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综英美]当王才能拯救世界 作者：雾里鬼 内容简介 问：如何拯救一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答：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臭海王。 为了收集能量拯救世界，他不得不身披不同马甲在同一个世界执行任务。 人间之神的小玫瑰、蓝鸟警官的盲人侧写师搭档、黑暗骑士的半身、红罗宾的人造随从。 交心吗？交完就死遁的那种，绝不纠缠。 主角马甲很多，一般死一个换一个，不掉马，性格多变。后期可能会有修罗场，但是结局无cp，主角独美，就这样。 阅文须知：1.主角超级好看，人见人爱，接受不了的建议立刻跑。 2.自嗨产物，莫杠。如果你觉得哪里写的不好或者什么不对，那么你说的都对，不客气。 第1章 Chapter 1 清晨的会议室里，有些嘈杂的声响，人声盖去了早晨本该有的、属于早晨的清净。 距离通知的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约有五分钟。 他们的领导没有出现，警员们多少都有些焦躁。 迪克一只手撑着脑袋，手指压着银勺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他的同事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发出噪音，不断地重复提起昨晚的酒吧艳遇，仿佛那有多么值得反复提起一样。 迪克放空了目光盯着晃动的咖啡，时不时附和同事一句，以此让那极其自我中心主义的同事知道他在听。 迪克必须承认。 他的同事是个无趣的男人，丝毫不热爱自己身为人民警察的这份事业，每天都在不停的抱怨，抱怨天气、抱怨领导、抱怨各种各样的事情。 在他同事晚上花天酒地艳遇时，夜翼却在满城跑打击罪犯，这就是差别。 当然当然，迪克并没有怪同事的意思，迪克只是觉得他的话似乎真的有点多了，万幸那糟糕的同事并不是他的搭档。 迪克想着，又抓了两枚方糖丢进咖啡杯。 他的同事依然在聒噪地说个不停，从他的艳遇讲到了开会的目的，新的同事。 迪克他重复了一遍，嗓音压得很低，煞是好听。“新的同事？” 哦，他那被生活折磨的同事终于说到一些正经事儿了。 同事非常自然的就把话题向新同事带去。“是啊，新人来头蛮高的，局长亲自迎接，否则也不会给我们开场会来欢迎这位新同事了。“ 很少有警察会主动调往刑侦科，别看刑侦科听起来有多么高大上。 像他们刑侦科，只处理刑事案件，各种跑案件累的半死不说，还有死者家属因为对刑侦科调查结果的不满而大肆造谣刑侦科是收了钱的软蛋，警察中的败类。 除了心理上会备受煎熬外，偶尔没有刑事案件闲下来，领导会将他们分配去帮助其他警察工作。 总之，刑警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 布鲁海文警署部内配备了专门的刑侦科，应对布鲁海文发生的各种刑事案件，刑侦科内配备了专门的法医、情报员、卧底以及一整个刑警队。 “他有什么来头？”迪克扬唇，喝了一口咖啡，冷掉的咖啡充斥着方糖的甜腻。 迪克面色一僵，默默将咖啡杯放下。 同事：“你昨晚没看公告？” 迪克尴尬的笑了笑，昨晚警局发公告那会儿夜翼正忙着打击罪犯，他只是匆匆看了眼开会时间，至于开会的目的是什么他没记住。 同事发出了然的轻哼，他伸手拍了拍迪克的肩膀，一副‘咱哥两’的模样，没有对迪克对工作不上心的态度表示出不满。 “听说是联邦调查局调过来的。” “fbi的来咱们这儿干嘛？” 迪克饶有兴趣地发问，他们最近也没有什么值得fbi调人过来的案子。 迪克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泰坦内部有人被fbi抓住了把柄，噢，如果真是那样，他猜一定是罗伊。 同事耸耸肩。“这谁知道。” 领导进入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警员都挺直了背脊，无声的向他们年事已高的局长表达尊敬。 “今天，我们布鲁海文警署迎来了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员。”局长背着手站在演讲台上，他面目严肃的宣布这件事。 “他将加入刑侦科，在未来与我们一同并肩作战。刑侦科一直是警局的代表，历年来拿过不少奖项，有了这位新成员的加入对刑侦科来说如虎添翼，希望大家对待这位新同事如同对待并肩战斗过数次的同伴那样，不能有隔阂。” 老局长是一个非常优秀并且爱面子的人，他最见不得警署里出现任何不利于警署颜面的事儿，所以孤立同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至少不能在局长面前发生。 “明白！”警员们齐声回复。 局长：“这位新警员将以犯罪侧写师的身份加入刑侦科，你们需要全力辅佐他进行刑事调查，以他的命令为最优先。” 局长这句话一出，立刻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他们自然明白局长话里的意思，辅佐新来的行动，不就是扶持新来的为刑侦科队长的意思吗？ 刑侦科直属局长手下，只有局长能够对他们下达命令。 但现在，局长的意思摆明了新来的那个家伙可以随意指挥他们。 凭什么？就只是因为那人来自联邦调查局？就可以骑到他们头上？ 局长冷声呵斥：“安静！” 局长的话短暂的压制住了这帮刑警，可心高气傲的他们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会议室门外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两下。 本来还有些许躁动的会议室突然安静的诡异，这并不是好的安静。 只见局长脸上严肃的表情快速缓和下来，他轻咳了两声，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许。 “请进。” 门被从外边拧开，穿着黑色西装的高挑青年背对着他们。 他手里牵着绳，脚下是一只几乎有半人高的杜宾犬，杜宾犬那冷芒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 察觉到会议室内的低气压，杜宾犬压下背脊，咧开嘴露出里面的森白的尖牙。 冲着会议室里的警员们发出低低的吼叫声。 紧接着，那背对着他们的青年用手拍了拍杜宾犬的脑袋，清冷好听的嗓音传入警员的耳朵。 “坐下。”得到了主人命令的杜宾犬小声的呜咽了一声，老实地坐在地上。 青年将狗绳挂在门把手上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他手握着一根银色、精致的雕花手杖，手杖的尾端做过特殊处理，不会被磨损的同时又会发出清响。 手杖向前轻敲着地面，青年的步子非常平稳。 手杖敲击地面同样发出平稳节奏的声响。 青年穿着一身黑西装，西装的面料是明眼人能看出来的昂贵。 迪克一眼认出来这是个非常高端昂贵的定制品牌，他曾经也穿这个牌子的西装出席各大晚宴—— 在他离开哥谭并被布鲁斯断掉所有零花钱供给前。 青年有着一头柔软的黑色发丝，发丝微翘，刚到颈部。 他皮肤白皙，光滑又细腻，像是在牛奶中浸泡过，略长的发丝盖住青年部分饱满的额头，露出的丝绒般的眉毛懒散的下撇。 眼睛被一副黑色宽大的墨镜遮挡，余留下小半张脸，鼻梁高挺，他有着饱满的唇瓣，唇角微微上扬。 不知是因为心情不错还是因为本身如此，唇瓣呈现漂亮的丹色，泛着微微水泽。 纤长白皙的脖颈露出半截，剩下的被白色的衣领盖住。 看起来绮丽极了。 迪克本来只是随意一瞥，但现在他再也无法从这位新来的侧写师脸上移开视线。 新来的侧写师长得似乎有些太漂亮了？迪克听见身侧的好几个同事都发出了吸气声。 是的，漂亮。 迪克毫不吝啬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新来的侧写师，倒不是说青年全无英气，只是迪克更喜欢用漂亮去称呼他。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露出那双眼睛。 迪克漫不经心地想。 那会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 雪花般的白灰色？天空般的蓝色？或者湖泊般的绿色？ 迪克希望那是绿色的，因为他喜欢绿色。 无论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都不会让这张脸变得逊色，只是点上最后的高光，让这由上帝创造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眼中。 “在室内还带墨镜？一副嚣张的模样，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是吧。” 迪克听见自己的同事嘟哝着说，带着对青年的怨气。 迪克蹙起眉。 跟在身侧的警犬、敲击着地面的手杖，遮住眼睛的墨镜，并不是像同事说的。 恐怕有某种更深层的原因。 莱安敲击着手杖摸索着走到会议室的正前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勾着眼上的墨镜，将它从眼上摘下随意丢在会议桌上。 那双眼睛暴露在了视线中，正如迪克所想，那双眼并没有让这张脸变得逊色。 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眼尾带着些许浅淡的红与懒散的意味，纤长的暗羽包裹着蓝色的眼眸—— 那双本该是宝石蓝的眼眸呈现灰度，一片空洞，宛如一滩死水，吞没了周围所有的光芒，倒映着灰蒙蒙的世界，没有任何活络的思维与神采。 迪克立刻领悟到，这双眼睛并不能看到这个世界。 上帝创造了这幅堪称完美的作品，却残忍的不给它添上能够升华的眼眸，让它维持残缺。 迪克心中有些惋惜，仅此而已。 莱安用清冷，又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莱安·布莱亚，如你们所见，是个瞎子。” 当然，不完全是。 莱安在心中补充道。 这具身体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莱安拥有系统提供的第二视觉。 第二视觉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看到完全完整的世界，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看到一个大致的白色描边，但对莱安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莱安明目张胆地用视线瞥过他的任务目标，就在他左边身侧的第三个人，迪克·格雷森。 他的任务是从迪克·格雷森身上收集足够多的能量，或者换种说法，和迪克·格雷森谈恋爱以及别的什么。 莱安双手撑着会议桌，环顾四周，他扬唇，露出一个没有多少真情实意夹在里边的敷衍笑容。 第2章 Chapter 2 “请问，你能告诉我们吗？一位瞎子是怎么成为侧写师的，或者你能告诉我，一个瞎子如何进行犯罪侧写？”一位满脸横肉的警员撑着脑袋。 他用尖锐的声音发问，语气丝毫没有半点尊重。 且不提这根本不该是对上司说话的语气，他甚至没有用平等的语句，不停的重复着莱安的缺陷，反复提醒莱安，他是个有缺陷的人。 他在莱安身上发泄他不满的情绪。 同时，迪克注意到，同事的目光贪婪的流连在莱安身上。 迪克不悦的皱了皱眉，他环顾四周。 没有人会为这个新来的侧写师说话，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这次事件，就连局长都只是黑着一张脸却什么也没说。 他们正在无作为的看着一位正常人羞辱一位有着身体缺陷，却坦然面对自己的人。 他们以此为乐，将自己的恶意发泄在一个有着身体缺陷的人身上，自以为是。 他们从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盲人都能成为犯罪侧写师，成为他们的上司，只是觉得被一个盲人骑在头上而不满。 丑陋的人性。 迪克不悦的拧起眉，俊美英气的脸变得更加生动，他张了张嘴，阻挠的话语没能说出口。 因为莱安开口了。 莱安好脾气的笑笑，仿佛根本没把警员挑衅的话放在心底。 “首先，你得知道眼睛并不是五感的一切。”莱安拖着尾音微微卷舌，像是优雅的花体字，英式口音，像是浸泡的红茶。 “可是没有眼睛你连证物，证人，嫌犯，事发现场都看不见，你要如何进行侧写呢？”那名同事继续咄咄逼人。 莱安低低笑出声，他理所当然地说：“听觉、嗅觉都可以帮助我分析侧写，况且，你们不就是我的眼睛吗？” “噗嗤。”那名警员双手环胸，一时口快地说道：“算了吧，一个瞎子就做好瞎子算了，还要什么眼睛，更何况，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有听觉和嗅觉吗？” 警员的这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直接冷凝，警员们大气都不敢喘，那名警员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脸色惨白。 所有人都在偷瞄着局长和那位新来的警官，他们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可并不想让麻烦找上自己啊。 局长的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水，新来警官脸上一直挂着的敷衍笑容也完全消散，只剩下一片冷色。 令人胆寒的气势从莱安身上释放，像是一只无形的巨兽伏趴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那名警员嘴唇蠕动着，道歉的话语压在舌尖说不出口，他依然感到不安。 莱安扬着唇笑，那笑容不是敷衍，也不是懒散，带着刺人的恶意，配上那张精致的脸看上去像是朵毒罂粟。 “我们还没有以同事的身份正式相处过，我的脾气不太好，特别是当我看不见之后，我总是无法控制和克制愤怒。”莱安的语气温和，尾音上扬。 声音如此，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只有一片寒意。 说着，莱安抬起手杖毫不犹豫地落在那名警员的肩膀上，他用的力道不低，所有人都听见警员的肩膀发出嘎达一声。 那是骨头被莱安的手杖敲得作响，警员痛呼一声，他咒骂着莱安站起来，比莱安大了一倍的身体挡在莱安身前，几乎将莱安整个笼罩在阴影下。 莱安在这个满身横肉的警员面前显得过分瘦削。 警员不顾同事的劝阻，抬起拳头袭向莱安的脸颊，周围的警察都忍不住替莱安揪起心，这个看起来瘦削的盲人侧写师看来要挨揍了。 迪克瞳孔一缩，站起身正欲翻过会议桌解救莱安，只见仿佛钢琴家的修长手指攥住了警员袭来拳头的手腕。 莱安抓着男人的手腕侧身，手肘狠厉地击在警员的腹部，借着男人冲向自己的蛮力轻松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倒在地，非常轻松。 紧接着，莱安一只脚踩在男人胸口，皮鞋尖抵着男人的下颚，明明只是一只脚而已却仿佛施加了千般力道，无论如何攻击了莱安的那名警员都无法起身。 莱安微微屈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身下的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空洞，没有视线，却让警员感到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冷汗从他背上流下，他现在想起来了，哪怕眼前这人是个瞎子，他也曾是FBI的一名探员。 周围本来打算拦架的警察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帮谁，迪克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座位上。 莱安掀了掀嘴唇，没有什么笑意，他压抑着嗓子里的咕噜声。“不知礼，无以立，现在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刑侦队。” 莱安松开脚，被莱安压制在地的那人飞快爬起来，低着头离开了会议室。 现在的莱安是彻底在刑侦科立下了威严，至少表面上，没有人在敢挑衅他。 当然，只是表面上。 莱安明白，只要他眼睛有缺陷，他与其他人不同，那么他永远都是被排斥的那一个。 莱安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又飞快恢复到一开始无害懒散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宛如大型猫科动物的人不是自己。 莱安甩了甩手，他杵着盲杖，另一只手摸索着会议桌向前走去，刚才的一席打斗动作让他的位置发生了稍微的偏移。 莱安迟疑地转了转头，盲杖在地上试探的敲了敲，终于伸手摸到了冰冷光滑的实木，莱安舒了口气，这应该是会议桌或者板凳。 至少没有碰到某个警员。 莱安放心的向前摸索去，下秒，他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光滑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 莱安猛的顿住，这触感不出意外是… 莱安的手指试探性的向下滑了滑，摸到了一个柔软、饱满的东西，触感像是果冻，随着莱安手指搓过那片饱满，那饱满的‘果冻’弹了弹。 迪克与莱安两人同时愣住。 迪克本来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想看看这位新来的、年轻的侧写师打算怎么走到空座位上，结果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掌啪一下拍在了他脸颊上。 迪克抬起头，他看到莱安蹙了眉迟疑了一下，紧接着无名指反复摩擦过他的唇瓣。 那种触电般的奇异感觉从迪克的唇瓣传递到了心脏。 哦，这可不是个好的信号。 这个动作在某种昏暗暧昧的环境下代表的意思，并没有莱安无意碰到的那么纯洁，这是一种邀请和勾引。 要不是莱安的眼睛看不见，迪克都以为莱安是故意的。 迪克注意到莱安本来平和的表情变得僵硬，那张漂亮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变得更加绯丽和迷人。 看起来莱安也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莱安猛的收回手，低声冲迪克道歉。 迪克摇摇头，突然又想起莱安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 迪克声音保持着平静与友好：“没关系，我扶你去座位吧。” 莱安迟疑的点了点头，迪克站起来，一只手扶着莱安的肩膀，小心的引导着莱安坐在空座位上。 “谢了。” 接着，莱安与局长进行了工作的交流与交接，同样与刑侦科的成员有了大致的接触与工作了解。 局长把刑侦科半个权利都交给了莱安，现在莱安拥有着刑侦科第二命令权。 如果莱安要指派刑侦科去进行任何任务，只需给局长报备，不需要一层层的递交手续。 局长：“布莱亚警官，我想你需要个搭档来帮你快速适应这边的环境。” 莱安心中暗喜，他还在想要怎么开口，这不就来机会了吗。 莱安故作思考，点头同意。“我的确需要一个人作为我的眼睛，帮助我‘看’到这里。这样，我就随便点一个好了。” 莱安环顾四周，哪怕他的眼睛并不能看到周围，不知怎得，迪克好像看到莱安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迪克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看错了，莱安根本就看不见又怎么会冲他笑呢。 迪克再次看过去，莱安早就移开了视线，嘴角也没有啄着笑，只是维持着自带的微微上翘。 紧接着莱安随手一指，越过人群，那修长的手指指向了迪克，随后莱安眉头微蹙，不知那里是否有人。 “这里有人吗？” 迪克回复道：“是的，长官。” 莱安记得这个声音，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你叫什么名字，警员。” 迪克下意识的站起来，他绷直了身体，像个正统军人那般铿锵有力的回答：“理查德·格雷森，长官。“ “你的第一个任务，成为我的‘眼睛’。”莱安命令道。 “遵命，长官。”迪克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周围的警员或多或少的向迪克投去了羡慕的眼光，他们并没有多服气这位盲人警官。 可是莱安长得很赏心悦目，谁不想和美人共事？况且他患有眼疾，就算在他眼下明目张胆摸鱼或者使绊子他也发现不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莱安·布莱亚来自联邦调查局，他有数不清的人脉，连局长都得给他七分面子。 巴结莱安总是没错的。 迪克倒是不在乎莱安有着怎样的背景，他唯一与其他人想法相同的大约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摸鱼。 刑侦科的警员执行任务多为两两一组，尽管迪克的大多数临时搭档平日都在摸鱼，可迪克也无法当着他们的面处理夜翼与泰坦的相关事务。 如果与莱安成为搭档，他确实会方便很多。 更何况，在座绝大多数警员对莱安不怀好意。 他和莱安成为搭档还能保护莱安—— 这是迪克心中的正义感在作祟。 思索了片余，莱安向刑侦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先按照你们原本的工作进行，等我将身份迁到警局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明白，长官。”刑侦科的警员异口同声地答复。 第3章 Chapter 3 资料交接的并不算快，或许是因为莱安是盲人的缘故，他们需要将绝大多数资料与案宗、档案翻译为盲文供莱安阅读。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量，约莫进行了一周才完全交接完毕。 局长划分了一片公共办公区作为莱安的办公区。 这一周内装修工频繁出入布鲁海文的行政警署部，抬着各种材料和办公用具，为莱安飞快修建了一个属于侧写师的办公室。 那是由一个磨砂玻璃构成的办公区域，约有十平米，从外边只能看到内部模糊的影子，大概是办公桌椅以及沙发之类的，哦，甚至还有个狗窝。 警察们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自家局长出钱修建的，警署部的资金一直就是刚好够警察们任务开销的程度，绝对不会有多余的闲钱修建办公室。 显然，是某个联邦调查局来的财大气粗的侧写师出钱修建的。 莱安穿着一看面料就非常昂贵的黑色西装和名牌皮鞋，他脸上戴着那副遮挡自己缺陷的墨镜，手里握着一根镶着金丝的狗绳。 杜宾犬在他身边四处嗅闻，带着莱安避开人群走向他专属的办公室。 警署的交际花、布鲁海文警署的代表，万千女性心中最帅的男警官迪克·格雷森—— 正抱着不属于自己的的盆栽跟在莱安身边。 时不时向莱安介绍办公层的布局。 ...他们的格雷森警官已经成为了侧写师的助手。 警员们牙酸的想，像是大少爷带着他的家仆出游。 为了方便帮莱安更快的了解过往案宗里的人物关系，迪克干脆拿着自己需要处理的文件在同事们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内进入了莱安的办公室。 莱安的导盲犬，一只受过专业训练，却又不单单是导盲作用的警犬，提里昂懒洋洋地缩在办公室角落里。 那里摆放着莱安为他准备的狗窝。 迪克需要处理的文件并不多，只是几个小案子的过度总结，没一会儿迪克就处理完了，他将文件归档后又双手撑着桌面玩了会儿手机。 他看了眼时间，11：51分，还有几分钟就可以去食堂吃午餐。 迪克坐在办公椅上，毫不客气地伸展着他修长的身姿，他伸了个懒腰，座椅因为迪克的动作发出轻微的作响声。 迪克注意到坐在他正前方面对着他的莱安歪了歪头，将耳朵稍微偏向迪克发出声响的地方，表情有些许疑惑。 那双无神的蓝眸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莱安在判断迪克在做什么。 几秒后，莱安收回动作，身体依然残留着正常人的下意识习惯，哪怕看不见了，他依然选择低下头阅读。 迪克闲着无聊，转过椅子，双臂交叉着放在椅背上，头枕着双臂观察着莱安。 莱安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盲文，莱安的一只手指扶过凹凸不平的盲文，另一只手落在实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屈起，毫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他的眉头微蹙，红润的唇瓣紧抿，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翻页。 他阅读遇到了困难。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长官。”迪克轻轻地发问。 莱安被迪克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轻声‘啊’了一句，紧接着扬了扬唇，非常直接的说：“的确有。” “实际上，我才刚开始学习盲文不到半年，有些句式我不明白。” 迪克也不会盲文，不过莱安的话里透露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他的眼睛出现问题应该就在最近。 如果是先天性眼盲症，莱安不应该现在才开始学习盲文。 迪克对莱安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兴趣。 于是他问：“你的眼睛..发生过什么？” 莱安敲击桌面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紧接着，他继续维持着动作，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只是被人弄瞎了。” 迪克呼吸一滞。 他不知道莱安是如何以一副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件几乎没有人能接受的事儿，特别是当这件事还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时。 “情报部收到了错误的信息向重案组发布了错误的指令，追击国际连环杀人犯。” “恰好我当时在附近，就负责先追上去牵制杀人犯。实际上那是杀人犯故意露出马脚，想要给FBI一些警告，然后我中招了。” 莱安的声音像是清冷的雨水砸在雪松上，好听极了，谈及将自己害成这样的杀人犯，莱安的语气也是淡淡。 “九枚爆光弹在我身边爆炸，我被埋在了建筑废墟下。” “一天之后消防员才终于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 迪克几乎可以从莱安平静的话语里想象出莱安那天遭遇的事故。 身着西装的fbi探员小心的潜入废弃的工厂内，却不曾想杀人犯等他多时。 迎面而来的爆光弹释放出强烈的光芒和爆炸的热气将莱安埋在其中，灰尘与尖锐的石块落在莱安身上，鲜血与尘土融为一体，骨头叫嚣着发出锐利的疼痛。 那肯定很疼。 迪克浑身不自然，他正在共情莱安的疼痛。 “嘶，那你现在还好吗？”迪克干巴巴的问。 莱安抬头，那无神的眼眸‘注视’着迪克，仿佛迪克说了什么废话，他似笑非笑的开口：“实际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恢复的很好。” 迪克挠了挠头。“那名连环杀人犯被抓住了吗？” 提到那导致了自己现状的杀人犯，莱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暗。“没有。” 说完，莱安又嘲讽般的嗤笑一声。 “那名杀人犯逃狱后潜伏在英国许久没被任何情报处发现，稍微露出点马脚，情报科就跟闻到血的鲨鱼似的。” 迪克眸子闪了闪，联邦调查局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组织，他们不可能如此鲁莽。 迪克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表情淡淡的莱安，恐怕这是一件针对莱安策划已久的阴谋。 迪克昨晚查了莱安·布莱亚的信息，本来迪克以为在网上会查不到莱安的信息。 因为莱安曾经所属的单位特殊，像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之类的单位会隐藏成员身份。 结果迪克只是随手一查就查到了莱安·布莱亚。 莱安的父母可以说是相当出名和高调，莱安的母亲是现在支持数和选票数最高的政府议员，有望成为下一任美国总统，他的父亲是美国三军指挥部高管。 莱安作为布莱亚家族的独子，天资聪慧，从小跟着父亲在军队里，拿下过无数军奖，包括不仅限于射击格斗侦查与反侦察。 网上能查到的莱安的信息只到了他十六岁那年。 也就是，莱安十六岁那年正式加入了FBI。 所以莱安会从FBI调到警局是有原因的。 FBI容不下他。 迪克敏锐地发现，莱安的手指再次停下了敲击，手指蜷起握成拳，苍白到几近透明。 迪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好像不经意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莱安微微垂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清楚，这类工作不适合一个瞎子。” “我试着在里边留下来，然后我发现我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像平常那样组织训练，亦或者出外勤，这些都不再适合我。我不能留在重案组，科研组也不需要一个没有眼睛是科研人员，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再是别人口中永远优秀的狮子。” “但我，不甘心——” 莱安抬起头，那张精致无表情的脸上闪过隐约可见的隐忍，他的声线有了起伏变化。 迪克眸光闪了闪，他湛蓝的眼眸里倒映着莱安有些失意的面目，莱安或许还不知道他的脸上已经被不甘与委屈充斥。 “成为一名警察报效国家是我的理想，不过幸好，我短暂的实现过它，并且现在正以另一种身份继续实现它。” 莱安的语调再次归于平静，就好像刚才有过短暂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正是因为不甘心就这样与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所以失去了出外勤能力的莱安·布莱亚利用自己身上所具备的知识和能力成为了侧写师。 一个永远无法再回到FBI的重案组小队队长的布鲁海文警署的犯罪侧写师。 莱安扬唇，挂着懒散的笑容开玩笑的说：“幸好当时率先进去的是我，而不是整支重案组小队，否则我简直不能想象那会对重案组造成多么大的伤亡。” “要知道绝大多数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可没有像我那样的家庭背景，他们要是瞎了或者残了，没有像我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找到另一份工作。” 迪克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扫过眼前的青年，正是因为是大家族的唯一的后人，莱安所承受的压力比其他重案组的成员更大。 所有人都抱有希翼的看着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会做好一切，因为他是布莱亚。 然后他从高台上摔落，承受着各方的失望和压力。 他的家族会同意他来布鲁海文警署，恐怕也是放弃了莱安，因为瞎子无法撑起一个家族。 阳光透过窗缝落在莱安的身上，他半倚着，看起来慵懒又清爽，他那红唇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 散发着生的活力，他没有因为后天身体的缺陷变得丧气，他依然努力自信的活着。 迪克想，这幅画面会永远在他心中拥有一席之地。 他很坚强。 是的，非常坚强。 迪克拿起办公桌上，盲文的翻译对照原本，幸好为了整理分类，盲文上标注的依然是英文，迪克稍微核对了一下，非常轻松地找到了莱安阅读的地方。 紧接着，办公室里想起了属于迪克略显低哑的磁性嗓音。“...案件调动于X年的9月14号，主要负责人为...” 莱安愣了愣，冲着迪克露出一个真诚实意的笑。 同时，莱安在心中查询好感度。 迪克现在对他的欣赏与可怜极高。 莱安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这是个好开头，一切都在莱安的设计之中。 通过几个小时和迪克的接触以及迪克听完他故事后的触动，莱安很轻易的剖析出迪克的性格，并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第4章 Chapter 4 等迪克和莱安讲完那本卷宗已经是下午1点，迪克喝了口冷咖啡，这个时间，食堂已经不供应午餐了。 他只能趁着午休的时间去附近的餐厅吃饭，莱安恐怕也是知道了他耽误了迪克的时间。 他冲迪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桌下拿出了一个饭盒，他摸索着饭盒边缘打开它，里边躺着一个三明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把三明治分你半个。” “这是你的午餐？” “嗯。” 迪克瞥了眼那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三明治，这么一点东西，迪克根本吃不饱。 他不清楚莱安的食量。 但他毫不怀疑，如果三明治分了他一半，莱安肯定吃不饱。 迪克嘟哝道：“光吃这个可不行，没营养。” 紧接着，他想到了好主意，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我们下楼去餐厅。” 莱安犹豫了一下，颔首同意了迪克的话，他站起来拿起搁在一旁的盲杖。 迪克撑着手翻过办公桌，一只手抓住莱安的手腕。“我引着你去。” .... .... 这个点楼下的餐厅依然在正常营业，迪克飞快点好了自己想吃的。 额，一份便宜的黑椒意大利面。 实际上作为一名警察，迪克的薪资低的吓人，不，应该说是所有警察都是这样。 除非是破获了什么非常重大的案子，从而获得上级政府的嘉奖，否则他们只能领到每个月仅有6000美金的低保工资。 其实6000美金一个月在美国已经算是不少的工资了，至少对普通人来说绰绰有余。 可迪克不是个普通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布鲁海文的蒙面义警，夜翼。 作为夜翼，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就多的去了，每个月五千美金的工资只是恰好能维持迪克和夜翼的基本运作。 作为迪克·格雷森，他不得不过得非常节俭，警局的食堂是免费开放，过了饭点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即使是餐厅最便宜的食物也需要足足十五美金才能得到一份少得可怜，根本无法填饱肚子的意大利面。 服务员在莱安身边念着菜单上有的菜名。 莱安出门时没有戴墨镜，他那双无神的眼眸暴露在所有人眼中，他手持着盲杖、动作有些磕碰，显然是位盲人。 莱安穿着的衣服一看面料就非常昂贵，服务员也不是什么没眼力的人。 果然，莱安半倚着沙发，将服务员道出的几个菜名全部点上，最后他自己也点了一份黑椒意大利面。 服务员开头报的几个菜可不便宜，莱安表情都没变一下刷了卡等着菜端上来。 数量不多，摆放好看，价格昂贵的菜很快摆满了一张桌子。 然而莱安只是用叉子卷着自己面前的黑椒意大利面吃，桌上的其他菜一点没动，最后全都进了迪克的肚子。 迪克沾了莱安的光，吃上了他这个月第一顿能让他感到非常满足的饭菜。 吃到后面，迪克有些不好意思，他让莱安多吃点菜，莱安只是懒洋洋的答应着，却没有挑过任何菜。 迪克吃饱了饭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莱安并不能看到桌上的菜摆放在哪里，没有视线很难用叉子找到并叉起自己想吃的菜。 所以这就是莱安中午只吃三明治的原因，因为那不需要他去寻找，只需要拿起来送到嘴边就可以了。 迪克思绪复杂，显然他刚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莱安一句话也没有提起。 此刻，迪克对莱安的想法变得有些奇怪，他抿着唇，心情不是很好。 他不清楚莱安的忍让是因为不想让迪克扫兴，还是因为莱安的自尊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露出弱势，哪怕他曾非常自然的承认他的眼疾。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让迪克产生了一种不适的感觉。 于是，出于某种心情，迪克在指引着莱安走出餐厅后，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紧握着莱安的手。 紧接着，迪克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就像是蝙蝠侠曾经教给他的那样隐蔽气息，战斗技巧用在这里，蝙蝠侠如果看到了一定会生气。 迪克清楚，自己现在在莱安眼中就像是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然后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迪克站在一旁观测着莱安的动作。 被松开手的莱安愣在原地，他抓了抓虚空，似乎没想到迪克会突然松手和突然不见。 警局处在布鲁海文最繁华的都市街。 无论周末与否，这片区域都有数不尽的路人。 各种鞋敲击着地面发出的脚步声、人群里的喧哗声、汽车不厌其烦的鸣笛声在莱安耳边炸开了花，影响他的判断。 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他绒眉紧皱，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红润饱满的唇瓣紧抿，两片唇瓣紧合的地方微微发白。 可见他有多么用力的折腾自己唇瓣。 他听不到迪克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迪克抛下他走了。 莱安的脸上闪过的无措和惊慌被迪克轻易捕捉到。 安先是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 紧接着，莱安收敛了脸上算得上脆弱的表情，变成了令人心疼的习以为常。 他绷紧了下颚，敲了敲盲杖。 因为莱安被迪克直接带下楼，他没有想过迪克会丢下他自己走，所以莱安没有牵着提里昂下楼，这会是他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现在，他要试着独自回到警局里。 莱安茫然地将头转向某一侧，凭借他被迪克带下楼的记忆，试探性的迈出了回到警局的第一步。 第一步，就踏出了一个和警局完全相反的方向。 迪克收敛了自己隐藏的气息。 两步跑到莱安身边，抓住莱安的手腕，他清楚地感受到莱安处于紧绷的身体因为他的靠近放松下来。 真的是，没有他或者导盲犬的话，莱安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嘛。 迪克依然是轻快的语气，他向前侧了侧身：“你要去哪儿吗？长官？” 莱安停下了步子，通过迪克的话，他清楚自己走反了，于是他若无其事地重新转过身。 莱安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发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迪克听出了莱安语气里隐约要爆发的怒气和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委屈。 迪克惊讶地看向莱安那张脸。 莱安精致的脸庞绷紧了，那凌厉好看的五官完全展现在迪克眼前，眼角有些许微红，结合那话语里被迪克放大的委屈。 明明只是问句，却像是在控诉迪克的行为。 好像迪克欺负了他一样，好吧，迪克确实‘欺负’了他，不，那怎么能算得上欺负，他只是在试探莱安。 但他的行为确确实实会让莱安感到非常不安，任由谁被突然抛下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莱安看不见外界，他唯一的依仗只有迪克，而迪克抽身离去时—— 迪克感到了一阵良心上的不安定，他正在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迪克用漫不经心的话语回复道：“噢，我刚才去买了瓶水，实在是太渴了，长官，你不会介意这点事儿吧？” 现在，莱安应该感到愤怒，然后冲他发火，或者别的什么，就像莱安初入警局那天给文森特狠狠地过肩摔那样。 然而莱安只是盯着迪克，半晌，没有怒火，只是一片平静。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回警局吧。” 迪克眸子暗了暗，他引着莱安回到警局内。 他希望莱安能够发火，他应该发火，倒不是迪克想要抓住什么莱安的小辫子，借机举报他什么的，实际上迪克连莱安的身份都没有怎么怀疑过，只是大概的拟定了一份关于莱安的档案而已。 迪克之所以希望莱安生气发火，是因为他认为莱安可以向他发火。 莱安应该发泄心中的情绪。 迪克清楚，莱安的情绪并不好受，在他向自己吐露过去时那平静话语中压抑的苦闷。 可即使这样，莱安也依然总是忍让的那一个，他在迪克提出要去餐厅用餐时没有表达出任何自己的意愿，哪怕自己去餐厅并不能享用一顿正常的午餐。 迪克不想让莱安继续这样一味的选择忍受，他的生活已经够苦闷了，周围的人都会包容他的行为，他可以向周围宣泄他的情绪。 莱安从没有，除了一开始对那挑衅他、对他出言不逊的警官的教训外，没有人见过莱安发火，他总是挂着懒洋洋的笑，看起来很好相处又并非如此。 他坚强的竖起了防备，把自己圈在小世界里，保护着自己。 迪克作为莱安的搭档，他总是能感觉到那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尽管莱安脸上是完美的笑容，他的行为也处处表现出友好与对迪克的接纳。 迪克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心中堵得慌，他正在被他的搭档影响情绪。 他在心疼莱安·布莱亚。 莱安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看起来与杰森一般大，他的小翅膀，两个人有着相似的惨痛的经历。 迪克并不想莱安也变成那样。 迪克殊不知莱安一直开着第二视觉，他清楚地知道迪克松开他的手后，悄无声息地走了两步，象征意义地靠在了墙边观察着莱安。 莱安：....？ 虽然他不知道迪克想要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莱安在迪克眼前演出一个盲人被抛下后该有的模样。 .... .... 迪克和莱安花了几分钟回到警局。 迪克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在刑侦科办公室黑压压一片的重案组警员。 重案组也是刑侦科的一部分组成，他们主要负责外出处理重要案件。 重案组的成员没有穿着统一发的白衬衫。 反倒是换上了外勤时的特种蛙服，他们腰侧佩戴着统一配发的手丶枪，穿着印有警局标志的背心，手铐和警棍挂在腰间。 迪克眯了眯眼，有新的任务。 迪克能看到，莱安却并不，他只是感觉到刑侦科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重案组的负责人见莱安终于回来了，他送了口气，他严肃着表情，快步走到莱安面前。 “布莱亚长官，有任务了。” 第5章 Chapter 5 案发地点是布鲁海文西区郊外的林场内，那里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唯一几个和外界相处较多的便是居几个包了地种田、养殖的农场主。 且几个农场主居住的位置非常分散，每个农场都相隔约莫有2、3公里左右。 案子就发生在这附近，是一个郊外的小屋，小屋坐落于林区，在郁郁葱葱地树林包围下，周围没有别的居民。 小屋内居住着一位女性。 报案人是林区的护林人，据护林人所说，他昨晚接到附近一个农场主报案，看到这间小屋上空飘起大量浓烟，以及烧焦的臭味，农场主担心引发森林火灾所以向护林人报案。 守林人前往小屋调查发现小屋中有一具烧焦的尸体，被吓的魂不附体的守林人立刻向布鲁海文警署报了案。 这件案子一经报案，便立刻派出警力封锁了现场，民警在调查后发现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立刻将这案子转到了上级。 最终上级将这起案件分配给了刑侦科。 也就是重案组。 以上就是莱安在车上听到的，由重案组负责人念给他的案件内容，更多具体的，还得等莱安到达案发现场对现场进行调查和犯罪侧写。 迪克坐在莱安的身边，翻阅着由现场传回来的照片，莱安手撑着脑袋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辆正在向案发地点行驶，由于案发地处于人烟稀少的林区，路也越发坎坷起来，细碎的石子铺在泥泞的路里。 迪克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莱安，莱安望着窗户外，那无神的眼眸倒映在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车轮触到了某块凸起的石块，猛地一个颠簸。 砰。 因为作用力，莱安的额头撞到了车窗。 开车的警察：.... 坐在莱安身边看着莱安撞上去的迪克：...噗。 这一下撞的有点狠，莱安捂着额角，怀疑人生。 紧接着，又是一下猛地颠簸。 这下迪克笑不出来了，因为莱安的脑袋直接砸在了他腿上。 大腿向来是人的敏感部位之一，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迪克也不例外，莱安脑袋一砸下去顿时让迪克苦不堪言。 迪克只能紧咬着牙才能不让丢人的痛呼声从嘴里溢出。 迪克苦着张脸，剧烈的疼痛和痒意一阵阵的袭上迪克的大脑，疼中夹着爽，同样传来的，还有莱安身上的淡淡的香味。 迪克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好像是香水，但又不止是香水。 莱安一只手抓着迪克的领带，另一只手撑着坐垫想要直起身来。 开车的警察可能终于意识到自己害得莱安连撞了两次，他脸色惨白，想来他也是听说了莱安在会议室内暴揍了对他不敬的文森特。 他知道莱安·布莱亚是个残忍不好惹的家伙。 他的警察生涯才刚开始半年，可不要这样就结束了 他磕磕绊绊地冲莱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警长，这路实在是——” 小警察道歉的声音在他的目光瞥到后视镜里刺激香艳的场景时戛然而止。 新上任的漂亮警官一只手抓着他们警局最受欢迎的格雷森警员的领带，另一只手握成拳撑着黑色的坐垫，苍白到透明。 漂亮警官无力的弓着身子，伏在迪克身上，散乱的黑发盖住他半张脸，他的脸颊埋在迪克的腿间，他露出来的白皙的耳背与脖颈泛红，他无力地试图直起身体，又狼狈的下坠。 “呃——”漂亮警官发出一阵无意义的低吟。 而他们最受欢迎的黄金男孩迪克警员脸上是局促又夹着爽的表情，脸颊上也带着红。 两人一看就是在做什么不能描述的事。 迪克的目光悠悠地转到了后视镜上，然后与镜中小警察的视线对上，两人同时僵住。 迪克正要开口解释，唰的一下，隔开前后坐的挡板猛地落下直接隔绝了视线，完全不给迪克解释证明清白的机会。 小警察义正言辞的声音从挡板后传来：“放心吧，格雷森警员。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揭发你和长官有一腿的。” 迪克：....？ “他在说什么？”莱安这时慢吞吞地爬起来，他显然不知道刚才迪克与小警察的互动，他揉了揉撞红的鼻尖。 迪克复杂的看了眼莱安，莱安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和迪克有一腿了。 莱安白皙的脸颊发红，那漂亮的双眸微眯，红唇微启，眉毛拧起，表情呈现一个疑惑的姿态，勾人而不自知，看起来好像真有人对他做过什么一般。 迪克呼吸一滞，装作无事地说：“没什么。” 他扫了眼窗外的环境，窗外灌木丛生已经完全没了人烟，不像刚才还能看到三两个放羊人。 迪克想，应该要到了。 “要到了。” 果然没过两分钟，车停下来了。 迪克率先从警车上下来，紧接着是坐在副驾的提里昂跳下车，他叼着狗绳跑到莱安身边。 莱安下车之后，牵着提里昂顺着指引飞快地进入了案发地点。 案发地点已经被警方封锁保存起来了。 迪克跟在莱安身边为莱安口头还原案发现场。 莱安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正在用第二视觉观察案发地点，第二视觉让莱安能够看清周围，只是以另一种模样，一种黑与白组成的视线。 这是一间坐落于林间的小屋，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到处杂草丛生，唯独小屋前后一片被开辟出空地，是院子。 院子里堆积着一垒垒圆木，车棚里停着一辆运输木材的小卡车。 莱安走进院子里第一件事是去伸手摸了摸圆木的截断面，干枯的截断面没有水分，这些木头放置在这里已经超过7天。 提里昂闻到了什么，它呜咽着发出叫唤，它向冲进小屋，却又因为在莱安手中而做不到。 莱安歪了下头，跟着提里昂的力道走向小屋，他低声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对吗？” 守着门的警察显然没有见过这位新来的侧写师，他们驱赶着提里昂和莱安，怒道：“牵着你的狗滚远点，你看不到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吗？” 这些民警只知道会有重案组接受这起案件，他们只知道新来了一位侧写师，一跃成了刑侦科的队长。 他们只是把莱安当成了想看热闹的人，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个了。 给莱安开车的小警察倒吸了口气，他可是见过莱安揍人模样的。 莱安扬着唇扯一个敷衍的笑。“我确实看不见这里被警方包围了。” 迪克站在莱安旁边，他甚至还没拿出警察证，警察们就先认出了迪克。“是格雷森警官，重案组已经到了？” 迪克点点头，替莱安解围，他用着最爽朗的声音回复道：“我先和布莱亚警长来看案发现场，他是侧写师，需要尽快获取样本。” 这时两个守门警察脸色一僵，意识到莱安是新来连忙给莱安道歉，莱安没理，他径直推开门进入了木屋内。 打开木屋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夹杂着一股像是油溅熟后留下的香气，这两种味道几乎覆盖了其他味道，但是莱安还是闻到了些许别的味道。 木屋的客厅内躺着一具烧得漆黑的尸体，提里昂冲着尸体发出不安的吼叫。 莱安拍了拍提里昂的脑袋，提里昂冷静下来，它蹲坐在莱安身旁，发出警告的低声呜咽。 跟在迪克和莱安身后处在门边的小警察闻到了屋内的香气，出于某种猎奇心理，他好奇地跟着迪克莱安踏入了小木屋。 只见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无比狰狞，皮肉已经被烧作灰，只剩下些许紧贴着骨头，头骨偏向一旁，两枚黑漆漆的眼洞盯着小警察所在的位置，它大张着嘴，牙齿萎缩漆黑，骨头断成一块块的。 烧焦尸体那圈的木质地板颜色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形成一滩反光的油面。 或许是因为尸体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了骨头 小警察深吸了口，闻到那阵焦味中的油香，像是油锅里翻炸的烤肠。 小警察咂咂嘴，好奇地问：“奇怪，它死之前在房子里做菜吗？怎么会这么香？” 莱安听着声音转头，冲着小警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紧接着又继续观察起来。 迪克好心地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那是烧出的尸油渗入地板后的味道。” 小警察浑身一震，脸上好奇的表情迅速转化黑，他弓着腰飞奔而出，在两名守门警察的嘲笑声中，一脸菜色的大吐特吐。 莱安记得自己的人设，他并不能看见，所以他让迪克尽可能的用口头为他还原案发场景。 同时莱安在用第二视觉观察着这木屋。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屋子，屋子向阳，客厅里摆放着沙发、电视等一系列家具，整个屋子只有一扇房门，房门半开着，里面是卧室，卧室里连通着厕所。 尸体倒在客厅里，靠近大门的玄关上，相当显眼。 第6章 Chapter 6 “通过骨头的排列方式判断，死者呈现趴着的姿势...”迪克盯着这具尸首向莱安说出自己的发现。 “如果不是摔倒在玄关，那么就是被人丢进来的。” 迪克清楚，这具尸首应该是被从外边丢进来的，并且是死后被人丢进来的，但依然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疑点。 首先，如果是死者生前进入屋子摔倒，那么不应该呈现这样一个姿势，正常人摔倒后的第一反应是用手去撑地面。 然而这具尸体的双手屈起向前，就像是睡着了被人丢在了地上，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 不排除被人下药的可能性，尸体遭到了焚烧，地面上除了焚烧后尸体溢出的尸油外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 莱安伸手摸了把地面，抬头冲迪克面无表情道：“这是纯木质地板，我记得你们说地面上没有任何烧过的痕迹，所以它是被人焚烧后丢进了这房子内。” 莱安的想法和迪克完全一模一样。 紧接着，莱安抽了抽鼻子，说出了迪克怀疑的第二个地方。 “奇怪的是，尸体骨头的排列依然整齐可见，如果是被人焚烧后丢进来，骨头应该散开或者摔碎才对，更重要的是，报案人是看到了房子上燃起的黑烟误以为着火才报的案。” 莱安所说的，正是迪克觉得违和的地方。 如果死者是被焚烧后丢到了这屋内，为何屋顶会飘起黑烟，那么如果死者是在这间屋内被焚烧，那么地上为何没有留下些痕迹？ 这时，重案组的警员已经到了，他们迅速包围了现场，分配警力封锁和调查周围。 重案组的负责人走进了木屋，他同样被里面的场景恶心到扭了下脸，但什么也没说，他命令警察们进入现场开始勘察。 莱安在迪克的指引下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冷不丁开口问：“这具尸体是男人还是女人？” 迪克愣了愣，他注视着那具被烧焦的尸首，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通过骨像来辨别尸体的性别还是很容易的。 男性与女性的骨架有较大的差异，正常的男性骨架要比女性骨架大上些许，这具骨架看起来倒像是女性的骨架，但是—— “应该是位——”迪克的话被重案组的负责人抢过。 “布莱亚长官，通过骨像来看这位女性的尸首，应该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托利亚·卡特的尸体。”安德森用着献媚肯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推测。 迪克拧了下眉，他轻飘飘地看了眼正在努力表现自己以此讨好莱安的重案组负责人。 莱安反问：“是么？” 安德森被莱安这一反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肯定的回复：“是的，卡特女士鲜少与人接触，根据我们的调查，她有位前夫，两人之前做生意亏损，为了躲债才找了个郊外定居，靠贩卖木材赚取生活费。” “或者说，她的前夫才是主要负责木材生意的人，但是后来她的前夫染上了毒瘾，总是殴打卡特女士和找卡特要钱，卡特受不了选择了离婚，离婚之后，她的前夫在没钱的时候还会回来找卡特要钱。” “或许是她的前夫在外边没有钱了，回来找卡特要，但是卡特不给，于是就把卡特给残忍杀害，然后逃之夭夭了。” “这个住址只有卡特女士和她的前夫知道，所以一定是卡特女士的前夫杀了她。” 负责人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他觉得他掌握的就是真相。 ...只有卡特女士和她的前夫知道吗？ 安德森的推理错的一塌糊涂，迪克这样想着，却没有打断安德森发言，他的视线扫过他们的长官，掌握着这起案件走向的漂亮青年。 莱安若有所思的屈起手指顶着饱满的下唇，他微低着头，眉头轻轻打结，正在思考，漂亮的凤眼微眯，黑色柔顺的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落在额间。 年轻漂亮的长官脸颊总是带着些许微红，那张脸写满了严肃却更加耀眼，饱满的红唇微启，里面是隐约可见的洁白齿面，透着迷人的光泽。 相当的赏心悦目。 迪克试着从莱安脸上移开视线，做不到，索性就直接盯着莱安看了。 反正莱安又看不到他在看自己。 下秒莱安抬起了眸，那像是蒙上一层阴影的漂亮蓝眸与迪克对上。 迪克呼吸一滞，突然被抓包的迪克猛地移开视线。 紧接着，莱安微微蹙眉，突然开口问：“格雷森警员。” “到！”迪克下意识绷直了身体，大声回复道，他的声音刚正到搜查屋内的警察都忍不住侧目看他。 莱安：“你看着我做什么？” 迪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嘟哝着问：“长官，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的？” 莱安好笑道：“视线不需要通过眼睛就能捕捉到，何况是像你毫不遮掩的目光。” 迪克鼓着腮帮子有些郁闷，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莱安能够知道知道是他，这里又不止他一个人。 莱安的下一句话替迪克解答了他的疑问。 “况且在警局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盯着我看的人只有你一个，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你总是一直盯着我看。”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听到了周围的同事传来的憋不住的笑声，他面无表情的想：哦，这样啊。 迪克干脆的就不掩饰了，他面露清爽的笑容，使出一记直球。 “因为长官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忍不住看嘛。” 他听到好几个同事倒吸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啊啊，格雷森直说了。’‘天哪，格雷森居然是警署里第一个对布莱亚长官直言他长得很漂亮的人’‘有人赌对了吗？’‘没有吧？我记得大家都投了没人敢说。’ 迪克敢肯定，他看见莱安的嘴角抽了抽，他握紧了拳头。 哦，看起来，莱安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漂亮’。 “谢谢夸奖。”接着莱安还是露出一个没有杀伤力的懒散笑容，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模样，可那张精致凌厉的脸就像是带刺儿的玫瑰，始终是让人望而却之的。 莱安转头冲安德森命令道：“你先派人控制住卡特女士的前夫。” 这时，安德森洋洋得意地说：“我早就猜到他有问题，已经提前派人把他给抓了。” 闻言，莱安和迪克同时皱皱眉。 莱安：“取一部分死者的骨头回去化验。” 安德森脸色僵了一瞬，自己已经说出了推理并确信这具尸体是托利亚·卡特。 但莱安依然提出取一部分骨头拿回警局化验，摆明就是并不相信艾安德森的判断。 重案组的手下看了看自家明显脸色不好的负责人又看了看他们的总队长，最终还是拿起证物袋捡起了一块骨头，送往警局化验。 迪克倒是松了口气。 风扬起了莱安的发尾，他鼻子动了动，盲杖敲击着地面，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慢吞吞的走向风的源头。 莱安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着窗框，确定窗户的大小，窗户大敞着，风正是从窗户外吹进来的。 莱安双手搁在窗台上，窗外拂过的风是林间的清新和浓郁的花香，是玫瑰花。 “窗外有什么？” 迪克注视着窗外火红一片、随着风摆动着蔷薇科植物，回复莱安：“有一片花田，种植的是玫瑰。” 莱安收回手，表情淡淡的询问：“规模呢？” 迪克回复道：“大约是两亩地。” 他不清楚莱安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他只知道充当莱安的‘眼睛’替莱安看见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难道莱安注意到了一些他没注意到的东西？ “土地规整吗？玫瑰有没有被收割过？” 迪克扫了眼方方正正的两亩田，没有看到任何有被集体收割过的痕迹，他的眼力非常不错，如果花田里有缺失任何一块都会被他看出来。 “相当规整，没有被收割过。” 莱安若有所思地说：“她负债累累，前夫时不时找她要钱，她上一次运输木材到外边却已经是7天之前的事儿。她种着两片花田，如此规整，也就是她并没有贩卖玫瑰花。” “这些娇弱的花儿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去培养，她的目的是什么。” 安德森猜测道：“或许是为了观赏？” 莱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安德森，看的安德森心突突地跳。 “这些花有问题！”迪克立刻反应过来。 需要运输木材去城区卖的托利亚·卡特并没有足够的钱和时间去照顾玫瑰，这花田里有问题。 “我们通往这间小屋的路上车辙印并不深，道路的颠簸显然是因为道路上的石块，如果是长期运输木材，路上的石块应该是碎石才对。” 莱安仰首，随即对下属命令道：“去几个人彻查花田，仔细观察泥土和花朵，剩下的人彻查周围，找到附近的河流或者溪水。” 安德森皱着眉道：“这附近没有水源，屋子里储备着至少一周的纯净水用水量，她应该是去外边运的水，卡车上放着大水箱。” 莱安没有理会安德森，他摸索着，手指触摸着屋内的家具。 迪克饶有兴趣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附近有河流或者小溪的？” 莱安头都没抬：“回响，附近有河流树木被风吹动带来的摩擦声是不同的，还有更明显的一点，这里的空气相当湿润。” 莱安的食指擦过桌面，随即他微微一顿，他抬起手指，大拇指擦过食指。“木屑。” 闻言，迪克观察起那面桌子，桌子上有这一层薄薄的粉末，应该是使用电钻钻木后留下的粉末。 “长官，在案发地点西边一公里内发现一条小溪。”被派去调查的附近有没有水源的警察回来向莱安报告。 第7章 Chapter 7 夜晚，布鲁海文繁华的主城区街道，名为‘Lux’的酒吧刚开门。 低奢的建筑风格充斥着古巴罗的欧式韵味，属于现代的霓虹灯光折射在上，看起来神秘高贵，外边排着长队，这些排队的人甚至可以在门外留到'Lux'关门。 这间酒吧不过刚开业几天几乎包揽了布鲁海文市民的夜生活，让其他的夜店生意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这些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入‘Lux’无非分为两种人。 第一种是久仰大名的人，‘Lux’曾经开在洛杉矶，最近突然搬到了布鲁海文，就像网红打卡一样，就算对此没什么兴趣，也想要挤进去看看。 第二种，是为了这酒吧主人而来的。 ‘Lux'的主人，名为路西法，人如其名，这是一个长得相当俊美邪肆的男人，就像是那堕落的天使，引人犯罪。 想要和路西法有一夜情的男人女人可以从布鲁海文排到洛杉矶。 眼前俊美过头的男人尽情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西服，解开了两枚衬衫扣，露出部分结实的肌肤。 男人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夹着两杯颜色绚目的酒，他好整以暇的问。 “先生，今夜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醉解忧？”男人的声线低哑惑人，像是那蛊惑人心的恶魔。 莱安沉默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又或者说男人头顶那红色闪烁着光芒的骷髅头标志。 当莱安身边出现会被系统判定为极度危险的人时，那人头顶就会出现标志。 骷髅头下方是一排小小的文字，概述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地狱之主·最初的堕天使·路西法·晨星（休假中）。 尽管早就听闻这个世界上有超人类物种，但莱安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周查案就遇到了地狱的大boss。 莱安：...他该感谢系统贴心地告诉他路西法正在度假吗？ 他们用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路西法露出笑容，路西法只是坐在沙发上兴致缺缺地喝着酒，这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吧台喝酒就勾走了路西法的视线。 这样想着，围绕着路西法的男男女女们恶狠狠地瞪了眼莱安，接着，视线再也难再从莱安脸上移开。 被路西法搭讪的青年有着一张丝毫不亚于路西法的俊美脸蛋，青年很年轻。 或许刚成年，那张俊美凌厉的脸呈现的是与邪肆危险的路西法完全不同的气质。 青年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野地玫瑰，迷人又纯粹，同时，青年身上又带着如同清雪一般冷清的感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交杂在青年身上 路西法很烦，他受够了这些像是苍蝇一般孜孜不倦围着他的人类。 作为一个恶魔，没人该指望他能喜欢人类，但他确实知道这些人类会不停的的骚扰他是因为路西法自带的特质。 作为第一个反叛了耶和华的堕天使，路西法拥有着会放大人类欲望的能力，人类只是靠近他，欲望就会被诱发。 而人们在见到路西法时，绝大多数也是最容易被诱发的欲望，就是对路西法的贪欲。 路西法本不该对莱安感兴趣—— 他对任何人类都不感兴趣。 但莱安显然不在其中，他从莱安身上感受到了高位面的力量，莱安却又的确是人类。 有趣。 莱安依然记着自己看不见，他只是将头转向发出声音的那头，紧接着他冲着路西法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先生。我不喝酒。” 虽然路西法是个对莱安来说相当危险的存在，但莱安也不是傻子，他没有忘记路西法正在处于休假中。 他选择融入人类社会，并布鲁海文开设酒吧接纳人类，这就意味着路西法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路西法不会对莱安展开攻击，如果会路西法刚早就该动手了。 而且就算路西法要动手，莱安也能脱身，在触及生命危险时，他可以通过系统触发返回技能，回到出生点，也就是莱安在布鲁海文的住址。 路西法注意到莱安的眼眸始终没有聚焦在自己的脸上，他明白了些什么，他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的眼睛看不见？” 莱安随意‘嗯’了一声，他语气中的抗拒很明显，摆明了是不想谈起这个话题。 路西法瞳孔闪了闪，猜测莱安的眼睛或许是莱安身上那高位者做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可不就爱这些玩意嘛。 给了自己信徒仁慈与力量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取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公平公正。 路西法一点都不同情人类，他对这些弱小、贪婪的种族自然不会抱有好感，他只是看不起那些‘神’以及‘神的使徒’。 路西法饶有兴趣的问：“既然你不喝酒，那你来‘Lux’做什么呢？” 莱安眯起狭长的眼眸，像是玫瑰花瓣红润的唇瓣翘起，脸上淡淡的、礼貌的表情消散，青年身上的违和感消失了。 “...当然是来找乐子的。”莱安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无辜的表情，他一只手按着桌面，俯身凑近路西法。 莱安压着声线，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好听的先生。” 周围的人倒吸口气，在‘Lux’还没有人对路西法这样做过。 “路西法，路西法·晨星。”路西法扬唇。 “好吧，路西法，我能这么称呼你吗？这个名字显然适合你。” 路西法被莱安的话语取悦，他愉悦的低笑出声，没有动，任由莱安越来越近，那会食人魂魄的眸中倒映着莱安的模样。 作为一个恶魔，路西法向来懂得享受和坦然面对欲望，既然美人儿都主动入怀了，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很不想承认，在这一方面，路西法和康斯坦丁持相同的想法和态度。 就当两人即将接吻时，莱安突然一顿，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系统的提示，任务目标在附近。 也就是说迪克·格雷森就在附近。 让攻略目标看到自己和别人贴贴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莱安表情一冷，又恢复到了那礼貌中带着些许懒散的模样，他挺直了身体坐回了吧台凳上。 路西法不明所以地偏了下头，他不懂这朵即将为他绽放的艳丽玫瑰为什么又突然露出了尖刺。 路西法不满的眯了眯眼，只当莱安是在欲擒故纵，人类擅用的手法，他倾身上去抓住莱安的手腕，想要将他压倒在吧台上。 只见莱安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证件，光是看到那证件的封面就让路西法眉头抽了抽，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莱安手指插入证件缝隙，将它掀开，照片上穿着白色标志衬衫的青年冷着一张脸，上面清楚地写着莱安的身份。 “我是警察。” 路西法嘴角抽了抽，脸上堪称完美的笑容把持不住了，条..条子？ 迪克觉得今天是个非常好的日子，首先是少年泰坦解决了一起追查半个月之久的案子，迪克与出没于各地的泰坦同僚们相聚一起吃了顿饭。 其次渡鸦蕾切尔学会了一些新的招数，其中一个迪克觉得非常实用，那就是混淆咒。 混淆咒能让迪克在别人眼中呈现另一个人的模样，喔，这可是个非常好用的技能，通过混淆咒，夜翼能够潜入一些人多眼杂的地方，而不是以迪克·格雷森的身份出现在其中。 迪克换上夜翼的服饰让蕾切尔对他施展了混淆咒，紧接着他去找星火试了试。 果不其然，星火没有认出他是夜翼，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还非常警觉地问夜翼是怎么潜入泰坦基地的。 确认混淆咒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迪克用着混淆咒光明正大的进入了酒吧‘Lux’。 有了莱安提出的疑点，树屋女尸案迪克稍微有些头绪。 他必须承认，他的顶头上司是个非常出色的侧写师，不仅是工作能力出众，那张脸也非常出众。 ...他刚才是说了他的上司长得非常出众吗？ 莱安在对案发现场勘察时说了几个线索，像是花田中的花、路上的车辙、干净的油箱、屋内的木屑以及附近的小溪。 这些看上去没头没脑让人感觉没有重点，像是莱安解不开谜题而说出来凑数的一般。 但迪克知道莱安说出的线索并没有这么简单，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似乎有一根隐藏的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莱安所说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东西，那就是托利亚·卡特有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运输木材到外边，可她分明靠这个养活自己。 只是安德森问起时，莱安一句话也未曾向他吐露，就好像安德森根本不值得莱安对他多说一句那般。 迪克和莱安一起去看过那条小溪，并为莱安大致讲述了小溪的宽度、流速、水流量，紧接着莱安询问迪克这条小溪的通向。 迪克明白了什么。 当晚，迪克使用电脑查阅，发现这条小溪会汇入地下河，在途径数个过滤闸口最终汇入大海。 这条小溪汇入地下河后遇到的第一个闸口是主城区二街街头下方，也就是夜店‘Lux’下方。 怀疑真凶隐藏在‘Lux’里，或者说怀疑整件事都是‘Lux’在操盘的迪克毅然决然地潜入了夜店‘Lux’。 紧接着，他看见，整个夜店最显然的地方坐着一个熟人。 绚目的灯光衬托着青年的脸有些许鬼魅的色彩，反倒更加迷人，青年脸上是漂亮又敷衍的笑容，他处于人群包围中，坐在吧台上，高人半身。 所有人簇拥着那俊美的青年，仿佛那是什么落入凡间的神。 第8章 Chapter 8 他的长官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他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于他正常的不像是出现在夜店的模样，他的长官绷着那张精致的脸蛋，表情和动作间满是严肃，他摊着警官证。 就好像在夜店这种场所让人知道他是个条子这件事是件很普通的事儿。 喔，他那好看的失明长官肯定不知道他正处于人群的簇拥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特别是与莱安贴的很近的那长相俊美邪肆的男人，他几乎快和莱安贴在一起了。 光看面向，迪克就觉得这是个非常危险的男人，那种来自深处的令人警惕的气息可不像是个普通人会拥有的。 迪克会感谢蝙蝠侠教给他的每一个技巧，其中就包含‘直觉’和‘危险预警。’ 眼前与莱安贴近的男人就让迪克的危险预警响个不停。 从迪克的角度，他并没有听到路西法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这危险的男人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有意无意地贴近莱安。 那张嘴张张合合正在对莱安说些什么。 由于环境和距离因素的影响，迪克并不能分析出路西法正在对莱安说什么。 所以他并没有听到路西法正在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问莱安需要什么帮助。 喔，拜托，之前在洛杉矶的时候总有警察会来‘Lux’调查案子，路西法表示理解，因为他本身就会吸引人类堕落和犯罪，所以和‘Lux’有所牵连的案子不算少数。 心情颇好的路西法也愿意为警察提供他能力之内的帮助，更何况还是个美人儿警官呢。 然而，迪克并不知道路西法正在配合莱安办案，在迪克的眼中，路西法分明是要对莱安图谋不轨。 迪克动了，他两步上前抓住了路西法的手。 像个英雄，他想到。 簇拥着路西法和莱安的人群只是见到一个身影晃过，紧接着一个长相不仅是普通、或者应该说是油腻的男人抓住了路西法的手。 蕾切尔为了让人完全看不出迪克与夜翼有任何联系，她为迪克挑选了一个最普通的中年上班族的形象作为施展混淆咒后的模样。 蕾切尔眼中的普通中年上班族，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便捷式领带、地中海、大腹便便。 所以人们只是看到一个穿着廉价白衬衫挺着大肚腩的油腻男人严肃着一张脸，抓住了他们心中的神，他们的信仰，他们的路西法。 眼前这幕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他们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甚至有些人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路西法则是直接侦破了迪克身上的那层混淆咒伪装，看到了迪克本来的面目， 路西法自然知道布鲁海文的夜翼。 所以他才勉强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哪怕他感受到迪克身上混淆咒的魔法来源混杂着并不强烈的某个讨人厌、恶心的异次元世界恶魔的味道。 三宫魔。 路西法挑起眉，他试着把手腕从迪克的手中抽出。 纹丝不动。 这让路西法的心情变得不是那么愉悦了，迪克的动作就像是对他的挑衅，对地狱之主的挑衅。 路西法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面无表情着脸注视着这个年轻的英雄，那混淆咒下的皮囊。 周围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不知何时，本来那些没有围着路西法的，在远处自由行动，做着自己事儿的男男女女收回了动作，冷眼注视着这边的闹剧，或者说，只是盯着迪克。 危险，被某种强大邪恶的生物盯上的感觉，非常不安。 莱安的感触则是更深，他视野里本来很普通的全是黄名的夜店，蹭蹭蹭的涨了十几个红名，莱安惊恐的发现，这些红名还全都是高阶恶魔。 显然，这些恶魔是追随着路西法来到人间的。 迪克·格雷森显然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家伙全是恶魔，他只是感觉这些人非常危险。 迪克慢吞吞的收回手，那张俊美的脸扯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 下秒，迪克抓住莱安的手带着莱安就从人群中冲出，就在迪克动的那瞬间，那些红名恶魔也开始动了，他们追击着迪克和莱安。 迪克抓着莱安冲出’lux’。 他转头看了眼速度快得不像是人类的，从夜店里追出来的人们，他们踩着高跟鞋、穿着紧绷的衣服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速度。 迪克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从腰带抽出一根手掌宽的圆柱体，手臂一甩，泛着金属光泽的长棍出现在他手中。 迪克抬起长棍挡下在前方伏击他的女人，女人的手掌巨大，指甲尖利，不像个人类。 他一脚将眼前的女人踹开。 脚踹在女人身上像是踹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他这用了半成力的一脚居然只让女人后退了两步而已。 在迪克攻击恶魔的同时，身上的混淆咒也失去了动作。 油腻的中年社畜变成了一个身材极好的年轻蒙面义警。 迪克维持着抬起一只脚的姿势，他的脚因为踢到了坚硬的物体而微微发麻。 迪克眯了眯眼，他终于察觉到了，这些家伙或许不是人类。 迪克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莱安的手臂，将莱安护在身后，不让莱安被恶魔攻击。 这极大的影响了迪克的对敌速度，况且这些敌人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没花几秒迪克就思量好了下一步怎么做。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不能急这一时。 索性，迪克带着莱安，一边击退向他们围拢的恶魔，一边上了大路，印入眼帘的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 迪克手臂穿过莱安膝下，将他横抱起，莱安紧张地抓住迪克的地肩膀，那双蒙上灰层的蓝色眼珠惊慌的转动。 突如其来的悬空和迪克的动作让他感到不安的同时又有些许局促。 莱安紧紧地倚着迪克的肩膀，听起来像是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慌张的问：“格雷森？！” 迪克顿了顿，他不知道莱安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紧绷着那张精致的脸，眉眼间却盖不住慌张的青年。 他放低声线安抚道：“长官，别担心。我会带着你安全的离开这儿。” 说完，迪克抱着莱安将他放在副驾驶内，紧接着迪克手撑着车边翻身进入了主驾驶。 他低着头扯开了挡板，将两根线重连，他踩下油门，车猛的飙出去。 那些男女就像是鬼影一般紧紧地跟着迪克的车。 现在迪克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些‘人’并不是人类了，他不知道什么人类会飞，额，超人除外。 迪克绷紧下颚，直接踩死了油门，为了速度而生的跑车引擎发出轰鸣声，像是一条流星在地上划出一道光线。 轮胎擦过地面，隐约燃起火星。 自从迪克成为罗宾开始，他每次有不顺心的事儿就会开走布鲁斯车库里的车，然后深夜在哥谭的公路上飙车。 自从成为夜翼后，迪克就很少这么做了。 很少这么做，不代表迪克不会飙车，相反他车技超群。 迪克侧头看后视镜，后面空无一人，迪克终于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些非人类并不能追上车。 这倒是迪克想多了，莱安使用了系统的帮助混淆了恶魔的视野，他们才能逃脱恶魔的追击。 莱安：深藏功与名。 至于这些恶魔，他们正追着那辆超跑去，在穿越街道时，它们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力量，非常的奇怪。 这种神秘力量带给他们的感觉相当不妙。 所以它们思考了片刻后决定回到路西法身边将情报回报给路西法。 连续跑了两个街道，迪克确信它们没有追上来，便慢慢放缓了车速，他们行驶到了海边的一条旅行街道。 湿润微咸的海风拂过两人的面庞，莱安紧绷的脸色稍微放松下来。 迪克瞥了眼身旁的莱安。 他的长官没有穿着白天那套沉闷严谨的黑色西装。 夜晚游荡在夜店里的莱安，反倒是穿的比较休闲，一件白衬衫加一件黑色的马甲，显得非常年轻有活力、 只是那饱满的唇瓣不像白日那般红润，反倒是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多少精神。 迪克下意识地认为莱安是被刚才发生的事儿给吓坏了，他选择性的遗忘莱安过去是一名优秀的FBI特工。 所以迪克压低了嗓子，安抚道：“长官，我们已经甩掉他们了。” 他的声音清润温和，让人不会觉得不适应。 莱安在心中面无表情地吐槽：我他妈当然知道甩掉他们了。 表面上，莱安点了点头，他皱起眉，板着那张好看的脸。“你去‘Lux’做什么？格雷森？” 迪克眼神飘忽，他总不能告诉他的老板，他以夜翼的身份潜入‘Lux’调查白天的案子吧？ 于是迪克含糊着打算糊弄过去：“...嗯，因为一些事情。说起来，长官，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迪克确信，他在刚才莱安叫出他的名字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莱安早就猜到迪克会问这个问题，莱安当初叫出迪克的名字是无意识的，这并不妨碍莱安在逃亡过程中想个理由去糊弄迪克。 所以莱安非常淡定的回复：“在布鲁海文，熟悉我和我熟悉的人只有迪克·格雷森。如果是一个人拉着我逃跑的话，除了迪克·格雷森，我想不出其他人。” 没想到莱安会是这个回复的迪克愣了愣。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在莱安心中会是‘熟悉他’的程度。 莱安总是对任何对他礼貌的人都保持礼貌平和的态度，迪克能感到莱安与每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 莱安对每个人都算是平和，只是可以接触和交流的程度。 迪克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显然，莱安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迪克是莱安在布鲁海文唯一熟悉的人。 第9章 Chapter 9 这样的认知让迪克心情复杂的同时，有些暗爽。 紧接着莱安抬起眸，那蒙上灰的漂亮蓝宝石眼珠印着远处的灯火，像是藏着小星星，莱安扬着唇展露一个狡黠的笑。 “况且我进入警局那天不就说过吗，我的耳朵和嗅觉会为我区分和指引，我早就记住你的味道了，格雷森。” 迪克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的问：“那我是什么味道。” 莱安没想到迪克会这么问，他愣了愣才慢吞吞地回复：“薰衣草香味的洗衣液，你应该很常用这款，但很刺鼻，这是化学合成的薰衣草香...” 迪克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制服，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他想，他得改掉这个把平日里穿的衣服和夜翼制服丢在洗衣机里一起洗的坏习惯。 如果有像莱安这么敏锐地嗅觉的坏蛋，这很容易使他夜翼的身份暴露，也得亏莱安失明，并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不是警员迪克·格雷森。 莱安还在说：“...你身上还有薄荷味儿，或许是洗发水？除了薄荷味外还有一些化学的味道，你的洗发水里含有某种刺激头皮的化学成分，能催化毛囊和皮脂腺生长，从而长出头发。” 说着，莱安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我听你的声音很年轻，难道你已经有脱发的烦恼了吗？” 迪克：...还真有，自从成为罗宾发际线后移的烦恼他躲也躲不掉。 迪克已经完全不想听莱安说下去，莱安越说他越觉得心塞塞。 “还有，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夏柠味儿...” 迪克还没阻止莱安继续说下去。 一声枪响由远到近，迪克瞳孔猛地收缩，他控制着方向盘紧急转弯，子弹打中了超跑的车门。 紧接着又是一枚子弹，迪克清楚地看到那枚子弹向他们飞来，不，向莱安飞来。 迪克眼疾手快松开方向盘，他按着莱安柔软的头发，将莱安扑倒在副驾驶座上，失去了控制的跑车处于高速行驶中歪扭着撞向了公路护栏，一路撞烂了好几个路牌。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和撞击物体发出的尖锐声音让迪克不适应地皱起眉。 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枪声和子弹打在车上又弹开的声音，像是一场大雨。 莱安的后半段话在吵闹的环境下准确无误的传入了迪克的耳朵。 “….像是夏天和太阳，很好闻。”莱安的声音很低，像是一根羽毛扫过迪克的耳蜗。 迪克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惊讶，长官是在撩他吗？ 迪克伏在莱安身上，他的下巴抵着莱安的锁骨，属于莱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涌入迪克的鼻腔。 从这个角度，迪克只能看见莱安线条流畅的下颌线，那是完美切合的幅度，他想，他的长官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好看，根本没有死角嘛。 四周逐渐围拢的脚步声让迪克回过神，他危险的眯起眼，他伸手将长棍拆成两根，蓝色的电流在两截短棍上流窜。 穿着黑衣戴着面罩的持枪危险分子缓缓地向那辆撞得面目全非燃着火焰的超跑围拢。 几个危险分子互相使了个眼色，由其中一个踹开车门，对准跑车内一阵扫射。 空无一人。 “嘿，先生们。我猜你们在找我？”轻快的声音从头顶传入。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黑色的紧身衣衬的青年身材极佳，胸口是蓝色的布料衍生到手臂，俊美的脸上盖着一张多米诺面罩，掩盖不住他高挑着的唇角。 像是只轻快的鸟儿。 这是夜翼，布鲁海文的蒙面义警或者说，私法制裁者。 “…这和你没关系，夜翼。走开点。” “怎么和他没关系？你刚才没看到？开车带着布莱亚的人不就是夜翼？”另一名危险分子打断同伴的发言。 “可是boss明着跟我们说过，不要和夜翼对上。” 闻言，迪克藏在多米诺眼罩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微光，不要和他对上吗？ “现在还管他妈的，把夜翼宰了到时候说不小心误伤不就好了。而且我们和他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除了个兵器，她什么都没给我们，她不是我们的老大。” 夜翼拧了拧手腕，他撇了撇嘴道：“喔，伙计们，这话不兴说。” “我能问问你们的合作方是谁吗？” 夜翼的话自然得不到答复，不过迪克大约猜到了，走暗杀的，会嘱咐手下不要和夜翼对上的女首领，只能是塔利亚了。 他可爱小弟弟，达米安·韦恩的母亲。 倒不是塔利亚·艾尔·古尔依然爱着她的儿子达米安·韦恩，她不爱达米安，她想掌控他，把他当做刺客联盟的棋子。 所以在达米安选择蝙蝠侠并永不回刺客联盟后，塔利亚派出了杀手屡次刺杀达米安，双方的关系也算是彻底破裂。 塔利亚叮嘱他们不要和夜翼对上，恐怕是不想和蝙蝠家族对上，蝙蝠家相当难缠。 尽管蝙蝠家族好像是内部分裂的状态，但他们是永不分离的，被‘家族’紧紧联系在一起。 夜翼与几个危险分子迅速扭打成一团，莱安早在夜翼的帮助下撤到远处的一辆车后方躲着了。 莱安紧绷着下颌线，他看不见迪克与那些人交战的画面，只是听见不停有枪声和击打声。 迪克正在一个人面对危险。 他无力的垂下眸，他双手握成拳，莱安用的力道之大，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肉，留下深深的红色月牙，汗水滚过受伤的掌心带来阵阵刺痛。 如果他的眼睛看得见的话，他本可以帮到迪克，而不是让迪克一个人面对那些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危险分子。 呃—— 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莱安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第二视觉，他不会让任何人怀疑他其实看得见。 实际上，说看得见也并不全是。 第二视觉能够提供的视野范围十分有限，况且那只是个白色描边能让莱安看到个大概。 不过系统还是非常良心，剥夺了莱安的视觉的同时送给了莱安一些能力。 莱安能看到附近所有人的血条和信息UI，就像是路西法头顶的那种。 莱安能够清楚地看见不远处正在和几个人缠斗的迪克头上那属于任务目标的金色血条几乎是满的。 所以莱安才有时间不慌不忙地表演出他想要帮助迪克，却因为眼疾无法做到的无力和脆弱。 莱安清楚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的，系统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安插的身份。 无论是这个身份的父亲亦或者母亲在政府都树敌无数，哪怕那些政敌已经弄瞎了莱安·布莱亚的眼睛让莱安永远失去了威胁。 可这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不够的，布莱亚夫妇对他们的各种打压最终都会回报在莱安身上。 莱安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这始终是个假身份，无论是布莱亚夫妇还是莱安·布莱亚，从始至终都是系统为了让莱安完美融入这个世界所创造的身份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迪克看不见的位置演戏？自然是给楼上的那些家伙看的。 是的，楼上。 通过第二视觉，莱安能够看到头顶的楼上潜伏着好几个杀手，以及一个高危险红名，尽管等级没有路西法那般高，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楼上的几个杀手确定夜翼无法及时赶到莱安身边救援，他们开始动作了，向下悄无声息地靠近莱安。 那红名没有动，莱安不清楚那是杀手的首领，又或者，是另外的人。 正在和几名危险分子纠缠的夜翼听到了一声枪声。 这枪声来得突然，只有一声，是警局配发的□□PA-15，发声处是—— 莱安所藏匿的那辆车附近。 夜翼眼神一凛，不再浪费时间，他抛下一枚金属小球，大量烟雾从中喷出。 夜翼拧动着短棍，只闻几声惨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危险分子飞快奔向莱安藏匿的地点。 “莱安？” 莱安举着一把□□，警局配发的那一把，枪口正对着那幽深的巷道。 他那张精致的脸面无表情，紧抿着下唇，不见丝毫慌张，当然了，他曾是FBI最优秀的探员，他的正前方倒着一位杀手，他正是被莱安开枪击倒的。 夜翼先是上下看了看莱安身上有没有受伤，在确定莱安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后他松了口气，有些佩服的瞥了眼莱安。 莱安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还能区分出对他有危险的声音，并及时开枪击中了杀手，失去了眼睛的莱安并没有完全失去锋芒。 莱安头偏向迪克发出声音的那边，他缓了缓，或许是没有想到迪克会直呼他的名字，又或者是太久没有开过枪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很好。”莱安稳了稳嗓子。“这边还潜伏的有杀手。” 夜翼没有意识到他直呼了长官的姓名，他听了莱安的话，立刻戒备的扬起手中的短棍，看向那条幽深的巷子。 那被一枪爆了头的杀手同伴躲在暗处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即使是失去了双目的莱安依然有着不俗的侦查能力。 莱安能在杀手落地瞬间察觉到异动，并毫不犹豫地开枪，幸好只有一个蠢货选择直接从楼顶跳下去，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下来的。 枪线自然而然地拉了一个正常人身高的爆头线，也就是175cm。 莱安拉枪的高度没有任何无差，哪怕有几厘米的误差，莱安也确信他击中了那人。 该说不愧是FBI最优秀的探员吗？ 哪怕没有眼睛，依然是个十足危险的存在，难怪那些家伙要花大价钱雇佣他们杀死莱安·布莱亚，甚至不惜去雇用刺客联盟。 现在夜翼听到了动静，赶过来支援莱安·布莱亚。 他们能够在夜翼的保护下杀死布莱亚的几率太低了，几名杀手互换了个眼神。 直接启动最后的杀招吧。 来自刺客联盟的赞助。 士兵‘X’。 第10章 Chapter 10 夜翼轻而易举的发现了潜藏在附近的杀手，他冲莱安笑了笑。 “稍等，我去把那几只小老鼠抓出来。” 想着莱安并不能看到自己，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夜翼，布鲁海文的蒙面义警。 在莱安的印象中，迪克只是个布鲁海文警署刑侦科的小警察。 莱安肯定会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迪克顿了顿又以一种极其轻柔的语气说：“别担心，长官。我已经发现他们啦。” 莱安自然不担心迪克的安危，迪克的血条几乎是满的，各项属性也比藏起来的杀手高得多。 除了那依然潜伏在楼上一动不动的高危红名，隔得太远，莱安无法查看红名的属性。 那红名一动不动的，也没有杀意和任何恶意释放。 莱安勉强将他放在暂且安全的等级里。 他也没办法提醒迪克，头顶有个很危险的坏家伙，他或许强的能直接把我们两干翻。 同时莱安有些郁闷的想，现在当警察门槛这么高的吗？属性值都快拉满了，特别是颜值。 还是说只有迪克·格雷森是不一样的？ 莱安有些好奇颜值属性拉满的迪克究竟长什么样了，奈何第二视觉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白框。 有些可惜。 也只是有些可惜，莱安知道他完成任务就会脱离这个世界，不会再和迪克有任何牵连。 所以这样的好奇也只是在莱安心中持续了一瞬间。 莱安点头。“你小心。” 背后传来的快速激烈的脚步声让迪克和莱安同时回过头。 迪克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御姿态，那身材高大的仿佛强化人的家伙已经到了迪克和莱安的身前。 迪克瞳孔猛的收缩，他下意识地将身旁的莱安推出去，也只来得及将身旁的莱安推出去。 他自己没能跳出那强化人的攻击范围。 那怪物巨大的手掌轻易地捁住了迪克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那身形巨大的怪物戴着一张半脸面具，像是防止大型犬类咬人的网状口罩，他呲着牙，口水从嘴角溢出，浑身的肌肉青筋暴起，他光洁的额头上刻着几个黑字。 士兵‘X’。 夜翼双手紧握着那不断收紧的手掌，避免士兵X直接把他掐死，同时他伸腿用力踹在士兵X身上，没能撼动士兵X分毫。 “迪克！” 莱安被迪克推出去后在地上战术翻滚一周稳稳地站直，他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枪口有一个大幅度的晃动。 因为在士兵X抓住迪克的同时，那一直没有动作的高危险红名开始动了，他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这红名或许是士兵X的帮手，他们设定好要一起袭击莱安和迪克。 莱安咬着牙，不知道该开枪攻击那移动中的红名还是抓住了迪克的士兵X。 最终莱安还是决定先把迪克救下来，迪克不知道还能在士兵X手中撑多久。 莱安对准士兵X的脑袋毫不犹豫砰砰砰就是好几枪，直到□□内的7枚子弹全部打空。 子弹没能给士兵X的脑袋上开几个洞，只是留下了一个个血泡和血坑，0.58毫米的子弹打在士兵X的脑袋上就像正常人被迷你弹打中一样。 莱安受到的打击相当大，因为在他眼中子弹打在那血条厚厚的士兵X身上只是不停地蹦出灰色的伤害特效‘-1’‘-1’‘-1’。 不过这为迪克争取了时间，子弹无法让士兵X受伤但会让他感到疼痛，他怒吼着。 迪克也在这时找到了机会，他像只轻盈的蓝色鸟儿又像是一个杂技演员，噢，对，飞翔的格雷森家族。 迪克双腿夹着士兵X的手臂一扭，士兵X吃痛的松手，迪克趁着这个机会借着力道翻到了士兵X的后背。 迪克双手抓着带电的短棍勒着士兵X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放电，士兵X痛苦的嚎叫着胡乱挣扎，伸手抓住短棍直接把迪克丢了出去。 莱安眼中只是一道白影从他眼前划过，伴着一声巨响，被士兵X丢出去的迪克狠狠地砸进了莱安身边的车里。 迪克头上刚才还很硬挺的头上的血条一下就只剩一半了。 莱安：.... 迪克龇牙咧嘴的扶着被他撞凹下去的汽车爬起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血。 士兵X向迪克和莱安扑来，莱安下意识地挡在迪克前边，哪怕他眼睛看不见，也下意识因为危险到来闭上了眼眸。 迪克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莱安，路灯下莱安镀着一层暖色的光，他腰杆挺直，没有丝毫畏惧，好像自始至终都是那样。 他似乎从没见过莱安表现出懦弱和害怕的神色，就连面对自己失明这件事，他也非常平静，好像自己的缺陷不足为提。 他的长官身形削瘦，高挑，直到刚才迪克都会认为这是极佳的、适合搂在怀里的身材。 现在，莱安挡在了他的面前，迪克又不免觉得他的长官太瘦了，瘦到好像士兵X轻易就能把他折断。 莱安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几乎贴着莱安耳际的一声低哑的轻叹，那叹息声压得很低，夹着无奈的情绪。 迪克的手穿过莱安的腰际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他抱着莱安转身，打算用后背为自己和莱安规避即将到来的伤害。 “迪克..！”莱安挣扎着。“放手，你不能再受伤了。” “长官，我想抱抱你。” 迪克轻柔的话语成功让莱安放下了挣扎，他紧绷着下颌。 他当然明白迪克是以这种方式为他规避伤害。 莱安握紧了拳头，浑身因为无力改变现状颤抖不已，最终他嘶哑着嗓音道：“...格雷森警员，骚扰你的上司？我想你惹上麻烦了。” “哇哦..”迪克咬着唇笑出声，他觉得莱安还挺有幽默感的。“好吧，长官。看在我们两搭档一周多了，骚扰上司，我有机会减刑吗？” 五十米。 所以就在危险降临之前，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显然，士兵。那是不能的。”莱安嘶嘶地说。 迪克无辜的眨眨眼，他在莱安耳旁说：“那长官我能通过别的方式减刑吗？” 三十米。 “比如？” “带你去布鲁海文最高的地方，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布鲁海文。” 莱安干巴巴地说：“我假设你知道我其实看不见。” 十米。 “那里能闻到最纯粹的海风。”迪克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减刑的机会了吗？” 莱安笑了笑，佯装严肃地说：“或许没有。” 五米。 迪克干脆的、无赖地更加用力的用双手搂住了莱安的腰，他把下巴搁在了莱安毛茸茸的发顶。 “那我多抱会儿，使劲抱，也不吃亏。” “..有病。”莱安这样说着，语气掩藏不住笑意，他嘴角高高扬起。 迪克就像个小太阳，他驱散了笼罩在莱安身上的沉重，让他们两人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袭击。 士兵X挥起手臂冲着迪克高高落下。 砰—— 一声足以响彻半个街道的枪声响起，一枚特制的12.7mm的子弹轻松地破除了士兵X的防御从士兵X胸口穿过，留下一个血洞。 士兵X维持着高举手臂的动作，摇摇晃晃。 迪克反应极快，他双手攀着莱安的肩膀，将莱安当做踏板，冲着士兵X就是一个飞身踢。 莱安：... 士兵X生命垂危之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势气与力气，被迪克这卯足了劲儿的一脚踹出好几米远。 迪克也因为力的相互作用性向后栽倒，莱安耳疾手快地抓住了迪克，结果被迪克带的一起摔了下去。 看见士兵X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迪克松了口气，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喉咙里涌上来一阵干涩的腥甜，他忍不住抿着唇压抑着咳嗽。 不知为什么，迪克并不想让莱安听到他的咳嗽声，所以他下意识地压抑住了声响。 坐在迪克身边的莱安自然感受到了迪克的身体正一阵阵的颤动。 他不清楚迪克是在咳嗽，只当迪克是受伤了，正在压抑着疼痛身体抽搐。 莱安那张精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地担忧。 “迪克你受伤了？”他伸出手往迪克身上摸去。 莱安微凉的手指划过迪克被紧身衣包裹着的身躯，每个被莱安摸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点燃，迅速发热发痒。 迪克抽空瞎想，长官很担心他有没有受伤诶，他们两现在就像在大街上调情一样。 迪克忍着笑，这下他浑身抖动不再是因为咳嗽，是因为憋笑了。 迪克勉强用正常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回复：“是的，我受伤了。” 莱安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他的手快速在迪克身上划过寻找着迪克受伤的位置，然后落到了某个位置。 这下迪克笑不出来了，他连忙抓住莱安的手，避免莱安真的按下去了。 刚才开枪给了士兵X致命一击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男人戴着红头盔，穿着一件皮夹克外套，里面是黑色的紧身衣，腰间挂着各种各样的弹药盒和两把双枪，他背上背着一把大狙，显然是他使用狙一枪爆掉了士兵X的心脏。 男人手中拎着三两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 男人随手把拎着的三两个杀手丢在地上，他毫不遮掩目光的扫视着迪克和莱安。 他的视线在莱安放在某个部位被迪克抓住的手上稍作停留。 这是杰森·陶德，迪克某种意义上的弟弟，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现在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法外组成员红头罩。 紧接着，男人用一种夸张地语气开口：“我的天。你是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的？” 男人的话说的就好像刚才一直在楼顶偷看的人不是他一样。 迪克几乎可以想到小翅膀面罩下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了。 第11章 Chapter 11 “谢谢你好心人，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长官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迪克回复杰森，同时疯狂用表情暗示杰森。 杰森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正要询问迪克说的是什么小几把话。 迪克用口语冲杰森说：“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紧接着，迪克无声无息地举起一只手，手指指了指莱安的双眼。 迪克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吐露任何话语，但他清楚杰森一定能读懂他说的话，唇语，罗宾的必备技能之一。 “他看不见，附近没有监控，你可以摘下头罩。” 杰森顿了顿，慢吞吞地摘下了头罩，还算听话。 紧接着，杰森挑起了一抹坏笑，这抹笑容看的迪克眉头跳了跳，每当小翅膀露出这个笑容时，就意味着他要遭殃。 果不其然。 “噢，格雷森。你要装作我们不认识？”杰森用着古怪的语气说。 窝在莱安身边的迪克震惊地看向杰森，动作大的连莱安都不自觉的转头。 “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尽管是你先出轨，还欠了我五百万分手费...”杰森挂着恶劣的笑容，语气却是沉寂的盖不住苦闷，演给莱安听的。 杰森慢吞吞地说：“我依然会祝福你和你的‘月抛’男友长长久久。” 迪克感觉到身旁的莱安动了一下。 一个矮小的身影踩着车顶快步跑过，落在杰森附近。 “陶德，你他妈的在干嘛？我等了你快十分钟，如果让德雷克那告状精知道我们在布鲁海文，他一定会向——”达米安朝杰森走着，同时用着小男孩变声期特有的嘶哑的声音怒声抱怨。 达米安的话在他的视线注意到杰森附近的迪克和莱安时戛然而止。 小男孩还没有杰森一半高，穿着暗红色的制服，披着黑色的巨大的斗篷，腰间挂着一把大剑，他臭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爽极了的气息。 这是达米安·韦恩，蝙蝠侠现任的罗宾鸟。 在迪克惊恐的视线中，达米安扬唇露出和杰森如出一辙的邪恶笑容。 然后达米安用上最最惊讶、愤怒的语气冲迪克吼道：“格雷森！！你怀里的人是谁？你不是对我发誓你收心了绝不会再变心了吗？！” 折磨，折磨怎么说。 迪克倒吸了口凉气，他转头看去，只见莱安正在以一种‘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他。 莱安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个人渣居然对小孩子也出手？’ 莱安表情先是纠结，随后是欲言又止。 他沉默了片刻后，用疲惫的语气说：“格雷森先生，诱骗未成年谈恋爱这件事虽不构成违法，但这是不道德的，会降低社会信任度，我认为作为警察的你应该看重这个。” “长官..我...”迪克可怜巴巴地望着莱安，奈何莱安完全看不到迪克这张过分犯规的表情。 此刻，达米安终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好像不太道德。 更重要的是，他才不想成为格雷森的绯闻对象。 于是达米安‘愤怒’的补充道：“你这样对得起德雷克吗？他信任你，同意与你分隔两地，结果你转头就搞上新的！” 总之，先把提姆供出来。 杰森也配合的‘惊讶’地说：“什么？！你和德雷克在一起的同时还在外边乱搞？！格雷森，你完全不会反省，对吗？德雷克简直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顺便黑了一波提姆。 就在杰森和达米安说完这两句话的同时，提摩西·德雷克的声音从耳麦里幽幽传来：“达米安·韦恩、杰森·陶德，我假设你们知道我可以随时接入这条线。” “鉴于你们刚才的话，我奉劝你们这几天最好别回哥谭，我一定会告诉蝙蝠侠。” 说完这句话，提姆果断的退出了通讯。 对于提姆的威胁杰森没有太大感触，德雷克是个告状精，他早就知道。 至于回去之后被蝙蝠侠收拾这件事，杰森完全不慌的，首先他没住在韦恩庄园，老蝙蝠不可能到处找他就为了揍他一顿。 而且杰森有自信让蝙蝠侠完全找不到他，要知道老蝙蝠过去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红头罩，发现红头罩的真实身份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唯一需要慌的只有达米安·韦恩，因为他现在住在韦恩庄园里，当然，达米安也可以连夜逃回中东去找他的妈咪。 不过杰森知道达米安不会回中东，他和塔利亚女士早就闹翻了。 所以啊，唯一需要慌的人只有达米安。 不过现在，显然是折磨迪克更有趣。 杰森和达米安一唱一和的为迪克编造着根本不存在的背景故事。 好吧，迪克得承认，杰森和达米安说的有一些是真的，他的确在某一段时间内飞快的换过好几个女朋友，可是他从来都是被甩的那一个啊QAQ 这也能冤枉是他渣？ 每当杰森或者达米安说话间隙，迪克张开嘴要辩解一句，另一个人就会找准机会接着开口，以此来堵住迪克的嘴。 迪克就这样张张合合着一张嘴，百口无言。 半晌后。 迪克突然伸手搂住了正在听八卦津津有味的莱安，两条修长的手臂环着莱安的腰。 迪克把头搁在莱安的肩膀上，背对着杰森和达米安，留下好看的、挺翘的屁股对着杰森和达米安。 生气了。 迪克在莱安耳边闷闷不乐地解释：“我没有做那些事。” 莱安愣了愣，脸上浮现笑意，他自然知道杰森和达米安所说的都是假的，这些话没有什么逻辑关系且漏洞百出。 而且通过杰森、达米安和格雷森熟络的语气和态度就能看出，他们三个一定非常熟悉彼此。 况且他能够通过第二视觉看到不久前更新的信息ui，迪克·格雷森、杰森·陶德、达米安·韦恩，他们三人头顶都有一个相同的标志。 〈罗宾〉 他们三个都是罗宾。 莱安本就是把杰森和达米安的话当做笑话来听的，他不会真的相信两人明显是针对迪克的话。 只是他没有想到迪克会这么在乎他的看法，这倒是让莱安有些意外了，迪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热情’。 是的，热情。 莱安以为他们的进展会更慢一些，循循渐进的。 但显然，迪克·格雷森对莱安·布莱亚的好感极高，或许正如杰森和达米安所说的，迪克总是有着很高的热情。 当迪克遇到让自己有‘心动’感觉的人，他总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对的，他的热情或许也会散的很快。 至少现在看来莱安·布莱亚这个性格和身份没有问题，对上了迪克·格雷森的胃口。 莱安喜欢这样的热情，这可以极大的加快他的任务进展。 他或许可以进入新的阶段了，不过现在他们还是得拉开一些距离，不能让迪克·格雷森认为他是个很随意的人。 莱安揉了把迪克毛茸茸的头发。“我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他们是你的朋友？” 迪克放心了，他松开莱安，转过头来面对杰森和达米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 他用唇语冲达米安和杰森说：“很遗憾，我的长官并没有相信你们对我的诬陷，顺便，诬陷一位警官是犯法的。” 达米安翻翻白眼用唇语回复迪克：“格雷森，你快找面镜子瞧瞧你这张得意洋洋的蠢脸吧。还有，你别再学你长官的说话方式了。” 杰森用唇语接道：“毕竟，作为一个蒙面义警本来就是犯法的。” 莱安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些，和迪克拉开了一段距离。 作为普通的搭档和上下级关系，他们似乎隔得有些太近了。 迪克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远离的莱安，表情有些受伤。 杰森和达米安互换了个眼神，杰森维持着脸上戏谑的表情，用唇语夸张地说：“瞧哪，我们的社交牛b人格雷森被拒绝了。” 达米安同样夸张地说：“看来格雷森那张好看的渣男脸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适用。” 迪克郁闷的鼓着脸用唇语回复：“莱安只是看不见我的脸而已，而且我觉得我能吸引莱安的地方肯定不是脸。” 对于迪克的自信发言，杰森和达米安做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莱安不知道他们三个在用唇语交流，在他的世界里，就是突然安静了，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 于是莱安犹豫着开口道：“你们还在吗？” 迪克连忙轻咳了一声，这才想起他们三个沉迷唇语对话遗忘了莱安。 “他们..额..都是我的家人。” 杰森和达米安同时发出一声古怪的唏嘘，遭到了格雷森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视线。 “你家人还挺能打的。”莱安意有所指地说，杰森刚才可是一枪崩掉了士兵X。 迪克撇了撇嘴，他一个人也可以打败士兵X，只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杰森和更重要的一点，保护莱安，所以才没有用全力而已。 想起莱安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迪克干巴巴的解释：“是这样的，我们一家人都是警察，所以都比较能打，陶德他是一名专业的狙击手。” 莱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有了新疑问。“你弟弟刚才是踩着车顶过来的吗？我听着声音好像是。” 迪克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他从小就想当一名杂技演员。” “噗..”这是杰森。 达米安暴跳如雷。“格雷森你说谁杂技演员，明明你才是马戏团小子！谁不知道飞翔的格雷森一家子都是马戏团。” 达米安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秒，有些小心地看了眼迪克，见迪克没有任何不开心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莱安有些怀疑，不过勉强认同了迪克的说法，没有再开口问什么。 迪克自然不相信莱安就这么被轻易糊弄过去，莱安·布莱亚作为曾经FBI最优秀的探员，他一定有着缜密的逻辑思维和观察能力，这也就是他不需要眼睛也能成为一名侧写师的原因。 迪克相信莱安或许已经对他们的身份有了个猜测，莱安没有问，只是贴心的察觉到了迪克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所以保持了沉默。 他的上司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 迪克用唇语警告杰森和达米安不要乱来去他的公寓等他。 虽然两个人热衷给迪克找点麻烦，但也不是真的要暴露迪克的身份，这就是蝙蝠家族的兄弟传统。 眼见没事儿可做的杰森带着达米安离开了。 不过他们可不会去迪克的公寓，去迪克的公寓，迪克肯定会盘问他们两来‘他的’城市做什么的，这一点，迪克和蝙蝠侠还是非常的相像。 而且还要挨迪克罗里吧嗦念一堆，他们又不傻：D 第12章 Chapter 12 迪克晚上是住在莱安家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达米安和杰森说让他们在他的公寓里等他这回事。 不过达米安和杰森本来也没打算去迪克的公寓听他一顿说教就是了。 昨晚，迪克撬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单车载着莱安一路飙回了莱安远在郊区的屋子。 感谢布鲁海文郊区铺着石子的公园路，为了避免摔倒，莱安不得不伸手扶着迪克的腰。 莱安家很大，三层的别墅里只住了莱安一个人，没有什么人气，家具倒是非常齐全，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孤独感。 作为这栋屋子唯一主人的莱安非常自然的邀请迪克留下，从他们回来的半路上就已经下起雨了。 迪克没有忘记自己还穿着夜翼的服饰，他必须冒着雨在建筑物间穿行回到他那乱糟糟、衬衫揉成一团丢的到处都是的狭小公寓。 迪克看了眼莱安整洁安逸的屋子，沉默了。 他强忍着想要留下的想法，忍痛拒绝了莱安的邀请。 莱安点点头，他一直手抚弄着提里昂的脑袋，在迪克转身的同时，突然用一种含着笑意的声音冷不丁地说：“嗯？夜翼？” ！！！ 迪克猛的扭过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虚虚地扶着沙发边缘，用一种可以算得上是虚弱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长官，你刚才说什么？” 迪克内心刷爆了感叹号，他仗着莱安看不见，直接穿着夜翼的服饰在莱安面前乱晃，可他一直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莱安是怎么发现的。 “布鲁海文的蒙面义警，他是个非常厉害的英雄。”莱安意有所指地说。 “…嗯。”迪克虚弱的回复，听他的长官夸奖另一面的自己的感觉相当刺激。 莱安不置可否地挑了下唇，他听得出迪克并不想在这方面进行太多的交流，于是贴心的转移话题。 “外边在下暴雨，路上容易摔倒，你可以在这儿留一晚，明早我会让管家送来换洗的衣物。” “或者我可以让管家过来一趟开车送你回去，也比好过淋雨回家。” 正如莱安所说的，下雨后建筑物上干燥的青苔会重新变得湿润，迪克翻越建筑时会非常容易摔倒，他记得有次就是踩滑了从楼上摔下来把腰扭了。 所以纠结了一番后，迪克选择留下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儿，导致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他们商量了一下今晚做点什么，巧合的是再过一会儿恰好是迪克喜欢的队伍比赛，于是两人决定看球赛。 迪克顺着莱安的指引从冰箱里拿了两三罐啤酒，然后把裹上黄油的玉米放进锅里。 莱安则是乘着炸爆米花的这个空档去洗了个澡，莱安对家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不需要牵着狗或者杵着盲杖，只需要扶着墙上的安全抓栏就能进入浴室。 在目送莱安关上浴室门并发出水流声后，迪克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收敛了笑容转为一个苦恼的表情。 他伸手揪住自己柔软的黑发，抓狂的在客厅里上蹿下跳。 趴在狗窝里的提里昂因为迪克的动作站直了身体，它歪着头发出低低地呜咽声，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困惑，你不能指望一条狗能理解迪克的动作和此刻的煎熬。 迪克走过去拍了拍提里昂的头，提里昂是只聪明的小狗狗，他知道迪克是莱安的朋友。 所以在迪克安抚了它之后，提里昂又趴回狗窝继续休息。 有了提里昂这一打断，迪克也没好意思在像个青春期躁动症的小孩继续在莱安的家里乱蹦跶。 迪克坐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泄气的叹息。 他的长官绝对是知道迪克·格雷森的秘密身份了，迪克不认为他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服莱安，从来不。 莱安非常敏锐，迪克一直都知道，他能够通过细节捕捉到一些常人无法捕捉到的东西，如果莱安没有失明的话，他会非常优秀，优秀的不弱于他们罗宾当中的任何一个。 但上帝残忍的剥夺了他的眼睛，因为他容不得完美之物不是他的造物天使，所以他要让莱安变的残缺，可是莱安依然很美，源于坚强的残缺之美。 迪克拒绝向莱安承认自己夜翼的身份，莱安温柔的转移了话题，他的话语只是在担心迪克淋雨回去会不会摔倒。 莱安·布莱亚，非常的温柔。 他本可以向周围发泄他压抑的情绪和不甘。 莱安知道他发泄的情绪不会对他有任何好处，只会对周遭产生破坏，如此的温柔又隐忍，所以更让迪克怜惜。 迪克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下往上盖住整张脸，又插进发缝间。 露出来的没有被发丝盖住的耳朵通红。 他感受着心脏如同雷鸣般的鼓动，它就像只小鹿不停的撞着胸腔，想要突破胸腔的肋骨和那层皮肉，撞碎浴室的玻璃门，在莱安惊讶的表情中轻轻用鹿角顶撞莱安。 让莱安知道迪克·格雷森的心意。 迪克想，他一定是栽了。 并且和之前是绝对不一样的，他对莱安的感觉和对之前的所有恋人都不同。 迪克是个情场高手，这并不是指他很滥情，相反他非常专一，并且热情，好相处的性格和无处不在的贴心，以及那张俊美的脸，让他拥有过数任前女友。 他习惯了恋爱，被甩，黯然伤神，然后很快开始新的一段。 杰森他的小翅膀曾一针见血，告诉迪克不停的重复这一过程并不是个好习惯，那只是短暂的精神满足。 迪克自然清楚，所以他很犹豫，究竟要不要和莱安展开这一段恋情。 莱安和以往的恋人都不一样，他更脆弱又坚强，更重要的是，迪克并不清楚他能不能好好保护莱安，因为有太多人想要伤害莱安，如果莱安受到伤害，迪克完全无法忍受，一切都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莱安。 就连现在，迪克只要一想到莱安会受伤，他的内心便非常难受。 烤箱发出一声嗡鸣，迪克甩了甩头，把那些多到溢出的情绪从脑袋里甩出，走向烤箱。 莱安穿着浴袍从浴室内走出来时，客厅已经做好了一个球赛之夜该有的模样。 昏暗的环境，正在播放球赛的投屏，桌上摆放着薯片、可乐、爆米花和炸鸡之类的食物，沙发上放着两张柔软的毛毯和几个枕头，哦，看来迪克已经无师自通地找到了这些连莱安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东西。 迪克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枕头，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眸中映着屏幕里跳动的画面，看得出来，迪克真的很喜欢球赛。 莱安压低了气息，轻轻的敲着盲杖走到迪克身边坐下。 扑面而来的水汽夹着浓郁的花香味终于让迪克回过神来，他猛地抖了一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莱安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迪克确实在非常认真的看球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对周围的戒备，像他们这种与战斗为伍的人很少有放松警惕的时刻。 除了在迪克觉得绝对安全的地方，比如韦恩庄园，连他的公寓，迪克都做不到完全放松。 但在这里，迪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甚至没有听到莱安打开浴室门走到他身边来坐下的声音。 是因为莱安隐蔽气息的能力很强？不，并不是，莱安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甚至连脚步都没有。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完全接受莱安的气息，并将他划为了安全和可信任的行列。 迪克已经完全向莱安交出了自己的信任。 这样的认知让迪克被吓了一跳。 更要命的是，莱安坐在自己身边，他能闻到莱安身上的香味，哪怕迪克知道那是沐浴露的味道，可那股朦朦胧胧的花香依然让迪克心动不已。 虽然花香是很女性的味道，但这出现在莱安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娘，反倒是意外的适合他。 迪克这样想。 迪克维持着勉强平静的表情，把爆米花和可乐一股脑塞进莱安的怀里，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甚至没敢转头看莱安一眼。 “快看比赛，现在正是精彩的地方。”说完，迪克又想起莱安并不能看见比赛，于是他嘟哝着说：“额？听比赛？” 莱安因为迪克的话发出一声轻笑，不带任何恶意的。 迪克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发，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在球赛上，至少表面上是那样。 莱安半心半意地听着解说激动的讲解着比赛，旁边的重量时轻时重，他知道迪克沉浸这场球赛中，紧接着莱安开口：“这是爱尔兰人队和飞行荷兰队的比赛？” 莱安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陪迪克看比赛。 迪克拉回一些神，他转过头，蔚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光，他兴高采烈地回复道：“噢！你知道他们？我敢说他们是最棒的两支队伍，不过我得说飞行荷兰队比爱尔兰队更优秀，你觉得呢？” 迪克的声音猛的一顿。 莱安斜倚着沙发，柔软的、湿透了的黑发紧贴着脸颊，他表情懒懒的，纤长的睫毛半盖住双眸，显然没有专注在这场球赛上，可乐和爆米花都被他放在一边。 莱安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地吐露着言语。“格雷森警员，我得和你持相反态度了，我更喜欢爱尔兰队，他们的底蕴很稳，像一条蛇，不急不慢的绞杀敌人…” 他的浴袍领口敞开，露出大片奶白色的肌肤，他的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指节轻敲着沙发背。 修长匀称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延绵而上，最重要的部位又被浴袍盖住，微微发红。 像一只慵懒、随意的大猫，整个摊开在迪克面前，信任着迪克。最重要的，这只大猫散发着诱人、浓郁的花香，更是十足的勾人。 第13章 Chapter 13 莱安说的话，迪克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掩饰般的飞快转过头，盯着屏幕内花花绿绿的画面，随意的‘嗯’了两声算是认同了莱安的话。 莱安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他没有想到迪克会认同他说的，他以为迪克会很在乎这个，因为他看得出来迪克真的很喜欢飞行荷兰队。 不过莱安没有发出疑问，他只是安静地把注意力放在球赛的声音里。 除了电视内激动人心的解说和欢呼声，他们两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身上蔓延。 迪克直着腰，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球赛，半分钟后，他卸下力来，他耷拉着肩膀，泄气地用余光偷看莱安。 他试着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这场精彩的球赛上，实际上，这场精彩的球赛在今天变得味同嚼蜡起来。 因为他妈的，他没有一刻不想把眼睛飞到莱安身上，他努力过从莱安身上移开视线，那会让他心烦意乱。 莱安微垂着眼眸，侧耳听着球赛，表情平静懒散，不会让人感到颓气反倒是意外的吸引人。 迪克看着他，渐入了神。 突然，莱安略显慵懒的嗓音在迪克耳边炸开。 “你的尺寸是？” 迪克被这声音吓得来一哆嗦，紧接着，莱安话语带来的冲击力让迪克直接愣在了原处。 迪克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坐在莱安身边维持着呆愣的表情，另一个脱离了□□站在旁边尖叫同时负责思考。 莱安问他尺寸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仔细想想吧，迪克。电影之夜、下着大雨、环境昏暗只有他们两个人，莱安洗了澡，头发湿润，浴袍随意裹在身上，毫不在意地露出肌肤，更重要的是浓郁的沐浴露香味！ 一定是了！因为除了那个那个，迪克已经想不到莱安询问他尺寸的任何原因了。 喔，他今晚或许会和漂亮长官有个床上的约会。 迪克压抑着雀跃又忐忑的心情，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迪克用着平静的语气回复道：“没有量过，不过应该比普通人尺寸大些？”你应该会爽的。 莱安：...？ 或许是莱安的表情太奇怪，迪克错误理解了莱安的意思。 迪克挠了挠头，用清爽的语气回复道：“唔？大约有18厘米左右吧？”绝对会爽的。 莱安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他重复了一句：“18厘米？” 迪克也从莱安古怪的语气中品出了些许不对味。 他猛地想起，莱安说早晨让管家来为他送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所以莱安指的尺寸是穿衣尺寸...？ 迪克明白是他误会了莱安话里的意思。 他想，马上迪克·格雷森试图性骚扰上级的这一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警局，紧接着，他那些像变态跟踪狂的弟弟们就会知道这件事。 随后整个哥谭、正义联盟、少正、泰坦、复仇者联盟等等所有超级英雄都会知道夜翼迪克·格雷森性骚扰上级。 他抱着头无声地哀叹一声，恨不得立刻永远的离开这个星球，他要去一个连瞭望塔都观测不到的星球。 或许泰坦星就不错？ 没人开口的昏暗环境，更是让尴尬的气氛无限蔓延。 就在迪克思考从莱安家翻出去到达泰坦星需要几天时间时。 莱安发出一声轻笑，不带任何恶意的，迪克抬头看去，他的长官笑意缠绵，有惊讶、了然，唯独没有任何恶意。 莱安：“或许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格雷森警员。我指的是你穿衣服的尺寸。” 迪克低声飞快地报了自己的穿衣尺寸，莱安用手机记录下迪克的穿衣尺寸。 盲打手机是每个FBI探员必须掌握的技能。 迪克干巴巴的为刚才自己的失礼道歉：“抱歉，长官。我只是...” 莱安好笑地伸手拍了拍迪克的腿。“放松点，电影之夜没有长官。” 迪克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好吧，莱安。” 莱安顿了顿，他好像没有想到迪克会直呼他的姓名，但他没有说什么。 迪克紧接着又开口：“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迪克，公平。”他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容，好像已经忘了刚才的乌龙。 莱安的表情既纠结又犹豫，最后经过几番挣扎后，他才轻声喊道：“...迪克。” 这很奇怪，他没有和人过多的接触过，他的家人在把控着他的社交，必须交往社会地位极高的人、谈吐优雅的贵族、并且不能深交。 一直按照父母安排成长的莱安一直谨记着这些，在调查局任职期间，他和同事也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眼睛看不见以后，父母也不再去管他在做什么。 这还是莱安第一次迈过那条轻易看得见的界限，这种感觉很自由。 他不在被人管束。 .... .... 第二天，迪克和莱安回到了警局，是管家开车送的他们。 管家一般不在家里，只是在莱安需要服务时出现，充分体现出了布莱亚家族对莱安的放任和不予理会。 莱安将狗粮和羊奶倒进提里昂的食盆里，办公室没有合门，因为迪克去换服装了。 莱安只能让管家为迪克准备一身标准的衬衫和西裤，在警局上班的标配是一身警服，幸好迪克总会在储物柜里放上一套备用的。 门外女人与男人交谈的声音传入莱安的耳朵。 “迪克，早上好。”一位红发的女警官扬着红唇将手中的热咖啡递给迪克。 迪克接过红发女警官递来的咖啡，回之一个阳光清爽的笑容。“早上好，于娜。” 见着迪克的笑容，这个身材和性格一样火辣的女警官红了脸，她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柔声问道：“今晚有时间吗？或许我们可以出去喝一杯？” 迪克保持着笑容，委婉的拒绝：“抱歉，于娜。” 迪克眨眨眼。“我今晚有约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好吗？” 于娜咬了咬唇瓣，她不知道迪克是不是真的今晚有约，但显然这是迪克变相拒绝她的理由。 迪克没有直接拒绝于娜的邀约，反倒是顾忌了女孩的脸面，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给了于娜台阶下。 于娜扯起唇瓣露出女人味十足的笑。“好，你可是答应了。” 说完，于娜抱着文件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刑侦科。 于娜刚走，一位男警员走过来，他把手臂搭在迪克的肩上，他的眼睛大刺刺地扫过于娜的屁股。 目睹一切的迪克皱了皱眉。 男警员吹了声哨，他一副好哥们的模样搭着迪克的肩膀。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戏谑的说：“迪克，你可真是不解风情，人家文森特警员特意从四楼的行政组到我们三楼的刑侦科来和你制造偶遇，啧啧。” 另一个警察听到了也大笑着说：“格雷森可是我们警署的大红人，不少警校毕业的女学生挤破了头也想进咱们警署和格雷森展开一段呢。” “不过我们的格雷森警员只玩一夜情，不搞真感情。” 两人的话引发一系笑声，重案组没有女警察，所以他们才敢笑得如此放肆。 对于这些人的调侃，迪克没有回话，只是礼貌的笑笑。 迪克没有搞过一夜情，只是以夜翼的身份外出打击犯罪，他的同事们夜里从来联系不上他。 迪克只能支支吾吾的暗示他们，他晚上有事儿。 至于他的同事脑补出什么样，对于迪克来说都没有关系，甚至说，流言对迪克是有帮助的。 那能帮助他隐藏自己夜翼的身份。 莱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提里昂的狗脑袋，他纤长的睫毛投在脸颊上形成一片扇状阴影，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迪克·格雷森非常受欢迎，自然了，他性格很好、像个小太阳，没有人不会被他吸引，所有女性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迪克身上，他是个大红人。 迪克没有继续和警察们聊下去，他手里夹着平板和文件，手里握着咖啡，维持着向后与警察们寒暄的姿态推开莱安办公室的门。 然后一脚踢到了蹲在门边摸狗的莱安。 莱安转过头幽幽地盯着迪克，凝视着那张写满控诉的脸，迪克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他把手上的东西丢在桌上。 迪克摸了摸鼻子，伸手把莱安扶起来。 “抱歉，长官。” 莱安点点头，算是原谅了迪克。 莱安握着盲杖站起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在警局很受欢迎？” 迪克歪了下头，他知道莱安不会平白无故问出这个问题，所以莱安听到了刚才办公室外边的对话。 迪克轻松地捕捉到了莱安伪装平静的话里一丝丝不高兴的情绪。 ...啊，难道长官是在吃醋？ 迪克眨了眨眼，露出清爽灿烂的笑容。“噢，饶了我吧，这样的受欢迎我可不想要。而且长官明明比我更受欢迎。” 迪克说的是实话，自从莱安加入警局后总有不少女警员借着送资料和文件交接的理由时不时跑一趟三楼。 这些文件本可以通过电脑进行发送的，但她们还专程跑一趟，并且眼睛时不时还要瞟一眼那间新修建的办公室。 这些姑娘们显然是为了莱安·布莱亚来的。 布莱亚的性格比较冷清，不太愿意和别人有过多接触，迪克能和莱安相处交流，只是因为他们两是搭档。 莱安那张精致到不像凡人的脸配上他清冷的性子很有欺诈性，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拉开了他与普通人的距离。 迪克猜，姑娘们多半就是被莱安自身所携带的气质给杀退了，只敢远远的看，不敢靠近。 用中国的一句古话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第14章 Chapter 14 莱安只当迪克是在恭维他，没有当真。 迪克扶着莱安回到办公椅上，莱安又问：“你今晚有约？” 迪克脸上再度浮现笑意，想到今晚的约会，他不免有些雀跃。 迪克长腿一迈，轻松翻过沙发，走到提里昂身边揉了两把狗狗，他轻笑着说：“是的，长官。我今晚有约。” 没想到迪克会这么高兴的莱安干巴巴的回复：“哦。” 他垂下眸，手指拂过密密麻麻地盲文，他心不在焉的阅读着最新的资料。 迪克握着莱安办公椅，轻松翻到了扶手上坐着，他凑到莱安脸边去，那漂亮的镶嵌着晨星的蓝色眼眸中倒映着莱安的侧颜。 迪克：“长官，你不问我是和谁有约吗？” 迪克的声音轻快极了，不需要眼睛，莱安都能猜到迪克现在是一副怎样开心的表情。 莱安修长的手指夹着资料，翻过一页之后才慢吞吞地回：“这不是你的私事？” “可我想让你知道呀。” 莱安停下动作，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那双空洞的蓝色眼眸注视着迪克，看的迪克浑身不自在。 下刻，莱安重新低下头，手指继续摆弄着盲文。 莱安声线平淡地说：“好吧，说说看，最好能找到任何你耽搁我工作的理由。” 迪克失笑。 莱安现在的表现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温和，现在的他就像是竖起了尖刺的刺猬，凶巴巴的，却还要露出那张肉乎乎的可爱小脸。 莱安在生气。 迪克轻易看出了莱安生气的原因。 迪克：“可我今晚约了你呀长官。” 莱安抬起头，他那狭长的凤眼瞪大，红润的唇瓣微张，看起来有些被吓到了的模样。 迪克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难道长官不想和我出去吗？昨天说好了要去看夜景的。” “不支持反悔欧。”迪克语气轻快的补充。 同时，他心底有些紧张，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莱安都没有向他表达出兴趣，只是接纳了他在身边，或许那只是把迪克当做一个优秀的搭档，或者朋友。 同意，同意，同意。 迪克在心中祈祷着，等待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十分煎熬。 10秒？半分钟？又或者一分钟？ 莱安沉默着，在迪克的注视下，那红润的唇瓣上扬，荡漾起一个赏心悦目的笑容，笑靥如花。 “好。” 迪克放松下来，剧烈的喜悦让他忍不住扬起唇角。“长官是第一次来布鲁海文，我一定会让你领略到她的美好。” 案子已经有了大进展，莱安作为犯罪侧写师不需要全场跟着调查，更何况所有值得提到的线索，莱安在昨天去往案发现场时就已经全部指出并让重案组进行调查。 那片花田里种着罂粟，被玫瑰花夹在其中，不仔细检查就错过了。 其次那具尸体是一位男性的尸体，因为遭到二次焚烧才导致骨骼萎缩，验骨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一位名为杰克·斯特兰奇的男性。 该男子在酒吧‘Lux’的后台工作。 莱安在得到这些信息后，没有半点惊讶，实际上他大概猜到了这些。紧接着，他通过口述的方式让迪克将他的侧写过程记录下来。 托利亚·卡特，贩卖毒品，将种植在玫瑰花田里的罂粟，塞进木头里，运到河流中，（如见：花田内种植的罂粟花、已经干涸已久的汽车油箱、屋内的电钻和木屑） 托利亚利用水流将木头冲向下流的第一个闸口，也就是酒吧‘Lux’下方。 或许是与毒品交接者杰克·斯特兰奇发生了争执，将其杀害。 注意，经过调查酒吧‘lux’的负责人并未参与此次事件，请在酒吧外蹲守托利亚·卡特。 如果警察直接闯进了‘lux’，不需要想，路西法都会将这次事件当做一次挑衅，莱安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迪克奋笔疾书记录着莱安的侧写，同时内心分神想，昨晚莱安出现在lux果然是为了调查案子，那自己闯进去打断了他是不是破坏了他的调查？ 可是莱安身边那个长得不像个好人的家伙（路西法）几乎都要和他贴在一起了。 这让迪克感到非常不适，没有多加思考，他就冲出去打断他们了。 他还不能有点私心了吗？迪克理直气壮的想。 .... .... 布鲁海文是个非常繁华、平和的城市，它虽然不及美国的明珠纽约那般出名，也不像哥谭那样神秘出色。 但它非常的美丽，且宁静，迪克深爱着这块宁静的大地，化作它的守护者，它的蓝色鸟儿。 夜晚的布鲁海文更是璀璨极了。 风扬起迪克略长的额发，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建筑物的灯光，像是在他眼中汇聚出一片星云，他不自觉地放松了眉目，嘴角扬起。 这是他的城市。 布鲁海文。 迪克骑着机车，他骑车的速度放的很慢，和他平日里的风格完全不同。 因为现在的迪克并不是一个人，他总是为人着想的那一个，他也在不停地为人着想，不止一个人这样感叹过。 迪克的身后坐着莱安，莱安的手攥着迪克的衬衫。 迪克的车速放的比较慢，夜晚临近海边的风比内区风更大，迪克的身形为莱安挡住了不少风，只有少许风越过迪克吹向莱安。 又因为被迪克挡去了大半变得温和。 迪克身上温热的体温传到了莱安身上，带着独属于迪克阳光般的气味，温和地包裹着莱安。 “这里是布鲁海文的主干道外围，面朝大海，后面是布鲁海文的‘明珠’电视台，曾被美国环球旅游报评为最美城中海。”迪克的声线趋于一种难得的平静，声音略显低哑，好听的紧。 “哇噢，它肯定非常漂亮。”莱安扇了扇睫毛。 实际上在他眼中，在好看的景色也不过是白色描边，就像是游戏内粗糙的建模边框，让人生不起半点兴趣。 迪克向莱安细心的介绍着，他忍不住向莱安分享这座他居住着、守护着的城市里的点点滴滴，尽管他清楚莱安并不能看见自己所描述的那些美好。 迪克依然忍不住想为他构建一个能够存在于黑暗中，由幻想构建而成的美丽城市。 “过去这里有个卖泡泡糖冰淇淋甜筒的小商贩，在我成为刑警前，每晚巡逻路过这边都会买上一支...”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的迪克刚脱掉了作为罗宾的战衣，换上蓝色的战服以夜翼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布鲁海文的夜色。 “之前这里有一座海滨游乐园，里面养殖着各类海底的鱼类。” 一开始莱安还会附和两句，到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声响。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条街道是中心街，不久前发生了一次大爆炸，大部分设施还没——”迪克的话被背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打断。 是莱安一头栽在了迪克背上。 他的脸颊紧贴着迪克的肩膀，呼吸趋于平稳，他睡着了。 迪克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头搁在他肩膀上熟睡的青年，青年黑色的发丝随风摆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白到透明，隐约可见下层的青蓝色脉络。 看起来与醒着时相比，倒是多了分脆弱。 或许因为熟睡中，青年下意识放松了警惕，攥着迪克衣摆的手松开，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摩托车后座掉下去。 迪克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了把即将滑下去的莱安，伸手攥着莱安的双手圈在自己腰上，见莱安坐稳后，迪克才放心的拧动把手继续开车。 迪克笑了笑，他还以为莱安完全不困呢，昨晚看球赛到2点，早晨7点，莱安准时的叫醒了还在睡梦中奔腾的迪克。 他将车速再次降低，确保莱安不会再次滑下来，他用手机给渡鸦发了条消息。 迪克：稍微在等我一会儿。 渡鸦：ok. 一个小时后，迪克载着莱安终于到了目的地，本来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迪克有意放慢速度，花费了成倍的时间。 这是伫立在海边的一座灯塔，灯塔下是拍打的海面。 迪克将车停在路边。 随着迪克的动作，莱安醒了过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放下手从摩托车上翻下去，他用刚睡醒的嘶哑声音问：“我们到了？” 身着斗篷的渡鸦从阴影中走出，冲迪克点了点头。 感觉到多出一个人气息的莱安警觉地绷起脸，下意识挡在了迪克的面前。“有人？” 迪克愣了愣，他挑起一抹温柔的笑，他站在莱安身后，借着莱安看不见，轻轻地将他包在其中。“长官。那是我朋友。” 听着迪克这样说，莱安稍微放松下来，他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围观了两人互动的渡鸦感觉自己生吃了口狗粮。 蕾切尔用唇语问：“这就是杰森说的你新榜上的大腿？你打算利用他爬上警局局长的位置？” 迪克震惊脸：“你是什么时候和杰森连上线的，蕾切尔？你不知道杰森说的话里十句有十一句都在抹黑我吗？” 蕾切尔移开视线。 迪克要为自己辩解一下：“而且，我是真心喜欢他，你了解我的。” 是的，迪克从不在感情方面说谎，他总能坦荡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这就是他的弟弟们虽然总是损迪克，却无法容忍任何伤害迪克的事儿发生的原因。 迪克是蝙蝠家里唯一一个直白的犬系，猫猫们当然要保护他。 第15章 Chapter 15 蕾切尔细细打量了一番迪克怀中的莱安，黑发的青年长相俊美，湛蓝色地眼眸本该相当出彩，却是一片死水的静谧，除此之外，青年身上涌动着一丝法则力量的味道。 蕾切尔眯着眼，法则之外的存在。 危险。 蕾切尔本该直接警告迪克不要在靠近莱安的。 可当她抬头目光扫过迪克时，警告的话语怎么也无法说出。 迪克低着头注视着莱安，两人正窃窃私语着什么，迪克满眼都是莱安，容不下其他，他脸上挂着开怀的笑，没有任何负担。 好久没有见过迪克这么没有负担的笑了。 迪克总是在笑，他总是表现得很开心，无论是作为泰坦的队长，还是布鲁海文的夜翼，又或者蝙蝠家族的兄长，他需要去成为风向标，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他需要去引导同伴，去笑着，去开心。 迪克也很会笑，他的笑容总是让人分辨不出真假，他用笑去带动了其他人。 只有蕾切尔清楚，很多次，处在人群包围中的迪克并不开心，他只是在强颜欢笑，他已经把‘笑’刻在了脸上，不再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蕾切尔能够感受到每个人的情绪，迪克·格雷森，被人称为永不陨落的小太阳的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现在的迪克，是真心诚意地在笑，他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光芒。 蕾切尔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见迪克这样开心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她希望迪克能一直开心，每个人都希望，也为之努力过。 他们做不到的事儿，莱安·布莱亚轻易做到了。 她怔怔地看着迪克和莱安，在迪克投来疑惑地视线时，她收回了表情，用唇语调侃的问：“我以为你的喜好是红发绿眸？换口味了？” 算了，能让迪克开心的话，就先由着他去好了。 她会替其他人盯着莱安·布莱亚。 如果莱安·布莱亚敢做出任何伤害迪克的事儿，她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迪克尴尬的笑了笑，正如渡鸦所说，红发和绿眸对他的影响加倍，就像他过去的女友芭芭拉·戈登与星火公主一样。 迪克对红发绿眸完全没有抵抗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的人就必须是红发绿眸。 喜好是固定的，但爱情不是死板的。 况且他一直都觉得黑色和蓝色很好看，否则他就不会用这两种颜色作为夜翼的主打色了。 只不过现在，黑发和蓝眸这样的搭配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我没有承认过我只会对红发绿眸的人心动。”迪克嘟哝着。 “什么？”莱安不明所以地偏头。 啊，一不小心把该用唇语说出去的话脱口而出了。 蕾切尔摆摆手，用唇语道：“是的，正如你突然喜欢上男性一样。” 蕾切尔清了清嗓子：“你们准备好了吗？” 迪克眨眨眼。“好了，女士。” 莱安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有些茫然地再问了一次：“什么？” 没人想知道莱安的意见，至少蕾切尔不想，她摊开双臂，深紫色的能量出现在她手掌，一股力从下往上托起莱安和迪克缓缓上升。 莱安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抓住了迪克的手。 莱安的声线是强装的淡定，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这是什么？” 迪克反握住莱安的手。“不要担心，长官。额？你可以当做这是个电梯？负责将我们运上去。” 其实迪克可以轻松地上到这座灯塔上，就连带着莱安都可以轻松上去，只是他得带上那身用于来往各个建筑物的钩枪，迪克·格雷森警员应该带上钩枪吗？ 当然不应该。 只有夜翼才能合理地使用那些道具。 如果是夜翼骑着摩托车载着莱安，那或许会让有心之人猜到夜翼的真实身份，更重要的是，会对莱安带来伤害。 迪克完全不能想象，夜翼的敌人抓住莱安以此来报复夜翼。 这绝对是成功的报复，如果他们用莱安来威胁夜翼，夜翼一定会妥协。 迪克可不想给自己和莱安找麻烦。 所以他拜托了他的队友，渡鸦蕾切尔，蕾切尔是个法师，她能使用魔法轻松地将迪克和莱安送到灯塔上去。 这或许有些大材小用，却是唯一的方法。 “这是...魔法？” 莱安一只手紧攥着迪克的手掌，伸出一只腿试探地踩了踩地面，什么也踩不到，他正悬浮在空中。 作为FBI的探员，莱安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 像是居住在喜马拉雅山脉下的至尊法师系，又或者神秘的巫师系、时钟塔的魔术师以及魔法侧之类的。 只是魔法从来不是FBI插手的领域。 渡鸦眯了眯眼，改变了魔法的走向，莱安伸出的那只腿向下一坠，连带着莱安险些都被扯下去，他连忙抓住了迪克的双臂。 迪克伸手，有力的臂膀托着莱安将他抱在怀里，才避免了莱安继续下坠。 莱安紧搂着迪克，像只八爪鱼似的，就差把两条腿挂在迪克身上了。 他喉结滚了滚，那张注视着迪克的精致脸上满是震惊和后怕。 “还会掉下去的？” 迪克认真地说：“是的，因为浮空魔法非常消耗魔力，你乱动的话很容易掉下去...” 说的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紧接着，迪克又语气轻快的补充：“不过没关系，长官。只要我们把体积尽可能缩小，就像现在，抱紧我就不会出事的。” 迪克抱着莱安，同时，朝着下方的渡鸦竖起一根大拇指。 蕾切尔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高深表情。 迪克抱得爽了，莱安也爽了，他看着系统页面蹭蹭蹭涨幅的能量，觉得这波魔法不稳定是件好事情。 魔法托着两人很快就到了塔顶，迪克和莱安翻进灯塔内，灯塔内是一盏巨大的电灯，负责在夜里散发光芒为迷路的船只指引方向。 迪克和莱安坐在灯塔边缘，迎面是带着咸湿味儿的海风。 莱安看不见，迪克就在尽职尽责地为莱安用词语描述眼前的场景：“我们的前面是海岸线，今晚海岸线的人很多，大约是这两年人数最多的一次。” “为什么？”莱安懒洋洋地问。 迪克笑了笑。“因为今晚有海莹，这是布鲁海文近几年来第一次出现海莹，大家都是为了海莹来的。” 听到这个没有听说过的词语，莱安挺直了腰，哪怕看不见，他的眼睛也下意识向前扫过一圈。、 “海莹？” “是的，海水富营养化，使得夜光藻作为食物的细菌藻类数量增加，造成夜光藻大量生长爆发，被冲到岸边，形成夜光海。” 莱安拧起眉，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赤潮正是因为夜光藻的大量繁殖产生的，夜光藻无害，但它的大量繁殖意味着他的食物也大量出现，他的食物就是赤潮的元凶。” 赤潮是一个海洋被污染的预告，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可夜里的它很美。” 迪克垂眸注视着岸边游玩的人儿，他们欢快地笑声隔得老远都能传到灯塔上，被这份欢乐感染，迪克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皎洁的月光下，冲上来的海水是荧光蓝，一圈圈荡开，像是昙花，小孩、大人踩在海面上，扬起亮蓝色的花，每一步都能荡开无限的星空又消失匿迹，远处是建筑物投下的辉光，情侣站在海中接吻。” “他们看向脚底的星空，星辉在余光里闪烁，尽情地奔跑，月光越过脚背偷偷溜走。” “他们走进夜海，打捞遗失的繁星。” 迪克声线清朗又低哑。 迪克的描述让莱安充满了向往，他确实从没见过海莹，他微垂眼眸。 “...那肯定很美，假如我能看的见的话。” 说着，莱安又自嘲的笑了声，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它还看得到的时候，总是沉浸在工作中，从没用它去感受过这个世界。” “现在，它看不见了，我自由了。” “这是自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莱安难得语气有些迷茫的说。 莱安垂着眸，远处建筑的光点为他的睫毛镀上一层淡光，脸颊有一半隐匿在阴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迪克沉默了，他曾经恶劣的试探莱安的底线，想要看到莱安露出这幅模样，现在终于如他所愿，迪克又感到心疼极了。 迪克用轻快的声线说道：“嘿，长官，不要不高兴了。我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莱安没有答复。 迪克：“长官不说话的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迪克喉结滚了滚，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盖在莱安的眼部，温热的掌心被纤长的睫毛扫过有些痒，这细微的感触从手掌传递到大脑，直至头皮发麻。 迪克压抑着抽离手掌的想法，默念扎坦娜教给他的唤醒魔咒的口诀。 迪克什么也看不见，但莱安却能看见了。 是的，他能看见了。 他的眼中正是迪克所描述的星海，人们光脚踩在海中，欢笑着，奔跑者，散发着蓝色光点的海洋荡开层层花浪。 黑色的海水冲到礁石上，点缀上蓝色的光点，像是颗颗蓝色的眼泪。 莱安激动地抓住了迪克的手臂，他没有开口，他的唇角上扬，静静地注视着这绝美的场景。 他知道这是魔法的作用，他并不是真正的看到了，只是迪克将自己看到的东西，以魔法的方式投影在了他的大脑中。 魔法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投影的场景在莱安的大脑里逐渐暗淡下来。 莱安已经满足了，他翘着唇瓣开口：“谢谢你，格雷森。我必须承认，布鲁海文，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城市。” 迪克保持着脸上的笑，他耸耸肩：“当然，这是我们的城市。” 第16章 Chapter 16 他们双手搭在栏杆上，享受着海风。 迪克知道他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恰好的氛围、只有他们两人的环境，情绪高涨的状态。 至少不要像现在一样，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对着喜欢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天哪，他和初恋芭芭拉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时候，他们只是某天就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迪克甚至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 回到现在。 这里是迪克的秘密基地，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上来坐坐，看看风景，缓解一下压力和情绪。 “格雷森。” 莱安温润的嗓音从迪克的耳畔传来，像是电流钻进迪克的耳朵，然后在他的大脑里噼里啪啦炸开一片。 迪克下意识挺直腰板，那句慷锵有力的‘在’就压在舌尖，不行，这个回答未免太傻，他强行将那字压下去。 莱安总是和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尽管迪克以为昨晚他们就已经越过了互相叫姓氏的程度，可莱安依然选择和迪克保持友好而礼貌的距离。 这对大多数人很友好，可是对迪克一点也不友好。 因为迪克对他的长官抱有非分之想啊！ 或许他该大胆点，直接越过长官这一步，迈向更亲密的称呼。 加油，迪克。像个幼兽般的思考！ 迪克抿着唇笑道：“莱安——” “接吻，是什么感觉呢？”属于青年疑惑的嗓音挤掉了迪克的所有思维，贯穿了他的大脑。 “？？？” “！！！” 迪克被莱安一击直球，K.O！ 欣喜若狂地感觉像是巨浪淹没了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半晌后，迪克像个呆瓜一样的回复：“...啊？” 这样类似的话，迪克只在想要和他有一夜情的女性口中听到过，直白的话语里是挑逗和暧昧，姑娘们惯用的手法。 不过迪克从没答应过姑娘们的一夜情请求，他认为过度的肢体接触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儿。 尽管熟人总是打趣的称呼迪克为人形自走炮，可迪克在这方面非常的坚定。 他只和爱人亲密。 可是莱安的语调和表情完全不会让迪克联想到那些姑娘们。 所以莱安是在和他...调情吗？ 迪克凝视着莱安，他仔细地打量着莱安。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绮丽的漂亮脸蛋上充斥着疑惑，眉眼微皱，嘴唇轻抿，呈现思考的模样，表情无辜极了。 青年的嗓音充斥着疑惑，就好像这句话是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一般，除了疑惑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姑娘们的挑逗和引诱，他的长官只是单纯的一句疑问，希望迪克能为他解开疑虑。 也是，他这工作狂长官怎么会知道这些话语里的含义呢？ 他那出乎意料纯情的长官，明明非常受欢迎，但从没有经历过情爱方面的事。 迪克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失落的同时又有些高兴。 失落源于他希望莱安是怀着某种目的来询问他的，像是调情之类的。 高兴源于他的长官信任他，向他提出了这样私密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一句单纯的疑问，像是一根锁链牢牢锁住迪克的心，让他的心情忍不住为之起伏。 况且，接吻是什么感觉，这种话让他怎么描述得出来嘛，每个人得到的感觉都不一样。 虽然飞翔的格雷森们勇敢又热情，可是这份格雷森式的勇敢怎么也不该是用来描述接吻是什么感觉的吧？ 迪克耷拉着肩膀，像只淋了雨的小狗狗，湿漉漉的，总是上扬的唇角垮着。 他在莱安面前强撑着欢快的语气，干巴巴地问：“长官，你之前没有过恋人吗？” 美国人向来开放大胆，迪克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和芭芭拉接过吻了。 莱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我之前有个未婚妻。” 迪克的心脏因为莱安的话捏紧了瞬间，紧接着，他敏锐地注意到，莱安说的是之前有个未婚妻。 所以迪克装作不经意的问：“之前有个未婚妻？” 莱安换了个姿势，双臂交叠倚着栏杆，他头向下看着，海风自下而上，吹起他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空茫的眼球映着荧光海的颜色，倒是多了几分神采。 “嗯。我和她在家族宴会上见过一面，母亲牵着她走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我未来的新娘，她会扶持我，扶持家族。”莱安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带着她在庄园逛了几圈，她很喜欢我，嗯..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迪克明白，这是大家族的联姻双方都没有选择权，只是为了家族变得更加强大，选择合适的婚配对象。 幸好布鲁斯没有强迫他们婚配，尽管布鲁斯在绝大数情况下都是强势且充满掌控欲的，但布鲁斯从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为难他们。 曾经有位哥谭的贵族小姐看上了提姆·德雷克，上门向布鲁斯提亲，布鲁斯在询问了提姆的意见后果断的拒绝了贵族小姐。 布鲁斯虽然对他们很严格，却非常尊重他们的意见。 当然，打击罪犯的时候除外。 迪克问：“在你失明后，她和你解除了婚约？” 莱安偏了偏头道：“是的。” 迪克：“所以比起喜欢你，她其实更喜欢你的钱和家族。” 迪克顿了顿，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清爽的笑，他煞有其事地说：“那她可就亏大啦，因为莱安·布莱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优秀的人，他的价值远超乎钱和他的家族。” “而且这枚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是迪克·格雷森的搭档，这波呀，这波是我赚大了！” 莱安被迪克的话逗乐了，他的心脏跳的飞快，他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同时，他的心中刷满了感叹号。 莱安：迪克·格雷森怎么这么会，见鬼，险些就被他撩到了，好可怕。 莱安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儿，他揉了把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迪克。 迪克心突突跳了两下，他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莱安用平日里审问犯人的严肃口气说道：“所以，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在转移话题，格雷森先生。” 迪克苦了脸，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尽管如此，他的心脏还是背叛了他，正愈发加快跳动的速度。 它正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儿，又或者是迪克此刻的想法感到兴奋。 迪克知道他避不莱安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只想到了一个回答莱安的方法。 一个大胆的方法，从莱安开口询问时就盘踞在脑中，像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吓退迪克每一个其他的、退缩的想法。 但迪克依然在犹豫，否则他也就不会试着糊弄过去了，哪怕那只狮子正咆哮着让迪克更加勇敢一些。 迪克害怕自己遭到莱安的拒绝。 如果这件事让他的弟弟们知道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他们会指着迪克大声嘲笑他：迪克也有害怕自己被拒绝的时候？ 实际上迪克并不是从没被拒绝过，虽然次数很少，但迪克确实被拒绝过，他也并不是很介意自己被拒绝这件事。 他能坦然的面对被拒绝，除了现在。 无关面子，迪克只是不想被莱安拒绝，他想和莱安有进一步的发展，不是止步于此。 现在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好吧，警官。你真的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迪克最后一次发问，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莱安。 “嗯。”莱安半趴在栏杆上，伸展着柔韧的四肢。 迪克咬咬牙，一步跨到莱安面前，莱安被突如其来的气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脑袋险些撞到栏杆，迪克伸手掌住莱安的后脑勺。 “..我可以吗？”迪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又或者是自言自语，他的声音放的很低，想是在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被他压抑许久的欲望再次翻腾出现，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红润饱满的唇瓣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柔软—— 从他第一次见到莱安，他就想过了。 莱安听到了，他当然可以装作没听到，所以他便这么做了。 他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意，快到紧张不已的迪克根本没有察觉。 “什么？”于是莱安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唇，用疑惑地语气问。 迪克再不去忍耐，他覆在莱安身上，两人向后倒去，迪克手臂揽着莱安的腰身，避免他直接撞到竖起的栏杆上。 从未与别人有过这样近距离接触的莱安慌张地躲避着。 “...格雷森，等等。” 迪克此刻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攥着莱安的下巴，热切的贴上另一个人柔软的唇瓣，他能感到莱安猛然僵硬的身体。 他不喜欢。 这样的认知让迪克清醒过来，他松开莱安，垂下的眼帘盖住他晦暗不明地眼眸。 好吧，看来他得找个避开所有人的地方暗自伤神了，希望他被拒绝这件事能晚点传到哥谭去，至少他还能在暗自伤神这段时间里保留剩下的自尊和免受电话轰炸。 迪克正要抽身离去，莱安攥住了他的衣摆。 出于某种侥幸的心情，迪克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的观望莱安。 他仔细的搜查着任何蛛丝马迹的情绪，莱安脸上有惊讶、无措、对眼前从未接触事物的茫然，但是没有抗拒，也没有对迪克的抵触。 迪克喉结滚了滚，再次覆上去，他挤进那甜美的双唇间，撬开莱安微合的牙齿，舌尖扫过洁白的齿面。 迪克紧拥着莱安，莱安双臂攀上迪克的后背，两人尽情拥抱唇舌交缠。 或许过了一分钟？又或者五分钟？ 迪克恋恋不舍地松开莱安的嘴唇，彻底分开前，他又没舍得松开的最后在吮吸了一次。 迪克紧紧地盯着莱安的脸色，莱安大喘着气，那无机质地蓝眸闪烁着微光，脸颊上浮现一层浅色的红晕。 本就好看的绯色唇瓣因为迪克的吮吸变得微肿泛着水泽，这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终于在迪克的栽种下绽开了。 莱安意外地适应这件事，他没有像大多数第一次接吻的人那样呼吸不畅，他只是喘着气久久回不过神。 “感觉怎么样？长官？”迪克轻笑着问。 莱安没什么接吻技技巧，青涩又莽撞，撞到迪克的牙龈还有些疼，所以接吻是迪克在主导，引导着莱安行动。 莱安抹掉嘴角溢出的一丁点唾液。 “刚刚那个，可以再来一次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迪克，他看不见，并不妨碍他通过发出声音的地方准确找到迪克的位置。 “？” 第17章 Chapter 17 迪克和莱安在一起了，大概。 为什么要说是大概呢？因为迪克认为，他们两住在一个屋内，一起看过球赛，接过不下两次吻，滚过一次床单，去过迪克的秘密基地。 这些都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儿。 可莱安什么也没说，所以只能是‘大概’。 迪克发现自家长官好像有些感情迟钝，他似乎并不了解亲吻和滚床单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儿。 嗯..有些可爱。 迪克发现，自从昨晚的亲密接触后，莱安变得更好相处了，只是对他而言。 迪克住进了莱安郊区的别墅，代替管家成为了每天早晚接送莱安的人。 管家很少出现在别墅内，只会在早晨和夜晚出现在别墅内为两人做饭，莱安和迪克离开后，管家会来到家里收拾卫生。 指把迪克吃的到处都是麦片打扫干净，从来不会打扰到莱安和迪克的二人世界，迪克非常满意。 他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发到了蝙蝠家的内部群里，只有罗宾四人组的群，喔，他和他不太可爱的弟弟们时不时就会在里面分享一些信息。 大多数都是为了炫耀，炫耀各种各样的事儿。 迪克不一样，迪克是真心想要向家人们分享这个值得高兴的事儿，至于他的兄弟们会不会认为他在炫耀就不是他能管的事儿了。 迪克一把消息发出去，小控制狂提姆·德雷克就把莱安·布莱亚的信息全部丢在了群里。 并表示，和莱安在一起的迪克就像是个傍上了富婆的小白脸。 达米安和杰森表示赞同。 迪克则认为他不太可爱的弟弟们是在嫉妒他。 除了迪克感到满意外，莱安也非常满意。 因为和迪克住在一起之后。 每天早晨起床都能看到系统能量条蹭蹭蹭地往上涨，就这个速度来看，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 重案组的组长握着一卷案宗推开门，迪克正侧躺在沙发上，腿翘得老高，姿态随意地看着文件，他们的顶头上司莱安坐在办公桌后老老实实地审批着文件，形成两极分化。 察觉到生人气息的迪克目光幽幽，像是只凶猛的肉食动物，紧盯着安德森，重案组组长下意识绷紧了脊背，目光凶恶地盯着迪克，似乎这样就能减少迪克带给他的恐惧和紧迫感一般。 安德森不明白迪克为什么会对他有所敌意，他只觉得这股敌意来的非常渗人。 在迪克的目光扫视过身份牌后，迪克又突然收回了那渗人的气势，重新变回了懒洋洋的姿态。 他露出清爽的笑容，抬起手冲安德森打了个招呼。 安德森向迪克点点头，走向办公桌。 安德森将案宗放在桌上，对莱安进行案件汇报，经过木屋焦尸案，安德森才是真的佩服起了莱安。 莱安·布莱亚，即使失明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犯罪侧写师，他不需要眼睛也能挖掘到线索，并通过准确的推理还原了整个案件过程。 安德森如何能不佩服这位侧写师，他是当之无愧的长官。 并且，莱安长得也很漂亮，这更是显得他相当出色。 “报告布莱亚警长，这是木屋焦尸案的案宗，我们在蹲点两天后抓住了犯人，托利亚·卡特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安德森的语气相当尊敬。 “只是我不明白..”安德森顿了顿。 “什么？”莱安抬眸。 “为什么死者的尸体会在木屋内进行第二次燃烧。”正是因为尸体进行了第二次燃烧，这才影响了他的判断，导致他在长官面前丢人。 莱安若有所思，这倒是不难猜。 Lux是路西法的地盘，里面混迹着地狱里各种各样追随着路西法而来的恶魔，恶魔最喜欢的就是和人类签订一些奇奇怪怪的契约。 死者的第一次燃烧是托利亚·卡特向其身体里注射了过量的酮，第二次燃烧则是因为与恶魔的契约中断。 恶魔是贪心的生物，和它们做交易基本等于把整个自己卖给他们。 如果在契约过程中死去，就相当于违背契约，恶魔有权利收走你的灵魂和你的身体。 所以死者第二次尸体的自燃源于被恶魔取走躯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屋内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烧着的痕迹。 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解释给警察们听的。 所以莱安沉吟了片刻道：“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安德森：“还没。” 莱安点点头道：“等尸检报告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总之先忽悠着。 安德森点头，转身离开。 莱安收拾案宗的同时，摸到了一张像是名片的东西。 莱安：“对了。” 安德森转过头。 “这是你的东西吗？”莱安晃了晃手中的卡片。 安德森摇摇头，又想起莱安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他立刻回复：“不是。” 莱安的手指轻拂过上面的盲文，微微一顿。 “没事，认错了。”莱安若无其事的翻转手指，收起那张像是名片的卡片。 安德森想了想：“布莱亚警长，你今晚有空吗？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安德森话音刚落，他立刻感觉到一阵如同针刺的锐利目光射向了他，让他有了一种被危险的肉食动物盯上的感觉。 他用余光看向一旁，迪克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沙发，他蹲在办公室门边，掌下是布莱亚警官的爱犬提里昂。 迪克轻柔地抚摸着提里昂光滑的皮毛，他挑唇，眉毛自然下压，是和平日里如出一辙的笑容。 安德森怎么看都觉得迪克此刻的笑容像是在皮笑肉不笑，同样，没有平日里那般温暖的感觉，反倒是寒意刺骨。 察觉到安德森的视线，提里昂咧开嘴角，琥珀色的眼珠倒映着安德森，它那锋利森白的牙齿泛着冷光，唾液从嘴角流出，它屈着身子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 一人一狗用着同样凶狠的目光盯着安德森，不过一个是明显的，另一个是隐蔽的。 莱安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莱安愣了愣，笑着拒绝了。 这出自迪克·格雷森的锐利目光又消失了。 安德森目光复杂的扫过两人，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嘟哝了一句‘打扰了’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的安德森忍不住叹口气，向邻座的人吐槽刚刚在办公室里见到的事儿。 一位拿着水杯路过的小警察听到了安德森的话，将脑袋凑到他旁边来。 “什么？安德森长官？你居然想约布莱亚长官？”年轻的小警察夸张地大声说道。 他的音量引得周围办公的警察频频侧目，然而小警察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双目中燃着名为八卦的火焰。 “怎么了？”安德森有些不满地瞥了眼小警察。 他记起来了，这个警察去年才从警校毕业，现在在警署里做一些碰不到机密的活儿。 小警察大声道：“可是格雷森警官和布莱亚警官是一对儿啊，你这么做是在撬格雷森警官的墙角！” 安德森有些微妙地想，所以格雷森那布满杀意的眼神是因为担心自己撬墙角？ 他本来是有那个想法的，但如果莱安·布莱亚是格雷森的恋人，那还是算了吧。 毕竟全警署都是向着格雷森的，这个俊美的小白脸只要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会有前仆后继的女人安慰他，数落安德森的不是。 突然被硬塞了一口八卦的警员们：.... .... .... 办公室内，迪克凑到莱安面前。 “长官，上面写的什么？”迪克指的是那张卡片，他注意到莱安将卡片收起来了。 莱安抬起头，冲迪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 他那玫瑰似的双唇微启，露出里面洁净的牙齿，他扬起唇瓣，眼尾有一抹浅淡的红，看起来极其出彩。 “你想知道？” 莱安笑意吟吟，说话间，舌尖不经意扫过齿面留下一片水泽。 迪克眸中倒映着莱安的模样，海色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他听见自己用略微低哑的嗓音说：“嗯。” 莱安用脚尖踢了踢他脚下的垃圾桶，他好整以暇的说：“喏，垃圾桶里，自己捡去吧。” 迪克视线扫过脚下的垃圾桶，果不其然，那张香槟色的卡片折在垃圾桶里，看起来那张卡片确实不重要。 “我想吻你了。”迪克直直地盯着莱安，突兀的开口。 莱安顿了一下，含笑道：“...你是在转移话题吗？格雷森？” 迪克严肃着表情和语言回答道：“报告长官，没有。以及，我想吻你，就是现在。” 莱安哑然。 迪克眨眨眼，用他那双勾人魂魄的双眸盯着莱安。 没有人能拒绝迪克这双眼睛，小时候迪克经常用这样一双眼睛配合上无辜知错的表情盯着布鲁斯，这能让他逃避掉做错事后的惩罚，屡试不爽。 哪怕莱安并不能看见他的眼睛，他也依然忍不住用这双没有人可以拒绝的眼睛去盯着莱安。 迪克用近乎无辜的声线可怜巴巴的问：“我可以吗？长官——” 长官这一词被迪克含在嘴里抵在舌尖滚了一圈，磁性极了，听得莱安头皮发麻。 他知道，他无法拒绝迪克，这只可爱的金毛大狗。 所以莱安点点头，话没说出口，迪克已经热切的扑到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迪克是吃什么长大的，又或者碍于他不愿意向莱安透露的某个好猜测的、依然在自欺欺人的秘密身份。 迪克的臂力惊人，他轻松抱起来莱安，他一手扶着莱安，反客为主，自己坐在了办公椅上，随后把莱安放在了自己温热的腿上。 莱安岔着腿坐在迪克的腿上，双手扶着迪克的肩膀，两人就这个姿势接吻。 第18章 Chapter 18 夜晚。 等到住在隔壁的某格雷森姓的夜猫子偷偷摸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夜行衣外出后。 躺在床上的莱安睁开了眼睛，他打开灯，准确无误的走向衣架子，从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香槟色的卡片。 他自觉地代入了犯罪侧写师的身份开始对这张来历不明，又显然是冲他而来的卡片进行分析。 莱安的职业精神让他在认定了这个身份的职业和设定之后不会轻易做出违背这个角色以及职业该有的行为的事儿。 就像是角色扮演，此时此刻莱安就是现在的莱安·布莱亚，FBI的前探员，布鲁海文警署的犯罪侧写师。 莱安在收集能量完成任务拯救世界的同时，也痴迷于角色扮演。 他能够成为各种各样的人，经历各色的事件，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吗？ 纸张偏硬，较厚，手感十分光滑，为昂贵的珠光纸，卡片上留有余香，是香精浓度很低，约在2~5%的香水，也就是俗称的古龙香水，使用者多为男性。 这张卡片上绣着优雅的暗纹，可以证明卡片的主人是个相当有格调、并且行事优雅的上等人。 卡片上留下的是盲文，明摆着是为莱安·布莱亚而来的。 ‘Do you miss me？Pretty boy。’ ‘想念我了吗？漂亮男孩。’ 莱安皱着眉，漂亮男孩这词并不是称呼一位男性该有的词语。 实际上，无论大多人看到美丽的事物都会感叹一句‘beautiful’，这无关性别。 只有长得特别有男人味，或者男性特征特别明显的男人才会被称呼为‘俊美’，就像是迪克·格雷森那样的。 莱安自知自己的长相称得上漂亮，眉目间不乏英气，只是莱安·布莱亚又多了分病气，再加上莱安在扮演这个身份时，有意无意地减少了自身的戾气。 这份夹杂在其中的英气被病气掩盖，变成了纯粹的漂亮。 莱安并不在意自己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他只在乎他的任务目标是否满意他的模样。 可是‘Pretty’相较于‘Beautiful’是不同的，尽管它们都统称为‘漂亮’。 但‘Pretty’是非常不礼貌的，一般代指的是那种长得非常漂亮，并且干着那种不入流活计的男/女。 这是个非常富有侮辱性的词语。 再加上男人用的前缀为‘想我了吗’这就意味着，男人和莱安·布莱亚是旧识。 并且关系并不好，如果关系很好的话，他不会用侮辱的词语来形容莱安。 男人知道他现在在布鲁海文警署工作，意味着男人一直在关注他。 不管将卡片送到他手中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那都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可是莱安作为外来者，根本就没有莱安·布莱亚过去的记忆。 尽管莱安·布莱亚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他周围的一切都是为了莱安能够完美融入这张身份而不被任何人怀疑才存在的。 莱安在进入这具身体时，拥有的不过是角色自带的背景故事，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在别人的询问下对答如流。 也为了让那些会调查他的人看到莱安想让他们看到的，完美无缺的背景。 这些身份卡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会远离认识的人，避免被熟人看出弊端。 拓展故事不在莱安的工作范围内，更何况现在，背景故事的一部分想要干预莱安进行任务，莱安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莱安：系统，你能查到这人的身份吗？ 系统：搜索中... 系统：需玩家自行开发。 莱安顿了顿又问：是你的意思还是上边的意思？ 系统：权限不足。 莱安了然，这是上头的意思。 也就是掌控着系统的那群人的意思，如果是‘他们’认为男人的身份很有意思的话，那毫无疑问，这能增加任务的进度。 实际上，从他和迪克第一次接吻之后，能量有一次突飞猛进地涨幅，到现在为止，能量已经趋于平稳弱化的涨势。 这很合理，既然系统把他丢到了这个超级英雄、异人类满地跑的世界，自然不希望莱安平静的过生活。 每个人心中都渴求着一场刺激、惊艳的生活。 拜托，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粗茶淡饭，或许人们最终会趋于平凡，可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平凡？ 谁又没有一个追求刺激的梦呢？ 成为侠盗劫富济贫、或是成为屠龙勇者踏上征程。 所以莱安也需要一些东西来作为他和迪克之间逐渐平静的燃料，催化这把烈火烧起来，让他们的爱情像是罗曼蒂克充满幻想、富有激情。 这是个好机会。 唯独一点让他非常不爽，就是这个混球的发言。 莱安面无表情地将这张卡片丢进一旁的抽屉里。 .... .... 昨日下了场暴雨，又恰逢秋日，不少行人都换上了秋装。 莱安和迪克也不例外。 下午茶时间，警局附近步行街的一家英国下午茶店内。 典雅的提琴曲、古典的装修风格，由钢丝构成的华丽壮观的托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莱安蜷缩在柔软地沙发上，他卷起了一只袖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阅读着手中那本盲文版的《全球经济体》。 迪克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百般无聊地刷着最近的新闻动态，试图提前给夜晚的自己找点事儿做。 回旋镖队长于昨日晚越狱...嗯，这和夜翼没什么关系。 上一次回旋镖队长是由夜翼抓住亲自送往黑门监狱的，不过听说回旋镖队长加入了阿曼达·沃伦女士的自杀小队。 阿曼达那女人出手狠厉、心狠手辣，她会派自杀小队去追捕回旋镖队长，有他好果子吃的。 闲了一会儿的迪克手臂枕着脑袋，从托盘里拿出点心。 无论看过多少次，迪克依然会为英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下午茶观念感到惊讶。 实际上，在韦恩庄园里。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他们的管家，也是一位地道的英国绅士，他每天下午3点到4点都会在花园准备下午茶，雷打不动的。 不过因为韦恩庄园里除了阿尔弗雷德，其他都是地道美国人的缘故。 韦恩庄园的下午茶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人享用，迪克只陪过阿福两三次，同样被那豪华的下午茶震惊了两三次。 有意控制自己体重的迪克吃了两三个糕点就无欲无求地倒在了沙发上。 作为夜翼的迪克需要控制自己的体重，才能保证自己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不过幸好，迪克并不偏爱零食和甜点，他的体重总能轻而易举地保持到他想要的数值。 不像他某个爱好垃圾食品的弟弟，把零食藏的到处都是。 他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 迪克半倒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看起了莱安。 莱安莱安一手握着书本，另手端着红茶，标准的英国人下午茶时的姿态。 他穿着卡其色的针织毛衣，和咖啡色的西装裤，黑色的碎发蓬松地落在额上，暖色调的服装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往日那般苍白，看起来像是从未涉足社会的大学生。 或者是刚喝了红茶，他的脸颊带着一缕微醺般的浅红，脸上是懒散又漫不经心的笑，慵懒极了。 相当好看，是他的。 迪克这样想。 不止是迪克一人认为莱安非常好看。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进店内，她手捧着红色的玫瑰，身着朴素的长裙，扎着两只麻花辫，红扑扑的脸颊上布满小雀斑，看起来可爱极了。 迪克忍不住露出笑容，又在下一刻屏住了呼吸，在别人的店内兜售货物非常容易遭到店员的驱赶，迪克并不想见到女孩被驱赶。 然而迪克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店员们对小女孩见怪不怪，有的客人在购买了鲜花后还会招呼小女孩吃点心，显然这女孩是店里的‘常客’。 看起来非常和谐。 女孩一桌桌地兜售鲜花，很快就来到了莱安和迪克面前。 女孩的视线扫过迪克和莱安，脸上露出惊艳地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爱，她盯着莱安，好像莱安是从童话里跑出来的精灵。 当莱安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线时，女孩这才想起来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将手中已经被卖去半数的花朵往前一递，有些磕磕碰碰地说：“请问..两位先生，需要鲜花吗？” “是的，好姑娘。”迪克抿着唇笑起来，付了钱。“请帮我将剩下的玫瑰全部包起来，送给我对面的先生。” 迪克飞快地眨眨眼，漂亮的、宛若碧色大海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玫瑰很适合你，长官。” 本来也打算帮助这姑娘买完所有花的莱安愣了愣，他一手接过花，有些无奈的笑：“谢谢你，迪克。” 女孩欣喜地将钱放好后，热情地向莱安坦述花语：“先生，红玫瑰的寓意是是热情、浪漫，爱情如火般炙热。” 女孩看出了迪克和莱安的关系，她甜蜜的祝愿道：“祝愿两位的爱情也能像这玫瑰花如火般炙热。” 迪克揉了揉女孩的头，温柔的说：“那就谢谢你啦，姑娘。” 女孩转身雀跃的跑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过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枝包好的向日葵，贴心的送到了莱安的手中。“好看的先生，这朵向日葵送给你。” 突然被塞了一朵向日葵的莱安有些意外地瞥了眼女孩的方向，他脸上缓缓露出微笑。“谢谢你，姑娘。” 女孩羞涩地背着双手，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小声的回复：“你喜欢就好。”说完女孩就跑开了。 迪克望着女孩飞快跑出去的背影，忍俊不禁。“她还真是喜欢你，长官。” 迪克犯不着和一个小女孩吃醋。 莱安懒洋洋地挑起眉，回复了一声‘嗯’。 值得注意的是，向日葵的花语是，随你而行或者说.. 注视着你。 莱安若无其事的扯了扯向日葵上的叶子，手指不经意拂过叶杆，叶杆上隐秘地刻着一排盲文。 ‘想起我了吗？漂亮男孩。’ 莱安一般附和着迪克的话，唇角懒散地勾起，空洞的蓝眸看似毫无意义的环顾四周，实则在使用第二视觉观察着周围。 白色的描边没有任何值得他注意的东西。 令人烦躁的偷窥狂。 第19章 Chapter 19 后来这几天，莱安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很多这样的东西。 厕所里的卫生纸、抽奖的幸运卷、书本里的书签，只要任何可以写上文字，不被人发现弊端的地方都被那人留下了文字。 它们无一例外的询问着莱安，记得他吗。 记得什么？记得你是个死变态跟踪狂吗？ 莱安低声咒骂着，将这些整理下来的留有文字的小物件全部丢进了床头柜里。 或许是因为莱安从未回应过纸条上的问题，那些纸条从两天前开始不再只是询问是否记得他，纸条上开始出现一些关于莱安的一些非常隐私的内容。 他用文雅的词语坦述着露骨的话，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他知道莱安很多事情。 这些行为无疑惹恼了莱安，他感觉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侵入他的隐私，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并以此为乐、沾沾自喜。 然而莱安相当讨厌这样的行为，就好像系统身后的那些家伙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还不够人多一样。 莱安并不打算对付系统，谁让系统确确实实在帮助他呢，或者说是‘交易’。 如果只是他活在系统的掌控下，取悦那些自命为神的家伙，就能拯救他的世界，怎么算也都是划得来的。 只是牺牲他一个人，不，甚至不能算是牺牲。 他热衷于角色扮演。 莱安来自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人们对自然资源的过渡索取导致地球濒临毁灭，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层出不穷，人类、动物、植物在急速减少。 在地球即将面临毁灭之际，系统找上了莱安，与莱安达成契约，莱安每完成一个任务，地球上的灾害就会减少一些。 抱着反正已经是最后了的决心，莱安踏上了收集能量完成任务的道路，他也确确实实地看到灾害正在从他的世界抹去。 所以收集能量这件事，莱安是铁了心的会继续干下去。 但现在这个偷窥狂变态不一样，莱安和他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所以莱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他向来是个眦睚必报的人。 更重要的是，在最近的一次纸条上，提到了‘迪克’的名字，男人显然清楚迪克对于莱安是不一样的。 他在用‘迪克’威胁自己。 这样的行为更是让莱安感到相当不悦和被冒犯，他会对亲近自己的人出手，尽管莱安并不认为男人能够打得过迪克。 格雷森警官，可不单单是个格雷森警官，他同时还是布鲁海文的蓝色小鸟。 莱安站在浴室里，任由热水从头顶落下，顺着身体滑落，他垂着头，睁着眼睛，水流自觉的避开了他那双无神的双眸。 热水让他的思维更加开阔灵敏，也更加冷静。 他在水中清理着自己的思路。 首先这个跟踪狂一定不会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员，FBI这类隶属于政府的组织除了看重成员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外，相当看重成员的背景。 成为FBI的一员首先得背景干净，无不良嗜好和不被大众接受的奇怪癖好。 在递交自己的档案表正式加入FBI之前，FBI会将你的老底查得一清二楚。 包括你开长途车居住在哪个没有登记过的汽车旅馆，门上贴的服务小姐电话号是多少，你有没有喊□□这类小事情，他们也会清楚地给你记住，并附加在档案袋中。 而这个不断给莱安送信的男人，他的用词，莱安感到非常不适。 明明是一些文艺、优雅的词语，却袒露出了男人血腥变态的本性，令人毛骨悚然，他将那些刺骨的寒意融入了盲文中。 莱安不太相信FBI会收入这类人，或者说，他敢肯定FBI不会录用这样的变态。 因为越是强大、聪明，并且有着奇怪癖好的人，越容易成为一名高智商罪犯，因为他们心高气傲，并且从心理上认为自己高于普通人。 这样的他们，放在人群中本就是潜在的犯罪因子，要是放在FBI这样精英群集的地方，那就是枚定时炸弹了。 美国政府又不傻—— 虽然他们大部分政策和决策让人怀疑他们脑子有问题。 所以莱安只能换一个方向猜测。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人是FBI的敌人呢？ 实际上这样的可能性极高，这男人或许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和FBI处于敌对状态，莱安所带领的外派小组与男人多次发生冲突。 莱安·布莱亚了解男人，同样，男人也没少调查莱安。 如果两人是敌人关系，并且一直都是，那么莱安突然退出了这场斗争自然会引起男人的注意。 紧接着，男人调查到莱安因为事故无法继续留在FBI任职，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折磨莱安的机会。 他观察了莱安很久，清楚莱安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他一直使用的盲文与莱安进行交流。 这么几天下来，莱安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已经摸清了男人会塞入纸条的可能和频率，一天约莫会有3-4张记录着盲文的纸条落入莱安的手中。 莱安不清楚男人是否一直跟着他，又或者他做了更久的观测和准备，在莱安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准备了纸条，像是广撒网。 莱安推测是第一种。 实际上，从第一次收到纸条开始，他总是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地视线在紧盯着他，像是条冷冰、滑腻地毒蛇，逐渐攀上莱安的脖颈。 莱安知道，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男人不会有太多耐心，从最近纸条上透露出越来越多关于莱安过去的信息时，莱安就明白，男人正在失去耐心，他越发急躁起来。 他期待着莱安给他一个回应，莱安总是沉默地将他们的信物收好，然后继续和迪克有说有笑。 莱安表现得就好像根本不把男人话语中深藏的威胁放在眼中，如此的傲慢。 既然男人找上自己，自然是怀着希望看到自己落入泥潭无法挣脱的狼狈模样的想法的，然而莱安不仅没对生活失去希望，反倒是很快融入了新圈子。 他不着急谁着急？ 所以啊，心理的博弈上，先着急的那边永远是失败方。 莱安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充满了戾气和不屑。 与他平日一贯的风格完全不同，如果是迪克或者警局其他同事看到了或许会大跌眼镜。 因为眼前的青年除了这张脸与莱安相同外，他所散发的危险、尖锐的气质与平日里温润的侧写师布莱亚完全不同。 更加危险且相当致命。 .... .... 周末，美好的周末。 迪克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都试了一遍，他在弟弟们并不真诚的建议和女士们各持意见、明显偏心的建议中。 挑选了一件蓝色的休闲西装作为他今天约会的服装。 没有任何人的建议，只是迪克根据人的特性所选择的。 这是他和莱安的第一次约会，之前在灯塔上亲得一塌糊涂的那次不算。 迪克指的约会是他们交往后的第一次约会，这可是第一次！当然得相当重视！ 迪克算的很清楚。 如果他穿非常工整、熨烫整齐的西装来约会，会让莱安产生一种迪克非常严肃、且死板的感觉，迪克并不想让莱安产生这样的感觉，况且迪克也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穿着严肃的西装用着平日轻快活跃的语气与莱安说话的话就会显得他很傻，同样，用成熟的话语和莱安说话，他依然觉得那显得自己很傻。 如果他穿着休闲装和莱安约会，那会显得他非常随意、幼稚，并且莱安可能会觉得他并不在意这场约会，这是个危险的讯号，所以迪克绝对不会穿休闲装来约会。 更重要的是，他的休闲装都是印有各类超级英雄的T恤、棒球服之类的，其中超人偏多，蝙蝠侠的小罗宾，布鲁海文的夜翼，其实是个超人迷！ 穿着印有超级英雄logo的T恤去约会那可太傻了。 最终，迪克敲定了休闲西装，蓝色的休闲西装版型宽松、内搭一件白色体恤加一双球鞋，头发简单的用发胶抹了把，确保不会有碎发垂在额上。 整个人不会显得非常老成、同样，又不会看起来非常随意和幼稚，介于两者之间，迪克感觉非常好。 天知道，迪克当初和芭芭拉初次约会都没有这么认真过。迪克清楚莱安并不能看见他穿了怎么样的衣服，他随便穿一件，莱安也不会看到。 但迪克依然忍不住认真对待这次约会，在他心中莱安就是个健康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的恋人。 他爱莱安的一切，包括他的缺陷。 杰森将迪克发到群里的衣装照片发了推特并置顶吐槽：想要走rap却转型失败了的推销员。 杰森的这条推特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关注，总共合计获得了两百多个赞，包括不仅限于蝙蝠家、泰坦、少年正义联盟、正义联盟以及隔壁复仇者联盟、X战警之类的成员点赞。 杰森笑嘻了，这证明很多人都他抱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迪克像个转型失败的推销员这件事情。 杰森吃着薯片刷着动态，非常恣意。 直到备注为‘老蝙蝠’的红色名称网友向他发消息，杰森的笑容消失了。 红色是醒目的，意味着危险和不想遇见，‘老蝙蝠’意味着一个老偏执狂和控制狂，当这两种东西同时出现在杰森的视野。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麻烦找上杰森了。 老蝙蝠从不懂得客套或者什么的礼貌交涉，上来就以命令的口气问：迪克谈恋爱了？对方的身份掌握了吗？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杰森嘴角抽了抽，果断卸载了软件，手机关机，并把一切能够通讯的设备全部关闭，避免被老蝙蝠联系到。 杰森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举会让迪克遭殃，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蛋了。 老蝙蝠虽然不反对他们自由恋爱，可他对他们的掌控欲相当强烈，他会把莱安·布莱亚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清楚。 迪克当初正是受不了布鲁斯的控制欲才选择离开哥谭单飞到布鲁海文，现在他们两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如果迪克发现布鲁斯依然掌控着他，甚至他的小男友时。 不需要想，那时候绝对又会爆发一场家庭战争。 杰森讨厌参与任何家族战争，当然，一致对付老蝙蝠的家族战争，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 第20章 Chapter 20 临近黄昏的商场门口，迪克远远便看见了莱安，隔着一条街。 莱安的表情淡淡的，他一手杵着盲杖，就这么站在街边，街灯下，远处朦胧的车灯和建筑的辉光落在莱安身上，满城热闹之景，来回的路人，却为莱安开出一片地来。 这让他看起来远离喧嚣又贴近尘世，若即若离。 无由来的，迪克心脏一紧，他趁着红灯空档，快步跑到莱安身边。 “等久了吗？长官。” 比起迪克那般精心挑选的服饰，莱安似乎早有准备，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西装，正如他以往绝大多数时候给人的印象那般。 迪克希望莱安能换一些别的服饰，可又想不到什么除了西装外更适合莱安的服装，因为他觉得莱安还是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他注意到莱安换了一对崭新的绿宝石领扣和袖扣，以及一个漂亮奢侈的领带夹。 这些是迪克从未在莱安身上看见的东西，莱安大部分时间的穿着都足够低调，莱安的头发经过打理，微卷，柔顺极了。 看得出来，莱安以他自己的性格为这场约会做足了准备。 “晚上好。”莱安顿了顿，露出一个轻柔的笑。“长官？我以为我们现在是下班时间？迪克。” 莱安是个把礼仪和距离刻在了骨子里的人，他习惯了称呼他人的姓氏，加上合适的修饰词，礼貌而疏离。 尽管迪克总是要求莱安称呼自己的名字，莱安会无奈地配合他叫两声，把迪克哄开心了，没过多久又称呼迪克为格雷森。 现在莱安刻意叫了他的名字，显然是在担心迪克会因为这次约会感到紧张。 迪克忍不住扬唇，他的长官真是很温柔。 迪克一步跨到莱安身前，感觉到迪克的气息从身边转到身前，莱安有些疑惑地抬头‘凝视’着迪克，精致的面庞上好像没有多少表情。 迪克从莱安微拧的眉眼中看出了他的困惑。 迪克垂着眸，清润的嗓音夹着磁性的笑意。“可是我很喜欢这样叫你，长官。”长官这词，迪克故技重施，含在嘴里，卷着舌头再吐出，更是相当惑人。 这是他对莱安·布莱亚独特的称呼。 像是在□□上会有的一些称呼，非常暧昧，却又足够宣布主权。 迪克略微低哑磁性的嗓音夹着笑意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划过莱安的耳蜗，引得耳蜗一阵共鸣的颤抖，令人头皮发麻。 平日里，莱安还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在刚才迪克带着暧昧地呼出这个词语后，他便觉得这个词怎么听都让他觉得羞耻和尴尬。 莱安硬着头皮回答：“好吧，我们先去哪儿？” “嗯...”迪克环顾四周，他非常自然的牵着莱安微凉的手掌，紧接着他的手指插入莱安手指的间隙，十指相扣。“去游戏厅怎么样。” 莱安抬眸，无光的眼眸扫过迪克，紧接着他又垂下眸，一片黑暗的视线里划过两人紧握的双手。 “都行。” .... .... 游戏厅里，莱安能体验到的项目并不多。 幸好迪克是个贴心的男友，既然他知道莱安的眼睛不方便还选择了来游戏厅，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迪克贴在莱安背后，抓着莱安的手替他调整方向帮助他在投篮机前投篮，他细心地告诉莱安球的位置和球框的位置。 隔壁篮球机前两个高大的黑人青年双手环胸，用着嘲讽恶心的表情盯着迪克和莱安，两人小声的冲对方议论着‘同性恋’。 迪克闻言，朝他们投去一瞥，两个黑人青年呲牙一笑，对着迪克竖起中指。 在美国，同性恋早就合法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个法律，依然有不少人在反同性恋，认为同性恋是畸形扭曲的。 眼前两个男人显然就是反对同性恋的人。 迪克皱起眉收回视线，他用着刚才的声线同莱安说话，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管好自己就行，没必要去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们。 莱安的定力非常不错，迪克只是帮他调整了一次位置，他就清楚地记住了篮筐的位置。 除了开头两球歪的离谱，连框都没碰到外，从迪克带了莱安一次后，莱安一投一个准，球球中框，并且没有碰到篮筐或者篮板。 30分、30分、30分。 飞速增长的分数很快使莱安超过了旁边那组黑人玩家，两位青年眼见自己被超过了，只得不停地加快投球，结果越是心慌，越是投不准。 最后，莱安以180的巨大分差赢了两位黑人青年。 两个黑人青年目瞪口呆的盯着莱安，他们自然看出了莱安有眼疾，即使这样的情况，莱安还能轻松拉他们一截分数。 最终两个黑人青年心服口服的为莱安鼓掌。 后来他们又尝试了一些莱安能够接触的游戏，比如夹娃娃之类的，由迪克指挥莱安操控，玩的还算开心。 莱安坐在图书馆的沙发上，翻阅着一本由图书管理员提供的盲文书籍《汤姆叔叔的小屋》。 图书馆对面有一家非常受欢迎的茶饮店，即使是晚上8、9点，茶饮店外依然排着长队，迪克去排队了。 本来莱安说同他一起排队的，迪克希望莱安能多休息一下，所以便让莱安现在图书馆里看会儿书休息一下。 好吧，迪克是存在某种小心思的。 排队的人中有很多女性，这些疯狂的、狂热的女性见着莱安一定会忍不住上手‘不经意’揩油的，迪克受不了这个，他会疯狂吃醋。 当然，迪克的脸蛋和好身材也让他没少被男男女女揩油，迪克能装作‘毫不知情’的轻松躲开那些试图揩他油的手。 所以他也更担心，那些试图揩油的人将手伸向莱安时，会被莱安当做敌人直接摔倒在地，莱安在失去光明前，是一位相当优秀的FBI探员。 即使失去了光明，莱安的战斗直觉依然被保留了下来。 就在两三天前，有个家伙借着莱安看不见东西便起了歹心，想偷莱安的钱包，手指才刚碰到莱安。 莱安一个漂亮利落的过肩摔将人脸朝下摔在地上，他的手反扣着男人的双臂，膝盖压着那人的背脊，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排队这件事是和上面那件事性质不一样，如果那人不承认自己揩油，那么莱安就是袭击市民，会被革职查看。 更重要的是，迪克其实一直都有看出来，最近这几天莱安的心情不是很好。 在迪克投来目光时，莱安总是维持着完美温和的微笑，在迪克移开目光时，莱安的笑容就会消失，露出那张沉默、面无表情的脸。 莱安陷入了某种事件，并且不愿意向其他人分享这件事，所以迪克没有过问。 莱安坐在沙发上，周围不少男男女女都想坐到莱安的旁边，来一段搭讪或者调情什么的，却又被莱安冷漠的表情吓退。 在迪克离开之后，莱安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了，只是保持着副冷漠的表情。 莱安并不喜欢和与任务无关的家伙产生太多的联系，这是没有意义的交流和相处。 终于有个人大着胆子，坐在了莱安的身边，他的落座让周围旁观犹豫着要不要坐在莱安身边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坐在莱安身边的沙发上，沙发因为追加了一个人的体重微微凹陷，连着莱安也跟着陷了部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属于一个精英般的男性身上该有的味道扑鼻而来，莱安略微不满地皱起眉，他讨厌这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哪怕香调很低，他依然感到反感。 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儿，又或者是迪克身上那清新的阳光般的味道太令人着迷，让莱安自然而然地反感其他味道。 可是别人坐在哪儿是别人的自由，莱安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和没必要的人产生太多角落。 所以莱安只是低着头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书。 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着一头棕色的发丝，被发油抹在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男人五官端正、立体，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极了，他的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优雅，是一位绅士。 唯独与他身份不是特别搭调的，大约是他手中握着一本烹饪书籍。 他坐在莱安身边，坐姿端正地翻开了那本烹饪书，举手投足间是绅士的优雅，完美的覆盖了那份不搭调，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烹饪书。 男人很快就翻完了一本，显然，他没有仔细的阅读其中的内容，他认为这本烹饪书写的一塌糊涂。 他合上书，堂而皇之地观察起了他身边的莱安，他的视线毫不遮掩，充斥着审视的意味，隐秘的视线一寸寸地剖析着他眼前的猎物，他的视线仿佛是把莱安肢解成了不同的器官和肢体，审视着莱安肢体的价值。 一个合格的商人又或者品鉴家。 莱安如坐针毡，他完全无法静心继续阅读手中嘲讽性极强并在过去激化了美国内战冲突的书籍，他只是将手指拂过盲文，一个也没能看进去。 或许是莱安紧抿到略微发白的嘴唇体现出了他强烈的不安，男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 男人说：“烹饪书上写，如果要做一份美味的牛排，首先要将其浸泡至酱料，随后将煎锅热至高温，高温会将肉的表皮迅速封住、这样鲜美的酱汁会被留在肉内，这样煎出来的牛排才是最美味的。” 莱安不明白男人在说些什么。 “但这样的方法并不对人适用。” “...？”莱安抬起头看向身侧，他唇瓣微启，双眸微眯，那精致柔软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 他在说什么？ 然而男人像是自己说的只是什么很普通的话，而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语，他保持着缓慢优雅的语速、带着轻缓的笑，像是一句最平常的话。 第21章 Chapter 21 “‘牛肉’相当稚嫩、比煮烂的鱼肉更加稚嫩、稚嫩的它们受不得高温，那会让它迅速变焦从而影响口感，所以这是不可取的，我想为你寻找一个最合适的烹饪方式。”汉尼拔用着慢条斯理地声线说。 男人有些为难：“经过多次尝试和食用经历，我的口味也在发生变化，普通的、毫无特点的人就像是肮脏的猪猡令人难以下咽，越优质的人烹饪之后味道也就越加出色，像是普通牛肉和日本和牛，没有可比性。” 莱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他知道男人接下来会说什么。 “碍于FBI对我的缉捕，我不得不东躲西藏，幸运女神的眷顾，你是最优质的，总是。” “汉尼拔·莱克特。”莱安一字一顿地念出了男人的名字。 男人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优雅的笑。“晚上好，漂亮男孩。” 与此同时，冰冷的枪口透过西装的面料贴在了莱安的腰腹。 早在男人说出那番令他无法理解的话语时，莱安便抬头看向了男人，男人头上闪烁着代表着敌人的红光，张扬的宣布着男人的身份。 汉尼拔·莱克特，食人魔。 一瞬间所有的信息都变得清晰起来，古龙香水，优雅露骨的词语除了提到莱安的隐私外，还反复提起了‘想要吃掉他’。 原来是真正意义的想要吃掉他。 同样，在莱安看见汉尼拔的头标后。 系统就给出了新的一部分背景故事，莱安在FBI进行的最后一场缉捕任务，也就是导致莱安失明的那场任务，便是追击汉尼拔。 那场任务是汉尼拔的设计，汉尼拔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有着非常强大、蛊惑人心的能力。 威尔·格雷厄姆，FBI里的犯罪侧写师，便是汉尼拔的受害者之一。 威尔是位非常优秀、天才的侧写师。 他能够代入罪犯的身份进行完美的犯罪侧写，但这份殊荣的能力不仅仅是天赋也是诅咒，它让威尔的精神摇摇欲坠。 正是威尔向情报科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导致莱安·布莱亚追上汉尼拔，最终在汉尼拔的设计下失明。 可笑的是，威尔·格雷厄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汉尼拔安插在FBI内部随意摆动的一枚棋子，他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或许过去他险些被汉尼拔击碎意志。 但现在威尔·格雷厄姆坚信他在治疗中恢复了正常。 汉尼拔所做的一切是在报复这个一直与他作对。 并且像只狗一样总能准确找到汉尼拔和识破他想法以及破坏他食人计划的年轻探员。 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 汉尼拔对莱安存在着某种欲望。 如果将人也像牛肉一般分个三六九等，莱安绝对是那最上层的，像是日本和牛肉。 不，比那更昂贵。 因为莱安·布莱亚是无价的。 汉尼拔觊觎莱安太久了。 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莱安·布莱亚，那得追溯到莱安十四岁那年。 莱安·布莱亚在上等人的圈子中非常出名，他登过好几次全球日报、美国新闻频道和拿下过无数的奖项。 他的父母花大量人力、财力和时间将他打造成最优秀的继承者，常年混迹于上等人圈中的汉尼拔自然没少听过莱安·布莱亚的名字。 不过一向对虚荣的玩意兴致缺缺的汉尼拔也只是听说过莱安的名字。 他从未去了解过莱安，他对莱安·布莱亚的了解不过是能够在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时，他能够回答的上。 ‘哦，那男孩？上帝，那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 这种程度而已。 那时候，汉尼拔是一位名气耀眼的心理医生。 同样，那时的他还没有开始食人，只是偶尔会对人体产生食欲却从未迈过那道坎，真正食用人类，直到遇到莱安·布莱亚。 布莱亚夫妇花高价将他们唯一的孩子秘密送到汉尼拔的诊所来。 直到汉尼拔亲眼所见了莱安，才发现这个在外界口中被捧上了天的男孩看起来如此瘦小。 莱安脸色惨白，脸颊凹陷，眼下有厚重的乌青。 他穿着黑色华丽的西服与短裤，黑色的丝带系在领口固定着绿色的宝石，腿袜被牢牢固定在膝盖蹬着一双皮鞋，他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 漂亮的宝石蓝眼眸印着地面的模样，就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汉尼拔注意到，男孩的膝盖、手指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哦，他是个被父母提着线走的娃娃。 他一言不发的，任由父母将他以物品般的形容介绍给汉尼拔。 汉尼拔一眼就能看出男孩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患上了阿斯伯格综合征，俗称，孤独症。 说白了就是社交障碍症，他与人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存在明显的语言和智能障碍。 患者与他人交往时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缺乏交往技巧，不理解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等非语言表达的信息，采用的交往方式刻板、生硬、程式化，不能发展友谊，不能灵活应对各种不同的情景。 行为模式刻板仪式化，兴趣爱好局限特殊。 莱安·布莱亚会发展成这样，汉尼拔并不意外。 汉尼拔通过其父母对莱安的描述就能知道他们轻易地掌控着这个年轻、天赋极强的男孩，将他牢牢地圈在其中，规定他的所有行为，拒绝他的所有想法。 一个可怜的，被随意摆动的物品。汉尼拔几乎恶意的想着。 他的父母要求汉尼拔修好他，汉尼拔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但当他见着莱安·布莱亚本人时又决定‘治愈’他。 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他那雪白的皮肤中泛着粉，像是日本的某种柔软的夹心甜点。 汉尼拔曾经研究过人体，研究人体最美味的地方，但眼前的男孩，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是极佳的美味。 汉尼拔喉结滚了滚，应下了布莱亚夫妇的求医。 接着就是很长一段汉尼拔与莱安·布莱亚的独处—— 这正是两人互相了解彼此的原因。 为了方便治疗，布莱亚夫妇干脆让莱安住进了汉尼拔的别墅，他们非常相信汉尼拔在业界中的水平业务和责任心不会对莱安心怀不轨，又或者是完全不担心汉尼拔能够动到莱安。 的确，男孩很强，汉尼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布莱亚夫妇对男孩下过命令，他们告诉男孩，不允许反抗治疗。 汉尼拔轻松的利用了这一点。 除了治疗外，偶尔，布莱亚夫妇还会派人来接走莱安进行一些社交活动，指带着莱安参加一些比赛把莱安暴露在镜头下。 尽管汉尼拔一次次告诉他们，在治疗中让他暴露在镜头前很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布莱亚夫妇不以为然。 他们认为他们努力制造的‘完美物品’不会那么娇贵。 汉尼拔也是在那段时间里随心所欲地掌控着这个在他眼中像是块会出现在《查理与巧克力工厂》中的糖果一样的男孩。 他掌控着男孩，慢条斯理的用餐刀将这块糖果的雪白皮肉划开、挑下，任由男孩哭喊、尖叫着躲避落下的餐刀。 他只是用着浓郁恐惧和惊怕的口气祈求着汉尼拔放过他，却不会反抗。 因为在这一切发生前，他曾不断地暗示和告诉男孩，这些都是治疗的一部分。 擅长和习惯了听从命令的男孩不会去反抗。 那是汉尼拔享用过最棒的晚餐。 玫瑰、红酒，优雅的音乐、晃动的烛光与男孩的低泣声配上七分熟的‘牛肉’。 紧接着，汉尼拔会用他最常用的手法、也就是他在外人面前展现的优雅、宽和的绅士模样去宽慰、安抚以及最重要的，催眠莱安，保证他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汉尼拔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持续太长，因为布莱亚夫妇需要一个完整的莱安，所以他修复了‘莱安’。 不，或者说，将这件随意摆动的物品捏成了他想要的形状，然后送回了布莱亚夫妇身边。 在汉尼拔的所想中，他对莱安的催眠是完美的，在汉尼拔有所需求的召唤莱安时，莱安会回到他身边。 然而—— 并没有。 脱离了汉尼拔的莱安变得正常，孤独症不再他身上出现，他通过了精神鉴定加入了FBI。 并且不再会被汉尼拔欺骗，汉尼拔出现在莱安身边好几次，但莱安保持着警惕和礼貌，并不与他过去的心理医生有过多接触。 为了能找到替代品，汉尼拔对女孩们下手了，他非常挑剔，哪怕是娇嫩的少女，他也只食用她们身上最娇嫩的那部分皮肉。 她们的味道不及莱安，只能安慰汉尼拔那不停叫嚣着的胃和大脑。 所以他不停地挑女孩下手，当然，并不是所有女孩都符合他的狩猎标准。 他的猎杀行动最终被FBI盯上。 接下来，心理咨询师汉尼拔与侧写师威尔的数次交往，食人魔汉尼拔与FBI的数次交锋中。 莱安凭借着惊人的直觉和判断力与侧写师威尔将汉尼拔·莱克特的真实身份给推了出来。 对着这位曾经‘照顾’过他的心理医生，莱安毫不手软，他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对汉尼拔的攻击力，他指挥着队伍对汉尼拔进行包夹。 并用着那曾被汉尼拔削下片肉的手臂勒着汉尼拔的脖颈将他掀倒在地。 莱安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如此恐惧汉尼拔。 最终，莱安抓住了汉尼拔并将他扭送进了监狱。 当然，汉尼拔从来不会成为被承受者。 汉尼拔越狱前便在计划越狱后，对莱安的报复计划。 弄瞎莱安的眼睛只是汉尼拔对莱安的一个教训，或者恶意报复。 只要他想，他可以在那工厂里轻松地杀死莱安，那里是他的主场。 弄瞎莱安的眼睛比杀死莱安残忍的多，像莱安这样的心高气傲的、被捧上了天的人，失去了眼睛，就失去了一切。 从天堂落到地狱，没有人会对莱安再继续抱有期待。 汉尼拔在弄瞎莱安时，保留了莱安那双眼眸。 尽管它们不再有神采，却依然如同蓝色猫眼石一般耀眼，无尘的倒映着周围的环境，正如汉尼拔初见莱安时那样。 男孩的声音将汉尼拔从回忆中拉出。 莱安维持着平静的语调说： “你还敢在这里出现？汉尼拔？”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书页没有分给汉尼拔一个视线。 实际上，他的大脑才处理完了新的信息，包括莱安·布莱亚与汉尼拔·莱克特的一切记忆。 “我以为吃了几年牢饭的你，好不容易重见光明会自己滚远点，找个安全的国家或者遥远的小镇度过你被通缉的余生，但是——”莱安顿了顿，他扬唇，露出一个瑰丽的笑，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倒是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这张美丽的笑脸晃到了汉尼拔让他好几秒没有回过神。 紧接着，那张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恶劣、嘲讽的话语。 “你就像被关久了的狗，解开了栏杆不逃出去反倒是来找我？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噢，我记得你交了不少税。牢饭味道应该很不错？” 汉尼拔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一直受着良好教育的莱安会吐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 他低声笑了笑，伸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放在他和莱安中间挡住了枪的西装外套。 半晌后，汉尼拔才以一种近乎宠溺地语气开口：“伶牙俐齿。” “你的成长速度让我感到惊讶。”汉尼拔仔细的打量着莱安，莱安与上次看起来确实不一样。 汉尼拔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不过一如既往的可口。” 他的声音温柔又沉稳，他的话却让莱安阵阵反胃。 莱安是最特殊的，他一直是汉尼拔心中最佳的那块糖果，没有哪位替代品的女孩超越他。 即使已经过了6年，莱安从少年成长为了青年，经过了无数次战斗的历练，他的皮肤变得粗糙、干燥，不再稚嫩。 汉尼拔也以为自己会对莱安失去兴趣，他也没再刻意去关注这个落入泥潭的青年。 直到他听说莱安·布莱亚从FBI卸职后来到了布鲁海文担任犯罪侧写师。 这倒是让汉尼拔来了兴趣，一个盲人如何成为犯罪侧写师？还在挣扎吗？ 哪怕莱安·布莱亚曾在威尔手下学习侧写能力，但汉尼拔清楚，莱安并没有威尔那样代入罪犯身份进行侧写的能力。 汉尼拔来到布鲁海文，远远地一瞥。 那落座于咖啡厅内的青年，莱安慵懒的趴在桌上，柔软的黑发使他看起来年轻极了，他眯着眼，脸颊挂着健康的绯色，红润的嘴唇翘起，看起来惬意又开心。 这副模样，倒是比在FBI里任职时看起来更加轻松，在FBI里的莱安总是板着张脸，明明才十几岁，还没成年，却比其他人表情更加严肃和老成，像个小童子军。 来到布鲁海文的莱安虽然失去了眼睛，但他看起来好像获得了新的东西，比以前更开心和快乐，也像个20出头的青年该有的模样。 莱安的对面坐着个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像个太阳，他嘴唇一张一合，表情有些夸张的向莱安说这些什么，轻而易举的逗笑了莱安。 汉尼拔面无表情地想，噢，看起来漂亮男孩找到了他的真爱。 他喉结滚了滚，莱安现在比在FBI里更加吸引汉尼拔，就像是撒上了糖霜的松饼，让人无法拒绝。 而他向来忠诚于自己的欲望。 第22章 Chapter 22 莱安抬头‘注视’着汉尼拔, 笑意缠绵，言语里带着尖刺和粘稠的恶意。“你让我感到恶心，一如既往的。” “我一如既往想要吃掉你, 漂亮男孩。”汉尼拔低低的笑着, 话语里满是温柔。 他深情地凝视着莱安, 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只是没人知道那是食欲罢了。 “和我走一趟？亲爱的？”说着汉尼拔的枪往前顶了顶，枪口抵着莱安的腰腹微微凹下。 汉尼拔意有所指地说：“拖延时间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我恐怕你等不到你那亲爱的警察男友了。” 莱安收敛了笑容，本就算不上缓和的气氛更是迅速冷凝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汉尼拔。 不需要通过肌肤接触，汉尼拔都能感受到莱安猛地紧绷起的肌肉, 他正处于‘愤怒’中, 因为他意识到汉尼拔可能对迪克做了什么。 这浸染了愤怒的脸像是朵盛开的罂粟花，极其绯丽，带着侵略性张扬的霸占着汉尼拔的视线, 就像是品味罂粟，汉尼拔整个人陷入其中。 好一会儿汉尼拔都沉默着沉浸在这份美中。 莱安眯起眼, 若有所思, 用肯定的话说：“你并没有伤害到他。” 听到来安的话，汉尼拔缓过神来，他并不在意莱安猜到他没对迪克·格雷森出手。 他带着餍足的说：“是的，因为这根本不重要。我在这里埋了枚脏弹。” 莱安顿住了。 汉尼拔阴郁的笑着，让他俊美的脸看上去有些许病态。 “警察先生，和我离开这儿的话, 我不会引爆它。我们为什么要牵连无辜者呢？” “还是说, 要来猜猜看？‘我在这里埋了枚脏弹’这句话是真是假？” 汉尼拔把莱安拿捏死了。 莱安·布莱亚是一位警察, 作为一名警察，他们的责任心驱使他们将‘拯救’和‘保护’无辜者永远放在第一位。 汉尼拔刻意称呼他为‘警官先生’正是在提醒莱安，和用那份责任将压力附加在莱安身上，迫使他做出汉尼拔想要的选择。 莱安牙齿咬着下唇直至唇瓣充血，他怀疑地看着汉尼拔无法分析出汉尼拔说的是真是假。 汉尼拔是一位精神病罪犯，同样也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心理医生，他能够掌控FBI最优秀的犯罪侧写师威尔·格雷厄姆。 自然有手段避免莱安对他行为的分析和侧写，更何况莱安还少了能够观察细微动作的双眼。 所以汉尼拔只是悠闲的把玩着钢笔，留给莱安足够多的时间去做汉尼拔所预想的选择。 莱安翻阅记忆中汉尼拔·莱克特的档案，食人魔是个非常有格调的人，他并不喜欢牵连无辜者，甚至，他杀死女孩后，还会怜悯‘她们’，试图做一些事情为自己杀人和食用她们的的行为补偿。 可无论有没有脏弹，莱安都必须选择和汉尼拔离开，他无法让无辜者成为他和汉尼拔之间博弈的牺牲品，这本来就是莱安·布莱亚和汉尼拔之间的事儿。 所以，莱安还是跟着汉尼拔走出了图书馆，汉尼拔紧倚莱安，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一个脸上挂着温和宠溺的笑，另一个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吵架的小情侣。 只有本人知道，汉尼拔用搭在手臂上的西装挡住了他抵着莱安腰腹的那把枪。 就在两人走出图书馆那时，图书管理员发出了一声惊叫，她尖锐恐惧的声音在整个图书馆以及附近回荡。 “有——有脏弹——” 惊恐在四处传递，瞬时间，尖叫声跌跌不断响起，人群从图书馆内蜂拥而出。 与此同时，莱安像是抓住了机会，他反手扭住汉尼拔的枪，将枪管偏向一边，伴着枪响，子弹擦着莱安的衣角在地上留下弹孔。 莱安伸出腿踹向汉尼拔，汉尼拔快速躲开，莱安借着力道反身扭着汉尼拔的手，正要将他摔出去，背部传来的尖锐疼痛从一点快速蔓延到全身。 莱安无力地软下去，汉尼拔伸手扶着莱安。 他冷漠的瞥了眼站在莱安身后，一个拿着电击器的、长相普通的男人。 男人将电击器收回，用着一板一眼地语气说：“汉尼拔·莱克特，食人魔，你会杀死莱安·布莱亚对吗？” “你又是哪家派出的杀手？” “和你无关，我只需要确定你会杀死他。”男人显然不怎么喜欢汉尼拔，他压着不耐说道。 汉尼拔沉默的盯了会儿男人，然后笑了起来：“当然。” 这次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隐忍自己的欲望，他会把莱安肢解成一块块，确保他每一个可食用的部分变做一道美食——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听到汉尼拔的答复，男人稍微放松了神色。 男人脸上镇定的表情消失，仿佛刚才那个冷着脸，悄无声息地将莱安电到的男人不是他。 他恐慌着表情，口中念叨着‘太可怕了炸弹’飞快地融入恐慌的人群，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汉尼拔神色镇定的扶着莱安向街角走去，莱安低垂着头，靠在汉尼拔身上毫无意识，在别人眼中，大概就是莱安喝醉了被汉尼拔扶着走而已。 况且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乱跑，根本没人注意到汉尼拔和莱安。 骚乱的动静自然影响到了就在街对面排队的迪克，迪克立刻从队伍中抽身离去，他快步奔向图书馆，同时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莱安的电话。 冰冷、刺耳的忙音像是一道警钟敲在迪克心间。 迪克的心随着刺耳的忙音点点下坠，直到冷漠机械的女声告诉他电话暂时无人接通，他的心坠到了低谷。 他知道有不少人都在打着莱安·布莱亚的主意，这次的骚乱极有可能是因为莱安而起。 迪克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只是因为莱安正在疏散人群呢？他是个警察，迪克在心中安慰自己。 又在下一秒，迪克的心忍不住再次发散出去。 他明知道的，他明知道有很多人在打莱安的主意，同样，他也清楚，莱安失去的眼睛使他并不能应对所有袭击。 他怎能放任莱安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 突然一阵隐蔽的视线被迪克察觉，他向着视线来的方向看去，只是看到了两个背影，远远的看去是黑色西装像是莱安，又在下一秒被人群遮盖。 迪克咬咬牙，没有选择追上去，他快步走进图书馆，他表情严肃的对每一个试图拦下他的人出示警官证。 他在图书管理员得救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绕过炸弹奔向莱安原本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格雷森警官，炸弹在另一边。”女图书管理员不理解的看了眼迪克。 迪克忍不住用上了些冷酷、命令的口气冲女管理员低吼，就像蝙蝠侠。 “之前坐在这里的男人去哪儿了？” 迪克的声音和冷硬的表情吓到了管理员。 管理员缩着肩膀，那琥珀色的眼眸瞪大了，她畏缩道：“我..我不知道，或许..或许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我们刚刚驱散了图书馆里所有人员。” 见到管理员害怕的神色，迪克猛的回过神，他这样和惯用威胁和威压去胁迫罪犯的蝙蝠侠有什么区别？他不正是因为不想成为下一个蝙蝠侠，才选择离开哥谭吗？ 迪克强压下心中翻腾的烦躁，将脸上冷硬的表情缓和下来。 他脸上挂着几乎完美的笑容，他用歉意的语气道：“抱歉女士，先前坐在这里的男人是我的男友，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很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果不其然，在迪克的笑容攻势下，管理员放松多了，她很快想起了那位特殊的客人。 “是那位穿着黑西装..长得很帅的先生吗？”提到莱安，管理员脸红了一下，是她为莱安提供的盲文版《汤姆叔叔的小屋》。 莱安的声音很好听，既有礼貌又温柔，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完全掩盖了他的缺陷。 她在把书递给莱安时触碰到了莱安微凉的指尖，险些没有抑制住小声的尖叫出声，在那之后她都盯着自己的手指发了好长段时间的呆，做了会儿莱安是自己男友的美梦。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迪克继续说道：“他和一个男性离开了。” 管理员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周围的气氛冷凝了下去。 好吧，格雷森警官才说了莱安是他的恋人，这会儿说莱安和另一个男人接触好像不太好。 管理员快速补充道：“但您的恋人似乎非常讨厌那个男人，无论哪男人对他说什么，他一直冷着脸非常抗拒。”一开始她以为莱安和汉尼拔是一对呢。 迪克眉头深深皱起。“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 管理员回忆道：“长得很高，穿着一身黑西装，像个钢琴家或者律师，总之很像个精英，并且长得很帅。” 迪克快速地在脑中核对了一次这人的信息，他拿出手机将信息发给了他的老搭档军火库罗伊·哈珀，要求他帮忙调查一下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图书馆符合信息的人。 “带我去看看炸弹吧。”迪克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躁意，他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安心女士，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受伤的。” “好。”管理员松了口气。 那枚脏弹并不是一枚定时炸弹，只是一枚普通的机械炸弹，迪克对炸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清理，确保炸弹处在一个不会被环境影响的状态。 尽管迪克可以轻易拆除那枚脏弹，但迪克·格雷森并不该掌握这些技能，同样，警局也不会让迪克上手处理那枚脏弹。 所以迪克确定那枚脏弹不是定时炸弹后，便开始耐心地等待派警。 没过几分钟，全副武装的拆弹小组便到达了图书馆，他们对脏弹进行了专业的拆解。 查理通过电话向上级汇报了现场的情况，现在他们得收队回警局了。 查理没有忘记工作日遭遇脏弹事件被迫加班的迪克·格雷森。 他这可怜的同事。 他招呼了声迪克，打算送迪克一程。 他背后哪儿还有那穿着蓝色休闲西装、本来是出来约会，但却临危不乱地指挥现场的迪克·格雷森。 “..格雷森？” 第23章 Chapter 23 莱安是在一阵悠扬地提琴乐中醒来的, 曲子是著名的西班牙探戈曲‘Por una Cabeza’。 由唱片机播放，声音有细微的拉扯，胶片上灰尘太多, 这台唱片机已经放置很久了。 他身处柔软的物质上, 应该是床, 卧室，床铺非常柔软带着丝丝清甜的香味，这曾是一位年轻女性的居所。 房间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夹着红茶香, 福尔马林的由来大约是因为这个房屋现在的主人是个神经病变态食人魔。 莱安手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他控制着自己的眼皮和眼珠不要抖动。 右前方有茶杯叩击杯垫的响声和窗户轻微敲击的声音, 如果他爬起来奔向并撞开窗户逃离房屋大约需要5秒，可那见鬼的汉尼拔·莱克特正坐在窗下品茶。 如果要从窗户逃生意味着他会和汉尼拔正面对上, 紧接着, 他会被早有准备的汉尼拔掼倒在地，逃亡失败。 按照建筑设计学，如果卧室的窗户在右侧, 那么这间屋子一定是向内侧的，窗户之下只会是属于这间房子的花园或后院, 依然在汉尼拔的控制下, 逃亡失败。 那么如果走卧室门，左侧方，他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这里是汉尼拔的地盘，他清楚，哪怕他冲出了这个房间, 也只是垂死挣扎。 那么出其不意直接攻击汉尼拔呢？ 不, 汉尼拔既然敢毫无防备的在莱安的感知范围内喝下午茶, 那么他一定早有准备，并且确信莱安的计划不会成功。 汉尼拔抬眸将视线从杯中晃动的红茶叶放到床上的莱安身上。 红色的丝绸被单上，青年蜷着身子是一个防备的睡姿，他蓬松的发丝落在被单上，露出他完美精致的脸庞，他纤长微卷的睫毛下磕盖住了那张同样惊艳的眼珠，高挺又不会显得过高的鼻梁，两瓣如同玫瑰般饱和的红唇。 他那丝绒般的眉头紧皱，看起来相当不安，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微掀的衣角露出他结实的腰线，红色很适合他，显得他的皮肤像是白雪一样苍白，脆弱、易融。 很难相信这样一张瑰丽的脸出自一个男人，但好像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无法像莱安那般惊艳。 相当漂亮的男孩。 杯底撞击玻璃杯垫发出的碰撞声响在这安静、压抑的房间内像是一道凌厉的尖锐刀尖刺破了这短暂的、互相伪装的平静。 汉尼拔向杯中丢了些许茶叶，他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红茶，悠扬平静的声音在莱安耳中比玻璃撞击声更加刺耳。 “有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已经被汉尼拔发现，莱安不再伪装，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伸展着四肢确认着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 他的手上套着金属手铐，手铐因为莱安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手铐被连在床头上，他的活动范围只是床这一片区域。 莱安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举起一只手臂晃了晃。 “手铐？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兴趣，汉尼拔。看起来这些年你玩的很花嘛。”莱安笑意缠绵地说着：“可我看过你的案宗，你对你的受害者们总是万般温柔。” 是的，汉尼拔是个奇怪的、变态精神病罪犯，他对他的猎杀目标总是非常温柔，他几乎不在她们身上留下丑陋难看的伤痕、甚至为了阻止那些伤口流血还会为她们包扎。 每一个被他杀死食用或者没食用的女孩的死相非常优雅、像是一件残酷、血腥的艺术品，她们的表情永远都是维持着平和的或是微笑着。 像是在甜美的梦中被杀害。 莱安在挑衅汉尼拔，汉尼拔作为一个罪犯，有着相当高的准则。 他‘爱’着那些被他杀害的女孩，所以无法忍受他人对他行为的恶意曲解。 汉尼拔温温和和地看了眼莱安，他知道莱安在做什么，他了解莱安，显然比莱安了解他更多，他曾完全剖析了莱安的精神、长时间掌控莱安。 同样，他清楚要如何去对付莱安此刻的行为。 “你是在吃醋吗？漂亮男孩。因为我当时把你弄哭了？而对这些女孩很温柔？”汉尼拔毫不客气的回复，他看见莱安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去。 他用冷漠的词语对莱安此刻的心理进行侧写和分析。 “你试图让我生气、挑唆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给自己拖延思考的时间，实际上现在的你处于一种极其烦躁的状态，因为你刚在心中演算的几种逃生手段都被自己否决。”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无措’和‘无能’的状态，你正试着在我身上找到突破口。” “FBI惯用的手法。” 莱安冷漠地回复：“而你依然和以前一样，喜欢对所有人进行心理侧写，穿着昂贵西装却遮盖不了肮脏的本性。” 汉尼拔轻笑着：“重要的是我怎么想。” “你比以前更能说会道，眼睛看不见了之后脾气长得挺快。” 抢在莱安再次开口讽刺他前，汉尼拔看了看腕表，站起来：“我该去准备晚餐了，你喜欢吃什么？和小时候一样？西蓝花？噢，这很好，有助消化。” 汉尼拔这样说是在不断的提醒莱安他曾被自己控制，现在他依然在他控制之下，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西蓝花暗指的正是莱安，因为从始至终，莱安都是纯粹的肉食党，他根本就不喜欢吃素食，所以就不存在喜欢西蓝花这一说。 只有汉尼拔强迫莱安使用西蓝花，正如莱安十四岁那年一模一样。 “去你妈的汉尼拔。”莱安低吼。 汉尼拔本就没打算从莱安口中听到些好话，他保持着愉悦的心情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支肌肉松弛剂走向莱安。 “我知道你的能力和水平，也看过你的档案。你优秀到能直接进入神盾局的特殊反应部队协助超级英雄进行清扫任务。” 汉尼拔躲开莱安袭向他的腿，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将莱安反压在床上，他按着莱安的头，手指寻找着莱安颈处突起的筋脉。 “不过你的父母显然不想让你为超级英雄打工，他们都是坚定地反超英分子，所以把你丢到了FBI，老实说FBI并不能完全发挥你的能力。” 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莱安的动脉。 尖锐的疼痛从动脉快速蔓延至全身的酸疼与胀痛。 “肌肉松弛剂，一般是注入肌肉或是静脉，但由于你的特殊性，所以注射动脉应该也没问题？不会死，只是会很疼。” 莱安紧绷了身体，手指紧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血色飞快从脸颊褪去，白到透明的脸颊上布满青筋。 他张开嘴，无声地发出惨叫，他大力挣扎着，试图从汉尼拔手下逃脱困境。 “乖孩子乖孩子——”汉尼拔轻声安抚着，脸上温柔的笑容却因为莱安痛苦的挣扎扭曲不已。 他在莱安痛苦的表情和神色中得到了快感，杀死那些女孩的时候，他并没有那样的感觉，甚至会因为一些最终没有被汉尼拔吃掉，只是杀死的女孩感到惋惜。 莱安·布莱亚是不一样的。 “有必要提醒你，越是挣扎，药效就会变得越快。” 直到一整只肌肉松弛剂被完全推入莱安的动脉，汉尼拔拔掉针管哼着曲调自顾自地端着杯子离开房间。 留下愤怒不已的莱安低声的咒骂，并不断地锤击着床面试图挣脱手铐。 直到关门声响起，门外汉尼拔的脚步远去，莱安逐渐停下了愤怒地动作，他脸上鲜活愤怒的表情消散。 他张了张手指，肌肉松弛剂的效果正在他体内蔓延，连着疼痛一起。 莱安压下眸看了眼手上的手铐，脸上刚才还痛苦狰狞的表情变得平静。 莱安：系统，打开它。 啪地一声，手铐从中间完完整整地断开。 莱安撑着床站起来，他甩了甩头，眯着眼勉强保持身体的清醒。 系统：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状态，自动开启辅助模式，正在搜索该房间可供使用的物品—— 系统：检测到右方床头柜里文档盒内有一把袖珍□□，枪内填有子弹5枚。 莱安的视野内，所有被系统勘察为有用的物品为红色描边，方便莱安寻找，这并不是莱安第一次激活系统的战斗、逃生辅助模式，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非常和平，就像现在。 莱安从箱子里摸出那把□□。 枪上套着漂亮的枪壳，莱安甚至没时间去拆除这些华丽、毫不实用、还会影响枪感的壳子。 这把枪从买回来到现在这把枪没上过一次油，显然它的主人是住在这个屋子的女性。 它的主人随着主流买了枪用于防身，出于某种没头脑的心理买了漂亮的枪套，并将它放在柜子的最深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使用它的一天。 于是她的屋子被汉尼拔皇而堂之地占用了。 莱安动作熟练地打开保险栓，拧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动作准确地向着楼梯走去，此刻他不想再去掩饰自己的第二视觉，就算汉尼拔看到了也无关紧要。 因为汉尼拔绝不会猜到莱安还有名为第二视觉的东西存在，就算汉尼拔怀疑莱安看得见周围他也没有证据，况且以汉尼拔的个性，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莱安是被他亲手弄瞎的。 莱安扶着楼梯抬起的脚顿了顿，紧接着他收回脚朝某个方向跑去，他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第24章 Chapter 24 顺着声音往回走, 哭声越来越大，直到在一间房门前，他听到了两位女性在哭泣的声音, 莱安不清楚这是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又或者这会不会是汉尼拔故意留下她们来绊住他的脚步。 但无论是作为犯罪心理侧写师莱安·布莱亚还是莱安本身，他都无法丢下两位无辜的女性。 如果把她们留在这里, 她们会遭受什么？ 这些女性是无辜的，她们不该沦为汉尼拔的牺牲品，如果是在莱安有能力帮助她们的情况下, 没有选择帮助她们，莱安自己都无法接受。 但现在莱安也只是瓮中之鳖, 他能为两位女士提供的帮助极少。 更何况，这极有可能也是汉尼拔为了击溃自己设计的一环。 所以莱安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她们以为是汉尼拔来了, 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叫，随后小声的祈祷着。 隔着门, 莱安都能听见她们颤抖的声线。 房间内，两个女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紧紧地搂着彼此, 她们的眼珠浑浊不已，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她们的眼眶通红, 牙齿打着颤地祈祷着这一切都是个噩梦。 金发的女人崩溃了, 她大哭着将头埋在黑发女人的怀里。“怎么办, 丽娜, 我好害怕。” “不要怕, 薇薇安。”黑发的女人安慰着金发的女人, 哪怕她此刻也在害怕的打抖。“不会有事的。” 高强度、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她们疲惫不已, 却不敢放下警惕。 “女士，不要害怕。请保持安静和离门远一些。” 门外传来的沉稳、安抚的声音，让她们的思维一滞，并在下一秒求生的希望涌入她们的大脑，因为这不是那个变态食人魔的声音。 她们本来就没在门附近，反而是躲得离门远远的，好像这样就能离食人魔远一些。 莱安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抬起腿狠狠地踹在门上，木门承受不住莱安的力道被直接踹开，门板扇在墙上发出重响。 与此同时，莱安伸手扶住门框，强烈的眩晕感和无力感席卷他浑身，莱安的动作让肌肉松弛剂的效果更快在莱安体内发挥和蔓延。 他甩了甩头，这具身体相当强悍，即使是肌肉松弛剂注入动脉，也只是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以及尽可能的消减了他的战斗力，并没有让他直接倒下。 也可能是因为莱安的意志在强撑的原因。 莱安扶着门框抬起头，表情严肃对两位女士指挥：“踹门的动静太大，分头跑，这样能争取最大的时间，也能一定程度上迷惑汉尼拔·莱克特。” 莱安说完这话，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刚才消耗的体力导致他不得不扶着墙行动。 莉莉安和丽娜对视一眼，勉强的站起来搀扶着彼此从房间内走出。 丽娜看了眼莱安问道：“你需要帮助吗？先生？”她看得出来莱安的眼睛看不见，而且他呼吸极重，应该是身体不适。 莱安摇摇头。“...这里是你们的家？” “其实不是。”丽娜摇摇头。“这是一个老妇人以极低价格租给我们的庄园，这座庄园之前死过人，但..作为我们的落脚地很合适。” 她和莉莉安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这座租价极低的屋子很适合她们，尽管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是她们能用的，哪怕死过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也不会在嫌弃它什么。 既然是庄园，那么占地面积应该很大，和汉尼拔玩捉迷藏的话，他短时间内抓不到他们。 “这庄园里有监控吗？” “...没有。”丽娜顿了顿又说：“但我们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不知道这个疯子在庄园里有没有安装摄像头。” 莱安点点头，这他倒不是很担心。购买摄像头以及任何监控设备都需要向警局报备，汉尼拔没那么蠢，同样，汉尼拔热爱那猫抓老鼠的游戏。 莱安想了想劝告了一句：“找个隐蔽的地方分开躲起来，不要去大门或者后门，也不要去地窖。” 地窖只有一条出路，只要被汉尼拔堵住，那么就是死路一条。 去大门和后门意图太明显了，汉尼拔肯定在门窗做了手脚确保没人能逃出去。 “放心，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来的，只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莱安沉着的话语极其有定力，轻易的安抚了丽娜和莉莉安。 正如莱安所说，他相信迪克在他失踪的那刻就开始着手寻找他了。 迪克的侦查能力极强，对情报收集的能力同样，他是布鲁海文的蒙面义警，这些超级英雄收集情报总有一手，莱安并不认为汉尼拔会是夜翼的对手。 莱安需要保证的仅是自己的命，以及现在，多出来的两条命。 “好。”丽娜点点头拉着莉莉安准备离开。 眼尖的莉莉安一眼就看见了莱安手中那把被枪套保护着袖珍□□，她尖声道：“嘿，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知道，眼下枪才是能保护她的武器，这个踹开了门的青年是个瞎子，他拿着枪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给她。 更何况这青年又不肯让她们跟着一起跑，虽然青年的理由说的很充分，但莉莉安不吃那套。 莱安的力气很大，但有些虚弱，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她和丽娜当挡箭牌，只是这个青年不准她们跟着他，那她拿回枪总没问题吧？ 丽娜拉了莉莉安一把，她劝说道：“算了吧薇薇。” 丽娜看了眼莱安，小声地冲莉莉安说：“他眼睛看不见，如果不拿点东西防身会很危险。” 莉莉安不服：“可我是女人啊，本来体力就不如男人得拿点东西防身，况且他眼睛又看不见，拿着枪也没用。” 丽娜不赞同的看了眼莉莉安，她正要开口继续劝说莉莉安，莱安直接把枪放在了地上。 他表情淡淡：“子弹上了膛，不要轻易扣动扳机，枪口不要对准自己。” 说完，莱安转过身扶着墙壁走向深处。 这庄园极大，大部分窗户都被黑布盖上，雕塑、装饰品之内的堆积在客厅里被白布盖上整个庄园显得死气沉沉和阴森。 …. …. 同时。 夜翼蹲在布鲁海文某建筑工厂的起重机上，晚风吹起他的发丝，那张总是挂着轻松笑容的脸紧绷着。 这是莱安消失的第四个小时。 他手上立着一块微型显示屏，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其中飞快跳动的字节。 同时，夜翼正在等待军火库为他传来信息，带走了莱安的人并不是个精通的黑客，他确实掌握一些遮掩和替换监控并让监控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方法，能够让这个世界上多数黑客无从下手。 超级英雄并不在会无从下手的行列中，本该如此。 四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那些被抹去的监控和数据信息中有刺客联盟的手笔，这不是个好讯号。 刺客联盟在协助那带走了莱安的男人。 老实说，迪克不想和刺客联盟有任何关联，他们就像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他们的女主人还曾经掌控着达米安，他那‘可爱’的弟弟。 他可以去寻求正义联盟的帮助，或者他的黑客天才弟弟提姆的帮助，亦或者去找他的前女友芭芭拉·戈登的协助。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迪克不想选择的，因为无论哪一种都间接等于是在寻求蝙蝠侠的帮助。 以蝙蝠侠的掌控欲，迪克只要向他们寻求帮助，那么蝙蝠侠立刻就会知道这件事，紧接着会引发一些迪克不用去想就知道会有多烦人的麻烦。 迪克受够了蝙蝠侠的掌控欲。 迪克站起来，风扬起他的发丝，他抿着唇盯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建筑，半秒后。 草！你猜怎么着？他管不了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就联系蝙蝠侠，至于老蝙蝠的控制欲？再说吧。 突然亮起的通讯器吸引了迪克的注意。 罗伊：找到了。 一个好消息。 迪克立刻拨通了罗伊的电话，但被罗伊挂断，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 罗伊：你往下看，第三条街道有一辆正在闪烁车灯的车，那是暗号。 迪克的视野快速越过街道，第三街区是布鲁海文著名的混乱区，与上城区相对，它们地处下城区，地下酒吧、黑赌场、地下拳击场几乎都开在这一条街上。 警局曾对这条街进行专门的查封，那次查封没能维持多久，这些黑色商铺换了个名头、进行了精致的‘合法’的包装，再次干着黑色交易。 昏暗的路灯下，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它正持续的闪烁着车灯，是在给它的接头人发送暗号。 迪克不再犹豫，他发射勾枪从起重机上一跃而下，像一只蓝色鸟儿，又或者是杂技演员，柔韧的身体使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非常轻盈流畅。 他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他就已经到了那辆闪烁着车灯的车前，安静。 车上的人没有因为看到夜翼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非常安静。 迪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嘴角抽了抽准备开溜。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 穿着红色紧身制服披着黑色斗篷，一头略长的黑发柔软的搭在脸颊上，显得脸极小，黑色的多米诺眼罩盖住了青年部分脸颊，唯独留下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盖不住青年的俊美。 “晚上好，夜翼。”青年的目光转到夜翼身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拉长的音调问：“...你这是要跑吗？” 既然已经被提姆看见了并且发生了对话，就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离开了。 迪克维持着僵硬的动作转过身来，同时，通讯器再次亮起来。 罗伊：红罗宾在等你，我寻求了他的帮助，不用感谢我，好兄弟。 迪克在心中尖叫着，罗伊我恨你。 第25章 Chapter 25 迪克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 冲提姆打招呼道：“晚上好，提宝。” 反正也不会有被提姆知道了这件事更糟了，提姆来了就等于蝙蝠侠知道这件事了, 这意味着蝙蝠侠又得‘特别关注’他了。 迪克自暴自弃地想。 可能是迪克的表情太明显了, 提姆似笑非笑地看了迪克一眼。“你觉得蝙蝠侠不知道这事儿吗？” 迪克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他当然知道，你肯定告诉他了。” 提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迪基, 你知道的。蝙蝠侠只是在关心我们，过去发生的糟糕事儿让他神经紧绷恨不得多长出几双眼睛盯着我们。” 迪克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蝙蝠侠一直再用他别扭的方式关注他们, 担心他们。 所以这也就是迪克从没真正憎恨过蝙蝠侠的原因。 迪克绕到了副驾驶，拉开车门进入车内。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座, 互相坐在角落里双手环胸不理睬彼此的杰森和达米安。 ...比被提姆知道了这件事更糟糕的事儿这不就来了吗。 迪克崩溃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大声道：“你们都来了，天哪, 掺和我的事儿会让你们觉得很有趣吗？” “格雷森，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达米安大声道, 听得迪克有些心虚。 紧接着，达米安笑了笑, 恶劣的说：“对，非常有趣。” 杰森：“虽然很不想附和达米安的话, 但我得承认他说得对。” 迪克：... 迪克郁闷的鼓着脸, 他决定5分钟之内都不和达米安、杰森说话。 他转头看向提姆。“你找到莱安了吗？” “你不相信我？”提姆假笑了一下。 “我不仅知道莱安·布莱亚现在身处何处, 我还知道绑架了他的人身份, 以及刺客联盟在其中扮演着怎么样一个身份。” 提到刺客联盟, 达米安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消失了, 他拧着眉, 表情沉重又严肃。 “母亲她在用拉撒路泉水培育一些新的武器, 现在投放使用的仅仅是实验品。” 提姆瞥了眼迪克：“绑架了莱安·布莱亚的人叫做汉尼拔·莱克特。” “汉尼拔·莱克特？”迪克重复着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不久前在布鲁海文警署的通缉令上见到了这个人，由FBI发下来的通缉令，一个以食用人类为乐趣的变态连环杀手。 “食人魔？”迪克又向提姆确认了一遍。 提姆点头，他纠结的看了眼迪克，欲言又止。 迪克拍了拍提姆的肩膀道：“你说吧，我总得了解我的敌人。” 他咬咬牙继续说道：“莱安·布莱亚曾是汉尼拔·莱克特的受害者。” 迪克瞳孔猛地收缩，车内本来还算和谐的氛围变得凝固。 提姆移开视线，选择不去看迪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他并不想伤害他的大哥，整个家族里最温柔的那人。 可是正如迪克所说。 必须了解你的对手、为他所做的事产生愤怒才能激发最本质的动力与力量，但不要让愤怒掌控你，这是蝙蝠侠教给他们的。 “莱安·布莱亚14岁时曾是汉尼拔·莱克特的病人，汉尼拔掌控着他，食用过他。” “他曾在FBI的审问下直言，那些被他食用的女性都只是莱安·布莱亚的替代品。” “此外，弄瞎了莱安·布莱亚的连环杀人犯正是汉尼拔·莱克特。” 提姆的话让整个车厢安静了下来，他坦述的言语明明是些简单的词句，又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血腥、残忍的场面，他们或许见过很多疯子，也和很多疯子战斗过。 但是，食人又是另外的概念。 更何况这事发生在迪克的爱人身上，尽管他们很喜欢起哄迪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愿意见到迪克的爱人遇到这种事。 和莱安相处过的迪克更是不敢想象，他那坚强、温柔的长官曾在年幼时被人剜下皮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部分被一个疯子吞下，他一定痛哭过、祈求过，但没有人帮助他。 而汉尼拔在越狱后再次回之莱安疯狂的报复，汉尼拔使莱安失去了双眼，现在他又将莱安抓走，迪克简直不敢想莱安会遭遇什么。 愤怒和自责充斥着他。 愤怒驱使着迪克一拳砸在了坐凳上，发出的响声和动作令其他三人为之一愣，迪克很少情绪失控，他是蝙蝠家族里对情绪把控最好的。 格雷森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性格把控方式，但现在，他失控了。 迪克的拳头颤抖着，是用尽全力攥紧拳头后会有的颤抖，他用低哑的声音说：“我明知道有人想对他下手，在约会的时候还让他一个人待在图书馆，我以为在有那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不敢动手。” “这都是我的错。”迪克喃喃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绝不可能原谅自己。” 达米安干巴巴的安慰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用吗？” 达米安的话一出口，立刻收到了提姆和杰森双份的眼神谴责。 迪克都这么难过了，你还要怪他？ 达米安别别扭扭的补充道：“我以为我们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你身边的原因正是这个，帮你找到你的男朋友，然后把那变态王八蛋揍一顿。” 达米安的话让迪克愣住了，你很难从达米安口中听到任何好话，但此刻，迪克确确实实从达米安别别扭扭的话语里察觉到了对他的关心。 “小D..”迪克说着就把身体探到后座去，想要拥抱达米安。 达米安躲避着，同时嘴里喷洒毒液。“别！格雷森！你恶心到我了。” 达米安吐出舌头，做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杰森翻翻白眼：“还不快去救你的小男朋友，指不定晚了就只能在汉尼拔的餐桌上见到他了。” 被家人安慰了的迪克心情舒畅了不少，在提姆发动汽车并向目的地驶去时，迪克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 “提宝，你今年十七岁是吧？” “怎么了。”提姆冷静地拨动方向盘，他假装听不懂迪克说的意思。 杰森笑了一下。“格雷森想问，小屁孩的你为什么在开车？” “..我有驾驶蝙蝠车的经验。”提姆小小的反驳了一下。 “可你没有驾照。”杰森又笑了。“所以，还是换我来吧。” “你？！”达米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那把汽车当摩托车的开法？不，我合理的怀疑你想杀死我们。” 这时，迪克的手机响了，一封匿名的邮件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那是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封面是迪克熟悉的不行的背影，莱安·布莱亚。 车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 .... .... 听到莉莉安的尖叫声来自自己不远的地方，莱安扶着墙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莉莉安被地上的揉成一团的白布绊了一跤，她一个踉跄，很幸运，她没有直接摔下去，她只敢埋头向前跑。 她大喘着气，肺部因为呼入了太多灰尘刺痛不已，可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只要停下来，那恶魔就会追上自己。 莉莉安一直偷偷地跟在莱安附近，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她看得出莱安的身份并不普通，跟着他说不定就能逃出去。 更重要的一点，如果汉尼拔跟上她了，她可以把汉尼拔引到莱安那去。 一个瞎子总不能跑的比她快吧？ 莉莉安知道自己的做法和想法非常自私，她把自己的命凌驾于别人的命之上，这个别人还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丽娜告诉她，她们或许不能帮到莱安，但至少不能害他，莉莉安则认为丽娜是个傻瓜，大难关头了谁还在乎别人呢？ 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莱安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倒不如把这个求生的机会让给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莉莉安一直跟在莱安身后。 她发现莱安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他的动作相当流畅，基本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只是他的动作非常迟缓，好几次都险些平地摔下去。 这样慢吞吞的动作看的莉莉安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性子，躲在离莱安不远的地方跟着他。 直到她在某次无意地扭头侧目发现，汉尼拔·莱克特与她隔着半个走廊的距离冲她微笑。 汉尼拔·莱克特穿着衬衫和条纹马甲，穿得非常休闲，他挽着袖子，一只手握着水果刀，好像正在为家中来客准备水果一样。 只有莉莉安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怕的恶魔。 如果时间能回到两天前，她绝不再被汉尼拔那张俊美温柔的脸和虚伪的话语欺骗。 两天前，莉莉安窝在客厅看电视，屋外下着大雨，陌生的敲门声引起了她的警觉，如果是丽娜，她会选择直接用钥匙开门而不是敲门。 出于警觉的心理，莉莉安没有立刻打开门，她隔着门眼观察汉尼拔，俊美的中年男人握着一把黑伞，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 在莉莉安询问他是谁时，汉尼拔笑的温柔又无奈，他告诉莉莉安他的车在郊外出了问题，无法发动，他非常冷，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被那张好看的脸迷惑，莉莉安没有多犹豫便打开了门，她把恶魔引进了家。 一开始汉尼拔表现得非常正常，他只是要求了一张毛巾和一杯热水。 他和莉莉安坐在沙发上闲谈，莉莉安得知汉尼拔是位心理医生，并且非常乐意为莉莉安做一些心理侧写和疏导，汉尼拔的脾性极好，相处起来令人非常舒适。 直到莉莉安在插播的新闻里，看到联邦调查局最新告示的通缉令上那张属于心理医生的脸。 恶魔撕破了自己的伪装。 第26章 Chapter 26 现在, 恶魔就在身侧的走廊里，与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莉莉安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她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 肾上腺素的飙升和过度慌张让她没时间去注意地上的障碍物险些摔倒。 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袖珍□□也因此摔出好几米远。 她那晃动的目光中只看到了在她前方不远处听到了她的尖叫转身回来找她的莱安。 她眼中出现了希翼, 本来因恐惧扭曲的面目稍微放松，她张开嘴正要呼叫, 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不知何时，汉尼拔已经到了莉莉安身后，他揪着莉莉安的头发将女孩硬生生地拽着往后。 “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呢？是我招待不周吗？” 汉尼拔拽着莉莉安的头发将她钳制在自己怀中, 看起来温柔的动作却是用足了十成的力道，头皮剧烈的疼痛让莉莉安不敢反抗。 她只是用双手去抓着头发试图减轻汉尼拔对她头发施加的力, 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汉尼拔保持着脸上绅士温柔的微笑，磁性的声音说着如同恶魔的低语。“保持安静好吗？女士。惊声尖叫不是一位淑女该有的行为。” 莉莉安不敢说话了，她只是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莱安所在的方向。 莱安冷着张脸, 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被莉莉安摔在了地上的袖珍手丶枪。 他咬着牙，酸痛的肌肉让他几乎站不直, 所以他只能倚着墙，勉强控制着根本不听话的手臂举起那把袖珍手丶枪。 一把连女士都可以握在手中随意把玩的袖珍手丶枪, 莱安为了举起它，用上了双手, 枪口颤抖着、上下起伏, 这样的动作对他并不容易。 他听着声音将枪口勉强抬到了汉尼拔的身上。 汉尼拔观察着莱安的动作, 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哼。 “天哪, 男孩。你简直让我食欲大增, 告诉我, 你是怎么扛着药效弄开手铐救出两位女士, 并走到这里将枪口对准我的？”汉尼拔这样问着, 语气毫不惊讶。 “关你屁事。”莱安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精致的脸庞冷若冰霜。 他的枪口依然努力的对准汉尼拔，哪怕它正以一种连它主人都没有察觉的力度倾斜。 汉尼拔盯着莱安，突然发出愉悦的轻笑，带着扭曲的恶意。“你想救她，做得到吗？” 汉尼拔用力攥着莉莉安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他盯着女孩因为疼痛扭曲的脸，那张憔悴的脸上眼泪糊的到处都是，非常的丑陋。 汉尼拔慢条斯理地举起水果刀，雪白的刀刃划过女孩的脸颊，皮肉绽开，鲜血顺着脸颊下滑，莉莉安惨叫着，大力的挣扎着，汉尼拔却死死地困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本该享受猎物垂死挣扎和惨相的汉尼拔没有分给女孩一丁点视野，他也没时间再去管女孩那聒噪的尖叫声。 汉尼拔目光紧锁在莱安身上，深怕错过他的每一个神态和表情。 听到女孩的惨叫，莱安几乎要按下扳机了，他的下颚线紧绷着，贝齿咬着下唇直至泛白。那张脸看似镇定，额角藏不住晶莹的汗液。 但他一直没有扣下扳机—— 他不敢。 如果他误伤到莉莉安..可是如果不扣下扳机，汉尼拔会伤害她、甚至是杀死她。 汉尼拔欣赏着莱安揪起又放下的眉头。 汉尼拔用着低沉的音调引诱莱安开枪：“为什么不扣动扳机呢？我就在你对面，只要扣动扳机，你就能杀死我，为自己报仇、为那些被我谋杀的女孩报仇，救下我手中的女孩。” “你知道我不会给你留时间去思考要不要开枪。” “你应该像当初抓捕我那时，果断开枪打断我举枪的手臂，救下人质。”汉尼拔意有所指道。 汉尼拔被FBI逮捕那天，他不慌不忙的在路上劫持了一位女孩，就当他即将带着女孩上车扬长而去，再一次逃离逮捕时。 一枚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迎面而来，打穿了汉尼拔握着枪的那只手臂，连同他的逃亡计划一起。 汉尼拔还记得他在押解车上，透过那狭小的窗户看见外面的场景。 阳光下下，莱安穿着标配的黑西装。 在众人的簇拥下，抱着那被汉尼拔挟持的小女孩，他脸上挂着懒散的笑，眉毛微挑，傲慢又骄傲。 当时汉尼拔是怎么想的来着？ 噢，他真是一只强大又骄傲的狮子。 讽刺的是，相同的场面又发生了一次，只是这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于落位的人不再是汉尼拔。 反倒是那只骄傲的狮子，他依然有着光滑漂亮的皮毛，但不再有当初的骄傲和强大。 那总是稳握着枪支的手此刻颤抖不已、总是挺拔的身躯现在只有倚着墙才能保持站立、那双锐利的、可以轻易侦破汉尼拔弱点的双眸也不再能发挥它的作用。 脆弱，又美味。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汉尼拔脸上是扭曲的微笑和报复的畅快，现在，他再一次掌控了这头骄傲的狮子。 以女孩的性命为威胁，就能轻易地让莱安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可以轻易地摧毁莱安的意志。 “住口！”莱安低吼着。 从疼痛中缓过来的莉莉安此刻也明白了莱安对汉尼拔的重要性，又或者，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求助眼前的莱安。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女孩从一开始小声的祈求声，到后面神经质的歇斯底里地大喊。 莱安再次攥紧了枪，他对准了汉尼拔或者别的什么。 “好了，男孩。给你犹豫要不要开枪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嘘——”汉尼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扬起水果刀。 砰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汉尼拔的脸颊飞过。 如同喷泉一般绽开来的血花从莉莉安纤细的脖颈涌出， 汉尼拔看也不看手中的莉莉安一眼，他将女人丢在地上，从喉咙里涌出的血泡咕噜咕噜作响。 重物落地的声响和再也没有响起的女人声音让莱安明白他空枪了，汉尼拔在他面前杀死了莉莉安。 他本有能力阻止这些的。 他差一点就打穿了汉尼拔的脑袋，若不是肌肉松弛剂的作用导致他手软，他本可以救下莉莉安。 但，无法忽略的事实就是，他没能救下莉莉安。 “不——”莱安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声音破碎绝望。 莱安喉咙里发出挤压地声响，他握着的袖珍手丶枪从手中滑落，莱安无力地跪下来，他垂着头手指插进发间，颤抖不已。 汉尼拔踱步靠近莱安，他拿起一直放在一旁记录这一切的相机，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莱安调整着相机录制莱安的角度。 “这次你没能像上次那样从我手中救下女孩，接下来也不会再有机会，漂亮男孩，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 这一些影像全被相机保留下来并通过网络毫无保留地传到了迪克·格雷森的手机中。 车被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车内气压极低。 四人通过迪克的手机看到了刚才的画面，看到汉尼拔残忍地杀害了一位女性，也看到了莱安因为无法救到女孩产生自我怀疑和绝望的神态。 曾作为心理医生的汉尼拔清楚如何击垮一个像莱安这样的人。 并且莱安本就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强大，失去的眼睛和背上看似是抽离实则是加重的负担使得莱安像一根紧绷的弦。 迪克好不容易才慢慢的为莱安抽掉了那压在他身上的重担，汉尼拔毫不犹豫地将它彻底压垮折断。 这条视频毫无疑问是汉尼拔在挑衅迪克，他知道莱安和迪克的关系。 但他并不清楚迪克·格雷森除了是个警察外，还是布鲁海文的义警夜翼。 否则这条视频就该是发到夜翼的号码上，而不是迪克·格雷森的号码。 提姆担忧的看了眼迪克，迪克紧握着手机盯着那画面，他垂着头，任由发丝挡住他璀璨的蓝色眼睛。 汉尼拔成功再次引起了迪克的怒火，这一次是毫无保留的、绝对的怒火。 他杀害了一位无辜的女性来压垮莱安的精神底线，无论从哪一个层面来说这都是一件无法被饶恕的事情。 迪克抬起头，眸中燃烧着怒火，他低着嗓音呼唤杰森：“小翅膀。” “嗯。”杰森清楚迪克处于怎么样的心情中，他没有选择和迪克继续对着干。 同样，杰森也处在愤怒中，刚才画面中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以及小丑，小丑也曾利用那个女人来试图毁掉杰森。 杰森也确确实实迷失了，他愤怒乖张，以极其凶狠的手段打击罪犯。 但幸好，他的家人们将他带了回来，但莱安·布莱亚不一样，他的家人并不在乎现在的他，他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迪克。 只有迪克能把莱安从迷失和自我怀疑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杰森也敢肯定他的兄弟们都处在愤怒中，他想说，汉尼拔要倒霉了。 “如果我失控了，要杀了汉尼拔·莱克特，你要阻止我。”迪克低声道。 他无法控制自己对汉尼拔的杀意，汉尼拔对莱安的伤害全都汇成了迪克对汉尼拔的愤怒，这股愤怒最终变成了杀意，他驱使着迪克对汉尼拔下死手。 同样，迪克现在还保留着理智，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无论是对莱安还是对这个社会，他没有资格去私法审判汉尼拔。 但迪克并不确定自己在见到汉尼拔时，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去不让自己杀死汉尼拔，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阻止他。 最合适的人选毫无疑问的是杰森。 杰森曾亲临死亡，也在迷失中杀死罪犯，他易怒、脾气暴躁，但杰森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一个，正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他知道杀人并不是个好体验。 他能化为警钟，提醒迪克不能过界。 杰森发出一声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嗤笑：“那样的人渣死亡只是便宜他。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 第27章 Chapter 27 汉尼拔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倒在身前颤抖不已的莱安,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愉悦和痴醉。 汉尼拔掌着摄像机，向迪克播放着现在的场景，他用着近乎轻柔的声调蛊惑着莱安。 “你的男友迪克·格雷森警员也没有来找你, 这样无用的你早就被所有人抛弃了，但我需要你, 回到我的身边吧, 漂亮男孩。” 汉尼拔伸出手掌慢慢地落在莱安的头顶。 看着吧, 迪克·格雷森，你或许能短暂的拥有莱安·布莱亚，待在这头狮子的身边, 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从阴霾中走出。 但莱安·布莱亚不可能永远属于你, 这头狮子也永不可能活在阳光中, 他只能折服于黑暗中, 乖乖的让汉尼拔为他套上项圈。 爱只会让狮子越发傲慢张狂，只有疼痛会让狮子畏惧。 屏幕另一头的迪克看起来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似乎没有因为汉尼拔动作中含带对他的挑衅以及对莱安的伤害产生任何反应。 实际上, 他握紧了双拳，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汗液混着被抠破的皮肉带来刺痛,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屏幕, 下颚线紧绷着。 就在汉尼拔的手掌即将碰到莱安时, 莱安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伸出手扭住了汉尼拔的手掌。 “很遗憾, 我恐怕你的期望要落空了。”莱安的声音有些嘶哑。 莱安抬起头, 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绝望和自我怀疑, 反倒是一片冷然, 如若不是冷汗还留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唇瓣也抿到发白, 几乎不能看出他刚才险些被汉尼拔避入绝境。 莱安拧着汉尼拔的手掌，一个漂亮的侧身抬起膝盖对准汉尼拔就是一个腿击。他用的力道不低，汉尼拔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腾的同时，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莱安没有放过这个攻击的好机会，他双手交合在一起，两只手肘毫不犹豫地砸在了汉尼拔的背脊，将腾空的汉尼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莱安的动作相当果断和干脆，看得摄像机另一头的杰森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 察觉到其他三个人飘向他的视线，杰森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他的动作是非常标准的擒拿术，能极快让一个人失去战斗力，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达米安嗤笑一声讽刺道：“你在说什么废话，难道你没查过莱安·布莱亚的身份？我可不信。” 达米安没有分给杰森一分一毫视线，他紧盯着屏幕，深怕错过任何一个莱安攻击汉尼拔时的细节。 “不过莱安·布莱亚的动作确实非常标准，并且发力精确、有力，他在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情况下将花费的力气巧妙化小的同时丝毫不降低伤害，他很冷静。”达米安中肯的评论。 下一秒他又骄傲的抬起头，像只小孔雀。“不过这些我也做得到，并且比他更优秀。” 提姆转头，用明显浮夸过头的夸张表情盯着达米安。“天哪，恶魔崽子。我居然有一天能从你口中听到夸奖别人的话..天哪，这是错觉？” 被提姆一逗，达米安立刻炸毛，他嚷嚷着要把提姆撕成两半。 就在这时。 迪克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温柔又骄傲：“是的，我的长官非常优秀，哪怕生活给他无数的麻烦和折磨，他也只会保持着笑容将那些麻烦和折磨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一个越挫越勇的侧写师，我的勇敢男孩。” 提姆、杰森和达米安对视一眼，收回了他们即将发生的争吵，他们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笑。 罢了。 .... .... 莱安击倒汉尼拔后没有恋战，他咬着牙，摇晃着站起身，在系统的辅助排解下，肌肉松弛剂的效果维持到了一个程度，没有在继续增加。 以莱安刚才的运动量，他早就该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加上了一个debuff，扣除了一部分属性，但不至于完全昏倒，在debuff下，莱安并不敢肯定自己能和汉尼拔一对一。 他甚至握不准枪，他本可以救下莉莉安的。 莱安拧着眉，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事儿，实际上，以‘扮演者’的身份也就是莱安真实的性格，他并不会因为莉莉安的死产生心理负担。 首先他将莉莉安和丽娜从房间中救出，让她们逃脱汉尼拔的限制有一线生机，已经是仁至义尽。 其次莉莉安始终对他不怀好意，他没必要为一个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儿感到心理负担。 他试着从汉尼拔手中救下莉莉安了，没有成功，并不是他没有救莉莉安，这两者的道德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就算在法律里，他也不需要负责。 但如果是以‘警察莱安·布莱亚’的身份来看，那么他理应会为自己没能救下莉莉安感到自责，因为他是个警察，从恐怖分子手中救下人质是一个警察的责任。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因莱安而起。 作为一个出色的角色扮演家，莱安会代入‘警察莱安·布莱亚’的心情，所以没能拯救到莉莉安的莱安心情非常沉重，他在逼迫自己打起精神逃脱汉尼拔。 萎靡不振、绝望、自我怀疑，这正是汉尼拔想要看到的莱安的模样，莱安绝不如他所愿。 汉尼拔趴在地上没有立刻爬起来，他仰着头望着莱安的背影，那扶着墙、踉跄着逃生的纤瘦白色身影。 腰腹和背部的剧烈疼痛几乎将汉尼拔撕裂，胃部一阵翻腾的疼涌，火辣的胃酸涌上喉咙，汉尼拔浑然不觉。 他维持着被莱安击倒在地上的姿势，一个毫不优雅、甚至说得上狼狈的姿势，四肢撑开的趴在地上。 汉尼拔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垂在脸上，盖住他棕色的眼眸，连同他眼底深沉的欲望和扭曲的恶意。 他那总是保持着优雅、完美微笑的脸此刻全是扭曲的执着，那份执着让他的脸完全褪去了那张绅士、欺诈性的人皮。 看起来邪恶、不再具有欺骗性，像个疯子，他也的确是个疯子。 直到莱安完全从他的视野里消失，汉尼拔才慢吞吞的爬起来，他维持着脸上痴迷扭曲的笑，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服，又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打理好。 汉尼拔从地上捡起那把被击落的水果刀，踩过地上的血迹，弯腰在莉莉安身上将刀刃擦干净。 汉尼拔眯着眼盯着眼前那莱安走过的走廊。 他好像还能闻到来自莱安走过后留下淡淡的薄荷味。 汉尼拔深吸了一口，嘴角挑高，最后管理不住表情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他向前走着，维持着脸上笑容的幅度，自言自语道：“娱乐时间结束，猎人要去抓那逃跑的羊羔了。” 莱安没有如他计划一蹶不振反而让汉尼拔兴致高涨，不会反抗的猎物怎么会有反抗的猎物来的有趣呢？ 莱安越是表现出坚韧强大的模样，汉尼拔就越想将他折断。 想要看到莱安绝望的表情和含泪的双眼，那坚持维持紧闭的双唇里挤出的低吼.. 想到这，汉尼拔忍不住舔了下嘴唇，他忍不住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与此同时，提姆驾驶着伪装后的蝙蝠车到达了汉尼拔所在的位置，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被浓雾包裹着的古旧大宅。 这座大宅十分诡异，外边是一片深紫的夜色点缀着星空，靠近这座大宅只有一片不祥的黑，没有路灯。 蝙蝠车的车灯只能探出前面五米左右的路，他们处在浓雾中，蝙蝠车的导航设备失灵，只能由提姆手动驾驶。 好消息是，只有一条路通往大宅，所以只要依然行驶在这条路上，他们总会到达大宅的大门。 坏消息是，黑暗、浓雾，以及导航系统的失灵这些都是魔法导致的，蝙蝠车自带的魔法检测装置告诉他们，他们此刻正处于一座法阵当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和刺客联盟有关，这是什么意思？意思着他们要保证莱安在汉尼拔手下死透了，以及阻止其他任何可能让莱安脱离险境的不定因素。 达米安的爷爷拉尔斯·艾尔·古尔能活这么久的原因，捣鼓魔法。 所以罗宾们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会在这座古宅里遇到刺客联盟的杀手。 提姆语气严肃的向其他人宣布计划，如果他们遭遇刺客联盟的杀手，那么提姆和达米安将留下对付杀手，迪克和杰森进入古宅寻找莱安以及阻止汉尼拔的阴谋。 提姆这样分配人员有他的考虑。 达米安曾是刺客联盟的一员。 达米安从小接受着来自刺客联盟最严格的杀手训练，他了解杀手们的行动，他能为提姆提供情报和战斗帮助。 换一个思维，达米安了解杀手，杀手也了解达米安的行动思维，他们可能会针对达米安做出对策，提姆在达米安身边也能及时的调转达米安的惯性思维以及帮助达米安。 至于曾经在刺客联盟待过一段时间同样了解杀手的杰森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对付杀手，是因为提姆考虑到杰森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直觉。 扎坦娜称呼杰森的直觉为魔法直觉，杰森是个极其有魔法天赋的好苗子，尽管他没有走上魔法师的道路，但那份天赋并不会离他远去。 他的天赋成为了杰森直觉的一部分，它能帮助杰森分辨魔法的存在。 如果古宅内有魔法结界或者别的什么，杰森或许能够勘破，让迪克不至于入了陷阱，这也是最适合救援莱安·布莱亚的一个组合。 当然这一切行动都是围绕着救援莱安·布莱亚以及对抗刺客联盟的杀手进行的。 至于汉尼拔？罗宾们没人把汉尼拔放在眼底，自从汉尼拔绑走了莱安，蝙蝠家就把汉尼拔·莱克特的信息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他在二战里遇到的那些事。 汉尼拔是个双商超高的精神病罪犯，就像小丑，只是汉尼拔一直维持着自己那张虚假的人皮，而小丑？ 小丑早就舍弃了他作为人的那部分。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以及..汉尼拔的战斗力实在让人看不上眼，或许对于普通人以及绝大多数警察来说，汉尼拔的战斗力极高，无论是枪法还是格斗。 可是这些放在从小受着专业训练的罗宾眼中就是完全拿不出手的程度。 就连没有受过训练，却在无数次帮派斗争中历练了自己，战斗起来不仅不要命，还阴招尽出的小丑都比汉尼拔更懂得战斗。 第28章 Chapter 28 提姆的推算相当正确, 他们在大宅附近遭到了刺客联盟杀手的伏击。 不过蝙蝠车的物理防御不是盖的，爆炸的热浪将蝙蝠车完全覆盖。 然后蝙蝠车冲出烈焰，横冲直撞直到狠狠地撞在围栏上, 在刺客们缓慢的向蝙蝠车移动时，蝙蝠车内早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罗宾们早已按照提姆的安排和计划分散开来。 达米安提着剑穿梭在雾中, 用刀背敲晕两三个杀手, 在他即将被刺客联盟的杀攻击到时, 提姆又及时出手帮他摆脱困境。 两人穿梭在雾中，极其有默契。 达米安臭着一张脸，他不是很喜欢提姆的计划,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默契, 他们在蝙蝠洞里数次训练培养出的默契。 同时。 莱安藏在柜子下, 他屏住呼吸, 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他能够听见游荡在附近属于汉尼拔的脚步声。 莱安此刻已经无意去伪装些什么, 那双无神的眼眸紧盯着自己面前那扇半开合的门, 在他视野里呈现白色描边的门。 汉尼拔拉着门把手打开门，手里那把水果刀白的发光，身上的衣物没有半点染上血迹, 看上去亦如之前那样。 一个偏执的疯子。 汉尼拔脚步声很重, 每一步靠近都像是危险的鸣钟敲在莱安心间, 他正在靠近莱安躲藏的地方—— 他是故意的。 汉尼拔脸上维持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闪烁着危险和愉悦光芒的棕色瞳孔因为刺激收缩成小点, 他扭动脖子, 视线扫向这间房间。 当他的视线在莱安附近稍微停留时, 脸上的笑容扩大, 莱安更是惊的一动不动。 莱安浑身紧绷, 他握紧了□□，做好了汉尼拔发现他的准备。 然而汉尼拔扫了一圈房间，露出一个稍微可惜的表情，他自言自语道：“似乎不在这儿？好吧，真可惜。” 说完，汉尼拔再次挂上微笑，他转身离开了这房间，直到脚步声走远，莱安回过神来，他的心脏急促跳动着，因为脱力，他直接坐到在了地上。 他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喘息着，从柜子里手脚并用的爬出来。 莱安没有浪费时间，他用手撑着柜子从地上爬起来，他离开房间继续向大宅深处进发，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拖延更多的时间。 莱安必须承认，汉尼拔让他感到了危险，不仅是莱安·布莱亚感到了危险，就连莱安自己都为此心惊胆战，这个世界的人比他曾经经历过世界所遇到的人更加危险，或许是因为太过了？ 危险，意味着挑战。 莱安皱着眉，太怪了，为什么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属于汉尼拔的脚步声，没有。 他的哼歌声，也没有。 这并不正常。 莱安跨过转角撞在了汉尼拔的身上。 他瞳孔猛地收缩，什么时候？ “看起来迷路的羊羔找到了它的归途，对吗。”汉尼拔说着，刀刃毫不犹豫地往莱安身上招呼。 莱安耳疾手快，侧身躲开汉尼拔袭向他的刀刃，他的速度很快，但依然没有快过刀子，他的手臂被擦出一条血痕。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很快整个手臂都被染成了血红一片。 莱安当机立断，伸出腿踹向汉尼拔，被汉尼拔躲过，莱安没有多看一眼，扭头就跑，却被汉尼拔抓住了手臂。 汉尼拔脸上是笑容，他将指甲抠进莱安胳膊上的伤口，将皮肉掀了出来，鲜血因为他的动作从莱安的伤口里喷出。 莱安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因为疼痛变得惨白，他的脸微微扭曲，紧抿着唇，绝不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 汉尼拔因此发出两声愉悦的笑声。 莱安想要逃开，又被汉尼拔紧抓着手臂的伤口。 他发狠地踹了汉尼拔好几脚，汉尼拔一改之前的模样没有因为疼痛松手，反倒是越扣越紧。 纠缠不清。 汉尼拔大笑着，用温柔压不住兴奋的嗓音问：“疼吗？” 莱安疼的面目扭曲，他颤抖着唇，他那漂亮的宝石蓝眼眸里蓄着水泽。 莱安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弱势。 他冷笑了一声，丢掉了属于布莱亚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与礼仪。 他冲着汉尼拔竖起中指，呲笑着，用嘶哑的嗓音低吼：“去你妈的，汉尼拔。” 就在两人纠缠不休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汉尼拔身后扑了上来，一把将汉尼拔推了个踉跄。 “快跑，先生！”是丽娜偷偷地从背后一把推倒了汉尼拔。 丽娜一直躲在这附近一间雕像房的柜子里，她听见汉尼拔逼近的脚步声吓得不敢出声，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下了，她不知道汉尼拔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牢记着莱安的嘱咐，没有出去。 没一会儿，她便听到了莱安和汉尼拔不断地纠缠声。 尽管丽娜很害怕，但她依然壮着胆子压着脚步出来了，她看见了被汉尼拔控制住的莱安。 莱安帮助过她和莉莉安，她自然也应该回报莱安。 抱着这样的想法，丽娜偷偷靠近汉尼拔，趁着他不注意将他推倒在地。 莱安借着这个机会挣脱了汉尼拔的钳制，他感激地看向丽娜发出声音的方向，丽娜则是抓着莱安的手闷头就跑。 汉尼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阴郁着一张脸扫了眼丽娜，眼底闪过杀意，他舔掉手指上残留的属于莱安的血液，快步追上去。 在第二视觉的支撑下，奔跑对莱安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肌肉松弛剂让他的速度无法快起来，反倒是拖慢了丽娜的速度。 莱安皱眉：“松开我，你自己走。” 丽娜转过头看了眼莱安，没有说话，依然攥着莱安往前跑。 莱安抿了抿唇，十分理性地说：“你和我一起跑，会降低我们两人在汉尼拔手中存活的概率。” 正如莱安所说，如果他们分头跑，无论汉尼拔选择先追谁，另一个都能获得更多的逃生时间。 丽娜咬咬牙，松开了莱安，她小声道：“你小心点。” 莱安回以丽娜一个微笑。“你也是。” 丽娜见着莱安的笑颜，她愣了片刻，最终红着脸跑开，她嘟哝着：“真是的，笑得真好看。” 丽娜离开后，莱安的表情变得冰冷。 他无声地轻唤汉尼拔的名字。 .... .... 莱安躲在帘子后，通过耳朵他听到属于汉尼拔的皮鞋敲在木地板的声音由远到近，心跳与汉尼拔鞋跟漫不经心敲在地上的声响同调。 他紧握着手上唯一的防身物，那把袖珍手丶枪。 他猜汉尼拔应该是发现他了，否则大可不必在他这附近晃悠。 实际上，莱安并不怀疑自己会被汉尼拔发现。 他在逃离过程中扯下了盖着物体的白布勒紧他手臂上的伤口，使它们不再流血，但鲜血依然渗过了那白布，散发着浓郁的、汉尼拔绝对闻得到的血味。 所以莱安也在赌，汉尼拔会不会撩开帘子来到他面前，如果汉尼拔敢撩开帘子，那么莱安开枪绝对可以一击中他。 汉尼拔在靠近。 汉尼拔似乎察觉到了猎物就在附近，他开始压低脚步，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 莱安也压低了呼吸，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他和汉尼拔，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这还不一定呢。 一步，一步。 就在莱安以为汉尼拔会拉开帘子时，汉尼拔却突然伸手打开了一侧的柜子，伴随着一声女性的尖锐叫声，丽娜被发现了。 丽娜也躲在这间房里，这正是汉尼拔没有拉开帘子直接捉出莱安的原因，如果是汉尼拔，他恐怕还想再让莱安感受一次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喜欢看到莱安在绝望和无力中反复挣扎的模样，那极大的满足了汉尼拔的施虐欲。 莱安瞳孔猛地一缩，刚才没能救下莉莉安的无力和自责瞬间覆盖他的大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剩，什么针对汉尼拔的计划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掀开帘子冲了出去。 幸好丽娜和莉莉安不一样，她在学校里担任棒球部的副部长，爆发力相当不错。 在汉尼拔将柜子拉开的同时，丽娜尖叫一声，双手抓住柜门硬生生地在汉尼拔的阻止下，又将柜门合上，或许是死前爆发的强大求生欲。 莱安在这时冲了出来，他伸手抓住汉尼拔的肩膀，腿拐着汉尼拔的腿将他掀倒在地，枪压着汉尼拔的腹部。 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汉尼拔虽然不是格斗专家，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抓了把莱安受伤的胳膊，在莱安吃痛放松力道时，汉尼拔一拳狠狠揍在莱安的腹部。 他将莱安惯倒在地，掐住他的脖子，莱安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按下扳机，汉尼拔抓着莱安拿着枪的手偏向一旁。 子弹打在柜边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弹孔，神经紧张的丽娜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然而外边的两个男人现在没空理会她，只是专注的与彼此战斗。 汉尼拔扭了下莱安拿枪的手，枪从莱安手中脱落，落到一旁。 汉尼拔盯着身下的莱安，他扬起唇，拳头狠狠砸在莱安的颧骨。 莱安被这狠的一拳揍的偏了头，他舔了下染血的齿面，那双毫无波动的蓝色眼珠此刻好像燃着无尽火焰。 莱安屈腿狠狠砸在汉尼拔的背部，他顾不着膝盖撞的生疼，只是疯狂的、执着的敲击着汉尼拔的背。 一下又一下终于让汉尼拔松了力道，他立刻从汉尼拔的钳制下逃脱，他跪趴着在地上摸索着寻找着枪的轨迹。 运气很好，枪并没有飞很远。 第29章 Chapter 29 莱安握着枪打算爬起来, 小腿却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属于汉尼拔的、像是镣铐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莱安的一只小腿。 将正要站起来的莱安扯了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立起来，他受伤的手臂使不上力。 莱安维持着脸上又惊又恐的表情转头看去。 汉尼拔攥着莱安的小腿将他向下拽,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令人厌烦的优雅笑容。“下午好？” 莱安低声咒骂一句, 他压下眉，那因为剧烈运动变得绯红沾着汗液的脸颊像是朵清晨的玫瑰，他脸上挂上毫不掩饰地厌烦和敷衍。 “你到底有完没完, 汉尼拔？”莱安维持着被汉尼拔攥住了一只腿的姿势, 用双臂的手肘撑着地面, 翻了个身正对着汉尼拔。 莱安大声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既尖锐又包裹着浓郁的恶意。“你非得像条得不到食物的狗追着人跑吗？” 莱安对着汉尼拔抬起了枪，手臂的酸麻和无力比之前拿起枪时更加严重，更何况现在的他只有一只手能用、手肘还得支撑着他不倒下。 除非是脸贴脸。 莱安并没有把握能在这样的距离下打中汉尼拔。 汉尼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仔细的打量着莱安颤抖不已的双臂和看似平静的脸，他的漂亮男孩变得攻击力十足, 他竖起仅剩的几根刺试图保护自己。 鉴于那是他仅剩的几根刺了，汉尼拔可以原谅莱安不礼貌的话语，再一次的。 他不知道明明从小深受礼仪熏陶、浸泡在其中长大的莱安怎么会学会说脏话，是迪克·格雷森教给他的吗？噢, 他在带坏自己的漂亮男孩。 又或者现在他只剩下那张嘴还能攻击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和莱安还有很多时间, 他会教会莱安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 用刀子、或者别的什么会让莱安再次回忆起小时候那般恐惧的东西。 他笑了。 汉尼拔用唱诗班地优美声调说道：“天哪, 你简直天真到可爱, 我的漂亮男孩，我的小羊羔。” “我忍不住想为你开设选择，来吧，小羊羔。放下枪，走到我面前来，我会为了你放过那无辜的、可怜的女士，允许她离开这里，甚至是报警。” 说完，汉尼拔眯起了双眼，声音变得冷漠。 “你也可以选择对我开枪，杀死我，或者...听着我在你面前杀了那可怜的女士，你知道该怎么选对吗？” 莱安犹豫了，他微微垂下眸，脑中思绪万千，莱安·布莱亚会怎么选？他一定会选择向汉尼拔屈服来换取丽娜的求生机会。 无论汉尼拔说的是真是假，莱安一定都会选择听从汉尼拔的，而且..就算放下枪，他也不是完全就会屈服于汉尼拔，但这却能为丽娜争取一个逃生的时机。 汉尼拔是为了莱安来到布鲁海文的，所以在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都与莱安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无论是莉莉安还是丽娜，这都是属于莱安的责任。 莱安咬紧了牙关，他用力握紧了枪。 可是他—— 不甘心。 或者说，不甘心的是莱安，而不是‘莱安·布莱亚’，作为警察莱安·布莱亚应该放下枪，照着汉尼拔说的做。 他知道，这一击他也没有击中汉尼拔的把握。 放过这个机会，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 他该去赌丽娜的生命吗？ 不，他没资格。 莱安抿起唇瓣，他垂下眸，下颚紧绷，纤长的睫毛盖住他眼底晦涩的情绪，额头的碎发随之垂落，这让莱安看起来狼狈无助，像朵被雨水和狂风打湿在风中摆动摇摇欲坠的野地玫瑰。 莱安正因汉尼拔的话语动摇，汉尼拔倒是非常悠闲，他并不担心莱安会选择开枪，就算会，到现在，莱安那手臂抬起的枪口依然无法瞄准他的致命处。 他只需要等着莱安向他弯下腰，放松脊骨，屈服于他就行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莱安缓缓放松手上握着枪的力道。 一筹莫展之际。 另一个不属于汉尼拔的温暖躯体从后包裹住了莱安，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莱安的腰，将他揽到怀里。 莱安身后的那具躯体算不上特别健壮、却相当结实，而温暖，心跳平稳的令莱安逐渐安心，汉尼拔所带给他的躁意、无助以及一切负面情绪都消失了。 莱安知道身后的这人是谁。 属于迪克·格雷森的薰衣草洗衣液、像是阳光的味道。 莱安不想了解迪克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毫无疑问，迪克的到来让他紧绷的神经和内心得到了放松。 迪克是个永远都会让人感到安心和舒心的人，布鲁海文的大蓝鸟。 “迪克。” 夜翼握住莱安的举着枪的那只手，帮助莱安再次抬起枪对准汉尼拔。 那温暖的手掌隔着细腻的布料包裹住莱安颤抖的手掌，迪克将头搁在莱安的肩膀，他温柔的看了眼莱安，随即目光落在汉尼拔身上，变得极冷。 汉尼拔的表情僵硬扭曲，他显然没有料到会闯出来个夜翼。 夜翼用轻柔地声音对莱安说：“长官，你做得到。” 迪克的动作和话语给了莱安力量，莱安抿了抿唇，他表情变得坚韧又自信，正如几年前将汉尼拔的手肘打穿时的表情。 他坚定地按下了袖珍手丶枪的扳机。 砰。 伴着枪声响起，血花飞溅，他摔倒在地。 这起恶□□件以枪开始，以枪结束。 这只是大家所以为的，汉尼拔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握着枪的莱安手指和肌肉没有任何发颤，肌肉松弛剂好像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一想，虽然莱安总是表现出被肌肉松弛剂影响到的模样，却始终没有倒下，这只是因为莱安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吗？ 不，肯定不是。 从头到尾，莱安·布莱亚表现得都相当游刃有余。 是假的。 他被骗了。 汉尼拔抬起头，被夜翼圈在怀里扶着手握着枪的莱安脸上挂着笑容。 他眯着眼，唇瓣高扬，表情是如此的轻松而游刃有余，那双本该看不见人的眸中此刻充满了恶意和怜悯的光。 紧接着莱安张开唇瓣，那丹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他无言地说：“猜猜看，我会击中哪儿呢？” 尽管这样问着，莱安的枪却稳稳地指着汉尼拔的肺部。 汉尼拔面无表情地盯着莱安，没有分出半点视线给迪克。 骗子，莱安·布莱亚根本就不是狮子，他是狡诈的毒蛇。 他们都只是莱安的猎物。 .... .... 后来莱安和丽娜都被送进了医院。 莱安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除了肌肉松弛剂使得他浑身无力外，只有手臂上一条算得上惨不忍睹的割伤，手臂上的皮肉全被指甲掀了出来，迪克只是隔着门外的小窗户看了眼便替莱安感到疼痛。 他帮助莱安击倒汉尼拔后并等着救护车到来时才离开大宅，找了个地方和提姆等人打了声招呼换回了警员迪克·格雷森的服装，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汉尼拔也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因为他被莱安一枪打中了肺叶，迪克替莱安把枪时，刻意避开了汉尼拔的致命点，选择瞄准汉尼拔的肺叶。 肺叶这东西对于一个人维持正常的生理非常重要，但并不像心脏和大脑会一击致命。 迪克憎恨汉尼拔对莱安所做的一切，一次次地伤害莱安，将他小时候的阴影再次带回，试图掌控他。 正因为憎恨汉尼拔，迪克才会瞄准汉尼拔的肺叶。 被子弹穿透的肺叶无法被完全修复，哪怕汉尼拔捡回一条命，他的肺也会一直有缺陷，他会时常感到呼吸困难，再也无法做剧烈运动，包括跑、跳。 这能极大削弱汉尼拔的攻击性。 当你真正憎恨一个人时，伤害他会变得非常容易。汉尼拔是个坏蛋、伤害他人，并且毫无优点—— 他的所有优点都是伪装出来欺骗受害者的虚假表皮。 迪克隔着门盯着莱安，莱安全程低着头，露出的小半个脸苍白，他被穿着白衣的护士和医生包围在其中，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若不是诊室里要求杀菌和消毒，迪克早就按捺不住心情冲进去把莱安抱在怀里安慰他了。 迪克隔着小窗户盯着莱安，没一会儿医生们又带着莱安进了另一个房间。 见不着莱安的迪克忍不住拦下一个走出来的护士询问莱安的状况。 女护士非常有职业素质的回答迪克：“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倒是因为肌肉松弛剂还坚持运动导致毒素扩散，接下来几天。我们现在正对他进行精神鉴定。” 察觉到迪克非常担忧，女护士又补充解释：“放心，只是简单的几个问题确保他的心理和精神依然健康，很快就会出来的。” “你应该能理解，他曾是汉尼拔的受害者，并且他的身份特殊属于有能力的政府编制人员，精神鉴定是必须的..” 女护士没有说完，但迪克明白她的意思。 每一位政府编制人员在遭受有可能的精神重创后，都会被拉去进行精神鉴定，怪胎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能力的怪胎。 他们担心这些编制人员遭到精神打击后会成为危险的罪犯，并且他们掌握着政府的机密，危险系数自然不用说。 迪克好脾气的笑笑，表示理解。他攥紧了拳头等待着消息。 没一会儿便有护士来通知他，莱安·布莱亚需要进行留院观察。 他的精神状况并不好。 迪克提着三明治进入病房时，莱安正倚着床头发呆，他手上的那只手臂吊在胸前，光穿透窗户落在莱安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光。 苍白又异常俊美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连那总是挑起的红润嘴唇也有些惨淡。 他睫毛微微颤抖，空洞的蓝色眼眸比以往更加无色，脆弱。 他的长官很坚强，却又没那么坚强。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坚强的那面，只有迪克才见到过莱安坚强表壳下柔软和脆弱的内在，嗯..双重意义上的。 听到迪克的声音，莱安寻声望去，他勉强挑起唇瓣露出一个笑容。 迪克走到莱安身边坐下，他伸出手揉了把莱安的发丝，将手中的蛋糕递过去，他记得莱安很喜欢吃椰蓉蛋糕。 “长官，别想太多了，一切都结束了。”迪克轻声说着，他咬了一勺蛋糕喂给莱安。 莱安张开唇吃下蛋糕，本来香甜的蛋糕变得食之无味，当迪克再次把蛋糕喂到他唇边时，莱安拒绝张开嘴巴，他微微偏头，任由蛋糕擦过嘴唇留下白色的奶油。 他在以不开口的方式拒绝这块蛋糕。 迪克无奈地放下勺子，他坐到病床上，单人病床因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难听的响声。 迪克一手按着莱安的头，凑上去亲吻一动不动的莱安。 第30章 Chapter 30 见莱安兴致不佳, 迪克舔掉了莱安嘴唇上留下的奶油，打算抽身离开，莱安却突然伸手攥住了迪克的衣服。 紧接着，莱安主动撬开了迪克的嘴唇, 他来势汹汹, 牙齿时不时磕到迪克的嘴唇, 毫无经验可言, 像只刚出生的小兽。 迪克有些无奈。 他和莱安接吻过很多次了, 莱安是一点都没学到经验。 不过以往莱安都是承受的那方，莱安喜欢迪克温柔对待他的感觉, 所以他只有偶尔会懒洋洋的、毫无攻击性地回应一下。 但现在的莱安充满了攻击性, 他的动作间充斥着坏情绪和破坏欲望,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这一切都归功于汉尼拔。 所以迪克选择默默承受，任由莱安的舌头毫不温柔的刮过他的口腔和牙齿，唇瓣被莱安的虎牙磕破有些尖锐的疼，迪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用手掌温柔的拍着莱安颤抖的后背，安抚着莱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 莱安才终于松开了那被自己□□的不成样子的唇瓣。 他无力的垂下头，额头抵着迪克的肩膀，他双手用力的握着迪克的手臂。 莱安用几近嘶哑的嗓音，喃喃着说：“..我本可以救到她的..可我没有..我犹豫了, 如果我早点开枪..那些本可以不必发生。” 莱安的声音既委屈又无助、夹着强烈的自我怀疑和自责。 莉莉安的死对莱安打击不小，做为一个责任心极强的警察, 那的确会对他造成影响。 迪克看着这样失意的莱安, 他眉头紧拧, 俊美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他抱着莱安，手指轻柔的按压着莱安突出来的、颤抖着的脊骨。 迪克不知道该如何去分摊莱安的痛处。 但莱安所感受过的这种无力感迪克也曾体会过，小翅膀的死、芭芭拉受重伤，这些这些都曾让他产生强烈的无力与自责。 可是迪克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 莱安并没有。 迪克唯一能做的只是与他感同身受。 所以迪克也开口说道：“抱歉，长官。如果我早些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不会被汉尼拔伤害，也不会因为莉莉安的死自责。 话语脱口的一瞬间，迪克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晦涩的、沙哑的声音根本不像他的声线。 汉尼拔对莱安的掌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功的，哪怕莱安在那时燃起了反抗汉尼拔的意识，但汉尼拔对莱安精神的摧残成功了。 同样，迪克也有些自责。 如果他一直陪在莱安身边，这一切本就不会发生，他明知道有很多人都盯着莱安，他依然放心的丢下莱安一个人，就因为他以为那些坏蛋不会在闹市区犯事。 坏蛋之所以是坏蛋，正是因为他们无药可救、无所畏惧。 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行动会造成什么影响，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去做。 “不，这和你没关系，迪克。”莱安失意的说：“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你做了你该做的、你能做的。”迪克温柔地笑了笑。 他想起了阿福曾对他说的话，在芭芭拉受重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迪克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和自责时。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你应该为你没能救到谁感到自责，但永远不该停留在远处或者回首过去，因为还有更多人等着你去解救，如果你驻足不前，那么就会有更多生命因为得不到拯救而失去。” 这句话，本该有蝙蝠侠告诉迪克的，但蝙蝠侠的嘴里可吐不出这种话来。 好像被迪克的话安慰到了，莱安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是你非常尊敬的人吧？” 想到阿福那张他从小看到大几乎都是维持着得体笑容的脸，迪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是的，我非常爱他，他们。” 提到自己的家人，迪克的表情变得真挚，同时一种呼之欲出的心情让他说出了本该多花时间考虑的话。 “长官，我，我想..我想你会愿意见到我的家人们？” 他想和莱安在一起，一直。 面对布鲁斯和阿福是迟早的事，迪克相信，阿福总会支持和祝福他的选择，只有布鲁斯那里比较难过。 最难过的应该是，莱安会不会愿意去见他的家人。 见家长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基本上意味着这段感情不是轻易能散去的、他们是真心地想要得到家人的祝福，有着结婚打算的在一起。 结婚更是一件大事，他们将登记结婚证，戴上婚戒，向所有人宣誓自己属于对方。 迪克是个浪漫主义的人，他极其看重婚姻，认为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 哪怕是芭芭拉，迪克也从未提过想与她结婚，尽管他确实设想过他和芭芭拉结婚会是什么样。 现在他对莱安提起想要带他见家人，差不多也就是有了想和莱安结婚的意思。 莱安也被迪克的话吓了一跳，实际上从迪克把他从汉尼拔手中救下时，从迪克身上收集到的能量就已经满条了，这意味着他无法在从迪克身上获取能量。 系统也在提醒莱安，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抽离这个世界了。 现在没有直接抽离这个世界是因为莱安要让一切变得合理，他要做最后的结尾。 所以莱安必不可能会和迪克有后续的发展，更别提结婚和见家长了。 而且迪克是不是也太没戒心了？他们才相处了多久，他就想着把莱安往家里领了。 或许是莱安太久没说话，迪克忐忑着语气，有些失落的说：“如果不想也没关系，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太早了。” 莱安挑起唇，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安慰道：“等我手上的伤好了，我们就去可以吗？” 可能等不到他伤好的那天了。 得到了莱安肯定回复的迪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像只雀跃的、被主人抚摸了的小狗。 接下来迪克只需要摆平布鲁斯，让他认可莱安就好了，实际上，如果布鲁斯不赞同他们两在一起也没关系，迪克征求布鲁斯的同意只是因为他想要得到布鲁斯的祝福。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能够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也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他不在乎莱安是否有缺陷，莱安在他眼中是完美的。 他想和莱安结婚，立刻！ 他或许可以去寻求女孩们的帮忙。 这样想着，迪克忍不住翘起唇瓣，他用高兴地语气向莱安介绍起了他过去二十多年都生活的城市。 .... .... 汉尼拔对莱安的影响非常大，莱安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出院了，但他每天得花一些时间去医院进行心理开导和复查。 迪克每天也跟着莱安跑医院，警察局局长看最近没什么案子，迪克又是当初第一个破获了汉尼拔案子给警局立大功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迪克去了。 莱安在医院里进行心理开导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得多好。 开始莱安还会对着医生维持着脸上敷衍的一贯笑容，到后面，莱安对心理医生永远只有冰冷的表情和暴躁的语言、动作。 莱安只有在面对迪克时，表情才会稍微缓和，迪克的出现能安抚他躁动的心情，但也仅此而已。 迪克确实能感到莱安正在被汉尼拔影响，在偶尔夜翼不需要出动的夜晚，莱安累极熟睡时，他的身体会不自觉颤抖，喉咙里挤出低低的啜泣。 莱安的手指也会不自觉的攥紧迪克的手臂，直到捏出青紫的痕迹，每天早晨，迪克都会不着痕迹的遮盖住他手臂上被莱安掐出来的痕迹。 莱安在恐惧汉尼拔，同样他也在憎恨着汉尼拔，这些压力让莱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由汉尼拔带给他的来自小时候的、不可逆转的伤害再次爆发。 直到某一次，迪克在诊室外听到门内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迪克拧开门走进诊室。 那名中年的、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心理医生被吓软了腿，狼狈的坐在碎玻璃里，他仰着头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莱安，惨白着一张脸，眼镜歪在一旁。 莱安侧对着迪克，他维持着微微弓着身子的动作，那张精致的脸上暴怒的情绪是迪克从未在莱安那张脸上见过的狂躁。 莱安一只手握成拳插进了那面玻璃书柜里，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背流向衣袖，又滴滴砸在地上。 迪克只需一眼就推断出了大概，莱安和心理医生发生了言语上的争执，莱安压抑不住狂躁，也或许是积怨已久，莱安一直不太想和心理医生沟通。 他一拳锤向心理医生身侧的玻璃书柜，将心理医生吓倒。 迪克叹了口气，他伸手将莱安那只受伤的手从书柜里□□，他替莱安冲心理医生说了声抱歉，半搂着莱安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由于莱安对医院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心理，迪克只能向警局请假，开车载着莱安回到了别墅，替莱安包扎。 当莱安在迪克面前摊开那紧握着的、依然在渗出鲜血的手掌时，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令迪克倒吸了口气。 碎玻璃残留在莱安白皙的掌肉上，因为莱安一直用力握着拳头，那些玻璃渣全都陷入了肉里，迪克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为他挑出那些玻璃碎片。 从始至终，莱安都保持着算得上阴沉的表情，挑出那些碎片以及淋上消毒水时，莱安的表情变都没变，他不在乎这些疼痛。 因为内心的烦躁覆盖了疼痛冲击着莱安的每一个器官，让他察觉不到除了躁意以外的别的情绪。 第31章 Chapter 31 处理完了伤口, 又或者是离开了那烦人的心理医生，莱安紧绷的心理逐渐放松下来, 他倚着迪克，紧拧的眉头慢慢放下。 迪克揉了把莱安的发顶，他需要知道莱安为什么如此抵触心理医生，莱安对每一个都能保持友好、包括医院里的其他医生，但唯独面对心理医生时莱安总会垮着脸。 莱安是在抵触治疗？难道汉尼拔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无可逆转的程度？ 迪克问：“晚上吃点什么？嗯..你最爱的小羊排？对了，你攻击了那名心理医生，为什么？” 迪克不经意的将话题带出来, 只是一句单纯的疑问，这是因为他不想让莱安觉得他在质问他。 提到心理医生，莱安刚有好转的面部表情再次冷下去，他阴郁着一张脸道：“我不理解这有什么意义。” 迪克以为莱安是在抗拒治疗, 正打算说点什么劝说莱安。 莱安的下一句话像是一棒子敲在了迪克脑袋上，打得他嗡嗡的。 “谈起一些关于身体的隐私问题和伸手抚摸我, 他让我想到了汉尼拔, 我好几次控制不住想把拳头招呼在他脸上。” “今天，他试图把手搭在我腿上。我没忍住..但我及时改变了方向。” 迪克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心理医生做的这些和心理开导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在骚扰他的病人, 骚扰他的长官。 迪克无可厚非地产生了强烈的愤怒, 他没想到那待人有礼、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会骚扰病人, 这和汉尼拔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人面兽心的混蛋。 迪克无法再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长官, 他的。 而他却一次次将莱安推向那混蛋。 迪克沉默着，伸手紧紧地拥住莱安。 晚上, 夜翼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医院的值班室, 那名对莱安抱着龌龊心理的心理医生正在编辑邮件向政府机关举报莱安。 他伪造了一份虚假的病例, 指认莱安有严重的狂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且无药可救。他想把莱安送进精神病院。 心理医生没有发现身后那蓝色的大鸟正冰冷的注视着他的一切行为。 当他写完那份病例并打算发送时，夜翼按着他的头将他砸进了电脑里。 .... .... 周日，属于迪克乱糟糟的公寓里。 迪克打开那绣着金纹的黑色小盒子，那是一枚枚在灯光下闪着银光的戒指，指环的形状呈现简约感，适合男性佩戴的同时，又丝毫不缺乏设计感，看起来不会太随意和简单。 指环设计的拉丝勾边中心镶嵌着一枚不大也不小的钻石，戒指内部用优雅的花体字刻着他与莱安的名字。 这枚戒指是由迪克在哥谭亲手打造的，为此他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为了打造这枚戒指，迪克卖掉了他在大学和警局里获得的所有奖牌凑够了本金。 为了得到最好的钻戒打造师的帮助，迪克不得不求助布鲁斯的帮助，他被迫受了好几次布鲁斯的凝视，不过布鲁斯对迪克的行为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倒是让迪克稍微感到放松。 迪克想用这枚戒指向莱安求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枚戒指在他手中握了超过一天了。 迪克将戒指放进西装的口袋里。 迪克对着等身镜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深蓝色的条纹式西装，他戴上了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领带扣和袖扣，看得出来他对求婚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了。 迪克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被发胶抹在了半数在头顶的发丝，没有发丝遮挡的脸相当俊美、饱和度极高的蓝色眼眸里情愫鲜明。 他拿起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香水对着领口和袖口喷了两下，才抱起放在一旁的大束玫瑰花准备出门。 刚走了两步，电话响起，迪克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分别是提姆、达米安和杰森在吵闹的声音，听到电话被接通了，杰森第一个抢的了通话权。 “迪基鸟很不错嘛，要求婚了？如果莱安·布莱亚看中了你的外貌我还觉得不怎么奇怪，可他看不见你，你就是个罗里吧嗦的大男孩，他怎么看上你的？” 达米安在一边起哄：“莱安·布莱亚不正是因为看不见吗？”眼瞎看上了迪克。 迪克郁闷地鼓着嘴，尽管他知道他的兄弟们并没有恶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被损了一顿还得开开心心的。 可能是察觉到了迪克心情的变化，杰森又别别扭扭的补充：“但你和在一起，他绝不会亏的。” 听到杰森的话，迪克立刻展露笑颜，他用轻快的语气回复道：“谢谢你小翅膀，我会成功的！” “...啧。”电话那头的杰森烦躁的挠了挠头，嘟哝了两句，离开了听筒。 达米安又挤开了正要说话的提姆，凑到了听筒前，达米安攥着听筒跳的老远，他警惕地扫了眼提姆和杰森，确保他们不会偷听到。 达米安压着嗓音对迪克说：“格雷森，你想好了？” “什么？”迪克愣愣发问。 对于迪克没有第一时间搞清楚他说的话，达米安有些不满的眯起眼。“和莱安·布莱亚在一起。” “当然，小D。”迪克肯定地说：“我非常爱他。” 达米安轻哼了一声。“最好如此。” 迪克搞不懂达米安的意思。 “你公寓下的共用地下停车场里，A7B1号，有辆伪装成玛莎拉蒂的蝙蝠车。” “..啊？”迪克彻底懵了。 达米安不耐烦地说：“难道你打算骑摩托车去接你的男友约会？那太寒酸了，爱情应该是浪漫与格调。” “我为你们预定了今晚曼尔拉斯餐厅的烛光晚宴，我实地考察过曼尔拉斯餐厅的环境非常适合求婚，我雇了些群众，如果莱安·布莱亚不识好歹拒绝你的求婚，可以让群众道德绑架他。” 见迪克没有回复，达米安又说：“如果莱安·布莱亚依然不肯接受，别担心，这些群众都是我之前在刺客联盟的亲信，可以直接把他绑了，囚禁起来慢慢爱。” 迪克先是反驳了一句。“我永远都不可能搞囚禁的好不好。” 随后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小D？所以你偷了蝙蝠车，背着布鲁斯偷偷预定了餐厅、联络了刺客联盟的旧识，只是为了让我求婚成功？” 迪克后知后觉的想起提姆曾说。 达米安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爱战士，他的房间里藏着数量可观的纯爱少女漫画。 他当时还以为是提姆故意抹黑达米安，原来这是真的。 被迪克说出真相的达米安立刻炸毛，他低吼道：“谁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你给蝙蝠侠以及我丢脸，要知道你也是韦恩家的人。” “就像你说的。”迪克安抚着达米安，忍不住闷笑出声。 只听见电话被砸在地上的声音，达米安气哄哄的走远了，过了一小会儿，手机被提姆捡起。 “迪基鸟，别担心。虽然布鲁斯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支持你的选择。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拆穿达米安的小计划。”提姆温和的声线和话语的内容让迪克的笑意转为一种更加复杂的温柔笑容。 “那你呢？” 提姆愣了愣，微笑着说：“我也，祝你求婚成功。” “谢谢你，提宝。还有替我转告其他人，谢谢他们。” “ok。” 等到了家人们支持的迪克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那些顾虑，同时这也让他变得更加紧张，他深吸了口气，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他难掩激动地拨通了莱安的电话，电话响了每两秒便被接起来。 “迪克？”听到莱安在电话里略有些失真的声音，迪克的心跳的更快，他有些紧张。 “额..长官，上午好。我想..嗯..和你见一面。” “恰好，我也想和你见一面。”莱安的声线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噢，那可太好了。长官，你现在在哪儿？”迪克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在布鲁海文国际机场。” 莱安的回复让迪克脸上的笑容减淡了，他内心涌上一种失落的、不好的预感，他用着依然活跃的声线和莱安聊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迪克连花都忘了抱，冲向楼下的地下室，坐在蝙蝠车上那刻迪克才想起来他没有抱花，但现在花显然不那么重要了。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说不定莱安只是去机场接朋友或者家人呢？他不一定是要走..对吧？ 尽管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也依然没法放任自己浪费时间再跑一趟楼上拿花，他只能默默的划掉了心中那份完美求婚计划清单的其中一项。 百分之90完美，也还不算太差。 蝙蝠车的速度相当快，比夜翼的摩托速度更快。 迪克在半个小时就开车撵到了布鲁海文国际机场，他将伪装成玛莎拉蒂的蝙蝠车停在车场，掏出一张美金甩给收费员，他狂奔着冲向候机场。 莱安站在空地上，背对着迪克，仰着头，头顶是一架刚起飞的民航。 迪克停下了自己狂奔的步伐，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放慢了步调走到莱安身边。 迪克观察着莱安，莱安穿着黑西装，是迪克与莱安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那身。他仰着头，任由半长的黑发被气流卷起。 漂亮、狭长的眼眸被黑色的大框墨镜遮挡，红润的唇瓣微抿，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墨镜、西装这些和迪克第一次见着莱安时都一模一样，这让迪克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事儿要发生了一样。 第32章 Chapter 32 “长官, 你在这儿做什么？”迪克语气状似随意的问。 莱安答非所问：“我父亲有一个好友，是基因学和医学界的天才研究员，莫伊拉·奥德莱恩或许你听说过？” “那位来自爱尔兰的基因学学家？”迪克 这位基因学家非常出名, 她曾写了份论文, 关于定制基因程序的方法, 这篇论文在全球引起极大的轰动，她的论文遭到了全世界的质疑和同行的异议。 许多人认为莫伊拉的想法相当危险, 莫伊拉发布这篇论文时, 迪克正在哥谭大学读书，他的生物学教授要求他们写一份关于莫伊拉的定制基因程序方法的论文。 莱安点头。 迪克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位学家的名字了, 好像自从她发布论文并遭到绝大多人质疑和异议后, 她便消失匿迹在人们的讨论中。 迪克同样认为莫伊拉关于基因的想法非常危险，她论文的一些内容甚至触及了伦理道德的禁区。 “她现在在德国。” 迪克眉头不自觉跳了跳, 他等待着莱安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父亲为我预约了奥德莱恩女士，他希望奥德莱恩女士能通过定制基因程序修好我的眼睛。” 迪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勉强扬着唇角，一只手揣在兜里，紧扣着那戒指盒。 “...所以呢？” 莱安呼了口气, 像是在思考措辞，他抬头, 嘴角微扬的幅度没有什么笑意，反倒是苦涩更多。 “迪克·格雷森, 我们分手吧。” 迪克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他表情变得晦涩不明。“为什么？” 莱安摇头，他微垂眼眸, 露出苦笑。“你的一生会有很多爱你的人。” 这是真的, 有许多人爱着夜翼, 爱着迪克·格雷森，他会失去，他也会重新拥有，但莱安绝不可能是那会陪伴着迪克一生的人。 莱安身上背负着一整个世界，他先是‘拯救世界’，随后才是个人。 况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欺骗迪克·格雷森的感情。 迪克·格雷森是个非常受欢迎的男孩，他的热情和欢乐轻而易举的可以感染每一个人，包括莱安。 “但你不该把一生压在我身上，我是个瞎子，我无法感受你能感受的绝大多数东西，你值得最好的。” “可你就是最好的，我只想要你，我不在乎你是否看不看得见我，我爱你和你看不看得见没有关系。”迪克有些慌张地解释着。 他不知道莱安怎么会这样想，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迪克心中那张完美的求婚单子已经被莱安的话撕成碎片，现在的迪克只想挽留莱安，竭尽所能的。 “超级英雄，夜翼。”莱安说出了迪克的身份。 “我不想成为你秘密身份的软肋。”莱安自卑的说。 迪克听明白莱安的话了，莱安在担心自己会成为敌人威胁夜翼的软肋，他那自信的长官终究被汉尼拔击碎了，只留下一个惊怕的、本来躲在最安全一角的‘莱安’被推了出来。 哪怕现在莱安所说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了迪克好，可迪克就是知道。 莱安在逃避。 莱安垂着眸，睫毛微微颤抖，唇瓣紧抿。“而且我不知道要去德国多久，但短时间肯定无法回来，或许是半年、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是十年。” 他尽可能的维持着语气的平稳，嗓音却压不住的颤抖。 迪克在这刻变得非常平静，哪怕他的心如刀绞，他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莱安，语气同样。 那双沉淀了的蓝眸里是破碎的光。 “如果我等你，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迪克并不确定恢复了视线的莱安还会来到布鲁海文、来到迪克·格雷森身边。 恢复了眼睛的莱安将再次爬上王座，成为那人们口中永不陨落的狮子，重新得到力量和权重的莱安还会回到迪克身边吗？ 就像是从人类身边回归了草原的狮子，草原才是它的狩猎场，它真正的家。 向来自信的迪克变得不那么自信，他并不认为自己比得过那些漂亮的、华丽的上流玩意。 莱安叹了口气：“我是你的伴侣，迪克·格雷森先生。” “如果到那时你能接受一个普通人没有昂贵的跑车，只有一束玫瑰花和银戒的求婚。” 迪克笑了，笑得轻柔，他半开玩笑半真诚的说：“可那普通人能够用他那宝石般的蓝眼睛看见他的伴侣，可以和他的伴侣分享所见，那我得说愿意。” 莱安也抿着唇笑了起来，他放松了眉目，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想摸摸你，迪克。” “记住你的模样，直到下次见面时，仅凭一眼我就能知道你是我的。” 迪克没有回答，他默默凑近了莱安，握着莱安的手抚向自己的脸。 莱安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迪克光滑的脸颊，他慢慢的，从饱满的额头划过丝绒的眉毛、睫毛，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瓣，直到整张脸都记在他的脑子里。 莱安并不是一时兴起，他对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却有好几个月相处经历和‘感情’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平心而论，迪克的性格非常吸引莱安，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的使命，莱安或许真的会和迪克谈恋爱，并托付终身。 突然的，莱安捧着迪克的脸颊凑上去吻他。 好一会儿，莱安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迪克，那双无神的眼眸在迪克身上稍作停留，随后他抽身离去毫不停留。 在他转身的同时，迪克伸手抓住了莱安的手。 “长官，你爱我吗？”迪克的声音非常平和，就好像他的话不过是简单的问候。 只有迪克和莱安两个人才能体会出这简单的问句里所蕴含的真正意义。 莱安瞳孔闪了闪，他听得出迪克平静话语里的支离破碎，他知道迪克今天来找他是有别的打算，也知道迪克被自己的话伤透。 “我爱你。”莱安选择撒谎。 他不想让这个大男孩难过，所以他撒谎了。 听到莱安几乎算是毫不犹豫地答复，迪克发出一声不知是松了口气的叹息还是别的原因叹息，他松开紧握着莱安的那只手。 “一定要回来找我，长官。” “好。” 莱安离开了，正如他来的时候那样，就像是一片永不为任何人停留的云，来得突然，去得也非常突然。 无论别人需不需要他，他最终都会离去。 迪克站在围栏外，双手揣兜，任由气流卷起他的黑发，那双湛蓝的眼眸里印着远处飞机起飞的模样，电话响起，他没有接，只是握紧那衣兜里被捂热和的戒指盒。 良久之后，迪克拿出戒指盒，他看着躺在戒指盒内那枚精致的戒指，沉默了许久，又将盒子扣上。 .... .... 莱安坐在飞机上，等待着系统为他安插新的任务。 每当一个身份结束时，这具被遗弃的身体将会进入待机模式，由系统接手按照模板进行活动，直到莱安需要再次使用它。 突然的一阵颠簸让飞机上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声，莱安眼前一黑进入了虚无世界。 虚无世界，是系统开辟的一片子空间，莱安的意识能够在这空间里看到系统的Ui界面，包括身份卡、属性、能量进展之类的，是一个总的操作和登录台。 只有被抽离世界、或者身份卡死亡时，莱安才会进入意识空间。 “任务已完成，能量收集进展顺利，正在为宿主指派新的任务。” “身份：FBI犯罪侧写师莱安·布莱亚身份失效。” “正在启用新的身份。” “身份：大天使长米迦勒启动中。” 莱安眯着眼盯着那张已经灰掉的莱安·布莱亚的角色卡，他伸手戳了戳那张身份卡，启动失效。 身份卡失效，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莱安·布莱亚的身体死亡了。 莱安微微拧眉：“刚才发生了什么？” 尽管他再次使用莱安·布莱亚那张角色卡的概率很低，可他依然想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导致莱安·布莱亚死亡。 “飞机爆炸。”系统用冰冷的、同调的声线替莱安回答了问题。 莱安了然颔首，显然，飞机爆炸这件事也是针对莱安·布莱亚的一次暗杀行为，这下迪克是真的不用再等莱安了。 这反倒是让莱安松了口气，因为他清楚迪克不可能等得到他，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让莱安·布莱亚死了一了百了，这样迪克也能更快的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 莱安不再去细想这件事，他看向莱安·布莱亚旁边那张新的身份卡。 如果说莱安·布莱亚这张身份卡只是普通的蓝色或者白色品质的话，新的这张卡片完全可以称为金卡，卡片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卡片上是俊美不凡的六翼天使身披着金色的长发，赤脚踩着落败的巨龙，他高举着血色的十字架圣剑，模样冷峻美丽。 卡片的下方是一行小字：“对那些说‘爱’的人而言，光之君主遗失了什么呢？” 莱安皱了下眉，他不知道这段话在暗示什么，但这张金卡的属性值相当高，各项属性达到了峰值，还有对恶魔以及一切魔系生物的特攻加成，简直□□的不行。 莱安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的任务难道不该是和XX谈恋爱吗？这么好的角色卡给他怕不是有阴谋，果然他一翻面，卡片上写着几个字。 ‘仁慈好战的光之君主永远不会将武器指向他所保护的人类。’ 哦，属性卡捏的高，但是不能伤害人类是吧，完全明白了。 莱安更换了米迦勒的角色卡，有着灿烂金色长发的男人表情淡淡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身材比例好的出奇，就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刻艺术，皮肤细腻光滑。 那张脸更是极其出色，仅仅是没有表情的脸就能让人察觉到距离与不可冒犯，让人只敢远观。 米迦勒不仅是正义天使，同样也是最美丽的天使。 如果莱安那晚在lux里看见了路西法的模样，他会发现米迦勒与路西法容貌间有八分相似。 唯二的不同大约是路西法早已放下了属于天使的高洁，变得随心所欲，沾上了邪性的路西法看起来邪肆惑人。 而米迦勒依然是上帝身边那最高洁、又无情的战士，他没有产生欲望只是忠心耿耿的执行着上帝的命令，同样从未踏足人间。 莱安撩了一下额发，微垂下眼眸，镜中那人也跟着自己垂下眼眸。 莱安对着镜子扬起唇来，镜中美人立刻绽放出一个无人能拒绝的美丽笑容。 或许是莱安本身的气质夹杂在其中的缘故，这个笑没有多少神圣的意味，挑衅又懒散。 反倒是多了几分路西法的感觉，可那金色垂到腰际的长发和白色的长袍依然让莱安看起来高洁不染。 莱安凝聚力量，三对巨大洁白的羽翼从他背后探出，伸展开来。 同时，一把红色散发着柔光的十字剑出现在他手中，这把长剑被莱安轻松举起在空中画了个圈又放下。 这力量神圣又充斥着净化之力，明显是天堂神力。 “系统，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厉害的身份？”莱安收回十字剑，发问。 系统没什么好隐瞒的，非常直白地说：“上帝给的。” “..什么时候和上帝牵上线了？” “读取进入这个世界时就被上帝注意到了，他对我们的到来展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不干涉我们的行为，并把米迦勒的化身丢到人间借给我们玩。” “....” 好吧，仔细想想，他要为米迦勒创造一个完美的背景故事。 首先，莱安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将米迦勒送到人间来，百年间上帝陆陆续续将不少天使送到人间，就像恶魔从地狱里爬出来混在人间一样，天使同样。 这是为了不让人间被恶魔占领，一场耶和华和撒旦无形的战争。 天使从来都不是怜悯上苍和仁慈的神之使徒，他们是神的使徒，可是神都不仁慈，又怎么能期盼天使善良而仁慈呢？ 就像如今，在人间待了许久早就变得圆滑的加百列，他早与人类毫无差别，除了有着一双大翅膀和超越人类的力量外。 加百列甚至定期开办聚会，邀请社会上的名流，他只想认识对他有用的人，非常圆滑且势利不是吗？ 大概确定了信息，莱安为自己安排了人设和背景故事。 “系统，载入剧情。” 第33章 番外 迪基 昏暗的房间里, 刺目的日光被厚重深色窗帘挡住，只有红色的轮廓扩散在房间内部。 推开门，首先弥漫的是呛人的酒味混合着烟味, 其次是一片寂静, 好像这所公寓的主人根本不在房间里一般。 踏进去第一步，鞋尖便不可避免的撞倒了一个酒瓶, 酒瓶滚动, 撞到更多酒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这声响在这安静的可怕的环境里极其刺耳。 公寓极其杂乱，酒瓶、麦片撒的到处都是、地上一些文件丢的到处都是。 唯一一束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线落在沙发上, 但被沙发上那人避开。 幸好布鲁斯的夜视能力极佳，所以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避开了光线的那人。 迪克在逃避光明, 哪怕光明离他仅一步之遥。 韦恩家那颗总是在温暖他人的灼热小太阳选择遁入黑暗中。 这令布鲁斯无由来的感到愤怒和..心疼。 迪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总是最特殊的。 那时候布鲁斯并不懂得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在布鲁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去如何对待迪克时，迪克总是表现得活泼又善解人意。 在后面无数次的家族争端之中，迪克也总是充当粘合剂, 他的笑容可以轻易感染蝙蝠家的每一个人。 但现在, 他们的小太阳迷失了。 公寓的主人赤裸着上身仰躺在沙发上，吞吐着烟, 他的腹腔因为几日没有进食下陷，头发凌乱，胡子拉杂。 哪怕是总能令他大惊小怪蹦的老高的布鲁斯也没能让这个自我颓废的青年分出一点视线。 布鲁斯拧起眉, 不赞同地看了眼一片颓然的迪克。 他快步走到窗边, 一把拉开厚实的窗帘。 刺目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充斥这个房间。 “不——” 随着光芒撒入房间, 站在角落里抿着唇冲他笑的莱安在光芒中消失不见。 迪克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伸手挡住眼睛, 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布鲁斯，你不该在这里。” “我该在哪儿？” “哥谭？韦恩庄园？或者阿卡姆疯人院，草，谁他妈在乎——”迪克狠狠地锤了下沙发。 太久没有活动和酗酒后的肌肉萎缩令迪克的手臂剧痛无比，他浑然不知的一拳一拳的锤着沙发。 仿佛这样就能令他心中的烦躁和悲痛散去。 “你很让我失望。”布鲁斯居高临下的盯着迪克，声音低沉的可怕。 没有一个父亲会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如今的模样。 迪克顿了顿，在他小时候，他努力训练、学习蝙蝠家教给他的一切，正是因为害怕蝙蝠侠会对他说这句话。 这句话也成功令迪克找回了那一点点险些被溺死在酒精里的理智。 他缓缓放下挡住眼睛的那条手臂，露出那双布满红血丝，泛着水泽的双眼，这双眼长期处在黑暗之下，看东西有些模糊。 迪克眨了眨眼。 他在面对布鲁斯时，下意识的扯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不想让布鲁斯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却不想他几乎控制不住嘴角，只是扬起一个委屈又苦涩的笑容，最后又放弃般的任由嘴角垮下。 “抱歉，布鲁斯。”迪克痛苦的捂着头。“我只是，我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在黑暗中我总能看见他，我们曾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夜晚，只有我和他。” “但我已经不想这样了，我办不到。” 很难相信，上飞机前，莱安还给他发了消息，说会在到达德国后联系他。 然后全球播报的飞机遇难事件令迪克不可置信，他不厌其烦地拨打莱安的电话，除了占线什么也没有。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的长官死了。 迪克不相信，他翘掉了工作，待在自己的公寓里，瞧，在黑暗中他又看到了他的长官。 他看到了长官与自己缠绵的模样，沙发、阳台、地毯，整个公寓都有他们滚过的痕迹。 而后，他的理智总是在他沉浸其中时，毫不犹豫的、冷酷的敲醒他。 告诉他，莱安·布莱亚已经死了，他的长官回不来了。 那些旖旎的画面在理智的摧残下如同镜花水月破碎，留下一个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莱安。 随后理智会开始疯狂的思考，他应该保护他，正如他允诺的那样，但实际上他食言了。 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长官，汉尼拔那次也是，如果他再晚一秒闯进去，会发生什么？可是做了这么多，他的长官还是离开了他，永远。 迪克开始疯狂给自己灌酒，试图将理智溺死。 只要不去想那些，那么莱安就永远和他在一起。 现在理智被布鲁斯唤醒，迪克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他不想再这样了，他应该去—— 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莱安是骗子，他说过他会回来找迪克。 他应该跟着一起去的，去他妈的布鲁海文、去他的...夜翼。 他应该和莱安一起去的，他明知道所有人都想伤害莱安，他为什么没有和莱安一起去？ 布鲁斯目睹了迪克瞳孔里情绪飞快地变化，他伸出手，强硬的抓住迪克的脸颊，避免他再次陷进去。 同样，布鲁斯感到非常的心疼，他最疼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阿福、提姆的劝阻，他应该去阻止迪克和莱安在一起，或许迪克很爱莱安·布莱亚，但莱安·布莱亚只会让迪克痛苦。 他或许不该掌控他的孩子们，可是他担心，如果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知道他们的动向，他们会像杰森一样离他而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杰森，他无法再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离去。 而迪克，正在向这边靠拢。 “听着，迪克·格雷森。” “他死了，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该去做什么，而不是酗酒争取把自己送去陪他。” “我可不知道蝙蝠侠教出了这么个懦弱的夜翼。” 夜翼开始再次在布鲁海文活动了，只是这次的夜翼变得更加冷酷暴戾，以往他只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现在的夜翼只给敌人留一口气。 罪犯们身称布鲁海文的蓝色鸟儿疯了，夜翼的行动令许多罪犯连门都不敢出。 然而夜翼才管不了这么多，他针对性的清扫行动令罪犯们摸出了些许门道，夜翼好像在找什么人，或者在寻仇？ 比如现在。 夜翼手持电棍毫不犹豫地击倒一人，又踹开两个人，击倒他们后，夜翼冷眼盯着那已经跑远的罪犯。 虎头帮的帮主紧握着枪，喘着气在走廊里狂奔，他时不时向后看一眼，看看那蓝色的恶魔有没有追上他。 疯了，夜翼已经疯了。 当夜翼袭击并剿灭了其他几个曾和他有过合作的帮派时，虎头帮帮主就知道迪克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但他没想到迪克会这么快的找上他。 哐当—— 这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蓝色的鸟儿抓着窗户框将虎头帮帮主踹倒。 夜翼抓起那人的领口将他拖过地面，抓起来，按着他的上半身迫使他悬在窗口外，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碎片扎进了帮主的后背，疼得他惨叫。 夜翼冷漠的盯着他，冲着他的腹部狠狠地揍了几拳。 “说。” 罪犯咳嗽着，强压下后背的刺痛和胃部翻腾的呕吐欲望。“咳咳..我不知道你指的什么？” 夜翼蓝色的眼眸闪了闪。“你会说的。” 他毫不犹豫将眼前的罪犯从窗户推了下去，罪犯发出一声惨叫，却发现自己被绳子挂在空中，他仰头看去，夜翼握着小刀撑着手站在绳子边。 “我说！我说！！” 这不是夜翼端掉的第一个和暗杀莱安有关的组织，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总得去做点什么。 为莱安报仇？是，这算其中一个吧。 更重要的是，迪克需要做点什么来让他的大脑不用时时刻刻的想起莱安。 迪克承认了，他必须承认。 这令他非常痛苦，每当莱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伴随着愉悦外更多的是痛苦。 莱安就像是剧毒的罂粟，迪克染上了，很难在戒掉。 但他需要戒掉—— 他要一点点把莱安·布莱亚从他的脑袋里拨除，他记得布鲁斯说过的话。 蝙蝠家族依然需要夜翼，布鲁海文也是，泰坦则需要他们的领袖； 他得笑起来才行，正如他以往数次做的那样，这正是..蝙蝠侠..所有人所期望的。 他的痛苦会令其他所有在乎他的人痛苦，他们需要一个能指引他们，带领他们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或许该把莱安藏在内心深处，成为他的秘密。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他又在问了。 迪克甚至不想转头去看，他握紧了那枚为莱安打造的戒指，他总是带着它。 迪克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的长官已经死了，他总有数不清和躲不掉的磨难。 ..他痛恨他的理智和清醒。 迪克跳出窗户向着另一个地方进发，酒吧‘Lux’。 他会让那些伤害过莱安的人付出代价，或许这样就能让他更好受。 当迪克在酒吧门口遇见克拉克时，他其实很意外。 不，更意外的是。克拉克怀里有醉酒着的金发青年，他的侧脸和那微皱的眉头同莱安有些相似了，莱安总是那副表情。 他险些冲着那陌生的青年叫出‘长官’，仅凭长得像并不会让迪克险些失控。 更重要的是这弥漫着酒气的青年所散发出的气质的确让他感受到了某些蛛丝马迹。 尽管下一秒又被迪克推翻，他的长官更加温和，而眼前这个收敛的张狂是盖不住的，他们只是相似而已。 所以迪克立刻认出这是最近蝙蝠侠所提到过的米迦勒。 迪克错失了认出莱安的机会，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摆脱莱安。 把他藏起来。 第34章 Chapter 34 嘈杂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又或者只是隔着一道墙。 莱安的耳朵动了动，他的眼睛看不见，起初他以为米迦勒与莱安·布莱亚相同, 也是位盲人。 但当他仔细感受了一下眼睛的动态视觉时, 莱安发现他的眼睛被一块黑色的金属板蒙住了。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上挂着镣铐, 他正处于受制于人的状态中。 莱安身后的六翼翅膀被锁链牢牢固定在后方呈现张开的姿态, 他无法收回他的翅膀，或是煽动他的翅膀。 这些锁链是地狱的产物，贪婪地吸收着莱安身上涌出的、源源不断的魔力。 正因如此, 莱安也无法挣脱它们。 他被捉住了。 莱安瞥了眼系统ui里对锁链的描述，浸泡过黑血的锁链, 能够吸收神族的力量, 对神族特攻。 好吧, 一个对他不友好的开头。 莱安心中想着。 反正什么事儿也做不了，索性便开始浏览起了资料，他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叫做克拉克·肯特, 一位记者。 出于好奇心理, 莱安点开了克拉克·肯特的资料。 他快速的扫过克拉克·肯特的属性表，除了魔抗为D外, 其他属性全在峰值。 ...？ 等等？ 现在当记者都这么卷的吗？ 莱安：瞳孔地震。 莱安想了想布鲁海文夜晚的犯罪几率，好吧，或许当记者就得卷一点, 不然怎么能跑到前面去抢头条呢。 莱安这样安慰着自己, 实际上心中已经在猜测克拉克·肯特的隐藏身份了。 就像迪克·格雷森表面上是个小警察, 背地里却在以夜翼的身份打击罪犯一样...他还有几个同样在深夜打击罪犯的弟弟。 说不定记者也只是克拉克·肯特隐藏的身份呢, 他背地里一定是个超级英雄什么的。 这还真让莱安给说对了。 没过一会儿, 门外传来锁被拧动的咔嚓声，莱安收回思绪，他下意识向发出声看去。 黑色的皮革紧扣着莱安的脸颊，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更多嘈杂的声音涌入了莱安的耳朵，随后那扇门被合上，声音被一同隔在门外。 莱安微垂着头将呼吸慢慢平稳，假装自己还没醒来。 莱安听到进来的男人捏开了门锁走了进来，男人的视线在触及莱安时稍作停留，他呼吸一滞，这样的反应像是在常理之中，他或许是没想到这里会绑着一位天使吧。 男人将门轻轻扣上，蹑手蹑脚的进入了安静的屋内，好像这样做之后就不会吵到那位早已察觉到他、并且打算将计就计看看他要做什么的天使一样。 男人踩在地上的声音刻意的压得很低，他很沉，是个非常高大的男人，他正以一种不会让莱安感知到的小心翼翼的视线注视着莱安。 真可爱。莱安漫不经心的想。 他猜测眼前这位蹑手蹑脚的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抓住了一位六翼的大天使。 男人被上级派来清点货物，也就是莱安。 无论在哪个世界，人们对神话中的生物都非常好奇，莱安要么会被卖掉，要么就会被押去到处展示，或者拿去做科学研究。 但莱安不会走，至少现在不会。 剧情载入的起始点一般是与任务目标发生接触的最好时机，也是最合理的时机。 就像之前新调入的侧写师一样，一个完美的不会让人怀疑的切入点是营造两者相遇的最佳时机。 然而男人并不知道莱安有这般心绪，他控制不住自己正惊讶的盯着眼前笼子里的天使。 镀银鸟笼上缠绕着新鲜的红蔷薇花藤，底部与笼顶是精致的雕花，可这依然掩盖不了这是禁锢了天使的囚笼。 克拉克小心地打量着被囚禁在笼子里五花大绑的天使。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吊在笼顶，膝盖并在一起，细瘦的脚踝被黑色的脚镣紧锁，显得格外苍白。 天使被迫仰着头露出他天鹅般的脖颈，黑色的皮质项圈紧扣着他的脖颈，锁在天使身后的十字木架上，如果不想脖子被勒断或者太难受的话，他只能仰着头。 又或者天使本就是高傲、纯洁的生物，仰着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上帝赐给他们的权利。 天使有着一头垂到腰际的浅金色长发，分明是受制于人的状态，那头金发却没有丝毫凌乱，服帖地落在身前。 那张绝美脸蛋仅仅露出部分脸颊和鼻梁便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黑色的皮革紧扣在天使眼前，挡住他的目光，只有两页玫瑰色的唇瓣微抿。 他穿着像是薄纱一般衣物，美好的躯体裹在其中，若隐若现，头顶的光环并没有让这昏黑的房间变亮，只是为天使镀上一层白光。 更加令人震撼的是，他身后六张翅膀，被人残忍的用锁链拉开，被迫保持张开的姿态固定在天使身后。 受制于人的天使所露出来绝美姿态，致命的吸引力和张合力。 就连克拉克都会为天使的这般模样惊叹和动心，更别提门外为了天使和非人类生物而来自制力为零的变态们了。 克拉克·肯特很无奈，他们盯上这个地下组织已经很久了，这个国际地下组织在每个城市都有他们隐蔽存在的痕迹，贩卖人口、买卖军火、毒品，还有些别的什么的。 正义联盟和他们斗了多次，也不止一次的剿灭他们，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些没完没了的混蛋总能吸引一堆亡命徒为他们卖命，然后再一次遭受正义联盟剿灭、重新召集人手。 后来蝙蝠侠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了这一切，只要有非法活动存在的一天，那么他们就会永远存在。 索性，正义联盟这次放长线钓大鱼，把买家和卖家一起捉住揭露这丑恶事件。 经商议，正义联盟决定由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打入敌人内部作为‘卧底’。 超人的性格和家庭条件使得他是正义联盟里最适合潜入组织的人。 倒也不完全是‘卧底’，在他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撕掉伪装化身超人，配合正义联盟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克拉克在潜入过程中已经收集了相当多的关于这家组织的证件，但这些还不够，就像是新闻需要一个引爆情绪的中心点一样。 人口贩卖、军火交易、毒品买卖这些是早已无法敲向人们心中的警钟。 克拉克盯着眼前的六翼大天使想到。 很快，克拉克就推翻了自己属于记者职业的那份想法，或许这对一个记者来说是个引爆民众情绪的绝赞爆发点，可这对六翼大天使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天使会暴露在人群的视野中，对天使抱着善意想法的人在多数，可对天使抱着恶意想法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这或许会让天使感到苦恼。 克拉克无声地叹口气，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组织居然涉及到了非人类，这是否意味着他们还在贩卖一些魔法产品呢？ 克拉克使用了蝙蝠侠和钢骨研发制作的瞳膜摄像机，会实时传输克拉克所看到的一切到正义联盟的终端上，这也正是克拉克能够躲过组织检查的原因。 谁会想到一个人眼睛看到的东西会实时传输到另一个地方呢？ 克拉克能够感受得到眼前的天使并非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无害，相反他非常危险，否则也不会以这样一个姿态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克拉克并没有读过圣经，也不清楚眼前的天使是否就是圣经中所写到的天使。 但毫无疑问，六翼天使一定是级别相当强大的天使。 克拉克能通过天使平稳跳动的心脏推断出天使并没有睡着，甚至说，天使正隔着那铁板观测着自己。 可在所有文献里，天使都是纯洁与爱的化身，他们将光明带给人间，将恶魔从人间驱逐，破晓的守护者。 他不应该沦为被人类观赏和亵渎的玩物。 克拉克想帮助他。 耳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克拉克下意识伸手按住耳麦，信号接入正义联盟。 蝙蝠侠嘶哑低沉的嗓音从耳麦传来：别做多余的事，超人。如果你不想我们的计划前功尽弃。 蝙蝠侠低低的警告声提醒着克拉克不要打草惊蛇，还有被降噪之后的属于活泼小伙闪电侠巴里和雷霆沙赞比利兴奋呼唤天使的声音。 克拉克的任何一个不谨慎、超脱计划的动作都可能让他们执行了如此之久的行动付之东流。 蝙蝠侠以团队来要挟超人按照他所说的来做绝大多数情况下总会成功。 因为超人并不想因为自己拖慢团队或者是破坏团队的行动，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蝙蝠侠掌握着团队里每个人的性格弱点。 ...所以才说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会成功。 还有极小部分超人违抗蝙蝠侠的命令，一意孤行的情况。 就像现在。 克拉克犹豫地看了眼笼中始终平静，一动不动的天使。 他紧绷着下颚，握紧拳头走向笼子。 蝙蝠侠的声音再次传来。“超人？” 克拉克小声的回复：“没关系，B。我会看着点的。” 克拉克知道，他应该离开这间房去下一个房间检查‘货物’，但他做不到。 就像是让克拉克看着一位无辜的人类在他面前受苦，求助于他，却又必须让克拉克无动于衷一样。 这样的行为和冷眼旁观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能帮到天使，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他的内心也不会如此煎熬。 克拉克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天使的警觉，本来在装睡假装自己不知道克拉克进入房间的天使立刻警觉起来。 他转动脑袋，翅膀想要煽动起来，带动着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第35章 Chapter 35 克拉克嘘声道：“安静些, 让我来帮你。” 克拉克的话并没有让莱安放松下来，他紧绷着身体抗拒着克拉克的靠近，属于天使长的气势像是一把利剑逼迫着克拉克。 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压迫着, 克拉克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行战斗状态。 克拉克只能咬着牙在莱安的气势下强撑着靠近莱安被锁链牢牢绑住的翅膀。 洁白的翅膀上羽翼丰满, 上端短小的羽毛是肉眼可见的柔软，不带一根杂毛。下端的羽毛恰恰相反，每一根尾羽都相当整齐镀着冷色的光，排列整齐的羽毛形成了莱安身后那三对巨大的翅膀。 属于天使自带的光辉让它们看起来容光焕发, 闪烁着细小的珠光。 如今翅膀被黑色的锁链束缚在其中动弹不得，有些地方的羽毛因为天使之前的挣扎导致脱落，看起来状态不好。 它们看起来柔软触感极好，克拉克喉结滚了滚，没敢伸手摸上去。 克拉克没有使用热视线直接把锁链融化，那可能会烫伤莱安，也会在那漂亮的翅膀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印子。 克拉克小声道：“我力气很大。” 莱安：“...？” 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莱安消化这句话, 他便感觉到克拉克一只手按在了他的翅膀上，另一只手抓住了缠在翅膀上的锁链。 翅膀是天使力量与纯洁的象征，也是他们的灵魂, 是上帝赐予天使最宝贵的一部分, 翅膀越多代表那位天使的力量与权利越强，六翼天使寥寥数几, 分别是光之君主米迦勒、神座之左加百列、神之药拉斐尔、神之正义乌列。 加百列被送到人间后被人间的欲望迷惑，想要将地狱的恶魔释放清扫人间, 最终被耶和华夺摧毁了两对翅膀，留在人间反省。 同样, 当天使堕入地狱, 翅膀就会化为黑色, 代表他不再纯洁。 每一位天使都会非常爱护他们的翅膀，也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们的翅膀，翅膀极其敏感，所以被一个人类触碰时，莱安立刻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电流从衍长出来的部位一路上窜直到莱安的头皮，莱安甚至能感觉得到触碰自己的翅膀的男人手指并不光滑，相反有很多茧子，那是只温热的大手。 克拉克用力扯动那锁链，锁链发出声线，但纹丝不动。 莱安转过头，翅膀剧烈的挣扎，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也在挣扎，锁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他用被黑布蒙住的眼睛愤怒的‘盯’着克拉克，他咬牙切齿道：“人类——” “滚开！” 被莱安吼了一声的克拉克吓了一跳，揪了一把翅膀，他立刻收回手，手不知方在何处，他只能摸了摸鼻子，他敏锐地注意到莱安半掩在淡金色发丝里的耳朵微红。 明白自己可能让莱安感到不适的克拉克小声道歉。 “抱歉，我只是想帮你。这锁链有魔法，我弄不开。” 既然克拉克试图帮自己，莱安也不好太为难别人，但他的翅膀依然不舒服，况且他有一根羽毛被克拉克硬生生给拔了下来。 翅膀是天使灵魂的一部分，灵魂被人扯下一块的感觉怎么样？ 莱安只能说，那非常疼。 莱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压抑着火气，嘶嘶的说：“你怎么会认为普通的锁链能困住天使？” 像是歌曲般悠久的天籁声音没有半点让克拉克觉得生气。 克拉克尴尬的笑了笑，那俊美的脸上满是憨厚，好吧，听起来这天使的脾气不太好。 “好吧，但请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说完克拉克快步走出房间。 克拉克合上门前最后看了眼六翼的大天使，天使因为克拉克的远离重新缓和了气势，像是雪顶顺着溪水流下的清澈雪水，微凉又亲切。 莱安静坐在那里，贝齿轻咬红唇，头顶的光环为他镀上一层柔光，身后的六只羽翼扭成别的形状，他微垂着头，身上本来毫无褶皱的衣物因为刚才挣扎皱起，发丝也凌乱了几缕。 有些狼狈，同样，他看起来没有刚才那般有攻击性，他展现他的攻击性或许是因为他在害怕再次被人类伤害？ 是的，他本该是童谣里中自由、善良的天使，怎么会想到会被自己眷顾信任的人类伤害呢？ 克拉克稍微看得愣神，直到耳麦里传来神奇女侠略带笑意的咳嗽声。 克拉克猛地回神，知晓自己望着天使看出神被自己的队友们看见了的乡下男孩羞愧至极。 热度迅速从脖颈蔓延到他的耳垂。 神奇女侠用戏谑的语气说：“喔，看来我们的人间之神要动凡心了。” 克拉克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又在身旁有人走过时，下意识缩起了肩膀降低了音调。“那是天使，我们没可能。” 戴安娜挑挑眉，没有指出克拉克话里并没有说自己不喜欢莱安，他只说他们没可能。 蝙蝠侠冷声道：“你喜欢他？把他调查清楚，掌握他的弱点。” 闪电侠接嘴道：“然后把他记录进你那本名为‘超人类研究档案’的书里？” 蝙蝠侠轻飘飘地瞥了眼闪电侠，闪电侠立刻禁声，并拉着刚想开口的比利飞快溜走。 蝙蝠侠继续道：“如果没有威胁，并且实力很强，可以考虑拉入正义联盟，通过审核后你就可以和他谈恋爱了，记住，作为正义联盟代表的你必须秘密恋爱。如果他对我们有威胁，那么驱逐他或是送他回他该待的地方。” 蝙蝠侠的话让戴安娜忍不住摇摇头，有这么一个控制狂同时，可怜的超人不能自由恋爱了。 戴安娜这样想着，嘴角却忍不住高高翘起，显然她觉得现在的发展非常有趣。 超人无奈地说：“B..我们不能这样，他是天使，没有天使会想要伤害人类吧？” 蝙蝠侠显然有自己的看法。“我恐怕你忘了企图把路西法之子放到地球上的加百列，被送到人间的六翼天使？上帝有自己的想法，必须查清楚上帝打算做什么。” 超人不再说话了，正如蝙蝠侠所说的，这并不是没可能的，超人在数次与天使、恶魔的交锋中知道耶和华并不像圣经里描述的那样仁慈善良，相反他相当冷漠且个人色彩浓厚。 只是克拉克习惯于把事物往好的方面想。 .... .... 克拉克走后没多久，又有另一个人进入了房间，这次这人并不像克拉克那样刻意压着步子，怕打扰到莱安，也没有克拉克那样好心试图帮助莱安。 他行事果断的走到笼子后，打开滑轮，推动者笼子向前走，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莱安所释放出来的威压。 他只是机械的、维持着统一步调将笼子向外推。 莱安推测，这是位死士，被抹去了意识，只会执行命令机械行动的人偶，否则他完全不可能不被莱安释放的威压所影响。 这是角色卡大天使长米迦勒的主动技能之一，正义荣光，释放出强烈威压令周围目标感到恐惧，对意志力极强或者没有意志力的目标无效。 莱安并不认为一个负责推笼子的随从能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那么他只能判断那人没有意志力，也就是被驯化的死士。 被推出这隔音的房间后，嘈杂像是热浪般的声响在莱安耳边响起，他有些不适应的偏了偏头。 周围人热情的叫喊声中莱安轻易的察觉到了贪婪和欣赏，他们的目光流连在莱安身上，主要是集中在他背后的三对翅膀上。 声音甜美的兔女郎主持人敲了敲话筒示意群众安静下来，她清了清嗓子，用最甜美的声音道：“现在展示在大家面前的就是我们最后的一件拍卖品了。” “我知道今天参加拍卖会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它而来的，现在来让我为各位介绍我们最最最完美的拍卖品吧。” “炽天使米迦勒。” 一只纤细弥漫着香水味的手伸进笼子，在莱安扭动脖子躲藏时，它扯下来莱安脸上的眼罩。 刺目的光令莱安不自觉眯起眼，他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这抹光，与发色相近的金色瞳孔快速扫过眼前的场景。 红色的帷幔外是歌剧院般由上至下的环状坐席上是激动地站起来的人们。 他们身着黑西装或是黑色礼服，男女皆有，蕾丝制的半脸面具不能挡住他们注视着莱安时的狂热表情，就好像莱安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 甜美温柔的女声徐徐介绍着关于这炽天使米迦勒的信息。 “最耀眼、俊美的六翼天使米迦勒是天堂的第二副君，被称为光之君主，也是最早一个与撒旦战斗的大天使，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对罪恶抱着绝对拯救的态度且充满仁慈心，想想看吧，即使你伤害他、对他恶言相向，将他关在笼子里对他做任何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也依然想要拯救你。” “无论是作为收藏品还是玩物，米迦勒都是绝赞的。” 莱安面无表情地想，他们完美的想象恐怕要落空了，因为莱安为自己设定的大天使米迦勒在漫长的守护天界的战斗中迷失了属于自己的仁慈。 正因如此上帝才会将米迦勒丢到人间，让他的神力无法对人类出手，希望他能在弱小的生命群体里体会人类的生活，感受他们的强大与温柔，并重新拾回仁慈心。 但显然，现在的米迦勒是没有仁慈心的。 “现在展示他的翅膀。” 缠绕在莱安翅膀上的锁链开始拉动，使得莱安的翅膀强行完全张开。 疼痛和不适化为被亵渎的愤怒又最终变为源源不断的神力被锁链吸收。 “米迦勒的翅膀相当柔韧，羽毛丰满柔软，非常有力，小心不要被它们扇到哦，我们有好些个雇员都被他的翅膀给扇飞了。” “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把翅膀剜下收藏。或者购买我们特制的锁链，它能有效的防止米迦勒施展他的神力。” 第36章 Chapter 36 女主持人用甜美的声线说着残酷的话语, 她的话反倒是让落座的拍卖者们更加兴奋。 伪装成拍卖者的戴安娜几乎压抑不住要起身，又被坐在她身边的布鲁斯·韦恩按住，她只得泄气的踹了一脚椅子, 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类所展现的贪婪与欲望令这位来自天堂岛的神灵相当不适, 尽管天使和神并不是同一脉，但戴安娜依然为米迦勒感到愤怒。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暴露，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打乱正义联盟的整个计划。 “起拍价一个亿, 嘘——”主持人竖起一根手指落在唇前。“请不要喧哗，他绝对值得各位所付出的价格。” 米迦勒是目前拍卖会里出现过最昂贵的拍卖品，上一位高价拍卖品是半年前从深海捕捉到的一只稀有金尾人鱼，起拍价为2000万，最终拍售价格为5000万。 即使是5000w与米迦勒的起拍价也相差有5000万，更别提竞拍之后的价格了。 米迦勒是无人不知的正义天使，有着无数狂热信徒的天使, 同时他强大、圣洁，又非常美丽。 没有人不会对他心动，米迦勒的价格应该轻易地炒到2个亿, 这能轻松弥补他们在捕捉米迦勒时的一些损失, 还能让他们大赚一笔。 实际上说是损失，也并不是多大的损失, 甚至连去深海捕捞金尾人鱼的损失都没有抓捕米迦勒时大。 他们有一个黑巫女诅咒过的魔法坩埚，献祭人命就能勘测一次他们最有可能抓得到的魔法生物的位置。 他们顺着勘测指引找到米迦勒, 在印尼西亚荒原里。 这位大天使没有意识，他双手环着膝盖浮在半空, 三对翅膀半裹着他的躯体, 金色的长发半浮在空中, 被魔力和神力托起，他被纯白、发光的茧包裹其中。 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柔光，美丽、安静。 他沉睡在林间，周围野生的动物、无论是食草动物或是它们的天敌都安静的趴在白茧下，懒洋洋地享受着神力的爱抚，一片祥和之景。 那些因为捕捉米迦勒受伤的下属不过是在触碰到白茧时被察觉到危机觉醒的动物疯狂攻击。 当他们杀死了那些动物带着白茧回到组织，女巫轻易区分出了米迦勒的身份破开白茧将其用浸过恶魔血的锁链捆起来。 至于买家解开米迦勒身上的锁链后会遭遇什么...这并不在他们的售后服务范畴内。 女主持人在心中盘算到，她脸上挂着笑，跟着下方疯狂的竞拍者们起哄抬价。 莱安跪坐在笼子里，狭长的金眸微眯，流过无情冷傲的光，分明是阶下囚，米迦勒也丝毫没有落了气势，反倒是高高在上的。 既不像圣经中描述的那般仁慈之像，也不像人们想象中悲叹祈祷的模样。 精致的脸庞仿佛含笑，又确确实实有着一双冰冷的眼和紧抿的唇，没人知道这位大天使在想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大天使在摆脱这困境后会如何对待这些企图伤害和亵渎神的人。 .... .... 直到天花板开始晃动起来，戴安娜和布鲁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的行动开始了，他们同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厕所。 没过几分钟，天花板上开始掉落石灰和石块，处在兴奋中的人们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脸上是未褪去的红光，他们小声讨论着，抬头看去。 台上的女主持人按着耳麦，耳麦里是通报的遭到袭击的声音，闪电侠、沙赞以及钢骨潜入了组织内部并抓住了他们的魔法师以及救走了其他拍卖品。 组织下达的命令是尽快转移。他们组织能存在如此之久的原因，正是他们非常谨慎、也懂得取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女主持人面色一僵，不甘心的看了眼笼子里洁白的天使，如果能把天使带走—— 感受到了女主持人的视线，大天使微微偏头，那双凌厉的、仿佛能轻易看透世间一切真理和邪恶的金色眼眸里那枚深色瞳孔呈现冷血动物的竖状。 分明是面无表情地一张脸，女主持人却从金眸里看出了嘲弄，大天使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仁慈和怜悯，他对女主持人只有嘲笑。 他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并认为那很可笑。 被看破内心的慌乱使得女主持人立刻别开视线，杀意在她心中蔓延，不能留下天使，倘若他不再有利用价值，倒不如杀了他。 她临时改变主意命令着所有死士立刻来到拍卖场杀死大天使，紧接着她在人群的掩护下走向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压迫感十足的蝙蝠侠已经等候她多时，蝙蝠侠冰冷的视线凝视着女人。 女主持人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笑容，她慢吞吞地说：“我猜蝙蝠侠应该不会打女人？” 说话的同时，女人脱下她的高跟鞋，从头上扯下金属发带，化作一把软剑，她走向蝙蝠侠。 .... .... 天花板发出更剧烈的声线，无数细小的墙灰从头顶掉落，它被人从外边掀了起来，被称为人间之神的高大男人双手高举在头顶，手中是被他轻松举起来的弧形天花板。 莱安听着动静抬头看去。 高大的男人悬停在空中，他身后红色的披风飞扬，身着蓝色的紧身衣，包裹着他相当健壮有型的躯体，肩宽腰窄，每一块紧贴着布料的肌肉都相当完美，像是大艺术家精心雕琢的、应该被放在博物馆永久珍藏的艺术品。 超人举着天花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的人们。 本来镇定坐在位置上等待着管理员处理这次突发事件的买家们，见到超人掀起了天花板变的恐惧不已，他们慌乱的逃窜着，却发现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超人蹙眉，又将视线落在了笼中天使的身上，正巧天使也在打量着他。 晴空色的蓝色眼眸对上那双不属于人类的金眸，什么情绪也没有装入的金眸里仅仅是倒映着超人的模样。 在一片纯粹的金色之中，超人倒映其中，更像是一位被包裹在圣光之中、被簇拥、被朝拜的神之子。 莱安则是注意到了另一点，超人头顶、属于任务目标的标志。 ...？ 所以记者克拉克·肯特的真实身份是超人？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离谱的世界，人人都喜欢表面上勤勤恳恳社畜一生，背地里都是超级英雄？ 或许是莱安注视着他的视线太过直接，超人感到有些羞涩，他移开视线。 突然，超人注意到黑暗中举起枪对准莱安的死士，他眼眸闪过红光，一条红色的热视线从他眼底发出，将死士手中的枪烧化。 超人举着天花板丢在地上，砸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任由屋外的星光和黑夜洒进这拍卖会。 他飞快下坠，单膝落在地上，周围的人因为超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躲在角落去。 超人一个闪身来到笼子前，他一手抓住那试图将刀探进去杀死莱安的死士将他丢出去。 紧接着超人转过身，面对着笼子，他冲着莱安露出一个温柔坚定的笑。 “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超人磁性温和的声线像是春风能安抚每一个人的心，他和迪克带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迪克是会紧随着你，始终向阳的向日葵，超人则是太阳，温暖却又充斥着距离感。 莱安微眯双眸，他要让这枚太阳属于他。 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为了正义联盟的行动隐忍。 超人握着笼子的两角，轻而易举地将这缠绕着蔷薇花藤的笼子拉开，他握着戴安娜交给他的破魔刃，凑近莱安，试图将莱安脖颈上那皮带割开。 被锋利的刀刃靠近最脆弱也是最危险的脖颈感觉并不好受，莱安盯着超人。 超人快速的解释道：“我得划开它才能放你出来。”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有的选吗？”莱安深深地看了眼超人，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让超人听出了些许嘲弄。 就算超人要杀他，此刻莱安也是手无寸铁，无法反抗。 超人没再说话，他手指紧贴着莱安细腻的皮肤，拂过莱安因为不适稍微收缩凸起的喉结，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锋利的刀划过皮革，轻松地将它划开。 莱安转了转头。 其实蝙蝠侠的意见是解决这些人后直接把米迦勒运回瞭望塔，不解开他身上的东西，直到确认他对人类无害。 但超人持反对意见，他认为他们作为地球的守护者，对同样是地球的守护者、人类福音的天使应该保有一些信任。 如果他们都不信任米迦勒，反而容易让米迦勒从内心上感到不悦以及自己的信徒并不欢迎自己。 或许，米迦勒是来传递福音或是来担任上帝使徒的，如果他们惹怒了米迦勒，导致米迦勒直接回到天堂，他们没能收到讯息，导致灾难来临时地球毫无准备，这就是对全人类的不负责。 蝙蝠侠则认为，不保证米迦勒的危险性也是对全人类的不负责，这是在用全人类的生命打赌。 在超人的力矩力争以及神奇女侠的附和下，蝙蝠侠同意让超人直接解救米迦勒。 当然，如果米迦勒伤害了人类，超人得负全责。 超人得把这伤害了人类的米迦勒亲手捉住，送回天堂，以另一种方式。 蝙蝠侠一向如此，他总会让正义联盟的成员长记性，也会让他们清楚，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米迦勒。” 第37章 Chapter 37 听到超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莱安睨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超人。 超人半蹲下，以保证自己的视线与眼前被反绑起来的莱安视线持平，这是个很尊重、不会让米迦勒感到不适的姿态。“我释放你, 你不能伤害人类，好吗？” 克拉克的声音平和又沉静, 让人很容易沉沦于他的话中，这或许就是信服力？ 超人是最受欢迎的英雄, 这并非毫无理由。 但莱安并不是超人的粉丝，也不是人类，他是天国君主。 而这些试图亵渎天国君主的人，这些胆小、贪婪、肮脏的人类, 他们必须为他们的罪恶付出代价。 莱安表面不显，他眯起双眸, 金色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扇动着盖住他眼底傲慢的神色。 他金眸微转, 嘴角含笑，半心半意的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超人的呼唤。 得到答复的超人松了口气, 他觉得米迦勒似乎没有那么好惹，但至少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一丝来的莫名的违和感划过超人心底。 超人没有多想, 只是用刀划开了锁着莱安手臂的锁链, 这把破魔刀在超人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手中竟然削铁如泥。 获得双手控制权的莱安收起双手, 他漫不经心地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扭动着被勒红的手腕。 金色的粒子化作一双白丝手套覆在他手中，他强硬的扭动翅膀, 锁链叮咚作响, 翅膀在他强硬的动作下向前扭成一个奇怪的动作。 就像是把自己的手肘反向扭动一样, 看起来像是脱臼了。 超人注视着自己面前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风轻云淡表情反扭自己翅膀的米迦勒。 超人应该是共情了那份疼痛，又或者是于心不忍。 他上前去帮助莱安挣脱那锁链的捆绑，他手指刚触上那柔软的、质感极好的翅膀，他便感觉莱安猛地一顿停下了所有动作。 超人突然想起来了，他在房间里碰到莱安翅膀时，莱安那反应强烈的抗拒，他不喜欢翅膀被碰到。 可是手下的触感实在是过分舒服，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羽毛下的温度，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才松手。 也就是这一迟疑，又惊又气的莱安直接伸手推了一把超人，手掌按在超人柔软的胸肌上将他推出去。 超人低头小声的道歉，莱安冷着一张脸没有说什么。 他伸手攥住翅膀上的锁链，这些涂满了恶魔血的锁链哪儿能承受莱安手中爆发的强大神力，它们在莱安手中颤抖不已，发出扭曲的哀鸣，像是恶魔的哭嚎。 莱安面不改色地加大了力度，直到锁链碎在他手中，他调整着翅膀的姿态，三对翅膀完全舒展开，不是被迫扯开，是自由的舒展开。 展开的翅膀狠狠抽到了超人身上，不疼，超人后退两步，退出翅膀煽动的范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那一下是莱安故意的。 翅膀扇出的劲风和神力凝聚形成一股从底部莫名腾起的飙风，这股令人震撼的神力和威压令在座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弯下了背脊，为米迦勒所跪下。 却又忍不住抬头围观光之君主，面露痴迷。 他们浑浊的瞳孔中倒映着神的姿态，神—— 炽天使。 神力驱使着他们回顾他们所犯下的罪恶，逼迫他们忏悔。 米迦勒扇动着翅膀飞到半空中，聚光灯落在他身上。 像是刚从天上降落，俊美不凡的脸上一片冷然，金发飘散，如此神圣不阿、像是开在圣水里的金莲。 纱衣被风扬起，一些细腻、隐秘的皮肤被站在身下的超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超人喉结滚了滚，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莱安凝视着下方的人们，他冷笑一声眯起双眼，红色的十字剑出现在他手中 ，代表着愤怒的火焰攀上上十字剑，又避开了莱安握着剑柄的手，象征着炙热的白和高贵的金构成的战衣覆在他身上。 看出了莱安举动的戴安娜跑向莱安，她在耳麦里喊道：“糟糕，他要杀了那些人。” 同时她将手中的长剑掷向莱安，莱安轻蔑的看了眼那把剑，抬起十字剑轻松挡下戴安娜的攻击。 听到戴安娜的话，超人立刻做出反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米迦勒随意地向前挥舞了一下十字剑，强大的神力携卷着火焰斩破空气，掀起地板，呈现弧形袭向那些跪倒在他面前的人群。 超人瞳孔一缩，来不及了。 因为他的失责，因为他对米迦勒的信任。 导致这些本该被送进警局为他们行为付出代价的人连忏悔和赎罪的机会都被米迦勒所剥夺。 然而预想中带着神火的猛烈攻击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它们在即将触及到人们时，变淡，消失不见。 这股神力消失的相当突然。 令所有人为之愣神，有的人再为自己捡了条命庆幸，有的人在分析原因，戴安娜好像明白了什么。 莱安脸上的表情先是不解，他看了看手中已经熄灭了火焰的红色十字剑，又看了看被热浪和神力掀翻的地板此刻还燃着火焰，唯独这些应该被定罪的人们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莱安落到地上，精致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那狭长的眼睛瞪大，金眸颤抖着，满是不可置信。 他望向群星璀璨的天空，红润的唇瓣轻启。“..不..这怎么可能？” “...父亲？” 大天使的声线迷茫而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他，并封他为光之君主的耶和华会收回他对人类的力量，他的神力无法对人类使用。 这些人是想要亵渎他的存在啊，难道不该施之惩罚和制裁吗？ 莱安咬牙，洁白的齿尖按压着唇瓣，他拿着红色的十字剑越过地上的火焰走向离他最近的人类，神火亲昵的爬上大天使的裤脚，又消失不见。 莱安冲着那人举起十字长剑就要将那人头颅砍下，真言索套在了他高举着十字剑的手臂。 将他的手扯向一边。 莱安抬眸冷漠的瞥了眼目光坚定，手握真言索的戴安娜，他就着真言索缠绕在手臂上的力道，轻松将戴安娜扯到身边来。 戴安娜战斗手法像是在莱安面前献丑。 半神而已。 紧接着莱安侧身躲开戴安娜的踢腿，手掌贴近戴安娜的腹部，强大的神力形成一根根无形的锁链，将戴安娜束缚其中动弹不得。 这是来自等级的压制，戴安娜虽然身为亚马逊的女神，但等级并没有作为天国副君的米迦勒高. 神是一种等级划分非常明显的生物，来自等级的压制能够直接从力量上碾压。 戴安娜便被米迦勒所压制了。 超人双眼发热，热视线击中莱安的手腕留下一个深红的印记，却未能伤到莱安。 轻微的刺痛令莱安不适地皱起眉，他目光幽幽的扫了眼超人，红色的十字剑毫不犹豫地向跪在地上的罪人劈去，他需要用手中审判与裁决的公正之剑证明他的所想。 红十字剑在距离罪人几厘米的位置稳稳地停下，无法再向下，就像是同级的磁铁，无形的推力抗拒着十字剑的靠近。 莱安用力下压，那无形的抗力也用出同等的力道回压，这使得十字剑无法接近人类半分，莱安握着十字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可见他用的力有多大。 最终莱安收回了十字剑，他将十字剑插进地面，他垂着头，耷拉着肩膀，无力的低吟，他心有不甘的低吼：“不——” “父亲，为什么收回——”莱安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众人眼前，这位高傲的大天使收拢了翅膀，收敛了自己的威压，他无力的紧了紧剑，红唇紧抿，插在地上的红色的十字剑化作粒子消失。 超人和戴安娜也看出了些许弊端，莱安表现得太明显了，他两次试图伤害人类都失败了。 再加上他提起‘收回’，恐怕米迦勒不能伤害人类。 莱安收回了脸上失意、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冷淡地睨了眼众人，翅膀扇出劲风，他飞在半空中。 “从正义审判中逃脱的人们——”他冷淡的声线拖长，像是在咏唱绝美赞歌。 “好运不会一直眷顾有罪者。” “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莱安又最后垂眸看了眼人们，他的视线在超人身上停留的略久，紧接着他扇动着翅膀离开了这里。 “要追上去吗？”超人问道。 现在他们当中唯一能追上米迦勒的只有超人，蝙蝠侠还在与那女性缠斗，那女人向自己身上注射着类神毒素，使得她力量得到了极强的提升。 戴安娜身上依然残留着米迦勒神力的压制，这使得她短时间内都无法动弹。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他知道米迦勒对这些伤害了他、想要亵渎他的人抱有憎恨和恶意的人抱有强烈的愤怒。 但米迦勒无法伤害他们。 蝙蝠侠停了一会儿才传来他回复的声音。“..暂时不用。” 超人和戴安娜都没有问蝙蝠侠为什么，既然蝙蝠侠做出了他的决定，自然是有他的想法和考量。 蝙蝠侠的确想，他倒是觉得米迦勒的行为像是在证明什么，向他们证明什么。 米迦勒或许早就知道自己不能伤害了，现在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愤怒’更像是在向他们证明他对人类无害。 否则，米迦勒完全可以通过打落天花板或是用神力将这栋建筑破坏把这些人埋入废墟里。 当然这些仅仅是蝙蝠侠的猜测。 并不排除米迦勒作为正义与审判的天使并不屑于做这种类似偷袭的不雅行为。 更重要的是米迦勒的目的是什么，这也是蝙蝠侠没有选择追上米迦勒的缘故。 放走米迦勒才能调查清楚他要做什么，蝙蝠侠并不怀疑米迦勒决定能掀起大浪。 哪怕他无法伤害人类。 此刻莱安还不清楚他险些被蝙蝠侠给看透，如果他知道，他恐怕会改变策略，但谁知道呢？ 在夜晚中极其显眼的六翼天使飞过大都会，像是划过夜空的一抹流星，代表着正义和裁决的炽天使米迦勒即使只是飞过天空也会留下福音。 所有见证其真容者，有罪者向警局忏悔自己的罪行，无罪者福音将至，他们将在接下来的半年里都非常幸运。 这便是来自天国副君的福音。 许多人将划过天边的米迦勒拍下或者录下发到网上，只是几个小时便刷爆了各大社交网络，登上了热搜第一。 也引起了很多法则之内的人注意。 比如路西法和加百列。 第38章 Chapter 38 布鲁海文, Lux酒吧内，夜间10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玻璃灯球反射着绚丽色彩, 劲爆刺耳的音乐震得耳膜跳动，身着暴露的男人女人们在舞池里热舞, 脸上是狂热，汗水早已淋湿他们的发尖却浑然不知。 汗液与酒精混为一种靡色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为舞池镀上一层朦胧，绮丽的不眠之地。 路西法本该在舞池里享受夜晚或者与漂亮人儿暧昧不清，总之不该是像现在，待在lux最安静角落。 此时此刻, 他的确一个人待在角落里。 路西法没有分给周围一丁点视线，他独自坐在吧台凳上。 那张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笑容的俊美脸上此刻是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正握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一位踩着高跟鞋的黑发女性端着酒来到路西法身边, 她将酒递给路西法的同时, 轻瞥了眼路西法的手机，视线在那熟悉的金发和六翼上微微停留。 她是曾经随着路西法初堕的天使之一，自然认识米迦勒, 路西法殿下的亲弟弟。 一位古板的上帝命令的绝对执行者。 “上帝那老头会舍得把他送到地球来？”女人饶有兴趣的问。 自从路西法选择背叛后，上帝便把米迦勒看得很紧, 深怕米迦勒会走上路西法的老路。 路西法没有回答, 他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人, 那与自己出自同胞却有着天壤之别气质之差的天使。 路西法与米迦勒在上界时没有过多接触, 虽然他们是兄弟，但两者性格有着天壤之差, 负责的区域也不尽相同。 路西法和米迦勒即使在上界见面, 也只是互相点头致意。 最长一段时间, 他得想想..大约有几十年，他都没有见到过米迦勒。 直到米迦勒重新回到他的视野里，路西法才知道他‘亲爱’的弟弟米迦勒因为做错事被封印了记忆丢到了人间体验人类的生活。 哦，那可真是最残忍的惩罚，成为最低等的生物还得被迫体验他们平凡、痛苦的一生。 真是可惜，他那段时间正处理天堂的事务，以天神右座的身份，没有时间去知道他的弟弟在哪儿。 他甚至不知道米迦勒究竟做了什么才会令耶和华如此愤怒以至于将米迦勒封印记忆丢到人间，不过路西法早已看透了耶和华的本来面目。 他们的‘父亲’，并不像他表现得仁慈，相反，他非常残酷，七宗罪也是他流放到人间和地狱的，那为人类带来了多少麻烦...不过，路西法并不在乎人类。 路西法在堕落前为天神右座，那个时候的米迦勒还没有坐到现在的位置。 也是路西法选择带领天使反叛后，耶和华才意识到米迦勒的重要性，将审判之剑交予米迦勒，让其带领众天使与路西法战斗。 在长达百年的神魔之战结束后，耶和华收回了审判之剑，将米迦勒封为天国副君。 也就是路西法过去轻而易举得到的位置，他早已不屑的位置，现在他早已成为地狱的王。 米迦勒，不过是自己的替代品。 半分钟后路西法挑起一抹慵懒的笑。 “你觉得我和他，谁会赢？”路西法状似随意的问。 女人毫不犹豫地回复道：“自然是殿下您。” “哦？”路西法依然挑着那么漫不经心的笑。“我们好几次攻打天堂都被米迦勒压制，你还相信我会赢？” 女人抿了抿唇，略有不甘地回复：“那是在天堂，神力覆盖的地方本就对他们有加持，如果把战场转移到人间，那群鸟人不一定能赢。” 女人已经完全忘了身为恶魔的她曾是她口中的鸟人，她也曾是受到神力祝福并以此为荣的天使。 女人顿了顿又说：“不过米迦勒这次下界弄得万分狼狈。” 想到了米迦勒被以一个极其亵渎羞耻的姿势绑在人类面前的模样，女人就忍不住发笑。“他险些被人类给玩弄，真想看看他险些被亵渎还要试图拯救人类的蠢表情。” 路西法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女人说的事儿，作为地狱之主的路西法哪怕是离开了地狱，地狱的势力依然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只是稍微调查便轻松得知昨晚发生的事儿。 但他和女人的想法并不相同，或许是来源于力量起源的共鸣，他觉得米迦勒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特别是米迦勒试图伤害人类这件事。 噢，或许是他那便宜弟弟终于迎来了他迟到的叛逆期？ “我的替代品。” 路西法眯起双眸，一抹暗红的光从眼中划过，他轻舔上唇，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他轻声呢喃。 “米迦勒。” 期待和你的见面。 路西法的轻语压着嗓音念得轻柔又深情，像是在轻声呼唤恋人的名字那般。 然而此刻米迦勒，也就是莱安，并不知道远在布鲁海文的路西法已经对他产生了兴趣。 莱安在空中施展神力令所有人无法注意到自己，紧接着他变了身新行头，利用系统自带的功能传送到了超人住的地方。 莱安瞥了眼这个属于整洁单身汉的屋子，他收起翅膀，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客厅里那张算不上非常柔软的沙发上，他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他将自己的神力充斥超人的整个公寓，就像是标记自己的领地，他确实在这样做。 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米迦勒来到人间自然会引起其他存在的注意，像是恶魔、怪物之类的。 强大的神力能让那些低等玩意无法靠近，也能一定的隐蔽自己的行踪，低级生物可察觉不到这里藏着一尊大神。 同样，莱安需要一些强大的生物作为米迦勒的‘对手’，谁让米迦勒的对手不能是人类。 否则呢？和超人平平凡凡、安安全全的谈一场恋爱？ 不，他是天国副君米迦勒，超人是明日之子，怎么样也得对得起这个身份吧？ 而且‘平凡’可吸引不到上头的那些家伙。 所以制造敌人和矛盾，非常重要。 莱安屈起手指，用指节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皮质沙发，他仰着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攻略超人。 他和超人的初见定义不上好，超人是人间之神，所有人都知道超人是他们的救世主，守护着人类，会竭尽全力去救每个人。 而莱安为自己设定的‘米迦勒’遗失了属于自己的仁爱，会对人类发怒，会‘惩罚’他们。 现在米迦勒的人设与超人的人设正好相反，这是个好机会，相反意味着互补。 米迦勒和超人的初见算不上好，但莱安相信，那绝对会在超人心中留下极深的记忆和印象。 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莱安只需要慢慢修正超人对他的印象，他会让超人看到他想让超人看到的东西。 一个看似傲慢、坏脾气的，却在学习和吸收人类的习性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的米迦勒。 .... .... 代表着晨曦的第一道光划过天际线，闪烁在这钢铁森林间，早起工作、晨跑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这最后短暂安宁的城市里。 穿着灰色套头衫的克拉克并不引人注目，他像往常晨跑结束时一般买了份早晨，欣赏着这座城市的姿态踱步向家走去。 走到公寓楼下，早已习惯公寓里吵闹声响的克拉克察觉到不对。 安静。 平稳的呼吸声与心跳传入克拉克的耳朵，这和平时并不相同，他的隔壁是一对夫妻，他们总在吵架，这个时间是妻子醒来的时间，一般会伴随着她低低的哭泣。 他的楼上住着一位患有肺炎的老太，她的呼吸声总是比其他人更加急促。还有总会被噩梦惊喜的小孩...会梦游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相当平静，这意味着他们非常健康，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这很好。 可能是被这美好的宁静感染，又是别的什么原因，克拉克觉得非常平静，一切烦扰好像离他远去，他爱这个。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不想扰乱片刻的宁静，他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在克拉克将钥匙插入孔里并捏着门把扭开门的那刻，他顿了顿，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透过门缝向他袭来。 克拉克警觉地眯起眼，被这安逸的氛围影响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公寓里多了一个人。 这气息过于令人放松警惕，宁静又温和，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淌过内心和大脑，洗刷掉残留的污秽和不净。 又如此的—— 熟悉。 这是神力。 实际上克拉克与米迦勒的上次见面..他以为的最后一次见面。 米迦勒散发的神力是暴躁和愤怒的，温和的神力因为米迦勒的怒火变得极其有攻击力和杀伤力，像是把把利剑悬在头顶蠢蠢欲动，逼迫有罪者向审判天使跪下忏悔罪行。 现在米迦勒的神力相当平静，至少证明他此刻心情不错。 克拉克不用面对一个满腔怒火的米迦勒，这是个好消息，天知道克拉克多么不想和米迦勒对上。 这位大天使所爆发的怒火，即使是克拉克也感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压力，如若不是克拉克坦然自己未曾做错任何事，并非有罪者。 他恐怕也会跪下向米迦勒忏悔自己的罪行。 克拉克呼了口气，定了定神，走进属于自己的公寓里。 他抬眼，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极其夺目以至于克拉克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的大天使。 金发的大天使没有穿着那身几乎透明的纱衣，反倒是换上了一身极其现代的服饰，黑色西装的面料紧贴着身形，完美凸显了他完美的身材，看起来禁欲的帅气。 他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肌肉的幅度紧贴着西装裤，翘起的那条腿轻轻晃动，脚尖轻点地面，脚踝那抹白更是晃得惹眼。 那三对大翅膀不见了踪迹，想来也是，米迦勒自然会收回它们。 克拉克并不觉得公寓房间的高度能容下那三对漂亮的，同它们主人那样傲然的翅膀。 他将那头及腰的长发修剪为了及肩的短发，金色的发丝下那张美丽又凌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金色的眼眸没有容下克拉克一分一毫，只是全神贯注在他手中的事物上。 他正把玩着一支钢笔，抛起又接住，那只黑色的钢笔在白皙修长的指间滚动，更是凸显那指节分明的手相当好看。 眼尖的克拉克立刻认出那支钢笔是他昨晚工作时顺手放在茶几上的那支。 第39章 Chapter 39 莱安没有分半点视线到克拉克身上, 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那根从桌上顺来的钢笔，仿佛自己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 不过克拉克知道莱安依然注意到了自己, 因为他本来温和安定的神力变得不一样了。 莱安正任由自己强大、霸道的神力充斥在另一个人的领地里。 不过还好，克拉克走进公寓，用脚关上门。 这股神力里没有恶意和杀意。 米迦勒就像是只金灿灿的巨龙，美丽、耀眼，吸引着每一位冒险者, 他也不例外，人间之神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莱安的这幅姿态反倒是让克拉克觉得有些拘束，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他的家，他不需要感到拘束。 可他没办法在这危险美丽的大天使面前保持放松。 他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的走到米迦勒面前来, 克拉克觉得自己还算放松。 克拉克走到莱安身前的单人沙发边, 他和莱安之间只隔了一个玻璃茶几。 克拉克发现从他开始走动, 莱安的视线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毫不遮掩的直白目光令克拉克感到不适，带着些兴味和笑意。 克拉克并不是没有被人以这样直白的目光盯过，应该说, 以超人身份出现时,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看着他的，崇拜什么的。 但莱安的视线就是令克拉克觉得不适,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手脚怎么放。 莱安放下抛掷钢笔的动作, 他将这根黑色的、已经被他握热乎的钢笔顺手夹在了西装的上衣口袋里。 克拉克见着他的动作，嘴唇动了动, 没有让莱安把钢笔还给他。 克拉克用强装出来的语气, 硬邦邦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莱安无辜的眨眨眼, 尾音拖长的音调略微轻哑，像是一根柔软的绸缎轻轻拂过克拉克的耳际。 他用好整以暇的姿态，好心的提醒：“你顺拐了。” 克拉克浑身一僵，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肌肉因为莱安的话再次紧绷。 他盯着莱安，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脚边的单人沙发上。 老旧的沙发承受了一个超过200磅男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但它依然□□。 坐在对面的大天使维持着高傲的姿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克拉克，发出意义不明的嗤笑，这让克拉克脸上的燥热更明显了，他猜他的耳朵肯定红了。 克拉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米迦勒。你应该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莱安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哪儿是我该待的地方？天堂？” “你清楚你该去哪儿。”反正不应该在这里。 克拉克努力装出一副冷硬的态度，同时在心中感叹到，要学着像蝙蝠侠一样冷酷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米迦勒对他并没有恶意，所以克拉克无法对米迦勒产生警惕心。 他知道，他应该警惕米迦勒的，因为那是个十足的危险家伙。 可是米迦勒这张脸在没有任何恶意时，看上去就像是天使那般纯洁无垢，让人无法对他心生恶意，也不想去揣测他端着怎样的坏心思。 他可不就是天使吗？ 莱安扇了扇自己纤长的睫毛，金色的眼眸里荡漾着眸光。“我没地方可以去，天堂我回不去。” “父亲关上了那道门，他把我留在地球上了。”莱安语气平静地说。 克拉克若有所思，上帝把米迦勒留在了地球上？为什么？ 昨晚解决完拍卖会的事情后，蝙蝠侠让康斯坦丁去找了趟加百列。 对于上帝会把米迦勒派到地球来，加百列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要不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属于米迦勒的神力，他或许会认为这又是康斯坦丁的恶作剧。 加百列以为在经历了路西法那事之后，耶和华不会轻易松开米迦勒。 米迦勒和加百列同为稀少的六翼天使，他们的实力却是天壤之差。 米迦勒是审判罪恶主持正义的天使长，是以一己之力挡下了曾经的天神右座路西法攻击的人，他相当强大，是天堂的镇关大将。 耶和华如此轻易将米迦勒放到人间，难道就不怕路西法借着这个机会攻击天堂吗？ 排去种种可能，加百列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和之前米迦勒被抹去记忆和能力进入轮回一样，这是耶和华对米迦勒的惩罚。 想到这里，克拉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米迦勒。 米迦勒微垂着眼眸，随手撩了把垂在耳旁的金色长发，模样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他没有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被上帝丢到人间来。 如果是加百列所说的，米迦勒被放到人间，是来受罚的，克拉克倒是很容易想通。 米迦勒曾很疑惑自己的神力为何无法对人类使用，结合加百列所言，米迦勒该是一位抱着绝对仁慈之心的大天使。 所以，米迦勒缺失了他的仁爱之心，这或许正是他被留在人间的原因。 对于克拉克能猜出这一点，莱安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在拍卖会里自导自演的那一出戏，本来就是为了让正义联盟、让其他人知道，米迦勒缺失了一些东西且他无法回到天堂。 他总得做点什么让其他人接受他的设定吧？ 莱安抿着唇笑了起来，两枚酒窝出现在他脸颊上，看上去比起天使，此刻的他更像个人类。 克拉克不明白为什么米迦勒能在一晚之后就变得如此像个人类。 莱安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现在无处可去。” 怕克拉克依然不懂自己的意思，莱安又补充道：“我需要尽快了解现在的人间。” 听出了莱安想要寻求帮助的克拉克为莱安出主意，米迦勒想要知道现在的人间是什么样，加百列能给他帮助，加百列作为常驻在人间的大天使，他清楚现在人魔神在人间的分布情况和局势。 其实康斯坦丁也清楚这些。 但克拉克出于私心并不想让莱安去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一员，和克拉克是同僚。 克拉克清楚康斯坦丁的个性，所有人都知道和康斯坦丁处事需要时刻小心，否则很容易被康斯坦丁背刺。 况且康斯坦丁这人非常随意，他从不顾忌工作和生活能否放在一起，只要他想，他就会这么做。他荤素不忌，尤爱美人。 克拉克担心初入人间的天使会被康斯坦丁拐上床。 所以克拉克想了想说道：“我会帮你问出加百列的位置。” 莱安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维持着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克拉克。 克拉克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憨厚的表情，他正拿着手机联系康斯坦丁，所以没有注意到莱安的表情。 金眸里是几乎藏不住的震惊。 他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难道非要他说出‘我要住在你家’这句话，克拉克才懂他的意思吗？ 莱安仔细的审视着克拉克的表情，没能从克拉克的表情里发现任何疑点，他是真的没有听懂莱安的意思。 见鬼的直男。 如果让莱安坦白的说出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米迦勒本来就不会这样说。 所以莱安只是在克拉克提出要帮忙后露出一个兴致缺缺地表情，他屈起手指将玻璃茶几上的水杯敲的叮咚响。 莱安在克拉克疑惑的视线中站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仰着脑袋，像个领导一般用审视的目光在公寓里走了两圈。 最后他两步攀上窗户，在克拉克的惊呼声中，他半蹲在窗户上，回头冲克拉克扬了扬下巴，他眯起金色的双眼，挑着唇轻笑。 随后莱安毫不犹豫地向下一跳，尽管知道莱安不会受伤，克拉克的瞳孔依然猛地一缩。 他快步奔到窗户边，他双手扶着窗户框，探头出去，只见三对洁白的翅膀从他眼前划过，快速飞过窗户，带起的劲风吹起了克拉克的发丝。 纯白的六翼天使展开的翅膀挡住了晨曦，光透过羽毛的细缝变成淅淅沥沥的光线，头顶着光圈的金发、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天使，双手揣着兜里，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克拉克。 紧接着。 天使眯着眼笑起来，生动的表情牵扯着眉毛也动起来，纤长卷曲的金色睫毛里是同色的眼眸，倒映着克拉克略显呆愣的模样。 那丹色的红唇微启，泛着水泽的牙齿之下是红润的舌头，他的舌尖轻快的扫过齿面。 “克拉克·肯特，超人。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说完，天使转身飞向了云端。 没人注意到这显眼的一幕，克拉克猜测是莱安施展了某种魔法。 克拉克注视着云端，半晌后，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隔着布料和皮肉传递到克拉克的手中。 他的眼前，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全是莱安走前的那抹轻笑，散漫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天使并不一样，但更像个人类。 假如天使是属于他的... 这样的想法只是冒出了一瞬间便被克拉克掐掉，他被吓了一跳。 克拉克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他回到公寓内为自己接了一杯冰水，他将冰水咕咚咕咚灌入嘴里，内心依然因为莱安所说的‘很快会再见面。’雀跃不已。 与此同时，一张照片火遍了互联网。 昏暗的环境下，可以看得出这是个像是剧场一般的环境。 明日之子的超人宛若神明降临，他浮在空中，照片将他的脸色拍的偏冷，更是加深了距离感。 他那俊美不染，没有沾染任何人气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居高临下的向下看去，就像神明，不，他本就是。 在超人下方是一个精致的巨大鸟笼，蔷薇花藤缠绕在其上。 鸟笼内，金发的六翼天使被锁链束缚在十字架上，六只翅膀被迫向后舒展，狼狈不堪，台下是无数贪婪的视线。 金发天使抬头凝望着眼前的神明，灯光印着他的眼眸是对神明的执念，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神透露情绪。 光影构成极其巧妙，像是天使对着神明伸出了自己的手，又分明没有伸出手。 渴求被解救与隐忍的欲望。 底下的配字为‘当一个人愿望很强烈时，神明就会投之注目吗？’ 这张照片仅是一晚便得到了过百万的转发，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张照片，讨论着笼中天使的身份。 通过天使所展露出的一些细节，很快就有人推断出这位天使是天使长米迦勒。有人在网上撕扯超人和米迦勒的战斗力，有人在进行阴谋论分析。 还有更多人吃上了超人x米迦勒的cp。 第40章 Chpater 40 莱安站在巷子的阴影中, 他握着手机，玻璃般清澈的金眸里倒映着屏幕内的画面。 屏幕里是app后台疯狂跳动的数字，代表着那张照片数量大到吓人的浏览量。 是的, 那张超人和米迦勒的照片是莱安发到网上的。 由系统拍下，莱安发到网络上，他专门创了个账号来发一些超人和米迦勒的照片，炒cp。 人间之神和他的玫瑰。 他会让米迦勒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超人身边并被所有人接受，如果所有人都觉得超人和米迦勒应该在一起, 超人又会作何感想呢？ 接受还是反对？ 莱安扬唇笑了笑，他合上手机，假装不知道背后悄悄靠近的人以及他们隐秘贪婪的目光。 他需要一个契机，和超人..或是克拉克·肯特见面，直接了当的跑到克拉克的家里？ 不, 那家伙是直男, 况且同样的招数用两边, 这可不兴。 直到枪口贴上莱安的后腰, 莱安才像是反应过来身后有人一般，他转了转头。 枪口撞在他腰上的动作略大，带动莱安向前靠了靠。 带着一股烟臭味的男人拿着枪紧贴着莱安, 他低声对莱安说道：“别动。” 男人嘶哑、粗犷的声音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贪婪。 他盯着眼前金色的发顶不动声色地嗅了嗅莱安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男人确信自己赚翻了。 他观察莱安有一会儿了。 莱安穿着面料昂贵的西装、鳄鱼皮的皮鞋, 腕表是目前市面上最贵的那种，五官出挑, 皮肤极好, 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爷。 于是他和兄弟们商量绑架莱安，再向莱安家里要一笔赎金。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这‘刚涉入社’的小少爷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靠近, 就这么轻易地被男人挟持了。 莱安偏了下脑袋, 挪动着步子向前走了半步，离男人稍微远点，男人身上的烟臭味令他不适。 男人误以为是莱安想要逃跑，他握着莱安的肩膀，用枪口敲了敲莱安的后背突起的脊椎骨。 “别动婊丨子，否则这把枪就会打穿你的脊椎，让你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莱安脸上依然挂着笑，他漫不经心地将手机塞进西装口袋里，他用毫无压力的声音说道：“先生，别紧张。我可没有乱动。” “...您要绑架我吗？”莱安疑惑的问，噢，这不就来了吗，下一个见到超人的契机。 男人粗鲁地推了莱安一把。“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废话。” 不知为何，男人明明没有见过莱安，却总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他咬咬牙，觉得还是钱重要。 他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莱安，莱安脸上没有多少算得上害怕的表情，可莱安又的确没有挣扎，男人斟酌片刻，还是冲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将莱安绑走。 .... .... 超人将怀中的猫咪还给它年迈的主人，老妇人抱着猫咪热泪盈眶地向超人表示感激，颤抖的声音里是对超人的感激和崇拜。 周围因超人落地在附近而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用崇拜的目光凝视着超人，拿出手机尽可能的拍摄着超人。 克拉克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冲老妇人打了个声招呼，叮嘱她养猫一定要关紧门窗，随即飞到天上。 他用耳朵仔细倾听大都会的动静，区分哪里需要超人的帮助。 下方的人们依然在热切的讨论着他，只是这次的话题好像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你说被超人救下的小玫瑰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过他，不会被超人偷偷藏起来了吧。’ ‘咦，好像能脑补一篇黑化超人囚禁小玫瑰的十万字黄文。’ ‘表面无害的超人背地里早就黑到骨子里了，他不允许小玫瑰多看这个世界一眼，小玫瑰的眼中只能是他。’ 听到下方女生激烈的讨论声，克拉克在空中停止了思考，险些掉下去，他手忙脚乱地控制幅度避免真的掉下去。 克拉克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什么鬼？小玫瑰又是什么？ 此刻的克拉克根本不知道网上关于超人和米迦勒的cp已经炒上天了，各种黄文、同人漫、改图层出不穷。 克拉克没有花时间去细想，突然的他目光一凛，头也不回的朝某个方向飞去。 他听到有人正在策划一起绑架案。 废弃的工厂内弥漫着尘土，这里已经很久没被人使用过了。 就连临时起意绑架莱安的绑匪都是随手拿地上捡起的铁丝撬开了工厂，嗯..一场毫无组织和策划的绑架。 被推着进入这破旧的工厂，莱安的脸上出现完全算得上嫌恶的表情，他能感受到这些细小的尘土覆盖在他的衣物、头发上。 这让一向洁白、干净的大天使感到不悦。 他忍受着不悦的情绪和心中蠢蠢欲动想要用神火烧尽这肮脏尘土的冲动，任由男人粗暴着推着他将他压在一根脏兮兮的椅子上。 粗糙的麻绳穿过他的上身将他的手反绑在椅后，随后又是双脚，或许是从没见到莱安反抗，便自以为莱安怕极了也没什么攻击力。 男人只是随意的在莱安脚上缠了两圈绳子。 “你家电话多少？” 莱安偏了下头，声音淡淡地道：“没有。”他可没撒谎。 男人以为是莱安不想说，都已经落到他手中了，现在才想起说这些还有个屁用，顿时怒火中烧。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了然地将手中的小破枪递给男人，男人用枪托敲了敲莱安的脑袋。 “你个狗娘养的婊丨子，现在都在老子手下了，还装个屁。” 莱安缓慢的抬眸睨了一眼男人，那双金色的眼眸里覆盖着深冰，仅是一眼便足以让男人如坠冰窖。 莱安的目光就是数把冰锥穿透了男人的灵魂，令男人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寒冷和刺痛。 恐惧。 莱安开口了，他慢条斯理的声音里是冰冷和怒意，他说：“没有下次。” 莱安知道男人会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男人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好一会儿都没能从莱安带给他的恐惧里缓过来。 他怎么会被一个富家的公子哥给唬住了？见鬼..甚至只是眼神。 过了一会儿男人终于缓过神了，他伸手用不知哪儿抽来的布条将莱安的眼蒙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伸手把莱安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取了下来。 “算了算了，去你妈的。废物一个，连自家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男人嚷嚷着踹了一脚椅子跟，却不敢再出手碰到莱安。 事实上把莱安手上那块腕表贩卖就能得到一大笔足够他们赌半个月球并吃香喝辣的金额。 所以哪怕不能要挟到莱安的父母，这笔也是他们赚到了。 见好就收，男人在心中告诉自己，好吧，最重要的是 男人招呼着手下们打算离开。 手下们问道：“就这么走了？老大？” 男人没好气的扫了眼手下们一眼，他扬了扬手上的腕表。“不然呢？” 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男人的脾气可不算太好。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绿毛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依然保持着腰身挺直，没有被吓趴或是怎样的青年，透过窗户落在莱安身上的阳光为青年镀上一层金光。 圣洁又漂亮。 莫西干头贪婪地看了眼被蒙住眼睛只露出下半张脸的莱安。 他记得青年的嗓音清润好听，腿长腰细、还有一张极其出挑的脸和漂亮的金发，无论放在哪儿都是极品。 唯一有一点他是个男的，不过性别还重要吗？ “老大，我们怎么处理他？”他压抑着心中的那份欲望，勉强保持着平静的发问。 “留他在这儿等死。”男人睨了莫西干头一眼，他轻松看出了莫西干头的想法。“如果你想做点别的..噗嗤...省省吧，指不定我们已经被超人盯上了。” 听见这话，莫西干头只能大刺刺的用目光视丨奸了莱安一番，没打算再做些什么。 殊不知超人早就盯上他们了。 此刻废弃工厂外的高空，超人飞在空中，属于氪星人的良好视力轻松地透过模糊不清的窗户看见了那被绑在椅子上的青年。 金色的、宛若丝绸的发丝自然下坠垂在肩头，由于脑袋刚被枪托敲过，有两三缕金发挑起，他穿着贴身的西装，手被麻绳束在身后，唯独那背脊依然挺立、没有任何落败的弯曲。 很眼熟。 眼熟到克拉克立刻想起了今早穿着相似衣物从他窗口飞出去的大天使。 克拉克清楚那绝对是米迦勒，他宁可不相信那是米迦勒。 没有再花时间去多想，克拉克撞碎了玻璃窗户进入废弃工厂。 玻璃破碎的声音令几位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绑匪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咯，噔，咚！ 被称为大都会人间之神的男人穿着蓝色紧身制服，健硕的胸口是那标志性‘S’，宛若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精心雕琢下的五官一片沉淀。 超人的视线先是落在被绑在椅子上的莱安身上，莱安也在窗户破碎后抬起头向那方向看去。 那双仿佛能看破世界万千真理和人性的金眸被黑色布料覆盖，克拉克却总觉得那双眼眸正透过黑色布料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身上。 是错觉吧？ 克拉克不确定的地又扫了眼莱安，这一次莱安本来放平的唇角居然扬了起来，哪怕隔着布料，克拉克也能想象到这是个牵动着眉毛和眼角一同动起来的可爱笑容。 超人立刻移开视线，他轻咳一声，他终于注意到下方那些绑匪已经摸摸索索的往外跑了。 他飞快越下，像是一条蓝色的闪电，伴着击打声和惨叫，只是几秒，又安静了下来。 第41章 Chapter 41 克拉克将他用手刀打晕的劫匪用麻绳绑在一起。 他抬眸, 大天使长依然静坐在椅子上，分明是受制于人的姿态, 他依然保持着端庄和优雅，狼狈好像从未真正的折服他。 莱安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超人稳重的脚步声越过他走向他身后，那双带着手茧、温暖的大手蹭过他的手腕，替他解开了绳索。 不知怎得莱安想起了之前翅膀被这大手触碰的感觉，那灵魂被人揪住被烙上男人的温度的感觉。 随后熟悉的像是触电般哪怕只是触碰他的手腕都噼里啪啦的炸开，这情况可不妙。 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他能够感觉到肩胛骨传来的痒意和蠢蠢欲动。 他的灵魂、他力量的象征, 要脱离他的控制。 果不其然, 紧三对柔软又坚韧的洁白羽翼突兀的从肩胛骨里钻出，啪的一下打在了超人的身上脸上。 柔软舒服的羽毛蹭过超人的脸颊，不疼, 那羽毛随风摆动蹭的超人有些痒, 他伸出手圈住那些胡乱扑腾在空气中自由伸展的羽翼。 三对翅膀折起来的时候刚好能被克拉克抱在怀里，那温暖柔软的翅膀好像有吸引克拉克的东西一样。 克拉克鬼使神差地捧着莱安的翅膀猛吸了一口。 那洁白柔软的翅膀带着纯粹浓郁的玫瑰香气。 克拉克恍惚间想起加百列所提供的文献里曾提到, 米迦勒在上界的居所云端最深处那圣水起源的地方, 从从玫瑰之森覆盖下的金色宫殿。 米迦勒何尝不是耶和华最宠爱的那支娇生惯养的玫瑰呢？ 在克拉克埋头猛吸的同时，刚才还在挣扎的三对翅膀连同他的主人都停下了动作。 莱安维持着挣扎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一只手还握着刚从脸上扯下的黑布, 出众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和微妙。 他眉毛高挑，嘴唇微启，金眸微微颤抖。 本来白皙的脸颊也迅速附上了一层薄红。 他的翅膀正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但这次他的翅膀并没有像上一次出现那么明显的反抗和排斥意味。 排斥转化为了一种微妙的酥麻感, 就像是有人在轻轻地为他的羽翼做按摩一样。 它们非常享受这个来自氪星人的温暖拥抱。 拥抱他的翅膀？ 大天使长有些吃味。 半分钟后, 吸够了翅膀的克拉克猛地想起莱安并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翅膀, 他僵硬的放开已经被他挼的有些炸毛的翅膀。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背对着他的莱安，莱安缩着肩膀，双拳握紧，看起来就是一副即将发怒的模样，唯独那金色发丝下的耳廓通红。 这倒是让克拉克松了口气。 他轻咳了一声，绕到前面来帮莱安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莱安已经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姿态，他没有对克拉克刚才的行为表态，同样也一言不发。 “你怎么会被绑架？”克拉克有些疑惑的问，好吧，他是在强行找话题。 莱安轻飘飘地睨了克拉克一眼。“因为我不能伤害人类？”因为我在等你。 说完，莱安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的一切由任何可能会伤及到人类的行为都会被否决，无论是神力还是物理上的动作。”莱安的声音含着笑，唯独没有半分情感。 “所以当枪抵在我背上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并不是，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松避开这些人。 克拉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拍卖会上，被人类亵渎的正义天使燃烧着愤怒将剑刃指向罪人，随后发现自己被剥夺了惩戒罪人的权利 。 克拉克本是松了口气的，这些罪人应该受到他们应得的法律制裁。 他的队友蝙蝠侠同他持有相反态度，蝙蝠侠习惯做一个私法制裁者，他不会让罪人逃脱法律制裁，但他会进行非法的以暴制暴。 如若不是燃烧着神火的炽天使的目的是杀死那些罪人，恐怕蝙蝠侠也不会阻止炽天使出手收拾那些家伙。 蝙蝠侠认为罪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法律不会让他们长教训，拳头会。 克拉克又忍不住想，可是米迦勒不本就是审判邪恶的正义天使吗？他又何尝不是法律。 现在身为正义天使的米迦勒正不断地被人类所亵渎和伤害，他无法做什么连基本的自卫都做不到。 这倒是克拉克想多了，如果莱安想，他可以在不伤害到劫匪的情况轻松逃脱，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本就要利用劫匪来引出超人。 至于克拉克会脑补些什么莱安根本不在乎。 克拉克移开视线。“你应该去找个可供休息的地方。” 米迦勒长得太惹眼了，看起来干净又无害，是很多坏人都会挑中的下手对象，各方面的。 所以米迦勒要是不想被没完没了的麻烦找上门，他恐怕得去找一个能够歇脚的地方。 “哪儿是我可以休息的地方？加百列那里？加百列早已迷失，我曾在上界观察过加百列，我要是去找他帮忙，恐怕会有更多麻烦事儿找上我。” “我毫不怀疑加百列会让我去把路西法在人间的地盘端了，父亲好不容易令三界维持平衡，加百列的搞事心理早就刻进了他的灵魂里，我以为和他打过交道的你们应该知道..？” 莱安挑起眉，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 莱安的话真真假假，加百列不敢让米迦勒为他做事，同样，他也不敢在试着去惹怒耶和华，鉴于他已经被夺走了两对翅膀。 克拉克笑了笑，没有戴着黑色土气眼镜的他笑起来有些俊美过头了。 他怎么好告诉莱安他其实从没和加百列打过交道呢？和另外两界存在打交道的一直是正义联盟的魔法师康斯坦丁以及扎坦娜。 康斯坦丁和加百列是‘老相识’了，这个老相识是坏方面的老相识。 康斯坦丁曾不止一次坑加百列，同样，加百列也没少整康斯坦丁。 这次从加百列手里拿到关于光之君主米迦勒的文献，康斯坦丁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不是康斯坦丁的灵魂早就押给了撒旦，恐怕他连灵魂都会被加百列坑走。 这样一看，米迦勒找加百列确实不是个好办法。 康斯坦丁能提供帮助，可这个坑货从来不让自己吃亏的，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把米迦勒拐上床。 想到此，克拉克有些头疼。 如果只是让米迦勒住在他的公寓里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吧...？ 克拉克顶着蝙蝠侠让他别惹麻烦的警告，开口不确定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先住在我家。” 莱安掀了掀眼皮，终于把这死直男给说通了。 莱安斜瞥了眼克拉克，他先是挑起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克拉克一番。 看不出心情，他停了一小会儿。就在克拉克以为莱安会拒绝的时候。 莱安拖着调子，金眸里盛满了克拉克看不懂的情绪，他慢悠悠地答复：“你的荣幸。” 克拉克松口气，殊不知他已经被眼前套皮大天使给算透彻了。 紧接着莱安将其中一根翅膀翻折过来，他白皙的手伸向自己翻折过来的那张翅膀，节骨分明的手指在纯白的羽毛里挑动、搜索着。 一小会儿。 莱安从羽翼中抽出了一根纯白丰满的羽毛，他将这根有他小臂长的羽毛递给克拉克。 克拉克接过这根羽毛，羽毛散发着柔光，它依然被神力所充斥着，羽毛的尾端相当柔软，外侧却异常锋利—— 这是一根协助飞翔的尾羽。 当小鸟被剪掉了翅膀外侧的几根尾羽，直到尾羽长齐前，它都无法再次飞行。尾羽重新生长的时间非常漫长。 虽然克拉克不知道天使是否也是这样，但翅膀的构成肯定差不了多少。 何况天使的翅膀是灵魂的一部分更是他们力量的象征，天使非常珍爱他们的翅膀，也讨厌任何人触碰它。 莱安愿意扯下一根尾羽交给他？这比克拉克收过的所有礼物都要贵重。 克拉克受宠若惊道：“这是给我的？” “当然。”莱安点头，补充道：“算是房租。” “谢谢。”克拉克收起那根羽毛。 “不客气。”莱安说着，顿了顿礼貌的微笑道：“本来就是你揪下来的。” 这是在笼子里克拉克不小心揪下来的那根羽毛。 对莱安来说缺失一根羽毛无足轻重，至于会对真正的大天使米迦勒造成什么影响又不在莱安的考虑范围内。 克拉克：.... 见克拉克的表情变得纠结尴尬起来，莱安忍不住呲笑起来，他伸手欲拍拍超人的肩膀，却发现自己好像矮了人间之神半个头，只能不情愿的垫着脚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 克拉克又想起了什么，他手一转，是从刚才劫匪手上搜到的、属于莱安的腕表，他递给莱安。 莱安盯了那块腕表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这是他之前戴在手上的腕表，连同身上的这一身衣物都是他模仿人类的穿搭用神力幻化出来的。 他正在学习人类。 莱安伸出手抓过那块怀表，紧接着他抿着唇一笑。 “人间之神，现在我是你的人了。”莱安的声音低沉温柔，好像没带任何绮丽的意味。 就好像他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不会让任何人想多一般。 克拉克被莱安的话噎了一下，口水呛着他喉咙导致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无法控制的因为莱安的话想多了一秒。 他震惊地看了眼莱安，大天使长仰着头看着他，被金色纤长睫毛包裹着的那轮金眸一片纯粹和干净。 “...这是你听谁说的？” 莱安诚实的回答：“小巷里，我看见一个男人给了女人10美金，那女人对男人说的。” 克拉克沉默了一下，他伸手抓住了莱安的肩膀。“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要是耶和华知道他最宠爱的大天使长在人间学坏了，指不定会想些什么。 莱安盯着克拉克，那双金眸转了转，好像有什么坏主意，他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42章 Chapter 42 和大天使长同居是一种什么感觉？ 大约是习惯自己公寓里出现属于另一个人平稳的心跳。 米迦勒会将神力充斥整个公寓, 就像是对自己领地的标记行为。那神力并没有威胁性只是温柔的包裹住整个公寓，连带着公寓里居住的其他人都被神力影响变得平和。 当神力不作为武器使用时, 它就是最好的福灵剂，被神力笼罩的人会变得幸运、平和，各项属性会得到一个大跨度的提升。 这就是所有人想尽办法购买魔药、喝圣水、跪拜天使神像也想要得到了福音。 这两天克拉克和莱安并没有因为住在一起而变得熟络起来，相反他们基本不对话。 不，应该说是克拉克会对莱安说话，但莱安永远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偶尔莱安认为克拉克强行找的话题很好笑时，他还会对克拉克露出嘲笑的表情。 同样, 莱安对克拉克几乎没什么好话, 几天时间就完全颠覆了克拉克对天使的印象。 当然，莱安也会有非常安静的时候。 早晨，各种各样的鸟儿都会落在克拉克公寓的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唤。 这些鸟儿都是被米迦勒所吸引而来的, 天使作为神的造物, 他浑身所散发着温和、圣洁的神力会吸引有生命的物种。 就连人类也会被其吸引，只不过有些人被吸引的欲望早已被恶意扭曲。 就像路西法, 路西法能诱发人的欲望, 这并不是路西法单一的能力。 所有天使都有这样的祝福，只是属于路西法的祝福被扭曲诅咒。 莱安每天清晨会花一大段时间坐在阳台。 自第一缕阳光从天边升起穿过这座钢铁森林落在克拉克的阳台, 到太阳完全超过天际线攀上晴空结束。 莱安会坐在阳台, 表情平和，他将那三对羽翼放出，然后用手轻轻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有些不怕的鸟儿会落在莱安的翅膀上。 克拉克也从未见其驱赶过它们。 甚至某个早晨, 克拉克晨跑回到公寓里, 他看见有几只小鸟依偎在莱安的翅膀下, 紧闭着眼睛放松了皮毛休息。 莱安只是安静的望着天边升起的阳光，一动不动的。 虽然莱安对克拉克的态度没有对待这些小动物温柔，但克拉克清楚，莱安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偶尔克拉克也能碰到莱安的翅膀，对于克拉克触碰他的翅膀。 莱安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怒骂自己，他只是轻飘飘地瞥了眼克拉克，不带任何杀伤力的冲克拉克叫了声‘滚’。 随后非常果断的转过身背对着克拉克将自己的翅膀展露在克拉克面前。 对于莱安的行为，克拉克曾隐晦地询问了戴安娜，自己的朋友有这样的烦恼。 戴安娜似笑非笑地看了克拉克一会儿，就在克拉克以为戴安娜会直接拆穿他的谎言时。 戴安娜告诉他，这是口嫌体正直。 克拉克发现在他替莱安梳理羽毛时，那洁白柔软的羽毛会舒展开来，看起来蓬蓬松松的。 尽管莱安总是在克拉克触碰他的羽毛时紧蹙着眉，偶尔还会怒骂克拉克下手没轻没重，但从那舒展开的羽毛来看。 克拉克认为莱安觉得很舒服，只是不愿意承认。 后来克拉克去宠物店买了把毛刷，花了一百美金，用于替莱安顺羽毛，莱安表示毛刷比克拉克手舒服。 克拉克没好意思告诉莱安这其实是狗毛刷。 克拉克知道莱安并不是每天都待在公寓里，在克拉克前脚离开公寓后，莱安后脚就会跟着离开公寓，一般情况下他会回来的很早，在克拉克下班回到公寓前。 偶尔莱安也会在深夜推开窗户收拢翅膀进入公寓。 克拉克并不想监视莱安去哪儿了，那是莱安的自由。 克拉克只是出于对莱安的担心，大天使的身份会引起多方势力的注意，所以克拉克稍微在意了一下莱安的声音和心跳。 有些确实让他比较在意，比如某炽天使经常出没在各大夜店。 所以莱安会语出惊人是因为他在学习夜店里那些人的发言？ 想起昨晚莱安冷不丁开口问他的话，正握着笔撰写新闻稿的克拉克揉了揉眉心。 昨晚米迦勒冲他说的话，即使是现在克拉克想起也不免有些耳红心跳。 眼看着自己的同事露易丝走来，克拉克轻咳一声收回脸上飘忽的表情。 他忍不住在心中想，他有必要和这位天国副君谈谈。 .... .... 这几天与克拉克的接触没有让莱安收集到一丁点能量，这只能证明克拉克对他非常束手束脚。 莱安看着计数板上那小半截能量有些无语，就这一小节能量中还有一大截是他们初遇时增长的，剩下的一小点是那天超人抱着他翅膀猛吸涨的。 莱安估摸着初遇的能量进账是因为米迦勒的皮囊太好看了，克拉克单纯喜欢和欣赏米迦勒的皮囊，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emmm。 唯一的好消息，莱安在和克拉克这几天相处中摸清楚了克拉克的性格。 克拉克，一个习惯了忍让极其有绅士分度的好男人。 好吧，莱安更喜欢用一种更简单的词语去描述他，一个憨厚的直男。 就是那种，哪怕女人脱光了在他面前走动，他脸红心跳的情况也会闭着眼让对方自重的类型。 对付这类人，莱安只能主动出击，除非明确的用行动或者言语告诉克拉克他可以这样做，克拉克恐怕永远都不会主动。 啧，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 这样想着，莱安拉开了克拉克的衣柜，他眯起狭长的眼眸，金色纤长的睫毛与金眸连成一线，微红的指尖划过衣柜里摆放整齐的衣物，从中挑出一件连帽衫。 莱安换上了克拉克的衣服，克拉克的衣物对于莱安来说有些大，特别是肩膀和袖子，莱安漫不经心地挽上袖子，戴上兜帽盖住他大半容貌和显眼的金发。 他向着系统定位里克拉克所在的方向出发了。 傍晚，火光几乎烧着了半边天，浓烟覆盖了天空灰暗、阴沉，路过的人们皱着眉用纸巾或是袖口捂住鼻口快步走过街口。 救护车和灭火车的警报声一刻不停。 顺着人流的反方向，莱安终于见到了那栋着火的建筑。 着火的大楼是一栋百层高的写字楼，楼内堆积着大量的纸质资料，着起火来不到半个小时便覆盖了整栋大楼，同样，因为楼层太高，消防员的水枪并不能为高层灭火降温。 火势极其凶猛，早已冲破玻璃向外延伸，劈啪作响。 写字楼下警戒线之外满是人群，有些是被困者的亲属，他们哭嚎着试图越过警戒线冲进写字楼，又被警察和消防员拦下，还有部分是看热闹的，他们拿着手机拍摄着这幕。 过了会儿，一道蓝色的身影从写字楼里飞出，是超人。 超人有力的手臂里夹着从写字楼里救出的被困者，左右个两个人。 他用特制的披风将被困者盖住，火势几乎没能伤到他们，只是被烟熏晕了过去。 几乎在超人钻出写字楼的那刻，围观的人群发出响亮的呼唤声，他们激动的呼唤着超人的名字，他们是超人最忠实的信徒。 超人将被困者放下，扭头再次飞进写字楼，就像一条蓝色闪电，没过一会儿又救下几个人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趟，超人把整栋建筑里的所有被困者都救了下来，夜晚的写字楼里人并不多。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救援及时，没有一人丧命，只有被困在高层的两名受困者由于吸入了过多烟雾导致休克紧急送往救治。 超人从消防员手中接过水枪，飞到上层熄灭火焰。 人们异口同声的呼唤着超人的名字，高昂、激动的音色组成最忠实和虔诚的呼唤，他们高举着双手，仿佛这样就能碰到这位高高在上、与人类有着无法越过距离的神明。 眼看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克拉克像往常一般环顾下方准备离开。 属于超人天空色的眼眸与一双纯粹的不似人类的金眸视线相撞。 克拉克稍微愣神，他自然认得出这双眼睛来自谁，这世间除了那位可以轻易勘透真相、被万人敬仰、高不可攀的天国副君米迦勒外，还有谁会拥有这样的眼眸。 每次与那双眼睛对上，克拉克都会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这次则更深。 莱安穿着一件略大的深灰色的套头衫，金发被收进了兜帽内，有两三缕发丝调皮的落在天使饱满的额头。 那张精致又过分圣洁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却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几分温柔和眷意。 克拉克能认出莱安身上穿着的那件灰色卫衣是他的衣服，又或者说不止如此，莱安身上穿着的那身衣物，是克拉克除了工作装和超人制服外最常穿的那件。 莱安穿着他的衣服。 这个信息几乎让克拉克的大脑爆炸，他很难区分现在他心中是欣喜更多还是惊讶更多。 随后，莱安眯起狭长的眼眸，他红润的舌尖飞快划过丹色的下唇，他唇瓣轻启，一张一合。 “超人。”他在呼唤超人的名字，声音同狂热的超人信徒们重叠在一起。 那清冷含笑的声音又准确无误的在嘈杂的声音中落入克拉克的耳朵，烧的克拉克耳朵通红。 “克拉克。”这一句莱安并没有喊出声，只是无声地呼唤，但仿佛又有声音传入克拉克的耳朵。 克拉克愣在半空，他呆呆地看着下方依然在笑的莱安，这一刻他的耳中仿佛消失了所有声音，他只能听到他那快活的、愈发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和它都在为米迦勒的行为、动作以及言语、笑容心动不已。 第43章 Chapter 43 克拉克甚至没有来得及换下那身代表着人间之神的衣物, 他在高空飞行一圈以此甩开所有试图捕捉他踪迹的人类。 快速飞行并不能让克拉克压下他的亢奋劲儿。 克拉克寻着属于莱安与人类不同节奏的心跳声，飞向莱安。 他有很多想问莱安的，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写字楼下？为什么会穿他的衣服？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克拉克有些懊恼, 这些问题既繁琐又无趣, 原谅他除了这些什么都想不到, 或许莱安会认为他很无趣，绝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 他们认为超人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明，所以他的沉默寡言只是他高不可攀的代表。 可作为作为克拉克·肯特时, 他的性格相当无趣, 是最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类型。 莱安也会这样认为吗？ 克拉克知道这几天莱安去了很多地方, 米迦勒正在人类的生活中学习人类的习性, 他一定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那些人肯定都比克拉克有趣。 这些从他心底接连冒出的不自信熄灭了克拉克的一些亢奋。 你应该表现得更加自信。 戴安娜曾对他说的话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它们从没起过作用—— 虽然克拉克依然穿着属于超人的衣物, 但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从乡下来的小镇男孩。 比起自信，他更想临阵脱逃。 可是站在下方的大天使已经看见了他，所以临阵脱逃并不可取。 大天使站在昏暗的巷角，忽明忽灭的霓虹灯光下, 兜帽不知何时脱落了，起了静电的金发有些许凌乱, 那张出挑美丽的脸上在灯光下多了些许人气。 纯粹的金眸里清晰的印着克拉克的身影。 好像可以靠他更近一些。 克拉克喉结滚了滚, 他落到莱安身前。 “嗨，米迦勒。” “克拉克。” 克拉克略显温和的音色与莱安清冷的音色合奏在一起, 混为一种奇异的声音。 克拉克愣了愣, 他笑了一下。“你先说。” 莱安注视着克拉克, 这双澄清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情绪, 他向前走了一步, 与克拉克靠近了一些，紧接着又是一步，莱安每走一步，克拉克的心便跟着多跳了一下。 很快他们之间便仅剩一步之隔。 好像太近了，这个距离，克拉克已经能够闻到莱安身上属于玫瑰浓郁的花香以及...属于自己衣物上洗衣液的淡香。 那股淡香同玫瑰的花香糅合在一起变得更加醉人，像是某种奢侈的、总会在那些达官贵人身上出现的香味儿。 他以前从没发现，总会令他鼻子刺疼的洗衣液劣质化学香精味道与浓郁的花香糅合在一起会如此迷人。 又或者？只是因为这件属于他的衣物正穿在莱安身上的原因？克拉克不得而知。 老实说，这个距离克拉克可以清晰的看到莱安光滑细腻的皮肤，根根分明的睫毛，微眯的双眸，左眼下那深红色的痣，因为呼吸而张动的喉结。 一切细节展现在克拉克眼中万分明了，这已经足够了。 克拉克松了口气，又在下一秒屏住呼吸，他蓝色、漂亮的即使在黑夜里也宛若晴空的双眸收缩颤抖。 莱安又迈进了一步。 莱安按着克拉克的肩膀，轻松将克拉克按到了墙上，克拉克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天使被祝福过的力量，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道，又或者克拉克根本不想反抗。 后背撞到凹凸不平的墙面不会让拥有着钢铁之躯的克拉克感到疼痛，却会令他不适。 此时此刻，克拉克完全没时间去顾忌后背的疼痛。 他瞪大了眼，他和莱安正隔着一层布料肌肤相贴，那棉质的卫衣无法阻止克拉克与莱安身体接触，他甚至能感觉到莱安细腻的皮肤质感—— 这得益于氪星人超强的感知力。 属于大天使微凉的鼻尖蹭过克拉克的鼻尖，大天使纤长柔软的睫毛触在他脸颊有些痒，更加浓郁的玫瑰花香充斥他的鼻间，不闷人只是相当令人沉醉。 那饱满又冰凉的唇瓣与他温热干涩的嘴唇贴在一起，碰撞的力道令那唇瓣微微变形，仅此而已。 克拉克震惊的注视着眼前的莱安。 属于大天使纯洁俊美不染的脸上是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他眉头微蹙，眼帘盖住了纯粹的眼眸，只是一个金色的弧度，睫毛微微颤抖。 莱安一只手依然按在他的肩膀上，那修长的手指紧攥着克拉克的肩膀，力道不重，但克拉克能从中感受到来自大天使的紧张与不安。 莱安伸出舌尖，轻轻描绘着克拉克的唇形，没有任何更深入的行为。 那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是虔诚。 是的，虔诚。克拉克终于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莱安的表情了，莱安现在的表情就像朝拜神明的信徒，如此的诚恳又小心翼翼。 过了一小会儿，莱安松开克拉克的唇瓣，他睁开双眼，那总是透彻的宛若琉璃的金瞳此刻正泛着水泽，眼尾通红，眸光潋滟，一片绯丽之景。 他飞快收拾好眼中一闪而过的迷糊，收拾起脸上虔诚的表情，再次变成那冷清的大天使米迦勒，除去那眼尾未曾褪去微红。 莱安缓缓松开了钳制着克拉克的手。 莱安睨了克拉克一眼，他用手背轻擦了一下略显湿润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的退远。 这时，一只温暖的带着手茧的大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着莱安细瘦的手腕将他带到怀中，他将莱安的手按在墙面，试探性的用那带茧的手指去勾住来安的手指。 克拉克一手握着莱安的腰，调转姿势将他按在墙上，同时手护了一下莱安的背，避免莱安直接撞到凹凸不平的墙面。 克拉克高大的身躯几乎盖住了莱安，俊美的脸上满是严肃，将就这姿势克拉克再度吻了上去。 莱安眯起眼，眼前纯情的乡下男孩紧闭着眼睛亲吻他，哦，他是第一次。 莱安没忍住轻笑了一下，克拉克恰好借着这机会，舌头撬开莱安微抿的唇瓣，挤进口腔扫过干净的齿面，轻舔上颚。 舔到虎牙后的口腔壁，克拉克感觉莱安哆嗦了一下，神力的波动突然大了起来，预料到什么的克拉克睁开眼，他眼疾手快的拽了把莱安。 果不其然，白色、巨大的羽翼从莱安背后突兀地窜出，漫天洁白、散发着柔光的羽毛散落。 在这阴暗无人注视的角落，白色的翅膀向前弯折将克拉克包裹其中，三对巨大的翅膀完全覆盖了两人。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叮叮作响，能量条突如其来的飞速增长令莱安终于放松下来，至少证明他今日对克拉克的试探是正确的。 他重新掌握了能力进展的诀窍。 温柔的神力就像温暖的热水，克拉克浸泡在其中，忍不住放松下来，他闭着眼拥吻莱安。 好一会儿过去，克拉克松开莱安。 他有些窘迫地看了眼莱安，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口中的血沫，舌尖正渗着点点鲜血，是莱安咬的。 应该庆幸这位大天使被吻得浑身无力，否则没轻没重的大天使这一口下去不得让人间之神疼上好一会儿。 刚才亲吻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克拉克就像是那在沙漠中行走的迷失者，连日来的疲劳和迫切的求生欲使得他在看见水源时无节制的索取。 期间莱安试着推开他，然而克拉克沉浸在与莱安的接吻中，他无师自通的、笨拙的索取着。 不仅没有松开莱安还镇压了莱安的反抗。 这也就导致了逼急了的大天使咬了他一口。 克拉克小声的冲莱安道歉，随后退远一步，他抬头偷瞄莱安。 大天使用手背挡着嘴唇，金色的碎发落在额上，眉头紧蹙，那双会让人下意识避开的金眸恶狠狠的瞪着克拉克。 只是金眸蒙上一层水雾后，那双金眸不再有杀伤力，反倒像是一汪春泉。 莱安的脸上有着一抹绯色，哪怕那张脸竭尽所能的维持着‘平静’，也依然能看得出刚才的事儿对莱安来说影响并不小。 他的翅膀软趴趴的耷拉在身后，看起来不再有活力。 莱安指了指自己略显红肿的嘴唇，埋怨的看了眼克拉克，声音低哑带着些许鼻音。“你力气太大了。” 说完，莱安垂下头自顾自地理了理发软的翅膀，将它们收回。 莱安并没有看到眼前的克拉克因为他的话暗下眸光，克拉克轻咳了一声。 好吧，他好像的确有点过分。 克拉克忍不住松了口气，本来悬挂着的心放下，至少莱安并不抗拒对吗？ 下一秒他的心又紧皱起。 他不应该和米迦勒搅合在一起。 正义联盟很少插手天堂和地狱的战争。 如果克拉克和天使或者恶魔之中的任意一方产生了联系，这很可能会让另一方认为正义联盟站在天堂那边，极容易引起战争。 这是戴安娜和布鲁斯不止一次告诉他的—— 他们总觉得克拉克会和这位上帝的宠儿搅合在一起。 实际上他们的猜想的确没错。 克拉克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这大天使产生任何交集，实际却是这位大天使找上了他，更别提刚才那出乎意料的吻了。 更重要的是，米迦勒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但克拉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依然这么做了。 他的做法会令戴安娜和布鲁斯失望。 克拉克在心中理了理思绪，他下定决心和米迦勒把这一切都交代清楚，以及拉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结束这一切。 然后当克拉克抬头，莱安依然是那张傲慢又疏离的表情，但当他们四目相接时，他从那双不似人类的金眸中读到了笑意和些许羞涩的期待。 米迦勒正在学着成为人类，他在学会‘爱’。 所以克拉克眼眸闪了闪，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对莱安伸出手。 “要和我去喝一杯吗？” 第44章 Chapter 44 莱安慵懒着倚着沙发, 手里握着一本早晨克拉克塞给他的儿童读物—— 克拉克总觉得他会很喜欢这类花花绿绿的东西，好吧他的确展现出了他对这个世界充分的好奇，导致克拉克认为他在这方面需要特别照顾。 莱安觉得有些好笑, 对于从未涉足人间的米迦勒来说的确需要特别照顾, 但莱安并不是, 嗯..因为他是为了完成任务装的。 不能指望他有任何负罪感，或许他有, 但那并不重要。 他正在星球日报办公楼下附近的咖啡店消磨时间。 同时他释放了自己的神力，温和的神力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像是漂亮、美味的鱼饵, 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等着鱼儿上钩。 身侧的两道陌生的人影已经在一旁等候他多时了。 他们两僵着身子, 脸色并不算好，他们拳头紧握, 已经扣紧了肉里，他们正如临大敌的盯着背对着他们的莱安。 他们的模样实属有些搞笑，穿着昂贵优雅的一对男女姿势别扭, 脸色铁青的盯着莱安。 咖啡馆里的其他人频频向他们投来视线，他们视而不见。 莱安的肩膀自然下垂, 齐肩的金色短发镀着一层薄光，半侧的脸上是恣意轻松的表情, 他对身后两人几乎要把他戳穿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们的确是如临大敌。 来自六翼天使纯净又强大的神力几乎压着他们喘不过气, 没有哪位恶魔会喜欢通透净化之力的神力。 这无异于将他们按在圣水里洗涤。 哪怕他们是随着路西法殿下反叛耶和华的第一波堕天使，最勇敢也是最强大的一批恶魔。 在那次为了自由的反叛战争中他们手上沾过无数天使的鲜血、他们将天使的翅膀硬生扯下，将那些失去了翅膀的‘同胞’踹下第四天。 可以说, 他们是跟在路西法身边最久的恶魔, 也是地狱中最强大的恶魔。 即使是这样。 在这位曾数次将恶魔打落地狱、数次斩落恶魔头颅的天使统帅面前, 大恶魔丝毫展现不出他们的气势。 哪怕这位炽天使并未展现出任何在战中的冷酷杀伐, 他们也依然控制不住回忆起天使统帅剿灭入侵者时的模样。 他们战栗着，强忍着向敌人展开黑色羽翼向炽天使跪下并忏悔罪行的欲望，如果不向米迦勒臣服，他们不这么做..他们或许会像其他被斩落了头颅的恶魔一般。 他们还记得，他们还未反叛时在第四天偶尔瞥见米迦勒。 在第四天的米迦勒脸上普遍没什么表情，只有在照顾他那些花儿时，年轻的天使脸上才会出现些许笑容。 米迦勒不似路西法那般能说会道，也没有路西法那般强大，和他的兄长路西法相比，米迦勒显得微不足道，也并不出众。 米迦勒的性格同样，他软弱又温和，本来路西法打算带着他这便宜弟弟一同离开天堂，只是米迦勒这软弱的性格令路西法对他完全生不起一丝好感。 带着一个拖后腿的家伙？大可不必了。 直到路西法带领恶魔反攻天堂时，米迦勒率天使进行反抗，他们才真正的注意到这位被路西法的光芒所掩盖的六翼炽天使。 战斗中的米迦勒相当果断杀伐，对待曾经的同胞天堂的入侵者，他毫不心慈手软，追求一击致命。 米迦勒不会像恶魔那样，抓住了天使还要折磨他们一会儿，他会直接砍下恶魔的头颅然后追击下一个目标。 米迦勒和路西法曾在空中大战百天之余，足以见得米迦勒的实力有多么强劲。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看走眼了。 米迦勒并非是不如路西法，只是他对待同伴时习惯去谦让，也不愿意与同伴争夺，他对权势没有兴趣。 但不代表米迦勒没有杀伤力，当你不再是米迦勒的同伴时，米迦勒的友好就不再对你开放，届时，他会是最残酷的敌人。 莱安看了眼时间，心中估算着克拉克下班的时间。 他站起来理了理西装，目不斜视的从两名恶魔身边走过，恶魔们知道自己被路西法派来的目的是什么，带着米迦勒去‘Lux’见路西法，他们本该这么做。 可他们又的的确确不敢对米迦勒说、或者做什么。 只能眼睁睁的米迦勒越过他们，随着那令人不悦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走远。 随后停下。 莱安站在门口，依然是背对着恶魔，门外刺目的阳光使得莱安仿佛置身圣光之下，如此的神圣又令人心生厌烦。 莱安转过身，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清冷又平静：“不带路吗？” 两名恶魔如梦初醒，他们对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恶心和惧意。 他们冲莱安微微俯身，用还算恭敬的语气说：“米迦勒殿下，随我们来。” 路西法殿下说了，对米迦勒必须带有敬意也不能用强硬手段带米迦勒回‘Lux’，米迦勒是受到路西法殿下邀请的‘客人’。 当然，恶魔们也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米迦勒的对手，路西法殿下这般说法倒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所以哪怕千百个不愿意，两名恶魔也不得不对这位轮年龄和经历都在他们之下的炽天使用敬语。 莱安眯着眼打量着在他眼中呈现原型的恶魔，黑色西装下是红色干裂的皮肤，代表着撒旦的魔角顶在光秃秃的头顶，黑色的翅膀干枯扭曲。 他们曾经是天使，为了所谓的自由和放纵失去了耶和华的宠爱与祝福，变得丑陋、不堪。所以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了吗？ 自由或是...地狱？ 莱安发出一声嗤笑，他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令两名恶魔都感到相当不悦，同样，他们也没想到米迦勒会无师自通的学会嘲讽，天堂没有嘲讽。 普通人自然感受不到涌动的魔力和强大的神力正在做对抗，也不知道恶魔和天使之间有什么恩怨，毕竟在他们眼中，都只是人类而已。 .... .... Lux酒吧没到夜间的营业时间。 但此刻的Lux里又确实热闹非凡，像是在开party，甚至比以往的每个晚上都更加疯狂和热闹。 因为现在是为恶魔们专门开设的时间，仅此一次。 不是所有恶魔都追随路西法，虽然他们称呼路西法为殿下，但并不是所有恶魔都是随着路西法反叛的初代堕天使。 现在的‘Lux’里乌烟瘴气，魔力萦绕，有超过康斯坦丁安全数字的恶魔聚集在这里。 他们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睹米迦勒真颜，同时看看这位天使统帅究竟有多强。 噢，几乎所有留在人间的恶魔都知道路西法邀请了米迦勒来‘Lux’。 但老实说，很少有恶魔相信米迦勒真的会来恶魔的地盘，哪怕他是天国副君、最强的六翼天使只身独闯恶魔的地盘也是不明智的。 更多的恶魔是为了来‘lux’找找乐子，或者说...看笑话。 要知道路西法罢工来人间开酒吧这事儿让路西法在地狱已经沦为了笑柄，地狱之主和人类混在一起还不够好笑吗？听说路西法曾协助警方破案，对其中一个女警察还有好感。 这可真是太滑稽了。 当他们真正看见路西法时。 路西法所散发的扭曲、邪恶的魔力依然令他们畏惧颤抖，想要对他下跪臣服。 路西法依然是他们的王，即使路西法不在地狱，他也依然可以轻易掌控他们。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碾压。 此刻，路西法正坐在lux里最柔软的那张沙发上，性感妩媚的女魅魔们围坐在路西法身边，柔若无骨的手指在他身上划过，用清脆娇嗔的声音故作不知的问东问西。 路西法懒洋洋地享受着魅魔们的服侍，他正享受着完美的下午—— 到此结束。 路西法眯起眼，他魔力所覆盖的范围比其他恶魔更广，所以他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令他厌恶、想吐的味道。 哈，神力。 路西法扫开试图往他身上爬的女魅魔。 他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合放在膝盖上，那俊美邪肆的脸上呈现饶有兴趣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Lux’的店门，那被刺目日光所覆盖的地方。 像是血液的液体被投入这琥珀色的水面，将它迅速转化为红色，这是路西法本来的瞳孔颜色，代表着诅咒和不详的红。 直到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Lux’门前。 与此同时，强大的神力顷刻间覆盖了酒吧里的污秽的邪气与魔力，本来热闹的'Lux'在这瞬间安静下来。 恶魔们盯着米迦勒，手脚冰凉，他们被这神力压的几乎动弹不得，就更别提说话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来看米迦勒？米迦勒应邀来恶魔的地盘？他脑子不正常了吗—— 不，脑子不正常的分明是他们。为什么要想不通来看米迦勒？看看吧，现在他们根本无法离开这里，没有人能在这样强大的神力压迫下发动传送魔法，或是逃回地狱。 总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在这样强大的神力里被蒸发掉。 就连路西法也没有料到米迦勒真敢来他的地盘。 安静的酒吧和那充满压迫感和净化的神力又告诉他，他这前年未见的弟弟米迦勒的的确确来了。 那些女魅魔们早已吓得缩在角落里抱作一团，这些娇弱的花儿们除了能吸食人类的生命力外，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极个别除外。 显然，哪怕是那些个‘极个别’在米迦勒面前也会被神力压迫的抬不起头。 路西法脸上保持着散漫、饶有兴趣的笑，在这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米迦勒丝神力影响的恶魔。 同时，以他为中心，黑色的浓雾如同飓风升起，快速破开充斥整个‘Lux’内部又飞快消失不见。 这下属于天使统帅的强大神力和地狱之主的恶魔气息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剧烈的反应更是令这些实力不强的恶魔们苦不堪言。 第45章 Chapter 45 金色的大天使在期待与不被期待中出现在了‘Lux’, 在那片日光烤制的纯粹白色下是一道黑影。 米迦勒没有像绝大多数天使，哪怕来到人间也要穿上代表纯洁的白色，就好像不穿上白色就不再是耶和华的孩子一般, 特别是某个作呕的加百列, 浮夸的□□者。 他刚刚有点名是加百列吗？好吧，这不重要。 路西法慢悠悠地将视线落在米迦勒身上。 莱安穿着黑色贴身的西装，连同衬衫和领结都是黑色，肩膀不宽，但是过于高挑和完美的身形轻松撑起了西装, 反倒是让莱安看起来像是模特，无论走在哪儿都可以吸引足够多的视线。 黑色丝绸的半掌手套裹着他修长的手指, 只露出小半个手背, 白的晃眼，这是米迦勒浑身上下除了那颗漂亮脑袋外唯一露出的皮肤了。 米迦勒金色半长的头发整齐的落在肩头, 哦..他居然愿意剪头发。 路西法一眼就看出来米迦勒剪掉的是自己真正的金发, 连加百列都未曾剪短自己的头发。 耶和华喜欢天使长发的样子, 那样更加雌雄难辨，天使本就是没有性别的, 当然不代表他们缺少什么物件，他的意思是, 他们可以自由决定是‘男’或是‘女’。 米迦勒作为路西法离开第四天后最受上帝宠爱的孩子，他会舍得剪掉头发。 路西法隐约想起来，米迦勒是个不争不抢的孩子，多么有奉献精神, 愚蠢以及软弱, 既然自己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去争夺？嗤, 他会尊重别人, 但不尊重自己。 你并不能用人类以及生物的观念去束缚神造物。 哪怕是顶着这样一幅能让人们狂热尖叫的造型，米迦勒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表情，那张美丽出挑的脸庞神色淡淡，更是有一种落入凡间依旧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这些也曾是路西法所拥有，又被他抛弃的东西。 如果硬要评价米迦勒的这身服装，路西法会毫不犹豫的承认米迦勒拿捏住了人类的喜好，嗯..也包括很大部分恶魔的喜好，恶魔向来忠诚欲望。 路西法凝视着向自己走近的米迦勒，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一个真诚实意的笑容。 米迦勒，天神右翼，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一副神圣、遥不可及的模样，真是令他—— 恶心。 啊...好想把他拉下神坛。 将他抛下泥潭，让那漂亮璀璨的金发染上黑泥，洁白的翅膀变得漆黑、干枯。 在他翻腾着、挣扎着，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出来后，又按着他的头将他沉下去，或者将他踹下去。 米迦勒会变成同他一样吗？ 不，并不会，米迦勒是天生的傲骨，这件事他不早就知道了吗？他们不一样。 路西法压下心中那混合着愉悦和粘稠恶意的反胃感，脸上的笑意是越加浓郁。 “下午好，米迦勒。” 莱安先是慢吞吞的环顾四周，目光未在任何恶魔身上停留，可仅仅是米迦勒这样普通的注视，就能让恶魔们浑身战栗。 注意到莱安的视线，路西法懒散的开口：“怎么样，对你所看到的还满意吗？欢迎来到我的‘Lux’。” 他低沉的声线带着丝丝缠绵与愉悦，好像对莱安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或者是对莱安非常满意一样，如果是真的。 闻言，莱安垂下眸。 长卷的金色睫毛微垂，金眸倒映着路西法的模样，里面什么情绪也没装，只是注视而已。 在侧写师莱安·布莱亚的马甲里，路西法头顶的标记为度假之中的地狱之主（危险），米迦勒眼中的路西法则是呈现紫色的名字，意为仇敌。 这并不是莱安第一次遇见仇敌UI，仇敌UI会提供仇敌的心情和目前的仇视值，当仇视值超过一定额数，那么仇敌就会发动攻击。 老实说，莱安并不担心和路西法会打起来这事儿。 既然路西法选择来人间度假，那么他肯定明白人间的规矩，如果他不想被魔法侧的法师没完没了骚扰的话。 况且，米迦勒和路西法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手握米迦勒所有能力和神之祝福的莱安：跃跃欲试.jpg 路西法非常不喜欢两人现在的姿态，就好像莱安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正如每次天堂与地狱的战争结束时，他抬头看去，那处于云端之上的米迦勒用毫无情感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但每次都能让路西法感到愤怒。 幸好，只有一眼。 米迦勒收回了视线，他非常自觉地在路西法对面的沙发入座，姿势规规矩矩，与对面的路西法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即，莱安用清冷的声线道：“路西法尔。” 黑发的路西法与金发的米迦勒，他们顶着同一张脸是完全不同的气势和气质，压得远处被迫旁观的恶魔们缩做一团瑟瑟发抖。 恶魔：99999 听到这个万年没有被人提到过的名字，路西法有些恍惚，随后表情变得有些怀念。 这是他还在天堂时的名字，自从他反叛之后，便自称为路西法，也很少有天使记得路西法过去叫做路西法尔。 “你真的很念旧，米迦勒。”路西法意有所指地说。 莱安没有回复路西法的问题，他假装听不懂一般直接了断的开口：“你找我做什么，路西法尔。”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了吗？”路西法。 莱安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耸耸肩，轻慢的语气让他看起来非常随意，他好整以暇地说：“我们已经打了好几千年了，这里是人间，打起来？不不不，我们得按人类的规矩来。人类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看来你穿上了人类的衣服但是没有学会人类的处事对吗？我亲爱的弟弟。”路西法笑了笑，弟弟这两个词被他压在舌下转了一圈，轻轻吐出，念出来带了些许奇异的感觉。 莱安眯起眼。 “审时度势、相处时的言语技巧，尔虞我诈，人类。”路西法说着：“直来直去这套在人间不顶用，这里不是你的第四天。” 听到路西法这样说。 莱安屈起手指抵在柔软饱满的唇下，低低笑了起来。 金色的绒眉松开，凌厉的金眸笑弯起来，唇红齿白，脸颊上是淡淡的红晕，笑容带着些许趣味。这笑容轻易冲淡了那份难以企及的距离感。 让他变得像个吸引目光的人类，亦或者他对面的恶魔。 随后莱安变得随意起来，他双腿交叠，微扬下巴。 依然是那属于天国副君被众神祝福过的冷清音色，只是带着敷衍。 “那么请告诉我，人类更好的处理方式。”莱安慢条斯理地说。 “路西法。” 莱安抬起头，凝视着路西法。 路西法的表情依旧是那公式的笑容，只是瞳孔微缩，他没想到莱安会对他笑，坦白来说，他甚至没想到米迦勒会笑。 毕竟在路西法的记忆里，无论是万年前极少的相处，还是战争时期的争锋相对，米迦勒总是冷着一张脸，就好像他的五官只是照着路西法雕刻出来不可动的摆设。 然而，今天米迦勒向他证明那张脸并不是摆设。 就在路西法思虑时，莱安挑着唇，淡定的抛下了另一个重雷。 “哥哥。” “！”这是路西法。 “！！！！”这是在旁边偷听的众恶魔们。 不是听闻路西法殿下和米迦勒殿下的关系并不好吗？ 他们能听得出路西法在呼唤米迦勒为‘弟弟’时隐藏的恶意和趣味，那句‘弟弟’可绝对不是单单的呼唤米迦勒，更是暗喻了米迦勒只能身处下位永远无法超越路西法。 可是！？ 米迦勒温温顺顺地称呼路西法殿下为哥哥又是个什么鬼？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就连路西法也没料到米迦勒会称呼自己为‘哥哥’，在第四天，他们也不这样称呼彼此，一般直呼姓名或是席位。 路西法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莱安含笑的脸，他收起脸上有些龟裂的表情，再次变成了那总是胜券在握的地狱之主。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眼前透明的玻璃茶几上出现数量极多的玻璃杯，每一个玻璃杯里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纯正的酒香。 “人类的小玩意，要试试看吗？” 莱安挑眉，正要拒绝。 路西法直起身越过桌面，凑近莱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抵住莱安的唇瓣阻止他说话。 紧接着，路西法以一种低沉有魔力的声音饶有兴趣地说：“先别忙着拒绝，大天使长。” “我说过，我们得按照人类的方式来。你让我满意了，我或许会听听你来到‘lux’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嘘——这是规则。” 是的，并不是路西法找米迦勒做什么。 而是莱安对路西法另有所求，他需要路西法的帮助。 莱安眯起眼，与路西法那浑浊的红眸完全相反的清澈金眸里映着路西法的模样。 路西法透析了他，他知道莱安是来找他的，这其实很容易猜得到。 只要米迦勒不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他派两只恶魔去邀请米迦勒不过是为了试探米迦勒对人间以及地狱的态度。 现在路西法知道米迦勒是专程来找他的，但路西法不清楚莱安是为何而来，他也猜不到。 他的‘弟弟’和以前不一样了。 既然作为被需要的那一方，那么路西法有权利选择拒绝或者接受，所以让路西法感到满意和满足，这是米迦勒需要做的，人类的方式对吗？ 路西法当然不会清楚莱安是为何而来的，因为那是个即使是莱安也会觉得疯狂的想法。 第46章 Chapter 46 莱安抬眸打量着与自己相离不过二十厘米的路西法, 他闷闷地笑出声，下一秒他揪住路西法的领带狠狠一拽，他翻过身站起来, 一只手的手指陷入柔软的沙发，另一只手依旧拽着路西法的领带。 他将路西法按在沙发上。 莱安凑近路西法, 眯起眼露出一个与路西法相似的, 又带着几分无辜的笑。 这让路西法恍然想起了不久前在'lux'里遇到的那有着上位者力量漫不经心的人类。 “..嗯, 人类的方式对吗？你指这个？”莱安状似疑惑的问, 随后对着路西法的耳际吹了口气。 被他恶意包含了强大神力的这口气吹进路西法的耳朵里路西法可不好受，像是把他的脑袋放进圣水洗了一遍。 路西法就当感受不到脑中的刺痛和灼热一样,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 红眸定定的看着他身上的米迦勒好一会儿。 随即路西法低低的笑着，看着莱安, 若有所思的开口：“米迦勒, 你变了, 变得很像我，这是为什么？” 这难道就是米迦勒在上界几千年来的变化？以为只要性格变得像他，凭借这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也能得到耶和华的宠爱？ 还是说, 是耶和华希望米迦勒变成这样？以此来代替路西法？ 如果莱安知道此刻路西法的想法, 他恐怕会瞠目结舌，并且毫不犹豫的吐槽路西法的自恋。 “怎么？这样的问法？”莱安故作疑惑的歪歪头。 一缕白金色的发丝自耳畔落下, 莱安收回那只按着沙发的手，他垂着眸漫不经心的将金发挂在耳后。 莱安抬头，腼腆的笑了笑, 配上那张圣洁的脸。 看起来倒是的确干净纯洁, 符合所有人对天使的印象。 唯独他吐出的话, 像是玫瑰花儿上的刺, 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那美丽的花朵。 “你在有所顾虑吗？我变得像你了...”莱安眉毛高挑，眸光潋滟，一片纯粹的金色里染上了人类的‘恶’。 挑衅和趣味。 他清冷的嗓音压得很低，颇有几分旖旎的意味。“那么，你来猜猜我会不会夺走你那脏兮兮的地狱呢？路西法。” “噢，对了欧。如果地狱被我抢走。你知道的，天堂你回不去了。”莱安笑意吟吟地道，好像他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实，这也的确是事实。 路西法的灵魂已经污浊，他被永远的剥夺了回到第四天的权利。 地狱容不下他，天堂也回不去。到那时，没有人和地方会接纳他。 莱安的这句话令偷听的恶魔们倒吸了口气，同时忍不住瑟瑟发抖。 因为就在莱安话音落下的同时，路西法覆盖在整个‘Lux’里的魔力在暴动，头顶的灯饰、摆放整齐的酒杯都在因为暴动的魔力发出悲鸣和颤抖。 这些愤怒、强大的魔力几乎将恶魔们碾碎了。 他们的王非常愤怒，路西法当然会愤怒，一个曾经看不起的‘替代品’跑到正主面前暄宾夺主，这算什么。 这见了鬼的大天使长，在路西法殿下面前说要夺地狱之主的位置，天堂还不够他折腾了吗？ 然而路西法暴动的魔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身上的米迦勒，米迦勒依然维持着那副姿态和笑容。 半晌，路西法收回了那恐怖的气势，他抬眸，深沉的红眸注视着眼前的米迦勒。 “嗯..一个无处可去的前地狱之主，听起来很有意思。”路西法好整以暇的轻笑着说，话语中是浓郁的兴奋。 路西法确实感到兴奋，作为第一个堕天的天使，七罪宗归于路西法，成为路西法的力量。 这些属于人类的罪在路西法身上降临，这有什么关系呢？地狱不正是人类恶的集合吗？而恶魔不正是恶的象征和统帅吗？ 路西法将贪婪分予玛蒙、□□分予阿斯蒙蒂斯、暴露归于萨麦尔、食欲是别西卜、妒忌为利维坦、懒惰的贝尔芬格。 路西法只为自己留下了傲慢，他当然傲慢，无论是作为天神右座的路西法尔亦或者地狱之主的路西法。 自路西法将这些情绪分出去以后，他便很少感受到这些情绪，他会伪装出一个人类应有的情绪，但他很少能真正感受到。 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让他感受到那些被他分裂出去的‘罪’。 一个是康斯坦丁。 路西法曾与一个人类法师做交易，他帮法师找到了取之不尽的神酒，代价是法师死后灵魂归路西法所有。 法师死去的那天，路西法化作人身前去收取巫师的灵魂。 结果被法师的朋友康斯坦丁欺骗喝下伪装成酒的圣水，最后还被康斯坦丁一脚踹进圣水里洗了个开水澡。 被人类欺骗的不堪最终交织成了‘愤怒’，路西法与康斯坦丁作对多年，可惜最后他也没能将康斯坦丁的灵魂收入囊中。 路西法不得不承认，康斯坦丁是个高明的欺诈师。 为了康斯坦丁的灵魂不被天堂收走，路西法只得让康斯坦丁活下来，尽管这样他也拿不到路西法的灵魂，但至少不能让天堂占了这个便宜。 康斯坦丁的灵魂上了天堂会成为天使，一个有着洁白翅膀，胡子拉杂抽着烟的骗子鸟人，那会膈应死路西法的。 另一个让路西法感到‘罪’的人就是米迦勒。 米迦勒的话令路西法难得的感受到了警惕和威胁，这些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美好的源头。 ‘嫉妒’ 是的，路西法嫉妒米迦勒。 他嫉妒米迦勒获得了他曾经的位置，甚至爬的比他更高，米迦勒是如今的天使统帅，天国的副君。 这些曾是路西法所拥有的，又被路西法所抛弃的东西。 他本以为耶和华失去了天神右翼和半数天使，天堂会一蹶不振，未曾想到，就在他带领天使反叛的那天，新的天神右翼带领众天使进行追击和讨伐。 那个天使会是他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弟弟’。 本来路西法不应该在乎，他也的确不在乎。直到现在和刚才，米迦勒所带给他的危机感，已经超出了路西法的预想。 米迦勒早就不是当初与世无争守着他的玫瑰花园的少年天使了，现在的米迦勒是讨伐巨龙的正义天使，同样，米迦勒清楚如何让路西法感受到罪。 路西法这惊觉心中涌动的情绪和对米迦勒的恶意不仅仅是出于他们的对立关系，还有更多的是那堤坝再也挡不住的。 酝酿的，染上了酸液的细线缠在他心上，名为嫉妒。 可越是这样，路西法越是愉悦，嫉妒和愤怒是完全不同的情绪，正如米迦勒和康斯坦丁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一样。 路西法难以控制自己对嫉妒这种情绪感到新奇。 路西法作为天骄之子，无论在天堂还是地狱，他从没嫉妒过任何人。 但现在，他的确嫉妒着米迦勒。 他很想知道大天使长究竟想做什么，米迦勒究竟知不知道他现在的一切行为正在脱离耶和华的掌控。 那么耶和华又是否知道这朵被他悉心浇灌出来替代路西法，最耀眼夺目的玫瑰正在从花蕊腐坏呢？ 就像现在，这位最出名和耀眼的大天使长正窝在恶魔的地盘里，跪在自己哥哥身上，以一种近乎恶劣的语气和口气尽可能的挑唆地狱的主人，他的‘兄长’。 如果要去形容，路西法想说。 一个只会在父亲面前装乖和不动声色争宠的小家伙。 想到此，路西法扬唇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那修长的手指懒洋洋的挑起米迦勒的下巴，他端详着这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莱安所呈现出的气质与他不同，如果说路西法是那引人犯罪的欲望，那么米迦勒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们之间或许没什么不同。 路西法深邃的红眸里是翻腾的欲望，他盯着莱安那即使有了多样化的表情也始终高高在上的脸，那丹色泛着水泽的唇。 令人更加想—— 把他弄脏。 这样想着，路西法便做了。 他随着莱安勒拽着他领带的动作坐起来，捏着米迦勒的下巴，他凑近那丹色的唇瓣，红眸一瞬不眨的盯着米迦勒的表情。 没有任何变化。 暧昧和旖旎的氛围在他们两者之间蔓延，就当他即将摘下那含苞待放的玫瑰时，米迦勒伸手拨开了他的脑袋。 被拒绝了的路西法没有恼怒，他维持着脑袋被拨开的姿势，低笑出声：“你是在向我向我撒娇吗？大天使长？” 莱安凉凉的看了眼路西法，他金眸里没有装任何情绪，他自然不会因为路西法的所作所为感到任何令他不适的情绪，毕竟路西法这套，莱安在之前的攻略任务中就玩透了。 路西法想用这个来攻略他？哇噢，他恐怕挑错难度了。 莱安挑起唇来，松开路西法的领带，他抓起半长的金发将它们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 将金发扎起来的莱安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凌厉。 莱安声音带着些许懒散的嘲讽：“当然不，我只是在拒绝你，路西法。” 尽管他们用着熟络的口气在交谈，但彼此都对对方充满了恶意。 莱安想起来，路西法似乎被他拒绝两次了。 第一次是侧写师莱安·布莱亚，第二次是大天使米迦勒，这样想，路西法还有些可怜，喔，他甚至不知道他被同一个人拒绝了两次。 “和一个恶魔搞在一起？父亲会生气的。” 路西法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又变回了父亲乖宝宝的大天使长，说得好像不是米迦勒先开始引诱他一样。 真是有趣极了。 米迦勒。 系统：“仇敌路西法·晨星仇恨值已降低百分之10。” 莱安瞳孔地震：？？路西法有病是吧，挑衅他还仇恨值降低？ 第47章 Chapter 47 天使是神的造物, 他们的身体为神力塑造，百毒不侵，酒液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负面的作用。 路西法同样, 虽然他已经被剥夺了神造之神，但浑身的魔力会为他代谢掉酒精的作用。 此刻，路西法和莱安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莱安面无表情地往嘴里灌酒, 喝完一杯放下杯子，另一个空杯又无中生有的出现颜色鲜艳的酒液。 他又立刻端起另一杯喝光。 坐在莱安对面的路西法显得恣意多了, 他倚着柔软的真皮沙发, 他一手握着装着漂亮液体的玻璃酒杯轻微晃动，另一只手掌撑着脸颊歪着头, 手掌陷入脸颊肉里，使得路西法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的可爱。 路西法的目光紧紧锁在米迦勒身上。 “干邑白兰地，烈酒。”路西法扬着唇，慢吞吞地说：“像你这样直接灌的喝法, 会醉。” “当姆香草利口酒，甜酒，受女性欢迎。” “龙舌兰日出，颜色漂亮味道极辣。” 莱安每端起一种酒, 路西法便会抄起那令人厌烦的傲慢语气为莱安介绍。 路西法的语气和介绍就好像莱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一样, 莫名的令他有些郁躁，他本不该觉得郁躁的。 因为莱安对情绪的把控非常强, 所以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作为这具身体‘米迦勒’本能的, 对路西法的排斥和仇视。 “天哪, 您当真不会喝酒对吗？大天使长？”路西法叹了口气, 动作和声音极其戏剧化。 路西法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龙舌兰, 节骨分明地手指夹着酒杯将它放下。 “酒是用来品味的，像你这样直接往嘴里灌和喝水有什么区别？” 莱安意义不明的轻哼了一声，这次他没再直接将杯中的酒一口干完，反倒是在手中轻轻摇晃起来，学着路西法的模样。 这被莱安喝了半数的酒又在魔力的滋润下再次补满。 莱安将这杯酒噔一下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的响声令刚有些松懈下来的恶魔们再次绷紧了神经。 颜色鲜艳的酒水荡出玻璃酒杯落在莱安白皙的手背上，形成颗颗色彩明亮的水珠，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像是颗颗质地极佳的钻石。 莱安挑起手指，手背上连接着手指的筋脉随之隆起，那晶莹透亮的水珠在手背上的凹陷里滚动。 莱安翻动着手指和手掌，看那枚几枚酒珠在手指上滚动。 他眼神专注的盯着自己手背上滚动的酒珠，脸上染上了些许兴趣，就好像那是什么最珍贵的宝物，而那几枚酒珠在莱安的精准控制下，没有一滴落下。 莱安又玩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手，失去控制的酒珠顺着光滑的手背落下。 莱安顿了一下，随即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掉手上的酒珠， 他抬眸对上那双含笑的红眸。 他自然知道路西法从他们坐在这张沙发上后便开始打量他，又或者审视他，一寸一寸的剖析他。 因为系统的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不停地告诉莱安，路西法对他的仇恨值正随着莱安的一举一动降低。 路西法并不喜欢之前冷漠又高高在上的米迦勒，他更喜欢现在和他有所相似的米迦勒。 或许是路西法觉得这样的米迦勒更贴近‘堕落’。 但米迦勒并不会堕落。 眼看着仇恨值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了，莱安估算了一下时间。 他眯起凌厉的双眸，保持着擦拭手指的动作。 莱安：“还满意吗？对于你目前所看到的一切。” 路西法屈起手指抵着下唇低低的笑出声，红眸里是痴醉的趣味。“我很满意，大天使长。” “..嗯，请别担心。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路西法没有忘记，米迦勒来找他是有事做的。 米迦勒现在的这幅模样是真正的改变了还是为了愉悦他的另有所图？ 路西法好奇米迦勒究竟想做什么，既然米迦勒需要路西法的帮忙，那就不必担心米迦勒是为了和地狱作对了。 “你明白的，恶魔遵守诺言和契约，这也就是人类喜欢和我们做交易的原因。” 正如路西法所说，恶魔虽然是邪恶和罪恶的代表，但意外的，他们非常遵守交易和约定。 不像天使，天使从不与人类做任何交易，也很少降下祝福，人们总认为天使是祝福之音，但事实上，天使是上帝的战士，正义无情。 不过和恶魔约定也并不是一件小事，你得仔细审阅契约里写了什么，文字把戏，不仅人类爱玩，恶魔同样，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恶魔整个吞掉灵魂。 路西法露出一个愉悦的笑，舌尖轻划过洁白的牙齿。“同样，你也知道。和恶魔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么你要支付什么呢？大~天使长。”路西法的红眸紧锁着莱安的脸庞，期待莱安会有的反应。 莱安自顾自地将五指张开陷入柔软的沙发又松开。 这些人类的玩意总会让他感到格外有趣，鉴于六翼的大天使是第一次来到人间。 莱安睨了眼路西法，露出同路西法如出一辙的笑容。 “你不想先知道我想做什么吗？路西法殿下。” .... .... 莱安语气平平的述说着他的要求，就好像那是一件非常简单或是平常的事儿。 路西法几乎压不住瞳孔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那双红眸微微收缩，他脸上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了。 是的，莱安所提出的要求的确超出了路西法的预料，甚至击碎了路西法一直展现出来的那所有事儿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表现。 莱安不慌不忙的端起杯抿了口杯中的白兰地。 这杯由路西法带着某种恶意调制的酒加入了地狱配方极其辛辣，本来把酒水当饮料喝的莱安被这杯烈酒呛了喉咙。 他忍不住抖动着肩膀发出小声的咳嗽，眼角被逼的通红，脸颊也染上了些许薄红。 然而路西法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莱安的这幅丑态，他的脑袋像是被莱安刚才的话敲了一棒子一般，持续宕机。 见路西法一直没回答，莱安挑起唇来。 “怎么了？地狱的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被呛过的音色有些变调的嘶哑，听起来多了几分脆弱。 路西法回过神来。 他眯起眼，闷笑出声，试探性的说：“你的玩笑很有意思。” 莱安扬了下唇，不置可否的说：“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路西法凝望着坐在他对面沙发，那显得凌厉又纯粹的大天使长。 随后，路西法抖动着肩膀小声的笑起来，那笑声逐渐变大，越发放肆起来。 象征着他本体与灵魂的黑色羽翼从他背后伸展开来，鸦黑的羽毛漫天飞舞，巨大的三对黑色羽翼遮盖了大部分灯光。 只留下一轮炙白的灯光悬在路西法头顶，让路西法看起来更加鬼魅和邪恶。 浓稠魔力随着路西法的笑声逐渐加大，整个夜店因为路西法魔力的增强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灯光也被这股强大的黑色魔力遮盖。 ‘Lux’变得昏黄，灼热的温度在夜店里蔓延，是地狱之火，较弱一些的恶魔发出痛苦的叫声化作一团血雾弥散，地狱之门被路西法打开了，就在这里。 黑色扭曲的怪影借由被路西法撕开的地狱之门，疯狂的向人间逃窜，又在看到背对着它们的黑色羽翼时发出怪诞的惊惧祷告。 它们想要逃离路西法的掌控，又被路西法吸收撕碎，所有借由地狱之门来到人间的恶魔都被路西法碾碎，剩下一些恶魔躲在地狱之门后偷看却始终不敢踏出那象征自由的一步。 谁会选择和路西法作对呢？ 然而处在风暴中央的米迦勒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没有受到任何侵蚀和影响。 过了一会儿，路西法停下了变得有些嘶哑的笑声，他伸出食指抹掉眼角的泪水，重新收回翅膀，地狱门也随之关闭。 “米迦勒，你个疯子。我真应该早点去了解你的，我以前怎么会错过你？” “你敬爱的‘父亲’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耶和华不仅知道，还是他把米迦勒的身体借给他玩的呢。莱安在心中腹诽。 听到这里，莱安冷冷的瞥了眼路西法。“答应或是拒绝，一句话就够了。” “我当然会满足你。我亲爱的替代品，毕竟我是如此‘深爱’（嫉妒）着你。”路西法这样说着，话语里是对莱安浓郁的兴趣和恶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莱安满意的笑了笑。 这时，一个女恶魔犹豫再三下还是选择走到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殿下..”女恶魔有些吞吐。 “怎么了？” 路西法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他斜瞥了眼女恶魔，猩红的眼眸里褪去了对待米迦勒时的恶意和趣味，剩下一片冰冷。 “超人正在向这里靠近。” “超人？”路西法拖长调子嚼了一遍这个词。“超人来这里做什么？” 路西法这样说着，目光慢悠悠地转到了莱安身上。 在这里唯一可能和超人产生联系的只能是米迦勒。 米迦勒刚被耶和华送到人间来时，被人类抓住用浸泡过恶魔血的锁链捆住，险些被售卖给其他人类。 如若不是正义联盟及时赶到，恐怕米迦勒就被人类给亵渎了，被超人救下的米迦勒不是还大发雷霆燃烧神火欲惩戒有罪者吗？ 噢，米迦勒什么也没做到。 他被他所敬爱的‘父亲’收回了惩戒人类的能力。 路西法抬眸看向莱安，随后他看见了令他无法忘怀的一幕。 路西法：瞳孔地震。 第48章 Chapter 48 只见刚才还保持着一副难以企及模样的天国副君不知何时已经扯开了扎成马尾的金发。 他随意揉了把金色柔顺的发丝, 令它看起来有些许凌乱，白皙的脸颊飞快染上一层薄红，眼尾更是被熏得通红。 那双疏离、能够令所有有罪者都会下意识避开的清澈金眸蒙上了水雾, 丹色的红唇微启露出里面洁净的齿面。 莱安抓起酒杯，随意的将酒水倒在身上那件质地昂贵的西装上。紧接着用神力蒸发了衣服上的酒水，只留下了醇厚的酒香。 做完这一切的莱安向后仰躺在沙发上, 半眯着眼。 安详。 路西法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克拉克并不知道这里是恶魔的地盘，更不知道地狱之主路西法在人间开设了一间夜店, 坐标就在他面前。 因为路西法来到人间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秘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比如魔法侧的那几位,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是因为它不可言说。 康斯坦丁也不会向正义联盟述说这些秘密，他对正义联盟本就有所保留。 所以克拉克只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在得到允许后，克拉克才走进这间尚未营业的夜店里—— 克拉克是追着米迦勒的心跳来到这里的。 克拉克从未来过这类地方, 他本以为尚未营业的夜店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准备夜晚的营业。 直到他进入夜店，他才注意到那些形形色色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们。 穿着T恤的克拉克显得格格不入，就像落入了狼群的羊羔。 不过恶魔们不是狼群，克拉克也不是羊羔。 这依然无可避免的令克拉克有些拘束, 他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沙发上的莱安。 克拉克松了口气, 桌上摆放着过多的空玻璃杯，空气中弥漫着酒气, 在接近莱安时酒气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莱安半躺在沙发上，姿态放松, 总是整齐、打理柔顺的金发有些凌乱, 他出挑的脸上染上了薄红, 红唇若有若无的挑起, 双眸眯起，是克拉克从未见过的模样。 莱安喝醉了。 见到克拉克，莱安发出了一声轻哼，他向克拉克伸出双臂。 克拉克从善如流的握着莱安的手将人拉起来，紧接着，他伸手圈住莱安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你喝了这么多？”克拉克皱了皱眉，直到将莱安抱在怀里，他才嗅到那浓郁到冲鼻的酒气。 莱安软若无骨地倚着克拉克，饱满的嘴唇无意擦过克拉克的脸颊停在克拉克的耳边，他低低的笑着，吹出一口酒气，带着醉意的音色显得有些低哑的鼻音 他轻唤克拉克的名字。 “克拉克。” 几乎瞬间，克拉克的耳朵便被熏得绯红，随后整个脸颊和脖颈都变得通红。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出米迦勒喝酒像喝水一样时，米迦勒那轻哼的意思了，所以他喝这么多酒以及最后往身上倒酒的动作都只是为了伪装出自己醉酒的模样。 只是为了在超人面前..装醉酒？ 路西法用有些微妙的目光看过缩在超人怀里的莱安。 克拉克抱着莱安，他抬头，视线在注意到路西法时顿了顿，他立刻联想到了些什么，紧接着目光变得有些警惕。 察觉到克拉克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路西法收回了脸上略显微妙的表情，他耸耸肩，扬起唇来。“别这样看我，超人，是他自己要喝的。” 路西法选择直接挑明克拉克的身份，这能为路西法证明他对超人并没有恶意，同样也能告诉超人，他清楚克拉克的隐藏身份也知道正义联盟的存在。 超人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在路西法说完这句话后，克拉克下意识握紧了莱安的腰。 克拉克点了下头，他硬邦邦地说：“如果没什么，我就带着米迦勒离开了。” 路西法：“请随意。” 在克拉克带着米迦勒转身的同时。 路西法再次说话了，这次他的声调压得很低，带着些许揶揄和愉悦。“米迦勒。你不会对人类动凡心了吧？” 听到这话，克拉克下意识揪起了心，说他不期待莱安的答复是假的，得不到莱安的答复，克拉克有些忐忑地扫了眼莱安，却发现这枚金色的脑袋已经垂下好一会儿了。 他醉倒了。 克拉克无奈地抿了抿唇，没忍住揉了把大天使柔顺莱的发丝。 好吧，他总会有机会问的。 克拉克和莱安离开后。 路西法收回了脸上的笑，他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在明暗相交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一直待在路西法身后的女恶魔忍不住发问道：“殿下，米迦勒他疯了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路西法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千年未见，米迦勒的变化令人观止，就连我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那殿下你..要和他做这个交易吗？” “当然。” 女恶魔急急忙忙地说：“殿下，万一这是耶和华指示米迦勒来针对您的新阴谋呢。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再...” 路西法举起一只手示意女恶魔停下她的话。 路西法眯起眼。“阴谋？不。” 他回忆起米迦勒述说那令包括米迦勒在内的所有恶魔都为之一愣的话时，米迦勒那平静的语气和脸上始终平淡的表情。 擅于挖掘人心的路西法没有捕捉到米迦勒身上一丁点说谎的痕迹，傲慢的路西法并不认为刚来到人间十日不到的米迦勒能拥有骗过他的才能。 所以米迦勒是认真的。 同样米迦勒的话这让路西法感到危机，那印象中总是冷漠寡淡的米迦勒，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这意味着他将面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米迦勒。 “那您..” “如他所愿。” 路西法把玩着手指，挑起的唇瓣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幅度，吐出的言语冷漠至极，夹着些许不爽。 “既然米迦勒想让我杀死他，身为兄长的我该好好满足他才是。” “无论米迦勒在打什么主意，这对地狱来说都是个血赚不亏的事儿。” 杀死天国的副君对地狱有什么坏处呢？显然是没有的。至于米迦勒想做什么，暂且不在路西法的考虑范围内，他早晚会知道的，不是吗？ 可路西法并不像如此简单的满足米迦勒，恶魔一向讲信用，但他们是坏蛋，是恶的集合，就这样和米迦勒做交易岂不是太亏了。 他这疯子一般的‘弟弟’。 或许地狱会比天堂更适合米迦勒。 路西法的红眸中涌动着暗光，他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他勾起邪恶的笑容，如果令米迦勒转化为堕天使呢？ .... .... “...克拉克？”有些沙哑又意外熟悉的嗓音令窝在克拉克怀里装醉的莱安猛地顿住。 克拉克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他好友的儿子，布鲁海文的蓝鸟。 那总是开朗的青年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他的头发凌乱，面露憔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穿着皱巴巴的警服，一手掌着摩托车。 克拉克清楚迪克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对于这个曾经照顾过的小朋友，克拉克叹了口气。“迪克，你应该休息一下。” “我知道。”迪克疲倦的眨了眨眼，他用低哑的嗓音回复道：“但我不能，只要我一闭上眼，我就会想起莱安。” “你应该学会放下，迪克。否则只会一直痛苦。” 莱安：刺激，此刻他放不下的人换了个皮就在它面前。 “我怎么能放下？”迪克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飞机失事？不，没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针对莱安的阴谋，所有人都想伤害他，除了我..” “我会找到他们的，那些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全部——”迪克的声音狠厉颤抖。 “我早该听达米安的，将他囚禁起来让他无法离开我。” 迪克的这句话令某个瘫在克拉克怀里的海王抖了一抖，克拉克低头看了眼脸上满是红晕紧闭着眼的莱安。 迪克注意到了克拉克的视线，顺着看去。 “这是..？”迪克的声音变大了。 莱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米迦勒？” 莱安松了口气。 “你知道？” 迪克笑了一下。“你和米迦勒的事整个超英都知道了。” 克拉克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迪克收回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我得去问‘lux’的主人一些事儿，他或许会知道那曾追击莱安的杀手。” “祝你好运。” 在迪克走后，克拉克摇了摇头，迪克·格雷森如此执着一个已死之人，只会害苦自己，人应该积极向上才是。 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米迦勒的心跳跳的这么快。 把莱安放进副驾驶的克拉克绕进主驾驶，他下意识提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随后健壮的躯体艰难的从座位的间隙挤过去抓起放在后座的毯子。 睡着后的米迦勒褪去了平日里冰冷带刺的神态，他安静着倚着座椅，看起来乖顺极了。 克拉克轻手轻脚地将毯子盖在莱安身上。 做完这一切克拉克才突然想起，米迦勒并不会被人间的温度所影响，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为了让自己更贴合人类融入其中。 但克拉克没有选择再将它取下，只是维持着原样。 克拉克载着醉酒的米迦勒往回走，克拉克在专注开车的同时，又忍不住用隐晦的视线去偷看莱安。 直到刚才，克拉克看向莱安，莱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凝望着窗外。 昏暗的车灯下，莱安的脸色显得极其惨白。 克拉克心中一惊，立刻收回视线，他捏紧了方向盘，如若不是他放松力道的速度极快，恐怕这方向盘已经被他拧了下来。 他倒不是因为被莱安吓了一跳，是自己屡次偷看莱安被发现的紧张。 克拉克有些局促的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莱安，莱安也在这时将视线转到了克拉克身上。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分明之前与莱安相处也没有这样的状态。 克拉克开口问：“你醒了？”噢，天。他在说什么废话。 莱安挣扎着坐起来，又因为醉酒的头晕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最后他放弃的倚着座椅。 他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低沉的鼻音。“嗯。” “酒吧里有个人和你长得很像。”克拉克装作随意的说。“如果你们两发色和瞳色相同我几乎认为你们两是兄弟了。” 莱安半垂着眸，有些懒洋洋的戳穿了克拉克的试探。 “正如你所想的，自信点，蓝大个。他就是路西法。” “你找他做什么？” 听到克拉克几乎是质问的话语，莱安抬眸睨了克拉克一眼。 也许下一秒他和他的车会被愤怒的莱安掀翻，克拉克话语落下后想到。 克拉克清楚自己话语中失格的地方，他和莱安这些天的接触中，深刻的了解到了这位六翼的天使性格是多么的反复无常。 他又是以怎么样的身份去质问莱安呢？ 对于他两的关系，莱安向来只字不提。 然而莱安仅仅是睨了克拉克一眼，他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金发。 “警告他，让他的恶魔少来天堂闹事。” 克拉克不知道莱安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依然令他不可避免的感受到心情畅快。 克拉克想要的不过是莱安对他的坦诚，至于是不是真话，他会选择相信莱安所说的。 不过很可惜，这套皮的大天使长没有对克拉克说过哪怕一句真话，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渣男。 第49章 Chapter 49 清晨, 莱安蹲在阳台边，他一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的用指腹去揉搓娇嫩的玫瑰花瓣。 这些玫瑰花儿是克拉克种的，昨天刚开花。 微凉的晨风和浓郁的玫瑰花香没能驱散莱安心中的躁意。 自从上次见过路西法后, 克拉克所提供的能量条再也没有长动过。 无论莱安和克拉克做什么, 它都没有再长动过。 实际上莱安所谓的‘无论做什么’也不过是蹭蹭克拉克或者接吻。 克拉克有底线, 他是一个婚前无性者主义，无论莱安怎么撩拨克拉克, 克拉克哪怕自己涨得厉害, 也会红着脸拒绝他，然后飞快钻进浴室解决。 忠诚、规矩的男人。 莱安必须做些什么来创造矛盾和激化矛盾，刺激能量进展，他不会在每一个马甲待太久时间，时间不等人，他的世界同样。 路西法那边暂时没消息, 毕竟要杀死天国副君的肉身可不止止是打一架这么简单。 哪怕把米迦勒的胳膊卸下来、心脏刺穿，器官摘除, 米迦勒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后恢复。 如果要杀死米迦勒的□□，需要特制的武器，这些路西法得另外准备。 至于耶和华会怎么想。莱安不是很担心。 莱安确信耶和华一直在旁观他的所有行为, 但耶和华一直保持着看戏的态度, 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插手这件事。 况且莱安所使用的‘米迦勒’这张马甲也不是真正的正义天使米迦勒。 耶和华暂时封印了米迦勒的意识, 并重塑了一份米迦勒的肉身投入人间供莱安使用, 这就造成了米迦勒离开第四天的假象。 莱安能够使用米迦勒的所有能力，但莱安同米迦勒始终是不同的。 米迦勒是高于人类与人性的天国副君, 正义为他的傲骨, 仁慈铸就了他的血肉。 莱安无法用神力伤害人类这一点根本就不是耶和华所要求的, 而是米迦勒强大的意志再拒绝他的神力伤害人类。 莱安不过是将计就计利用了这一点。 所以哪怕米迦勒的这具肉身死亡也不会对远在第四天沉睡的米迦勒造成任何影响，至于米迦勒和人间之神、路西法的绯闻... emmmm。 那是米迦勒干的，和莱安有什么关系呢？ 电视依然播放着新闻节目，因为大天使的到来而新购置的沙发上不见那松软了羽毛的莱安。 向外自由伸展的玫瑰丛里，金发大天使蹲在其中，他用红色、宽大的卫衣将双腿包在里边，半长的发丝随意落在肩头，手指玩弄着花瓣，被阳光镀上一层白边的侧脸有些迷离的距离感。 克拉克从浴室走出来便看到了这幅场景。 随后莱安的眼神瞥了过来，注意到克拉克的视线，莱安挑起唇，是一个恶劣玩味的幅度。 莱安摘下那支娇艳的玫瑰，抵在唇边，轻嗅着玫瑰的花香，克拉克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莱安的唇瓣更红还是这朵玫瑰更红。 莱安走到克拉克面前，他用慢条斯理的语气问：“是这朵花更红还是我更红？” 克拉克红了下脸，低着嗓音回复：“..你。” 莱安显然被克拉克的回答愉悦到了，他饱满的下唇几乎陷入花里，微启的红唇里是洁白的牙齿。 莱安转了转眼珠，笑容有几分无辜又夹着几分恶趣。 “那我和它闻起来，谁更香？”分明莱安的言语十分轻佻，又偏生是极其清冷的声线。 克拉克脸红耳赤，他试着令自己从莱安的唇上移开视线，又发现完全做不到，他的眼睛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只能自暴自弃的盯着莱安看。 所有人都知道米迦勒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所以人间之神会被吸引也是情有可原吧？ 克拉克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吐出语言：“你。” “你很漂亮，非常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天使。”克拉克有些磕磕绊绊地说。“同样，你..呃，非常香。” 莱安的身上带着一股玫瑰香，得益于克拉克极佳的嗅觉，隔得老远，克拉克都能闻到，当他靠近莱安是那淡淡的玫瑰香会变得浓郁。 纯情、朴实的小镇男孩不怎么会夸人。 他曾见过他的战友兼好友那总是冷硬、疑神疑鬼的蝙蝠侠，褪去战衣后，游刃有余的行走在聚会中，那张克拉克以为永远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里吐出的甜蜜话语引得每一个人开心。 戴安娜和布鲁斯曾试着教会克拉克学会那些漂亮话，然而，从没成功过，这个淳朴的大男孩学不会城市的虚假，这也是他的真诚。 克拉克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他的夸赞是最普通的，也是最真诚和朴实的。 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莱安挑起眉来，他发出一声轻哼。 那本来显得疏远清冷的脸因为他鲜活的表情变得凌厉，像是朵芬芳又蜇人的野玫瑰。 他张开嘴，露出洁净的牙面和干净的口腔，下秒，令克拉克想不到的是，莱安将这朵玫瑰塞进了嘴里，并一口咬下了它。 这样的举动令克拉克意外，他下意识伸手捏住了莱安的腮帮子，迫使他张开嘴，艳红的花瓣沾着水泽，合着珍珠色的牙齿，像是富贵、奢侈的油画一般。 “你在做什么，米迦勒。” 在克拉克的要求下莱安吐出了这些花瓣，他漫不经心地将那抹银丝抹去，颇为随意的开口道：“我在帮你处理掉它们。” 克拉克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 “既然你已经有了我这朵比它们更漂亮、更香的‘玫瑰花’，为什么还要留下它们？” 克拉克顿时失笑，他盯着莱安纯粹的金眸，莱安好像并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对克拉克多么有杀伤力。 他不知道莱安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漂亮话，是天使的与生俱来？还是在人间的无师自通？ 但他的确没想到，莱安会对‘花’吃醋。 好吧，有些可爱了。 克拉克盯着自己面前总是一张一合那比玫瑰更加漂亮水润的红唇，他咽了下口水，揽着莱安的后脑勺吻下去。 .... .... 网络上。 一条视频在大量转发，它挤掉了米迦勒同克拉克的照片登上了新的热搜第一名。 视频里昏暗的拍卖会里。 炽天使立于半空，他神色冷漠傲慢，高举带火的十字剑，以无情和愤怒的言语宣判了下方对他下跪、或是瘫倒在地的人们的死刑，接着毫不犹豫挥下神剑，烈焰顿时覆盖了整个屏幕。 视频结束。 人们开始对米迦勒所做的行为进行批判，大量对米迦勒负面的消息开始在网上流传。 米迦勒根本不是上帝派到人间的福音，他做错事而被驱逐出天堂，他不再有怜悯之心正是他被驱逐下界的原因。 ‘我就说上帝怎么会将驻守天堂的大天使长派往人类，现在大概率是米迦勒被上帝驱逐了吧。’ ‘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们朝拜的天使米迦勒，他怎么会对人类出手？这太令他的信徒们失望了。’ ‘米迦勒滚出我们的人间，至于他该去哪个地狱，谁在乎？’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天使，这是个恶魔，依我看上帝还是太仁慈了，如果是我，我会把米迦勒丢去地狱，让米迦勒舔路西法的大□□去吧。’ 这是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它被挂在了视频的正下方，最显眼的地方，极其招摇。 这些并不是最难听的评论，比这些言语更令人愤怒和恶心的评论数不胜数。 克拉克皱着眉快速刷过评论，几秒之后他关掉app合上了手机。 网络上几乎所有评论都是针对莱安的负面评论，偶尔有几个比较理智的评论认为这是一场恶意炒作，但很快就被疯狂、数量膨大的水军冲的不见了踪迹。 克拉克抿着唇，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令他毫无准备。 不知是谁拍摄下了当时在拍卖会时的录像，加上剪辑造就了现在人们看到了那视频。 这剪辑手段十分高明，让人看不出一点问题，反倒像是一镜到底。 如若不是克拉克是当事人之一，恐怕他也会相信这视频里说出现的内容就是真相。 可事实并非如此。 额，好吧。 米迦勒的确有惩戒人类的想法，但人类试图掌控和亵渎神明，这本就是错误的，神明是自由的，不是他们的所属品。 但最后米迦勒也未能惩戒那些试图亵渎他的人类，克拉克也没见米迦勒事后去监狱找过那些人麻烦，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可在这个视频里，米迦勒相当于杀死了那些人类。 他倒是担心莱安会被这些负面情绪影响。 克拉克向下看去，大天使长躺在他的大腿上昏昏欲睡，没有半点被网上的□□影响，这倒是让克拉克松了口气。 莱安当然不会被这些负面影响。 相反他非常高兴，拍摄剪辑并发布了这视频的人不知抱着怎样的目的—— 目前看来似乎是在针对米迦勒，这视频在网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针对莱安的矛盾越是激烈，莱安能从中获得的能量越多。 莱安巴不得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好大到每个人都想杀死米迦勒的程度。他还用那曾发布了米迦勒和超人转发了那条视频，更是引起了一大波的关注。 莱安舒服的眯着眼，他盯着克拉克棱角分明的下颚，不动声色地挑起唇，到时候人间之神会选择帮助他呢？还是选择人类呢？ 第50章 Chapter 50 莱安轻抿了口咖啡, 玻璃窗外是涌动的人流，他正坐在繁华街道边的一家咖啡厅中。 宽大的墨镜遮住了那双足以勘透所有罪恶的、与人类有所不同的金色双眸，只留下高挺的鼻梁和那丹色的薄唇。 这很好的遮住了米迦勒的特征—— 这是克拉克给他的墨镜。 莱安必须得遮住身上的特征避免被有心之人认出来, 实际上, 现在有不少人都在寻找米迦勒。 尽管克拉克相信人性本善, 但他依然担心莱安会被那些对他抱有恶意的人类伤害。 克拉克见过那些人类疯狂时的模样, 想想人类对待变种人时的模样吧。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不过莱安这头扎眼的头发依然引起了不少人瞩目，几乎每一个从玻璃窗边走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将视线放在莱安身上。 单纯的欣赏。 莱安漫不经心地用雕花银勺搅动着咖啡, 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浓郁的古龙香水味夹着些许清淡化学药剂的味道从莱安身边飘过。 莱安轻蹙眉头，端起杯子凑到唇边，使咖啡的醇香盖过香水味。 香水味并不刺鼻和闷人，莱安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会想起汉尼拔, 真下头。 不过这喷了古龙香水的男人显然不打算放过莱安，他径直坐在莱安对面的沙发，在这里有如此多空位置的情况下。 跟在男人旁边的青年正欲坐在男人身边。 “康纳, 你坐到旁边去。”男人有着宛若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的嗓音。 青年顿了顿, 随后老老实实的从旁边拖了一根椅子, 椅子根在地上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幸好没有持续多久。 青年拖着椅子坐到了咖啡桌的旁边，也就是男人与莱安的中间。 莱安始终维持着垂着头漫不经心搅拌咖啡的姿态, 哪怕眼前的两个男人都在用毫不遮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米迦勒？” 直到男人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莱安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金色的双眸隔着黑色的镜片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身形非常瘦削，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西服, 半长的红发垂在耳边, 那张脸精致俊美, 又有些苍白，看起来有种阴柔感。 男人头上顶着自从莱安换成米迦勒的身份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罕见红名骷髅头。 啊..是Boss啊。 莱安盯着莱克斯·卢瑟头顶闪烁的红色骷髅头标记，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人类。 一个能对米迦勒造成巨大伤害或是麻烦的人类。 坐在莱安旁边的青年看起来年龄不大，或许不到二十，他穿着皮夹克和工装裤，抱着椅背，浑身散发着属于美国男孩的朝气。 青年有着短翘的黑色卷发，耳边的发丝剃光了，耳上是一枚显眼的银色耳环，小巧的圆形墨镜推到了额头，露出那张有着阳刚之气的俊美脸蛋。 仔细观察，莱安发现青年同克拉克以及对面的男人有样貌上的相似。 虽然青年同大boss莱克斯·卢瑟一起来的，并且非常听莱克斯的话，但是青年在莱安眼中的头标为蓝色。 蓝色意味着中立，他对莱安并没有恶意，同样也没有好感，他对莱安只是抱有一个不偏不倚的态度。 青年叫做康纳·卢瑟（康纳·肯特）。 噢。 莱安瞥了眼莱克斯，又将视线落在康纳身上。 他是莱克斯·卢瑟与超人克拉克·肯特的孩子，由莱克斯窃取克拉克的基因在培育皿里创造出的孩子。 敏锐的康纳察觉到了莱安隐秘的视线。 他冲莱安扬起唇，同超人同款的蓝眸里倒映着莱安，他做出一个wink。 “上午好，天使美人儿。” 莱安移开了视线，没有回复康纳的话语。 康纳又自说自话的开始了，他东瞅瞅西看看，突然发现莱克斯戴在脸上避免被人认出的墨镜同莱安脸上戴的墨镜一模一样。 “莱克斯爸爸，你的墨镜和天使美人儿的墨镜一模一样。”康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语气难压兴奋。 “....”这是莱克斯。 “....”这是莱安。 康纳的话令莱克斯和莱安都感到了一阵微妙的尴尬，莱安的感觉更甚。 因为他脸上戴的那副墨镜是克拉克从地摊上随手淘的仿冒货，克拉克从不在注意这些，莱安也不，至少刚才不。 可是当莱克斯戴着正版出现在莱安面前，莱安总感觉气势上就差了一截。 莱克斯率先反应过来，他不轻不重地睨了眼康纳成功止住了康纳继续说下去。 莱克斯打量着莱安，他扬起唇来，露出一个阴柔又亲切的笑。“听说你现在和克拉克住在一起？” 好怪的既视感。 莱克斯这话一脱口，莱安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怎么有一种前妻带着儿子来刁难现任的感觉？ 前妻莱克斯带着同克拉克的孩子来见克拉克的现任米迦勒，他带着儿子对比米迦勒。 这分明就是对米迦勒的挑衅，仿佛在告诉米迦勒，老娘有钱不说，老娘和克拉克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个小碧琪算什么葱... 加上莱克斯是红名boss，恐怕莱安不受此刁难一番，他很难脱身.. 莱安这样想着，觉得既视感越来越强。 呸呸呸。 他在想些什么。 莱安有些担心自己下一秒说出的话会是宫斗剧里茶气女配角的台词：姐姐你说笑了。 莱安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掐了一下大腿，避免自己真的说出那失智发言。 一直盯着莱安的康纳眸光闪了闪，脸上浮现一些笑意。 莱安斟酌了一下语气，没有回复莱克斯的问话。 “是你约我出来的。”他的声音平静，已经肯定了手机上那条讯息就是莱克斯发给他的。 昨晚，莱安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想要知道网上那些事是谁造成的吗？白天出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没有ip地址，查不到对方的任何讯息。 “是的。”莱克斯脸上依然是笑容，看起来亲切又温柔，莱安只觉得虚假。 “什么事。”莱安冷冰冰的说。 他并不想知道网上哪些东西是谁做的，这对莱安来说没意义。 莱安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激化矛盾，令事件更快发生。 莱克斯没有急着向他解释那些代表着莱克斯只是想用一个方法令莱安出现在他面前，他有别的目的。 莱克斯并非没和天使打过交道，实际上在过去他曾不止一次和加百列打过交道，莱克斯从加百列身上学会了一个教训。 永远不要小看这些带着翅膀的漂亮玩意，他们同人类一样聪明狡诈。 莱克斯转头看向窗外，缓缓道来：“你看看这个世界、这座城市，它很美丽对吗？” 莱安顺着莱克斯视线看去，大都会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蔚蓝的天空，高耸的建筑，富有现代感和科技感的街道设计不缺乏绿植。 “它很好。” “你看这边。”莱克斯又指引着莱安看向另一边。 那边的建筑被摧毁了小半，露出里面丑陋的钢筋原料，工人们正忙碌的爬上爬下的修复这栋建筑。 “它很丑陋。”莱克斯的声音依然是那低沉温柔的声线。 “这是超人造成的，他和金属人战斗时抱着金属人撞碎了这栋建筑，不仅是这里..还有那边..更远的地方，这些被摧毁的建筑都是超人所破坏的。” 服务生走了过来，莱克斯及时停住了话题并同服务生搭话，他保持着温柔的笑，仿佛刚才提起的话题不值一提。 “请给我来一杯意式特浓，康纳，你喝点什么？” 正在玩手机的康纳头也没抬。“有可乐吗？” 服务生有些尴尬了，虽然康纳长得很帅，但他问咖啡厅里有没有可乐也太那啥了吧。 莱克斯笑了笑，用轻柔的声音说：“给他准备一杯拿铁，谢谢。” 服务生记录下信息后，写下一张小纸条，她左顾右盼了一下，飞快将记录着她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莱克斯手中。 莱克斯顿了顿，有些失笑，服务生红着脸飞快跑走。 服务生离开后，莱克斯收拾了脸上温和的表情，他将纸条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 见到这一幕的康纳揶揄的‘啧’了两声，又在莱克斯愈冷的视线下收回他准备说的话。 莱克斯再次恢复到刚才温温和和的表情同莱安继续讲道：“超人面对的敌人，我认为人类也完全可以解决，人类正要经历危险和磨难，才能不断进化。” “超人对人类以为的拯救是在抹杀人类进化的可能性，试想一下，危机降临了，人们躺在床上保持着惰性‘哎呀，反正超人会来的’，然后超人没有出现会发生什么。” 莱安眼眸闪了闪，他大概知道莱克斯的意思了。 “这个世界会被毁灭，因为人类不再进化，不再有杀伤力。况且绝大多数时间，超人对大都会的拯救也不过是对城市造成一次又一次的破坏。” 我看你有那个大病，超人解决那些外星来客时，你根本就不知道，还破坏破坏呢。人类不进化？笑死，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惰性导致的吗？有超人才能给人类创造足够多的时间来进化。 没有超人，大都会早就灭了。 然而这些话莱安都没有说出口，莱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莱克斯，低低的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我合作吧，米迦勒。” “什么？” “消灭超人。” 莱安眯起双眸，他凝望着莱克斯温柔的笑，莱克斯的话语非常平淡，他时常将消灭超人这句话挂在口边。 第51章 Chapter 51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能会与你合作？莱克斯·卢瑟。”莱安饶有兴致地搅动着咖啡。 对于莱安知道自己的名字, 莱克斯·卢瑟并不意外，他知道天使总有些特殊能力，能够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 这正是这些漂亮家伙们的权利。 莱克斯语气随意地说：“天使不就该是造福人类吗？噢, 我忘了, 你更希望能惩戒那些做坏事的人，无意冒犯，实际上我觉得这并不合适。” “人类的争端应该由人类来结束，但那些人类伤害了你，所以我很理解你想要惩罚他们的心情。” 莱安墨镜下的金眸微眯，他有些不明白莱克斯的意思了。 他想要莱安与他合作解决超人, 同时他的言语中也充斥着对天使的排斥—— 莱克斯·卢瑟憎恨所有非人类。 “你不觉得超人管得有些太多了吗？他的星球被毁灭了，来到地球避免, ok，这完全没问题。” “可他在地球, 在我的大都会逞英雄？他就不能像变种人一样保持低调吗？”莱克斯的话语说到这里激动地咳嗽起来。 莱克斯抽出手帕捂着嘴小声咳嗽, 苍白的脸颊染上不健康的红, 最后他小声又温和地说：“正如我所说的。” 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好像刚才的失态不是他。 莱安不动声色地睨了眼莱克斯，恐怕比起那冠冕堂皇的‘人类进化’，现在莱克斯所说的才像是他的心声。 “需要我的帮助吗？”莱安脸上浮现真诚的笑，他对着莱克斯伸出两指。 莱克斯犹豫地看了眼莱安, 天使的神力能帮他恢复健康、治好他的遗传病。 但他并不相信米迦勒会愿意帮他治好它们，更何况他和加百列打过照面, 加百列的心机和野心不亚于任何一个人类, 他又如何相信米迦勒呢？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不。”莱克斯。 莱安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指, 莱克斯的态度证明了莱安的猜想，莱克斯不信任所有非人类且憎恨非人类。 所以莱安确信，自己应该也在莱克斯的仇恨名单中，那么为什么莱克斯会找上自己？ 莱克斯问：“你的决定呢？” 莱安慢条斯理地朝杯里丢了两颗方糖，他搅动着咖啡，方糖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用修长的手指推了下墨镜，慢吞吞地开口道：“像你拒绝我一样，我的决定是拒绝。” 听到莱安拒绝，莱克斯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相反他松了口气。 “那可真是遗憾，米迦勒。我本来很期待与你合作。”莱克斯这样说着，语气里没有半点可惜。 莱克斯本就不愿意同米迦勒合作，他憎恨克拉克·肯特，同样也不喜欢米迦勒。 只是比起超人，莱克斯还能勉强压下不悦和厌恶，同米迦勒谈上两句。 如果能和米迦勒合作首先解决他最大的敌人超人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那么处理掉米迦勒不就好了吗？这些该死的异类就该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去。 “很遗憾，既然我们不能达成合作，那么我只能消灭你了。” 莱克斯话音一落。 康纳动了，他继承了他另一个父亲不属于地球人的超能力，只是伸手抓住了莱安的手腕，莱安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挣脱。 莱安抬眸，他敏锐的注意到康纳含笑脸庞上那双蓝色的眼珠已经变红，正看着他。 莱安立刻伸手掐住康纳的脸颊，拧着康纳的脸颊向上抬去。 随着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天花板被灼热强大的热视线切出一条带着火星的裂缝。 伴随着周围人的尖叫，咖啡馆发出剧烈的震动，被切开的那部分天花板和墙面开始倒塌，连同着这栋咖啡馆上层的建筑也开始倾斜。 莱安眯起眼，强烈的金光从他身上溢出，齐肩的金发在光芒中猛涨至及腰的长度，光环出现在他头顶，三对羽翼唰的从他肩胛骨里长出。 那本该倒塌的建筑镀上了层金色边缘，奇迹般的维持了它们即将倒塌的模样。 莱安用神力停滞了它们的时间。 康纳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露出那双带着兴味的双眸，他痴迷的盯着莱安身后，蓝眸里倒映着那三对洁白的羽翼。 “你的翅膀伸出来了，米迦勒。”莱克斯意有所指的话语令莱安猛的回过神。 他听得见周围那些人注意到他的翅膀后开始窃窃私语，用厌恶的视线看着他，用毫不遮掩的语气怒骂着米迦勒。 哪怕刚才是米迦勒使用能力停滞了这栋建筑的倒塌，但他们不在乎，他们只注意到米迦勒正准备对康纳出手。 莱克斯依然稳若泰山的坐在莱安的对面，他甚至极其有闲心的喝了口咖啡，比起周围的骚乱，他真是淡定的不行。 莱安甩掉康纳的手，维持着抓着康纳脸颊的动作，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拽着康纳将他提起来。 莱安用食指勾住墨镜将它拿下，墨镜在莱安手中化为金色粒子消失在莱安手中。 那沉淀、千年冰封的金眸冰冷的注视着莱克斯·卢瑟。 莱克斯慢悠悠地摘下了墨镜，他挑着唇，又在下一秒做出一副恐慌、害怕的模样。 “不——米迦勒，米迦勒..大天使..求您，求您别伤害我的儿子...”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莱克斯不可避免的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那总是挺直的背脊也颤抖的弯下。 旁观的人们发出一声吸气声，他们认出了这正在冲米迦勒祈求男人的身份，莱克斯·卢瑟，莱克斯制药公司的董事长。 他贩卖的药物极其便宜，还使用新科技帮助了许多人，是个大好人。 这下人们看着莱安的目光越发怨毒了，他们咒骂、诅咒莱安的声音越发响亮，他们用响亮统一的声音咒骂道：“滚去地狱，米迦勒！”“滚去地狱，米迦勒！” 莱安置若罔闻，他眯起眼，金眸里一片冷然。 他早就明白莱克斯打得什么主意了，不过靠舆论想杀死他？ 不，米迦勒不会受人类的想法影响。 他无法伤害人类，相对的，人类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如同蚂蚁咬一般，除非拿到沾有恶魔血的银器。 但莱克斯的行为毫无疑问会激怒米迦勒，他讨厌被人以目的不纯的利用。 很遗憾，米迦勒向来不是个脾气很好的家伙，至少莱安版的米迦勒不是，这试图利用他的莱克斯同那些试图亵渎他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莱安歪了下头，一把燃烧着火焰的红色十字剑出现在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中，他挥动手腕，剑锋直指莱克斯。 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并不能伤害人类。 更多人看到莱安的动作，他们收回了声音，用愤愤不平的目光盯着莱安，却不敢再开口，他们担心剑锋会在下一秒指向他们。 莱安居高临下的盯着莱克斯，那双金眸里印着火焰，被他抓在手中的康纳早已被他强大的神力震撼动弹不得。 莱安声音清冷残酷：“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为你消灭克拉克？莱克斯·卢瑟。” 莱安依然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莱克斯现在的行为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就为了让舆论指向米迦勒吗？ 莱克斯应该知道米迦勒并不会在乎人类的看法，天使也并不靠人类的信仰维持力量，他们力量的本源是上帝，他们是上帝的士兵。 与此同时。 人群的骚动引起了莱安的注意，他微微偏头，人们高呼着人间之□□字，超人。 莱安稍微放松，他能感觉到克拉克的气息正在向他靠近，熟悉的、又好像不是那么熟悉，多了些躁动的因子。 下一秒，便被克拉克抓着发丝按着头砸进了咖啡桌上。 桌子被莱安打烂，桌上的咖啡飞溅，沾的到处都是，深色的水珠顺着柔软丰满的羽毛落下或是渗透进那一片纯白里，莱安的翅膀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灰黑色的咖啡渍。 莱克斯挑着唇笑了笑，这下换成他是居高临下盯着莱安的那边了。 他用低哑的，其他人听不到，但是莱安肯定会听到的声音回复。 “你不为我消灭超人，那么超人就会为我消灭你。” 趴在桌子碎屑里的莱安很懵，额头传来的痛觉又非常理智的告诉莱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莱安非常确信他身后那人就是克拉克·肯特，他们如此多次相交令克拉克身上也染上了天堂玫瑰的清香，莱安不会认错那味道。 更何况任务目标在他眼中是有特别标示的。 所以..他刚刚是被超人揍了？ 那个朴实、善良，忍受了莱安这么多天坏脾气也从来没有发过火的蓝大个出手揍他了？ 虽然这样的疼痛对莱安来说并非无法忍受，天使的身体比人类更加强悍，但这令莱安感到微妙的不悦，大约是自己一直养在身边乖巧的狗狗突然咬了自己一口。 还是在莱克斯·卢瑟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下，克拉克揍了他。 有些吃味。 下一秒系统的提示音告知莱安有能量进账。 好吧，打就打吧，可以原谅。 超人目光冷郁的睨了眼莱克斯·卢瑟，那张俊美不染的脸因为冷硬的表情变得有些生人勿进。 从神力控制下解脱的康纳站在莱克斯身边警惕的盯着超人。 然而超人连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康纳。 “卢瑟，如果你再敢动我的任何东西，我保证你和你那可笑的、见不得人的制药工厂会一起消失在大都会，噢，别担心，别的城市也不会容下你。” 超人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正气、严肃，反倒是夹着低低的、让人无法忽视的警告。 莱克斯不悦的眯了眯眼，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说话。 超人从桌上捞起莱安，将他的翅膀折好，轻松地将人抱在怀里，以一个极其用占有欲又容易让人误会的姿势。 他目不斜视地带着莱安离开了咖啡馆，又在即将走出咖啡馆时，转过身来冲着莱克斯轻蔑一笑。 红色刺目的光从他眼底射出，击碎了莱安覆在建筑物上的神力。 伴随着轰鸣和尖叫声，建筑物再次倒塌。 漫天迷茫的建筑物尘土下，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响彻漫天，救护人员来来回回的在废墟里穿梭。 莱克斯捂着嘴从尘土从走出，他推开康纳拒绝他的搀扶。 莱克斯黑着脸盯着天边，他没想到超人会毫不顾忌如此多无辜民众的性命直接将建筑物击垮。 如若不是康纳速度够快，他恐怕也和其他人一起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第52章 Chapter 52 空中, 克拉克飞行的速度极快，金色的发丝糊了莱安一脸。 莱安用神力将头发固定住，他伸手抓住克拉克的胳膊。 感觉到那结实有力的肌肉在他的触碰下紧绷了瞬间。 克拉克低头看着莱安, 天空色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莱安的模样。 他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 关切的问：“你还好吗，米。” 莱安发出一声轻哼，倒没有多生气。 尽管克拉克砸他脑袋时用的力道不轻, 但对米迦勒来说也不过是红了额头的程度，现在连额头的痕迹都已经消退了。 疼痛也只是存在了很短的时间。 莱安没好气地说：“你被人砸进咖啡桌里试试？” 克拉克顿了顿, 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抱歉。” 他伸出手用那有些粗糙的手指力道轻柔的按压莱安有些泛红的额头。 克拉克险些忘了他揍了莱安，因为他指的是和莱克斯交流，莱安有没有受伤或是怎样, 现在看来, 恐怕伤害到莱安的人只有他。 但克拉克认为不怎么样, 那时他的确很愤怒，他过去从未对莱安生过气、发过火, 所以第一次也是情有可原吧？ 更何况莱安身上甚至没留下痕迹。 但谁让米迦勒是朵娇弱的、上帝精心呵护过的玫瑰呢。 噢，现在是他的玫瑰了。 所以克拉克愿意给予莱安一些甜头和好处，就像现在。 “卢瑟对你说了什么？” 莱安没打算隐瞒, 他直言：“他希望我能和他合作，除掉你。” 克拉克抱着莱安手臂的手突的捏紧，他盯着莱安, 蓝眸里投入一片墨色，变得有些黑暗。 克拉克用低沉的嗓音问：“你的回答呢？” “他不喜欢所有非人类, 我也不例外。除掉你之后就该轮到我了。” 听到莱安的回答, 克拉克松了口气, 他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可那眼底的黑暗始终没有散去。 莱安眯起眼，他盯着克拉克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他无法在通过直视克拉克的双眸看出这个淳朴男孩的想法了。 他确信克拉克变得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怎么样的变化，到目前为止，莱安还不能确定。 除了变得更加暴躁？ 克拉克冲莱克斯的威胁，莱安可是全部听见了，这并不像克拉克平日里的作风，还是说莱克斯的确令克拉克感到了威胁？ “你和莱克斯·卢瑟有个孩子？”莱安突然发问。 克拉克发出一声咳嗽，他有些尴尬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米迦勒。” “我和莱克斯是敌人，他用我的基因和他的基因人造出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康纳，额，刚被你掐着的那个孩子。” 莱安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莱安攀着克拉克的肩膀坐起来，他视线越过克拉克的肩头向下看去。 哪怕他们身在云端之上，莱安也能清晰的看到云端下层的建筑。 这里已经不是大都会了，甚至说，这里可能已经不是美国了。 “我们去哪儿？” 克拉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没有低头看莱安。“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莱安问。 “你已经暴露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你，他们会杀了你，就像当初烧死女巫一样，这一切都是莱克斯·卢瑟针对你的阴谋，他想要借此杀掉你。”杀掉超人所珍爱的东西。 莱克斯以前并非没做过这种事。 克拉克要杜绝这一切的可能性，保护莱安。 克拉克眼前闪过莱安同路西法喝酒时的模样，与莱克斯攀谈的模样，周围所有人都用隐秘或是毫不遮掩地目光打量着莱安。 他的大天使。 占有莱安，占有莱安，占有莱安。 只要把莱安藏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这些就绝不会发生了，不是吗？ 莱安耸耸肩。“人类无法杀死我。” 克拉克冷眼瞥了眼莱安，温柔的说：“但他们会把你抓起来，就像之前，借着你不会死去的躯体不停的做实验，你永远不能小瞧人类，这些小蚂蚁比你想的更团结和强大。”特别是在面对非人类时。 莱安不再说话，他有些期待这个变得不一样的克拉克到底打算做什么了。 噢，比起乖宝宝克拉克，他更想知道这个不一样的克拉克究竟不一样在那里。 虽然莱安读不透克拉克的心思，可是克拉克的坏心思几乎快溢出来了，敏锐的天使直觉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 .... 一片白芒的北极，那由白水晶构成的、酷似金字塔的建筑在极光下散发着神秘的辉煌，耀眼又奇妙。 莱安从克拉克怀中下来，金眸中染上一片水晶的洁白。 他凑近这伟大宏观的建筑，忍不住伸出手指试探的触碰这冰冷的、散发着奇异能量的水晶。 奇怪的画面在他脑中闪现，星星、孤独的星球、宇宙、飞船、氪星的文明—— 克拉克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从水晶上抽离。 注意到莱安紧蹙的眉，克拉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你看到了？” “水晶里储存了氪星的科技知识、过往历史等，它是氪星曾经存在的证明，同样，当我失去了超能力，只要我回到这里，我就能恢复钢铁之躯。”克拉克语气淡淡的向莱安解释。 克拉克凝视着这座由他投入一枚氪星水晶建造出来的堡垒，他永远的避风港。 “我称呼它为孤独堡垒，每当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时，我会来到这里，没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我，噢，现在还有你，米。” 克拉克挑起唇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称得上愉悦的表情，他张开双臂。“欢迎来到我的孤独堡垒。” 比起外边的冰冷、宏观，孤独堡垒的内部充满了现代的科技感，里面摆放着克拉克从击败的敌人手中拿到的玩意，像个展馆。 同样孤独堡垒里也存放着大量的资料文件，还有超人训练时的靶场，有些冰冷的白。 克拉克带着莱安推开一扇门，比起外边有些冰冷的科技感，这扇门内显得温馨很多，像是一个普通的家，也很像克拉克的公寓。 “哇哦。”莱安发出一声赞叹。 “它和你的天宫比起来怎么样？” 莱安仰躺在沙发上，腿翘得老高，声音懒洋洋的回复道：“天宫只是外表看着漂亮，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类的玩意可有趣得多。” 克拉克笑了一下，他坐在莱安身边，他轻柔的抓起莱安的翅膀，审视着那洁白羽翼上那碍眼的深色咖啡渍，轻轻用拇指揉搓着染上深色的羽毛，为莱安做翅膀按摩。 电视里正在播报今天在大都会的事故。 莱安享受着克拉克的按摩，一边分神去听新闻的播报。 主持人采访一位险些被砸中的路人，路人用惊魂未定的口气解释他所看到的一切：“米迦勒想要杀死卢瑟先生，超人赶到将米迦勒打倒在地，并威胁卢瑟先生，随后超人把米迦勒抱走，临走前还把咖啡馆给击碎了。” “超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主持人惊讶的问，她显然不相信路人所说的话。 “我是说，你知道的。超人他从不肯放弃任何一个人，无论哪人是好是坏。明知道咖啡馆里还有其他人，他怎么会击碎咖啡馆呢？”主持人。 路人瞪了主持人一眼。“可他的确那样做了，从他的话来看，他称呼米迦勒为他的东西，而且他对米迦勒同卢瑟先生私下会面非常不满。” “难道真像网上所说，超人和米迦勒是一对？” “我觉得米迦勒蛊惑了超人，导致超人对他过分迷恋，天使嘛，说不定和妖精、魅魔一样，只是他们长得纯洁，真是祸害，就不能滚去地狱吗。” “不，我认为是超人和米迦勒同流合污，如果超人迷恋米迦勒，他会阻止米迦勒杀死卢瑟吗？” “他伤害了无辜者，带着米迦勒逍遥法外，还厉声警告卢瑟先生。承认吧，超人已经不是之前的超人了。” 另一位路人吊着手臂凑过来说，他因为这次事故被飞来的石头划伤了手臂。 莱安眯了眯眼，莱克斯这手牌打的相当不错，他让舆论指向了超人，米迦勒可能不在乎舆论，但是舆论很容易扳倒超人。 这恐怕才是莱克斯的真正目的，放出拍卖会里米迦勒试图斩杀人类的视频是鱼饵，米迦勒也是鱼饵，这些都只是莱克斯为了引出超人，让世人看到现在超人模样的计划。 那恐怕克拉克现在的变化也和莱克斯有关了。 莱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克拉克，克拉克正垂着眸仔细的替莱安梳理羽毛，神色满是认真，眉眼间却没有往日的温和，甚至有些许戾气。 注意到了莱安的视线，克拉克抬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莱安。 莱安眯起金眸，他抿着唇玩味的笑起来，笑靥如花，两枚小小的酒窝出现在脸颊，更是晃眼得很。 莱安意有所指地说：“新闻里说你对我过分迷恋，大蓝个。” 克拉克凝视着莱安，半晌后，他莞尔一笑，坦率的承认了。“他们说的对，我的确对你过分迷恋。” 说完这句话，克拉克垂下头，眉眼间全是阴郁。 他捏着那枚从他回到孤独堡垒后就响个不停的正义联盟通讯器，那小巧、精致的玩意在克拉克的大力压迫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蓝色的火花从中迸出。 通讯器闪烁了两下黯淡了下来。 克拉克拒绝了所有正义联盟的通讯。 他可以猜到那些人要说什么了，毫无疑问，会是对超人今天行为的指责。 他们总在指责他。 克拉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做得不对的，他总是在帮助人类，一次又一次的，但人类从来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抓住他一次犯错就说个不停。 难道超人就应该无条件的付出吗？ 第53章 Chapter 53 莱安和克拉克做了。 在某种莱安也没有预想到的情况下, 居然是克拉克向莱安发出的邀请。 莱安拒绝了，哪怕他确实想和这个大块头试试。 但他依然拒绝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的克拉克并不正常。 更可笑的是, 克拉克并没有意识到他有任何不对，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米迦勒和他已经有了数次的亲密, 也算是恋人, 那么为什么不能做。 所以被莱安拒绝了的克拉克感到愤怒，他拽着莱安的翅膀硬上了。 莱安也是这次发现原来天使的羽翼被人大力抓住时会那么疼，像是灵魂被拧作一团，疼得他抖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那种疼痛混着快感仿佛顶到了灵魂。 令莱安既爽又疼，初尝禁果的金发天使哪儿受得了这个。 克拉克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他靠拿捏莱安的翅膀来逼莱安就范，不止一次的。 强大、但又不是那么强大的翅膀在克拉克的手中受伤，它们在克拉克触摸下不再舒服的舒展开，反倒会颤抖不已。 比如现在。 莱安坐在床边思考人生, 他那白皙的身躯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以天使的修复力都没能让莱安身上那些痕迹消失, 可见超人用了多大的劲儿。 他那洁白的翅膀羽毛逆了好几根，正萎靡的缩在莱安的身后。 克拉克的手掌正轻抚着莱安的羽翼, 那羽翼在克拉克的手下颤抖, 因为一直被触摸所以无法收回去。 克拉克疑惑的问：“你在害怕吗？米迦勒。” 莱安冷眼瞥了克拉克一眼，收回视线。“害怕？对你吗？” 莱安从嘶哑的嗓音里挤出一声讽刺的嗤笑，他向后仰头凝视着克拉克那张带着温柔笑容的脸, 此刻他只觉得这张脸同莱克斯一样虚伪。 那么莱克斯究竟对克拉克做了什么呢？令他变成这样。 莱安脸上摆出一个傲慢又讽刺的笑, 有些像路西法。 莱安用漫不经心的、懒散的声线道：“你应该知道, 我可以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易捏死你。” 他的嗓音万分嘶哑，与平日里总是清清冷冷，如朝日雪水的声音完全不同。 并不好听，像只的猫头鹰。 克拉克只觉得莱安的声音性感极了，因为造成莱安嗓音嘶哑的原因正是他。 只要一听到这声音，克拉克满脑子都是莱安昨晚情动时的模样。 克拉克当然知道莱安捏死他像捏死蚂蚁。 既然上帝愿意将天国交给米迦勒来打理，自然证明米迦勒有着足以令天堂平息的实力和才能。 米迦勒一个轻轻挥刀就能斩下无数恶魔的头颅。 那晚在拍卖会里米迦勒所展现出的气势也令克拉克感到畏惧，那是来自灵魂的等级压制。 尽管在那晚之后，莱安便再也没有释放过如此怖人的气压，但克拉克并不会忽略这头巨龙，他不单单只是一朵无害的玫瑰。 克拉克凑上去吻了吻莱安的侧脸。 “但你不能这么做对吗？”克拉克声音难掩笑意。“就像在拍卖会时。” 莱安没有回答克拉克的话。“我要离开这。” 听到这话，本来心情还算愉悦的克拉克脸色立刻暗了下去。 “你不能离开这里，米迦勒。你忘了我对你说的？你的长相已经暴露了，所有人都想抓住你，你的悬赏金额已经达到了千万。” “他们会摘下你的翅膀、你的眼睛，剃掉你的骨头。一切能证明你是天使统帅米迦勒的证据，送到拍卖会去卖，人类就喜欢这个。” “这就是你不让我离开孤独堡垒的原因？”莱安睨了克拉克一眼。 克拉克小心绕过翅膀，从后环住莱安细瘦的腰身，他下巴搁在莱安的脖颈，非常直白的承认。 “嗯。” 当然这不是真的，但如果适当的欺骗会让玫瑰停下他那带刺的言语，他会很乐意这么做。 莱安和路西法、莱克斯的会面令克拉克产生了危机感，他意识到有这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玫瑰。 他分明才是那个与米迦勒本该有最多联系的人。 莱安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和克拉克扯，他拍开克拉克的手掌，将精神不佳的翅膀收回肩胛骨内。 他转身面对着克拉克，克拉克□□着上身，健壮的躯体上残留着莱安啃咬和抓过的痕迹，这稍微让莱安心里舒服了些。 克拉克的脖颈上挂着一枚红宝石戒指，昨晚做的时候莱安就注意到了，因为这枚戒指总会在克拉克压低身体进出时砸在莱安的背上。 他不记得这个朴实男孩有带饰品的习惯，除了那用于遮掩的身份的土气黑框眼镜外。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从没见过克拉克脱下衣服的模样，这枚戒指一直被克拉克塞在衣服里。 莱安伸手去拽克拉克挂在胸口的红宝石戒指。“这是什么？” 克拉克避开莱安的手，他站起来走向浴室，同时平静的回复莱安。“没什么，一个小玩意，你不必感兴趣。” 遭到克拉克拒绝的莱安眯起狭长的眼，他凝视着克拉克的背影，羽毛般的睫毛抖了抖，他无所谓的收回手。 实际上他已经在脑中敲醒了系统。 莱安：系统，那是什么？ 系统：进行搜索中。 系统：红色氪石，本身为绿氪石遭到红色宇宙云辐射后转化而成，不再具有令超人虚弱和疼痛的功能。红氪石会影响超人的思维，令他失去道德感，从而变得邪恶。 有了系统的解释，莱安立刻明白超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红氪石影响了克拉克令他变成现在偏移了道德感的邪恶模样，乖狗狗变成了一条坏狗狗。 以前的克拉克格外隐忍，现在的克拉克毫不掩饰自己对莱安的占有欲和目的。 莱安发现，当超人对他施加暴力，能量就会飞速进展。 好吧，克拉克除了在咖啡馆里掀了他一次，其他时候只是拿捏他的翅膀而已，但鉴于只有翅膀能令天使感到剧烈的疼痛，莱安姑且将大力抓他的翅膀列入暴力的行列。 通过这次，莱安觉得自己可能察觉到了‘上位者们’的..呃，XP。 ‘他们’好像很想看到自己被虐。 之前在汉尼拔手下逃生时能量叮叮叮响个不停，昨晚同样。 莱安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了，好吧，如果这能令能量增长，莱安会很乐意这么做，挑衅克拉克、逆反克拉克，令克拉克感到不悦和愤怒，加倍的奉还在他身上。 .... .... 当克拉克从浴室里走出来，天使已经穿戴整齐，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因为神力疯长到腰部的金发被他利落的扎成马尾。 他表情冷淡又疏远，金色、丝绒般的眉毛轻挑，看起来高傲又精致，领口扣到了最高处，只露出了半个长且白皙的脖颈。 他正对着镜子打理领带，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克拉克眯起眼，莱安把他昨晚留下的痕迹全都弄干净了。 克拉克走到莱安身边。 “你把它们弄没了。”克拉克用陈述的语气说，嗓音低沉有些许危险的味道夹在其中。 莱安顿了顿，他注视着镜中两人的倒映。 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克拉克垂着眸，睫毛挡住了他的眸光，令莱安看不清情绪，只能从克拉克紧抿的唇中看出他并不高兴。 “嗯。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身上有任何痕迹。”莱安漫不经心的回复道，往旁边站了站稍微离克拉克远了些，他撩起垂下的额发挂在耳后。 察觉到莱安动作的克拉克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保持平静的问：“你要出去？” 克拉克：“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了。” 莱安睨了眼克拉克，声音低哑疏离。“但我并没有同意，克拉克·肯特。我觉得你并没有能管理天使的才能，作为一个人类。” 莱安这幅生人勿进的态度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儿。 克拉克还记得在那个漂亮的笼子里，六翼的大天使被反绑其中，被迫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唯一能竖起的尖刺便是那张不饶人的嘴—— 或许他也应该去弄个笼子？如果那能让米迦勒安分下来的话。 不过克拉克的确因为莱安的话语感到愤怒，那种愤怒使他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对莱安出言不逊。 他知道米迦勒非常讨厌任何对他亵渎的话语、眼神和行为。 噢，他亲吻克拉克、同克拉克上床，也不过是对他信徒的赏赐—— 莱安的眼神总是这么告诉克拉克的。 或许换一个人也可以。 克拉克闷笑出声，有些暧昧地说：“如果你指的是我想的那个，那我的确有管理天使的才能，因为昨晚正‘管理’你。” 他明知道这样的话语会让这傲慢漂亮的天使生气。 莱安唰的眯起眼，那双沉淀的金眸变得发亮，恐怖的神力压的这栋氪星产物发出哀鸣，偏偏这股神力没能让克拉克动摇半分。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漂亮的孤独堡垒拆成积木，让开。” “我拒绝。”克拉克含笑说着，眼中已有了些许红光，笑容倒是没有一丁点温度。 莱安呲笑一声，没再说话，他刷的张开翅膀，三对散发着柔光的翅膀在莱安身后完全张开，比莱安要大上不少。 他一甩手燃烧着烈焰的红色十字剑出现在他手中，它的颜色极其耀眼，可见它的主人此刻有多么愤怒。 他或许无法伤害克拉克，但他可以轻而易举把这座孤独堡垒一分为二。 克拉克几乎不给莱安任何时间，他知道莱安无法伤害他，莱安唯一能做的只有打破孤独堡垒逃出这里。 如果要阻止莱安破坏孤独堡垒离开，那么—— 第54章 Chapter 54 灼热的红光划过莱安的翅膀, 莱安一惊，没想到克拉克会真的用热视线来攻击他。 他立刻闪身躲开。 然而被克拉克用力捏过的翅膀移动的速度并没有以往那般快速，尽管他将翅膀及时折起来, 但不可避免的被热视线擦到。 翅膀是天使灵魂的展现，也是最敏感的部位, 翅膀仅仅是被克拉克大力揉捏就能令他疼的发抖。 灵魂被击中，痛感翻的可不止是一倍，钻心的疼痛从翅膀导入全身, 像是把他整个人丢进了榨汁机里，锋利的刀片刮过他的皮肉、骨头，将他一点一点搅成碎片。 随后是被放入地狱烈焰之中被烤制的疼痛, 火辣辣的像是万只蚂蚁一刻不停的啃食他的灵魂。 “呃。”莱安发出一声闷哼，他的脸因为疼痛扭曲, 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发丝。 他透过半眯的眼缝去看自己被烧伤的翅膀，那是左边的第二和第三张翅膀的边缘, 纯白的羽毛被烧掉一大块, 那一圈呈现烧焦的黑灰色, 带着零星的火光。 羽毛覆盖下的金色、纯粹的内在暴露无遗。 屈服于疼痛的翅膀变得黯淡无光。 莱安警惕的盯着依然保持着眼冒红光的克拉克。 至少他没有路西法疼, 路西法被赶去地狱时受的苦可比他现在严重多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 “你非要我伤害你对吗？米迦勒？”克拉克嗓音放的极低，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半屈着身子的天使。 金发的大天使额前的发丝已经凌乱, 那把红十字剑杵着地面, 撑着他没有倒下。 翅膀呈现一种歪斜的姿态, 像是小鸟被撞断了翅膀。 他撑着一副嘲讽的表情仿佛正如他表现的那样无所畏惧, 如果那眼尾没有泛红, 唇瓣没有颤抖的话, 克拉克可以选择相信他。 他当然知道莱安现在会有多疼, 他一直都清楚莱安的翅膀有多么敏感, 只是过去他一直不忍心弄疼他，但如果要让这傲慢、高傲的天使掉下来，就必须这么做。 可爱。 又如此脆弱。 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却因为限制轻松的被克拉克抓住，屈身他下，噢，他得感谢耶和华。 以及感谢米迦勒的温柔，他的神力明明可以压得他无法动弹，他却从来没有用来自等级上的神力压制来对付克拉克。 这正是造就了克拉克能有机可乘的原因。 莱安挑了下颤抖不已的双唇，强行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克拉克，你现在的行为又和那些贪婪的、企图抓住我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克拉克叹了口气：“你不能理解我的行为，我这是在保护你。或许就像你说的吧，但我并不想伤害你，如果你乖一点，米迦勒。” 莱安盯着克拉克，蒙上了水雾的双眼依然能够清晰的看清克拉克的模样。 克拉克这样说着，他挂着温柔安抚的笑容，眼底却是抹不去的愉悦。 骗子。 莱安面无表情地想。 克拉克对于伤害自己、见到自己痛苦的模样明明非常享受。 “所以乖乖待在这里，米迦勒。你无法伤害我，你打不过我的，我会保护你。”克拉克的声线温柔极了，脸上是不容拒绝的冷硬。 克拉克在提醒莱安，这一切都是耶和华造成的，耶和华不允许他伤害人类造成的。 莱安也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动一下，克拉克绝对会再次对着他使用热视线。 莱安眼眸闪了闪，他闭上眼，捂着自己受伤的翅膀回到了床上。 见莱安老实了，克拉克的表情再度变得温柔，眼底的红光褪去，他凑到莱安身边坐下，柔软的床铺因为追加了一个人的体重下陷了不少。 克拉克揽着莱安的腰，亲昵的问：“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你想吃点什么？小羊排？” 莱安没有理会克拉克，克拉克也不恼，他盯着莱安白皙的脖颈好一会儿，突然暴力的撕扯莱安的衣领。 这件神力仿人类布料织出来的衣服在人间之神的手下甚至支撑不了一秒。 莱安受惊的用手去推克拉克的胸口，翅膀胡乱的煽动，扑腾着，却无法扇出携有强大神力和压迫感的劲风，也无法带着它的主人飞起。 克拉克那宽大的手掌住了莱安的脸颊，迫使莱安在床上动弹不得。 克拉克用的力气不小，莱安白皙的脸颊肉在克拉克的指缝中挤出白到透明的弧度，那双颤抖的金眸从指缝中惊惧的盯着克拉克。 曾以一己之力击退路西法、维护天国万年和平的炽天使米迦勒在他手中感到了恐惧。 克拉克清楚他所做的行为同天使而言 克拉克缓慢扬起嘴角的幅度，他在莱安受惊的挣扎下冲莱安露出的下颚线与脖颈的连接处咬下。 锋利的犬齿刺破娇嫩的皮肤，赤色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齿尖与皮肤的交接处涌出。 感受着莱安猛的绷紧的身子，克拉克满意的眯着眼，伸出舌尖懒洋洋地舔舐着伤口和落下的血珠。 从始至终莱安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颤抖着身子，紧抿着几近苍白的唇瓣，一言不发的望着天花板。 直到伤口止住流血，克拉克松开莱安，他用拇指轻柔的擦掉顺着莱安脖颈弧度滑下的唾液。 莱安紧闭着眼，好像已经休息了，那镀金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眉头紧皱，一副屈辱又强装平静的表情。 “好好休息。” 莱安听着门轻轻的被扣上，莱安没有动，他等待着，等待着他神力覆盖的范围内属于克拉克的气息彻底消失。 莱安清楚，克拉克正隔着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半个小时，克拉克的气息消失在了孤独堡垒，他离开了。 莱安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他屈起一只腿，脸上本来算得上屈辱的表情变得平静。 他的舌头顶过口腔内壁，试着放松着被克拉克掌的发酸的脸颊。 莱安打开系统ui查看刚才的能量涨势，他看着比之前多了一大截的能量条，由衷的发出一声呲笑。 好吧，既然这样的姿态会让克拉克感到愉悦从而增长能量的话。 他也不介意做一个被迫屈身于人的大天使长。 小小的满足一下克拉克的占有欲。 莱安手中团起神力小心地治愈着翅膀伤的伤口，他必须承认，这比他想得疼多了，他对疼痛的流露倒不是装的。 这样也好，真情实感总比演的更好。 莱安哼着愉悦的小调，慢悠悠地治愈伤口。 尽管翅膀的确对天使们很重要，但它们也没有那么脆弱和..重要，否则恶魔早该直接撕了天使的翅膀以此来杀害一位天使了。 加百列曾试图放出路西法之子‘清洗’人间，最后被耶和华夺去了两对翅膀，从六翼的大天使沦为双翼天使，他的实力可以慢慢恢复，但翅膀不能再恢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抹去的四只羽翼不过是革去了加百列身为六翼赤天使的职位而已。 莱安并不会把克拉克留下的伤口完全治疗好，他只是在缓和它们的疼痛。 因为那可—— 太他妈的疼了。 接下来两天，莱安在孤独堡垒里受了许多他不想提起和回忆的屈辱折磨，克拉克也变得越发过分，他不再满足于和莱安做这么简单。 克拉克甚至半哄半强迫着在莱安的羽翼上弄了一次。 克拉克并不热衷这个，只是如果能让莱安感到屈辱的话，他会很乐意去这么做一次。 克拉克只有每天晚上和上午一段时间里会留在孤独堡垒里，其他时候都在外边。 并且克拉克的动静不小，莱安通过电视新闻节目知道最近超人做了什么。 超人捣毁了莱克斯·卢瑟在世界各地的好几个制药工厂，并在工厂前的空地上用热视线穿透地面留言，也得亏莱克斯的制药工厂是全人工智能操控，没有一个活人。 “Where——is—— Luthor——” 尽管没有人员伤亡，超人造成的财产损失极高。 超人近期完全算得上恐怖袭击的行事风格和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行为令人们感到恐慌。 超人，他们的救世主，已经变了。 有人说是莱克斯伤害了超人的爱人、有人说是米迦勒蛊惑了超人，也有人说超人本性如此，以前救世主的行径也不过是无聊找的乐子。 但是，无论超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的模样。 不可避免的是，人们不再相信超人，他们高呼着讨伐超人的口号向联合国施压，联合国又向复仇者施压。 超人正在满世界的寻找莱克斯·卢瑟的踪迹，莱克斯躲起来了，超人找不到他，正义联盟也不肯为超人提供情报帮助。 超人和正义联盟已经决裂了，从那天超人带着米迦勒扬长而去并捏碎正义联盟的通讯器那刻起。 实际上正义联盟此刻正在到处缉捕超人，超人并没有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他又不傻，以蝙蝠侠的个性，他绝对会用绿氪石来对付他，以此来令他丧失战斗力从而杀死他。 只要超人想，他可以让任何人找不到他，哪怕他的行事风格极其高调。 莱安在这两天没有给过克拉克一次好脸色看，无论克拉克做什么，他总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那双金眸里流露出的情绪像是嘲讽又或者什么也没有。 但由于莱安的反抗总是不轻不重的，也没有再提到过要离开孤独堡垒，克拉克在这两天没有出手动过莱安的翅膀。 克拉克离开孤独堡垒之后，莱安就会在孤独堡垒里踩点，他几乎已经把整个孤独堡垒的布局摸透了。 逃跑计划，展开。 第55章 Chapter 55 莱安没有直接用神力将孤独堡垒破坏, 他猜测孤独堡垒外层的氪石水晶与克拉克有某种联系，一旦发出某种动荡克拉克就会立刻察觉。 所以莱安顺着孤独堡垒的道路向外行走，这得得益于他这两日在孤独堡垒里的踩点, 他已经把这栋外星建筑的道路分布摸得清清楚楚。 他的第一次逃跑计划非常顺利。 当他打开孤独堡垒的大门，凛冽的寒风携卷着拇指盖大小的雪花落到莱安身上到处都是，只是几秒时间，霜便在莱安的头顶、睫毛成了型。 尽管天使感受不到寒冷, 可作为人类的莱安依然忍不住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雪有着非常浅淡、几乎没有的, 如同水一般的香气，莱安想，或许是因为这是自由的味道。 黑色的天空点缀着在城市里见不到的星空，深浅不一的绿色构成薄纱般的极光，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头顶。 如果没有那悬停在月亮之前的男人简直是完美的景色。 身材高大、披着红色披风的男人悬浮在半空, 月光为他镀上冷色的光。 他举着一只手臂, 手掌托起了一个巨大的、漂亮笼子，凜风令克拉克的发丝胡乱摆动, 有些扎进了眼底更是痒得不行。 克拉克没空关心这些, 他蓝眸散发着冰冷的有光, 倒映着下方那已经走出了孤独堡垒的金发天使。 克拉克凝视着莱安，他将笼子放在地上, 眸中红光闪烁, 他沉声道：“回去，米迦勒。” 凛冽的风令克拉克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但无论是克拉克还是莱安都清楚, 他听得到。 莱安眯起眼, 向后退了一步, 又在下一秒猛地向前狂奔, 翅膀从他肩胛骨里长出，带着莱安飞起来。 自由已经近在咫尺，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害怕疼痛而屈服？ 况且莱安非常清楚，哪怕他现在回去，他也绝对少不了受罚，那些屈辱的、令炽天使颜面尽失的‘惩罚’。 唯一的区别是如果他能在现在从克拉克手中逃脱，那么他再也不会承受‘惩罚’。 倘若没有.. 莱安用余光看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克拉克，他‘啧’了一声，在空中翻转身子，正对着克拉克。 一张金色和白色勾勒，燃烧着火焰的盾牌出现在莱安手中，红色的射线击在盾牌上，被反射出去击中一旁的雪山，雪山发出嗡鸣，这带着强大能量的热视线造成了雪崩。 不过这对飞在空中的两人没有任何影响。 他或许无法攻击和伤害克拉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一味承受克拉克的伤害。 莱安的飞行速度极快，他本可以更快，快到克拉克完全捕捉不到他痕迹的那种快。 或许只有闪电侠能超过完全能力展开的他。 只是莱安现在有两张翅膀仍属于受伤状态，并且随着莱安的飞行和神力的调动，那好不容易有所愈合的受伤部位隐约有撕裂的痕迹。 所以才能让克拉克有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可能性。 莱安收起盾，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飞，他躲过了好几个克拉克的热视线，克拉克追不上他，哪怕他的翅膀受伤。 当莱安看到海洋和代表着远离北极的边界线时。 他放大了瞳孔极度的欣喜化作肾上腺素蔓延全身。 莱安下意识伸出手臂，张开五指，想要去触碰—— 他要逃出去了。 “不——” 一根锁链刺破空气，牢牢的套住了莱安一根扇动的翅膀，莱安向下坠了一瞬，同时那根锁链便和扇动的翅膀紧紧搅在一起。 就像是误入了飞速转动齿轮中的锁链一样。 灼热锁链和不断向锁链涌去的神力警醒着莱安，这是一根沾染了不洁黑血的锁链。 分明离自由仅有一步之遥，为什么偏偏，克拉克为了抓住自己居然弄到了地狱的玩意？ 翅膀被搅在一起后的莱安翻滚着飞速下坠，风雪没能迷住他的眼，他眼中印着克拉克的模样。 克拉克居高临下的盯着翻滚向下落去的莱安，他那曾让莱安以为是这天地下琉璃般纯粹干净的眼眸蒙上深色，薄唇微扬，并不是温和的幅度。 莱安说不出来，他说不出来那笑容。 只是令他感到不安和厌恶。 超人不再是超人了。 他高高在上的，仿佛自己才是神明一般，他现在的确是米迦勒的‘神明’，因为他轻而易举的掌控了莱安。 莱安没有坠入雪地里，因为锁链的另一头被克拉克紧握在手中。 就着这个姿势，克拉克吊着莱安又飞回了孤独堡垒，翅膀被吊在空中勒的生疼，是灵魂几乎被扯断的疼痛，但现在又有一种新的疼痛。 是米迦勒从未体验过的，那胸腔里跳动的，那被浪漫的、富有诗意的人类称为‘真实的自己’的地方，正同灵魂共鸣的疼痛。 好疼，非常疼。 父亲说，爱情是甜蜜和酸涩的。 可父亲从没告诉自己，爱会如此的疼痛。 为什么作为天使要学会‘爱’呢？ 还是这只是爱的后果？被强制占有，被背叛，被独属，不再自由。 到达孤独堡垒，克拉克将莱安丢在门口，任由他砸进雪里挣扎不已。 克拉克将手指插入莱安柔软的金发里，他揪着莱安的发丝拖着莱安进入这座被神秘光辉笼罩的建筑。 随后克拉克将莱安砸向一面墙，那面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水和药品，这里是克拉克存放的应急药物，是之前某次正义联盟收缴的物品，其他人不需要，克拉克便将它们带到了孤独堡垒里。 人类的药物，对他不起用。 克拉克想着总有一天会有人会需要它们。 就像现在。 支架上被放在试管和玻璃罐子里的药物乒乒乓乓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药水将那洁白的翅膀染上异色。 莱安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了眼睛，避免眼睛被玻璃碎片划伤，但脸颊不可避免的被玻璃片划开。 刺痛的药水混着伤口令莱安的脸颊剧痛无比，鲜血顺着脸颊滴落，滴在被锁链捆绑，扭曲向前屈起的翅膀上，又增添了一抹新的颜色。 被砸进了放置药物支架里的大天使无力的顺着墙壁滑下，鲜血在墙壁上拖出一条血痕。 他垂着头，毫无反抗的意思，他低叹了一声，疲惫又苦涩。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听见莱安的声音，心脏抽痛了一下，他脑袋又片刻的眩晕。 好像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他在祈求克拉克不要继续伤害莱安。 克拉克摇了摇头，将那属于自己的软弱声音甩出去。 克拉克警告自己，不要心软，如果心软，莱安还会有下一次。 克拉克冷着脸，别开视线，拒绝去看莱安那双含着水泽的眼眸。 克拉克走上前，伸手握着莱安的翅膀。 半晌后。 克拉克还是没能狠下心将它们折断。 克拉克将那被他遗忘在雪地里的笼子取了回来，一个漂亮精致的笼子，同拍卖会里的曾用来关押米迦勒的笼子一模一样。 是的，他闯入了不再对他开放的瞭望塔，将放进了战利品陈列室的笼子取了出来。 自从他上次想过，他就一直想怎么做了。 让这只漂亮的、金发的六翼大天使成为他的金丝雀，介于米迦勒近期的表现，他需要这个笼子来帮他长教训。 他不顾莱安的抗拒，强硬的将莱安关进了笼子里。 他知道莱安的神力可以轻松破坏笼子，于是他从康斯坦丁的公寓里拿走了浸泡过黑血的镣铐和锁链—— 正是用来抓住了莱安的那一根。 后来克拉克回到孤独堡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之前的每日一次到后面的两日一次，克拉克每次回来身上带着尘土的味道。 他会不发一言地将莱安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他们会在床上滚上一整晚，他们两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因为被关在了笼子里，莱安也不清楚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某天，回来的克拉克身上沾着血迹，他眉头紧皱着相当不悦。 莱安知道，他待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当正义联盟绕开孤独堡垒的防御设备悄无声息的入侵时。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会见到米迦勒，不，应该说，他们正是为了米迦勒而来，只是他们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幅模样的米迦勒。 昏暗的环境下，唯有天使的光环和羽翼散发着微光。 精致的雕花鸟笼，是当初在拍卖会里的那一个，谁会想到克拉克侵入瞭望塔只是为了拿走这个漂亮、一无是处的笼子？ 噢，它现在有作用了。 用来装这个漂亮、强大的六翼天使。 天使坐在鸟笼的花藤秋千上，修长色气的腿轻微晃动，脚上的镣铐也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脚趾微微蜷缩着泛红，金色的长发不似往日那般容光焕发。 他穿着一件白纱制的衣物，与当初在拍卖会里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六张受伤的翅膀萎靡地缩在身后，是肉眼可见的不健康，那本来洁白的羽翼染上了异色。 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轻哼着一首没人听过的歌谣，低哑的嗓音不复之前悦耳动听，曲调温柔又孤寂，或许是天国的曲子。 注意到外人的侵入，莱安停下哼唱，他转头看向入侵者，金色的发丝垂在额间。 那张本来会令每一个人忍不住为之动容的脸蛋上留下一道疤，从耳侧脸颊，狰狞极了，这是打翻的药水染了他脸颊的伤口。 莱安本可以让它消失不见，但他保留了它，出于某种目的。 莱安的模样令两个未成年忍不住倒吸口气。 第56章 Chapter 56 “看来你在这儿过的并不好, 米迦勒。”蝙蝠侠低声说着，同时上手将笼子打开。 巴里忍不住在旁边接嘴。“像个被关起来的金丝雀儿, 克拉克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米迦勒诶！堂堂的光之君主！” 每一个男孩都对天使充满了兴趣，巴里自然不例外，哪怕他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闪电侠了。 “他想要一只会歌唱的鸟儿。”莱安。 戴安娜环顾四周，又落到莱安身上。“所有人都以为是你蛊惑了超人，令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莱安伸出手, 任由蝙蝠侠将他手上的手铐拿掉，他语气淡淡的说：“可不是吗, 否则我怎么会被他关在这里。” 这确实超乎了正义联盟的想象，他们以为闯入孤独堡垒会对上一个全面武装的大天使, 他们会面对一场恶战。 毕竟他们对米迦勒的印象依然停留在拍卖会场上，米迦勒试图杀死那些人类时, 而那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谁会想到呢，克拉克居然将米迦勒给囚禁了起来，他真的这么做了。 好吧，在他们来找米迦勒之前, 康斯坦丁就提醒过他们。 让他们不需要太警惕, 克拉克偷走了他的魔法道具, 用于对付米迦勒的。 只是对于康斯坦丁的话，所有人都知道, 只能听一半。 “你无法伤害他？否则怎么会这么狼狈。”蝙蝠侠恰似无意的问。 莱安没有回话。 蝙蝠侠解下了披风试图盖在莱安身上，莱安那些裸露的白皙又娇嫩的皮肤上残留着各种各样旖旎的痕迹。 莱安冷眼睨了蝙蝠侠一眼, 没有接过, 依然是那傲慢的天使。 他浑身被金光笼罩, 身上的白纱衣被黑色的西服替代，翅膀也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对于莱安的态度，蝙蝠侠没有任何不满，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我们救了你。”蝙蝠侠说。 在四处闲逛的沙赞听到了这话，他翻了翻眼，又到了蝙蝠侠最擅长的道德绑架时刻了。 听到蝙蝠侠的话，莱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做什么。” 戴安娜开口问：“克拉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红氪石。”莱安声线懒散的回复。 蝙蝠侠和戴安娜对视一眼，他们猜的果然没错，只有红氪石会对超人产生这样的影响，可是超人一直都很注意避免接触氪石，红氪石和他的接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做的？ 显然，这并不是问米迦勒能得到的回答，否则米迦勒也不会被克拉克囚禁在这里了。 “你无法伤害克拉克吗？”蝙蝠侠再一次发问。 莱安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抬高声音重复：“是的，我无法伤害他，正如我无法伤害你们一样。如果你想知道，这就是答案。” 沙哑的音色因为这句抬高的声音变得有些破音，只是依然好听。 蝙蝠侠凝视着莱安，那双蓝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对莱安话语真实性的怀疑。 蝙蝠侠的那双眼睛被评为超英界里绝不可以直视的No.2。 因为绝大多数人在与蝙蝠侠那灰蓝色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相接时，总会下意识的心虚，特别是当你向蝙蝠侠隐瞒了某种事或者欺骗了他时。 那种心虚感和罪恶感会达到巅峰。 这是外界评论。 某正义联盟不知名跑的飞快匿名侠是这样描述的：总感觉不向蝙蝠侠坦诚的话，蝙蝠侠会停掉他的所有资金，连买薯片的钱都不给留。 这条评论被置顶并且获得了蝙蝠家以及正义联盟的点赞，可见蝙蝠侠眼神的杀伤力有多高。 顺便提一句，超英界绝不可以直视的No.1为钢铁侠托尼·斯塔克。 因为只要一直视那双甜蜜的焦糖色眼睛，就完全不忍心拒绝托尼·斯塔克的任何请求，当然有刷票嫌疑。 莱安毫不畏惧与蝙蝠侠对望，金眸里一片淡然和实诚，作为天使，他本就是神圣和公正的象征，自然不会被蝙蝠侠的眼神所吓到。 半晌后，蝙蝠侠移开视线，他语气平淡地说：“我们需要你做诱饵引出超人，米迦勒。” 蝙蝠侠毫不怀疑，米迦勒能够引出超人，或许装置了红氪石的超人并没有意识到莱安对他的重要性。 但蝙蝠侠一眼能看出来，米迦勒在超人心中有着极高的位置。 无论是之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否则克拉克就不会把米迦勒囚禁在这里的，把米迦勒囚禁在这里能让米迦勒远离其他人，眼中只容得下克拉克，这是被红氪石影响后的超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所以要引出超人，米迦勒是必不可少的。 本来蝙蝠侠想让米迦勒同超人战斗。 如果是六翼炽天使米迦勒，只要米迦勒想，他可以轻松摧毁超人。 只是现在米迦勒无法伤害人类，鬼知道‘人类’里面为什么会包含氪星人，但现在他们必须执行plan b了。 蝙蝠侠早有准备，实际上，他本就认为米迦勒会帮助他的可能性极低。 幸好米迦勒依然能发挥他的作用。 .... .... 孤独堡垒外，康斯坦丁正倚着氪石水晶垂着头懒洋洋地盯着地面，他手里夹着一根刚燃起的香烟，时不时抬起手嘬上一口。 康斯坦丁脚下的雪地上零碎的落着好几根被冰雪覆盖的烟头，就在蝙蝠侠等人进入孤独堡垒的一个小时里，他已经抽了好几根了。 “出来的可真早，我还以为我能发动这个法阵呢，真可惜，这些材料可是很难弄到的，全得打水漂了。” 莱安顺着声音看去，用烟草、坩埚以及路西法提供的恶魔血构造了一个足以笼罩孤独堡垒的魔法阵。 属于康斯坦丁的黑皮鞋正踩在法阵的边缘，只需要轻轻抬起脚，这个法阵就会启动，瞬间吸走米迦勒半数魔力，同样，只要皮鞋随意划过这个法阵，它就会失去所有作用。 好吧，至少莱安知道正义联盟对得到他势在必得。 听到脚步声，康斯坦丁耷拉着眼皮，蓝眸扫过走在队伍中间的莱安，没有任何停留，随后他抬起手懒散的打招呼。 “噢，嗨，大天使长，呃？米迦勒？美人？”康斯坦丁的音色嘶哑又低沉，是属于烟民的标配烟嗓。 鉴于康斯坦丁每天抽光一包丝卡，如果他不是烟嗓这倒是件怪事儿，但有没有人说过他的烟嗓其实很迷人？噢，绝大多数同康斯坦丁上过床的男人女人都这样说。 戴安娜皱起眉来，这张坚毅又美丽的脸庞变得有些严肃，她不赞同的看了眼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我记得我说过，请不要这样称呼任何一位男性或是女性，这并不是打招呼该有的词语。” 康斯坦丁冲着戴安娜敷衍的比了个'ok'的手势。 莱安仰起头，金眸在康斯坦丁身上停留。 这个无论是在天堂、人间亦或者地狱都非常出名的地狱神探穿着一身标志性的卡其色风衣，短翘的金发干枯又毛躁、胡子乱糟糟的扎在脸上，看起来已有接近一周没有修剪过。 这是康斯坦丁，负责人间与地狱联系，以及踹恶魔的屁股将它们送回自己该待的地方，与天使也有联系。 你懂的，天堂、人间、地狱，这三个词总是放在一起用。 莱安并不在意这些，重要的是，康斯坦丁头顶上是绿名，友方。 到目前为止，莱安看过的绿名少之又少，除了克拉克，整个正义联盟在他眼中都是蓝名，噢，现在还得除去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莱安微微仰首，清冷的音色里是盖不住的傲慢与浑天成的骄傲。 米迦勒只对克拉克放下过自己的身段。 然而，康斯坦丁一开口，又是令戴安娜忍不住扶额的话语。 “尽管您长了张不讨喜的、让我想狠狠踹你屁股的脸，但鉴于我总是将您挂在嘴边并伴随着侮辱的词汇，咱们这算一笔勾销了？”康斯坦丁懒散的说。 “噢，可能您根本就不知道我。毕竟您可是高高在上、难以企及的天使统帅，怎么会注意到我一个小小的人间法师呢。” “不，恰恰相反。”莱安并没有因为康斯坦丁的话生气，相反他眯起眼。 “我知道你，康斯坦丁，甚至比你想的还多。” “你或许不知道，你因为肺癌即将死去时，上帝派我来接你上天堂，如若不是路西法留住了你，恐怕你会成为一位相当强大的天使。”莱安平静地说。 康斯坦丁吸了口烟。 “饶了我吧，成为天使？我确信光环和翅膀不适合我，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天国公民。” 康斯坦丁大大方方的打量着莱安。“您比我想的更好相处，我以为天使都是傲慢、并且自大的家伙，就像加百列，虽然您的确傲慢就是了。” 莱安自觉的过滤掉康斯坦丁的嘲讽，他意有所指的轻笑道：“既然我在人间，我总得学会人类的处事方法。” 康斯坦丁定定地看了莱安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挑起一个颓废又痞气的笑。 “我收回我的前言。您这张脸可比路西法好看多了，我也一直想在路西法脸上划上一道来着。”康斯坦丁慢吞吞的说，又快速补充。 “当然，您的性格很好。” “所以..”康斯坦丁两步走到莱安身边，他眯着眼打量着莱安。 随后康斯坦丁吐出一口薄雾，那带着香味的烟全都喷到了莱安脸上，呛人的烟味令莱安不适地皱起眉。 “要和我试试看吗？大天使。”康斯坦丁的声线懒散，但莱安分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依然是康斯坦丁，一样不正经的音色。 他说：“路西法让我转告你，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第57章 Chapter 57 仪式？什么仪式？ 自然是杀死一位六翼炽天使的准备。 恶魔一向是遵守契约的存在, 哪怕契约的对象是天使，他们也会绝对的遵守契约。 更何况因为路西法实在是对米迦勒的想法感到好奇，他甚至没有要求莱安支付什么代价, 他要的仅仅是米迦勒六张羽翼连接处的一根羽毛。 那最柔软、最耀眼, 也是最贴近灵魂的一根羽毛，说白了, 就是米迦勒的一片灵魂。 在同路西法契约成立的那刻, 那根羽毛便被路西法取走了。恶魔有着它们独特收取代价的方式, 莱安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路西法已经准备好杀死米迦勒了, 这个时机... 真是太妙了。 莱安不动声色地远离康斯坦丁, 像是很厌恶烟味，同时他声线冷淡的回复：“抱歉，我对和路西法搞过的人类没兴趣。” 康斯坦丁可惜地说：“好吧。” 登上正义联盟的移动机舰后, 米迦勒一个人坐到最后面。 已经从沙赞变成了小男孩的比利和巴里闹腾着想去和米迦勒接触被蝙蝠侠勒令禁止，待戴安娜哄着两个年龄不大的男孩离开后。 蝙蝠侠凝视着康斯坦丁，那眼神极其有压迫感，康斯坦丁选择避开蝙蝠侠的视线, 他一手撑着脑袋, 一手夹着点燃的香烟, 他又在抽烟了。 蝙蝠侠眯着眼：“你刚做了什么？” 康斯坦丁懒散的看了眼蝙蝠侠。“你指什么？” “烟。”蝙蝠侠了解康斯坦丁，这位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比起法师，康斯坦丁更像个欺诈师, 他也的的确确是。 虽然康斯坦丁属于正义联盟的议员, 但他满嘴跑火车, 背刺他们的次数也不少。 如若不是他们依然需要康斯坦丁, 蝙蝠侠早就揪着这男人的衣领把他扭送进监狱了。 康斯坦丁最出名的, 除了他的欺诈术外，就属他的香烟魔法了，康斯坦丁施展的绝大多数法术都需要香烟引导释放。 所以蝙蝠侠不认为康斯坦丁刚才对米迦勒的动作仅仅是想勾搭米迦勒，就算这的确是康斯坦丁会做得出来的事儿。 向来对康斯坦丁没有丝毫信任的蝙蝠侠合情合理的怀疑康斯坦丁所有和香烟有关的行为。 事实证明，蝙蝠侠的怀疑是正确的。 康斯坦丁坦荡的承认了。“是的，那只烟我加入了黑血，用于定位米迦勒的位置。” 康斯坦丁说完，他捏碎了手中刚点燃的烟，他将那握着烟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口气。 烟雾浮在空中形成一片白茫，唯有一个黑洞，那是米迦勒的位置。 “但我得告诉你，我发现，米迦勒的状态并不好，天使的翅膀连接着它们的灵魂，他的翅膀受伤非常严重，是热视线造成的。” 蝙蝠侠冷声问：“所以？” 康斯坦丁愣了愣，他试着从蝙蝠侠露出的那双冷色的眼睛里读出一些情绪。 过了一会儿，康斯坦丁闷笑出声。 蝙蝠侠就没打算在乎米迦勒，从始至终，米迦勒都是诱饵，只是诱饵。 哪怕米迦勒遭遇任何意外，蝙蝠侠也能冷静的面对，他对米迦勒是完全的利用心。 “...你可真是无情，蝙蝠侠。” 康斯坦丁伸手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他假装没感觉到蝙蝠侠紧绷的肌肉。 康斯坦丁安慰道：“不过一个好消息，翅膀被全部摧毁的天使会进入‘假死’状态，身体死亡，灵魂回到天堂。” 当然，被恶魔杀死的天使是真正的死亡。 康斯坦丁眼珠转了转，没有说出这句话。 “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康斯坦丁露出一个痞气的笑。 康斯坦丁能做到毫无原则、毫不犹豫的背叛一个人，因为他没有底线。 所有人都知道和康斯坦丁打交道需要时刻注意康斯坦丁行为和背刺。 康斯坦丁在背叛或舍去一个人时，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康斯坦丁清楚蝙蝠侠和自己并不一样，蝙蝠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不得已。 为了达成某件目的不得已牺牲某个人。 看似冷酷不近人情的蝙蝠侠只是在以绝对的理智为地球做考虑，但理性的那面会备受煎熬，重重的压在蝙蝠侠的背上。 蝙蝠侠冷漠地看了眼康斯坦丁，他没有搭话，径直离开了。 康斯坦丁松了口气，幸好他早有两手准备，蝙蝠侠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他一直都清楚。 哪怕他刚向蝙蝠侠证明了自己的行为，康斯坦丁也确信，蝙蝠侠并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他。 .... .... 战机行到半程受到了猛烈撞击，战机猛地一歪，严重受损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正坐在休息室里互相比谁吹的泡泡更大的两个小孩被泡泡炸了一脸，他们赶紧擦了脸向玻璃外看去。 只见他们正在寻找的超人正悬浮在战机前方，他双眼冒着红光，表情冰冷，下秒热视线横扫了整个战机。 巴里眼疾手快的抓着比利躲开射线。 战机坠毁在地面，幸好战机落到了一片荒芜的雪原里，并没有人因此受伤。 当巴里带着已经变身成为雷霆沙赞的比利绕到战机前时，神奇女侠一手握着盾另手持剑如临大敌地盯着从空中缓缓降落的克拉克。 米迦勒站在后方，他身上的西装已经变为了金白相间的盔甲，他手持红色十字剑，是传说中的审判之剑。 沙赞忍不住吸了口气，这可是审判之剑，他家里还有审判之剑的模型呢。 要不是时间和情况不允许，沙赞恐怕会冲上去要求莱安给他摸摸圣剑，直到巴里伸手敲了他一下，沙赞才回过神警惕地盯着克拉克。 克拉克把视线放在莱安身上，他看着莱安手持圣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声线温柔、言语残酷。 “还拿着它做什么，米。你知道它不会发挥任何作用，不是吗？” “把爱人囚禁起来？真有你的，克拉克。”戴安娜冷声道，她对眼前这个被红氪石蛊惑了心智的克拉克没有半点好感。 听到不属于莱安的声音，克拉克低下头寻声看去，表情有些意外。 “噢，戴安娜？你也在？”克拉克的声线一如既往温和，克拉克目中无人的模样险些没气死戴安娜。 “很抱歉，戴安娜。我并不想听到你对我和米迦勒的关系评头论足，你不觉得你有点管的太宽了吗？” 戴安娜冷着脸，用剑敲了敲盾牌。“管得太宽？你真该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克拉克。” 克拉克有些恍惚，随即他挑起唇，他用失望的语气说：“戴安娜，我曾以为我们是朋友。” 他飞起来，扫了眼正义联盟的战机。 “但你背叛了我，你们闯入了我的孤独堡垒，带走了米迦勒。” “不再是了，直到你恢复之前。” “你得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克拉克没有被戴安娜的话语激怒，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黑色的身影，他视线飞快掠过雷霆沙赞和闪电侠。 “一个女人，两个小孩，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能带走米迦勒？蝙蝠侠呢？他没来吗？” 克拉克没有被戴安娜的话激怒，但克拉克的话却轻易地激怒了戴安娜，再一次的。 作为女神的戴安娜拥有着比人类长许久的寿命，她从二战时便活跃在美国，那时候的美国男人们普通且自信、并且歧视女人。 直到戴安娜闯出了自己的天下，让人们知道神奇女侠的存在，再也没有人敢小看戴安娜。 但克拉克轻蔑的话语夹杂的含义，毫无疑问地激怒了她。 “回敬你。” “你得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实际上，戴安娜对上克拉克的胜率并不高，首先她不会飞，其次超人身为钢铁之躯普通攻击能对其造成的伤害少之又少。 哪怕有闪电侠和沙赞在一旁辅佐戴安娜的进攻也没能对超人造成多少伤害。 必须得有绿氪石才能削弱克拉克的钢铁之躯，可克拉克之前侵入瞭望塔时找到了蝙蝠侠所存放绿氪石的地方并销毁了它们。 她当初就不该同其他人一起劝布鲁斯需要相信克拉克，把氪石存放在瞭望塔中这个朴实、善良的乡下男孩永远不会背叛他们。 这就是信任的代价。 被奸人利用。 然后对上超人后的无可奈何和自取灭亡。 戴安娜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的决定。 康斯坦丁呢？戴安娜目光狠厉地扫了眼战机的废墟，不会还埋在废墟里吧？ 戴安娜当然知道这可能性并不高，他更偏向于康斯坦丁已经跑了。 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本来该是他们当中战斗力最强的炽天使米迦勒像个漂亮的花瓶站在后方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一动不动，光有花架子。 见了鬼的制约。 但莱安并非什么也没做，在克拉克的热视线即将击中戴安娜时，金色的神火中和了热视线的伤害，将它们溶解在火焰中。 他不能伤害克拉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也不能做。 戴安娜略微惊讶的看了眼莱安，莱安冲她点了点头，戴安娜收回视线，她的剑盾上附着了一层燃烧的金色火焰。 米迦勒所赐予的战斗祝福。 她的剑盾变得更加坚硬且杀伤力十足。 这令戴安娜的战斗变得更加轻松，但依然只是在克拉克手中拖延时间罢了。 克拉克抓着戴安娜的脖颈，将她手中的剑盾击飞。 克拉克已经不想继续和戴安娜纠缠下去了，他眼中杀意弥漫，一手抓着戴安娜，他飞下一只手轻松举起那座战机的残骸，有着一座足球场大小的战机残骸被克拉克举在手中。 残骸遮住了头顶所有的光，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头顶，唯一能看到的光便是克拉克泛着红光的双眼。 “神奇女侠——”沙赞想飞过去救下戴安娜，却被克拉克的热视线击中，掉到地上痛苦的低吟。 闪电侠的速度很快，但他并不能飞起来。 正如康斯坦丁所说的那样，莱安的状态并不好，被沾染了黑血的锁链拖着飞了好几百公里的羽翼现在几乎无法动弹，只能恹恹地搭在身后。 莱安甚至做不到自由的收放它们。 第58章 Chapter 58 克拉克显然对现在的状况非常受用, 令莱安没有反抗余地的镇压让他感觉好极了。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莱安的缘故？ 克拉克心情极好的笑了笑，他好整以暇地说：“米迦勒，再问你一次, 你回去吗？” “如果回去我可以放了他们, 嗯..算你的救命恩人？” “否则，我就将戴安娜连同这残骸一同丢下去，我倒要看看亚马逊女战士是否为钢铁之躯, 还是始终是□□凡躯呢？”克拉克看了眼戴安娜，脸上温柔的笑意褪去。 戴安娜抓着克拉克的手, 她被克拉克勒着喉咙被迫仰起头。 她眯着眼，蓝眸狠狠的盯着克拉克，她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词语：“他不可能跟你回去。”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克拉克挑了挑唇。 “是的，他不可能跟你回去。”疑似刚从废墟堆里爬出来的康斯坦丁一手搭在莱安的肩膀上。 克拉克瞳孔一缩，康斯坦丁的动作令他极其不悦和愤怒，米迦勒是他的东西，康斯坦丁怎么敢——他怎么敢—— 热视线从克拉克眼中射出，瞄准了康斯坦丁, 砰一声。 只见刚才还站着两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唯独留下直径约为一米的传送法阵冒着黑烟，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热视线击中雪地, 融出一片雪洞来，雪洞里盛满了正在冒烟的雪水, 这是被热视线融化后的雪水, 温度高达300摄氏度。 见米迦勒和康斯坦丁失去了踪迹，克拉克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他将戴安娜和手中的残骸随意一丢, 转眼便消失在了空中。 闪电侠接住戴安娜带着她离开了残骸落下的范围。 戴安娜冲巴里点头示意了一下, 她拿出通讯器冲蝙蝠侠道：“康斯坦丁已经带着米迦勒离开了，做好准备，B。” 这一切其实都在蝙蝠侠的掌控之下，包括克拉克的袭击，他早就料到当他们闯入孤独堡垒后，克拉克会立刻知道消息。 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蝙蝠侠提前离开了战机，这正是超人破坏战机后，没有发现蝙蝠侠的原因。 况且如果有蝙蝠侠在场，克拉克会非常警觉。 因为他毫不怀疑蝙蝠侠手中依然留有另外的氪石，蝙蝠侠绝不可能只在瞭望塔里留有氪石。 那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表象，克拉克一直清楚这点，过去的他也对蝙蝠侠的行为表示理解，哪怕他的确感到受伤。 现在超人和蝙蝠侠是敌人了，那么他自然会万分警惕蝙蝠侠的一举一动。 蝙蝠侠提前离开战机去准备下一步计划，按照计划康斯坦丁会带着莱安传送到他们指定的地方，他潜伏在这里。 当超人追到这里时，蝙蝠侠会解除地面上铅装置，暴露埋在地里的绿氪石，数量庞大的绿氪石能瞬间令克拉克失去反抗能力，接着蝙蝠侠会从克拉克身上找到红氪石确保超人恢复正常。 随后关掉那些绿氪石。 数量庞大的绿氪石不仅能让克拉克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也能在一定时间内要了克拉克的命。 干掉超人？尽管这曾经出现在蝙蝠侠的计划内，现在依然在蝙蝠侠已经废弃但始终没有丢掉的计划单里。 蝙蝠侠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正义联盟和这个世界依然需要超人。 两秒后，耳麦里才传来蝙蝠侠的回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嘶哑。“...他们没有来。” 潜伏在树丛里端着一把狙丨击枪的蝙蝠侠眯着眼，他盯着那藏匿了惊人数量绿氪石的空地，空地上的法阵没有任何被启动的痕迹。 蝙蝠侠回忆起康斯坦丁行为的一些细节，电光火石的瞬间，蝙蝠侠立刻明白了。 他们被这大名鼎鼎的法师，或者说欺诈师给骗了。 “..我们被康斯坦丁骗了。”蝙蝠侠沉声道：“恐怕他又和谁做了交易，把米迦勒卖出去了。” 戴安娜一拳砸进雪里，她整根手臂都埋进了雪里，她的动作吓到了旁边两个正窃窃私语的小孩，然而戴安娜无暇关注两只小动物。 她满脸愤怒的将手臂从雪里抽出来，怒骂道：“——去他妈的康斯坦丁。” 米迦勒自从下界，有无数存在都在暗中寻找和觊觎米迦勒。 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好看的，巧夺天工的脸，更是因为炽天使独特的神格魅力。 哪怕他有着所有天使的特性，傲慢又自大，但依然令无数人为他着迷。 恶魔路西法在寻找米迦勒，他命中的宿敌，目的暂且不明，但米迦勒曾和路西法有所接触，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打起来，反倒是相处‘融洽’。 加百列也在寻找米迦勒，这位曾经的六翼天使，在人间有着极高的威望，但如果让蝙蝠侠来评判米迦勒，他会说，米迦勒的人性现在远高于他的人性。 加百列在人间那恨不得结交所有达官贵人、一切对他有帮助的人，圆滑世故。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米迦勒的机会。 要知道米迦勒在天堂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此外，吸血鬼们也在寻找米迦勒，由X战警们截获的信息，德古拉正在外派血族手下到处搜寻米迦勒的踪迹，据说米迦勒的神血能令他们实力大增。 还有一些受到诅咒的生物，试图让米迦勒为它们解除身上的诅咒，米迦勒的确做得到—— 但单凭他们是无法找到米迦勒的，天使总有他们隐藏行踪的那套。 托了正义联盟和超人的福，康斯坦丁有了接触米迦勒的机会。 按照康斯坦丁的个性，他的确很有可能会把这条消息大肆传播，或许不是他故意说出去的。 但是康斯坦丁在床上，毫无秘密可言。 康斯坦丁极有可能同其中一方达成了交易条件，为他们带去米迦勒。 至于他交换了什么不得而知，或许是抽不完的香烟？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道具？不重要。 重要的是，康斯坦丁把米迦勒带去了哪里。 .... .... 烟雾散去，康斯坦丁带着莱安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莱安本以为自己会见到路西法，毕竟康斯坦丁与路西法达成了约定将他带回去。 莱安打量着周围，这又是一家在市中心的咖啡馆，不知道莱克斯做了什么，路过的行人对莱安没有任何厌烦和抵触情绪——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莱安眯了眯眼，这不对劲。 他抬起眸，红发男人正对他笑的阴柔，那有着氪星人血统的男孩坐在莱克斯身边一言不发，他面色阴沉，看得出来心情并不怎么样。 “好久不见，米迦勒。”莱克斯的声音磁性优雅，正如他本身表现出的气质很好地隐藏了他本人的贪婪和疯狂。 莱安瞥了眼康斯坦丁，康斯坦丁退到一边，他点燃烟，又开始吞吐烟云。 莱克斯仔细的打量着莱安，视线在莱安恹恹折在身后的三对羽翼停留的时间稍长，他含笑道：“看到你没有被超人杀死，我很庆幸。” 莱安冷漠的看着莱克斯，莱克斯说的是真是假，他并不在乎。 他的大脑急速转动着，分析着莱克斯行为的意义。 “我要的东西呢，卢瑟。”康斯坦丁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莱克斯一个人的叙旧。 莱克斯不悦又轻蔑地看了眼康斯坦丁，这些都被他很好的隐藏在了眼底，康斯坦丁或许看到了、也可能没看见，但他不会在意。 从他决定当一个人渣开始，或者说在那之前，他早已习惯白眼。 重要的是他能得到的利益，他不说第二遍。 莱克斯冲康纳伸出手，康纳慢吞吞地从裤包里掏出一根被纸符包裹起来的玩意放到莱克斯手上。 莱克斯将那玩意丢给随意丢给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接过后扒开包装猛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个痴迷的笑，他小心翼翼的将这根沾染了魔力的烟斗收起来。 他装模作样地并起手指冲着莱克斯行了个礼，随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不打算走了。 莱克斯好心的提醒：“约翰·康斯坦丁先生？您没有别的事儿可以做吗？” 意思是，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滚，不要打扰我办正事。 康斯坦丁假装听不懂莱克斯的意思，他厚颜无耻地说：“没事，我就在这儿待会儿。” 康纳站起来，他走到康斯坦丁面前，眼中红光闪烁。 莱克斯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有人把我的客套当真呢？”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他站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额，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儿...” 康纳回头看了眼莱克斯，小心的开口：“莱克斯爸爸，我去送约翰·康斯坦丁先生，我能吗？” 莱克斯眯着眼，绿眸里神色淡淡，他看了眼康纳，康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康纳又重复地问了一次。 “我能吗？爸爸？” 莱克斯慈爱的笑了笑，就像个体贴孩子的父亲那样。“当然，康纳。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但要记住，不要做令我生气的事。”莱克斯这句话声音放得极低。 康纳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他抿着唇，快速地点头，随着康斯坦丁走出了咖啡厅。 康斯坦丁斜着眼，他用余光盯着跟在身后、已经快有他高的青年，青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小孩。我在这里已经听不到你亲爱的爹地和大天使的秘密对话了。”康斯坦丁转过身，他耸了耸肩膀，放松自己的表情，尽可能让自己那张颓丧的脸看起来更真诚。 “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继续跟着我了，好吗？回到你爹地身边去。” 康纳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声音。“我不想在继续做下去了..” 第59章 Chapter 59 “你想做什么。”莱安冷漠的盯着莱克斯。 莱克斯轻抿了口咖啡。“我以为这几天和超人的相处已经足以让你清楚。” “清楚什么。”莱安重复。 “看清超人的本来面目, 他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莱克斯漫不经心地说。 莱克斯：“仅仅是因为看到你和他的宿敌接触，你翅膀上的痕迹，是他弄得吧。” “连事实的真相都不了解就轻易发怒囚禁你、伤害你, 这就是超人。” “他那正义浩然的外壳欺骗了所有人，他自私、残忍, 摧毁了我数个制药厂, 药物无法流通，导致无数人因此丧命。他对你、对我，对这个世界都是一个祸害。” 莱克斯道貌岸然地说, 他压低了自己低弱、磁性的嗓音。 仿佛自己就是那审判的天使, 哪怕真正的审判天使在他面前。 莱安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莱克斯还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游说。 而且莱克斯是不是傻, 他是觉得除了加百列的其他天使对人间都是一概不知吗？ 莱安不清楚其他天使是不是如此。 但他作为有系统辅佐的存在, 他清楚地知道克拉克是受到红氪石影响才会变成这样的。 噢, 现在看来，这件事还是莱克斯策划的。 “事实的真相？”莱安挑唇一笑, 他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事实的真相是你试图让我替你干掉超人。” “拜你所赐。我在人类心中不也和超人一样么。” 莱克斯笑了笑, 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他站起来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莱安。 “是的, 我的确在利用你解决超人。” “更振奋人心的是，在和你对话的这段时间里, 我抓到了超人。”莱克斯随意说道, 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消失。 他打了个响指, 他的手下拖着如同死狗一般的超人从咖啡馆内门中走出。 莱克斯说：“我很遗憾, 我没想到超人真的会为了你闯入这里, 他明知道这是陷阱依然来了。” 尽管他用着遗憾的语调说着, 但语调难掩兴奋。 莱安眯了眯眼，他打开了系统的地图ui，只见他上次见还一片空白的地图里现在覆盖了密密麻麻的绿色。 并不是绿名，是绿氪石的标记。 莱克斯·卢瑟为了捉住超人让整个片区的人都戴上了绿氪石，并以米迦勒为某种讯号，莱安是个诱饵，引诱超人出现的诱饵。 只是他从蝙蝠侠引诱超人出现的诱饵变成了莱克斯试图抓住超人的诱饵。 康斯坦丁背叛了正义联盟？不，康斯坦丁承受不起这个代价。那么... 莱安睨了眼超人，受到绿氪石影响的超人失去了他的钢铁之躯，他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紧皱着眉，已经昏死过去。 莱安看了眼系统ui里那所剩无几的能量条，说起来，他捏着这张几乎bug的身份卡一直非常低调，也没有使用过这张身份卡真正的能力。 那就让他来试试试试米迦勒究竟能有多强吧。 莱安低低的笑出声。 莱克斯歪了下头，似乎不明白莱安为什么会笑。 于是他也挑起唇来同莱安一起笑起来，只是那浑浊的绿眸里弥漫的是对莱安浓郁的恶意。 莱克斯轻叹口气，用怜悯的语气说：“所以说，超人类都是自大又狂妄的存在。自以为力量是通行证，能在人类的世界横行霸道。” “自以为高于人类的你们傲慢又愚蠢。” “同样，学着像人类也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儿，爱让人软弱对吗？”莱克斯扫过天使伤痕累累的翅膀。 莱克斯想的很好。 他利用超人无法放下米迦勒这一点成功令超人闯入陷阱，同样，他也知道超人对眼前的大天使是不一样的。 米迦勒总是对超人格外仁慈。 那么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削弱米迦勒的战斗力，超人已经在此之上做了不少贡献，如果可以他今天或许会杀死两个‘神’。 莱克斯不经意的摸了下隐藏在袖中的弑神刃。 “哦？” 莱克斯的话几乎逗笑了莱安。 “你觉得你对我足够了解。”莱安挑起唇来，是一个几近无情的笑容。 他仰视地盯着莱克斯，分明自己是仰视的动作却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是弱势的那方。 那金眸里倒映着莱克斯的模样，瞳孔里的深色黑点化作菱形。 属于天使神耀的巨大光环出现在他身后，染上了异色的羽翼容光焕发，金光笼罩之后，羽翼上留下的伤痕和颜色全部消退。 巨大的羽翼在莱安背后向上展开，几乎占满半个咖啡馆。 莱安冷漠的盯着莱克斯，红唇轻启。 “跪下。”分明是一句冷淡音色极佳的话语，里面却夹杂着排山倒海的势气和威严。“谁允许你俯视神明？” 强大的神力瞬间倾泻，神圣领域自此展开。 像是达摩克斯之剑悬在头顶，瞬间压垮了方圆十公里范围内所有的人，他们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直视这位真理与审判的正义天使。 莱克斯不受控制的倒下，他跪趴在地上，冷汗几乎在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颤巍巍的让自己抬起头，做着最后的反抗。 莱克斯抬头死死的凝望着莱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不明白—— 而这，仅仅是莱安所展现的百分之一的神力。 “就凭你也配直视神明？”莱安扬着唇，眼中闪过趣味，随后充满恶意的加重了神力。 承受不住这份神力的莱克斯直接趴在了地上。 莱克斯蠕动着唇瓣，在这强烈的压迫感中他仿佛置身水底，每当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那些神力就会压迫着他的肺部，让他呼吸困难无法吐出言语。 他本想用超人的性命来威胁米迦勒，但没想到米迦勒根本不接这一茬。 怎么会这样？米迦勒当真不在乎超人的生死了？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你所谓的人类智慧根本不值一提。”就像现在。 “你的话令我受益匪浅。我想起了一件事..”莱安缓缓道来。 高傲的声音在回荡。 “我是神的战士。” 叮咚。 系统：无法伤害人类的限制已经解除。 莱安顿了顿，属于炽天使米迦勒的记忆开始回流。 米迦勒恢复他的神格，那么所有对他神力的限制将不复存在，莱安能感觉到法则和锁链在松动，同样随之松动消失的还有米迦勒的人格。 是的，米迦勒有人格，但是现在没有了。米迦勒的人格被莱安舍去了，就在刚才。 同样，莱安也理清楚了这一切，他被系统和耶和华双双利用了。 耶和华将米迦勒的身体借给他，什么丢失了仁慈与仁爱之心，这些都只是个幌子。 耶和华曾为了惩罚米迦勒，将米迦勒丢到下界体验人类的生活。 后果是，米迦勒产生了人格，尽管那人格的部分仅在米迦勒心中占极少一部分，但它总会时不时浮现影响米迦勒的判断—— 拥有人格的米迦勒曾反抗耶和华的命令，他放走了路西法。 这本来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耶和华需要路西法到地狱去，总好过那些土生土长的恶魔统治地狱。 但是耶和华讨厌不完美的东西，他所创造的天使，无一例外都是完美的，但拥有了人格的米迦勒，他近乎完美，但并不完美。 耶和华试着剔除米迦勒的人格，做不到，米迦勒似乎喜欢那弱小的人格，他拒绝耶和华去触碰它，为了避免米迦勒神陨，耶和华不能强行剔除。 莱安却能剔除它。 无法伤害人类，这根本就不是耶和华为莱安准备的制约。 这是米迦勒为了保护人格的安全词，耶和华并不想让米迦勒成为人们心中和典故里绝对仁慈的正义天使，这都是米迦勒的人格在作祟。 从莱安来到这个世界起，耶和华便一直在关注他，莱安有非常强的神性以及和米迦勒的适配性。 耶和华将莱安放入了米迦勒的□□中，惊奇地发现，米迦勒的□□并没有对莱安产生任何排斥，这更加坚定了耶和华的想法。 利用莱安去掉米迦勒的人格，莱安的确做到了。 莱安无由来的对自己被利用感到一阵愤怒，他面无表情的想，这不是他在愤怒，是米迦勒在愤怒。 尽管米迦勒的人格被剔除，但莱安还有人格，直到莱安离开米迦勒的□□前，米迦勒都算作留有人格。 莱安盯着下方的莱克斯，眼中躁意凝聚成了杀意。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关注超人，因为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将心中的躁意和杀意放下，他想做点什么—— ..米迦勒在影响他。 但莱安的确为强大的力量所着迷。 “欺骗、利用正义天使，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人类。”象征着绝对力量与正义的审判之剑在莱安手中凝聚。 莱克斯瞳孔闪了闪，他感到了危险和杀意，他明白，此刻的米迦勒已经不是之前那无法伤害人类的米迦勒了。 他能够看出米迦勒的变化，从他说‘他是神’那一刻开始，他丢弃了作为人才会有的东西。 爱。 很难相信，强大的、远高于人类，视人类于蝼蚁的六翼玫瑰米迦勒在人间居然学会了像一个人类一样去爱。 可现在，米迦勒丢弃了爱，也丢掉了对人类的仁慈和自己的软弱，变得强大、无人能敌，他是天使，是上帝的战士。 这正是莱克斯的自以为是造成的，他错估了这位从未真正展露爪牙的大天使究竟有多强大，他将大天使对人类的仁慈误以为是大天使的愚蠢和懦弱。 殊不知大天使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此刻，莱克斯的行为的确惹恼了这位天使。 现在他该为挑衅米迦勒付出相应代价了。 第60章 Chapter 60 燃着烈焰的剑锋指着伏趴在地上的莱克斯,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莱克斯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神火的温度。 分明是最热烈的颜色，却是冰冷的温度, 又有能让灵魂灼烧的疼痛。 神火隔着布料和空气令莱克斯的背脊如同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疼痛，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伏趴在地上像条濒死的狗发出痛苦的喘息。 莱安表情冰冷又严肃，金眸里映照着莱克斯卢瑟的完全模样, 连同他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欺骗、威胁、杀人、非法实验你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儿啊, 莱克斯·卢瑟, 你可认罪？”天使清冷的声音里是满腔天神的威严, 压迫着莱克斯承认他的罪行。 没有人能在真理与审判天使面前撒谎, 哪怕他意志如何坚定。 莱克斯颤抖着唇瓣, 他本想拒绝承认，可他的身体和意志好像都不属于他了, 正叫嚣着令他向眼前的六翼大天使忏悔他的罪行, 以此得到原谅或是...审判。 “我认罪。”克制不住的话语以一种诚恳为多数，不甘为少数的语气脱口而出。 紧接着, 莱克斯开始坦述他所犯下的所有罪行和干过的所有坏事。 在米迦勒降下圣光裁决时, 神力能够覆盖的所有范围都能听到和看见米迦勒的裁决过程，也就是整个大都会。 因为绝对公正的圣光裁决需要有人来证实这起审判的公正性, 那么神力覆盖之下所有人皆为公证人。 “你的罪词我已经收到。”莱安微垂眼眸，一旁浓郁的圣光穿透建筑落在莱安身上。 莱安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康斯坦丁，他金眸里散发着涟漪，倒映着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 莱安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那偷偷摸摸溜进咖啡馆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蹲在昏迷不醒的超人面前，他叼着烟, 在超人身上摸索着, 找出了那枚影响了超人意志的红氪石。他将红氪石丢进了旁边的排水口里。 紧接着, 康斯坦丁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电子手环戴在呼吸微弱脸色惨白的超人身上。 莱克斯也注意到了康斯坦丁的动作，他在心中咬牙切齿怒骂康纳。 这电子手环是莱克斯为康纳设计的，康纳体内有一半氪星血统，他也会受到氪石的影响，所以莱克斯特意制作了这样一个手环能为康纳挡去那些氪石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克拉克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康斯坦丁伸手试图将克拉克扶起来，想了想，他又施展了个小法术令克拉克自己浮空，他带着克拉克离开了咖啡馆。 咖啡馆是绿氪石聚集量最多的地方，哪怕戴上手环，克拉克依然会受到一部分影响，本来这手环就是为康纳量身定制的，康纳体内毕竟只有一半的氪星血统。 克拉克这样的纯氪星人可受不了这个。 更重要的是，康斯坦丁清楚这里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恢复了神性的六翼天使米迦勒和地狱之主路西法..啧啧.... 超人在这里恐怕会沦为他们战斗的牺牲品。 是的，康斯坦丁并没有忘记自己和路西法的交易，他也不会因此背叛正义联盟—— 开什么玩笑？背叛正义联盟？他不得被那小心眼又控制欲极强的蝙蝠侠弄死？ 所以知晓蝙蝠侠计划的康斯坦丁，又背着所有人设计了这一出。 嘛，反正莱克斯·卢瑟也打算用氪石对付超人，就顺便利用一下莱克斯好了，反正只要解除克拉克身上的红氪石以及保证他不会被绿氪石弄死不就行了？ 至于天使长米迦勒，他从来就不在正义联盟的目标内。 康斯坦丁和路西法也早就做好了约定的交易，就在这座咖啡馆。 所以康斯坦丁约莱克斯·卢瑟到这座咖啡馆，显然莱克斯·卢瑟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是被恶魔标记过的地盘了，他在这里设计抓住超人，康斯坦丁也正好能带着超人离开。 总而言之，康斯坦丁利用了路西法、正义联盟、莱克斯·卢瑟，并且完美的执行了正义联盟的计划。 希望因为这个蝙蝠侠能少给他穿几次小鞋。 与此同时，正义联盟也赶到了这附近，他们能听到和看见米迦勒正对莱克斯·卢瑟进行圣光裁决，浓郁的圣□□息令除了戴安娜和沙赞的联盟成员都感到不适。 但是不见克拉克的身影，根据定位克拉克应该就在附近。 这时康斯坦丁拖着超人路过，戴安娜立刻将剑锋指向康斯坦丁，因为康斯坦丁才欺骗了他们。 戴安娜厉声道：“你还敢在这儿出现？康斯坦丁。” 作为同扎坦娜一起推荐了康斯坦丁加入正义联盟的人，康斯坦丁的背叛令她感到莫大的耻辱和愤怒。 “嘿，别激动，女神。我完成了任务，救出了超人并解除了他身上的红氪石。”康斯坦丁举起一只手，做出一个休战的表情。 他说：“现在，我的提议是，赶紧带着这附近的人离开这里。” 蝙蝠侠皱了皱眉，他扫过地上那些跪趴着瑟缩的、忏悔着自己做的坏事的人们。他知道这是米迦勒的能力造成的，就连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蝙蝠侠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所以他必定会受到圣光的影响。 “什么意思？”戴安娜不解的问。 “我的意思是这里马上就会沦为六翼天使米迦勒和地狱之主路西法的战场。” “如果不像让这些人死于战斗波及，就赶紧把他们弄走。” 有闪电侠和沙赞帮忙这个辖区的人很快就被全部带了出去。 戴安娜盯着正在画法阵避免路西法和米迦勒战斗时能量溢出的康斯坦丁，冷不丁开口道：“你把米迦勒出卖给了路西法？” 康斯坦丁并不知道路西法和米迦勒的私下交易，他看着戴安娜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他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短翘的头发。 “我欠了路西法个人情。”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还人情的那种人。” “我也觉得。”康斯坦丁无所谓的说，他倒不是真的欠路西法人情，他只是想从路西法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灵魂契约。 路西法连见都不想见到康斯坦丁，更别提灵魂契约了。 但康斯坦丁没想到路西法会主动找上他，要求他把米迦勒带到他们约定的地方，就将灵魂契约还给他。 康斯坦丁本以为路西法诈他，当他仔细查看契约后，发现路西法说的是真的，没有任何作假和漏洞。 他拿到了自己的灵魂契约。 康斯坦丁的灵魂，终于再一次属于他自己了。 这足以证明一件事，米迦勒在路西法心中极其重要，重要到路西法愿意放手康斯坦丁的灵魂。 路西法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他想要杀死米迦勒。 以前路西法每次说想要杀死某人时都是一副愤怒冷酷的表情，唯独提起米迦勒时，脸上是一片笑意，根本看不出杀意。 路西法和米迦勒的爱恨情仇对康斯坦丁来说无关紧要，他并不是个那么八卦的人。 重要的是，既然能摆平超人，又能解决米迦勒，这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戴安娜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那片被黑色半透明壳状魔阵罩在其中的城市。 哪怕隔着保护壳，戴安娜也感受到了那冲天的魔力和神力交织在一起。 “路西法要杀死米迦勒。” 戴安娜震惊地看了眼康斯坦丁。 “什么？”这不是戴安娜说的，这是某个刚醒的超人。 .... .... “那么我宣布你罪无可赦。”莱安举起神剑，安魂审判自剑身展开，强烈的圣光灼烧着莱克斯污浊的灵魂，令他痛苦不堪。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驱逐，他眯着眼，头顶是强烈的光晕，他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运作的神力。 “..看起来我好像打断你工作了？大天使长。”路西法的声音含笑，低沉又漫不经心。 随着声音来的还有黑色的、像是有意识般的浓雾，黑色的浓雾铺满了地面，将这本来是一片纯粹圣光的咖啡厅变得昏暗，源头是那象征着不祥和地狱的男人..恶魔。 莱安垂眸，他注视着自己陷入黑雾中的双脚，有些嫌恶的拧了拧眉。 他扬起神剑对着莱克斯·卢瑟挥下，剑锋扇出的圣光驱散了莱克斯·卢瑟的灵魂，连同那一片的黑雾，露出地砖本来的颜色。 但也仅仅几秒而已，那些黑雾再次铺满地面，遮住了莱克斯·卢瑟的尸体。 “咦，真可惜。你居然把他的灵魂驱散了，我还挺喜欢他的灵魂，足够肮脏和邪恶，味道一定很不错...” 这次米迦勒终于舍得转身去看那恶魔了，金色的瞳孔印着路西法的模样，他微微皱着眉，表情是不赞同的。 他知道恶魔喜欢吃人类的灵魂，但他以为越是纯净的灵魂食用起来越是美味？ 莱克斯所犯下的恶令他的灵魂扭曲污浊，稍微一想，大概是吃已经发霉的奶酪的感觉吧。 令人恶心。 路西法红眸幽深，穿着黑西装，三对羽翼丰满的漆黑翅膀在他身后呈现完全展开的姿态，邪恶的气息不断地侵蚀着圣洁的神力。 黑色的羽毛漫天飞舞，与白色的、泛着金光的羽毛交织在一起。 他注意到米迦勒的视线，勾起苍白的唇瓣，笑容缠绵，声音温柔低哑：“大天使长怎么这幅表情？是在吃醋吗？” “当然了，还是你的灵魂最为美味。”路西法低笑着。 那根从米迦勒羽翼上拔下的羽毛沾着米迦勒的灵魂碎片，路西法以前从没发现原来‘宿敌’的灵魂闻起来是那么的令人食欲大增。 又或者，只有米迦勒是特殊的？ 第61章 Chapter 61 路西法在过去从没想过, 天使的灵魂会如此香甜。 是的，没有一个恶魔想过。 他们和天使互相排斥，认为彼此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又怎么会去吸食天使的灵魂呢？ 那片沾有浓郁灵魂芬芳的羽毛在恶魔手中把玩过早已变得暗淡无光，想要更多。 如果真让路西法吃掉米迦勒。 路西法并不会这么做, 耶和华会手撕了他，作为创造了他和米迦勒的存在, 路西法清楚耶和华究竟有多强。 其次，路西法必须承认，米迦勒相当有趣，有趣到路西法愿意留下他, 并且认为米迦勒身上有比他灵魂更重要的东西, 吃掉的话就不会有了。 只要让米迦勒永远属于他，灵魂和□□一起。 想让这傲慢、高傲却丝毫不娇弱的六翼玫瑰永远属于他，属于他傲慢的路西法。 但眼下米迦勒迫切的想要回到天国。 只要杀死他的□□，他的灵魂就会回归第七天，米迦勒简直是个疯子，□□泯灭的疼痛异常难忍, 但他为了能回到耶和华身边—— 如果米迦勒回去了，路西法恐怕再也见不到他, 耶和华不会再把米迦勒送回来。 天堂和地狱已经达成了岌岌可危的‘和平’，除非开战否则基本没有办法在见到米迦勒，就算见到也一定是那冷冰冰的天堂战士。 而不是这个有趣的大天使长。 哪怕路西法要打上天堂夺回米迦勒, 这是不现实的，首先地狱的另外两王会趁着这个机会吞并路西法的地盘, 其次路西法在天堂还真不一定打得过米迦勒。 只要他再也回不去第七天, 是不是就永远属于他了呢？ 莱安移开视线, 没把路西法的话放在心里，如果他放在心里了，他早就被激怒数次了。 他清楚这个恶魔本就如此轻浮、随意，因为他是恶魔。 但莱安还是忍不住挑起眉回嘴一句：“我可不是跟着你转圈的魅魔。还是说你对着天国的宿敌也能说出这种话？” 路西法从善如流的回复：“只有你是特殊的，大天使长。” 他仔细的打量着羽翼完全展开，根根羽毛怒张保持着警惕的米迦勒，笑意加深。 米迦勒和那些贪心的小家伙可不一样，魅魔邪恶又贪心，她们处心积虑想从路西法身上获取食物或是恩赐，路西法对她们的行为视而不见是施舍。 米迦勒高贵又骄傲，只是稍微一个略带暗示的眼神和动作，就能令路西法无法从其身上移开。 但两者也并非完全不同。 路西法视线暧昧的掠过米迦勒包裹在黑色西装下纤细的腰身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看够了吗？路西菲尔殿下。”莱安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听得到系统提示仇敌路西法的仇恨值正在下降的声音。 路西法收回视线，他很想说自己没有，但他知道那会令大天使长暴怒，他暂时还不想惹麻烦。 所以他转移话题。 路西法耸耸肩：“我是来履行约定的。” “杀了你。” 米迦勒看了眼系统地图ui里以缓慢速度向中心靠近的超人，他眯了眯眼，计划正常进行，今天他就会刷满超人最后一点能量，然后潇洒退场。 “好。”米迦勒表情淡淡，唯有蹙起的眉间是浓郁的战意。 米迦勒的金眸散发着辉光，路西法有些恍惚，他想起，每次攻上天堂，自己总会对上这双散发着辉光的金眸。 曾经路西法只觉得这双金眸令他恶心，因为这双眼总是俯视着他，带着不可忽略的高傲，仿佛自己有多么金贵，而路西法有多脏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其挖出踏碎。 直到现在这双总是冷漠傲慢的眼眸再次盯着他，却带给了路西法别样的感觉，好像每个回眸都是眸光潋滟分外勾人。 分明是如此耀眼的一双眼睛，噢，鉴于这极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米迦勒身上见到这漂亮的金色眼眸。 红色也会非常适合米迦勒，会像似藏酿了许久的葡萄汁，浓郁又深沉，几乎溺死的纯粹香甜。 “同我一战吧，路西法。”莱安挑了挑唇。 “你清楚我不会让你轻易杀死我。”他好不容易才解放了全部能力，怎么能不让他试试神之力到底有多强。 路西法睨了眼莱安手中的圣剑，他笑起来。 或许是米迦勒在人间收敛了太多，也可能是米迦勒和以往有些不同，他险些都忘了，这小家伙除了仁慈、正义与真理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 黑雾在他手中凝聚成型，化作一把不祥的红色□□，□□的顶端镶嵌着那根纯白的羽毛，羽毛上的圣洁光辉已经被昏红覆盖，变得不祥鬼魅。 莱安依然一眼辨认出了它，那是路西法从他羽翼上拔下的那根，路西法将它嵌入了自己的武器，闪烁的刚尼尔之枪内。 注意到莱安的视线，路西法手指拂过枪身，贴心的为莱安介绍：“将六翼玫瑰的灵魂碎片嵌入其中，很好看对吗？” 莱安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根羽毛或是这把枪，他只是在看系统ui的描述。 闪耀刚尼尔之枪（改），对米迦勒特攻，经过路西法的改造与米迦勒灵魂的共契。 莱安举起圣剑，不打算和路西法多说。 米迦勒同路西法的战斗仅仅是兵刃既接，强大的剑锋迸发出的能量瞬间摧毁了这座咖啡店，连同这周围百米内的建筑。 他们踩着下坠的瓦砾，不断攀上，向着彼此毫不留情的挥动武器，燃着烈焰的神圣红色十字剑与暗红色不祥的□□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嗡鸣。 圣光帘幕笼罩在米迦勒头顶，形成巨大的光圈，替莱安驱散着不断侵蚀黑雾。 同样，路西法也被黑雾笼罩着，圣光无法穿透那浓郁的黑雾。 天使和恶魔的战斗并不花哨，他们更擅长使用冷兵器进行战斗，足够赏心悦目，也丝毫不缺乏伤害，毕竟每挥出一剑都会形成凛冽的剑锋。 路西法向莱安探去□□，莱安侧身躲过险些被路西法勾中羽翼，莱安恼怒地看了眼路西法，金眸里沾染了些许零星的愤怒。 就像打人不打脸一样，天使和恶魔之间的战斗，也不会出手打翅膀，这是他们共同的默认，俘虏除外。 路西法闷笑出声，他不是那么真情实意地说：“...我很抱歉？” 这样说着，路西法只要一有机会，便用枪边去勾米迦勒的羽翼。 莱安将手中的圣剑毫不犹豫地掷出，擦过路西法的羽翼，冰冷的神火燎掉了路西法好几根羽毛，哪怕及时被黑雾扑灭，路西法的翅膀也不可避免发出烧焦的臭味。 莱安用嘲弄的视线扫了眼路西法秃了一块的翅膀，他呲笑起来，偏生眼眸放大，颇有几分无辜的意味。 他发出‘真诚实意’的道歉：“...我很抱歉，疼不疼？这是第一次吗？”第一次被人用神火燎了翅膀。 小东西报复心挺强，学的倒是很快。 路西法暧昧的勾勾唇说：“确实很疼，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初次’体验。” “请放心，大天使长。我也会让你有个难得的‘初次’体验的。” 这样说着，他冲莱安下手的劲头逐渐加大。 莱安手中化出一张燃着烈焰的坚盾，将□□牢牢挡在外边，他举起另一只手，被掷出去的圣剑感受到主人的召唤飞快转回。 路西法抽回枪，翅膀拖着他绕着□□一个翻转，躲开飞回的圣剑。 莱安握住圣剑眯了眯眼，他自然知道路西法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言语来描述刚才被莱安烧了翅膀的疼痛的行为。 哈？难道路西法以为这样会令自己变脸吗？ 米迦勒或许不擅长这些，但现在待在米迦勒壳子里的人是莱安，他很擅长这个。 谁让他需要靠这个来拯救世界呢？ 所以，莱安莞尔一笑，他掀了掀唇瓣，有几分嘲弄的薄凉。“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迎来第二次极致体验。” 路西法一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米迦勒，依然是那副淡然又嘲讽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狼虎之词。 米迦勒到底懂还是不懂他说了些什么？ 眼见米迦勒没有丝毫因为暧昧的言语受到影响，反倒是出手越发狠厉，路西法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认真的态度去对待这场战斗。 自从天堂和地狱达成了久违的‘和平’，两方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也未生事端。手持刀剑战斗仿佛已是千年以前，的确是千年以前。 莱安唤醒了这具身体的战斗本能，属于米迦勒战斗的记忆全部涌入他心间，这使得他越发顺手，也招招直击要害。 两人过招的速度极快，仅是人间几秒，两人身上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零碎的伤口，无数被避开的剑锋斩向地面掀起地皮，或是砸向康斯坦丁所施展的透明壳。 如若不是扎坦娜赶来帮忙，这透明壳早已破碎。 防御壳外边不会受到米迦勒神力或是路西法魔力影响的人们拿着拍摄设备对着远处天空中一黑一白两个耀眼的小点拍摄着。 神魔之战，他们是从所未见的。 蝙蝠侠见这些普通人掀不起什么浪来也就由着他们去了，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计划，包括这两位大家伙究竟要打多久，有没有办法将米迦勒和路西法一举消灭之类的。 蝙蝠侠灰蓝色的眼眸扫过他们搭建的临时驻地，没能寻到超人的身影。 他心头一跳，涌上一种不妙的预感。 “超人呢？闪电侠。” 正在玩手机的巴里一抖，他干巴巴的回：“我..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去上厕所什么了吧？”他们把氪石收集起来了，用特殊的盒子装起来了。 克拉克刚遭到了氪石的强辐射，现在还虚弱得很，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差，像个生病的普通人。 蝙蝠侠眯起眼，巴里立刻投降：“好吧，我说！他进法阵里找米迦勒了。” 正统扎坦娜守在法阵外的康斯坦丁被蝙蝠侠狠揍了一拳，他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他舔了舔口腔内壁，牙齿刮伤了它。 他被蝙蝠侠提起来摁在了墙边。 “你怎么敢放超人进去？”蝙蝠侠低吼着。 “蝙蝠侠。”扎坦娜尖叫道。 “不关你的事，扎坦娜。”蝙蝠侠警告道：“这是我和康斯坦丁的事。” “你知道超人如果丧命那会对正义联盟造成多大的影响，对吧？” 康斯坦丁眯着眼打量了蝙蝠侠一会儿，突然道：“神说爱是我们唯一能够带走的东西，它使得死亡变得如此从容。” “谁说超人进去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呢？” 第62章 Chapter 62 眼看着□□上的血槽已经被天使金色的鲜血覆满, 路西法脸上浮现一个欣喜的笑。 “抱歉，大天使长。” 莱安警惕地眯了眯眼，摸不透路西法是什么意思。 路西法张开六张羽翼, 他闭着眼低吟着古老神秘的词章，黑色的瘴气包裹着他发出‘呜呜’的嗡鸣声。 莱安浑身紧绷，连同羽毛都紧绷在一起，这煞冷的瘴气令米迦勒感到万分不适, 他当然会感到不适。 没有一位神使被瘴气包裹会觉得好受，就像恶魔讨厌圣水一样，哪怕圣光帘幕为他驱散了绝大多数瘴气。 他也清楚地知道现在的瘴气比刚才的浓雾强度更深，不再是沾有路西法气息的魔力, 反倒是某种..粘稠又恶心的生物的气息, 来自于比地狱更遥远的，深藏在地狱之下的东西。 那比他和路西法诞生更久的存在, 由‘父神’亲手封印的生物。 随着路西法魔咒咏唱的速度, 地壳开始颤动, 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伸出来了。 强烈的危机感令莱安的羽翼不安分的抖动着, 他挥舞剑刃, 带着烈焰的剑气形成一道火色的月牙刷向路西法。 恰好路西法结束咏唱, 他扇动着翅膀躲开剑气，剑气击中半透明的保护壳，将那保护壳击出一道裂痕。 与此同时, 地面上升起数根像是獠牙的黑色柱体，黑色柱体包裹着咖啡馆的废墟形成一个圆，是一个法阵, 法阵中间升起的圆形柱台上是一根发亮的昏红珠子。 他不清楚这是什么, 米迦勒的记忆里并没有对这东西的相关记忆, 同样，系统ui里对这法阵的描述也是三个问号。 不过既然是路西法用来对付他的东西，那还是离远一点好了。 莱安挑开路西法的枪尖，同时分神去观察下方的不明法阵，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在他眼中呈现高亮任务标记的蓝色小点。 “...克拉克？”大天使的声线本是清冷似雪，又硬生生多了几分无措的迷茫。 米迦勒显然没有料到克拉克会出现在这里，他的—— 爱人。 他恢复了的神性正在被属于人类的‘爱’一点点侵占，再一次的。 这不可避免的使得米迦勒对仇敌的战意逐渐消退，也令他感到一阵恐慌。 他深‘爱’着克拉克，可克拉克又的的确确囚禁了米迦勒，并试着踩碎米迦勒作为神和天国副君的骄傲。 蓝大个正在废墟里缓慢的向他们所在的上空前行。 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战场在距离地面很远的高度，属于天使良好的视觉令莱安依然一眼就注意到了蓝大个的一举一动。 克拉克脸色惨白，几乎每走百米就要停下喘口气，他紧抿着唇瓣，冷汗沾湿了他的战衣，却不肯露出任何脆弱的模样。 克拉克并没有从绿氪石的影响中恢复过来，此刻的他就像一位大病初愈、正在做康复运动的普通人。 或许是天使传声到了超人耳中，也可能是某种心灵感应。 超人抬起头来，他的超能力受到氪石影响消失了，但他的视力和听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这并不属于超能力的范畴，他的五感本就强于地球人。 他听得见米迦勒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于是克拉克抬头露出一个欣喜又小心翼翼的笑，他张了张唇，本想大声呼唤米迦勒的名字，又硬生生被他憋回去变成一句短促又小声的话语。 “米迦勒。” 他看见米迦勒正垂着眸看他，那精致又圣洁的脸一如既往，不可避免的，克拉克脑中闪过了一些旖旎画面。 他抓着米迦勒洁白的羽翼，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庞满是惊异和恐惧，那份从容的淡然没再出现在他脸上，金眸泛着涟漪。 而克拉克呢？他的表情冷酷又残忍，不顾米迦勒的挣扎和咒骂，对他做出无法被宽恕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红氪石掌控了心智后的他强迫米迦勒做的。 还有更多是他伤害了米迦勒的画面，他曾将米迦勒的头按在水里，或是将他砸进墙里，将他关进漂亮的笼子里。 被红氪石掌控了心智的他对米迦勒做出了许多恶事。 这不可避免的令克拉克觉得羞愧和紧张，他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莱安，尽管被红氪石影响的他做的事情并非他本意，但他确实伤害了莱安，这是他做的，这是一件不可否认的事实。 最重要的一点，他只要看见莱安，他脑中就会自动浮现那些旖旎又色气的画面，他关不掉它们，所以见着米迦勒就会疯狂的觉得羞愧。 路西法凝视着米迦勒那张因为克拉克而褪去了冷硬和傲慢变得有些恍惚的脸。 超人，又是超人，他记得上次在lux也是，超人总是能让这朵高贵的六翼玫瑰展现出柔软的姿态。 虽然米迦勒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尖刺格外迷人，但此刻暴露的柔软花蕊也相当晃眼，这并不属于他。 米迦勒‘爱’超人吗？ 好像是的。 熟悉的酸涩缠绕上路西法的灵魂，嫉妒，又是嫉妒。 他已经在米迦勒身上感受到两次同样的情绪了，一次是嫉妒耶和华如此信任米迦勒，把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全部给了米迦勒，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嫉妒氪星人能够轻易令米迦勒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并且寸步不移。 那本来是属于他的视线。 路西法已经把米迦勒划为了他的‘东西’，但现在看来米迦勒的目光从来不会放在他身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难道说只是因为那氪星人？如果再也回不到第四天的米迦勒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他的目光会不会因他停留呢？ 那双转化为红眸的眼睛会用仇恨、憎恶的目光注视着他，绽放出的色彩一定是致命又耀眼。 路西法不在乎米迦勒会以怎样的目光看他，他只想让米迦勒注视着他，现在，将来，永远。 恶魔总得发泄他扭曲的掌控欲，对吗？ 特别是现在那氪星人脆弱的要死，随便一丁点魔力就能杀死他，和普通的人类也毫无差别。 但杀死氪星人并不是现在路西法眼下最重要的事。 路西法眯起眼，眸中红光弥漫，他用大拇指搓了搓冰冷的枪身，随即他转动枪身毫不犹豫向莱安刺去。 正观察克拉克的米迦勒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克拉克身上，他立刻抬起剑卸了枪的半数力道。 却没想到路西法的这一击比刚才来的更加迅猛，没法躲开的是他的羽翼被枪尖蹭到些许。 被魔枪蹭到的部分立刻焦化，这可和克拉克用热视线烧他的程度完全不同，莱安完全解放神力之后可以轻松治好翅膀上的物理伤害。 魔枪剐蹭的伤害带着地狱的侵蚀性，剧痛难忍，几乎瞬间就令莱安那只翅膀失去了作用力。 莱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同时发散思绪想些有的没的。 谁让这是一把对米迦勒特攻的武器呢，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根来自米迦勒的灵魂碎片，莱安倒不是很在意，谁让他本就想让路西法杀死自己。 主要是他又不想在超人、正义联盟或是别人面前表现得他太不堪一击，假戏还是要做真的，至少要表现出他奋力挣扎过吧？ 莱安冷冷地扫了眼路西法，收回视线，他收展翅膀滑翔着向超人飞去。 他没有露出吃痛的表情，只是飞快地收拾好了脸上的情绪，金色的眸子里只容得下克拉克。 本因为莱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而露出轻快笑容的路西法收敛了笑容。 他依然不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已经对他足够有威胁，爱情使人变得愚蠢，天使也不例外。 路西法阴晴不定地看了眼那快速划过天空的白色身影，他抖了抖翅膀，展开自己漆黑的羽翼，追上米迦勒。 米迦勒有一只翅膀被魔枪麻痹扇不起来，所以路西法很轻松就追上了米迦勒。 路西法眯起眼注视着眼前白色的身影。 他伸手从后抱住了米迦勒，那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手臂相当有力的环住了莱安纤细的腰肢。 出于惯力，莱安下意识向后倒去，径直撞进了路西法的怀里。 莱安向后仰头看了眼路西法。 路西法的下巴抵着自己头顶，那削尖的下巴蹭过莱安柔软的发顶，像是抱住了一只柔软的猫猫。 见鬼的，路西法居然还比他高半个头。 路西法脸上是愉悦又从容的笑容，他的手臂紧紧环住莱安的腰肢，令莱安动弹不得。 莱安又惊又恐，收缩的金色瞳孔盖不住他的惊异，唯独那张脸上依然是一副强装的不染尘世的淡然。 “你在干什么？路西法。滚开点——”他清冷如雪的嗓音终于出现了一丁点破裂。 他厉声地冲路西法低吼，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有多么慌乱，他的确该感到慌乱的，这就是他无视路西法的代价，总得给宿敌一些面子呀。 纯白的、泛着金光的三对羽翼在路西法的怀里胡乱挣扎扑腾，像是一只受伤被人类拾起的小鸟，只能惊惧的、毫无技巧可言的在人类的手中挣扎。 路西法保持着脸上愉悦的笑，黑色羽翼向下前展开半裹住莱安，唯独露出大半个上身和脸，确保克拉克能够清楚看到莱安的神态。 莱安举起剑向后劈砍，却被早已等待多时浓郁聚集的黑雾夺走了圣剑。 他早该注意到那些蠢蠢欲动浮沉在路西法身边的黑雾，但被路西法突然抱住的过于惊讶和慌张令他忘记了这些。 属于地狱恶魔肮脏又邪恶的气息正透过圣光帘幕的作用犯罪一点点侵染着米迦勒纯粹又干净的神力。 路西法身上的扑鼻酒香与馥郁的玫瑰香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好闻的香味，莱安此刻却只想摆脱它。 他并不想和这个恶魔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路西法此刻正在妨碍他继续任务，就差一点的能量条。 “他是你的爱人吗？大天使长？”路西法挑起唇来，尾音拖长。 他不顾莱安的挣扎，牢牢地将米迦勒锁在他怀里，他好整以暇的耷拉着眼皮打量着下方的克拉克。 那地面上形同一只蚂蚁，却因为路西法的动作绷紧了全身的克拉克。 路西法的唇瓣凑近那在他脸庞不安分的蹭来蹭去的纯白羽翼，属于恶魔的鼻息喷在羽毛上，扫开了一片柔软细小的羽毛，露出一些柔软的内在。 莱安下意识僵住了身体，天使的羽翼代表了力量和灵魂，如今他的羽翼被宿敌掌控着。 所反馈回来的感觉比以往与恶魔战斗或是对峙时的威胁更甚。 第63章 Chapter 63 紧接着, 路西法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事。 路西法张开唇，露出自己白净的牙齿和代替了虎牙的两枚森冷的獠牙，他冲着米迦勒被拂开了部分柔软羽毛的部位, 翅膀收拢凸起的处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这一口路西法用的劲儿不小，鲜血飞溅而出，沾得翅膀上到处都是。 “呃——” 剧烈的疼痛和羞辱感一起透过翅膀传递到了莱安的大脑，连同路西法腐秽和麻痹性极强的魔力一同通过翅膀向莱安的浑身上下传递。 他的灵魂被路西法硬生生咬下了一块。 这无疑是对天使最残忍的惩罚和折磨, 无异于被剔除神骨。 更加令人生厌的是，让恶魔触碰或是伤害自己的灵魂这对天使来说是极大的羞辱，这份刻在灵魂和神骨里的羞辱几乎覆盖了疼痛。 天使向来看不起这些肮脏的地下来者。 但此时此刻他的灵魂的的确确被他从来看不起的恶魔染指了。 莱安剧烈的颤抖着，他忍不住仰起头, 张开嘴剧烈呼吸, 平复着几乎将他搅碎的疼痛。 他伸手全然不顾形象的向后摸去，用一只手推着路西法的腹部, 另一只手推拒着路西法埋在自己羽翼间的脑袋。 路西法咬着米迦勒的羽翼, 红眸却始终凝视着下方的克拉克。 看见这一幕的克拉克早已乱了方寸, 他紧绷着下颚表情隐忍，手臂青筋暴起，双目发红。 他的爱人在他面前被别人伤害，而且是一种以这样屈辱的姿态——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开始思考，他为什么要冲进来。 他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钢铁之躯的他，什么也不是。 路西法勾了勾唇, 红眸中蔓延的是满满的恶意和讽刺, 他收回放在克拉克身上的视线, 落在米迦勒身上。 米迦勒仰着头, 出众不染尘世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罕见的龟裂, 露出了路西法从未见过的慌乱和隐忍的疼痛。 那总是清清冷冷的眼尾染上一抹绯红，金色的眼眸里是一片水雾，丝绸般的眉毛紧锁，珍珠白的牙齿紧咬着充血的下唇，喉结不安分的滚动着，分明是隐忍的模样却被路西法看出了些许绮丽。 噢，他早该想到的。这朵被上帝精心灌养的六翼玫瑰绽放时是多么动人夺目。 让他疼。 然而此刻愤怒如同海浪不停地冲击着莱安的理智。 来自神性的深处在抗拒着路西法的靠近，是真正的米迦勒的意识在反抗。 莱安盯着路西法，那双金眸越发耀眼，暴动的神力在他身边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这是圣魂领域，大天使长米迦勒最强大的领域技能。 米迦勒恶狠狠地盯着路西法，眼中的光圈凝聚，他唇瓣颤抖着不断吐出低语。 奈何神力与魔力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嗡鸣声令路西法实在听不清莱安在说些什么。 “嗯？”路西法的声音低沉又愉悦。 他用舌尖轻舔过米迦勒翅膀上滑下的金色血液。 正如他所想，米迦勒的灵魂香甜的要命，像是接近糜烂时红得诱人的醋栗清香酸甜，又像是热切的红玫瑰阵阵馥郁。 随后心满意足的路西法肆无忌惮的将头搁在米迦勒肩头，耐心的听米迦勒在说些什么。 他听到先是小声的，宛若幼兽一般的声音。 米迦勒在说：“...路西法..杀了你...”他的声线颤抖，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吐不清楚，模样着实有些过于脆弱和滑稽。 路西法忍不住发出呲笑。 “..路西法——” 直到米迦勒的声音越发响亮坚定，带着对路西法的愤怒和憎恶。 那覆盖在周围的神力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吞没周围的魔力，几乎瞬间就吞没了萦绕在周围的黑色，发出魔力碰撞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神力凝结成一颗颗菱形的晶石以莱安为圆形浮在空中，这是安魂圣晶—— 这些小小的晶石会辅佐米迦勒的攻击，每爆炸一枚都会携带巨大的能量，路西法可没少在这安魂圣环上吃过亏。 路西法眯起眼，当他察觉到米迦勒爆发的神力非常危险时，他扇动着翅膀松手，准备远离米迦勒。 但此刻，已经晚了。 那疯长的神力覆盖在米迦勒身上形成更加浓郁的帘幕，他在路西法松手的那刻扭过身，同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路西法脸颊。 这一拳莱安卯足了劲儿，金色的神力包裹着路西法，直接将他揍飞出去撞上一枚安魂圣晶炸出神火的金光。 莱安召回圣剑向着路西法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拖着自己被魔枪擦过污染的一只翅膀速度却丝毫不弱。 但莱安此刻已经忘了地上的克拉克，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了愤怒和对路西法的杀意。 浓雾中路西法用魔枪挡下了莱安的攻击，却被莱安强势的神力压的节节败退。 完全爆发的六翼天使展现了他惊人的战斗力和战斗天赋，配合手中耶和华所赐予的审判之剑，越战越勇。 相比莱安，路西法就狼狈得多了。 路西法的脸颊留下了一个被烧焦的拳状伤口，莱安的那一拳带着浓郁的神力和真理、审判天使的愤怒，效果丝毫不亚于圣水对路西法的影响。 同样路西法本来羽毛丰满的翅膀也被安魂圣晶爆炸后的火花燎的干净，露出了它们本来的模样。 干枯的白骨。 路西法如临大敌地应对着米迦勒的攻击，直到他被安魂圣环迷了眼，红色带着烈焰的审判之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划过他的手臂。 路西法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手臂有些凉飕飕，他的手再也没了反应，紧接着他看见自己本来该是手臂的地方喷射出大量黑血，后知后觉地是剧烈疼痛。 路西法发出惨烈的叫喊，他强忍着疼痛用魔枪将莱安挑开。 莱安冷漠的看着路西法，黑血没有一滴穿透圣光帘幕的范围，也没能影响到莱安。 路西法喘息着，他用地狱之火将那不断喷血的手肘封上，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人类的皮囊从路西法身上脱落，露出他本来的模样，红色皮肤顶着恶魔角和尾巴的恶魔，脸像是个骷髅，完全没有半点同米迦勒相似的地方。 或许他们曾经长得一模一样，但在路西法堕落后，他就失去了作为天使的容貌。 只是路西法向来不愿意同别人分享什么，哪怕他已经失去了这幅容貌，但他固执地认为那依然是他的。 但现在不是了，维持这幅天使的外表需要耗费不少的魔力，他现在剧痛难忍，很难在把控那份魔力的精度—— 况且路西法也觉得那不再重要了。 周围本已被圣光覆盖的天空变得漆黑，耀眼的群星布满夜空。 有谁还记得吗？路西法曾是光耀晨星，天堂最耀眼的存在，在他选择反叛天堂并被神之王子米迦勒一脚踹下地狱后，天堂就只剩下了满地娇弱、热切的玫瑰，不再拥有群星。 路西法也不愿意将群星分享给地狱，那满是庸俗、肮脏之物的‘诅咒之地’。 现在他将群星再次放出，群星会庇护路西法。 路西法盯着米迦勒，低笑出声，笑声越发张狂。 他的弟弟，米迦勒、米迦勒啊，他那该死的替代品。 即使现在他依然维持着那副属于大天使的高傲，傲慢又愚蠢。 米迦勒也向他证明，他依然充满了杀伤力，是上帝最锋利的那把刀。 米迦勒斩断了路西法的一只手臂，这令路西法感到愤怒，这是理所当然，还有兴奋和愉悦。 他要让这把利刃归于地狱，归于他。 但路西法却察觉到了危险，这朵六翼玫瑰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好驯服。 路西法规避着米迦勒不断袭来的攻击，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本就是为抓住米迦勒所准备的法阵。 他是恶魔，本就是阴险又狡诈的存在。 你能指望他按规矩行事？ 地壳的剧烈震动和那溢出的亵渎般的力量令米迦勒停下了对路西法的攻击，他警惕地盯着下方发出嗡鸣和不详古语的法阵。 属于身体的本能正在叫嚣着远离这令他感到危险的东西，属于理智的莱安却迟疑了。 这份由地壳法阵带给他的深邃恐惧和警惕令他从愤怒中解放。 他想起，他要去收集最后的能量，如果要靠近克拉克那么就得靠近那令他如此不安分的法阵。 这时，地壳突然爆开，无数黑色扭曲的触手喷发一般的向上涌来，目标直指空中的莱安。 莱安眯起眼，挥出一道剑锋斩断半数触手，却仍然有数不尽的触手向上涌来，那地壳里是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触手芽，同时莱安升起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莱安一边抵挡着路西法像疯狗一样的攻击，同时规避着不断向他袭来的触手，偶尔还要挥出两道带有短暂延时效果的调停阻挠触手的攻击。 这些触手并非毫无智慧的生物，它们小心地靠近莱安却没有攻击他，令莱安专注于同路西法的战斗，路西法像是疯狗一般的战斗方式并没有让莱安吃到苦头。 但对付疯狗路西法又是获得了群星庇佑的路西法，莱安需要百分百的集中，他不知道原本的正义天使米迦勒有没有对付过这样的路西法。 但莱安得说，至少他来，他觉得比较吃力。 若不是他与米迦勒身体极高的同步率，属于米迦勒身体的自然反应替他挡下了好几次路西法的攻击，恐怕这个时候莱安同现在少了个胳膊的路西法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专注于同路西法的战斗，莱安没有发现那些触手在他身边蠕动着编织为一个球，飞快包裹着他。 他划出两道剑锋试图切开它们，那些剑锋被黑暗完全吞没，像是投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湖水，仅仅是掀起波澜便消失匿迹。 莱安眯起眼，透过触手团还未合拢的缝隙，他看见了笑得恣意的路西法，他的笑里夹着对莱安浓郁、深层的恶意。 他正嘲笑米迦勒此刻的无助和狼狈。 莱安脸上的表情几乎接近淡然的冷酷，他张开手做出一个拉弓的姿态，手中燃烧着神火且愈演愈烈的圣剑被他当做箭矢。 头顶的光芒愈发昏暗，他正在被这邪恶的黑魔法覆盖。 莱安不慌不忙，他目光镇定精致绝美的脸蛋表情坚毅，他向后拉动手指，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仿佛已经将这把根本不存在的弓拉到了几乎圆满的状态。 随即莱安果断的松开手，在缝隙完全合上的前一秒，金色的剑刃像是星夜里一抹亮色的流星，越过触手的缝隙。 以路西法完全没有想到的速度射向路西法，路西法抬起魔枪试图挡下飞驰而来的圣剑。 两种能量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像是一颗耀眼的晨星，或许比路西法的光辉更加耀眼。 魔枪发出不堪重负地悲鸣，在耀眼的神力下化作碎片，审判之剑击碎魔枪后被赋予的力道依然存在，直直的捅进了路西法的腹部。 审判之力的强大力量直接将空中的路西法一路飞远，最后牢牢的插进地里。 路西法痛苦不堪，他强忍疼痛，握着这将他惯在地上的圣剑，试图将他从自己腹部拔出，圣剑入土三分，路西法的手几乎被圣剑的温度烧化，也依然没能撼动它半分。 米迦勒依然是那个高不可攀的米迦勒，正如他所展现的战斗力。 同时，最后一抹属于圣光帘幕的光亮被黑压压一片的吞噬，手无寸铁的米迦勒被关了进去。 六翼的大天使被这蠕动着的密不透风、也不透光的触手球困在其中。 在防御法术外边观看这场神魔大战的人们先是为米迦勒击溃路西法大声叫好，随后又忍不住揪起心，虽然他们不喜这位伤害过人类的六翼天使长，但和恶魔相比，他们肯定还是支持米迦勒。 因为恶魔在人们的认知中就是‘坏蛋’，而天使哪怕做了颠覆人们想象的恶事，他也依然是‘神的使徒’。 让大天使干掉恶魔，怎么也不会比恶魔杀死天使的结局更差吧？ 现在米迦勒的确干掉路西法了，可他自己也被封进了魔球里。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对人类友好的结局，但他们此刻并没有那么开心。 第64章 Chapter 64 克拉克不停地大呼着米迦勒的名字, 他望着天空上那团不祥的黑球，眼底满是红血丝，眼眶通红。 他一边向上跳, 试图向以往一样飞起来, 却又一次次被地心引力拉回地面。 克拉克用力锤着自己的胸口，声音绝望嘶哑：“回来啊, 回来——求你——该死的, 快回来——” 没有任何人听见或是看见, 他们的人间之神如此无助的模样。 或许是克拉克的呼唤的声音太过真切，又或者是人逼入绝境时真的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超人也不例外。 他居然在下一次跳跃时成功腾空了, 然而克拉克没有喜悦, 他只是越发焦躁。 克拉克飞向空中那囚禁了米迦勒的魔球, 宛如一道蓝色的闪电, 通过电视台的实时直播和专业录制设备，人们很清楚那是超人。 人们肆无忌惮的讨论着超人, 他们对这位人间之神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鉴于人间之神最近的表现。 哪怕米迦勒为超人证明了莱克斯·卢瑟并不是个好人, 但他们依然被人间之神前段时间的行为所震撼和吓到。 在他们心中, 超人不该是这样。 克拉克用热视线燃烧那粘稠、蠕动着的黑球，温度极高、威力极大的热视线在蠕动的球面上只是留下了一个极小的、伴着烧焦味道的小洞, 甚至没有完全的破开。 并且很快就有更多蠕动着的黑色触手再次覆盖了那小洞, 又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克拉克不断用热视线试图烧毁那些触手，然而哪怕是白天，受到路西法群星效果的影响, 这一片区域也呈现的是黑夜。 没有太阳为克拉克补充能量, 克拉克很快就感觉力量的匮乏, 但他没有收手，直到脑袋一阵眩晕，他干涸的双眼再也释放不出热视线。 克拉克只能一拳拳的锤向那裹的紧实的魔球，能够轻松扛起飞机和游轮的手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落在魔球上也不过是掀起一层像是水波的东西。 他砸向魔球的所有伤害全都被魔球化解了。 触手不断收紧发出窸窸窣窣地响声，听起来像是对克拉克行为的嘲讽，它们没有对克拉克展开任何行动，只是专心于它们该做的事情，封印天国的大天使长，共生或是腐蚀。 克拉克试图在心中冷静的思考，他知道越是焦躁越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索性他的大脑还保留着一丁点的自由。 魔法、这是路西法所创造的魔法，物理伤害无法伤害到这枚魔球的话，那就只能用魔法来对抗魔法——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不是和路西法认识吗？ 他肯定知道解开这个魔球解放米迦勒的方法。 这样想着克拉克转身向康斯坦丁所在的地方飞去。 然而刚飞没多远，他便感觉到了一阵能量的暴动，来自那颗魔球，那暴动的力量万分熟悉，是米迦勒。 克拉克转头看去。 只见那颗魔球正在扭曲变形，它正试图维持自己的作用，它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却在里面那人越发强大的攻势下越难越维持自己的作用。 越来越多的强光从魔球的缝隙里透出，像是万把利剑穿透了魔球一般。 直到最后一个压缩的神力炸开，连着神力一同炸开的还有这枚魔球。 粘稠的肉沫炸得到处都是，却被金色的火焰烧之殆尽，连碎沫都未能留下。 巨大浓郁的神力汇聚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荡开来，又消失不见，透明的金色魔力像是一朵绽放的昙花包裹着中间那人，又逐渐消失。 那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炽天使手握一把包裹着火焰的红枪，造型与路西法握着的那把魔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朱雀。 这是米迦勒的本命武器，是他曾经斩杀巨龙后向湖之仙女交换的一部分自我。 他不仅是天国副君，也是火之天使，他所掌握的能力为‘创造’，他能轻松创造出神火，放眼整个三界只有他能做到。 米迦勒穿着白色的战袍，金色的纹路和耀眼的宝石装点着那身洁白、朴素的服饰，令它看起来华贵极了。 米迦勒金色柔顺的长发随风飘荡，头顶是金色羽毛装点的华贵头冠，头冠在米迦勒身后形成一圈耀眼的光晕，宛若一颗星星， 汹涌的神力压着每一个人，没有人是例外。 米迦勒手握□□，表情冰冷淡然，他傲然地立在空中，俯视着众生，正如他本该有的模样。 这是天国副君在天堂的完全姿态。 不仅仅只是天国的副君，耶和华最信任最宠爱的六翼天使。 他是天执玫瑰，上帝最强的利刃，无数次将堕天使驱逐，一脚将背叛者路西法踹下地狱。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国副君，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 天宫之上的耶和华也没想到莱安居然能够展现米迦勒在天界的完全姿态，他坐在神座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意味着什么？莱安和米迦勒百分百的同步率，或者毫不夸张的猜测，莱安的存在远高于米迦勒，所以才能轻松展开米迦勒的完全姿态。 就像是枪战游戏里开小号炸鱼的大佬。 半晌之后，耶和华闷闷地笑起来，俊美的脸上满是趣味。 好吧，他好像小看了莱安的来头，并不是那些幕后掌控着莱安的存在，而是莱安本身的强大。 掌控着莱安的那东西，真的知道他们试图掌控的是什么吗？幸好这不是他们本世界的存在。 米迦勒宛若一颗晨星，他的光芒耀眼圣洁，令周围因路西法而出现的闪耀晨星都黯然失色，他的光芒像是刺破了黑暗的太阳，哪怕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也能清楚的看见这枚耀眼的晨星。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枚耀眼的晨星。 众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米迦勒，几乎所有看见了这颗晨星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影响。 直视晨星令他们不自觉向米迦勒跪下，他们颤惧地低下头颅，又忍不住死死的用目光盯着那颗晨星。 哪怕那会令他们情不自禁心生畏惧，他们的内心被震撼和崇高的敬佩覆盖，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恶意没有怀疑，因为这是—— 神明。 能够洗涤他们心灵，进化万物的六翼炽天使。 这是神之王子米迦勒。 米迦勒的神光甚至造成了短暂的全球性的瘫痪，人们甚至忘记了用手机去拍照，只是用眼睛极力的看着这一幕，试图记下这足以铭记终身的一幕。 直到某一个人疑惑的发问：“奇怪..为什么米迦勒殿下只有一对翅膀？他不是六翼天使吗？” 结界内，终于从米迦勒神性的辉光的影响中解脱出来的克拉克忍不住扬起唇，他温柔的注视着米迦勒，又很快收敛了笑容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注意到米迦勒仅有一对呈现耀眼的白色羽翼，剩下的四对羽翼呈现了如同路西法羽翼一般的纯粹漆黑。 甚至连米迦勒身上的散发的神性光耀都无法照亮它们，它们融于黑暗，完全的吸收了米迦勒的光却丝毫不反射。 若不仔细看，克拉克几乎无法看到米迦勒背后呈现下垂状的两对黑色羽翼。 同时克拉克敏锐地注意到笼罩在米迦勒身上耀眼的神光正在变得暗淡，连同那唯一一对白色的羽翼上的光辉也在逐渐消退。 终于从这暴走的能量风暴中回过神的莱安偏过头看向克拉克，他红艳的嘴唇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 那对凌厉又璀璨的金眸极快的划过一丝茫然。 随即。 大天使长像是用完了电池的手电筒、又或者是烧光了磷火的烟花棒，他缓慢的合上眼，突然向后仰躺倒去，金色的长发宛若漂亮的锦鲤鱼尾散开。 黑色的羽翼收拢在身后，唯有两张白色的羽翼无力的抽动，却没能托起大天使，大天使向下坠去。 这颗晨星突然陨落的模样像是一颗逐渐消散的流星，正在围观米迦勒神容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幸好克拉克的反应速度很快，他向下俯冲有力的双臂接住了米迦勒将他护在怀里。 黑夜或许削弱了他的超能力，但并没有让克拉克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 克拉克盯着怀中的大天使，莱安紧闭着双眸，眉毛纠在一起，晶莹的汗液落在他白净的额头，红唇紧抿，倒不是那本来的丹色，反倒是被他咬过后的糜烂色。 克拉克几乎可以感觉到米迦勒的痛苦。 因为克拉克对能量异常敏感，所以他轻易地感觉到了莱安体内涌动、碰撞在一起的两种能量，纯净却破坏欲十足的神力和另外一种污浊、同样破坏欲惊人的力量。 克拉克感受的没错。 莱安为了突破那将他困在其中的魔球，他与米迦勒的身体和意识提升到了完全同步之后的支配状态。 莱安支配了米迦勒的身体和神力，彻底的，本来耶和华将米迦勒的身体借给莱安支配，也仅仅是身体和部分储存在身体里的神力。 所以耶和华才会如此大方，嗯..好吧，耶和华的确怀揣着某种恶趣味，他想看看小米那张脸露出别样的表情。 他的这个‘儿子’真是太无趣了，明明顶着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却总是板着它，也不会笑。 但莱安可就有趣多了，他的表情、言语，他甚至去捉弄了路西法，莱安真是个机敏的小骗徒。 如果可以，耶和华甚至想把莱安弄到天国，这遥远云端上的银白宫殿里。 一只可爱的、叽叽喳喳的金丝雀，会让这冰冷的宫殿增添许多乐趣吧。 但这的确是一只疯狂的小鸟，他要杀死米迦勒的躯体，看来他得为米迦勒重新做一个身体啦。 然而莱安驱使着米迦勒的身体，完美的驾驭了他，莱安甚至拔出了属于米迦勒神识的真命武器，朱雀。 莱安手持朱雀，燃烧羽翼，爆发的魔力贯穿了魔球，但他爆发的神力越多，体内神力遭到魔力腐蚀的部分就越多。 第65章 Chapter 65 克拉克抱着莱安落在地上, 莱安的身子仿佛有千斤重，压着克拉克只能抱着莱安蹲在地上。 黑色和白色的羽翼从克拉克手臂的缝隙里穿过落下，软趴趴的铺在地上。 克拉克以前并非没有抱起过莱安, 有的时候莱安会和他一同到外边去，飞一圈, 或者去晒太阳，莱安不想展开翅膀时, 克拉克就会抱着他或者背着他。 莱安很轻，像根羽毛, 又或者是天使本来就不是物质存在？ 但现在, 莱安的重量超出所想, 连克拉克这样能够轻松举起游轮的超级力量都无法抬起莱安。 然而现在的莱安却重于泰山, 如果不是莱安之前故意使得自己变得如同羽毛一般轻，就是现在的米迦勒身体出了状况。 的确是莱安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 应该说是米迦勒的神识出现了问题, 他的神识正在被污染侵蚀, 那四只已经被感染的羽翼正拖着他往下坠。 坠入地狱。 克拉克担忧的呼唤着莱安的名字，他本想带着莱安去找康斯坦丁帮忙。 但现在克拉克无法托起莱安了, 并且莱安好像越来越重了。 克拉克舍不得放手，只能紧拥着莱安呼唤莱安的名字，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不顾一切冲进法阵前顺一个正义联盟的通讯器。 莱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潮红, 手指紧紧的抓着克拉克的手臂。 “呃——“莱安发出一声低哑的痛呼, 声音磁性又沙哑。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伸手死死的扣住克拉克的手臂。 那剩下的两张光芒暗淡的白色羽翼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无力的推拒着克拉克, 一张白色的羽翼从翅根出开始迅速被黑色的晶石覆盖。 那些黑色的晶石像是某种不详的瘟疫覆盖在莱安的羽翼上，散发着神秘又令人不适的光辉，玻璃般的晶面倒映着清晰地克拉克与莱安重合在一起的身影。 那被晶石覆盖的羽翼垂死的挣扎了一下，随后再也不动了。 莱安试图令它动起来，但毫无作用，它的灵魂，它的羽翼已经不属于他了，不属于大天使长米迦勒了。 除非莱安使用体内那疯长、以极快速度吞噬着神力的魔力来驱使它。 因为黑翼是堕天使的代表，除非莱安承认自己堕天，否则他永远无法驱使它们。 莱安不愿意，也不能屈服。 这是作为神之王子的骄傲，他曾向众神宣誓。 他不是那个自甘堕落、追求‘自由’放弃荣耀的家伙，他和路西法—— 他和路西法。 不一样。 一小会儿，覆盖在莱安翅膀上的晶石开始破裂，当它们完全破碎后，那张本来洁白的羽翼变得漆黑光滑，像是乌鸦的羽毛。 它们失去了本来的耀眼的纯白，变成了象征死亡和诅咒的漆黑。 正如米迦勒的灵魂正在堕转，他很快就会变成和路西法无异的存在，这就是路西法想做的。 他想摧毁米迦勒的骄傲、摧毁米迦勒与他的与众不同，拥有米迦勒。 因为灵魂破碎的疼痛和骄傲，终于令挣扎在两种力量暴动的痛苦中的莱安清醒过来。 “...克拉克。”听到莱安的低哑的声音，克拉克紧紧地握着莱安的手。 “我在，米。” 克拉克绷着下颚，眼中是藏不住的难过和担忧，以及夹在其中险些没被莱安发现的自责和逃避。 克拉克注视着虚弱的恋人，心中酸涩胀痛，米迦勒的金发被汗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颜色也不似以往那般明亮。 那双本来宛若巨龙般残酷又能看透一切令人无处遁行的金眸。 那曾被克拉克在心中夸赞是世界上最美丽颜色的金眸。 被一双暗红的双眸代替，像是番红色的宝石，又像是猩红的鲜血。 除去那依然冷傲、淡薄的气质，他的一切都在向路西法靠近。 米迦勒正在堕转。 得知了这个信息的克拉克不作声色的握着莱安滑若丝绸不带任何刀茧的手，将它放在自己温热的脸上。 米迦勒是个骄傲的大天使，克拉克一直都知道。 他们曾在在天上，在能够让视线被太阳占满的地方，互相讲述彼此的故事，克拉克的故事没什么意思，但神的故事很有意思，那是克拉克觉得最轻松的时间。 他的心会随着莱安的讲述时而提起，时而放下，也会因为莱安故事里那米迦勒的开心感到愉悦，对路西法的背叛感到愤怒。 米迦勒告诉他，他在诞生初并不是战天使，他的哥哥路西法是一位优秀的战天使。 但米迦勒是一位法天使，负责文字工作或者坐在圣殿里同其他法天使一起随着父神歌唱。 所以他同路西法很少见面，他清楚路西法一直看不起他，因为在路西法心中，一个不会战斗只会唱歌朗诵且没有欲望的天使不配存在。 在路西法堕天后，米迦勒试着向父神请求带兵抵抗路西法。 本来米迦勒以为耶和华不会允许他一个法天使上战场，但没想到耶和华不仅允许他出战还将审判之剑赐予他。 手握审判之剑化身战天使的米迦勒首战告捷，他击退了路西法并一脚将他踹去地狱。 耶和华将天国副君的位置赐予了米迦勒，那是米迦勒第一次感受到争夺的快感，他将曾经属于路西法的东西夺了过来。 实际上，米迦勒本对这些没有兴趣的，但他总是想和路西法作对，只要是路西法曾经拥有的东西，他都想得到，并且比路西法爬得更高。 而事实证明，米迦勒的确比路西法更加优秀，他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战斗技巧，并数次将攻上天堂的路西法揍回地狱。 米迦勒想向路西法证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永远是骄傲忠诚的天使长，路西法却是迷失在欲望中的背叛者。 所以克拉克非常清楚现在对米迦勒是多么的煎熬，如果他成为堕天使，那么他以前的所有坚持都将是个笑话。 克拉克：“你会没事的，米。” 莱安：“..杀死我。” 克拉克温柔安抚的声音同莱安虚弱又坚决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克拉克愣住了，虚虚挂在脸上的安抚笑容瞬间消失。 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这不好笑，米迦勒。” 克拉克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莱安的眼睛，因为他知道他会在莱安的眼睛里看到什么，看到决然和坚定。 “...我不能成为堕天使。”莱安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划过克拉克不算光滑的面颊。 同时，莱安催动着体内叫嚣着并被不断吞噬的神力，依旧闪耀着辉光的朱雀落在他另一只手上，但很快，它就将不复存在。 当他的灵魂被彻底污染的那刻，朱雀就会随之消失。 因为米迦勒向湖之仙女交换朱雀的条件是永远纯净的灵魂。 “你知道的，你懂我的。”莱安说。 莱安将荣耀看得最为重要，他不会允许自己堕入黑暗，也在曾经对克拉克说过，倘若他要堕入黑暗、无论何种原因，都请求克拉克杀了他。 尽管当时的莱安这话带着些许戏谑，他并不认为克拉克能做到。 但谁知道这一天真的发生了呢。 “...但我不想失去你。”大男孩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狗狗，用着最柔软的声音小声的呼唤将它遗弃主人的名字。 “求你，米迦勒，成为堕天使你依然可以和路西法作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吗？” “我们还有那么多事儿没有一起做，你不是说想去滑冰吗？你不是说让我教你摄影吗？我把工作辞掉了，这样我们有好多时间可以去干你想做的事儿。” 莱安咳嗽了两声，金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白的发光，他的身体里传来噼啪破碎的声音，是他的神识正在崩坏。 莱安几近冷酷的说：“..可是你已经失去我了。” 一下子空气好像凝固了，克拉克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看莱安的脸，希望能从莱安的脸和眼眸中看到像往日一样恶作剧的神色。 然而并没有。 那张绝美的脸色惨白羸弱，表情冷漠疏离，正如第一次，他在笼子里见到的那样。 那番红色的眼眸里一片冰冷，仅仅是倒映着克拉克的模样，不再有狡黠的光或是潜藏的温柔包容。 他说的是真的。 “你伤害了我，不止一次的。” “我试着给过自己机会，给过让我原谅你的机会。” “但你把我关进了笼子里，像那些试图亵渎我的人那样。” “其实仅仅是□□上，我并不在乎。但你试图摧毁我的自尊、我的骄傲，你和路西法没有任何区别。” 莱安每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克拉克的心就冷了一分，这些话像是寒冷又尖锐的冰刀，一把一把的刺进了克拉克的心间。 令克拉克遍体鳞伤的同时又意识到莱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曾经对米迦勒确确实实做过的事。 克拉克停了半晌才解释道：“我很抱歉，米。我不是故意的..红氪石影响了我，我并不想伤害你，从没有过。” 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喑哑的可怕，但他此刻却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他只想挽回莱安，哪怕他清楚这绝无可能。 莱安呲笑，更多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他眯起猩红的眼眸。 此刻的他倒是真像个恶魔，克拉克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说。 “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用吗？我倒是不知道人间之神还会为自己做过的事、犯下的错找借口。” “克拉克啊，我们天国呢，信仰原罪论，你犯下的罪，它会一直跟着你，直到转世，哪怕你做再多弥补，你有再多功德，它们依然存在。你敢说，那不是你吗？那不是你对我恶意的想法吗？” “独占我，伤害我，控制我，这是你的罪。”莱安冷漠的宣布了克拉克所犯下的罪。 正如所有人对米迦勒该有的印象，这正是米迦勒该做的。 绝对公正无误的判决，他便是真理和正义。 克拉克沉默了，正如莱安所说的，那的确是他，他也无法否认那些邪恶的想法，曾出现在他心底，红氪石只是放大了它们。 放大了他的欲望。 “你想让我原谅你？” 克拉克抬起眸，那总是如同晴天的眼眸泯灭了所有的光。 他好像知道莱安要说什么了。 “好啊。”米迦勒撑着虚弱的笑，一如既往甜蜜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恶毒。 “用朱雀杀死我吧。” 第66章 Chapter 66 突兀的。 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柱冲上云霄, 其所绽放的金色光辉和神力直接驱散了路西法所布下的晨星，不小会儿这奇迹般的迹象变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但那片笼罩在法阵内的天空并未恢复光明。 不, 它恢复了。 是成片成片的渡鸦盘旋在那光柱曾出现的地方，遮盖了光明。 这是从未有过的，不仅是结界内有无数渡鸦盘旋，结界外也有成千上万的渡鸦向结界飞来, 然后狠狠地撞在结界上落到地上血肉模糊的死去。 即使这样, 依然有数不清的渡鸦向结界撞去，渡鸦是一种非常敏锐且聪明的鸟类，同样他们通灵。 如果看到同伴死亡，它们自然会推断出前方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 随即避让。 然而这些鸟类哀鸣着, 发出难听、嘶哑的叫声，依然不知死活的冲击着结界, 这是异兆。 原本跪伏在地上的人们已经从米迦勒的神力中摆脱影响，他们惊叫着躲开那些小动物落下的尸体，同时心中忍不住思考，他们的城市里居然有这么多渡鸦吗？ 渡鸦的低声叫唤，像是哀伤的祷告又像是无情的嘲笑, 是丧钟。 蝙蝠侠黑着脸走到康斯坦丁面前，对着这个刚被自己揍了一拳的男人，蝙蝠侠依然态度生硬。 他并没有忘记康斯坦丁骗了他这件事儿，并且这辈子恐怕也忘不了，他总会逮到机会狠狠收拾这个欺诈师的。 “怎么回事？” 大量的渡鸦聚集这本来就不像是件符合常理的事儿。 康斯坦丁仰着头看着结界内的那幕, 他叼着烟, 却没有吸一口, 表情极其平静，左边的脸颊高高肿起，蝙蝠侠的杰作。 康斯坦丁的眼眸里倒映着渡鸦盘踞的区域，半晌后，他同扎坦娜对视一眼，慢吞吞地说：“米迦勒神陨了。” 结界内部，昏黑一片，成片的渡鸦聚集在头顶绕着圈飞行，像是黑色的风暴。 它们悲鸣地盘旋着，渡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象征着不祥和疾病，但它还有更重要的一个象征。 死亡。 渡鸦盘旋的下方，明日之子超人紧紧拥那散发着柔光的大天使。 一把红色的□□贯穿了莱安的腹部，金色的神血依然是白的发光，溅到莱安白色的衣袍上、克拉克蓝色的紧身衣上、地上，到处都是。 察觉到死亡的黑色羽翼无力的扇动着，想要逃脱主人的宿命，唯有那仅剩的白色羽翼一动不动，认定了宿命也认定了主人的结局。 朱雀吸收了米迦勒体内的所有力量连同生命一起。 这是代价。 当自己的灵魂和神识被玷污时，他必须用神枪杀死自己，也只有神枪和魔枪能杀死他。 莱安仰望着被渡鸦覆盖的天空，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惨白的脸上唯有那笑容依然出色，像是濒死的天鹅，绽放自己最后的绝美。 “...父亲，我要回来了。这下你总不能在把我丢下人间了。” 克拉克压抑着情绪垂着头，晦暗的蓝眸里印着莱安的一举一动。 莱安每一个展现的表情都令克拉克深刻的意识到，原来莱安逃脱他会如此开心，这令克拉克心疼到无法呼吸。 他本可以放任莱安成为堕天使，然后永远留在地上留在他身边。 但克拉克做不到，他总会满足莱安的要求，一次又一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不是他没有中莱克斯的诡计，戴上红氪石，一切就会不一样？ 又或者一直戴上红氪石，成为那无情暴戾的人，才能永远的把莱安留在身边？ 但现在想这些都无济于事。 一切都结束了。 耀眼的金发随着生命力的消退化作干枯的白发，那番红色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莱安伸出手臂，张开的五指指向天空，仿佛这样就能抓到天空一般。 克拉克苦笑一声，他不该去奢望莱安看他一眼，但在莱安抬手时他依然忍不住燃起希望，暗淡的蓝眸里燃起一点磷火，又在莱安将手伸向天空暗淡下来。 然而下一秒，莱安抓住了他的后颈，手臂发力，抓的克拉克的后颈一阵生疼，命脉被人抓住，克拉克下意识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他全身都在叫嚣着甩开莱安的手。 但克拉克没有动，哪怕莱安要伤害他，他也不会动，因为这是他该付出的。 所以克拉克只是放松了肌肉，凝视着莱安，眼睛一瞬不眨的，仿佛要把莱安的面容刻在脑中和心中，这永远看不够，却再也看不见的脸。 然而莱安拖着自己沉重的、几乎要坠到地狱里的翅膀，借着手臂的力道，坐了起来，□□自身体里穿过，更多的神血沾染了这根逐渐暗淡的红枪。 随后冰冷不似以往热切的唇瓣贴上了克拉克的唇瓣。 没有更进一步，仅仅是贴着唇，像是朝圣般，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莱安虚弱的闭着眼，克拉克扶着莱安的后背，也同他一起闭上眼。 随后刺目的光芒再度闪耀，唇上仅剩的冰凉消失，手中的温度也一同消失。 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克拉克睁开眼，光芒中，重新恢复了洁白翅膀的米迦勒半浮在空中，他穿着整洁干净白袍、金发柔顺的垂在身后，手握着那把神枪。 比克拉克见过的任何模样都耀眼。 莱安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才是天使该有的模样，淡然疏离。而不是绝大多数在克拉克面前表现出的模样，一个傲慢、狡黠又充满好奇心的人类.. 是的，在克拉克面前，莱安通常表现得像个人类。 所以克拉克明白了，米迦勒的死亡，不仅是阻止他堕天，更重要的是，抹除人性回到耶和华身边。 他说：“‘它’撒谎了，克拉克·肯特。” 这是大天使长米迦勒在说话。 克拉克应该这样觉得。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依然是他的米迦勒，而不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它’从没怪过你。” 克拉克哑声道：“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打晕我、或者杀了我，你明明可以——” 莱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克拉克知道了，莱安不可以伤害人类，但氪星人并不包含其中。 他并不怀疑克拉克会知道，因为克拉克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他的淳朴憨厚掩藏了这一特质。 受到红氪石影响的他不正是借着米迦勒不会伤害他，所以做出了那些事吗？ 的确，莱安不会伤害克拉克，毕竟还要靠克拉克殴打他来获得能量：D “不，克拉克·肯特我无法伤害你。” 克拉克张了张嘴正欲反驳莱安的话。 “我的人格爱过你，所以我无法伤害你。” 克拉克愣住了，他望着天空中愈来愈遥远的莱安，半晌，他露出一个苦笑：“你知道吗？米迦勒，比起天使，你更像个恶魔。” 在握住我的心后，又毫不犹豫的抛弃。 米迦勒在成为他的玫瑰之前，首先是荣耀的大天使长。 并且他也永远是大天使长，他已经觉醒了他的神性，他会回到他的父亲身边，并且再不回来。 恶魔。 但不可否认的是，克拉克是释放了这个恶魔的人，他被恶魔深深的蛊惑了内心。 莱安笑了笑，没有受到克拉克话的影响。 随即米迦勒的表情变得严肃，声音淡然又疏离。 “克拉克·肯特，人间之神，感谢你在人间为我做的一切，作为天使的报答，我将降下福音。” “所有人都会忘记你被红氪石控制后做过的事情。” 克拉克抬头看着米迦勒，他清楚，从他降下福音开始，他们之间的关联就被米迦勒断掉了。 同时米迦勒也完全驱除了他属于人的那部分，也就是爱着克拉克的那部分。 正如戴安娜和蝙蝠侠所说的，他早不该和米迦勒搅在一起的，但谁又不会对着这朵热烈的红玫瑰心动呢。 如果再给他一次，他依然会选择接近米迦勒，并爱上他。 哪怕剩下的是无尽的痛苦。 “..谢谢天使赐予福音。” 莱安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冷漠的光辉之貌，克拉克却在一片光芒之中看见。 大天使无声地说：“再见，克拉克。” “我爱你。” 天使消失在了人间，残留在人间的神力逐渐消散，福音令每一个人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很快他们就会完全忘记米迦勒曾经存在。 渡鸦散去，阳光透过云层落在废墟。 像是大战后的黎明，路西法被米迦勒重创不知所踪，英雄米迦勒神识回归天国，像是每个童话里会有的完美结局，大家幸福又美满，除了一个人。 克拉克愣愣地坐在原地，维持着抱着米迦勒时的姿势手中却空无一物。 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坚强、绝不落泪，总是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人间之神，坐在地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仰头嚎啕大哭，像个孩子。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记忆被白色的轻纱覆盖，所以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人间之神失去了他最爱的玫瑰。 然而米迦勒最终还是一点痕迹也没留的离开了人间，真正的一点痕迹不留。 克拉克看着那本来装着米迦勒赠予他羽毛的那个盒子里空空如也，他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人间之神远比人们想的更加脆弱，他虽然有着远强于人类的钢铁之躯，但那颗心脏却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 他想，他和迪克没有任何区别。 他曾让迪克摆脱阴影回到阳光中，但现在呢？ 现在的他也沉浸在阴影之下，只要闭上眼，眼前永远都是米迦勒。 米迦勒。 米迦勒。 米迦勒。 第67章 路米番外，有微量神米内容 米迦勒对路西法来说是特殊的, 哪怕路西法从不承认，但他也一直知道，米迦勒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 不仅是因为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外貌、同自己一同出生。 更是一个隐秘且无法提起的原因。 当路西法还在天堂时。 他对每个天使都表现的非常友好，哪怕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穿着漂亮白裙、有着柔软金发, 围坐在耶和华神座边, 唱歌、朗读，编花环的法天使。 尽管它们的确符合人们心中对‘天使’的定义。 鬼他妈知道他们作为天族, 生来高于人类、并永远高于人类的种族为什么要在乎人类的看法。 总之哪怕是面对那些会让路西法心生厌恶的法天使, 路西法也能摆出最温柔、神圣的笑容同他们交流, 他是神的右翼，神命令的代行者。 唯独米迦勒。 路西法连他最擅长的微笑都不愿意给他。 米迦勒是个怪胎，这是在天堂公认的事情。 他分明是神创造的、冠以最强的六翼炽天使之一。 却不似其他六翼炽天使。 路西法的耀眼、加百列的智慧、拉斐尔的治愈、乌列的骁勇善战。 米迦勒都没有, 他更像一位法天使。 但作为法天使，他也并不合格。 米迦勒从不出现在神座之下朗读、歌唱, 不止如此，几乎每天都见不到米迦勒的身影，他总是守在天国彩虹边的玫瑰田里。 路西法从没想过一位天使会如此喜欢花，软弱又无趣。 偶尔有天使飞过玫瑰田, 会看见被簇拥在热烈又馥郁的玫瑰里金发六翼的大天使。 他闭着眼，丝绸般柔顺的金发垂入花田里，同玫瑰一般艳红的唇瓣里吐出宛若夜莺般空灵美妙的圣歌。 每个路过的天使总忍不住停下, 悄悄的落在玫瑰田，安静地听米迦勒歌唱，露出如痴如醉地笑容。 当米迦勒发现偷听的天使时，他会微笑着招呼那天使并冲上一杯热腾的玫瑰花茶, 邀请对方来花田里休憩。 但米迦勒绝对不会再继续歌唱, 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都不会再有人幸运的在玫瑰花田里看见他歌唱的模样。 路西法曾路过玫瑰田两次，米迦勒总会第一时间发现路西法，然后装作没有看见，合上唇停下歌唱，表情淡然的离去。 米迦勒的好客和温和从不会对路西法展现，就像路西法不会对他假装微笑一样。 还在天国时，路西法极其讨厌米迦勒对他的冷漠，每次看见米迦勒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他就恨不得把米迦勒撕成碎片。 现在路西法早已醒悟。 米迦勒唯独对他冷漠，不正是意味着他在米迦勒心中也是特殊的吗。 病态的愉悦令路西法扬了扬唇，搂紧了怀里的堕天使。 嗯..他想到哪儿了？ 米迦勒有着绝世的歌喉，可他从不向外人展现。 不不不，这和路西法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 路西法本不该在意。 直到某晚，路西法在圣殿外隐约听到那属于米迦勒夜莺般的嗓音在吟唱圣歌，不似飞过玫瑰田时听到的清冷嗓音，反倒是添了几分欢快和幸福。 出于好奇，他循着声音来到圣殿，即使在晨星遍布的夜晚，圣殿也是辉光布满，与白日无差。 路西法藏在石柱后，向高处的神座看去。 云端上。 他们至高无上的父神耶和华端坐在神座上，银色的发丝自然垂下，本该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宠溺、温和的笑。 他的腿上坐着金发的六翼炽天使，金色笔直的发丝宛若丝绸自然垂下藏于云端间。 米迦勒耀眼的金眸里倒映着父神的模样，他轻唱着圣歌，□□的双脚一荡一荡，音色是压不住的雀跃和欢快。 完全看不出往日冷漠或是温柔的模样，他在父神面前，就像个撒娇的小孩。 安静的圣殿里唯独听得见米迦勒轻声哼唱圣歌的声音。 直到黎明的钟声被敲响，米迦勒停下歌唱。 很快就要开晨会了，他得在众天使来到圣殿前离开。 耶和华不经意又夹着警告的扫过路西法藏匿的柱后，轻吻了下米迦勒的额头，米迦勒才恋恋不舍地从圣殿离开。 路西法红着眼看到天亮才装作无事的踏入圣殿，耶和华没有指出路西法的行为，也没有私下警告、或是惩罚路西法。 路西法想，或许是因为耶和华做的事儿也是‘违反规矩’的，所以耶和华才会放任路西法。 本来应该把那夜当做黄粱梦的路西法仿佛受到了蛊惑，夜夜出现在圣殿。 他对耶和华白日里警告的话语充耳不闻，以窥视者的身份，路西法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米迦勒。 撒娇让耶和华为他朗诵诗词的米迦勒，为耶和华泡花茶的米迦勒、头枕着耶和华大腿入眠的米迦勒。 同耶和华在那无人敢直视的神座上接吻缠绵的米迦勒、双眸失焦泪光潋滟的米迦勒、发出宛若夜莺又比夜莺更加低沉性感嗓音的米迦勒。 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 不属于他的米迦勒。 路西法终于明了。 米迦勒的美妙歌声、低哑嗓音都是献给耶和华的。 除此之外米迦勒不会在再展现给任何一个人。 路西法也明白了为什么同为六翼炽天使，米迦勒却极少出现在众天使面前。 因为这个漂亮、无用的米迦勒是独属于耶和华的。 名为嫉妒的荆棘缠绕上路西法的灵魂。 他曾一直以为他在耶和华心中是特殊的那个，父神赐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命他为光耀的晨星。 他或许是那最特殊的光耀晨星，但他永远不是耶和华最爱的那个孩子。 可笑的是，他还借着自己是...在天国恃宠而骄——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米迦勒在耶和华心中是最特殊的，还是在嫉妒只有耶和华才能见着米迦勒完全卸下戒备的模样。 当耶和华命令对基督下跪时，路西法愤怒至极，随后他便带领天堂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 当他发现率领天使军团应战的新任天使元帅是米迦勒时，路西法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吃惊。 吃惊过后是强烈的喜悦，他要把米迦勒占为己有。 这一定会让耶和华万分痛苦，他最爱的那个孩子被反叛者占为己有。 随后是愤怒，因为米迦勒注视着他时的冷漠眼神，不带任何情感，清除叛徒，没有对路西法反叛的任何想法，路西法在他心中并不重要。 所以圣剑穿透他的胸腔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耶和华会愿意放米迦勒出战。 因为米迦勒从来就不是一朵娇花，他是天神的玫瑰，耶和华放在身边的底牌，他会为他的陛下铲除一切威胁。 馥郁庸俗的玫瑰遮掩了米迦勒的锋芒，他从来不愿意去和路西法争夺些什么，他对权势毫无兴趣，他只想是‘父神’的玫瑰。 令人厌恶、憎恨的米迦勒—— .... .... 天边划过暗色，黑暗与天界边缘碰撞产生刺目的光点，光点放大、云层层层散开，就在天空即将被刺破时，更加耀眼的光覆盖了黑暗。 光芒灼烧了羽翼，那抹黑暗泛着火光从天空垂落像是燃尽的烟花棒。 路西法静坐着，女性簇拥着他，他端着酒杯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挂在墙上的电视上正播放着这坠落的奇观。 一位女性露出讥笑：“这是第几次了？” “数不清，今年应该是第三次了吧？分明已经选择堕落成为恶魔，为什么还要向往天堂呢？” 没人知道米迦勒的堕落并非心甘情愿，而是他一手造成。 路西法无声的扬了扬唇。 “翅膀被神火燃尽会很疼吧，不过米迦勒不愧是殿下的弟弟，哪怕翅膀燃尽也没能削弱他的实力...”想起之前对上米迦勒时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女人抖了抖。 路西法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揣摩，有没有人说过当路西法不笑的时候会令人毛骨悚然？ 米迦勒在堕落之后并没有归顺于路西法，这和路西法所想的相差甚远。 他依然保持着他那傲慢的、早已被人在泥潭里踏过千遍的高傲，一次次不死心的向天国的大门飞去。 早已被魔力腐化的前大天使长只会一次次被天国拒绝，他无法在感知和联系到天国的一切，他已经被彻底的斩断了和天国的联系。 每次触碰天国之门，神火就会烧尽米迦勒的翅膀，但米迦勒总会很快长出新的翅膀，漆黑、不祥的属于堕天使的羽翼。 然后再一次飞向不再属于他的天国。 就像飞蛾，明知道那光明会杀了自己，依然不知死活、无畏疼痛的扑向它。 愚蠢又狼狈。 那天被堕化后的米迦勒从路西法怀里醒来。 他那自从落到凡间后就变得伶牙俐齿的嘴难得没有说出什么尖锐的话语。 他脸色惨白，漂亮的金发已经变成银白，金色的瞳孔变得猩红。 他瞳孔颤抖着，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在路西法怀里醒来。 透过路西法满载着恶意的番红双眸，米迦勒察觉到自己发生的变化，他伸手推开了路西法，站起来，狼狈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又因为无法调动神力变得陌生。 羽翼只能垂在身后，他痛苦的将指尖插入发丝。 当路西法伸手触摸他的发丝时，他猛地攥住路西法的手将他摁在地上，冲他低吼：“你对我做了什么，路西法。” 路西法欣赏着米迦勒愤怒的姿态，这张因为堕化褪去了圣洁变得妖艳的脸燃烧着愤怒像是绽放的、开放在地狱边缘的曼珠沙华。 路西法愉悦的笑着：“如你所见，大天使长，噢，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前大天使长，毕竟您已经不再是天使了。” 路西法的话语无疑刺激到了米迦勒。 米迦勒收紧了按着路西法手腕的力道，眼睛从深红逐渐转化为鲜红，这是恶魔狂化的征兆。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拂起他银白的发丝，代替了光环存在的魔角在头顶浮现。 路西法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那徒增的压力一般，他只是愉悦的笑着，几乎要扭曲的恶意在他眼底凝聚。 “米迦勒殿下，注意噢，你要狂化了。”路西法不慌不忙地提醒道。 听了路西法话的米迦勒瞳孔猛地收缩，他闭上眼，眼底的通红开始消退，随即再睁开已是一片平静，酝酿着对路西法滔天的恨意。 只要米迦勒还认为自己是那圣洁的天使的一天，他就永远不会狂化，哪怕他的身躯和灵魂都已经被路西法摧毁，他毁掉了米迦勒的一切。 他却依然抱着那可笑的、已经洗不干净的骄傲，自命清高的以为他还是那光之君主。 再之后，恶魔嘛，总归是要回到地狱的。而地狱是路西法的地盘，他等待着米迦勒来向他服软的那一天。 然而米迦勒还真没再回过地狱，他成为了一位猎魔人。猎杀恶魔、鬼怪以及所有地狱来客的猎魔人。 堕天使成为了一名猎魔人，如果不是发生在米迦勒身上，他会把这件事评为地狱的年度笑话。 直接接触银器会使得恶魔的躯体被腐坏，米迦勒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却依然会被腐化，他的手指已经化作白骨。 他游荡在人间像个幽灵，斩杀恶魔，但每当他的羽翼再度丰满，他就会不死心的再次冲向天国。 曾有恶魔集齐众恶魔的名字，来请命路西法将米迦勒斩杀，这是地狱众多恶魔的请求，就连地狱另外两王也来向路西法施压。 然而路西法给出的态度是，让他们尽情的去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儿。 甚至，他倒是希望他们能把米迦勒避入绝境。 他期待米迦勒这残破不堪的灵魂还能坚持多久，最后破碎时，是否又会绽放出绝望又美妙的光。 当孤立无援时，他又是否会来求助自己呢？ 然而并没有，哪怕成为了堕天使，米迦勒的战斗力依然惊人，路西法毫不怀疑 路西法找了米迦勒很久，尽管哪儿都能听到猎魔人的传闻，但当米迦勒刻意避开路西法之后，他就会是最难找的。 纯白的教堂树立在林间，小径边开满了玫瑰花，馥郁又热切，路西法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天国的玫瑰田一般。 他知道，他在这里绝对能找到米迦勒。 于是他摘下一枝玫瑰，轻嗅它的芬芳，姿态优雅又有些许随意，他含笑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林间。 “贵客到访难道不该出来迎接吗？我亲爱的米迦勒，还是说你就是这样对待‘父神’教给你的礼仪。” 没有回应，风吹过玫瑰花从，带来馥郁的芬芳和叶片摩擦的沙沙声。 路西法轻叹了口气，脸上愉悦却没有半点因为叹气而消散，他抬起手，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手心燃起。 他眼神愈发深沉，自言自语道：“有了最漂亮的一朵玫瑰，这些庸俗的花儿不就像是劣质品一样了吗？” “我有没有说过，我其实很讨厌天国的玫瑰田。” 路西法扬起手，一把银制的小刀刺破空气和路西法涌动的魔力擦过他的手掌，路西法侧身躲过。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暗处出现，米迦勒摁住路西法的脖颈将他压倒在玫瑰田里，一把银色的尖刀贴着路西法的脖颈狠狠地扎进了土地里。 锋利的刀口紧贴着路西法的脖颈带来轻微的刺痛 不少娇柔的花朵被路西法压倒在地上，尖刺划破了路西法的西装，清晨半干的泥土也蹭到了路西法的身上。 然而路西法却没有半点狼狈的模样，至少对比身上摁着他的那人，他的确算不上狼狈。 路西法顺势卸去了力道，安安静静地躺在米迦勒身下。 他对待米迦勒总是万分纵容，自从米迦勒来到人间耶和华不再拥有他之后，作为东道主，米迦勒殿下的哥哥，他总得对他亲爱的‘弟弟’好一些对吗？ 他唇边含笑，暗红的眼眸盯着身上的堕天使，米迦勒虽有着同他相同的外貌，但堕化之后，他的头发并未像绝大多数堕天使的黑色，相反，是银白的颜色。 米迦勒背上背着双剑，裹着一身破旧的斗篷，斗篷下挂着一系列银色的刀具、或者一些瓶瓶罐罐的玩意，这些都是猎魔人的标志。 摁着路西法胸膛的手被破旧的皮手套包裹着，透过布料，路西法感觉不到米迦勒手指的实感，恐怕米迦勒的手指早就化作了森色的白骨。 银白的发丝垂在脸边，未经过修剪的发丝参差不齐，不似以往那般柔软。 唯独那张脸，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和表情依然是轻而易举就能让路西法为他情动的过度凌厉的绯丽。 路西法有些恍惚，他记得米迦勒非常爱美，他的指甲总是修剪整齐，手指圆润，他总是穿着天国最漂亮的那套礼服，双手合于腰间，金色、垂入云端的发丝如同丝绸。 即使是穿上军装，他也会小心的将每一个阻碍行动的配件挂到它们该在的位置。 米迦勒变了很多，他不再喜欢那些漂亮的衣服了，是因为他再也无法穿着给他那挚爱的、尊敬的父神看了吗？ 路西法本来很好的心情因为自己的想法变得有些微妙。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米迦勒，慢条斯理的吐出问候：“早上好。” “米迦勒，我想明白了。” “你可以杀了我，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对吗？在万年以前。”路西法的眉眼弯弯，狭长的眸子更是透露出些许邪肆的魅惑。 米迦勒眯起眼，他按着刀刃的手几乎因为用力过猛脱力，凝聚的杀意转化为魔力令周围的玫瑰全部凋零，他的眼睛充血满怀杀意的盯着下方的路西法。 路西法—— 路西法总能轻易摧毁他最真爱的东西。 他的家乡、他那碾碎的傲骨，他的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早已破碎的信仰，他自己、他的路西法。 但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路西法，米迦勒清楚，他被父神抛弃了，他在天国陷入沉睡，再度醒来便在路西法怀里，以堕天使的身份。 无论他如何呼唤父神也得不到回应。 除去愤怒和憎恶之外，笼罩在米迦勒身上被掩盖的、层层覆盖下的是化不净的悲哀，一些更深层的、无法被解读，无法言语的原因。 突然的，米迦勒就感到一阵无力。 路西法痴迷的盯着米迦勒这双被愤怒染的通红的双眸，令人沉醉的颜色，像是浓郁的红酒，这是他赐予米迦勒，只有他能改变米迦勒，只有他能让米迦勒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耶和华能做到吗？ 最终，米迦勒阖上眼帘，他收敛了愤怒，冷淡的对路西法说：“滚出去。” 路西法笑了，他想要的可不是从米迦勒口中得到这句话。庆幸的是，他总知道如何轻易激怒米迦勒。 他用脖颈轻蹭银刃，毫不在意那尖锐的银刃划破了他的脖颈，带着被圣水浸泡过的灼痛，黑色的鲜血从脖颈流出，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入被他压在地上的凋零的玫瑰。 路西法的表情沉醉，宛若饮下过量的美酒一般醉熏。 他餍足地眯起眼：“但我不后悔，所以你该杀了我。” “杀了我吧，米迦勒。” 米迦勒定定地看了眼眯着眼的路西法，他番红的眼底飞快划过一丝悲哀，随即拔出银器，起身打算离开。 路西法却突然握着米迦勒的手，控制着米迦勒将刃扎向自己的心口，米迦勒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垫住路西法的心口，刀刃插进了米迦勒的手背，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因为他没有掌肉只剩下了掌骨。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路西法。”米迦勒抓着路西法的领口冲他大吼。 随即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了路西法的唇瓣，这一口几乎把路西法的唇瓣给扯了下来。 路西法不甘示弱地回咬，尖锐的犬牙划破米迦勒的唇瓣，他们撕咬着彼此的唇瓣，黑血交织在一起，浓郁的血腥味同馥郁的花香混在一起。 无关情和爱，只有发泄。 路西法紧搂着米迦勒的腰，忍不住闷笑出声，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愉悦，他知道米迦勒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朵伤痕累累的玫瑰终于被他拔净了刺。 他早该知道的，对付米迦勒就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绝望永远无法折服米迦勒，但路西法清楚，他对米迦勒来说是特殊的，正如米迦勒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一样。 所以伤害自己才是对付米迦勒最好的手段。 可笑的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米迦勒是如此的‘爱’着他，正如他‘爱’米迦勒那样。 米迦勒凝视着路西法，那双眼眸里垂下一滴黑色的血。黑血落在路西法的脸颊。 有人在说：“我恨你，路西法。” 闻言，路西法露出愉悦的笑，他从善如流的回复道：“我也是，我也恨你，米迦勒。” 第68章 Chapter 67 莱安再次回到了系统空间, 他变成了本来的模样，体内没有汹涌亲和的神力，他还有些不适应, 但同样他也觉得轻了很多。 因为没有背在背上的那三对翅膀。 在米迦勒身体死亡的那一秒能量就已经收集完成了, 再加上米迦勒的身体已经死亡，所以真正的米迦勒应该已经以神识的状态回到了天国。 莱安并没有立刻开启新的任务, 他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幻化出沙发躺在上边休息了好几个小时。 他与米迦勒的神识达到了同步状态, 朱雀插进自己的灵魂感觉可不好受, 要不是莱安的灵魂有特别的机制保护, 恐怕他会随着米迦勒的躯体一同陨落。 同样, 莱安也知道，这具被朱雀捅穿了神识的米迦勒躯体, 真正的大天使长米迦勒恐怕也用不了了。 这只是莱安对耶和华联合系统利用他消除米迦勒人性的一点点小小报复。 就像是猫咪伸出爪子轻轻的挠了一下耶和华的掌心, 虽然有些疼但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嗯..大概就是令耶和华不得不重新塑造一具容纳米迦勒灵魂的躯体？ 所以他躺在系统空间也并不完全是为了休息, 他在等系统判处惩罚, 谁知道上帝会不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 几个小时也没能等到系统的判决, 莱安从沙发上坐起来，看来这件事是结束了, 他对耶和华的报复被对方轻易的原谅，或者对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莱安打开身份卡，属于米迦勒的那张并没有呈现无法启用的灰色，反倒是被锁链封锁，这是莱安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 他用手戳了戳那张卡片，系统弹出提示。 火之天使米迦勒身份牌修复中，进度百分之一。 同时, 他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赤红的水中, 大天使长的躯体静静地躺在其中, 浑身□□，金色的发丝像是海藻般在水中浮浮沉沉，六翼呈现下坠状，腹部是狰狞的伤口。 是由朱雀造成的贯穿伤口，那双红眸呈现暗淡的空洞，毫无神采可言。翅膀依然是五黑一白，维持着即将堕转的状态。 就像个残缺的没有灵魂的玩偶。 莱安眯了眯眼，这意味着米迦勒的身份牌再修复完全之后依然可以使用？ 莱安：“系统，解释。” 系统仿佛早就料到了莱安会问，他语气平静的回复：“鉴于您已经将这具身体摧毁至米迦勒殿下无法使用的程度，耶和华陛下将它送给了我们。” 并不完全像系统所说，实际上，莱安已经完全掌控了米迦勒的这具身体，哪怕米迦勒再次拥有它，它也不会再承认米迦勒了。 很奇怪对吗？身体不再承认主人了。 莱安是真正的完全掌控了那具身体，从那一刻起，那具身体就不再属于米迦勒了。 “恰好我们的科技能够修复它。” 莱安：...？ 所以就这样白嫖了一个身体？ 其..其实也挺好。 毕竟米迦勒强是真的强，现在没有了限制的米迦勒的躯体会成为莱安的利器，毫无疑问的。 等米迦勒的身体修复完成了他可以双开马甲，或者直接抽米迦勒的力量为新马甲所用，系统可以帮忙互调能力，是为了应对一些紧急发生的情况而开设的功能。 还有更值得注意的一点。 莱安看了一眼新马甲几乎同他一模一样的脸。 顿时想到了那已经被摧毁的莱安·布莱亚。 “...你知道这样很容易翻车是吧？”莱安忍不住压着眉吐槽一句。 系统平静的回复：“根据任务的综合性考虑，自动为您更换了默认脸。” “如果您要换脸，我将为您开启捏脸模式。”系统公事公办地说。 默认脸就是莱安自己的脸，既然是系统根据任务综合性所设置，一般都是最适合进行这个任务的脸。 可这张脸已经在布鲁海文出现过了，遇到任何熟人都可能会翻车。 但是各种方面意义上的危险所带来的刺激，都能增加能量的进展。 这是一场赌局，赌风险还是平稳。风险带来的收益极高，但它是‘风险’。 平稳中规中矩，利益同样。 莱安自然会选择‘风险’，倒不是因为他是个赌徒，只是因为莱安实在没有特别多的时间去消耗。 莱安做任务总是卡着时间内完成的，根据角色和攻略目标不同会做出更改。 但莱安总是会主动出击的那方，他很少做被动方，他更喜欢确认关系之后做被动方。 这是为了尽快把控任务节奏。 他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他慢悠悠完成任务。 风险等于用与平稳同样的时间，获得更多的能量，何乐不为？ 况且他的确喜欢更有挑战性的事儿。 只要不出现在布鲁海文，不碰到迪克·格雷森，被发现的概率还是蛮低的。 莱安自我安慰。 莱安看了看那张全是问号的身份卡：“没有身份和背景？” “是的，它将完全由您随意构造。” 莱安眯了眯眼，限制这么低？恐怕这次的目标不简单。 他先点开了这次的任务目标列表。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看见这个名字，莱安眼底划过一抹暗光，他对这个男人有印象，正义联盟的一员，拍卖会上见过一次，孤独堡垒见过一次。 一个冷漠且过分聪明和警惕的男人。 莱安记得，蝙蝠侠不止一次的追问过‘米迦勒’为何不伤害克拉克。 尽管莱安对蝙蝠侠的回复一直是他无法伤害克拉克。 蝙蝠侠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但没有逼迫莱安承认，他称呼米迦勒为‘诱饵’明显是有对付克拉克的后招，若不是康斯坦丁有意反水，蝙蝠侠的计划应该成功了。 这样想着，莱安点开了蝙蝠侠的录入照片信息的明面身份，布鲁斯·韦恩。 随即他一愣。 这张过度俊美的脸，有些许熟悉。 好像‘米迦勒’曾在不少酒吧都见过相似的脸，或是戴着墨镜、或是蓄着胡须，坐在离‘米迦勒’不远的位置，要么喝着酒要么与周围攀谈、抱着美女、赌博之类的。 在小巷里面对墙壁大声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浑身是泥的醉酒大汉，也全都有着与布鲁斯·韦恩相似的特征。 若不是莱安有观察环境的习惯，他都不会发现这张脸以不大的差异曾不少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从来不与自己接触，却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并且融入每一个角色，绝不会让莱安感到违和或是不对劲。 系统没有检测出来，莱安也从没发现，如若不是今天对比照片，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蝙蝠侠的监控下。 莱安猛的回过神，冷汗浸湿了他全身，他咬了咬唇瓣。 一个习惯于隐藏在伪装下的猎手，除了那熟悉的冷酷表面外，他还可以成为任何他想要的模样。 蝙蝠侠比他想得更危险。 对待蝙蝠侠，莱安必须更加小心和谨慎。 首先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会被蝙蝠侠怀疑，但蝙蝠侠绝对找不出证据的身份，只要蝙蝠侠找不出任何证据，那么他的身份就是合理的。 首先，绝对不能是哥谭人。 整个哥谭都在蝙蝠侠的掌控之中，他会很清楚莱安是不是哥谭人。 但以哥谭市的排外程度来看，不是哥谭人极难融入哥谭。 所以他得是‘哥谭人’，一个不会被蝙蝠侠怀疑是否为哥谭人的‘哥谭人’。 莱安在系统的意识空间里待了整整一周，他熟读了蝙蝠侠的所有信息和经历，了解蝙蝠侠的性格，试着同步蝙蝠侠的思维。 同样莱安借助系统提供的模拟程序，在一周内把他能知道的哥谭所有的势力分布全部记忆，包括不仅限于弱点、地盘、仇敌、私下的黑色交易等。 总之蝙蝠电脑里记载的所有文件，莱安基本都能在系统里找到一份复刻版，甚至他比蝙蝠侠知道的或许更多。 莱安连哥谭地下错综复杂地下水道都摸清楚了。 他现在比普通的哥谭市民更加‘哥谭人’，噢，应该说，他现在更偏向于哥谭的蝙蝠侠。 他这一周内，不仅背熟了蝙蝠侠的信息，还试着同步了蝙蝠侠的行为，在系统的模拟‘哥谭’内进行了一系列对蝙蝠侠行为的模拟。 包括不仅限于蝙蝠侠的战斗方式、蝙蝠侠的所作所为、蝙蝠侠的思维模式、蝙蝠侠的战斗习惯。 这能使莱安在一些思维方向、动作习惯上与蝙蝠侠几乎无异，不容易被人看出弊端。 有益于他接下来要扮演的身份。 莱安要成为‘蝙蝠侠’。 不要误会，并不是替代布鲁斯·韦恩成为蝙蝠侠，他要成为另一个‘蝙蝠侠’。 由布鲁斯·韦恩的意志中诞生的黑暗骑士。 虽然守护着哥谭，但在无尽的痛苦中迷失的黑暗骑士。 黑暗骑士想要守护的东西很少，他想守护的只有‘自己’，也就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总是在‘付出’，以各种方式为哥谭，这座无药可救的城市奉献，受伤、疼痛、不被理解，那么谁又试着保护蝙蝠侠了呢？ 黑暗骑士正是由此诞生。 为了守护自己诞生的‘自我英雄’，布鲁斯·韦恩所隐藏的那部分痛苦、自私的情绪所诞生的‘自我’。 确立好身份，莱安立刻为自己进行了形象构造。 莱安盯着身份卡里属于自己的脸，一时之间表情有些微妙，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是这张脸了。 值得一提，布鲁斯·韦恩的大儿子叫迪克·格雷森。 莱安并不是很很担心这一点，实际上，他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让莱安·布莱亚的这张脸出现的合情合理的同时，令‘黑暗骑士’也出现的合情合理的方法。 第69章 Chapter 68 圣诞节的前夕, 哥谭已经有了圣诞的模样，厚雪将这座哥特古堡般的城市装点出世外的模样，倒不似往日那般冷冰。 红色、绿色的小饰品挂在每一个店门, 街道上摆放着圣诞树、挂着彩灯, 无论在哪儿，你总能听到圣诞颂歌, 到处都是一副张灯结彩的模样。 几乎所有工厂都停止了运作, 工人们早在两天前就迎来了他们的圣诞年假。 小孩们戴着圣诞帽在大街上欢笑奔跑, 情侣在烟花下拥吻,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区, 这是个所有人都在享受的幸福假期。 噢，除了那永远不放假的一家。 此时此刻, 黑面具的兵工厂内, 身着黑西装头戴面具的暴徒们手握着枪支正在巡视。 兵工厂里没有任何即将迎来圣诞的感觉, 依然是生冷夹着火药的味道, 同样这里静的听不到任何外界欢快的歌声除了他们的脚步声。 和隐藏在脚步声下的神秘黑影。 黑面具的手下们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蝙蝠侠, 这是他们的日常消遣，日复一日的巡逻工作带给他们的是无尽的空虚无聊以及对蝙蝠侠从未消退的恐惧。 大声说话能有效缓解他们的恐惧以及...确认同伴依然活着。 没人知道他们的头顶蝙蝠侠正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阴影如约而至。 蝙蝠侠有力的大手抓住两人的脑袋狠狠磕在一起，他掀开斗篷避开子弹，又如阴影一般潜伏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暴徒仓皇而逃，蝙蝠侠从天而降，按着那人双手将他拴在绳索上毫不犹豫地丢下楼梯，险险的挂在空中就像在风一块腊肉。 蝙蝠侠从暴徒口中得知了黑面具的位置后，没有再理会这被块‘腊肉’。 他灵敏矫健的爬上通风管道, 再次消失在兵工厂了, 除了倒了一地的暴徒外, 没人知道这里曾被蝙蝠侠或者他的小跟班们光顾过。 computer在为蝙蝠侠指路，作为卫星联网覆盖了全哥谭位置信息的超级电脑，即使在通风管道里也能为蝙蝠侠指引道路。 蝙蝠侠准确无误地奔向黑面具所在的办公室。 圣诞节，一个甜蜜又痛苦的节日。 甜蜜都是哥谭普通民众的，蝙蝠家呢？蝙蝠家什么也没有，噢，他们有痛苦。 他们不得不夜出昼伏，神经紧绷整整一周，直到所有罪犯都被抓进他们该待的地方，或是圣诞的热潮结束。 大部分罪犯都会趁着圣诞节大干一场，就像是他们的节日活动一样，哥谭传统，他们总是挑人最多的时候、大家最享受假期的时候出来犯事。 所有蝙蝠家的成员都在尽可能的将那些从阿卡姆疯人院、黑人监狱内逃出来的、那些臭名昭著的疯子送回他们该待的地方。 也许是太久没有过一个只有家人没有爆炸和鲜血的圣诞节，这次的清扫行动十分迅速，在圣诞节即将到来的前两天，基本所有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罪犯都被送了进去。 迪克从布鲁海文回到了哥谭帮助清扫，他看上去好像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他已经从莱安·布莱亚死亡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 这次过□□速的清扫行动令蝙蝠侠察觉到了些许反常。 就好像还有更大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黑面具安静太久了，这并不像黑面具平日里的办事风格。 蝙蝠侠一查，果然让他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黑面具在和哥谭外界的势力进行交易，蝙蝠侠没能把外界的那股势力彻查清楚，外边毕竟不是他的哥谭，也必不可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令提姆稍微调查了一下，提姆险些被那错综复杂的黑色势力网进去，在找到足够多的线索之前，还是不要去轻举妄动的好。 但黑面具既然为哥谭势力，那他做任何事情就得付出代价，蝙蝠侠并不指望黑面具会做任何好事。 嗤，你去指望一个坏人做好事？ 恐怕黑面具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为这个圣诞节。 现在蝙蝠侠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他获得了足够的情报指向黑面具目前的藏身地。 无论黑面具打算做什么，他的麻烦都大了。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想着，他扫了眼热视镜里椅子上呈现高度紧张状态的人。 他眉头跳了跳。 一脚踹开通风管道的铁栅栏，一跃而下。 黑面具的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人，他被绑在椅子上，嘴上是封条，他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蝙蝠侠。 显然这个可怜的家伙是黑面具找来的替身，蝙蝠侠不是很担心黑面具跑了。 他早就料到黑面具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会这么做。 蝙蝠侠不慌不忙的按下耳麦让其他人立刻守住出口，他一拳砸在那被捆在座椅上那人的腹部，随即撕下那人嘴上的封条。 “黑面具在哪儿？”蝙蝠侠低吼着。 本来被老大丢出来应对蝙蝠侠已经够让他恐惧了，又挨了一拳，他立刻向倒豆子一般说出他所有知道的事儿。 “..我不知道..老大已经走了很久了，他先前在实验室..现在我不清楚..蝙蝠侠..我真的不知道..” 蝙蝠侠冷冷地扫了男人一眼，他自然知道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没胆子在蝙蝠侠面前撒谎。 “实验室在哪儿？” .... 电源已经损坏，实验室无法正常开灯。 蝙蝠侠开启了夜视镜才能看清这实验室里究竟有些什么。 约莫一个教室大小的实验室里放置着数个培养皿，培养皿已经被打开，本来应该在培养皿里的营养液流的满地都是，培养皿是被人暴力敲碎的。 蝙蝠侠的战靴踏在碎玻璃上嘎吱作响，他绕到数个培养皿前，灰蓝的眼眸扫过地上的碎片和培养皿破碎的形状。 他在脑中自动模拟还原了画面。 不像是被人从外敲碎的，反倒是像是培养皿里的东西将培养皿敲碎了。 这个大小的培养皿装的应该是人。 突然，感觉到什么的蝙蝠侠向后看去。 走廊里一片黑暗，唯独听得见滴答滴答从未停止过的水声，这是蝙蝠侠走来的走廊，通过他的夜视镜也能看见没有任何东西。 可他分明觉得有人刚才站在走廊里看他，只有一秒，或者不到一秒。 是一道隐晦又冰冷的视线，不带任何恶意，仅仅是注视着蝙蝠侠，又在蝙蝠侠转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错觉？ 不，蝙蝠侠从不相信错觉。 蝙蝠侠警惕地在实验室中穿梭，他捡起垃圾篓，将里边揉成一团的文件捡起来，他打开文件，文件已经被墨水浸湿大半，几乎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 唯有几个字没有被墨沾染。 他目光飞快的扫过那几个字，蝙蝠侠瞳孔猛地收缩。 “现在躲起来，别让黑面具发现你们，快！”蝙蝠侠急促的低吼在麦里炸开，令所有人都愣了愣。 “..发生什么事了吗..布鲁斯？”红罗宾疑惑的发问，他蹲在水滴兽上眼睛一瞬不眨地落在他守着的那出口处。 “黑面具在外边买了人造兵器。” 人造兵器计划涉及的组织可就不少了，以九头蛇为首创造出了冬日战士、后来他们又将技术卖给了别的组织，创造出了多且强大的人造兵器。 从目前蝙蝠电脑里存储的资料来看，一个人造兵器的战斗力约莫就有一个贝恩这么强，贝恩曾把蝙蝠侠的脊椎摔断，蝙蝠家里没人敢小瞧贝恩。 贝恩或许不是哥谭反派里对蝙蝠家最有威胁的一个，但他的战斗力却令每一个蝙蝠家成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面对。 蝙蝠侠只是大概数了一下培养皿的数量，至少有超过十个人造兵器。 夜翼站在最高处，他双手环胸，听见布鲁斯的话，他忍不住眯起眼，人造兵器，他想起了在布鲁海文时，袭击了他的那人造兵器。 由刺客联盟提供的‘小玩具’，据说那并不是完全体，虽然只是一个实验体，但它能造成的破坏已经相当惊人。 没想到完成体这么快就完成了吗？ 不可避免的，迪克产生了难以压抑的愤怒，同时当他察觉到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他知道，当他没能控制那情绪如洪水倾斜而出时，那让他思念又厌恶的存在，又要来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正坐在鸟瞰点，迪克的侧前方，俊美的脸蛋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那双本该如同海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眸呈现一片灰蒙。 他悠闲地荡着脚，手掌撑着下巴，遥看着远方。 “噢，那些人造兵器？我记得曾有人派‘它’来对付我。” “现在去正好，格雷森先生。你能一打十吗？我指的十个人造兵器。”属于莱安的音色却是一种更为轻慢的语气。 迪克看也没看他一眼，他总是在反复提醒迪克，去做一些和‘莱安·布莱亚’相关的事情，永远的记住他，永远的无法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 迪克厌倦了，因为这不是他的长官，他一直都清楚。 一个披着长官空壳子的幻想，诞生于他依然不肯走出去的幻想。 一个代表着他依然没能走出去，并且在不断试着令他留下来的念想。 迪克把玩着短棍，并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击向‘莱安’，被短棍击中的‘莱安’化作一团雾气消失。 他呼了口气，刚才好像看到某个金绿相间的身影跑过。 “晚了，布鲁斯。达米安好像已经过去了。” “达米安？”接着，无论他们怎么在麦里呼唤达米安的名字，都没有得到达米安的回复。 达米安失去了联系。 能让达米安失去联系的可能性只有他被击败失去意识或者信号被屏蔽。 然而属于达米安的定位依然在这附近闪烁，这只能证明达米安的信号并没有被屏蔽，那么就只有剩下的一种了。 蝙蝠家的成员立刻默契的向达米安终端里显示的位置赶去。 率先抵达达米安所在位置的是提姆，他荡着钩枪落在水滴兽上，悄无声息地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下。 “我到了，我看到小恶魔了，他没事，只是被打晕了。” 柔软的发丝被风扬起落在提姆的脸庞，有些痒，他瞪大了眼睛无暇顾及那抹调皮的发丝，他因为惊诧收缩的眼眸倒映着下方的画面。 “..等等..这是什么？...怎么回事？”提姆属于青年独特的嗓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什么？提姆，你看到了什么？” 提姆没有选择回答，而是直接打开同步器，他能同步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和听到的声音实时传到所有通讯频道。 第70章 Chapter 69 停机坪上, 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声像是发动机的声音不悦、生厌的声响。 冰冷的月下，身着黑盔甲的男人穿的像个游戏里的中世纪骑士，头盔几乎遮住了他全脸, 唯独露出一小部分惨白的下巴，头顶是两个酷似蝙蝠侠头罩的小角。 他肩头扛着一把铁制的重剑, 约莫有一人高。 他轻松的挥舞着重剑将所有试图挡下他的人造士兵击飞, 这些被重剑打出去的人造士兵几乎在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重剑没有开封，不会见血, 但其主人挥舞它的力道极大，可想而知它能造成多高的伤害。 那些有着惊人速度、超强战斗力，比这位黑暗骑士壮了不止一倍的人造兵器在他手下连10秒都坚持不住。 这些价格昂贵，个个力量同贝恩相等的人造兵器在这黑暗骑士面前, 宛如一颗颗大白菜，被轻松割下。 黑面具心在滴血，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 这黑暗骑士分明也是从培育皿里走出来的。 在从九头蛇手中挑选货物时，因为所有人造兵器里黑暗骑士看起来是最瘦小的一个，价格却比其他的人造兵器贵了好几倍。 本来罗曼不打算买下黑暗骑士的，因为黑暗骑士身形瘦削，体态匀称，面目异常精致, 比起其他肌肉盘起的人造兵器，他根本不像个战士，反倒是更像是个成人服务用的娃娃。 如果不是因为罗曼是个直男，恐怕他也会对培养皿里那漂亮的不像个人类的动心。 但在九头蛇研究员三寸不烂之舌下，罗曼还是买下了他。 他抱着侥幸心理, 万一黑暗骑士同冬日战士一样呢？面容精致, 战斗力不俗, 能长期使用。 实际上，黑暗骑士的确值这个价，他所展现的战斗力惊人。 如果没有突然觉醒意志攻击自己人就更好了。 只是在撤离过程中，黑暗骑士短暂的离队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黑暗骑士换上了眼前所身着的盔甲战服—— 万分眼熟，这件战服是罗曼办公室里的装饰展览品，也是在那之后，他开始攻击自己人。 当罗曼意识到自己花高价买了个没有被完全洗脑的半成品后，他勃然大怒的命令其他人造兵器杀死黑暗骑士。 总不可能这么多人造士兵都杀不死一个吧？ 确实杀不死。 反倒是人造兵器折损了好几个。 突然，黑面具的脑袋里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了。 靠，他不会是被九头蛇利用了吧？ 九头蛇根本就没打算把黑暗骑士卖给他，只是打算用他来测试黑暗骑士有多强。 该死的—— 九头蛇！妈的！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黑面具狼狈不堪地向后退去，他死死地盯着被人造兵器挡住的黑暗骑士，黑色的面具很好的遮盖了罗曼·西恩尼斯恐惧的表情。 但没能盖住他发抖的声线，既愤怒又恐惧。 “拦住他。” 黑面具说完，直升机上又跳下不少手持枪械的暴徒。 黑面具拨通了潜伏在哥谭外下属的电话，同时两步跨上直升机。 暴徒们同剩下的几个人造士兵一起攻击‘黑暗骑士’，他们甚至不用担心子弹误伤到人造兵器，这些兵器并不畏惧子弹。 莱安藏在头盔下的眼眸微扬，他抬起一只裹在盔甲内的手臂，盔甲的清脆金属碰撞声掩盖了他漫不经心的呲笑。 可笑且无力的反抗。 莱安抬起手的范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护盾，子弹打在护盾上掀起的涟漪让人看清那是一张半透明的魔法护盾，黑红色、有着华丽不祥的符文标示。 没有一颗子弹能突破莱安盾牌的防线，只能像是颗颗弹壳无力的砸在地上。 在直升机上看到这一幕的黑面具更是肺都要气炸了，不仅是个超强战士还是魔法侧的？ 好你个九头蛇。 不再留情的黑面具立刻命令藏在外界的下属把九头蛇的基地炸了。 九头蛇的研究员接通了黑面具的通讯，他低笑着，以为黑面具是来夸赞他们的产品有多么好用的。 “黑面具先生，我已经看到新闻了，怎么样？对我们的产品是不是非常满意呢？” “去死！”然而等来的只有黑面具一句怒吼。 “？” .... .... 或许是注意到莱安必须一手掌盾，一位人造兵器抓住了机会猛地扑向莱安，直接将莱安手中的巨剑打飞的同时，抱着莱安的腰一路将莱安撞向远处。 沿路撞碎了好几块护栏。 在直升飞机上看戏的黑面具连忙拍手叫好，躲在附近围观的蝙蝠家忍不住捏紧了掌心，蝙蝠侠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毫无疑问的，蝙蝠侠现在正在收集这位黑暗骑士的战斗数据。 他总是这样。 暂且不知这位黑暗骑士是敌是友，然而他们都清楚黑面具是坏蛋，那这就不妨碍他们站在黑暗骑士的那边。 莱安斜瞥了眼抱着他腰将他举起的人造兵器，他叹了口气，按着人造兵器的肩膀，在人造兵器即将抱着他从大厦顶的停机坪摔下去前。 莱安轻巧的翻过人造兵器的身体，随即转身毫不犹豫一脚将人造兵器踹下楼。 不知是他这身盔甲令他看起来太笨重的缘故？ 否则怎么会有人认为他敏捷度不够以至于以为抱着他冲下楼，他就能毫无反抗呢？ 莱安幽幽地看了眼直升机，同黑面具的视线对上。 突然莱安开始奔跑起来，他的速度在黑面具眼中快出了残影，黑面具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速度，在哥谭，只有蝙蝠侠。 不仅在奔跑，同时莱安也掀翻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无论是人造士兵还是黑面具的下属，无一例外的全被掀翻。 好像在莱安眼中普通人和人造士兵没有任何区别。 黑面具大吼着让飞行员发动飞机，飞行员被黑面具的声音吓一跳，他紧急拉动扳机，飞机摇摇晃晃下还是飞了起来，眼见着离地面越来越远。 黑面具松了口气，他平复着自己惊惧的心情，他将头探出直升机。 冲下方握着重剑仰头看他的莱安张狂大笑，还做了个极其粗鲁的手势。 眼看着黑面具要跑了，红罗宾眯了眯眼，他们可不打算让黑面具跑了。 他举起手中的钩枪瞄准了直升机的螺旋叶，正要发射。 夜翼按住了他的手。 “大蓝？”提姆疑惑地转头。 夜翼扬了扬下巴，示意提姆看莱安。“看着。” 只见那身着古怪的黑暗骑士不慌不忙的将那把泛着冷光的巨剑插入地里，分明是为直升飞机设计的特制强化地面。 莱安轻松地将剑插入其中，就像那是柔软的泥土。 随即他解放的双手做出一个拉弓的姿态，黑色的魔力汇聚成一把纯黑的弓箭。 箭头同样是黑色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冷光令它化作一支红色的、闪烁着红光的箭头。 光从周围的气息和明显属于黑暗的魔法力量就能察觉到的危险。 毫无疑问，如果这一箭射中整个直升飞机都会被它击穿。 黑面具也察觉到了不妙，他收回头，连忙命令飞行员驾驶飞机离开。 莱安两指握着弦，张开弓、瞄准直升机，分明是一个慢悠悠的动作、然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紧绷，丝毫没有懈怠和散漫感。 箭即将脱弓而出之际，一只陌生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上，隔着盔甲攥住了他的手腕，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 莱安顿了顿随后放松力道，弦上的红光闪了闪露出属于箭头本来的银灰色。 莱安转头看向那阻止了自己把那只试图逃跑的‘山鸡’打下来的男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盔甲战衣，头上黑色的两角彰显了男人的身份，哥谭的黑暗骑士—— 蝙蝠侠。 男人的手掌轻易的攥住了莱安包裹在盔下的手腕，冰冷的灰蓝眼眸里闪烁着不赞同和戒备的光，丝毫没有掩饰。 莱安眯起眼，那双藏在头盔里的猩红眼眸闪过的光被蝙蝠侠捕捉到，这双眼中没有对蝙蝠侠行为的任何不满，反倒是相当平静，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与在实验室里感觉到的视线一模一样，可以断定‘黑暗骑士’正是在走廊里的那人，生命迹象会突然消失在走廊，如果是魔法侧的话，就不奇怪了。 莱安转头看了眼就快逃走的黑面具，又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回落在蝙蝠侠身上。 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心中所想，蝙蝠侠冷声开口：“不劳费心，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哥谭的敌人。” 蝙蝠侠话音刚落，一把银链划破空气缠绕在直升机的螺旋桨上，直升机不堪重负地发出破损的哀鸣，从天空落下。 早已等待许久的蝙蝠女孩同红罗宾一起将从直升飞机废墟里爬出来的黑面具绑好。 莱安此刻倒没怎么在意他刚才要用弓箭射下的黑面具。 或者说他的目的本就不在黑面具。 他仔细的咀嚼蝙蝠侠的话。 蝙蝠侠这看似简单的话语里意思可不少，他先是警告莱安不要插手蝙蝠家的事儿，其次‘不放走任何一个哥谭的敌人’这句话里随时可能加上莱安。 蝙蝠侠让莱安在哥谭最好安分点。 哥谭是个排外的城市，莱安深刻的清楚。 莱安眯起眼，倾身凑近蝙蝠侠的脸，他被蝙蝠侠紧攥着的那只手折起，抵在蝙蝠侠的胸口和他的胸口之间，紧贴着两人。 莱安对手臂上那加重到几乎令他腕骨断裂的力道浑然不觉。 直到两人的脸只剩个拳头的距离，莱安能察觉到蝙蝠侠紧绷的神经和随时可能挥舞过来的拳头或者将他铲倒的腿。 然而蝙蝠侠一动不动的，哪怕莱安和他已经到了一个过分危险的距离。 莱安挑了挑唇，全覆盖的头盔盖住了他的笑，他清楚蝙蝠侠不动的原因，因为蝙蝠侠在忌惮自己的能力，他并不想给哥谭树一个没有必要的敌人。 所以在被莱安逼入绝境前，蝙蝠侠不会轻易动手。划不着，不是吗？ 蝙蝠侠得好好衡量一番利弊。 第71章 Chapter 70 蝙蝠侠无法避免的因为莱安的突然凑近绷紧了身体, 这是身体出于战斗机能下意识的保护机制，实际上，不仅是身体。 他捏着莱安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放松力道, 直捏的那细瘦的手腕嘎吱作响，他正用这样的方式无声警告着莱安的行为。 他不习惯任何人近他身, 哪怕是他的孩子们、或是他的管家，他并不是不知道在他偶尔熟睡时, 他们压着气息轻轻将毛毯盖在他身上。 布鲁斯只是装作不知道, 然而当他们靠近时他的身体依然会下意识紧绷。 更何况莱安是一个对他、对哥谭有威胁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超过危险距离又不单单是危险距离。 布鲁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光滑的下巴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看清那隐藏于头盔投下的阴影中隐藏的那纤长、柔软的白色睫毛宛若一圈亮羽, 又像是昂贵的软垫、或是宝石托，放置着成色浓郁的红宝石，绚丽夺目的同时又纯粹干净。 ‘黑暗骑士’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灰尘、非常干净, 没有杀意、锐利、冷酷、意志或是别的什么。 只是单纯的倒映着同它正视的东西, 他正观察着蝙蝠侠，目光完美的倒映着蝙蝠侠的模样, 就好像倒映着‘自己’。 纯粹、浓郁的红，就像一块有魔力的镜子，令布鲁斯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在其中。 奇怪的熟悉。 布鲁斯收回视线,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意识从那双有魔力的眼眸中抽出。 他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人类。 布鲁斯可以肯定, 没有哪个人类拥有红色的眼珠，除了白化病患者。 一个魔法侧的白化病患者？倒不如相信他不是人类来的更靠谱。 随着‘黑暗骑士’的靠近, 浑身上下浓郁的药水味也随之扑鼻而来, 布鲁斯隐藏在头盔下的眉皱了皱。 这股味道并不陌生, 属于黑面具的实验室内的味道。 然而莱安什么也没做，他只是隔着头盔，红宝石般的眼眸同那灰蓝色的眼眸对望，他观察着布鲁斯，同时布鲁斯也在观察着他。 彼此的眼眸中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他们两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迪克扛着昏迷的达米安、提姆捏着昏迷的黑面具同芭芭拉站在一起，他们四人站在远处遥遥的旁观。 就在看戏的四人觉得他们两可能要擦出某种暧昧的火花，他们的老父亲蝙蝠侠要开第二春时—— ‘黑暗骑士’又若无其事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清楚。”莱安的声音有些低哑，又有些慢吞吞的，尾音带了点英式口音，不算难听，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听。 他好像很久都没说过话了。 他愣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哥谭的敌人。” 莱安把蝙蝠侠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漠又带着低低的警告。 这次他说话的速度明显变快，他正在飞快适应说话这件事。 更令人不悦或是惊讶的是，他说这句话时的语调像极了布鲁斯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和模样。 不远处，正在旁观的芭芭拉用一手挡在嘴旁凑到迪克耳边小声说：“他是在模仿布鲁斯？” 迪克挑挑眉，没有回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离芭芭拉远了一些。 “也有可能他在报复布鲁斯刚才的话，或是布鲁斯的行为，毕竟他所做的也算是在‘保护哥谭’。”提姆眯着眼。 芭芭拉笑着，用揶揄的语气说：“布鲁斯还捏着他的手呢，我可没见布鲁斯对哪个罪犯这么上心，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倒也不是不行，如果这家伙对哥谭没有威胁的话..”她没有注意到迪克的动作。 其实都能听到提姆和芭芭拉对话的蝙蝠侠和莱安：.... ‘他’又出现了。 迪克眯着眼，蓝眸一片暗光。 ‘他’站在天台的边缘，半边的脚掌都在悬空，他张开双臂，丝毫不畏惧坠楼的危险，沿着边缘线蹦蹦跳跳，狂风卷起他柔软的黑色发丝，露出他白净的额头。 ‘他’没有看迪克，只是专心致志地玩着他危险的‘小游戏’。 以前的‘他’，展现在迪克面前的‘他’可从来不能做这样的动作，因为失明的双眼令‘他’失去了许多可能性，就像现在的动作。 “看起来她没对你死心，她爱着你，她想和复合。” “或者说是感情的死灰复燃？” 青年含笑的声音依然准确无误的传入了迪克的耳朵，没有半点受到狂风的影响，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猜她在感情上碰了壁？我记得她甩了你去追求你的父亲？有三年或是五年？你的父亲从没答复她，所以她放弃了，她想起了初恋，她想起了你。” 青年的音色清朗，极其好听，奈何他的话语实在不中听。 迪克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些事儿，因为‘他’就居住在自己的大脑里，与他共享所有信息。 正是迪克选择将‘他’藏起来。 藏在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是的，他做到了。 “真可怜，小迪基。就像个备胎一样。”青年愉悦的声调倒是没有半点真正可怜迪克的意思。 这声音倒是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像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或是完全不在乎别人听到自己的话。 语气完全不是友好的嘲讽，但话语里是满是对迪克的熟悉，声音相当耳熟。 说起来，他完全不怕蝙蝠女孩恼羞成怒对吗？ 莱安挑了挑眉，下意识的寻着声音看去，那站在天台边缘动作危险恣意的青年长得万分眼熟。 莱安瞳孔地震：什么玩意？ 熟悉的黑色西装、半长的发丝，蓝色的眼眸，绯丽的脸，表情愉悦又兴味，不像他扮演的‘莱安·布莱亚’，反倒是像他本来的性格。 只见那同‘莱安·布莱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头上顶着几个大字。 莱安·布莱亚迪克·格雷森的心魔。 然而那名为莱安·布莱亚的心魔并没有发现莱安的视线，他依然维持着调笑，声音甜蜜又温柔：“只有我，迪克。只有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陪着你。” ...好家伙。 莱安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了眼远处的迪克，迪克表情一如既往，他勾着笑同芭芭拉、提姆讨论着什么，对莱安·布莱亚的话充耳不闻。 莱安倒是没想到，因为莱安·布莱亚的离去会使得迪克出现如此大的问题。 迪克正试着隐藏自己出现问题的内心，然而这个洞却越来越大，直到莱安布莱亚诞生，他表现得与过去毫无差异，他成功了，他成功隐藏了自己的空缺，当然了，只是表面看起来。 否则也不会诞生心魔了。 察觉到莱安飘向后方的视线，蝙蝠侠用余光看了眼后方，他没有松开手，或是转头看去。 他对莱安的一切行为都抱有警惕心。 什么也没有。 直到芭芭拉提溜着黑面具同迪克一起离开了天台，心魔随之消失。 莱安收回视线，他准备离开，他的任务本来就是确保黑面具去他该去的地方，或者杀了他。 但现在黑面具在蝙蝠家的手里，那倒不用担心，他相信蝙蝠侠会把黑面具送去他该待的地方，因为那是他‘自己’。 尽管他一直认为眼前的‘自己’过于优柔寡断了。 分明他有能力、并且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儿。 像是杀死那些家伙就能一劳永逸，只要把他们送进墓地，哥谭就再也不会被罪犯威胁。 但另一个自己永远不会这么做，他永远不会杀死那些罪犯，因为‘蝙蝠侠’就是那样的存在，有着坚韧绝不杀生底线的存在。 所以才会被那些不知死活的罪犯不断挑战底线。 被伤害家人、朋友、同事，任何与蝙蝠侠有一丁点关系的人都被罪犯们列入激怒和挑衅蝙蝠侠的目标。 蝙蝠侠并非未曾产生过一星半点的恶意或是放弃的想法，杀死罪犯、放弃这座无药可救的城市，只守护家人，远走高飞—— 这些细碎的想法被蝙蝠侠压在心底。 最终形成了他。 既然‘自己’要守护这座药无可救的城市，那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自己’。 每个人都在祈求蝙蝠侠的拯救，谁又去拯救深陷泥沼的蝙蝠侠呢？ 只有‘自己’能拯救泥沼下的‘自己’。 现在黑面具已经解决了，莱安举了举自己依然被蝙蝠侠攥住的手腕。 “松开。” “你是谁？” 蝙蝠侠冷硬的声线同莱安低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蝙蝠侠并没有松开手，莱安也没有开口，他们依然僵持不下。 提姆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干焦急，这两人怎么一个性子？ 最终在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两个人打了起来，说打起来倒也不贴切，他们腿没动，只是手在动。 黑暗骑士试图把手从蝙蝠侠的手里抽出，蝙蝠侠不让，于是两人就纠缠起来了。 蝙蝠侠没有丝毫手软，但没有出手揍莱安，莱安也没有对蝙蝠侠出手，他们两人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过了一会儿，莱安叹了口气，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蝙蝠侠皱起眉，他感觉到莱安的手腕越来越软了。 可隔着这黑色厚实的盔甲，蝙蝠侠并不能看清莱安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直到那手腕柔软到蝙蝠侠抓不住的程度，他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像是碰到了空气，黑色的手甲直接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 随后更多的盔甲落在了地上，莱安直接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空中，唯独留下了一地的盔甲。 第72章 Chapter 72 蝙蝠侠将落在地上的黑盔甲全都带回了蝙蝠洞里进行化验,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提姆这两日没日没夜的工作的同时，还对这些盔甲进行化验。 这些黑色盔甲材质非常普通，就是过去中世纪时期的银、铁以及一些金属元素做成的盔甲, 已经有了部分氧化的状态，可见其年代非常久远。 这样是否可以推断‘黑暗骑士’并不是本世纪的人呢？他会不会是来自中世纪的骑士呢？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 他是魔法师？ 提姆在每周一次的蝙蝠家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布鲁斯默默地拿出了几张照片。 噢，这套盔甲是之前黑面具从拍卖会上抢到的一套拍卖品。 ...就是黑面具办公室里用来当装饰品摆放的那一套盔甲。 黑暗骑士的身份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身上那套盔甲肯定是从黑面具的办公室里顺来的, 恰好就是那晚, 黑暗骑士出现在了黑面具的据地。 正在发言的提姆默默的坐下了。 蝙蝠侠站起来，他目光严肃地扫了眼在座的成员。 这是很难得的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到齐, 包括杰森和凯特也在，哥谭出现蝙蝠侠无法解决的重大危机时, 蝙蝠家族就会聚集在一起。 蝙蝠家族因为一些事情分裂，但他们永远是齐心的。 现在他们因为这位完全未知的黑暗骑士聚集起来, 这两日他们也分别在寻找任何和黑暗骑士相关的线索。 然而除了那晚, 黑暗骑士再也没有在哥谭现身过。 但黑暗骑士曾说过‘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哥谭的敌人’, 这意味着, 他绝对还会出现在哥谭。 毫无疑问。 最关键的是，黑暗骑士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仅凭黑暗骑士收拾黑面具来看是看不出黑暗骑士究竟打算做什么的。 更重要的是, 黑暗骑士所展现出的能力令人无法不警惕, 他能以一敌十对付人造兵器表现得非常轻松，同时是魔法侧的人, 他拉弓时那涌动的魔力更是相当惊人。 无论是敌是友, 他们都需要了解并记录他的存在。 唯一和黑暗骑士有过接触的蝙蝠侠倒是知道的更多, 他站起来。 向其他人坦述了他的猜测。 黑暗骑士是人造兵器的其中一个, 因为总计有12个装过人造兵器的培养皿被从里边破坏，然而停机坪上能找到的人造兵器的尸体只有10具，算上被黑暗骑士从楼上踹下去的。 总共只有十一个，还差一个。 况且黑暗骑士身上有非常浓郁的营养液的味道。 所以蝙蝠侠的推测是，黑暗骑士是人造兵器的其中一个，但他觉醒了意识开始反抗命令。 人造兵器是由死尸做成的，加入了仿人体大脑的ai系统，从而能够听懂主人的命令，可是既然是死人，又怎么会拥有自己的意识？ 这一点是蝙蝠侠无法解释的。 而且他重复了蝙蝠侠的话，并且和蝙蝠侠争执时的动作几乎同蝙蝠侠一模一样，这是否意味着他在模仿或者学习？ 可能是ai觉醒了，也可能是有人鸠占鹊巢了。 但无一例外都证实了黑暗骑士身上有很多秘密。 .... .... “如果我是你，我会走这边。”冷冰冰的声音从蝙蝠侠身侧传来，安静的巷道里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令蝙蝠侠绷紧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他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又磁性，耐不住冰冷万分，像是雪山顶无法融化的千年冰雪。 完全不同于之前嘶哑的嗓音，但这并不会妨碍蝙蝠侠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令蝙蝠家族在这几天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他身上的黑暗骑士，一颗对哥谭的‘不定时脏弹’。 魔法侧的家伙确实不好找。 但蝙蝠侠确实没想到黑暗骑士居然意外的年轻，从黑暗骑士白色的睫毛和嘶哑的嗓音来看他以为对方的年龄已经十分年迈。 蝙蝠侠转动视线，将目光落在莱安身上，他从阴影中走出，那是一块凹下的墙面，他是一直藏在那里吗？ 莱安依然是那身黑色盔甲遮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丁点能够识别信息的地方。 蝙蝠侠正在追踪一起碎尸案，尸体被分解抛到了哥谭各个地方的垃圾桶里，这加大了蝙蝠侠的搜查难度，但蝙蝠侠依然在寻找过程中寻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尸体的检测报告里显示死者有过渡服药倾向，哥谭出产的药物一直在四大家族的掌控下，除去韦恩家和凯恩家，蝙蝠侠正在调查剩下两家。 此刻蝙蝠侠正在追踪企鹅人的踪迹，企鹅人在昨晚从阿卡姆疯人院越狱，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策划一起声势浩大的越狱，反倒是相当低调。 这并不符合企鹅人平日里的作风。 所以蝙蝠侠决定先来追查企鹅人的踪迹，但他也没让其他人闲着，缄默所在的埃利奥特家族最近的动静也不小。 蝙蝠侠冷声道：“可惜你不是我。” 他现在还毫无头绪的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企鹅人最后出现过的地方乱逛，这次企鹅人逃狱后的行动非常谨慎，蝙蝠侠没能找到任何企鹅人的轨迹。 莱安冷冰冰地看了眼蝙蝠侠，他知道蝙蝠侠不会相信他的话。 他了解蝙蝠侠，正如他现在正在模拟蝙蝠侠的思维一般，蝙蝠侠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备，接下来也不会放下。 蝙蝠侠始终对他抱有警惕，而莱安也不屑于向蝙蝠侠解释什么，因为蝙蝠侠一向都是这样的性格。 莱安也在用‘蝙蝠侠’的性格做和蝙蝠侠类似的事情，只是守护的对象从哥谭变成了蝙蝠侠。 所以比起用言语来告知蝙蝠侠让蝙蝠侠相信，倒不如直接去用行动去表示，至于蝙蝠侠信不信？ 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所以莱安的手在空中随意的一抓，一枚小小的芯片出现在他手中，他将芯片丢给蝙蝠侠。 蝙蝠侠处于身体下意识地动作，伸手接住了那枚小小的、刚好能塞进终端里的芯片。 再抬头时，黑暗骑士已经不见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蝙蝠侠将芯片插入了终端，一份关于企鹅人精简过的文件出现在他的终端里，从企鹅人策划越狱的目的到现在的具体位置，藏身地的武力、监控分布，以及最佳潜入路线和全歼路线。 这份文件里还写清楚了蝙蝠侠所调查的碎尸案与企鹅人的联系。 碎尸案的确和企鹅人有关，但企鹅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企鹅人分到西区的那部分手下势力在背着企鹅人做黑色生意捞取油水。 碎尸案的整个案件分析也写得清清楚楚。 黑暗骑士非常清楚蝙蝠侠想要的是什么，就连蝙蝠侠都还能搞到这些，黑暗骑士是从哪儿弄来这些的？ 还是说这两日黑暗骑士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 可是蝙蝠家一直监视着各方势力，他确信企鹅帮没有任何异常—— 蝙蝠侠追着文件的地址远远观望了一眼，企鹅人的确在黑暗骑士所提供的文件藏身处，但是蝙蝠侠并没有按照黑暗骑士为他规划的路线行动。 黑暗骑士提供的路线是最快、最隐蔽的一条。 也是蝙蝠侠的大脑为潜入划分路线时第一个出现的路线，他们的思维有着极高的共同点。 从见面第一次，蝙蝠侠就有那种感觉了，像是看到自己的既视感。 蝙蝠侠敏锐地观察力注意到了黑暗骑士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思维、战斗直觉、战斗反应都几乎同他一模一样。 这令蝙蝠侠极其不悦。 他更加怀疑黑暗骑士的突然出现是一场阴谋。 一场联合了众反派针对蝙蝠侠的阴谋，就像是缄默，曾经缄默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他会杜绝一切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蝙蝠侠狠狠地把企鹅人的头砸进了玻璃窗，他低吼着询问企鹅人关于黑暗骑士的身份。 得到了企鹅人一张白痴又迷茫的脸。 好吧，看来企鹅人不知道黑暗骑士的存在，否则他那张脸可藏不住恐惧。 .... .... 接下来的几天，蝙蝠家族依然没能得到任何一点黑暗骑士的踪迹和信息，这多多少少令蝙蝠家的众人都有些烦躁。 然而黑暗骑士却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搜查他一般，经常出现在蝙蝠侠面前，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降临，带着蝙蝠侠正在调查的案件文件，甩给蝙蝠侠然后离开。 黑骑士姿态傲慢的与蝙蝠侠不听劝的态度一模一样，只是这次被甩脸色的人从他们变成了蝙蝠侠， 罗宾和女孩儿们有些微妙的想。 他们能得到的信息就只有黑暗骑士展现给他们的，超高的战斗力、情报搜集能力、傲慢的态度，挑衅和帮助蝙蝠侠。 至于为什么会有挑衅？ 罗宾们一直认为黑暗骑士在帮助蝙蝠侠破案，但蝙蝠侠始终认为黑暗骑士的所作所为是对他的挑衅。 他们也能理解蝙蝠侠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黑暗骑士无论是称号还是战斗、思维方面都与蝙蝠侠极度相似，任何一个人见到另一个‘模仿’自己的人都会感到不悦吧。 罗宾们倒是接受比较好，因为黑暗骑士提供的文件省去了他们好多事儿。 黑暗骑士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散发着冷清的光，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注意到每一个的动作，但地上的人却碰不到它。 直到某天，芭芭拉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黑暗骑士身份相关的蛛丝马迹。 第73章 Chapter 73 又是在一片昏暗景象中, 那宛若诡影的黑暗骑士再度悄无声息地现身。 次数多了，蝙蝠侠已经见怪不怪了。 黑暗骑士能让自己化作一团黑雾，所以隐藏在阴影中无法被仪器探测到是很正常。 蝙蝠侠曾请教过扎塔娜, 黑暗骑士使用的魔法并不属于扎塔娜所熟知的魔法类种。然而蝙蝠侠并没放弃针对黑暗骑士的想法。 他睨了黑暗骑士一眼，若无其事地将附着在面甲上的小仪器拆除。 第三个妄图观测和探测黑暗骑士的失败产物。 莱安默默看了眼蝙蝠侠，他抱着手臂倚着墙，藏在面甲下的嘴角扬了下。 “看来你的小玩意对我不起作用。”声音依然是冷淡的，蝙蝠侠却从中听出了些许戏谑。 他恶劣的补上了最后一句话：“再一次的。” 蝙蝠侠拳头紧了紧，他和黑暗骑士没什么好说的, 他清楚黑暗骑士同他有着极高的相似度，所以哪怕问他任何内容，他也不会答复。 这倒是蝙蝠侠误会了, 虽然莱安试着模拟和扮演‘蝙蝠侠’。 但他始终和蝙蝠侠是不一样的，他的最终任务是攻略蝙蝠侠，表面任务是守护蝙蝠侠，他是如此的‘爱’着蝙蝠侠。 所以蝙蝠侠如果要问，他当然乐意告诉蝙蝠侠一些东西。 谁让蝙蝠侠总是‘特殊’的呢。 本着不和黑暗骑士废话的原则，蝙蝠侠正想离开, 他正在准备截击毒藤女。 毒藤女在闹市区放了一枚变异藤蔓种子, 如果毒藤女成功进入了闹市区催生了那枚种子, 恐怕整个闹市区都会在毒藤女的掌控之下。 然而毒藤女如果要进入闹市区就必须经过这里，蝙蝠侠所在的位置。 他将蝙蝠车里装载的特制燃油铺在了地面, 只要毒藤女操作植物攻击，他就会点燃地面，制造火海来驱赶植物。 唯一和计划有所出入的就是倚着墙不打算离开的黑暗骑士了。 毒藤女瞥了眼空荡荡的身后, 她松了口气, 忍不住挑起唇来, 她利用植物的藤蔓在建筑之间跳跃，速度比罗宾更快。 更重要的是，她留了些‘小可爱’在建筑物间，恐怕现在已经和罗宾们纠缠上了。 没有人能阻止她进入闹市区...蝙..蝙蝠侠？？！ 注意到那挡在街道上的重甲车，毒藤女一个踉跄，险些从藤蔓上摔下来，她跳到建筑物上，脸上的笑意消失。 这是蝙蝠侠的蝙蝠车，虽然没看到蝙蝠侠，但毫无疑问，他肯定在这里等着她落网。 毒藤女脸色阴晴不定，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罗宾会这么好摆脱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现在掉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她捏紧了拳头，有核桃般大小的硬皮种子刺的她手疼，但她却没时间关注疼痛。 看来只能把这枚变异种子用上了，幸好她为了对付蝙蝠家又带了一枚变异种子。 她猜测蝙蝠侠正躲在这某个地方，说不定他已经发现自己了，那么先下手为强让这里变成她的领地。 毒藤女双手握着种子将力量源源不断的灌入种子。 突然，察觉到什么的她侧身一躲，一面巨大、冰冷的黑色剑刃贴着她面额落下，斩断了她几根发丝连同脚下的地面。 毒藤女从天台掉了下去，手中的种子破壳而出生长出数量众多的藤蔓接住了她，她维持着仰面的姿态。 她的背脊发凉，被刀刃贴着蹭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如若不是她闪避的速度极快恐怕她会被削掉一层皮肉，分明是一把极钝的重刃，展现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毒藤女的目光锁定在站在天台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男人身上。 月前，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头顶着两个小小的角，面甲盖住了他大部分脸，只露出小半个瘦削的下巴和一双冰冷、深沉的番红色双眸。 月光为男人镀上了一层冷光，身后黑色割裂的披风随风起舞。 蝙蝠侠？ 毒藤女注意到男人手握着一把巨剑。 不，不是。 蝙蝠侠从来不用这样的武器，而且仔细看服装也有所差异。 哥谭什么时候又来了个怪力怪胎？ 艾薇翻到藤蔓上稳稳站立，她警惕地打量着那站在天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或许是感受到男人带来的极致压迫感，又或者是往常小瞧他人的教训，艾薇没有直接攻击男人，反倒是非常冷静的试图与莱安对话。 这是和哈莉那小妮子学的，哈莉总能通过甜言蜜语来回避一些没必要的战斗，甚至还能让那些蠢货帮她白白干活，这可比接吻操控快多了。 她应该学着像哈莉那样，况且—— 她确信，男人并没有对她的杀意，否则就凭男人能无声无息、不被她觉察的程度，他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她。 而不是‘故意’让那一刀被她发现并让她被躲过，这也能彰显男人对力量的绝对把控力。 “我们有仇？先生？”艾薇试探性的问。 莱安看着毒藤女一动不动。 见莱安没有说话，艾薇觉得有戏。 于是艾薇再接再厉的开口，轻声细语地说：“我确信我没有见过你，或许我们没有必须打个你死我活的理由。” “你觉得呢？”艾薇。 被她故意放松的声音显得轻柔，她放松了紧皱的五官，看起来不似平日里那般冰冷，配上一头红色卷发，看起来热烈又妩媚。 毒藤女坐在藤蔓编制的秋千上，她双腿交叠，一只手绕着藤蔓，身上只有寥寥几根树藤遮住重点部位，风韵十足。 莱安看着毒藤女这幅搔首弄姿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要是让毒藤女知道她妄图勾引的人是‘蝙蝠侠’，她会怎么样？ 当场变脸？还是认为自己被诓骗了当场恼羞成怒呢？ 莱安余光注意到潜伏在阴影中鬼鬼祟祟绕过藤蔓，企图靠近那枚被藤蔓包围着的种子核心的蝙蝠侠。 好吧，作为蝙蝠侠的临时搭档，他想，他得为蝙蝠侠打好掩护。 虽然莱安出手的话可以轻松地把这些藤蔓连根拔起，并把那枚种子当球踢。 但他总得维护一下蝙蝠侠的自尊心，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蝙蝠侠有多么好强。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适当的示弱能为他争取更多和蝙蝠侠相处的时间。 保持神秘感很好，但过多的神秘感会让他无从接近蝙蝠侠，直到现在能量条半点没涨。 所以莱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一声不吭地扮演着高冷神秘的人设，任由毒藤女一点点的向自己靠近。 很快，毒藤女就到了莱安面前，她见莱安没有半点攻击自己的意图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我想我们该做些更有趣的事儿..” 她落在莱安身后半步的位置，她悬起的心已经落下了大半，现在她觉得莱安已经接受她的存在了。 否则莱安怎么会允许自己站在他身后呢？ 要知道放任自己的敌人站在视野盲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这倒是毒藤女误会莱安了，莱安根本就没把毒藤女放在眼底，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毒藤女碰也碰不到他。 所以毒藤女站在什么位置对莱安来说也都无所谓了。 况且莱安有着系统作弊般的UI系统，如果毒藤女有任何企图攻击他的迹象，她的头标就会显示攻击状态，现在的毒藤女只是普通的红名。 艾薇保持着脸上热烈又妩媚的笑容，手掌攀上那黑色冰冷的硬质盔甲，手指顺着铁制盔甲的纹路一点点向上，胸膛，脖甲，最后停留在莱安面甲附近游走。 这个男人太强大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水呢？ 只要他想反水，他就可以轻松杀死艾薇。所以还需要最后一步，用她那带有精神毒素的唇彻底操控男人。 等她操控这个男人杀死蝙蝠侠，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哈莉。 “过去男人停留给我的印象是没用的猪猡，噢，充当花肥的话他们会非常不错，但你不一样，你很强大，我就在等一位强大的男人..” 莱安垂眸注视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双手，艾薇拂过他的盔甲这或许是个很暧昧的动作，可隔着几厘米厚的盔甲莱安什么也感觉不到。 以及性取向不匹配。谁能指望一个男同对女人的勾引动心呢？ “让我看看你，亲爱的。”艾薇将手伸向莱安面甲旁的小开关，手指刚摸上那精巧的小开关。 莱安终于动了，被手甲裹在其中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艾薇的手腕令她无法动弹半分。 莱安扬了扬唇，没人看见，声音隔着面甲有些闷。 他说：“艾斯利女士。我恐怕你不能动这个。” 毒藤女抽了抽手，试图将手从莱安的手中抽出，却动弹不得，她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温柔地说：“我以为你会很乐意同我做些更快乐的事，我会让你舒服的。”在她的控制之下舒服的去死。 莱安冷声说：“我对女人和被你控制不感兴趣。” 毒藤女面色猛地一僵。 与此同时，蝙蝠侠成功将燃油浇淋在保护种子的藤蔓上，并一把火点燃了它，体会到植物疼痛的毒藤女脸立刻黑了下来。 她看了看莱安又看了看蝙蝠侠，突然意识到莱安和蝙蝠侠是一伙的。 藤蔓猛地暴起袭向莱安，宛如数根巨大的利刃。 莱安不慌不忙举起大剑击落藤蔓，抵挡着藤蔓。 愤怒的毒藤女被藤蔓托起浮在空中，红发不自然的飞舞，她目光狠厉地操作着藤蔓攻击莱安和蝙蝠侠。 后来发现根本打不中莱安后—— 毒藤女暴怒的将攻击目标换成了蝙蝠侠，同时厉声怒吼：“去死吧，狗男男。” 被突然无数根藤蔓攻击的蝙蝠侠：？ 第74章 Chapter 74 哪怕毒藤女操控所有藤蔓去攻击蝙蝠侠, 蝙蝠侠也丝毫没落了下风，他在地上一个战术翻滚, 将双拳在燃油中滚了一圈。 再次将双拳抬起来时，便裹上了一层火焰。 蝙蝠战衣是特制防火防寒防弹的，所以即使用火焰点燃了盔甲也只会在表面燃烧。 但带了火焰效果的拳头对天生怕火的植物来说就是退避不及的存在了。 蝙蝠侠每一个挥舞在藤蔓上的力道都极大，轻松地砸穿了藤蔓它们抽动了几下倒在地下。 能够和植物共感的毒藤女更是怒火中烧，蝙蝠侠正在虐待她最心爱的宝贝们。 愤怒令毒藤女召唤出了更多附带着荆棘的藤蔓，大小不一的，另一部分小的荆棘开出了鲜红的花朵，这些美丽的花朵都是毒藤女用人血浇灌出来的。 那些开放着花朵的荆棘再度包裹住那枚被蝙蝠侠攻击过的种子, 将它护在其中。 这倒是阻拦了蝙蝠侠的行动, 这些小的荆棘比那些大的藤蔓更难对付，它们的行动又诡魅刁钻，蝙蝠侠被它们不经意间抽了好几下。 而且这些花朵里正在喷射一种慢性的精神毒液，蝙蝠侠的盔甲能为他过滤部分毒素。 但盔甲并不能完全过滤它们，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毒藤女专注于和蝙蝠侠的战斗之中, 她双目通红只剩下了对蝙蝠侠的杀意，她在居高临下操控与蝙蝠侠的战斗中得到了快意。 当然，她也没有完全忘记还有个莱安在她附近，她利用荆棘藤蔓织成一面弧形的壳, 牢牢的护住的她的后背。 还有一部分藤蔓织成不足以人通过的网状，全然是防御莱安的姿态。 她看得出来莱安并没有多少战欲, 除了开头那一刀外，莱安一直只是防御她的攻击。 所以毒藤女才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对付蝙蝠侠身上, 如果她能杀了蝙蝠侠—— 莱安自然不会放任毒藤女伤害蝙蝠侠, 他的存在正是为了守护‘自己’。 可这并不意味着莱安不想看到毒藤女多抽蝙蝠侠几鞭子, 莱安并没有忘记, 蝙蝠侠对米迦勒做过的那些事，跟踪、监视、利用、当诱饵。 他不能对蝙蝠侠出手，还不能在别人殴打蝙蝠侠的时候给蝙蝠侠穿小鞋吗？ 直到蝙蝠侠被一根细小的荆棘藤蔓绊倒后，数量众多的荆棘缠上了蝙蝠侠缓缓勒紧，战盔发出不堪重负地声响，他皱起眉，手臂被狠狠地压在身侧动弹不得。 这些细小的尖刺穿过了他密不透风的盔甲扎进了他的肉里。 蝙蝠侠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他的手指轻点过手臂。 眼看着蝙蝠侠被束缚，本来漫不经心倚着重剑的莱安终于动了，他拔出重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毒藤女在藤蔓墙后的位置，随即将重剑抛掷出去。 重剑刺入荆棘时无数黑色像是海胆一样的东西在藤蔓上炸开，产生了连锁反应炸开了一片荆棘，植物的碎沫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它们呈现腐败的灰黑色。 感觉到疼痛和危险的毒藤女手忙脚乱地扯下了对蝙蝠侠的控制，专心防御莱安的攻击，恰好蝙蝠车开来，蝙蝠侠翻上蝙蝠车。 蝙蝠侠从蝙蝠车内掏出一把淬了火的长刀，砍起藤蔓来毫不费力。 前后受敌的毒藤女咬牙分出神去抵挡两边的攻击，藤蔓丝毫不能影响重剑的速度，她只能站起来踩在藤蔓上快步奔跑避开重剑袭来的方向。 然而下秒，本来该在天台站着的莱安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空中，他握住剑柄改变重剑剑刃的方向毫不犹豫劈向毒藤女，这一刀要是中了，恐怕得给毒藤女全身开个飘。 毒藤女惊恐的瞪大了眼，什么时候？！ 毒藤女的眸中倒映着莱安高举双刃的模样，那双绯色的瞳里一片平静，他的神色好像一直如此。 无论毒藤女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好像毒藤女就是那跳梁小丑般滑稽。 黑暗骑士从没有把毒藤女的行为放在眼中，因为他有着能绝对碾压她的实力。 只要他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她，可笑的是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能掌控黑暗骑士。 就在重刃即将给毒藤女开个飘时，勾绳从下射出，勾住重剑转了几圈，稳稳的盘在重剑上，向后拽的力使得莱安的刀怎么也落不到毒藤女头上。 毒藤女借机操控更多的藤蔓缠上重剑，同时，她赶忙跳开好几步远离莱安。 莱安握着剑，无机质的红眸下垂，目光紧锁在那已经松开手并且开始躲避荆棘攻击的蝙蝠侠，是蝙蝠侠抛出的勾绳阻挡莱安杀了毒藤女。 他看着蝙蝠侠狼狈躲避地上的荆棘，看似没有注意莱安，实际上他绝对一直在注意莱安的一举一动。 好吧，看来他不能在蝙蝠侠面前杀了毒藤女。 莱安有些遗憾的想，他攥着重剑试图将那些荆棘硬生扯断，做不到。 荆棘已经包裹了他的重剑，令它变成一块绿色的‘粽子’，这些荆棘正在努力的从莱安手中扯出那把剑，于是莱安非常干脆的松开手。 重剑化作黑色的流状物体落到地上。 突然的，蝙蝠侠察觉到一阵毫不遮掩地视线，他抬头看去，莱安垂着眸凝视着他。 非常奇怪的，蝙蝠侠读懂了莱安表达的意思。 由蝙蝠侠去对付艾薇，莱安来解决那枚被荆棘和藤蔓保护起来的那枚种子，只要除去种子，这里就不再是毒藤女的领域。 或许艾薇没看清，但动态视力极佳的蝙蝠侠看的清清楚楚，莱安将巨剑投出，巨剑划破了毒藤女编织的保护网，紧接着莱安手中黑光闪过。 随后接触过巨剑表面的藤蔓和触手才如同烟花般炸起黑色的、像是颗颗海胆般的东西。 这是个非常适合清理藤蔓的技能，莱安的能力更适合对付毒藤女的那些变异植物。 倒不是指莱安不适合对付毒藤女，莱安目前展现出的能力，蝙蝠侠并不清楚那是否是冰山一角，但足以让蝙蝠侠察觉到危险，只是莱安一出手，大概率会直接杀了毒藤女。 然而莱安表现得意外的平和，他始终没有散发出任何杀意或是恶意。这令蝙蝠侠诡异的觉得莱安是可控的。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交换两人的战斗，蝙蝠侠去对付毒藤女，莱安来清理种子。 一个眨眼的功夫，蝙蝠侠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空中，眼前是被藤蔓半护着的艾薇，空中盘踞着数量众多的荆棘和藤蔓，是艾薇用于移动控制使用的。 蝙蝠侠脚下踏着粗壮的藤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但蝙蝠侠很快又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身处莱安原本站着的位置，那么不出意外莱安就在蝙蝠侠原本站着的位置。 果然，蝙蝠侠低头看去。 那些原本纠缠着蝙蝠侠的荆棘圈里莱安背脊挺直的站在其中，莱安手一甩，一把漆黑燃着黑火的巨斧出现在他手中。 他握着巨斧像是拿着钢笔，斧刃流畅的划过地面，一圈黑色的火焰将莱安圈在其中，藤蔓和荆棘似乎格外畏惧这黑火，它们在黑火外犹豫不决。 这时，芭芭拉荡着勾绳落在附近的天台上，她首先看到了背对着她、被部分荆棘覆盖的蝙蝠侠。 从芭芭拉的角度看，就是蝙蝠侠被毒藤女抓到了空中。 芭芭拉立刻掷出两枚蝙蝠镖，同时忍不住大呼了一声蝙蝠侠的名字：“蝙蝠侠！！！” 几乎同一时间，蝙蝠侠和莱安都回头看向了芭芭拉。 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和一双番红色的眼眸以同样的平静的视线注视着芭芭拉，两双眼里都透露着同一个信息‘有事？’。 受到双倍蝙蝠侠眼神攻击的芭芭拉脚一滑险些摔下去，她默默地抓紧了勾绳，若无其事的跳到了蝙蝠侠身侧。 莱安顿了顿收回视线，他不再去注意站在藤蔓上的两人，他抡起巨斧砸在地上，无数黑色的裂痕出现在地面，直接将盘踞在地上的藤蔓全都砸开，清出一条通往种子的道来。 芭芭拉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蝙蝠侠，最终她没有选择说什么来打乱蝙蝠侠的行动，她默不作声的协助蝙蝠侠进攻艾薇。 调换了位置的这场战斗变得非常轻松。 在蝙蝠侠抓住艾薇的那刻，莱安也一斧子劈碎了那枚种子，空中的藤蔓和荆棘开始萎缩枯萎，再也支撑不住蝙蝠侠的重量。 蝙蝠侠扛着被打晕了的毒藤女，利用勾绳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唤来蝙蝠车，把毒藤女塞进车厢内。 解决了这次事件的莱安扛着斧子走向黑暗。 芭芭拉站在街道上，他刚给詹姆斯·戈登局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安排人手来清理地面。 她凝望着莱安的背影，面甲下的眉轻皱。 盔甲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踏入黑暗中的那道背影，既孤独又隐忍，背脊始终挺直，雪花落在黑甲上形成一层薄冰。 在芭芭拉眼中突然和蝙蝠侠一个人走进黑暗中的背影重和。 她想起，蝙蝠侠也曾是那样孤独守护哥谭的黑暗骑士，只是现在的蝙蝠侠有了家人，有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变得不再那么孤独。 那他呢？ 某种答案呼之欲出，芭芭拉终于是没忍住对着莱安喊出他的名字。 “布鲁斯——”女孩的声音在这空荡的街道回荡。 听到这一声明显不是对自己呼唤的布鲁斯待在蝙蝠车里没有出现，他同样也意识到了什么，思维、行动模式的过度相似，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 布鲁斯透过车窗死死的盯着那道背影。 听到芭芭拉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几乎大脑还没开始反应，身体就非常自然地转了过去，意识到什么的莱安没有再选择逃避。 他就这么静静的同芭芭拉对视。 第75章 Chapter 75 莱安同蝙蝠侠、芭芭拉把毒藤女送到了阿卡姆疯人院之后, 同他们一起回到了韦恩庄园。 在蝙蝠车上，芭芭拉屡次想和坐在后坐的莱安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她已经知道莱安也是‘布鲁斯’，可她身边毕竟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同她接触彼此熟识对方的布鲁斯。 好像和莱安对话已经变成了一种困难, 她和蝙蝠侠说话的时候会这样吗？ 而且出现两个‘布鲁斯’这显然是一件不那么合理的事情, 他们暂且不明莱安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可以确信哥谭一直只有一个蝙蝠侠。 蝙蝠侠猜测莱安的出现恐怕与某种魔法有关，之前正义联盟对黑暗巫师集会的一次清扫行动时，蝙蝠侠曾不小心被某种魔法药剂泼到。 尽管他极快的掀起斗篷挡掉了那些魔法药剂, 依然有那么两三滴落在了他的盔甲上。 蝙蝠侠的盔甲并没有防魔法渗透的功能, 这些液体透过盔甲渗入了他的皮肤。 扎坦娜为蝙蝠侠反复检查过身体,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瓶魔法药剂本就是半成品，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蝙蝠侠自然而然地认为它们不会产生任何作用。 扎坦娜对此持相反态度，奈何蝙蝠侠已经留在扎坦娜那做了好几天的检查了, 他每天都在以极其强硬的态度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哥谭对那些曾着蝙蝠侠不在就对城市进行大肆破坏的罪犯们进行清扫。 所以扎坦娜把蝙蝠侠放回去了，条件是, 如果蝙蝠侠一旦觉得身体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必须立刻去扎坦娜那里做检查。 结果蝙蝠侠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出现了另一个蝙蝠侠算身体出现了问题的话...？好吧，那的确算问题。 并且是一个比蝙蝠侠原本料想的更加危险的问题, 再来一个不定因素的‘蝙蝠侠’可比身体出现问题严重多了。 扎坦娜会在忙完手上的事后立刻赶到哥谭, 所以她要求蝙蝠家先尽可能的稳住和控制住莱安, 在她来之前。 所以也就有了蝙蝠侠、芭芭拉和莱安三人坐在蝙蝠车里的这一幕。 芭芭拉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似乎正在闭目休息的莱安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她拿出通讯器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群发给了家族群, 这个群里除了蝙蝠侠，所有人都在。 几乎在一瞬间, 群里就刷满了叹号。 现在除去远在香港的卡珊德拉, 连平日里不怎么回韦恩庄园的杰森和在星城同绿箭侠学习弓箭的斯蒂芬妮都表示会立刻回来。 开玩笑, 这等折磨蝙蝠侠的好事他们必须一起见证，不需要想，他们都可以猜到蝙蝠侠的脸色会有多么难看。 蝙蝠侠一直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他称呼自己为罪犯，那么再出现一个‘自己’，可想而知他会臭着那张脸多久。 .... .... 达米安和杰森又吵起来了，由于杰森曾在刺客联盟里待过一段时间，杰森和达米安的关系比和其他人的关系更好。 迪克会笑的一脸慈祥，像个老母亲的感叹他们两幼稚的吵闹行为是无法割舍的亲情，紧接着就会被杰森和达米安联合攻击。 提姆端着咖啡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作为红罗宾，他总在破获案件或者收集资料，作为韦恩企业的总裁，他有处理不完的事物，年仅18的他已经是一副勤勤恳恳的社畜模样。 斯蒂芬妮把玩着手上的弩，她一直在星城同绿箭侠学习弓箭的用法。 她的格斗水平并不高，但她对弓箭的喜爱和天赋意外的很高，所以她去绿箭侠身边进修了弓箭。 她对着身侧提姆的脑袋做出发射准备的姿态，却从来没有按下过开关。 蝙蝠侠踏入会议室时，蝙蝠洞的会议室里的躁动声降低了不少，只剩下达米安和杰森还在小声的咒骂对方。 芭芭拉默默坐到了迪克身侧的空座，正垂眸把玩杯子的迪克顿了顿。 察觉到迪克动作的芭芭拉抬眸对迪克眨了眨眼：“我不能坐吗？” 迪克笑了笑。 他不是没看出来芭芭拉想和他复合，芭芭拉作为恋人时贴心又热情，她还有一头他曾经最喜爱的红发。 他应该学着放下过去，把长官真正意义上的封锁起来，他应该去拥抱阳光下更好的生活，因为他是迪克·格雷森，他是夜翼，布鲁海文的蓝色鸟儿，他是备受期待的新星英雄、泰坦的领袖。 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站起来，站在最高处。 或许和芭芭拉复合是个好主意。 一双手臂温柔的从后环上了他的脖颈，温柔又缠绵，像是蟒蛇缓缓的收紧那被冰冷鳞片包裹的紧实肌肉，将它的猎物绞杀。 莱安·布莱亚将下巴搁在迪克的发顶，他懒洋洋地打量着迪克身旁的芭芭拉。 “无奖竞猜，芭芭拉想和你复合是因为她还爱着你，还是因为可怜你？” 迪克不发一言，他自然不会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回答莱安·布莱亚的话语，他好不容易才把莱安·布莱亚藏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变得‘正常’。 要知道瞒过蝙蝠侠的心理诊断和测试并不是件简单的事，迪克不会因为莱安·布莱亚的挑衅就变得无脑地冲他大吼大叫，相反他相当冷静，他任由那名为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却一声不吭的隐忍。 当不属于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时，本来还有些许声响的会议室彻底安静了。 盔甲碰撞摩擦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在这安静、空旷的蝙蝠洞内十分清晰也非常有压迫感。 一身黑色的盔甲使得莱安看起来身形高挑又肩膀宽阔，他慢慢走进了会议室，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像是一只无形的野兽钻进会议室，虎视眈眈地用毫不遮掩的目光盯着在座每个人。 莱安下意识地走向他的位置—— 蝙蝠侠所坐的位置，又在目光触及蝙蝠侠时微微一顿，随后平静的转身走向了那空出来、又不是卡珊德拉的另一根椅子。 这里是他的蝙蝠洞，但他清楚，他只是借着魔法药水被分裂出来的‘蝙蝠侠’的一部分。 然后就是一个长达半分钟的大眼瞪小眼，莱安不会主动开口，蝙蝠家本来有很多想问的，关于这个包裹在黑色盔甲里的‘布鲁斯’。 可是看着莱安冷漠的双眼，又什么也问不出口。 简直和蝙蝠侠平日里抗拒对话时眼神一模一样。 ‘别来质问我，我很好，但也不要无视我否则你就死定了。’大约就是透露着这个信息的眼神。 所以便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最后由阿福率先开口，他冲莱安微微鞠躬。“欢迎您，韦恩先生。要来点热红茶吗？” 阿福的话率先缓和了僵硬的气氛，他称呼莱安为韦恩先生，而不是‘老爷’或是直呼姓名，这是给予了莱安一定的尊重又不至于乱了分。 红茶恰好是布鲁斯最喜欢的茶类之一，它们不太苦，有助于安眠。 布鲁斯在偶尔有空时，会细品一杯红茶在阳光下看书。 如果莱安是布鲁斯·韦恩的话，他应该也会很喜欢红茶。 莱安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浑身冷冰冰的气息，他冲着阿福点头，声音也不似平时说话时的冰冷。 “辛苦你了，阿福。” 有了阿福起表率作用，莱安在布鲁斯的提问下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当他有意识时他便一直处在布鲁斯的影子里，当他发现自己与布鲁斯脱离时立刻想到了那黑暗巫师集会泼到身上的药水。 他借着布鲁斯调查黑面具的时机里钻进了黑面具购买的一具人造兵器里并借此复活。 他是‘蝙蝠侠’，又不是蝙蝠侠，他诞生于蝙蝠侠的黑暗面，是蝙蝠侠自私想法的集合，又与人造兵器原本身体里残留的意识结合成为了现在的莱安。 当然，莱安没有告诉蝙蝠侠这一点，他只是告诉蝙蝠侠，他是蝙蝠侠影子的一部分。 因为受到人造兵器身体本身的意志影响，所以才表现的残酷和黑暗，本身与布鲁斯也有所不同。 至于操控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莱安对此的解释为他也不清楚。 他只是表现出自己并不知情，他以一种别人并不能完全理解的话语说。 他将自己能够使用那些黑暗的能量统称为影子的力量，他可以操控一切影子内的东西，而影子本就是万变的，他的所有武器都不是真正的实体，这也就是它能轻松举起重剑，交换位置以及突然消失的原因。 然而以上都是莱安瞎编出来应付蝙蝠家的，这具身体里的黑暗力量来源于米迦勒的身体，米迦勒那具被耶和华抛弃的身体维持着被堕化侵染了大半的状态。 莱安正从中提出黑暗的那部分转化为自己使用，同时进化米迦勒的躯体。 也正好为自己立下一个从影子中诞生的黑暗骑士的人设。 至于蝙蝠侠和其他人信不信，莱安并不在意，他知道蝙蝠侠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家伙，自己的话本就是漏洞百出。 越是这样，蝙蝠侠就越会觉得自己非常危险，继而为了保护哥谭的安全，让自己留在身边。 蝙蝠侠的控制欲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对哥谭不定的因素或者不被他掌控拿捏软肋的存在脱离他的掌控。 恰好莱安想要的就是这个。 攻略蝙蝠侠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首先，他得留在蝙蝠侠身边。 第76章 Chapter 76 听完了莱安解释的蝙蝠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他们知道莱安有所隐瞒, 莱安所说的信息，尽管逻辑链看似非常紧密，实际上很多涉及关键信息的地方都被他轻描带写的略过或是直接回以不知道。 他以这种方式堵住了蝙蝠家可能询问的任何问题。 至于那些声称‘不知道’的内容,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蝙蝠家基本可以断定的是，莱安确实是‘蝙蝠侠’。 莱安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也清楚蝙蝠洞内的密码信息，除了他是蝙蝠侠外没有任何可能, 蝙蝠家的保密系统级别最高，除了蝙蝠侠知道外, 就只有蝙蝠家族的人知道了。 泄密是绝不可能的, 他们所有人宣誓加入蝙蝠家族后都进行了催眠。 一旦有人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这份信息, 埋在大脑里的催眠效果就会自动删除所有相关内容, 无处可寻。 他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莱安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并代入莱安所说的角色进行思考，如果莱安是布鲁斯，那么他冲他们有所隐瞒非常正常。 当初杰森的死让布鲁斯大受打击，在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他都喜欢把一些危险的信息藏在自己心里，然后找机会独自去解决。 他们的老父亲向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想要从布鲁斯口中撬出他所隐瞒的信息, 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让小丑变成超级英雄还难。 布鲁斯看着眼神透露着‘恕不配合’的莱安, 深刻怀疑自己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吗？ 或许是布鲁斯怀疑的目光太明显, 杰森发出一声嗤笑，转头冲迪克小声道：“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老头了, 性格完全一样。” 迪克赞同的点头, 小声的回复：“布鲁斯自己还不自知。”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眼看着没人开口, 提姆缓缓抬起手, 像个学生那样，见莱安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提姆抿了口咖啡，慢悠悠地开口：“布鲁西？嗯..我能这样叫你吗？” 莱安危险的眯起那双番色的眼眸。 提姆耸耸肩，颇为无辜地说：“原谅我，我总得区分用称呼区分你和布鲁斯，我可不想叫一句‘布鲁斯’就会迎来双倍份的蝙蝠侠凝视。” 提姆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现在。” 会议室里传来了小声的呲笑声，他们配合提姆的计划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莱安。 莱安目光幽幽地盯了提姆好一会儿，久到提姆险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并心虚的以为自己的小小恶作剧被发现时，莱安收回了视线。 “可以。”莱安声线冷淡的回复。 提姆松了口气。 “红罗宾。这个季度阿卡姆翻修后的资料整理完了吗？罪犯们更新的信息网查出来了吗？”莱安的声音平静又冷淡。 提姆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抖。 “公司的年度规划呢？年末庆典安排好了吗？”莱安使出与蝙蝠侠如出一辙的死亡质问。 最近疯狂忙着调查莱安的提姆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他猛地将头砸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巨响，被莱安轻松完败。 “布鲁西，在这闷热的室内，戴着头盔不热吗？”杰森富有深意的问。 会议室里温度刚合适，哪怕全副武装也不会觉得闷热，所有人都懂杰森话里的意思。 莱安表面不动如山，内心疯狂跳动，来了吗来了吗？震撼蝙蝠家一百年的露脸环节。 莱安呲笑了一声，他伸出两只手攀上头盔边缘摸索着，声音隔着盔甲有些瓮声瓮气。 “热倒不至于，只是怕是这张脸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合适。” 达米安停下擦拭刀的动作，他压着眉冷哼一声，表情不悦又挑衅。“怎么？这个人形兵器的脸长得太丑？不好见人？” 达米安不太喜欢‘莱安’，他能感觉到莱安身上涌动着属于黑暗的力量，这令达米安想起了他还在刺客联盟时的日子，让他相当不悦—— 而且黑暗的力量和布鲁斯并不相称，他的爸爸应该是行走于黑暗中却始终不会与黑暗为伍的人，而‘莱安’带给他的感觉像是某种邪肆的力量。 哪怕‘莱安’的性格、行为、细节动作几乎于布鲁斯毫无差异，他也清楚家族之间的所有事物。 可是达米安始终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达米安也说不出来，他将这归结于自己的直觉，达米安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达米安。”布鲁斯低声警告。 达米安被迫收起对莱安挑衅的目光，他双手环胸，将头狠狠的转向一边不去看任何人，同时他不动声色的磨了磨后槽牙。 等着，他才不相信这个冒牌货会一点马脚都不露，他一定会抓到证明这家伙不是布鲁斯的证据。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莱安说着，拆下了覆盖在头盔上的面甲，声音从闷声变得清脆起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奇的把目光投向莱安的脸，他们倒是非常好奇这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脸究竟长什么样。 就连看似对此一点不感兴趣的达米安都偷偷把目光落在了莱安脸上。 莱安的脸相极佳，是所有人见了都会赞不绝口的惊艳类型。 布鲁斯那张脸年年都在哥谭的排行榜位居第一，他不笑时是一副坚毅俊美，笑起来又是轻挑优雅。 莱安则和布鲁斯的俊美完全不一样，或许用俊美来形容莱安并不合适。 他更像是精致到漂亮。 莱安的肤色瓷白光滑，微垂的白色睫毛盖住部分番红色宛若折射着光斑的瞳孔。 丝绒般的白色眉毛没有任何起伏，薄薄的白发半盖着饱满的额头，又有些被汗打湿软软的贴在额间，偏生唇瓣是一片艳丽显眼的红，像个霓虹灯光映照下玻璃橱柜里最昂贵的BJD娃娃。 莱安将面甲放在会议桌上，金属碰撞金属发出清脆地声响，令每个看他看呆了的人都猛地回过神来。 莱安抬起头紧锁起眉头，分明与布鲁斯长得没有半分相似，却神似布鲁斯。 那张精致的如同一朵绽放开来的热烈玫瑰的脸却极大的削弱了他神态的杀伤力。 这本来不该有任何问题，但这就是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蝙蝠家的每一个人都曾或多或少的见过这张脸，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视频、资料文件里，他们都绝对见过这张瑰丽到极致的脸。 达米安惊讶的喊道：“莱安·布莱亚？！” 哪怕毛发、瞳色连同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倒是没有半分改变。 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多的去了。 可是莱安·布莱亚这张脸重合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的，结合人造兵器的诞生方法，他们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恐怕是莱安·布莱亚死后尸体被人利用了，以莱安·布莱亚的身体素质来看，他的确是适合做成人造兵器的类型，如若不是被汉尼拔弄瞎了眼睛，莱安·布莱亚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 达米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头看向迪克。 迪克紧抿着唇，唇瓣被抿到发白，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莱安，眼瞳在不安分的抖动，却始终锁定在莱安的脸上，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裹住了眼球。 迪克失神的喊：“...长官？” 迪克的声音低哑干涩，他这不确定的疑惑里带着小心翼翼和深藏其中支离破碎的期翼。 而迪克的心魔先是愣了一下，他依然维持着下巴抵着迪克头顶的姿势，大刺刺的、毫不遮掩目光的上下打量着莱安。 “哇哦，这可真是——” 当莱安·布莱亚的视线与莱安那双番红色的双眸对上时，莱安·布莱亚顿了顿，随即脸上浮现笑意，他挑唇一笑。 “太有意思了。” 呼出‘长官’的迪克在话语脱口而出之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掐了掐手心。 这具身体或许是莱安·布莱亚的，但此时此刻，身体里装着的是布鲁斯的一部分。 迪克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视线却完全无法从莱安的脸上移开。 直到莱安不悦地压了压眉。“看够了吗？迪克。” “抱歉，长——布鲁西。”迪克下意识地道歉。 他险些再次冲着莱安叫出‘长官’，莱安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像莱安·布莱亚了，尽管性格同布鲁斯无差，但迪克却很难将他认作布鲁斯。 “这正是我不想露出这张脸的原因。”莱安叹了口气，用严肃正经的语气问：“迪克，你依然没能从莱安·布莱亚的死中走出来对吗？” 莱安·布莱亚吹了个口哨，换成一只手撑着迪克的肩膀，他得意洋洋的说：“他当然没有走出来，否则我也不会存在了。” 那双蓝眸却始终凝视着莱安。 迪克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他注意到连布鲁斯也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迪克沉着一张脸，好一会儿抬起头，脸上是一个清爽的笑容。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你怎么会这样想？见到了长官的身体，我不能怀念一下吗？毕竟那是我恋人的身体诶！而且我以为他的身体毁于爆炸了。” 所以他为莱安的报仇简直像个笑话，否则他怎么会连莱安的尸体被盗走了都不知道？莱安根本不是死于飞机事故，恐怕在飞机出事前就被人杀害，这才能保证完好的尸体。 迪克死死的掐着掌心，他都做了些什么？ “嘿..别这样看我，我真的已经走出来了！大家还需要夜翼嘛，大家都在等我，我怎么能一直落在你们后边？” 迪克说这句话的同时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众人都以孤疑的眼神看着他之后。 他立刻不淡定的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幸好制服的面料完美挡住了他被掐到出现血痕的手掌。 所以没有人会发现迪克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或许除了莱安，莱安眯了眯眼，迪克说，大家还需要夜翼、大家在等他，却从没提到自己的主观想法，他是为了别人对他的期待和要求才变得‘正常’。 而且迪克提到莱安时，依然是恋人而不是前任，莱安不清楚迪克是在以这种方式拒绝芭芭拉还是真的脱口而出的话语，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看得出他对莱安念念不忘。 系统的UI条可不会撒谎。 迪克对莱安的好感值并没有因为莱安的死亡降低，更离谱的是现在好感条因为黑暗骑士出现，转到了黑暗骑士的身上。 意味着迪克不仅对侧写师有好感，对黑暗骑士的好感同样。 哈？什么玩意。 难道迪克喜欢的其实是莱安·布莱亚这张脸吗？ 第77章 Chapter 77 莱安并不认为自己在迪克面前露了馅, 鉴于他们的接触不过寥寥几面。 莱安一直非常注意暴露在他们面前的一举一动，绝不可能让迪克联想到‘莱安·布莱亚’。 莱安面色平静地看着迪克，像是要从迪克的表情里看出他有没有撒谎。 迪克脸上的笑容清爽又轻松, 目光也没有再停留在莱安的脸上, 他正因为被杰森怼了两句而垮着一张脸。 他表现的好像刚才的失态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太过怀念’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一般情况下莱安是不想和过去的任务目标有过多牵连的, 可是现在利用迪克能够轻易制造矛盾、激化矛盾从而更快获得能量结束任务。 平心而论, 莱安非常喜欢迪克，因为和迪克相处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他年轻、活力又知趣。 正因为莱安本身对迪克的好感极高, 所以莱安才不想再次和迪克产生牵连。 现在再次接触迪克意味着还会再伤害他一次。 莱安磨了磨后槽牙, 算了, 顺其自然吧，他不会去主动接触迪克, 但如果迪克要来主动招惹他, 那也不能算是他的问题吧。 .... 莱安并没有很好的融入蝙蝠家族，他从一开始就展现了自己与‘布鲁斯’的不同之处。 他更加孤僻和阴冷, 他几乎每天都待在房间里, 或是以影子的姿态出入哥谭各处，带回一堆情报。 他不和蝙蝠家族的人接触交流, 除了布鲁斯外。 对待布鲁斯, 莱安总是变得更好说话。 ‘黑暗骑士’只在乎布鲁斯，正如他所说的，他诞生于布鲁斯自私的另一面。 蝙蝠侠从楼顶翻越下去, 他弹出勾绳抓住建筑的边缘才没能狼狈的落进雪里, 他借助勾绳的力道缓缓降落在地上。 他喘息的声音被浓厚的风雪盖住, 一只手掌扶着墙壁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另一只手紧紧的按着腹部，同时有鲜血顺着他的手掌落在雪地上。 耳麦滋滋作响，传来提姆担忧的呼唤。 蝙蝠侠深呼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 “我很好，你们继续盯着阿卡姆疯人院。” 圣诞节当晚，阿卡姆疯人院发生了一起大暴动，安分了很久的小丑炸开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救出他的女友哈莉·奎茵扬长而去。 阿卡姆疯人院内关押的罪犯和精神病犯人集体出逃，蝙蝠家不得不集体出动同警察一起将那些出逃的精神病犯人全部送回他们该待的地方。 蝙蝠侠负责追击小丑和哈莉奎茵。 在路上发现好几个小孩被绑在了圣诞树上，蝙蝠侠前去解救时才发现那小孩早就死去。 同时他的动作触发了机关，一个微型炸弹在他身前炸开，哪怕他已经极力躲避，炸弹的碎片依然刺破了他的战甲，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腹部。 他跟丢了小丑。 他不能打扰其他人抓越狱的精神病罪犯。 先是一两滴、随后是越来越多的血液落在洁白的地上，朵朵血花绽放开来。 蝙蝠侠艰难的前行，眼前的场景变得有些发昏，耳边嗡嗡作响，罗宾们担心的喊声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而不是耳麦内。 这是他失血过多的前兆，只要走到停放蝙蝠车的巷口—— 好吵。 蝙蝠侠伸出那扶着墙的手关掉了响个不停的耳麦，失去了支撑的身体浑身发软直接栽了下去。 蝙蝠侠趴在雪地上，伤口直接接触冰冷坚硬的雪块令他发出一声闷哼，感觉到又另一个人毫不遮掩的气息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生厌的属于小丑聒噪的声音。 蝙蝠侠抬头看去，狭小的巷口处，黑暗骑士宛若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幽灵。 黑色的盔甲在雪地里十分显眼，雪花片在那黑色的盔甲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莱安没有戴头盔，白发几乎和雪花融为一体，那双宛若红宝石的双眸在夜光中闪烁着幽幽红光。 他的左手抓住一个被反绑起来的小丑，右手是头发凌乱还穿着囚服的哈莉·奎茵，小丑夫妇夫唱妇随的说出侮辱或是挑衅莱安的言语，在这被狂风和怒雪覆盖的小巷回荡。 莱安目光冷郁的盯着趴在地上宛若死狗的蝙蝠侠。 被莱安提在手里的小丑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蝙蝠侠，他咧开嘴角哈哈大笑，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莱安的耳膜。 如若不是被捆的像个毛毛虫，恐怕此刻小丑已经笑得满腹打滚了，混着白色颜料的泪水从他眼角划过。 “天哪，哈莉，我亲爱的哈莉，你快看蝙蝠侠哈哈哈哈。” 哈莉扫了眼趴在地上的蝙蝠侠，随即装模作样的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天，小蝙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难道没有看见我留在圣诞树上的纸条吗？” “噢，小傻瓜。你忘了吗？你把纸条塞进了其中一个死去小男孩的嘴里了！” 随后小丑顿了顿又说：“他肯定没有仔细检查所以被炸了个底朝天！我想我们两的通缉令很快就会从哥谭消失，因为我们做了件大善事，我们为哥谭杀了蝙蝠侠！” 小丑的话音刚落，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撞向凹凸不平的墙面。 伴着哈莉奎茵的尖叫和怒骂，莱安面无表情地将小丑的脸狠狠地划过墙面，鲜血形成一条血痕残留在墙面上，地上也是。 小丑猖狂的大笑着，好像没有半点受到疼痛的影响，或者说，莱安越是用力揍他，他笑得越是大声。 最后以莱安狠狠地将小丑的脸砸进了雪里，那疯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莱安转过头冷漠了看了眼依然怒骂个不停地哈莉。 对待女士，莱安自然不会像对待小丑那般简单粗暴，他干脆的敲晕了哈莉。 莱安走上前伸手把蝙蝠侠扶了起来，还没有完全昏厥的蝙蝠侠耷拉着眼皮看了莱安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莱安的身份。 莱安也一动不动的始终用冷郁的眼神盯着蝙蝠侠，任由蝙蝠侠观察自己。 半晌，确认了莱安身份的蝙蝠侠收回稳稳抵着莱安脖颈的尖锐蝙蝠镖，收回蝙蝠镖之后，莱安才注意到蝙蝠侠的手颤抖不已，是脱力的现象。 很难想象，蝙蝠侠握着蝙蝠镖的时候手没有半点抖动。 莱安垂下眸，蝙蝠侠腹部鲜血淋漓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 莱安强硬的拉开蝙蝠侠盖在腹部的手部，他抬起手，一团黑色的火苗出现在他掌心，蝙蝠侠眉头跳了跳，没来得及阻止，莱安便将那手压在蝙蝠侠的腹部。 黑色火焰滚烫了手甲，几乎瞬间就把蝙蝠侠受伤的腹部给烫熟了。 蝙蝠侠下意识抓紧了莱安的手臂，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像是把他肚子里的器官全搅在一起又狠狠地扯开一样。 比被脏弹碎片扎伤还要疼得多，蝙蝠侠闷哼一声，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冷汗瞬间就打湿了他全身。 莱安面不改色地像是感受不到自己手臂几乎被扭断的疼痛，他继续释放火焰直到蝙蝠侠腹部的伤口被完全烫熟不再流出鲜血为止。 蝙蝠侠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莱安的行为是为他的伤口消毒，也是在阻止他失血过去昏死过去，所以他才没有出手直接攻击莱安。 老实说把受伤的腹部封起来，反而比他一直流血直到昏死过去好过得多，疼痛能令蝙蝠侠保持清醒，也能让他更快恢复状态。 蝙蝠侠很少在人面前露出弱态，拖着重伤的姿态，倒不如直接以疼痛覆盖伤口，如果这能让他恢复状态和保持清醒的话。 莱安是他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他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他才会直接出手把他的伤口封住，避免自己露出弱态。 蝙蝠侠刚松了口气，莱安伸手干脆以一个公主抱的姿态将蝙蝠侠轻松抱了起来。 蝙蝠侠：？ 我立刻收回我的想法。 蝙蝠侠挣扎着想要起来，莱安不耐的皱眉直接伸手打晕了蝙蝠侠。 这时把所有阿卡姆疯人院附近的罪犯都送回阿卡姆之后的罗宾们也赶到了小巷。 他们第一眼先是注意到了倒在巷口的小丑夫妇，其次才注意到那伸手打晕了蝙蝠侠并抱着蝙蝠侠的莱安。 提姆、杰森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表情冷酷抱着蝙蝠侠走向蝙蝠车的莱安。 他们能察觉到这比外界更冷的气压，这是来自莱安的气压，他的心情不好，或者说，他的心情极差。 莱安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向蝙蝠车，在即将越过众人时，达米安却做出了一个没人料想到的动作，他向前一步挡在莱安面前，拔出剑指向莱安。 “放开他。”达米安低吼道。 达米安对莱安一点没有好感，在这一刻被莱安的气势一压，这种躁动的不悦更是达到了巅峰并完全爆发，他想用愤怒来掩盖自己内心涌动的..对莱安的恐惧。 这是达米安对黑暗的恐惧，在他走出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并且再也不打算回去之后，再次接触到任何与黑暗相关的东西，都会令他万分警觉和躁动。 而自己的父亲正在莱安的掌控中，迪克握住了达米安的肩膀阻止达米安真把剑捅上去，幸好达米安只是做做样子，倒也没有真的打算干一些不自量力的事儿。 迪克察觉到了达米安的不安。 “滚开。” 莱安半侧着头，对挡在他面前的达米安唇瓣微启。番红色的眼眸里聚集了浓郁的黑暗和杀意，几乎瞬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握住了武器做好了备战姿态。 相当可怕的气势，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如果达米安再不让开，毫无疑问，莱安绝对会攻击他。 迪克眼疾手快的伸手穿过达米安的腋下，将这个已经浑身紧绷的像是个冰雕的达米安举起来放到了一边。 “你不会对他做什么，对吧。”迪克晴空般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莱安。 虽然这本该是一句疑问句，迪克却非常相信莱安并不会对蝙蝠侠做什么。 莱安冷冰冰的睨了迪克一眼，抱着蝙蝠侠登上了蝙蝠车。 第78章 Chapter 78 莱安开着蝙蝠车载着蝙蝠侠一路疾驰回到了蝙蝠洞。 等其他人回到蝙蝠洞时, 莱安已经在医务室内为蝙蝠侠处理伤口了，本来阿福并不是很信任这位‘黑暗骑士’的手法，直到看到莱安娴熟地消毒拿刀挑开被烧焦凝聚在一起的血肉时, 还是决定相信莱安。 如果莱安要害蝙蝠侠, 他有很多机会得手。 将飙到200码以上蝙蝠车稳稳停靠在蝙蝠洞里，抱着蝙蝠侠冲进蝙蝠洞内的应急医务室内，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暗杀蝙蝠侠的模样。 所以阿福就放任莱安为蝙蝠侠处理伤口了，当然了, 他并没有在莱安面前掩饰自己握在手里的□□。 罗宾们聚集在会议室里沉默不语, 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提姆一刻不停地敲击键盘的声响。 他们非常担心蝙蝠侠的安慰。 莱安不知道对门做了什么, 除了阿福能正常进入医务室外，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无法进入医务室, 无论是敲门、踹门还是做什么。 迪克早已摘下多米诺面罩，他正倚着墙壁低着头盯着地上那模糊的影子思考。 他们的心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莱安的影响, 莱安带着蝙蝠侠离开时那冷漠、暴戾的杀意和警告令他们每一个人都胆颤。 直到现在想起来，也令迪克后背发凉。 那是经历了多少黑暗和阴霾才能造就的气势。 迪克曾‘有幸’在蝙蝠侠身上感受过一次，仅有一次，就是在杰森的尸体被找到时, 蝙蝠侠抱着杰森的尸体, 周围是小丑虐杀杰森的痕迹, 回荡着小丑疯狂的笑声。 蝙蝠侠一声不吭地, 压抑多年的恐怖杀意顷刻间全部爆发。 在那一刻，蝙蝠侠是真的想要杀了小丑。 现在迪克在自称为‘蝙蝠侠’却又顶着他爱人的脸的人身上再次感受。 这股杀意是无差别的攻击，并不是刻意的针对某个人。 不过迪克推测, 这股杀意恐怕是由小丑引起的, 他们通过耳麦清楚地知道蝙蝠侠是受到小丑的伏击导致了重伤, 结合倒在巷口满脸是血昏过去的小丑。 不难推算是小丑说或者做了什么惹恼了莱安。 迪克一直都知道小丑的嘴究竟有多么想让人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 如若不是美国的法律不允许伤害精神病犯人，恐怕小丑有一百张舌头都不够割的。 天知道他们这些已经踏过法律边界线的蒙面义警为什么还得遵守法律？ 当然不排除是被达米安气的，达米安拔出刀的那一刻，那股杀意更是凝聚达到了巅峰，像是把从冰里取出的刀刃，散发着寒冷刺骨又锋利的杀意。 抱着剑坐在会议桌上，还把一只脚放在了椅子上的达米安不屑的‘切’了一声，平日里若是被蝙蝠侠看到了这幅模样恐怕少不了一顿责备。 “谁怕谁了？大不了把他宰了，今晚就可以行动。”达米安满是不屑地说。 直到听到达米安的话语，迪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两句。 迪克看向达米安，达米安紧紧抱着剑，他平日里总是晃来晃去的腿安分的落在椅子上没有动，他看起来远没有他说话时那般嚣张。 他能察觉到达米安的紧张和焦虑，担心布鲁斯和对莱安的警惕...以及不敌莱安的焦虑。 提姆发出一声嗤笑，达米安立刻被提姆的态度点燃，他怒气冲冲地吼：“你什么意思？德雷克，你是不是认为我打不过他？”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提姆耸耸肩，音色柔软，分明不带任何恶意，可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分明带着讥讽。 所有人都清楚达米安不可能打的过莱安，或者说，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眼见两人马上要吵起来，芭芭拉和斯蒂芬妮没有一点劝阻的意图。 迪克顿时觉得头疼的厉害，他连忙劝阻道：“小D..你知道的，提姆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阿福端着一个染满了血的托盘从医务室里走出。 “阿福，布鲁斯他没事吧？” 阿福摇摇头，说道：“韦恩先生对布鲁斯老爷伤口的处理非常及时，现在已无大碍。庆祝布鲁斯老爷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再次活着回到韦恩庄园，我得提前去为他炖些汤。” 阿福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对布鲁斯的怒意，不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噢对了。医务室的绷带不够了，少爷、小姐们，你们要是有空的话送点过去。” 迪克立刻应下，他全然忘记了劝说即将吵起来的达米安和提姆。 他飞快地溜到储物室，提了一盒绷带就往医务室跑。 迪克屈起指节敲了敲那扇紧闭的铁门，不知为何他开始紧张了起来，听到医务室内传来盔甲摩擦发出的声响时，他更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门被打开，先是一个小缝，露出一只冰冷猩红的眼眸，随后才是全部拉开。 “有事？”莱安冷郁、不悦的声线依然是属于莱安的音色，这令迪克有些走神了。 莱安倒是没有先前见着那般不好惹了，现在的他平静了许多，也没有那般躁动的杀意和焦虑。 但是很快迪克就从走神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了。 “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迪克脸上挂着友好轻快的笑，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医药箱。同时，迪克探头想越过莱安的身体去看病床上的布鲁斯。 莱安压下眉，将门拉过，挡住迪克的视线。 迪克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无辜地看着莱安，配上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就像是一只叼着毛线团的金毛犬，可爱又温暖。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迪克的这幅表情，迪克在布鲁斯身上屡试不爽。 莱安眯着眼，冷冰冰的看了迪克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冷硬地回复：“不需要。” 说完，他猛地拍上门。 显然，莱安会是那唯一的例外。 门板拍上的劲风扫在迪克鼻尖，迪克还没来得及郁闷，下一秒，门又在自己面前打开了，莱安一把从迪克手里夺过医药箱，然后再次把门砸上。 短短五秒内，承受了两次被拍门的迪克摸了摸鼻子。 ‘黑暗骑士’和莱安·布莱亚的性格完全不同 ，他本来就知道这一点的，可他依然忍不住去接触‘黑暗骑士’，试图从中寻找任何和长官有所相似的地方。 .... .... 莱安把医药箱随手往地上一丢，他走到手术台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布鲁斯。 裸着上身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片惨白，是腹部狰狞的伤口已经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他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蝙蝠侠浑身的肌肉呈现放松状态，依然线条明显，肌体分明。 莱安为布鲁斯处理伤口时动用了储备在米迦勒身体里的神力，这会让布鲁斯的伤口好得更快，本来莱安并不打算使用神力的。 他曾在某个世界扮演过医生这一角色，虽然并不是老练的外科医生，但同步之前手术记忆的数据临场发挥为蝙蝠侠做个小的缝合手术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布鲁斯伤的比他想的更重，恐怕连布鲁斯本人也没想到自己会伤得这么重。 那枚炸弹的碎片切开了布鲁斯的胃，嵌入了内膜。 若是再晚些，布鲁斯恐怕今晚就能上天堂面见米迦勒了。 直到莱安手握手术刀切开那块被他用火凝固的血肉后才发现布鲁斯伤的究竟有多重。 当即，莱安明了这不是他这个假冒医生能解决的程度，所以他干脆使用了米迦勒的神力。 当神力不用于战斗时，它们就会是温和的，因为它们本就是能够洗涤心灵的治愈之力。 他直接上手挖出了炸弹的碎片，随后用神力修复了布鲁斯重创的胃囊，紧接着漫不经心地用针线缝合了布鲁斯的外伤。 因为是莱安亲手动的刀，所以他清楚布鲁斯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莱安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像个人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布鲁斯，直到布鲁斯浑身的肌肉慢慢绷起来。 他醒了。 布鲁斯刚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晕，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他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蝙蝠洞，他基本每个月都会来两三次的医务室。 随后身侧传来甲制品微微碰撞的声音令他立刻绷紧了神经。 有人。 那和他几乎相同的感觉来自于‘黑暗骑士’。 无论是味道还是气息都过分熟悉，以至于布鲁斯全然不觉身侧有人在。 尽管布鲁斯不清楚他是因为疼痛麻痹了他的思维破坏了他的感知还是别的什么，这对布鲁斯来说都不是个好信号。 这极大可能意味着，他习惯了那人待在他身边。 他也清楚这股味道在他重伤时一直在他身边，不仅为他治好了腹部的伤，还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 就像是‘自己’一样。 如果按‘黑暗骑士’所说，他的确算是‘自己’。 但布鲁斯从来没醒过莱安的鬼话，他可以确定莱安和自己是有一些联系的，但莱安并不是自己。 布鲁斯没有动，他知道莱安正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 正因如此，布鲁斯才想借此机会看看莱安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从刚才开始，盔甲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就片刻未停，这意味着莱安一直在动。 直到一只手臂按在了病床上，布鲁斯的耳侧。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重施加在病床上，令病床不堪重负的下沉了一截，那具冰冷的身体没有贴到布鲁斯，布鲁斯依然感到了压力。 不擅长和别人接触的布鲁斯更是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又飞快放松。 盔甲散发的冷气沾染到了布鲁斯身上，带着浓郁的哥谭的雪的味道。 第79章 Chapter 79 安静的医务室内, 唯独听得见盔甲摩擦发出的声响和记录着布鲁斯心跳的仪器在滴滴作响。 黑甲白发的身影半覆在布鲁斯身上。 莱安双手撑着布鲁斯的耳边，腿紧贴着床边，慢慢倾身不让自己的盔甲贴上布鲁斯的身躯和伤口。 然而盔甲散发的寒气依然通过空气传到了布鲁斯裸露的上半身。 布鲁斯清楚地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正侵入他的领域, 超过安全范围。 实际上，布鲁斯只是一动不动的假装自己依然在昏迷。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由于寒冷和不适应，鸡皮疙瘩在他健硕的肌肉上呈现。 白色柔软的发尖落在布鲁斯的下巴上，搔的他有些痒。 布鲁斯很想伸手去挠或是将不属于自己的头发拿开, 总之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被动的去他妈的承受这一切。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冷静。 他需要通过和莱安的接触知道莱安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然而当莱安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颊上, 又因为周围的冷空气变得冰冷时。 布鲁斯忍不住猛地僵住了身体, 透过薄薄的眼皮, 布鲁斯能看到一个黑影几乎和他面贴面。 太近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超过了安全距离，更是达到了另一个距离，一个暧昧的距离。 同样，他们之间冰冷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旖旎。 察觉到莱安可能有的想法的布鲁斯立刻想要做点什么。 像是击倒莱安，掐着他的脖子，痛击他令他失去反抗能力。 直到呕出的鲜血染红了那白皙的脸颊和白色的头发。 直到那双番红色的眼眸不再以一种冷漠、事不关己，或是尽在掌控内的眼神注视着他, 反而泪眼涟漪地看着他。 随后他会压制着莱安, 咆哮着质问他所有行动的目的。 可实际上, 布鲁斯只是发散着思维什么也没做。 他的大脑就像是不受思维控制了一样，自顾自地命令身体放松, 放松肌肉, 放慢心跳, 像是一个昏迷中的人该有的模样。 就好像, 他的大脑在期待莱安接下来会做的事儿一样。 莱安垂着红眸, 注视着那闭着眼昏睡的布鲁斯，他眼中兴味盎然，和神力链接在一起的莱安自然清楚布鲁斯早就醒了。 莱安本就是算着布鲁斯醒的时间俯身去看他的。 但既然布鲁斯要装下去，那么他也就当做布鲁斯没有醒来好了，这本就不影响莱安的行动。 于是莱安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轻慢、温柔的抚平了布鲁斯额间不自觉紧皱的皮肤。 就在布鲁斯闭着眼揣测莱安接下来会做什么时，一双手捧住了他的额头，强硬地扳着他的脸向上抬去。 那冰凉的唇瓣先是贴上了他的额心，亲吻着他的额头。 随后又细细地吻过眼皮、鼻尖... 布鲁斯的心也下意识提了起来，他等待着，心中有团火，说不出是对莱安行为的期待或是对莱安目的焦虑。 他得庆幸他是个男人，并且是个经常混迹于各种风流场所的男人，对待这种事情他可以轻松保持镇定和从容。 更重要的，比起莱安凑近他然后掏出刀子抹他脖子，或是用魔法试着操控他、得到他身体内的某种东西，像是他的基因。 目前这样的发展还能接受。 如果莱安真的抱着对他有这样的想法，这倒是很好利用的一点。布鲁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同时完全放松下来，放任莱安的行为。 莱安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包裹着那番色的眼眸，他睫毛微微颤抖，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轻轻的贴上布鲁斯的唇瓣，莱安的唇瓣并不算柔软，上面有层薄薄的唇皮，是因为冬日长时间处于室外寒冷环境下造成的，刮着布鲁斯的嘴唇有些刺痛。 他就这么轻轻的贴在唇瓣上，没有做任何超过的动作，像是一张纸落在了唇瓣上，轻又一动不动。 有些痒。 就在布鲁斯忍不住要动一动的时候，莱安撤开，干净的牙齿狠狠的咬住布鲁斯的下唇，顿时间，鲜血迸出，撕裂的疼痛令蝙蝠侠瞬间肌肉紧绷。 他不再犹豫，睁开眼，一只手掌捏住莱安没有被金属颈套覆盖的温热脖颈，那凸起颈椎骨顶在布鲁斯的手掌，另一只手抓着莱安的腰身。 一阵地转天旋，莱安被布鲁斯扯上了病床，布鲁斯的位置就进行了一个对调，现在是布鲁斯压在了莱安身上。 布鲁斯屈起的膝盖顶开了莱安的双腿，手掌狠狠压在莱安的脖颈控制了他的行动。 莱安伸出舌头将唇瓣上残留的鲜血全部卷进口腔，砸了咂嘴。 他注视着头顶的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分明是逆光，那双眼却淬着蓝色的磷火，像是在发光，就像是黑夜里潜伏的野兽，以一种残忍的眼神地注视着身下的猎物。 布鲁斯浑身的肌肉发力，唇下染着鲜血，俊美的脸紧绷，无论是模样还是备战的姿态都极其凶狠。 温热的鲜血落在莱安脸颊，有些痒，他想伸手去摸，却又想着自己目前还是一副受制于人的状态，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手被布鲁斯压在身下。 他一动肯定会碰到布鲁斯的伤口，他不想才包扎好的伤口因为他的一些小失误再次流血。 于是莱安一动不动，他只是仰着头无辜地眨眨眼，眉眼弯弯，唇边含笑的盯着布鲁斯愈发深沉的双眸。 “啊，被你发现了。” 布鲁斯是第一次见莱安笑起来。 莱安是自己的半身，另一个自己。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维持着与布鲁斯如出一辙面无表情的表情，冷漠、面无表情。 现在莱安莞尔一笑，脸上堆积的距离如同冰川融化，只留下一片春色。 布鲁斯顿了顿。 不得不说，莱安·布莱亚的脸长得十分动人，不笑的时候令人无故生畏、距离感极强，一旦笑起来，便如同花落潭水，荡开圈圈春色的涟漪。 很难让人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或是拒绝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呢？” 布鲁斯听出了莱安话语里的揶揄。 “住嘴。” 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指做出了一个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他抹掉莱安脸颊上的那滴血液。 温热的手指触及光滑冰冷的脸颊，两人皆是一愣，布鲁斯面不改色地擦干了血渍，脑中思考着自己做出这不该动作的原因。 他若无其事的打算将手指收回来，莱安却突然仰头随着他收手的动作咬住了布鲁斯那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指。 布鲁斯愣在原地，他注视着莱安闪烁着光芒像是狗狗一样的眼神，偏生那唇角扬起的幅度更像是个恶劣的玩笑，表情却又如此真诚。 本能告诉布鲁斯，他应该将手指从莱安嘴里抽出来。 但当那比指尖更加冰凉的湿冷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指腹时。 布鲁斯还是没有选择将手指抽出，他的喉咙滚了滚，让自己从这旖旎的环境中抽离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眼下的环境需要他从中抽离吗？ 那柔软冰冷舌头卷上了他的手指，温柔细腻的□□着，牙齿轻轻咬着指甲。 像是一条细小的毒蛇温柔、乖顺的缠绕上脖颈，让你觉得他无害。 属于布鲁斯手指微咸的味道被莱安咽下。 他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啃咬着布鲁斯的指头。 他清楚布鲁斯的思维正在沉沦挣扎，他是‘布鲁斯’，但布鲁斯不是他，他可以洞察、模拟布鲁斯的思维，但布鲁斯无法模拟他。 他只给布鲁斯看他想给布鲁斯看到的东西。 这是他们两的差距。 布鲁斯分明清楚莱安不是被圈养的猫，反倒是最危险的捕猎者。 当猛兽以最无害的姿态靠近时，往往意味着他将要捕食猎物，可他偏生有最能迷惑人心的漂亮皮毛和明亮眼睛。 令哪怕知道前方是危险的布鲁斯依然忍不住为止犹豫驻足。 所以当布鲁斯放下戒心后，真正的猎手露出的獠牙。 莱安用犬牙轻轻蹭着布鲁斯的手指，随后毫不犹豫地咬下，鲜血顿时顺着布鲁斯的手指流入莱安的口腔，腥甜的味道涌入莱安的喉咙，他不自觉的吮吸着鲜血。 然而布鲁斯却没有将手指抽出，反倒是任由莱安吞咽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皱着眉，表情没有愤怒、冷酷，他就这么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莱安。 莱安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布鲁斯的表情，没有错过布鲁斯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然而他看不懂布鲁斯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莱安没有松开牙齿，就着这个姿势，他牙齿滚了滚，被尖牙碾过的地方涌出更多鲜血，他吞下那些鲜血，直到整个口腔都弥漫着属于布鲁斯腥甜鲜血的味道。 由于那根手指被莱安恶意的磨蹭，鲜血流失过多，导致手指发冷发麻，这是失血的表现，但布鲁斯并不是很在乎，因为他并不觉得缺少一根手指的血会让他怎么样，一根手指能有多少血？ 50cc有吗？ 莱安并不喜欢鲜血的味道，更别提喝下鲜血了，他为了挑衅和测试布鲁斯容忍挑逗极限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莱安有些招架不住，布鲁斯怎么能没有一点反应？ 莱安觉得无趣了，他将神力包裹舌尖，随意舔了两下布鲁斯的手指，被温和神力包裹的手指微微发热，手指不再发麻，有些酥痒感。 布鲁斯动了动手指，在莱安口腔里搅了搅，得到了莱安一个警告的眼神。 眼见莱安松开了他的手指，布鲁斯抽出手指，他观察着那根手指。 手指上的伤口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圈明显的牙印，特别是一颗犬齿印，极其明显。 浑身冰冷毫无温度、能化作黑雾消失、潜伏于黑暗中、只在夜间出现，吸血、唾液能分泌促进伤口愈合的因子。 如果莱安是吸血鬼，那么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莱安：？ 第80章 Chapter 80 布鲁斯松开莱安, 转身去拿柜子里放着的衣物。 他背对着莱安毫不在意的褪下紧身裤，这是他穿着蝙蝠战衣里打底的衣物，之前腹部伤口出血打湿了他部分裤子。 由于周围的冷空气，被血打湿的裤子冰冷的黏在了他的腿上, 非常不舒服, 索性换条裤子。 他的腹部没有先前那般疼痛, 他清楚自己绝对有某个器官被碎片划破, 但现在所能感觉到的疼痛仅仅是皮肉损伤的疼。 他确定自己没有被注射任何麻醉剂，因为他的肌体没有任何反应失灵的状况, 所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体内的器官已经修复只剩下了皮外伤。 能在短时间内让他脱离濒死状态，修复伤口。 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莱安，就像是刚才他舔过自己的手指，手指上沾过唾液的伤口几乎完全愈合, 吸血鬼的唾液能麻痹疼痛和修复伤口。 所以莱安为他进行的疗伤，是舔过他腹部的伤口？ 布鲁斯顿时心情复杂的微妙。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抽了两张湿纸巾随意擦了擦腿上留下的血迹，不出意外，他今晚还会出去夜巡，腹部的绷带裹的太厚实, 这使得他的行动非常不便。 莱安侧躺在病床上, 一只手撑着脑袋, 目光灼灼的盯着布鲁斯的后背, 布鲁斯的身材极好，不是迪克那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匀称身材, 也不像超人纹理明显到夸张的肌肉。 布鲁斯身上覆盖的肌肉明显, 但并不夸张, 更加吸引莱安目光的是他身上盘根节错的伤痕, 弹孔痕迹、刀伤、烫伤，各种各样的伤口，为这具身体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 就像是经历过创伤的艺术品。 莱安几乎忍不住想要吹起轻佻的哨声，又硬生生压下，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待布鲁斯换好裤子，莱安慢吞吞的从病床上站起来，他望着正从医疗箱里搜罗剪刀的布鲁斯。 从布鲁斯的动作里，他轻松的猜到了布鲁斯想要做什么。 莱安冷不丁地开口：“你爱你自己吗？蝙蝠侠。” 蝙蝠侠撩起几层腹部的纱布，剪刀毫不犹豫对着纱布毫不犹豫剪下去，这一刀纱布便到了渗着血的程度。 他选择性的没有听到莱安莫名其妙的提问，他很难回答莱安这个问题，莱安说他是“自己”，那么他就该清楚，他根本没空爱自己。 也在下一秒，像是洞察了蝙蝠侠的想法，又或者因为他本来就是蝙蝠侠。 莱安用和蝙蝠侠如出一辙的冷硬语气说：“你当然不爱自己，比起哥谭，自己根本就不值一提。” 听到莱安这样说，布鲁斯也只是淡然的拿过挂在衣架上熨烫整齐的衬衫穿上。 因为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既然莱安是自己，那么他应该了解自己的想法，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莱安又不止是自己。 “你有能够轻松杀死那些罪犯让哥谭和平的能力，但你没有做。”莱安指出。 布鲁斯倒是在想别的。 从莱安目前在他面前、在他们前面表现得来看，他总是围着蝙蝠侠进行一举一动，他更加残酷和诡秘莫测，但因为布鲁斯变得束手束脚。 布鲁斯确定莱安大多数情况下都想杀死那些罪犯，布鲁斯也承认，当那些罪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他都产生了杀死那些罪犯的想法，但他从未跨过那根线。 莱安则不一样，他根本没将那些罪犯的生命放在眼底，唯一阻止莱安杀死那些罪犯的并不是他作为蝙蝠侠的底线，是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的底线。 他清楚绝不杀人是蝙蝠侠的底线，所以他不会在布鲁斯面前触碰布鲁斯的底线，那会惹怒布鲁斯。 而莱安一定清楚惹怒“自己”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蝙蝠侠是个冷静的疯子。 布鲁斯一直都知道这点。 莱安笑了。 “你永远不会这样做，因为你是蝙蝠侠，如果你打破了底线，你将成为比“我”更强大，却让自己厌恶让哥谭胆寒的存在。”就像是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们。 “但你无数次想要杀死罪犯，你也曾疲倦和恐惧，或者说，你时刻都在感到疲倦和恐惧，你对哥谭付出却看不到未来的改变感到疲倦，你并不畏惧自己会死亡，你只是害怕你在乎的人，接近你的人，在乎你的人会因为你受到伤害。” “你未曾也是绝不会付出实际的自私想法是把斗篷继承给迪克，然后离开哥谭这摊浑水，与爱人携手到老。” 布鲁斯背对着莱安，他低着头维持着系衬衫扣子的姿势，好像没有听莱安在说什么，但扣子没再多扣上一个。 莱安说的，的确都是他曾有过的想法，这些是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的想法。 莱安歪了歪头，分明是个很俏皮的动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像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玻璃娃娃── 他一定不知道这个动作不适合他。 “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你也曾自我迷茫过，在小丑为了惹怒你而杀人时，你想，会不会没有蝙蝠侠，哥谭会变的更好。” 莱安的声音变得很低，带着磁性的音色变得诱惑。 布鲁斯终于扣上了衬衫最后一枚扣子，他转过身，肌肉紧贴着白衬衫，透出些许肉色。 “你想说什么？”蝙蝠侠面无表情的问。他不相信莱安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证明他的确是自己。 莱安唇边含笑，笑意荡漾开来，他双手向后，撑着病床，歪着头轻声细语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能爱“自己”就好了。” 这个时候的莱安不像蝙蝠侠，更像是蝙蝠侠在哥谭打掩护用的伪装身份，他的名字，布鲁斯·韦恩。 一个总是在撩拨的草包花花公子。 布鲁斯没有回答莱安的话，他将染血的裤子搭在手臂上，毫不留恋的转身拧开门。 “那我能让你爱“自己”吗？”属于青年独特的音色清澈，散发着独属于它的魅力，他声音含笑。 布鲁斯转过身，面对着那张对于人类来说过度惹眼的脸。 莱安眼底少有的没有任何戾气、或是深沉，有的只是酿好的、令人沉醉的笑意和平静。 那双被纤长发光的白色睫毛包裹着的醉人红眸微眯，在这算得上昏暗的环境里熠熠生辉。 他长得的确很美，哪怕是一个非人类的身份。 布鲁斯只有片刻的失神，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布鲁斯学着莱安眯起眼，又或者，莱安本就是同他学的。 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布鲁斯·韦恩，而莱安目前所表现出的撩拨他的话语和神态，也不过是布鲁斯在花天酒地时会用到的。 同样醉人的蓝色眼眸微眯，流露出的点点光彩像是浩瀚星河，他唇边含笑，舌尖不经意划过被咬伤的唇瓣，放松的眉目间满是温柔，该死的迷人。 莱安盯着布鲁斯那张脸顿了顿，随即佯装无奈的开口：“好吧真见鬼，我从没想过自己的脸会有这么大杀伤力，以前看镜子也没觉得。” “是因为我现在和你、身体分离？” “还是因为我的诞生就是为了爱你呢？” 对于莱安用着困惑语气说出来的，毫不亚于深情表白的话语，布鲁斯的反应相当平静，或者说是那副总是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可以试试看，让我爱“自己”，或是爱“你”。” 莱安耸耸肩，扬起唇来，他将自己的想法滴水不漏的藏在了含笑的表情里。 他对自己的表白失败并不意外，布鲁斯和迪克、克拉克都不一样。 他是个城府极深、思虑极多的男人，哥谭和正义永远排在他的第一位。 蝙蝠侠没有直接拒绝莱安的表白，反倒是给出一个棱模两可的答复，就像是常见的钓系渣男，不直接回绝或是答应，告诉你个折中的回答，继续吊着你， 不需要多想，莱安都能通过蝙蝠侠的性格推测他的想法，布鲁斯没有排除莱安的威胁性，他需要莱安留在他身边，揭开莱安身上的谜题。 布鲁斯也清楚莱安绝对会知道他的想法，他也从没打算隐藏过。 他把选择权看似给了莱安，实际上并没有。 这其实也是对莱安的一种试探，如果莱安真像自己所说的，是另一面的蝙蝠侠，那么自私的，爱着布鲁斯的莱安不会弃布鲁斯而去。 反之则证明莱安在说谎。 对于蝙蝠侠的诸多思虑，莱安倒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可以假装不懂蝙蝠侠对他的试探，反正蝙蝠侠也没有明面拒绝他，还说了让他试试看的话语。 莱安舔了舔上唇，那么他直接勾引蝙蝠侠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对于蝙蝠侠会不会爱上自己这一点，莱安一点自信也没有，不过嘛，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一点，毕竟任务目标是蝙蝠侠，只是和蝙蝠侠谈恋爱或者产生暧昧关系，处于恋爱的氛围中。 也没有说必须得蝙蝠侠爱上他，他们两才能谈恋爱。 “迪克？”门外传来布鲁斯的声音令莱安收回思绪。 布鲁斯显然没想到会在医务室门口遇到明显在医务室外待了好一会儿的迪克。 随即他立刻想到，莱安的身份以及那张漂亮的，迷的他大儿子神魂颠倒的狐狸精脸蛋。 “布鲁斯，你醒了。” 迪克先是担忧的看了眼布鲁斯受伤的腹部，见布鲁斯的状态很好，随即露出松口气的笑容。 又在目光触及布鲁斯嘴角那像是勋章一样张扬的牙印和血迹时，稍微收敛了笑。 迪克友好的提醒道：“你嘴边的牙印，还有血迹没有擦干净…你和莱..布鲁西发生了什么吗？” 听出迪克平静话语里隐约可见的质问，布鲁斯皱了下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变得深邃。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我？迪克·格雷森。”布鲁斯盯着矮了自己约莫半个头的迪克，声音变得低沉夹着低低的警告。 分明是大病初愈，脸色还非常惨淡大的情况下，莫名的压迫感依然传递了迪克的全身。 迪克没有半点被布鲁斯的气势吓到，他脸上的笑容加深。 “我只是在担心你，布鲁斯，别这么一惊一乍。”迪克做了个手势。“你知道的，布鲁西的战斗力并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布鲁斯眯着眼审视了一会儿迪克，慢慢收回自己的气势，脸色稍微放松。“有什么事吗？” 迪克眨眨眼：“不能是关心你吗？” 布鲁斯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冷硬的、拒绝关心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 又被迪克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 布鲁斯硬生压下话语，险些被口水呛到。 第81章 Chapter 81 迪克用着那颇为无辜又诚恳的口气说：“实际上, 我并不是来找你的。” 迪克的表情同口气一样无辜，湛蓝的眼眸闪烁着实诚的辉光。 就像他小时候抓着窗帘从楼上荡下不小心蹭坏壁画或是打碎花瓶后讨好布鲁斯时的表情。 每当迪克想要逃避惩罚或是得到什么东西时。 这张表情、这招对布鲁斯屡试不爽，从小到大, 迪克少有被布鲁斯拒绝过。 所以说, 才是少有。 至少现在, 清楚哪怕莱安·布莱亚身体里装的已经不是他的恋人，迪克依然没有死心。 迪克是个非常念旧的人, 可这样的念旧已经畸形扭曲。 迪克怀念的真的还是莱安·布莱亚吗？ 更像是莱安的躯壳，一种病态的执念。他清楚莱安·布莱亚死了，所以他把对莱安的执念和爱转移到了任何与他相似或是能产生回忆的东西上。 他不是没见着迪克偶尔会对着莱安·布莱亚留下的东西低语。 布鲁斯从未点出, 他担忧自己的行为会摧毁迪克岌岌可危的防线，他宁可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时间也的确能改变一切, 迪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如果“黑暗骑士”没有顶着那张昳丽到毫无瑕疵, 又“恰好”和迪克死去的恋人一模一样的脸，布鲁斯相信，迪克很快就可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回到过去完美的状态。 现在迪克想单独约见莱安，那湛蓝眼眸里隐藏的情绪, 令布鲁斯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感。 他绝对不会允许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迪克再次一脚踏入。 布鲁斯垂下眼睑盖住眼中的思绪。 迪克自然不知道布鲁斯的想法。 他东张西望的探头, 像个多动症小孩, 试图从布鲁斯高大身躯的间隙中看见那医务室里的黑色身影。 既然不是来找布鲁斯的，那么肯定就是来找莱安的了。 “布鲁斯, 阿福给你做了营养餐，你最好现在就去餐厅，如果你不想看到阿福看见营养餐冷掉, 并且让阿福发现你一口没动或者把它倒去喂达米安的宠物…嘶, 他肯定会生气的。” 听得出迪克迫切的渴求一个同莱安独处的机会, 布鲁斯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巧的是，莱安这时也从医务室里走出来。 他非常自然的抬起一只手臂落在了布鲁斯的肩膀上，身子半倚在布鲁斯身上，又巧妙的避开了布鲁斯腹部的伤口。 布鲁斯眯了眯眼，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光，恰好可以借助和莱安的亲密接触让迪克死心。 所以布鲁斯没有伸手把莱安推开，反倒是在思虑了片刻之后，伸手揽了把莱安的腰。 莱安挑挑眉，他扫了眼迪克，瞬间明白了布鲁斯的举动是为何。 出于某种恶趣味，莱安不打算配合布鲁斯。 他仿佛不清楚这个动作有多暧昧一样，他只是非常淡定的收回手，不动声色的和布鲁斯拉开一段距离。 莱安一板一眼的说：“你暂时不能去洗澡，但是可以用热毛巾擦拭身体，最好用酒精粘着热水把伤口附近清洗一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莱安板着一张好看的脸，表情别提有多正经，就像是个正常医生对病人的叮嘱，又像是真的只是担心布鲁斯的伤口因为浸水裂开一样。 被莱安拉开了距离，布鲁斯原本搭在莱安腰部的手滑下，莱安的行为和布鲁斯从莱安腰部垂下的手落在迪克眼中， 布鲁斯警告的瞥了眼莱安，被莱安直接无视。 莱安端着医药箱向走廊一头走去，也不打算和两人解释什么，他的人设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嗯……在布鲁斯面前可以多话，在其他人面前还是端着点的好。 总不能让别人发现他那冷漠的壳子下满是勾引蝙蝠侠的心吧？ 一步还没踏出去，左手和右手都被人抓住了。 莱安垂眸看去，抓着医药箱的那只手腕正被属于布鲁斯有力的大掌紧握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腕被迪克那被手套裹着的手紧捏着。 好家伙，他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抓住了手腕。 布鲁斯和迪克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擦出战争的火花，偏生又挂着虚假和平的表情。 没有男人能接受这样的挑衅，哪怕他们情同父子，又有着绝无可能割裂的家人关系，但事实就是如此。 随着他们之间眼神变得越发危险，周围属于两人的压迫感也在节节攀升，哪怕是莱安也觉得不妙。 虽然被两个强大的男人争夺会让大部分人感到兴奋吧，但出于人设和体内涌动翻腾的魔力，莱安更像是争斗者之一，被这么一刺激的，只想释放更强大的压迫感，然后把这两个狗男人按在地上爆锤。 用ABO的解释方法就是，两个Alpha释放信息素互相攻击对方，为了争夺一个人，被争夺的那个人也是一个Alpha，被这么浓郁刺鼻又危险的味道一刺激，只想释放信息素和他们打一架。 迪克先开口了：“布鲁斯，你还有什么事吗？阿福已经等了你好一会儿了，你不会想看到阿福失望的眼神对吧？”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身后像开放着朵朵向日葵，是那么的真诚，可莱安就是从那笑容里品出了些许黑气。 迪克刻意加重了末尾的那句话，在蝙蝠家里所有人最在乎的就是阿福的感受，不仅是因为阿福掌握着韦恩庄园的伙食命脉，更是因为没人想见到一个花甲老人失望的眼神。 布鲁斯面不改色，假装听不懂迪克的意思，沉着应对：“营养餐可以加热，我和他有点事。” 布鲁斯冲着莱安掀了掀眼皮。 莱安斜了布鲁斯一眼：“什么事？” 布鲁斯觉得莱安是假装没懂他什么意思，但他又不能当着迪克面发作。 “嘿，布鲁斯。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休息一会儿，同样的，布鲁西才为你做完了手术，他也应该休息。” 迪克用着最真诚的口吻说，好像他真的只是在关心他们，不是有别的目的一样。 瞧瞧，他那见了鬼的，被莱安·布莱亚这张皮囊迷的神魂颠倒的得意门生甚至替莱安说话。 莱安挑挑眉，他没有指出自己并不需要休息这一点。 反倒将目光投向布鲁斯，红眸里的兴味甚至没有遮掩，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布鲁斯，等着布鲁斯接下来的说辞或是举动。 他在放任事情发展，可以说，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布鲁斯为了防止他和迪克接触，他能做到什么程度，编出怎样离谱的故事呢？ “我左手撇了，一个人擦身体不太方便，他得帮我。”布鲁斯面不改色撒谎，他的左手的确在从楼上摔下来时撇了一下，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就是比较痛。 莱安有点想笑。 很快，莱安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迪克突然加重了抓着他手腕的力道。“不是还有其他人有空吗？比如达米安，我猜他肯定很乐意给父亲擦身体。” “比起达米安，我更放心“自己”，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主刀医生。”布鲁斯毫不退让的说，同时也暗中加重了力度。 布鲁斯从不称呼莱安为布鲁西，这听起来实在是别扭极了，他一向称呼莱安为“他”或是黑暗骑士。 让黑暗充沛全身的莱安会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感觉不到疼痛，这就是在追击黑面具时，蝙蝠侠抓住他手腕阻止他射杀黑面具时，莱安能一动不动的原因。 但此刻，他的肾上腺素并没有飙升，所以能感觉到那不属于自己的两只手，使劲压下时，手腕甲嵌入肉里的疼痛。 “你这话要是让达米安听到，他会心碎的。” 两人依然没有停下对话，双目对视，迸发出凶狠的火花，暗中较劲的同时，手还在用力。 莱安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眼迪克，又看了眼布鲁斯，随后轻声细语地说：“如果你们要打起来，或是需要一张桌子好好争论一番，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怪疼的。” 这时两人才像是回过神一样，但两人谁也没有放手，最终还是迪克慢慢的放了手。 迪克看了莱安一眼，脸上再度浮现笑容，他温和的音色完全找不到与布鲁斯对话时的剑拔弩张。 “我晚点来找你，布鲁西。” 布鲁斯冷声道：“不用了，他今晚和我在一起，不会来找你的，劝你以后也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触到他。” 迪克顿了顿，没有回应布鲁斯的话，只是径直走向了走廊。 迪克走后，走廊安静了下来，布鲁斯松开莱安的手腕，他望着迪克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的话令迪克难受。 他并不想和迪克吵架，也不想让迪克心碎难过。 如果可以，布鲁斯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迪克所有想要的东西都给他，因为迪克是他的星星，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注入了最多爱的孩子。 但布鲁斯清楚，接下来他还会继续伤害迪克，甚至让他心碎绝望。 直到迪克清楚莱安·布莱亚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他身边，黑暗骑士只是黑暗骑士，不会是他的莱安·布莱亚。 当他放下了对莱安·布莱亚的任何想法，这一切才会结束。 所以为了杜绝一切迪克再次被吸引陷入阴影的可能性，布鲁斯会想尽办法阻止迪克再次恋上莱安，以及盯紧莱安，不让莱安有机会接触迪克。 某个在蝙蝠侠心中绝不可能再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迪克身边的莱安：…？ 第82章 Chapter 82 莱安看得出布鲁斯的想法,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反之，他甚至希望布鲁斯把他盯紧点, 尽力的去阻止自己接触迪克。 因为以蝙蝠侠的思维来看, 要想让迪克死心以及击溃迪克对莱安的小心思。 要么证明莱安来接近他们是有目的，并且是恶意的。 这一点哪怕他们证明了，目前也拿莱安没有办法，毕竟莱安的实力目前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在找到莱安的致命弱点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要么就是告诉迪克，莱安是他无法得到的。 怎么样迪克才会对莱安放手呢？ 毫无疑问的，当莱安和布鲁斯是一对时, 迪克必定会放手。 就像当初芭芭拉恋上布鲁斯一样，他总会为了布鲁斯选择放手, 因为迪克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男人。 所以横竖莱安也不吃亏，他要和布鲁斯在一起才能完成任务，至于布鲁斯想怎么做, 只要不涉及莱安的利益, 他可以完全不在乎。 如果牵涉到他的利益, 那么就别怪他了。 莱安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个性，只是有些小事他不爱去计较而已。 但坑过他的人, 他总是以他的方式报复回去了，像是路西法、耶和华。 果然, 当莱安从房间里来到客厅时，他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本来还有些声响的就连达米安憎恨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微妙。 他本来不打算来客厅的, 他习惯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极少和蝙蝠家里的人接触，甚至连蝙蝠家的行动他也从不参与，但他总能知道蝙蝠家接下来要做什么。 然后他会像过去习惯了独自行动的蝙蝠侠一样，独自一人抢在所有人之前拿到蝙蝠家所有想要的东西。 但他只负责提供情报，抓人的事儿还得蝙蝠家上。 因为蝙蝠家并不放心莱安，莱安也不想去触蝙蝠侠的底线。 只是昨晚布鲁斯让他务必今天来一次客厅。 所以想看看蝙蝠侠在打什么主意的莱安还是出现在了客厅。 他环顾四周，蝙蝠家族除了布鲁斯和迪克全员到齐，包括刚从香港赶回来的遗孤卡珊德拉和平日里并不和蝙蝠家族一起行动的红头罩杰森·陶德、蝙蝠女侠凯特·凯恩。 迪克去警局交接了任务，他会很快回来。 他们全都盛装打扮，穿着价格昂贵的礼服、西装，隆重的像是要参加什么婚礼。 这就显得穿着一身黑盔甲的莱安非常不合群了，所有人都在用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着他，那些目光里的内容莱安无法理解，像是纠结与微妙纠缠在一起。 只有迪克蹙着眉，盯着莱安欲言又止。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楼梯口猜测着蝙蝠侠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布鲁斯甚至没压低脚步，他总是习惯了压低脚步，但在莱安，在“自己”面前这显然是没必要的。 属于布鲁斯冷清的味道被莱安吸入鼻中，布鲁斯今天喷了香水，传统的古龙香水，本身清冷又坚毅的味道与古龙的深邃木质香混在一起，化作一种更好闻的，是成熟男人散发的魅力。 布鲁斯微眯双眼，背对着自己的青年穿着一身宽大黑色盔甲，这使他的肩膀看起来更加宽阔，但布鲁斯清楚，青年比他看着的更为瘦削。 白发如同丝绸般柔顺丝滑，穿过凸起的脊落在腰间，细碎的阳光穿过天窗落在莱安的发间，点缀了珠光，美丽又神秘。 布鲁斯一手夹着红玫瑰的花束，走上前，微微弯腰将头搁在莱安的肩上，他伸手搂住莱安的腰，一个亲密过头的动作，两人身上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在看什么？”布鲁斯的声线慵懒、磁性，夹着几分属于花花公子的漫不经心，光是一句话就让莱安耳朵痒的很。 布鲁斯打量着客厅里见着自己动作后表情扭曲、欲言又止的罗宾们，面不改色的又把莱安往怀里带了带。 莱安微微侧头，唇瓣擦过布鲁斯的脸颊，脸颊边垂落的白发恰好挡住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有布鲁斯能看得见。 “有事？”莱安还是非常上道的维持着自己高冷、不近人的人设。 布鲁斯眨了眨那双宛若蜜糖般的眼睛，将夹在手臂里的巨大红玫瑰花束递给莱安。 “送给你。” 布鲁斯打量着莱安道：“你没有换上我为你准备的礼服。” 莱安伸手接过花，他低头看着花束，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他知道布鲁斯在打什么主意了。 让所有人知道他和布鲁斯·韦恩是一对，只要他们表现的足够甜蜜、恩爱，骗到除了对方的每一个人，那么以迪克的性格，他一定会选择放手，祝福莱安和布鲁斯在一起。 莱安会配合布鲁斯的计划吗？当然不会，毕竟有矛盾激化能量的进展才会更加迅速。 况且，蝙蝠侠每一根骨头都是反骨，现在扮演着“蝙蝠侠”的莱安理应也是反骨铮铮，这可怪不到他嗷，“蝙蝠侠”向来不是一个能够欣然接受自己被利用的人。 那么莱安也不会是那个甘愿被利用的人。 当然表面上，莱安依然会配合一下布鲁斯。 “什么事？”莱安有些心情不好的问，他眯了眯眼说：“你知道我不想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吧。” 莱安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罪犯除外。” “你应该清楚，你这一身盔甲会让你成为晚会上的焦点，哥谭最近出现的“黑暗骑士”是布鲁斯·韦恩的婚约者，这会是你想要的？” 布鲁斯的话里透露了两个信息，第一，他要让莱安暴露在哥谭的媒体前，其次，他要宣布莱安将会成为他的婚约者，这意味着他们要有个小妈了。 小妈的身体是迪克的恋人，体内的灵魂是布鲁斯本人，布鲁斯和迪克恋人身体里装着的自己谈恋爱？ 布鲁斯话音刚落，下方便传来了吸气声。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惊异、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布鲁斯，虽然他们提前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从布鲁斯口中听到，还是非常震撼。 第一个冒出抗争声音的是达米安。 达米安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同意！父亲，您怎么可以和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在一起！说不定他是刺客联盟或者九头蛇安插进来的卧底呢！” 小男孩脸气的通红，他恶狠狠的盯着莱安，胸口随着他说话的力度起伏，若不是他已经换上了西服，恐怕会直接掏出两把剑指向莱安。 正如达米安所说的，刺客联盟手中有布鲁斯·韦恩的基因，再加上刺客联盟最近在着手搞人造兵器，完全有可能和九头蛇合作，制造出莱安，一个复刻了蝙蝠侠行为模式的人偶。 只是复制完全同步的记忆就有些离谱了，但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周围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和目光多少都透露了同达米安无疑的想法。 只有提姆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布鲁斯目光淡淡的睨了达米安一眼，他开口道：“他没有威胁。” 说着，布鲁斯脸上冰冷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和。 他冲着始终用一种似笑非笑表情看着他的莱安，温柔的开口：“你上去换衣服好吗？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个。” 布鲁斯对莱安眼底的探究和询问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的表现出一副很尊重，很喜欢莱安的模样。 莱安收回表情，冷冰冰的瞥了达米安一眼然后向楼上走去，这个眼神被达米安误认为是挑衅，更是气的小男孩险些原地爆炸。 眼见布鲁斯已然一副深陷狐狸精的勾引无法自拔的状态，达米安更是怒不可遏，他从沙发垫下掏出两把长剑，踩过沙发就想追上莱安。 “够了，达米安。”布鲁斯低沉的声音夹着浓厚的警告和压迫感，令达米安直接僵在原地。 布鲁斯用警告的视线扫视所有人。 “你们需要搞清楚的一点是，准备结婚的人是我，不是你们，我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布鲁斯很少这样对家人说话，每当他以这种几乎是对待罪犯的口气来说话时，就证明布鲁斯动怒了。 看出了布鲁斯对待这件事非常认真，且没有回转余地的口气和神态，达米安磨了磨牙，怒气冲冲的把双剑收了回去。 布鲁斯说完这句话，他居高临下的瞥了眼众人，转身也上楼了。 待布鲁斯走后，达米安愤恨的踢了一脚沙发。 “少折磨沙发了，恶魔崽子。”杰森嗤笑了一声，眼底倒是没有多少笑意，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 他也不支持布鲁斯和莱安在一起，只是现在他已经很少插手蝙蝠侠的事了，每次插手倔老头的事儿，总能把杰森气个不清。 同样，布鲁斯做事从来不和他们商量。 但前些天布鲁斯对待莱安还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态度，今天就突然变卦变脸要娶莱安为妻，简直不要太魔怔。 杰森有些怀疑布鲁斯会不会是被下降头了。 当杰森视线无意扫过提姆时，心中便有了新的猜测。 提姆垂着头，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韦恩庄园里只会有两个人极其反对布鲁斯和莱安在一起，第一个是达米安，达米安没少在他们面前说，莱安让他感到有多么不妙，第二个是迪克。 迪克没在这里，他去警局交接任务，但他和他们一样清楚布鲁斯今天会交代什么。 所以他去警局交接任务很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不面对这件事的借口，他们这两天也不是没见着迪克老把视线往莱安那间客房瞥。 结合先前布鲁斯先前对莱安警惕的态度，与现在几乎过度浮夸的亲密行为。 那么有没有可能，布鲁斯和莱安只是在逢场作戏呢？ 目的是为了刺激迪克，令迪克对莱安彻底死心，包括这个套着莱安·布莱亚皮囊的以“蝙蝠侠”为名的不定时脏弹。 第83章 Chapter 83 今天的市中心热闹非凡, 交通拥挤。 布鲁斯·韦恩在韦恩企业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所有哥谭名流，据可靠消息透露, 他将在这次宴会上向大家公布韦恩庄园的另一位主人。 是的，这位流连于万花丛中的哥谭宝贝终于安分了。 这消息一经透露便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是不是宴会的邀请对象，能否进入宴会, 超过万人聚集在了韦恩钟塔下。 他们想看看这位能让哥谭的黄金单身汉收心的、韦恩庄园的新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要知道就在半个月前的一次访谈节目里，布鲁斯·韦恩才坦言说韦恩庄园不会有女主人, 没有女人能束缚住他, 布鲁斯·韦恩属于所有爱他的女性。 结果半个月后, 布鲁斯·韦恩就准备宣布韦恩庄园将会有一位新主人, 打脸速度来的不要太快。 可狗仔扒过所有人和布鲁斯·韦恩有过暧昧关系的女性，她们都不是韦恩庄园的新女主人。 这就让民众们越发好奇了。 这位神秘的女性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迷的黄金单身汉布鲁斯·韦恩神魂颠倒, 更重要的一点, 这位神秘女性将成为韦恩庄园数千亿资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所有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睹韦恩庄园神秘女主人的容颜，能配得上布鲁斯·韦恩的女性一定是位身价过百亿、举止得体的优雅女性。 由于围在这里的人太多了，严重影响了正常的交通秩序，警方不得不派出警力维持秩序。 代表着身份与地位的全球限定的跑车稳稳停在大门口, 率先走下车的是韦恩家的四位少爷。 达米安瞪了眼记者就想往公司里冲, 若不是迪克拽了他一把，恐怕他已经进去了。 布鲁斯·韦恩收养的三个孩子长相都极其俊美，属于风格不同的帅哥, 他的私生子达米安·韦恩同样, 虽是一副偏中东的长相, 但从未张开的五官就能看出他在未来长相一定不亚于其父。 他们四人当中属提姆·德雷克最受欢迎, 也最被人熟知。 大家都清楚提姆·德雷克极有可能继承韦恩企业，所以女性们都用力朝提姆抛媚眼，呼唤他的名字，有些甚至穿着写着提姆名字和大学时期格言的应援衣服。 “噗嗤。”这是杰森在笑。 提姆有些尴尬的别开头，女士们的热情的确让他难以招架。 迪克拍了拍提姆的肩膀，转头和那些呼唤他名字的女性抬手打招呼。 杰森在竭尽全力的憋笑，特别是，当几个女人冲着达米安说姐姐还能等他10年，达米安黑的滴墨的脸色更是让杰森夸张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姐姐我还能等你10年。”杰森学着女人尖声尖气地说。 达米安恶狠狠的瞪着杰森，眼神凶的像是能杀十个杰森一样。 杰森感叹：“幸好我当初‘死了’，没什么人关注我，虽然现在我‘复活’了，但谈恋爱这件事总轮不上我。” “杰森·陶德，我想为你生孩子！！！”女性高昂、激动的声音传到了四人耳中。 达米安表情变得舒服多了，他幸灾乐祸的瞥了眼面色僵硬的杰森，慢吞吞地道：“确实，你已经过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可以直接步入婚姻的坟墓奶孩子了。” 杰森嘴角抽了抽，关键是在布鲁斯来之前，出于身份尊重的顺序，他们还不能优先进入内场。 他们四个只能挂着公式化的表情，等待布鲁斯和他的“未婚夫”到场，不过杰森还算好的，或许是因为他冰冷、疏离的表情，导致周围不少名流都不敢与他搭话。 哪儿像提姆，已经被人围在了中间。 过了会儿。 一辆独属于布鲁斯·韦恩极具身份象征、全球限量100量的黑色低调奢侈的豪车从街口缓缓驶来。 本来躁动不已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又在下一刻再次躁动起来，并比刚才更加激烈，警察险些没能拦住。 车稳稳停在韦恩钟塔下，布鲁斯·韦恩率先从豪车上走下。 他没有像以往大多数时候穿着颜色骚包明艳的礼服，反倒是换了一身黑色的礼服。 深红的马甲紧裹着布鲁斯精壮的腰身，黑色的西服勾着金色的条纹丝线，一朵红的热切又芬芳的玫瑰插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发丝被发油固定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深邃的如同大理石雕的脸颊。 与以往不同的风格更是为布鲁斯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女性们安静片刻后，高声尖叫。 布鲁斯理了理领带，走向后座车门，他微微俯身，极其绅士的准备为莱安打开车门，女士们用毫不掩饰地嫉妒目光扫视着后座，如果眼神有杀伤力，莱安恐怕已经死了千百遍。 然而，在布鲁斯之前，莱安已经打开了车门。 莱安拒绝了布鲁斯牵手的请求，莱安眯着眼，向布鲁斯投去一个不重不轻的警告视线。 他不喜欢布鲁斯把他当做女人的态度，莱安倒是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完成任务，成为女人或是以女人身份自居，也对他毫无影响。 但“蝙蝠侠”是个纯爷们，布鲁斯明知道这一点，还反复来试探莱安。 作为“蝙蝠侠”的莱安会感到愤怒和被冒犯也是自然的。 莱安修长的腿从车上迈下，他站直了身体，背脊挺直，第一次以非黑暗骑士的身份，以布鲁斯·韦恩的婚约者身份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西服勾着银色的丝线在灯光下隐隐发光，西服紧贴着他的身形，显露出他那高挑又修长的身材。 不同于常见发色的白色柔顺的及腰长发拢在身后，仅仅是靠一根红色的绸缎将它系紧，发结处是一块被精心雕琢过后的红宝石，整个人显得高贵、优雅。 更加出色的是，男人有着一张足以让世间所有事物都为之失色的脸庞，眉目间不失男人的英气，可那微抿的饱满唇瓣泛着红，又有些过于绯丽。 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忽明忽暗的，男人就像是在夜色里才会开放的清冷昙花，轻而易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莱安抬起头时，纤长的白色睫毛微微颤抖，抬起眸来，那双漂亮又璀璨的红眸暴露在众人面前，微挑的眉梢里满是冷漠的情绪，不同于其他人的发色和瞳色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远离尘世的距离感，却依然绝色，让人忘却了呼吸。 属于他的那抹纯白在哥谭的夜里足以令世间万物为之失色。 尽管这人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但那明显男式的西服，突起的喉结，平坦的胸部，都无一例外的凸显了男人的性别特征。 布鲁斯·韦恩的“妻子”是一位男性。 这算打脸吗？当然不算。 布鲁斯·韦恩只说不会有任何一个女性成为韦恩庄园的女主人，但从没说过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成为韦恩庄园的主人。 这下人们都不知道该嫉妒莱安夺得了韦恩庄园新主人的身份，还是去嫉妒布鲁斯·韦恩拥有了这么个长相出色的恋人。 布鲁斯向莱安伸出手，莱安顿了顿，将手放在布鲁斯手心中，然后莱安手指一翻，盖在了布鲁斯的手上。 他不会让布鲁斯有任何机会把他放在女性的位置上。 布鲁斯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莱安的想法一样，他神色自若地牵着莱安走进会场。 晚会开始之后，布鲁斯并没有当即宣布莱安将会是他的婚约者，反倒是莱安应对一对又一对围上来攀谈的名流们。 名流们还是很懂的，毕竟他们既不是布鲁斯·韦恩，有着厚实、挥霍不尽的家族资产，也不是企鹅人，勇气和野心并存。 普通人要在哥谭闯出一片天地，阿谀奉承只是最基本的，懂得看人脸色同样。 布鲁斯和莱安戴着造型相同的定制款钻戒，布鲁斯时不时扫向莱安的隐晦热切的视线，两人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布鲁斯凑在莱安耳边暧昧的低语。 他们可以肯定莱安就是布鲁斯的婚约者，哪怕布鲁斯并未在这场晚会里公布他们的关系。 布鲁斯·韦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利用这些名流的内心想法，制造出误会，让他们误以为莱安真的是韦恩庄园新的主人，但实际上，布鲁斯·韦恩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到时候解除莱安的威胁，让迪克不再沉迷他之后，布鲁斯就可以轻松的摆脱这个身份状态，重新恢复到花花公子的身份。 毕竟他从没承认过莱安是他的婚约者，一切不过是他们的脑补罢了。 所以在客人们尽情的夸赞着莱安的美貌和祝布鲁斯和莱安幸福时，布鲁斯脸上出现了真情实感的笑，他就像个草包似的允下了所有祝福里夹杂的合作请求。 而他的漂亮‘妻子’就像只慵懒又薄情的猫咪，视线未曾停留在布鲁斯身上过哪怕一秒，反倒是流转在各个宾客之间。 哦，看来韦恩先生和他的‘妻子’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否则他那漂亮的、宛若艳鬼一样就不会在人群中物色新人选了。 这倒是宾客们想太多，这只是‘蝙蝠侠’的下意识行为罢了，到达一个新地方时，会下意识地观察人群分类他们的危险级别，以及寻找最快的能够隐蔽自己更换服装的场所。 莱安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就像蝙蝠侠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人际交往一样，莱安同样。 终于结束了一波应酬，布鲁斯和其他客人去远处谈生意，莱安以不太舒服的原因端了杯香槟在角落找个了沙发窝着。 本来有不少关注着他的人打算来巴结他的，又被莱安冰冷疏离的脸色吓退，这只猫咪可是会挠人的。 布鲁斯没在身边，莱安更是收敛了脸上挂的快要僵硬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冷郁又疏离。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先生。”青年的声音清润又爽朗，他没有等莱安的回复便直接坐在了莱安伸侧。 莱安撩开眼皮瞥了眼身旁俊美的青年，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青年的行为。 第84章 Chapter 84 迪克打量着身侧的那人, 他们两隔着一人的距离。 莱安或者说‘黑暗骑士’并未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垂着眸，灯光透过纤长的睫毛, 落下零碎的光，他似乎在专注的盯着杯里的香槟。 迪克从未见过他的长官穿白色的衣物，莱安·布莱亚偏爱黑色。 偶尔迪克同莱安喝下午茶时，他便会开始想, 婚礼上，他的长官穿上白色的西装迎面向他走来。 教堂清晨的钟声和同伴、亲友们的祝福声交织在一起, 最美好的音乐, 阳光落在长官的身上, 他们会在曦光里接吻, 他的长官一定是温柔又纯粹的。 然而事实却是，穿上了白衣的‘长官’并不是在他所想的与他的婚礼上。 反而是在他父亲的订婚晚会上，以布鲁斯的未婚妻的身份穿上了白色的西装。 同样，穿上了白色西装的‘长官’并不温柔也不纯粹, 有的只是像是尖锐碎冰的冰冷和疏离。 迪克不清楚, 到底是因为他的长官不再属于他，还是因为只有躯体是属于他和莱安的记忆。 从‘黑暗骑士’举手投足间的细微动作、微表情，又像极了他的长官。 他已经不是他的长官了，而是蝙蝠侠的婚约者, 不是他的。 一想到此，迪克的心脏便酸涩难耐，又不止如此, 像是一颗被鞭挞过的心脏又丢进盐水里泡。 为什么莱安连死了都不肯放过他？ 于是, 他又出现了。 莱安·布莱亚双手搁在沙发上, 作为迪克内心诞生的心魔, 他非常清楚迪克想要的是什么。 心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身侧白发红眸的‘自己’，冷不丁的开口：“他就是我。” “什么事？” 心魔带着兴味的声音和莱安冷淡的声线重合在一起。 “你猜布鲁斯为什么突然宣布要和‘我’在一起？他从不那样做，你知道的。”心魔头枕着迪克的肩膀，目光紧锁在莱安身上。 莱安平静的注视着酒杯，就像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心魔的存在。 迪克有些恍惚，心魔说，黑暗骑士就是莱安·布莱亚，这是什么意思？ 迪克不会相信心魔的话，因为心魔源于他自己，他是自己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迪克清楚自己不应该关注‘黑暗骑士’，无论是因为黑暗骑士是布鲁斯的婚约者，还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定时脏弹。 他扬了扬唇角，都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于是他说：“你穿白色很好看。” 莱安皱了皱眉，夹着寒冰的红眸像是一杯冰窖里的葡萄酒，迪克看得出，他想说一些责备的话，就像蝙蝠侠那样，又因为这样的自己和迪克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什么也没说。 停了几秒后，莱安慢吞吞的说：“白色很显眼，不适合隐蔽行动。” 迪克笑了笑，这的确像是蝙蝠侠会说的话，而不是莱安·布莱亚会说的话。 大多数情况下，听了他夸赞的莱安会愣一下然后无奈地笑起来，和眼前的‘黑暗骑士’完全不同。 ——迪克依然在试着找两者的相同之处。 莱安无奈极了，他不明白迪克为什么依然在意他，他确定黑暗骑士和侧写师除了脸长得一样外没有任何相同之处，难道迪克真的会被他的外表所吸引。 他无法洞察迪克的想法。 这个心魔的存在有意味着什么，老实说，当心魔对迪克说出自己的身份时，莱安有一瞬间心悸，险些让他露出破绽。 作为迪克·格雷森诞生的心魔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不是侧写师？ 不过仅是几秒，莱安就推翻了心魔能够洞察自己的想法，他推测是因为迪克·格雷森在心中坚信自己是侧写师，而心魔正是倒映迪克心中的所想。 迪克希望‘黑暗骑士’依然是他的侧写师恋人。 莱安用有些微妙的眼神斜瞥了眼迪克，他总觉得迪克在怀疑他的身份，和其他人的怀疑不同。 其他人怀疑莱安是和蝙蝠侠有联系的某种存在附在了莱安·布莱亚的身体上，迪克在怀疑他就是莱安·布莱亚本人。 事到如此，只要迪克没有拿出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确切信息，莱安都绝无可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布鲁西，你和——”迪克的话音未落。 玻璃门被炸开，火光四溅、卷起的空气像是涟漪震碎了大厅里的玻璃装饰，香槟塔哐一声砸在地上，酒精和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女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惊声尖叫，男士们完全抛开了平日里表现出的绅士风度，个个面目扭曲推挤着向安全通道跑。 当面对生存危机时，这些所谓名流的丑恶的嘴脸便完全暴露了出来，当他们发现安全通道被人从外封上后面露绝望，像是一场变脸的好戏。 在哥谭，发生这件场面只意味着一件事，一场不知道会是哪个罪犯领头的犯罪行为马上会在这里发生。 在玻璃门炸开最混乱的那一瞬，蝙蝠家的成员们非常统一的趁着混乱抛下正在面谈的名流，往安全通道、或是厕所里跑，他们需要一个不会暴露身份的地方，换上义警的服装。 但是安全通道已经被人从外封上，他们只得往厕所里跑。 伴着枪声和暴徒的命令，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他们被迫停下步伐，他们几人对视一眼，非常统一的抱头蹲在了人堆里，就和其他人一样。 杰森看了眼头戴小丑面具的暴徒们，他皱了下眉，他对小丑的仇恨已经到了哪怕是见着小丑帮的面具就能让他怒火中烧。 又是小丑，这个阴魂不散的、早该滚去地狱的混蛋。 小丑帮的暴徒们耀武扬威地举着枪时不时向天空开两枪，见到有人因为他们的枪声瑟缩尖叫时，更是哈哈大笑。 暴徒们正在以快速收拢的姿态逐渐向他们包围。 杰森环顾四周，目前来看依然有突破口，只是有一定被发现的风险，他不动声色地向阴影里移动。 突然，一只手扒在了他肩膀上，熟悉的气息让杰森没有直接动手把那人掀翻。 但也就是杰森这一下的犹豫，让他失去了离开的机会，就像被渔网网住的鱼儿，渔网收拢，所有鱼都暴露在了水面之上。 杰森没好气地睨了眼刚用手扒了他一下的提姆。 墙壁投下的阴影下是没有经过身份伪装的蝙蝠家成员，如果小丑知道他们的身份并有意为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杰森曾被小丑杀害，他知道小丑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正因如此，他才会极其烦躁。 他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被小丑捉住，也不敢去相信如果蝙蝠家全员落到小丑手上，会发生什么。 杰森紧绷着肌肉，嘲讽的说：“很好，全员到齐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表现得像个正常的被暴徒恐吓的饭桶名流，鼻涕横流着向那马戏团的小丑求饶？” 芭芭拉轻轻拍了拍杰森紧绷的肩膀，她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杰森。布鲁斯没在我们当中。” 杰森顿了顿，这才注意到乌压压一片的人头里并没有布鲁斯的脑袋，倒是那枚属于另一个蝙蝠侠的银灿灿脑袋在前排相当显眼。 在这场事件发生的前一刻，布鲁斯恰好去了厕所，他肯定收到了提姆发给他的消息，他再次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是蝙蝠侠。 小丑踏着玻璃碎片快步走进晚会内，亮皮的皮鞋踩在玻璃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魔鬼踏在众人的心间。 当小丑真正走进晚会时，让人大跌眼镜。 他穿着一件老旧的紫色礼服，上面有不少擦痕和口子，胸口的布料还被编了号。 他的头发只是随意的抹在脑后，脸上是厚重□□都盖不住的淤伤，一侧脸颊肿起，鼻头甚至还包着纱巾，眼下是疲惫的青黑，眼中的红血丝已经裹住了眼球。 他看起来既狼狈又憔悴，像是个染了紫皮的刚从屠夫手里跑出来的鹅，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光打扮。 小丑总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每次出现都打扮的像是要去出席马戏团的演出。 这幅模样倒是第一次被人见到，人质们默默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笑，因为小丑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像个‘小丑’。 哈莉·奎茵同样，她也是刚被小丑帮捞出了阿卡姆疯人院，小丑直接拒绝了她想洗个澡化个妆的请求，她穿着上次穿的红黑制服，衣服被放置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了霉臭味。 金发胡乱的被扎成了两根马尾，没有化妆的脸显得苍白又憔悴，她表情不太好，嘴角还有淤青，想来又是被小丑给揍了。 蝙蝠家们看着他们的模样，不厚道的直接笑出声，也幸好有人在恐惧的哭泣、倒吸气，恰好盖住了他们的笑声。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小丑是刚从阿卡姆疯人院里越狱，这身衣物是之前被阿卡姆疯人院里没收的。 随即他们又收敛了笑容有些凝重，是什么事能让小丑越狱并立刻、毫不打扮自己的出现这里。 小丑的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并无计划。这意味着，小丑非常看重今晚韦恩企业举办的晚会，以至于他为了能出现在这里，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模样。 小丑咧着嘴笑，他想做个自我介绍，却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他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 “我想这个晚会是欢迎我的，鉴于所有人都认识我，我认为可以省去一些繁琐的自我介绍环节。” 小丑说着，从桌上取了杯香槟，眼神却始终在人群里扫荡，他叹了口气，声调尖锐又滑稽。“天气越来越冷啦，但有什么比人心更冷呢？” “我很难过。” “无数次出钱为我治疗精神疾病只为了有一天我能从天才变成疯子的老好人布鲁斯·韦恩——” “他的订婚宴居然没有邀请他的老朋友。”小丑装模作样的捂着心口，拧着眉一副极其难过的模样。 众人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小丑一眼，他们瑟缩着害怕小丑的突然发难。 小丑露出一个笑，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我想他一定为我发了邀请函，但阿卡姆疯人院的护工总会把它们当做垃圾邮件。” “快让我看看，我们美丽的新娘会是谁——” 他这样说着，那双淬了毒火的酸绿色眼眸却在锁定目标后再也没有转动过，他死死的盯着莱安。 第85章 Chapter 85 “喔, 天哪。”小丑拉长音调夸张地说。 他兴奋地跑到莱安面前，用脚踹开了蹲在莱安身侧的男男女女。 他弯腰，伸手握住莱安一缕白发在手中揉搓。 “我猜一定是你对吧？如果是我的好朋友的‘未婚妻’, 一定会像你这样美丽的让人有摧毁的欲望——” 迪克听完立刻握紧了拳头，他紧绷着身体，压抑着自己的杀意, 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与周围的其他人融为一体。 不让小丑发现问题。 当小丑挑中目标时便会如此甜言蜜语,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插进目标的喉咙。 当莱安抬起头时，那双平静的如同深渊一般的红眸与小丑那双酸绿色、一片疯狂的双眸对上。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小丑。 电光火石间，小丑抓到了心中飞快闪过的一点灵感。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细细的打量了莱安一番，随即夸张地笑起来。 这眼神他记得, 圣诞夜那晚, 那晚一刀把他的车劈成了两半，因为他的话而抓着他的头狠狠在墙面上摩擦的那人，不正是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眼神吗？ 天哪, 这是个大惊喜。 他本来打算直接杀了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 以此来激怒蝙蝠侠, 这是一场针对蝙蝠侠的计谋。 可如果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是最近风声正起的黑暗骑士—— 他知道莱安对蝙蝠侠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度, 且不在蝙蝠侠的管控之中。 小丑清楚，那晚莱安分明是想杀了他, 他那强烈、扭曲的杀意在小丑对蝙蝠侠出言不逊后更是飙到了巅峰, 可他碍于蝙蝠侠的底线, 最终没那么做。 莱安并没有蝙蝠侠那般强烈的道德底线, 小丑看得出莱安的一切是围绕着蝙蝠侠存在的, 他是为了蝙蝠侠才抓他、才不杀人、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 他们是爱人, 啊，这样的话。 小丑哈哈大笑着说：“是了。是你了。强大又美丽，如果是你的话...” 小丑的笑声又变得诡异起来。“能阻止阴谋发生吗？” 这一句是小丑贴在莱安耳畔说的，只有迪克和莱安两个人听见了。 小丑狠拽了一把莱安的发丝，拉的他向前一个踉跄。 迪克视线冰冷又饱含杀意的扫过小丑，他指甲陷入掌心肉里，因为愤怒，他的肌肉微微发抖，他本想站起来一拳干倒小丑，又在目光触及阴影下其他人时，快速冷静下来。 他咬了下舌尖，直到弥漫出血的腥甜。 他不能这么冲动，现在小丑还没有注意到他们，而小丑绝对了解夜翼的身手，如果让小丑发现他是夜翼，那么那会给蝙蝠家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迪克只是强装畏缩的低下了头。 然而莱安却完全不买账，在小丑拽了他头发的下一秒，他直接掐着小丑那细瘦病态的脖颈将他提起来狠狠惯在地上。 咚一声。 众人只看见白发在灯光下飘舞的刹那，小丑就被莱安干倒在地，莱安从小丑手里拽出自己的头发，对着小丑脆弱的鼻子狠狠地一拳，咔嚓一声。 那曾因为被莱安按着后脑勺砸进凹凸不平的墙里才断过一次的鼻骨，在刚被医生不怎么走心的接好的两天之后，又被莱安锤断了。 鼻子里涌出鲜血顿时渗透了白色的纱布，滴滴答答顺着落进了小丑的嘴里，他舔了舔，他能感觉到莱安这一拳把他的鼻骨锤碎了，碎骨扎进了他的鼻腔，钻心的疼。 小丑享受着莱安带给他的疼痛，放肆的大笑起来，他喜欢疼痛，特别是现在由莱安提供给他的疼痛，因为这预兆着他的计划正顺利的进行的，他那甜蜜又欢愉的计划。 也在莱安把小丑惯倒的同时，超过十把枪的枪口顶在了莱安的后背，小丑这次带的手下可不少，只要莱安动一下，子弹就能把他打成马蜂窝。 哈莉·奎茵更是尖叫一声，锤子狠狠的扬起就要砸在莱安的后背。 “哈莉，停下来。” 小丑的声音令哈莉·奎茵的锤子险险停在了即将接触到莱安背部的两厘米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丑，尖声道：“J先生！！！他打你了呀！！他该死！！！” 小丑眯了下眼，语气变得有些危险：“怎么？现在你想当我的老大了？” 从他刚才拽莱安的头发的试探来看，莱安不会像蝙蝠侠那样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选择忍痛装出一副柔弱草包的模样。 哈莉·奎茵这一锤子要是砸下去了，恐怕下一秒，莱安就会拔出那把大剑把哈莉·奎茵砍成两半。 莱安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会暴露，因为目前为止，除了和黑暗骑士对上过的罪犯外，根本没人知道黑暗骑士的存在，就更别提这些普通人了。 一个依然被锁在西装壳子里的莱安可比穿着黑盔甲手持大剑的莱安好得多。 要知道黑暗骑士能够轻松解决在场的所有小丑帮暴徒，所以为了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得降低黑暗骑士的仇恨值，避免他直接拔刀大杀四方。 还有一点小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哈莉·奎茵不被一刀砍成两半，噢，他还不想失去他最得力的助手，况且哈莉·奎茵要的不多，通常一个敷衍的吻就能让这小妮子乖乖为他办事。 哈莉·奎茵瑟缩了一下，她咬着唇瓣不甘心的放下了锤子，她走到一边去，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眼莱安。 小丑开心的眯起眼：“甜心，你是我今天最大的惊喜。我简直爱死你了，爱到我不忍心杀死你，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莱安冷漠的瞥了眼小丑，学着小丑在他耳畔低语的那样。 他凑在小丑耳边发出嘶嘶的警告：“滚开点小丑，蝙蝠侠会送你回阿卡姆，而我更偏向选择直接拧断你的脖子。” 他知道小丑清楚他和蝙蝠侠的身份，因为小丑称呼布鲁斯·韦恩为好友，而小丑从未和布鲁斯·韦恩产生过任何交集。 至于自己的身份，莱安本来也就没打算在小丑面前隐藏，他清楚怎么让小丑变得更加乖顺，比如用绝对的实力碾压，或者让小丑产生计划会被破坏的错觉。 所以莱安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出言威胁小丑。 “至于搭档，你配吗？”莱安嘲讽着说，捏着小丑脖颈的手不断用力收束。 小丑脸上的笑意加深，他因为缺氧发出咳嗽，他没有回复来安的话，只是偏头示意手下，手下们立刻了然的将上了膛的枪对准人质们。 人质们顿时发出恐惧的尖叫声，莱安也在这时回神，他想起，蝙蝠家的成员还在人质当中。 察觉到了什么，莱安的目光斜瞥到一边，一个黑影快速掠过，藏匿进了通风管道中，是蝙蝠侠。 既然布鲁斯已经换好了服装，那么不需要他在继续拖延时间了，而且再拖下去，小丑恐怕真的会命令手下把人质杀了。 虽然莱安并不在意这些人质的死活，噗，谁让蝙蝠侠在乎呢。 所以莱安缓缓放松了掐着小丑脖颈的手，小丑咳嗽了两声，沙哑的声音盖不住他的兴奋。 “你做了个很好的选择。” 小丑的手下立刻把莱安松开的手反绑在身后，按着莱安坐在了沙发上，他留下了几个手下守着莱安，继续自己的逼逼叨。 蝙蝠家们松了口气，他们自然也看见了阴影里遁过的蝙蝠侠，或者说，那是蝙蝠侠留给他们的信号，故意让他们看见。 如果莱安再晚一些松开手，恐怕就得有好几个人牺牲了，而作为义警的他们绝不会允许有牺牲者出现在他们面前，所以身份暴露是立刻的事儿。 幸好莱安及时收手，或者说幸好蝙蝠侠及时潜入了大厅。 他们倒不是很担心莱安的生命安全，毕竟莱安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强。 不过得说一句，莱安打的好啊！真他妈爽！ 那些不知道莱安真实身份的名流则是用震惊又复杂的目光扫过莱安，他们当即确定莱安一定不是哥谭人。 如果有长着这般有特征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一点存在感，更重要的一点是，除了蝙蝠侠，没有哥谭人敢对小丑动手阿阿！！！ 等等？蝙蝠侠？ 众人用复杂的目光扫过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莱安，他姿态随意，却戒备着周围，紧皱的眉头凸显出些许冷酷的气势。 好像这气势还真的挺像蝙蝠侠。 不会真的是蝙蝠侠吧？ 能一拳揍到小丑，小丑说爱他爱到不忍心杀他，所有哥谭人都知道小丑最爱蝙蝠侠。 那一定是蝙蝠侠了。 莱安还不知道他在这些上流的眼中已经成了蝙蝠侠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蝙蝠侠。 此刻莱安正思索着小丑的话所表达的含义，莱安不相信那一句‘搭档’只是随口一言。 然而当小丑命令手下搬出一个大屏幕时，莱安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小丑理了理胸口的领巾，他大声的叹了口气。“今天是我朋友布鲁斯·韦恩订婚的日子，我得送他一件礼物，大家都知道我的好友布鲁斯是蝙蝠侠的投资人。” 莱安眉梢跳了跳，拿捏不住小丑究竟要做什么，但这并不会妨碍莱安因为小丑的话感到一阵恶寒。 “大家都是哥谭顶层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他投资蝙蝠侠是因为蝙蝠侠承诺会打造一个更好的、不会让大家再被罪犯威胁生命的哥谭。” 小丑轻呵一声。“显然他没有做到，否则我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小丑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蝙蝠家们不堪入目的别开了视线，倒是哈莉·奎茵高声尖叫着呼喊小丑的名字。 “你们真的以为只是他没有做到吗？天哪，蝙蝠侠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模样，是他造就了哥谭现在混乱的一切，他是个伪善的骗子。” “我不能再让你们，再让我的朋友受骗了。”小丑说着，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屏幕。 莱安眯起眼，在等待屏幕加载内容的同时，他看向小丑，小丑一向很能说会道，他记得在他模拟蝙蝠侠并恶补漫画时，曾看到一篇名为苍白骑士的漫画。 在这篇漫画里小丑不再是恶人，反倒成为了警察，他抓到了蝙蝠侠，利用人心发表演讲推动自己在哥谭的名号，几乎坐到了市长的位置。 也是那篇漫画让莱安了解到小丑究竟是个多么能说会道的家伙，他的确很擅长利用人心和激化矛盾。 哥谭的名流本就不怎么喜欢蝙蝠侠，因为蝙蝠侠是穷人的救世主，不是他们的，因为只要是站在了哥谭上层的人多多少少都做过黑色交易。 而蝙蝠侠是个打击犯罪的义警，在座不少人都曾被蝙蝠家族收拾过。 如果屏幕里的内容真能如小丑所说的‘蝙蝠侠是伪善的骗子’，那么或许真的能煽动这些闻不得任何血味的鲨鱼将刀尖指向真正的保护者蝙蝠侠。 第86章 Chapter 86 屏幕内开始播放了。 先是一片浓雪覆盖, 鹅毛大的雪花无声地落在地上，圣诞颂歌在狂风怒啸的夜晚调子变得诡异，被绑在圣诞树上的小男孩绝望的哭泣, 他撕心裂肺的呼唤着父母的名字, 呼喊着蝙蝠侠, 然而没人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他的身子被冻得僵硬甚至无法动弹。 当蝙蝠侠终于来到他身边时, 男孩已经沙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小小的希翼, 然而蝙蝠侠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装物时，男孩的嗓音再次变调了，他绝望的冲蝙蝠侠祈求，希望蝙蝠侠不要杀他, 放过他。 然而蝙蝠侠冷着脸将黑盒贴在了男孩身上, 下一秒爆炸的热浪直接掀起了雪花，连同摄像机一起。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见了是蝙蝠侠把那盒子贴在了男孩身上，然后男孩就爆炸了。 毫无疑问，是蝙蝠侠杀了男孩。 莱安维持着眯眼的动作，这个视频漏洞太明显了，声音是后期配上去的，但由于摄像机离得远，也没人能看清男孩有没有张嘴，但从录像来看, 男孩那时已经死了。 可是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漏洞, 贴脸按炸弹不得把自己一起炸了。 然而小丑用这个视频来迷惑这些本就陷入恐惧和对蝙蝠侠本就抱着恶意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莱安察觉到了来自人质投来的不太友好的视线。 莱安：...？ 看他有啥用。 莱安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好像丝毫没有被视频的内容所影响，这正是蝙蝠侠会有的表情。 蝙蝠侠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毕竟蝙蝠侠做义警并不是为了得到人民的赞扬, 他希望这座病入膏肓的城市能够好转, 因为他深爱着这座城市。 蝙蝠侠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他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他称呼自己为罪犯，所以作为罪犯又怎么会在乎民众的看法。 每一个哥谭人都在以他们独特的方式爱着哥谭。 缩在阴影下的达米安盯着屏幕哼笑一声，笑声里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小丑的不屑。 他低声道：“这视频拼的也太不走心了，不会有人会相信这个吧？” “不..他们很明显相信了。”提姆看了眼附近蹲在地上的名流们，忧心忡忡的说。 这些被小丑帮胁迫的，抱头蹲在地上的所谓名流们眼中燃烧着自以为窥见真相的愤怒和扭曲的恶意。 在前有枪支顶着脑袋的威胁之下，他们早已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们只知道眼见为实。 又或者，其实他们知道那是假的，因为漏洞太明显了，小丑完全没有掩饰一下漏洞的想法。 但因为名流们在被蝙蝠侠打压、被蝙蝠侠破坏交易时早已对蝙蝠侠心怀不满，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一个突破口来爆发他们对蝙蝠侠的仇恨罢了。 这段视频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哪怕没能绊倒蝙蝠侠，也早早的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来应对蝙蝠家之后有可能的兴师问罪。 他们完全可以说‘啊，我们以为这个视频是真的，对不起错怪了你。’ 因为他们知道，蝙蝠侠绝不可能对这样的他们出手，也不会允许蝙蝠家族的人对他们出手。 小丑如果连这些人的想法也料到了，那么只能说他的确很擅长把握人性，从中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名流们以为是他们利用了小丑作为突破□□发对蝙蝠侠的仇恨，殊不知小丑根本不在乎这些两边倒的墙头草泼的脏水，反而是小丑拿捏了他们的想法，将矛头指向了蝙蝠侠。 提姆视线隐蔽的扫过小丑，小丑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提姆越发肯定小丑一定算到了这个，同时他始终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 凭这些个普通人，小丑怎么会认为能对蝙蝠侠造成伤害？ “这就是你们眼中自诩正义的蝙蝠侠，想想看吧，为什么每次被蝙蝠家抓进阿卡姆疯人院、黑门监狱的罪犯总能在不久后便越狱而出。”小丑依然再进行他的游说。 “我想作为阿卡姆疯人院的投资方的你们，都曾去阿卡姆疯人院实地考察，所以你们清楚那里的戒备究竟有多严，可是为什么我、其他疯子，还能从中逃出呢？” 小丑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的声音—— 这得得益于莱安刚才掐他脖子时，没有丝毫留手。 小丑嘶哑的声音带着低低的诱惑，他在引导着众人向他的思维和话语发展。 是了，为什么罪犯们总能逃出铜墙铁壁的阿卡姆疯人院，他们亲眼见着阿卡姆疯人院修建而成，全院外层由高压电网覆盖，中间是通了电的水带，一旦触碰到水，便会立刻被电晕过去。 只有一条通往阿卡姆疯人院主楼的道路被政府派重兵把守。 随后是免除一切爆破伤害的厚约十厘米的特制钢墙，每一个罪犯们身上都装了麻醉项圈，一旦有任何越界行为，项圈就会释放毒素麻晕罪犯。 可即使这样，时不时也会发生罪犯越狱的事件。 这让人很难不怀疑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讲这些本该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的罪犯释放出来。 而毫无疑问的，只有蝙蝠侠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阿卡姆疯人院，并释放这些罪犯。 杰森低声咒骂了一声。“去他妈的蝙蝠侠放出来的，根本就是那见了鬼的美国政府为了增加税收和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达成交易。” 因为罪犯逃脱在哥谭犯罪，民众们要是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得向上层交安全税，政府借着税费会用于修建安全保护措施和增派兵力为由私吞了税费。 然后将那些被蝙蝠家抓进了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的罪犯会被政府放出来继续闹事，政府便可以不断提升税费。 小丑见着人质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肯定，他忍不住挑起唇来，人质们用恶毒愤怒的目光扫视着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的莱安。 莱安正垂头看着系统地图ui里的画面，属于蝙蝠侠的小黑点正悄无声息地解决被小丑安插在各个逃生口的罪犯，他正在以一己之力缩减小丑帮的势力范围，为人质清理出一条能够逃生的通路。 莱安万般无聊的用拇指轻擦小拇指的指尖，等待着小丑继续进行自己的游说，抛去任务层面和个人恩怨。 莱安必须承认，蝙蝠侠是个意志相当坚定的男人。 莱安自己代入了一下蝙蝠侠，此时莱安已经愤怒了，因为他所保护的人民并不相信他，并且想要除掉他。 然而蝙蝠侠非常平静，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 当驻守着安全通道的最后两个暴徒被干掉后。 “看起来我们的客人到了。”小丑突然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慢慢的踱步到人质旁，突然伸手抓起一名人质，他用手臂环着女人的脖颈，刀子比划在女人的脸边。 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和周围人因为逃过一劫松口气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哈莉！” 得到命令的哈莉·奎茵立刻转了转手中的锤柄，黑压压的数只枪口从锤面探出，这不仅仅是一把哈莉·奎茵最常用的锤子，更是一把特制的机关枪。 哈莉·奎茵从手下手里接过一个安全帽，扣在头顶，双手抓着锤柄，将枪口对准了人群，她那张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同小丑如出一辙的疯狂笑容。 “报告，J先生！代号：哈莉·奎茵，已准备完毕！” 当哈莉将枪口对准人质时，刚刚还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松口气的人质们再度紧张起来。 除了哈莉死死的将枪口瞄准人质外，所剩无几的小丑帮暴徒则完全不能像小丑和哈莉·奎茵那般冷静，他们紧张的握着枪四处观望。 直到有一个暴徒发出一声惨叫，他们连忙寻声而去，只见那发出惨叫的暴徒已经被人从倒挂在了空中晕了过去。 这是蝙蝠侠会用的手法。 每一个掉队的暴徒都会被蝙蝠侠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嘘——”小丑一手挟持着女人，嘴角的幅度几乎咧到耳根。“请保持安静。” 只要稍微发出一丁点声响，小丑的视线便会立刻转向那边。 他那酸绿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寻找着蝙蝠侠可能躲藏的位置，他快速的、癫狂的重复着：“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蝙蝠侠，小蝙蝠小蝙蝠。” 安静。 蝙蝠侠并没有出现，这让小丑等的有些急躁。 所以他高声开口：“为什么不出现呢，我亲爱的小蝙蝠。不出现可不能保护到这些人质呀。” “还是说，因为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关于你的残酷真相，所以你决定放弃他们？” “哇哦，这可真是残忍又卑鄙。”小丑兴奋的喃喃道：“只要是我杀的他们，这不就和你没关系了吗蝙蝠侠，你可真是卑鄙。” 小丑说着，低下脑袋伏在女人脸边，嘻笑了两声，然后刀子毫不犹豫地在女人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贯穿半个脸颊。 女人扭曲颤抖的尖叫声令每个人为之后怕，因为他们清楚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结局。 于是他们开始疯狂的怨恨蝙蝠侠，他们低声咒骂着蝙蝠侠，因为蝙蝠侠是个狡诈骗徒，他不会拯救他们，甚至是他引发了这一切，是他释放了罪犯，才让小丑能走到这里告诉他们真相。 现在他们极可能因为知道了蝙蝠侠的真相而被杀害。 自私狡诈的、早已被罪犯吸引并变成罪犯的蝙蝠侠。 莱安眯起眼，他看见小丑低声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隔得太远他听不见。 也就在小丑划伤女人脸颊后，准备将刀子插进女人喉咙前，蝙蝠侠出现了。 第87章 Chapter 87 蝙蝠侠从阴影里走出, 他顺手把手中被他打晕过去的小丑帮暴徒丢在地上。 他那隐藏在蝙蝠面罩下的蓝灰色眼眸平静地扫过拿着锤子机关枪对着人质的哈莉·奎茵，又落到了小丑和手中人质身上，最后目光停留在坐在沙发上被数把枪顶着脑袋的莱安身上。 两人目光只有一瞬的接触, 他们从彼此眼中确认了某种信息。 “你想要我, 我就在这里，Joker.”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又带着尽在掌握的压迫感。 小丑弯了弯眼睛。“喔，亲爱的。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我还在想你会躲到什么时候呢。” 分明整个大厅除了小丑和哈莉·奎茵，以及守着莱安的几个暴徒外，其他人已经倒下了, 小丑却丝毫不见慌张, 反而游刃有余，或许是因为他手上、哈莉·奎茵的手上还有人质。 “放走他们，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蝙蝠侠冷硬的声音里夹着低沉的警告。 哈莉·奎茵笑了两声, 眼中的讥讽毫不遮掩。 “小蝙蝠, 你好像不太清楚状况，或者说是傻的可爱？你觉得是你的速度快还是他们被子弹打穿的速度快？” 随即哈莉·奎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惊恐的吸了口气，空出一只手遮住嘴，一副夸张地吃惊模样。 “噢, 我差点忘了。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甚至希望他们早点死。” “太可怕了, 我想你会拧断我的手。” 小丑夫妇一唱一和的声音像是聒噪的火车喇叭，听得角落里蝙蝠家的人员拳头捏的死死，想冲上去直接邦邦两拳。 “老规矩, 我亲爱的蝙蝠,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最喜欢的二选一游戏。”小丑脸上是还未消退的笑意，眼中是怪诞扭曲的愉悦。 “你知道的，你只有一个人。” “先瞧瞧这位无辜的女士，她多可怜，被危险的罪犯胁迫，自己的生命只能掌握在另一个‘罪犯’手里。”小丑攥着女人的下巴在蝙蝠侠面前晃了晃，脸颊上狰狞的刀伤因为小丑的动作溅出不少。 女人的头发凌乱，黑色的眼线已经融化，随着脸颊留下道道黢黑的痕迹，脸颊上溢出的鲜血沾染了她半个脸颊，她的目光恐惧又绝望，她还记得小丑让她别出声。 所以她只是用那双被泪水糊了的眼睛盯着蝙蝠侠。 “再看看这边。”小丑分出一只手，指向被哈莉·奎茵控制住的人质们。“emmmm，好像没什么惨的，但是哈莉一开枪，至少死一半。” “噢，你的好友布鲁斯·韦恩的家人也在里边。”小丑意有所指地说。 小丑当然清楚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是哥谭宝贝布鲁斯·韦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选择揭穿蝙蝠侠的身份，自私的他不愿意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别人。 假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蝙蝠侠，那样蝙蝠侠和他玩游戏的时间就变少啦。 “你同一时间只能阻止我和哈莉其中一个，但是他们没有两条命去等你解决我们当中的其中一个。” 小丑皮笑肉不笑地说：“如何？你要怎么选择呢？一个可怜的花了脸的女士还是一群无辜的被挟持者。” “这很好选对吧，只要牺牲一个就能救到剩下的全部人。”小丑的嗓音低沉。 那双阴沉疯狂的绿眸仔细的扫视着蝙蝠侠的表情，想从中看到任何称得上破绽的情绪。 然而什么也没有，没有被小丑逼入生死选择的纠结，也没有愤怒，甚至连思考都没有，蝙蝠侠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像小丑说的那样做出选择。 小丑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之余窃喜又占了绝大多数，他又失败了。 他没能让蝙蝠侠变脸，也没能让蝙蝠侠做出生死选择，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小丑做的最后一次。 小丑希望蝙蝠侠能打破底线陷入黑暗成为哥谭的阴影和梦魇，同时又担忧蝙蝠侠真的会沦入黑暗，因为那会使他失去他最喜爱的对手，哦，连同他那不怎么重要的性命。 小丑知道，蝙蝠侠或许会动摇，但他绝不会堕落，所以小丑才有命不停地去蝙蝠侠雷区蹦迪。 不过无论蝙蝠侠会不会堕落、打破底线，那个能让蝙蝠侠动摇，或者打破底线的人永远只会是小丑。 “既然你不打算做出选择，那么我们就换个游戏吧。”小丑说着，将头转向蹲在地上的人质们。 他稍微收敛脸上的笑，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幅度。“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杀了蝙蝠侠，你们就能活下来。” 周围浮动的恐惧停滞了瞬间，人质们没想到小丑会这样说，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能看到动摇和不知所措。 本来姿态随意坐着的莱安在小丑话音落下后立刻绷直了身体，被他突如其来动作吓了一跳的暴徒们手忙脚乱的将枪口抵在莱安头顶，用凶恶的声音恐吓莱安。 然而莱安全当没听见，他任由枪口紧紧的抵着他的头、挑起他的发丝。 莱安危险的眯起眼来，目光紧锁小丑，阴郁又杀意十足。 他胸腔里属于蝙蝠侠的那部分正在躁动，他讨厌小丑把无辜人扯进他们之间的博弈里，更何况现在小丑居然试图用无辜人来成为游戏主宰的一方，用无辜人来动摇和杀死‘蝙蝠侠’。 更可笑的是调动了米迦勒体内魔力的莱安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人身上缠绕的黑气，这是恶意。 这些人质，这些无辜者，噢，不该称呼他们为无辜者，早在他们对蝙蝠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那刻起，他们就不再是无辜者了。 作为‘蝙蝠侠’的莱安讨厌这个，他本来和布鲁斯就不一样，他对这些人没有保护之心，他想保护的只有蝙蝠侠而已。 偏生蝙蝠侠又要护着他们。 莱安磨了磨后槽牙，目光冰冷的瞥过那些犹豫不决的人质们。 那么就只能期望这些人只敢想想而已了，否则他们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敢动，甚至没人抬头看小丑一眼。 小丑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兴致勃勃的继续说：“蝙蝠侠不是正义的斗士，他是个杀手，既然如此你们杀了他不正是为民除害吗？” 然而蹲在地上的人质依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又不傻。 杀了蝙蝠侠？ 先不说蝙蝠侠一个能打多少个，小丑可是大家公认的杀人犯疯子，危险程度明显比蝙蝠侠高，至少蝙蝠侠还能沟通。 有谁能指望去和小丑沟通呢？没人指望。 小丑也不恼，他佯装无奈地耸耸肩：“好吧，胆小鬼们，既然无法消灭蝙蝠侠。那么就只能拜托你们去死啦。” 上一秒还保持着一副很好相处模样同他人对话的小丑，却在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将刀子往他怀中女性的脖颈里捅。 哈莉·奎茵也在得到了小丑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然而有比小丑夫妇更快的存在。 蝙蝠侠毫不犹豫甩出勾枪勾住了小丑的腿将他拉倒，同一时间，莱安投出一把枪狠狠地砸在了哈莉·奎茵的脑门上。 趁着哈莉·奎茵咒骂着睁开眼时，莱安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住了哈莉·奎茵的手，强硬的拽着她连同她手中的锤子机关枪一同向上。 枪口迸出火花，射出的银灰色子弹无一例外的全部打进了天花板，随着噼里啪啦的作响声，是天花板落下的玻璃碎屑掉在了地上。 人质们瑟缩着抱着头，更是一动不动。 莱安一把将锤子从哈莉·奎茵手中夺过，对着哈莉的肚子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踹出好几米远。 哈莉捂着肚子尖声咒骂着莱安，她的衣服被碎玻璃划破了不少，有不少玻璃甚至嵌入了她的后背，疼得要死。 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只见漂亮的白发挥舞，锤子机关枪的枪口便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 他们之间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以至于哈莉·奎茵在莱安手中甚至撑不过一分钟。 哈莉看了看离自己脸不过几厘米远的枪口，又看了看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底满是寒气的莱安，最后看了看那本来莱安坐着的位置。 只见几名小丑帮的暴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根勾绳将他们的拴在一起，向来是摔得不轻，她知道了，蝙蝠侠并非一直没动，他半藏在阴影中将勾绳套在了那些挟持了莱安的暴徒身上。 小丑动手那刻，蝙蝠侠拉动了勾绳直接将暴徒全部绊倒，然后他们两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一个来解决她，一个去解决小丑。 但显然，对上莱安的她毫无胜算可言。 她默默吞下了还没吐出来的那句‘FAQ’，颇为无辜的眨眨眼，缓缓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小丑在蝙蝠侠手中也撑不了几分钟，蝙蝠侠打落小丑的刀，狠狠地折断了小丑的手，从小丑手里将女人解救出。 小丑怒吼一声，扑上去掐女人的脖子，哪怕被蝙蝠侠破坏了计划，他依然没有死心。 蝙蝠侠干脆的伸手抱住女人，带着她跳开，同时他拔出□□对准小丑的膝盖就是一枪，这一枪□□不会打断小丑的骨头但会让他剧痛难耐。 蝙蝠侠冷漠的注视着狼狈跪在地上的小丑。 “你输了。” 小丑抖动着肩膀，像是在忍耐疼痛，他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在哭，随着声音加大，才发现他其实在笑，他在放肆大笑。 抱着女人冷脸盯着小丑的蝙蝠侠却突然愣在了原地，然后下一秒狠狠地把怀中的女人推了出去。 女人被蝙蝠侠一推狼狈的摔在地上，黑发糊了她的脸，她弓着腰缩在地上颤抖不已。 这个变故没有人料到。 看见小丑和哈莉·奎茵被制服的人质们刚刚站起来，又惊恐的看着蝙蝠侠。 他们险些都忘了，蝙蝠侠也是个危险分子，他会怎么做，他会杀了他们吗？ 直到有一个人慌忙从地上捡起暴徒们遗落在地上的枪，更多的人举起任何可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对准了蝙蝠侠。 蝙蝠侠脊骨挺直，冷漠的看着众人，黑色的披风盖住了他的部□□躯，只能看见他握成拳的双手。 哈莉·奎茵吹了声哨，她兴奋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她没有料到那些被蝙蝠侠救下的人会把枪口指向蝙蝠侠。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枪口缩回了锤子里，变回了原本的锤面，哈莉·奎茵眉头跳了跳，莱安举起锤子毫不犹豫的敲晕了她。 莱安拖着锤子缓缓地向蝙蝠侠走去，锤子拖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每走一步，恐怖扭曲的气势便压在每个人心上令他们动弹不得。 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分明是张昳丽到令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的脸庞，却覆上了一层薄冰，尖锐又寒冷，只是一个视线的相交，就能让人如坠冰窖。 第88章 Chapter 88 蝙蝠侠绝无可能突然推开一位女性。 ‘黑暗骑士’的身躯是属于侧写师莱安·布莱亚的, 在这个气味混杂的地方，侧写师的嗅觉受到了最大限度的影响，他只能区分出空气中有浓郁的香槟味、火药味和少量鲜血的味道。 可驱动‘黑暗骑士’行动的力量是米迦勒被魔化的神力, 作为擅长交易和贪婪的恶魔，它们总能挖掘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它替莱安找到了在场最有价值的东西。 蝙蝠侠的鲜血。 这证明了一件事，蝙蝠侠受伤了。 他心中、他的大脑里突兀的产生了一种情绪, 几乎支配了他的全部理智。 愤怒。 愤怒像是劈入奥林匹斯山脉的神罚，顷刻间便将整片山林全部点燃。 这股愤怒的来源并非蝙蝠侠, 或许从小丑策划这起事件开始，他便埋下了愤怒的种子。 这些被蝙蝠侠所庇佑着的、生活在蝙蝠侠的庇佑之下的人们毫不知足，在一次次被蝙蝠侠拯救的过程中心怀不满, 想要将他们的救世主射下。 莱安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向蝙蝠侠爆发不满的理由。 强者总会被弱者排挤，就像被迫签署了条约归于联合国管理的复仇者联盟一样。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正因如此莱安才会如此愤怒和憎恶这些伪善的人。 他诞生于蝙蝠侠对众人隐藏下的、绝不会向无辜者爆发的不满。 可莱安和蝙蝠侠是不同的, 莱安没有坚持的正义。 莱安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的响声, 每一步都压得很重，他提着锤子向蝙蝠侠走去, 像是下一秒就会抡起锤子将蝙蝠侠揍倒一样。 莱安身后, 拿着武器指向蝙蝠侠的名流们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莱安有多强，轻松惯倒小丑，几秒内便解决了哈莉·奎茵, 并将他们从哈莉·奎茵的枪口中救下。 比起蝙蝠侠, 这位陌生的、韦恩先生的婚约者更像哥谭的救世主。 现在有这位救世主来解决蝙蝠侠, 还能有他们什么事儿？ 开始有一个人开始发出声音, 他的声音是微弱的。“杀了蝙蝠侠！” 随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莱安发声, 他们高呼着杀死蝙蝠侠的口号, 看着莱安一步步靠近蝙蝠侠。 蝙蝠家更是捏紧了拳头，目光闪烁着愤怒盯着这些兴奋高呼着要杀死蝙蝠侠的所为名流们。 他们的面目扭曲，完全没了往日里高贵优雅的模样，他们和那些底层的、期盼着蝙蝠侠去死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他们也同蝙蝠侠一样，并不在乎人们是如何看待、形容他们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他们依然感到寒心和愤怒。 他们当中脾气最爆的达米安动了，他想冲上前去，却被提姆和凯特两人伸手按住。 “放手！德雷克！凯恩！”达米安的怒吼夹在统一的口号声中几乎无人听见。“你们想看着蝙蝠侠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家伙杀了吗？” 提姆摇摇头道：“他不会杀了布鲁斯的，正好我们能通过这件事判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达米安不敢置信地用视线扫过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动，显然他们都很相信提姆的判断。 “你们就这么相信一个外来人？” 没人回话，他们都被另一件发生的事儿吸引了。 先是有一滴鲜血啪嗒一声从蝙蝠侠的披风下滴落，鲜血落在洁白的瓷砖地上十分明显，随后是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披风下沿落下。 无故而来的风扬起了莱安的白发，留给众人一个棱角分明到宛若刀上玫瑰的侧脸。 他走到蝙蝠侠身边，毫不犹豫地撩开了蝙蝠侠的披风，露出他被披风遮挡的身躯。 那之前被脏弹残片扎破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看到伤口后，莱安更是眼神一凛，他原本以为只是伤口再次撕裂，现在一看，皮肉被刀子挑开。 那刀子是锯齿状的，蝙蝠侠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切成了肉条。 现在，莱安已经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越过蝙蝠侠落在缩在地上的女士身上。 莱安的目光过于冰冷，女人抖了一下，避开莱安的视线的同时有些心虚的缩了缩手，将手藏在小披肩下。 绝大多数下，莱安会是个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人，但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他一定会是最让人畏惧的那一个。 莱安一步越过蝙蝠侠，蝙蝠侠伸手抓住了莱安的手。 “你要做什么。”蝙蝠侠冷声问。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让他丢失他应有的气势。 莱安回头留给蝙蝠侠一个冷漠的视线。“别他妈和我说话。” 说完莱安挣一下了蝙蝠侠的手，没能挣脱。这下莱安更气了。 “怎么？你觉得我会杀了她？” “你‘自己’会不会这么做你不知道？” 莱安顿了顿又冷笑着补充：“就算我要杀了她，你觉得你能阻止我？蝙蝠侠，你管不到我。” 他脸上浮现的冷笑像是从冻土中钻出的玫瑰，打破了冰冷的外表，热切的颜色夹着冰霜，轻而易举取代过去人们对美的最深影响。 听到莱安夹杂着怒火的‘保证’，蝙蝠侠掩盖在头盔下的眉梢微挑，他松开了抓着莱安的手，他知道莱安不会杀了她。 只是他们两现在的吵架，像极了他偶尔见着的在大街上、小巷里大吵大闹的夫妻，蝙蝠侠有些微妙的想。 莱安收回手，也褪去了脸上的冷笑，他走向蜷在地上的那女人。 莱安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这件事和蝙蝠侠本来没有关系，他在迁怒蝙蝠侠。 刚才蝙蝠侠可以直接从小丑手里抢过女人把她丢在地上，地上的碎玻璃不至于让女人丢了性命，现在的医学水平也完全能够让女人的身体不留一点痕迹。 蝙蝠侠明可以避免和那女人的肢体接触，但他依然和她接触了，哈，不用想都知道，那见了鬼的绅士风度。 他不相信蝙蝠侠没有看见小丑曾对女人说了些什么。 如果蝙蝠侠不再守护哥谭就好了，和他一样，只守护‘自己’，那该多好，他会成为蝙蝠侠的底线，同样，蝙蝠侠也会成为他的底线。 他本就诞生于蝙蝠侠的另一面，那么作为自己有什么不好。 莱安伸手攥着女人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女人惊恐的尖叫着，想用指甲去挠莱安的脸，被莱安避开后只能在这件纯白的礼服留下一个深色的手指印。 莱安以极其强硬的姿态从女人背在身后的手里夺过了那染着鲜血的匕首，随即松开女人的手，任由她摔在地上。 女人见自己的行为败露，立刻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 莱安却没有半点想听她辩解的意思，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 “在小丑和小丑女都已经落败的情况下，蝙蝠侠来救你，你的回报是捅他一刀。”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那些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的人们也开始回忆，他们面面相觑。 ‘是了，那视频显然有问题啊。’‘蝙蝠侠怎么会杀害小孩呢。’‘哪怕这个女人想害他，他都选择帮他了。’‘这个女人是里飞特家族的长女吧？天哪，简直不敢相信她是那种人。’ ‘幡然醒悟’的人们立刻把手中的武器丢下，用怨毒、不敢相信的目光指责那女人，仿佛刚才那拿着武器说要杀了蝙蝠侠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蝙蝠家简直要为这些人的光速变脸行为拍手鼓掌了。 “是..是小丑说，只要杀了蝙蝠侠，他就放过我。” 闻言趴在地上一直在偷听的小丑夸张的笑出声，他阴阳怪气地说：“是的，你宁可听一个罪犯说的话。” “如果我是蝙蝠侠，我绝对不会拯救像你这样的人。”莱安斜瞥了眼小丑。 呵，小丑。 他还有笔账没跟小丑算呢，事到如今，莱安还能不懂小丑在算计什么吗？ 小丑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利用他对蝙蝠侠的关注，来用那些好拿捏的、软弱的普通人去伤害蝙蝠侠，测试莱安对此的容忍度，打破莱安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为蝙蝠侠立下的底线。 向莱安证明蝙蝠侠所坚守的正义，所拯救的人有多么可笑。 莱安的话音刚落，那些本来想趁机杀了蝙蝠侠的人们立刻羞愧的低下头，是的，他们宁可相信一个疯子会给他们活着的机会，也不相信蝙蝠侠能拯救他们。 但莱安不仅仅是说给这些人听的，最重要的是，他在向蝙蝠侠传递一个信息。 即：如果我是蝙蝠侠，我绝不会拯救像你这样的人。 莱安的确是‘蝙蝠侠’，这是在隐晦提醒蝙蝠侠，莱安现在真的很生气，而且怒气短时间内不会平息，如果蝙蝠侠依然向留下莱安，那么他就该想办法来平息莱安的怒火了。 然而蝙蝠侠依然瘫着那张脸，他把小丑夫妇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后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守好他们。” 这话蝙蝠侠是对着罗宾们说的，他在提醒罗宾们看着莱安，不要让他乱来。 说完蝙蝠侠便离开了。 他还得处理一下腹部的伤口，换回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刚走，莱安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他走向小丑，狠狠踹了小丑一脚，将那本来趴在地上的小丑直接给踹的翻了过来咳嗽着吐出酸水。 周围的人被莱安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惊恐的捂着嘴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莱安，好像莱安的动作有多么粗俗可怕一样，这一刻他们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名流。 第89章 Chapter 89 这些名流的表现实在可笑, 明明不久前想要杀死蝙蝠侠时还是一张满怀恶意的扭曲脸，现在看到莱安将小丑—— 那个把他们避入生死选择的人踹倒时。 他们又露出一副惊怕的模样，颤抖的瞳孔里满是不忍和对莱安行为的不赞同。 如果不是害怕莱安会报复他们刚才对蝙蝠侠抱有的想法和行为, 他们恐怕已经站在了道德的最顶端指责莱安无视罪犯的人权了。 哪怕这个被莱安一脚踹翻的罪犯是杀死了无数无辜人的小丑。 噢, 他们在意这是小丑吗？或者说, 他们在意小丑的死活吗？ 他们不在意, 他们当然希望小丑能死。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装出一副道德顶端的模样对莱安的行为指指点点。 虽然表面上, 他们在指责莱安的不道德行为，心底说不定还在为莱安拍手叫好, 希望他一个‘失手’直接把小丑给打死。 莱安狭长的眼眸射出冷戾的光, 仅是一个扫视，就让那些倒吸气的人安静了下来。 “我想处理一些事儿。”莱安莞尔一笑，却始终改不掉眼中的戾气，反倒看起来像是地狱的来客。 他用着慢条斯理地语气学着上流人说话的姿态, 用手理了理白发, 将它们挽在后方。 然后抬脚狠狠踩在小丑的胸口，向下压, 咔嚓一声，小丑断了根肋骨, 他疼的吸气的同时还忍不住抽着笑。 那咔嚓一声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共情的觉得肋骨疼得慌。 “我猜你们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说呢？” 名流们捂着肋骨直摇头，他们立刻别开了视线，没人敢触了莱安的霉头, 莱安显然和蝙蝠侠是不一样的，从他殴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丑就能看得出, 他没有蝙蝠侠的底线。 蝙蝠家的成员本该阻止这一幕的, 但却放任了莱安的动作, 小丑策划了这一切，这是他该受到的惩罚。 他们会为莱安向蝙蝠侠隐瞒他所做过的事。 蝙蝠侠从来不允许他们在抓到罪犯之后向他们宣泄怒火。 小丑曾打断了芭芭拉的脊骨、杀害了杰森，险些把提姆洗脑，他所犯下的罪孽，令每一个提到他的蝙蝠家族成员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他们有他们的底线。 现在，小丑被暴怒的莱安按着打，出于私心，他们也该为莱安向蝙蝠侠隐瞒这件事。 只要留着小丑一口气就行。 莱安拽着小丑的绿色发丝将他拖起来，凑在他耳边说：“你想知道我打破底线会发生什么对吗？” 小丑咳笑着，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嘴上依然不停歇的挑衅莱安。“噢，我猜肯定不止现在这样。” 莱安笑意加深，番色的瞳孔变亮，里面好像燃着火焰。 那的确是火焰，是深渊的火焰，能将大天使长米迦勒堕化的魔力自然不是普通的魔力，它来源于深渊中的恶魔，墨菲斯托。 墨菲斯托曾在人间与人签订契约，让人类成为恶灵骑士为他带去肮脏的灵魂，恶灵骑士能够通过让罪人直视他的眼睛受到深渊之火的烤炙。 路西法也能通过直视普通人的罪恶令他受到地狱的裁决，甚至直接将灵魂送去地狱，因为他是地狱的主宰。 现在米迦勒体内的深渊魔力未消耗殆尽。 所以莱安也能借用墨菲斯托的魔力调动深渊之火。虽然他无法做到同路西法那样直接将罪人的灵魂带入地狱，但用来对付小丑已经足够了。 燃烧灵魂，噢，普通人可忍受不住这个，意志坚定的人除外。 小丑意志坚定吗？ 他当然不。 如果他意志坚定，他会在经历最糟糕的那天后成为‘蝙蝠侠’而不是‘小丑’。 他得留着小丑一命，让小丑清楚惹怒了他会带来什么后果。 小丑想看他打破底线堕落，然后带给蝙蝠侠痛苦？ 噗—— 他会让小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打破底线，都会如他所想，只有失败者才会沦为罪犯，小丑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可笑的是他狭隘的、宛若井底之蛙的眼见只能让他以为所有人在打破底线后都会失败成为罪犯。 意志坚定的人，即使打破底线，依然意志坚定。 他会告诉小丑这个道理的。 小丑注视着莱安燃着火焰的双眸，脸上的笑容先是凝固了起来，随即酸绿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清醒，紧接着是恐惧，恐惧迅速灌满了他的双眸，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叫声，便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 莱安压了压手指，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眼中却是没有人能忽视的戾气。 人们这才知道，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究竟有多么可怕，这张好看的皮囊完全盖不住他的杀意，美丽的花朵成为了杀人的武器，也就让人没了兴趣。 就连蝙蝠家也是第一次见莱安发这么大火，上一次蝙蝠侠受伤，莱安的气势险些压不住，却依然紧绷着那张脸，没有爆发。 今天彻底爆发之后，才发现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和冷若冰霜只是掩饰自己的的情绪。 相反，他一旦发怒，表情非常丰富，他喜欢用表情和言语来增加压迫感。 并不是属于‘蝙蝠侠’的那部分，而是属于莱安，没留神而跑出来的部分。 “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相处时间。”莱安笑意吟吟地对地板上痛苦扭动的小丑说着。 .... .... 或许是碍于莱安所表现出的冷酷和战斗力，又或者是碍于莱安是布鲁斯·韦恩，哥谭大头的未婚妻。 而在哥谭除了罪犯外，没人想得罪布鲁斯·韦恩。 所以对于今天遇到袭击的具体内容，所有受害者没人敢说出莱安事后殴打小丑的那部分。 他们只敢说出提姆·德雷克事先和他们说好话。 即，蝙蝠侠解决了小丑夫妇独自离开，这样的解释很容易被人接受，因为蝙蝠侠、蝙蝠家族总是这样，他们既傲慢又孤僻。 警察们一听和蝙蝠侠有关顿时兴致缺缺，随便问了几个人做了笔录便拖着小丑夫妇送他们回阿卡姆疯人院了。 了解这件案情又有什么用呢，反正过不了多久小丑又会越狱，再次犯案，了解案情也不过是在小丑丰富的犯罪档案里再添一页纸张罢了。 在危机解除后，名流们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继续举办晚宴。 毕竟这个晚会已经被小丑毁掉了。 同时，这次晚会也让他们了解到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并不是个看起来好看却一无是处的花瓶。 相反他的战斗力极高，几秒就撂倒了哈莉·奎茵，还把哈莉·奎茵的枪躲过避免他们死在子弹下，而后殴打小丑时的气势又足以让每一个人为之胆颤。 韦恩先生到底是准备娶妻还是准备招个保镖？不过谁不喜欢漂亮又战斗力飙高的美人呢？韦恩先生长得帅又多金，如果能有个美人妻子还能充当保镖，何乐不为？ 待莱安收敛了身上的怒意和气势之后，他又变成了那只敷衍又薄情的猫科动物，不过这下没人会把他当做猫咪了。 只是有一点，蝙蝠侠受伤后，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莱安勃然大怒的模样。 这位新晋级的韦恩夫人似乎非常在意蝙蝠侠。 而且他们两的仅仅几句对话，也全都是莱安夹着怒火的声音，反倒是蝙蝠侠相当平静。 他们的吵架就像是妻子发泄怨火和委屈的在责备一位不顾自己性命舍己为人的警察丈夫。 而且莱安明显是为了蝙蝠侠才狠揍了小丑一顿。 宾客们忍不住用隐晦的微妙目光扫视莱安，莱安的表情是强装的平静，脸色却是盖不住的苍白，一副惊魂未定模样并且拒绝和警察沟通，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丑的受害者。 而不是他把小丑打了一顿。 这样看来，韦恩夫人和蝙蝠侠明显有一腿。 这样想着，他们又忍不住用隐晦的目光看向正在和戈登局长交谈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身上昂贵的西装已经有了破损和沾染了些许酒液，他脸色惨白，显然也是被小丑的袭击吓个不轻，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惫。 听说小丑冲进来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就被吓晕了过去，被他的儿子们手忙脚乱的给藏在了沙发后面，他根本没有看见自己妻子为蝙蝠侠发怒的模样。 蝙蝠侠绿了布鲁斯·韦恩，真不知道韦恩先生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当然，没有人会告诉韦恩先生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他们甚至幸灾乐祸的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因为是韦恩企业总裁的缘故，提姆·得雷克不能和其他人一起直接回到韦恩庄园，他还得留下来应付没完没了的、宛若鬣狗闻不得血味的记者。 谁让韦恩集团的董事长以受到惊吓身体不适的理由和其他人一起退场了呢。 布鲁斯的确身体不适，毕竟他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呢，恐怕他用凝胶往自己腹部涂了一层，暂时阻止了伤口流血沾染西装被人看出问题，但是凝胶是有毒的。 长时间不处理的话，布鲁斯一会儿就得‘真’身体不适了。 巧的是，留在了韦恩企业处理后续发展的提姆听到了这些名流们的讨论，虽然这些名流自认为他们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可是又怎么能防得住受过专业训练的提姆呢。 emmmm... 关于韦恩庄园的‘新主人’和蝙蝠侠是一对，蝙蝠侠绿了布鲁斯·韦恩的讨论。 出于某种邪恶的心理，提姆又停留了几分钟，随后听到的讨论更是刷新他三观，震撼他全家—— 的确震撼他全家，因为提姆把他听到的讨论，以录音形式全转发到了他们的家族内部群里。 即一个除了蝙蝠侠全员都在的内部群。 一个永不过时的笑话，蝙蝠家家族群永远没有蝙蝠侠。 名流们的讨论已经从蝙蝠侠绿了布鲁斯到了蝙蝠侠和莱安本来就是一对，布鲁斯·韦恩横刀夺爱了莱安的程度。 还有什么布鲁斯·韦恩喜欢蝙蝠侠，但是蝙蝠侠和莱安是一对，所以他以非常手段得到莱安，为了报复蝙蝠侠。 以及蝙蝠侠不爱莱安，他们分手后，心碎的莱安黯然伤神时遇到了布鲁斯，布鲁斯对莱安展开了猛烈地追求，莱安被布鲁斯的真情打动，本以为自己能忘却蝙蝠侠，却没想到看到蝙蝠侠受伤时依然忍不住为他动怒。 这些讨论内容听得提姆直摇头感叹一句群众的脑洞好大。 芭芭拉更是打算以这个为蓝本写蝙蝠侠的同人小说。 她经常以她们蝙蝠洞里发生的故事稍加改变变成同人故事，她是一名非常知名的蝙蝠家厨文手了。 不久后，一本蝙蝠侠的同人小说会火遍全哥谭，涉及了替身、相爱相杀、复仇、虐恋情深、ntr、强强。让人们深刻的认识到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和莱安三人的故事。 当然，那是后话了。 第90章 Chapter 90 布鲁斯到庄园后便被阿福抓去处理伤口。 莱安冷着一张脸, 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拒绝了所有交流，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这让蝙蝠家再次意识到, 莱安和蝙蝠侠简直一模一样。 蝙蝠侠生气时也是这样一幅拒绝交流的模样。 莱安倚在医务室门外, 没有进去，医务室内是阿福为蝙蝠侠处理腹部的伤口，这次他没有选择帮蝙蝠侠修复伤口, 因为他还在生气。 白色的西装外套已经被莱安脱去，随意的搭在手臂上, 露出白色的衬衫和银灰色马甲包裹着的纤细又韧性十足的腰肢。 莱安将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那肌肉线条不算明显却非常有力的手臂。 他两根细长、指骨分明的、曾被迪克握在手里把玩过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的香烟。 是凯特常抽的那款，不知道是他从凯特那里要来的, 还是偷偷顺来的。 布鲁斯的确有烦躁时会一个人躲起来抽烟的习惯，他不让庄园里的其他人抽烟, 但会自己一个人躲着抽烟。 他仰着头, 任由白色的发丝落在他额间, 挡住他部分视野，神色间是盖不住的疲倦。 孤独又疏离。 站在楼下瞥见莱安这幕的迪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他诞生出想要打破这孤独的冲动。 他不应该这么孤独，尽管他在疏远所有人。 于是迪克故意踏响了一截楼梯，果不其然, 察觉到迪克靠近的莱安立刻收拾了自己的脆弱，恢复了往日冷漠坚硬的模样, 简直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莱安若无其事的掐掉了手上的烟, 脸色平静的发问：“有事？” “我来看看布鲁斯, 希望他没有伤得很重。” 莱安点点头, 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出门来。 今天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像只护食的狼一样虎视眈眈的，拒绝所有人靠近布鲁斯。 莱安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很想像之前那样守着布鲁斯拒绝所有人抗拒，但现在他很疲倦，他本该清楚，布鲁斯比起他，更相信他的家人，拒绝布鲁斯的家人去看望布鲁斯，简直幼稚地可笑。 在愤怒的火焰烧尽之后，留给莱安的只剩下填满了整个身躯的疲倦和迷茫，像是碎冰夹杂着残枝落叶。 他让布鲁斯正视‘自己’的欲望和想法。 那他呢？他又何曾正视过自己呢？ 他不也是‘蝙蝠侠’吗，哪怕只是分裂出来的那部分。 他正恐惧着，手指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颤抖不已，他害怕看见布鲁斯受伤，只要想到布鲁斯可能会死，会被那些曾被他救下的人杀死，会有人背叛他，这些背叛者最终会将蝙蝠侠杀害。 这些曾被他放在最深处的想法，在今日看见蝙蝠侠被伤害时完全的爆发出。 他无法接受布鲁斯会遭受这些，忍受这些，最终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孤独的死去。 因为。 因为布鲁斯也是他啊。 同时也是他最爱的人，他最爱‘自己’。 “那你呢？”迪克突然的发问打断了莱安的思绪。 “什么？”莱安下意识地抬头，他对上那双属于迪克的、即使在夜晚也总是闪烁着光，宛若天空一般广阔的，仿佛能看透一切隐藏真相的眼睛。 迪克有的时候真的非常敏锐，意识到迪克话里的意思，莱安忍不住想到。 迪克笑了下，两枚虎牙抵在下唇，看起来有些可爱又清爽，是美国大男孩的阳光。 他以为莱安没懂他说的意思，所以他又解释道：“你呢？你伤得重吗？” 莱安不动声色地，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回复道：“我没有受伤，哈莉·奎茵甚至没能碰到我。”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你想说什么？”莱安若无其事的睨了迪克一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冰冷态度。 迪克云淡风轻地指出：“你非常在乎他，不是吗？” 莱安顿了顿，他意识到迪克要说什么了。 “看见他受伤就会露出痛苦的表情，愤怒到想要杀了小丑和那些虚伪的名流，但却始终保持了一丝理智，那一丝理智是因为你不能踏过布鲁斯的底线。” “但布鲁斯就是布鲁斯，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只有我们为他改变。” “所以你只会一直受伤。” “你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他，但是他永远——” 莱安冷硬的打断了迪克的话：“因为我就是他，作为诞生于蝙蝠侠从不暴露在坚强外表的，隐藏的那一面，他是坚强的、永不会陨落的蝙蝠侠，我自然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他从不在乎自己，所以我便出现了，我去在乎他。” “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吗..”迪克看了莱安紧锁的眉眼一会儿，他笑了。 这一笑却让莱安产生了些许心虚感，好像自己的谎言已经被迪克拆穿的心虚。 “那么你究竟是被蝙蝠侠隐藏的‘自我’，还是被蝙蝠侠遗弃的‘自我’呢？” 迪克话音一落，便看见那双冷郁的番红色瞳孔像是见了强光，突然收缩成一个小点。 一时口快说出了这番话语的迪克抿了抿唇，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不应该对莱安说出自己的推测。 没有人想成为被遗弃的那一个，莱安一直在试图改变蝙蝠侠，却又从来不敢越过蝙蝠侠的底线，这是否意味着他在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被蝙蝠侠遗弃呢。 多可笑又可悲，蝙蝠侠的‘自我’害怕自己被蝙蝠侠遗弃。 而迪克的一时口快却残忍的剥掉了莱安的伪装，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没打算伤害莱安的。 他只是自私的希望莱安不要把所有目光全都放在布鲁斯身上，哪怕看他一眼也好。 可迪克明明知道为什么莱安的目光只会放在布鲁斯的身上，因为莱安只是不想再被蝙蝠侠丢下。 而且莱安也不是他的长官，可他依然忍不住想要得到这个人的注目，那会使他产生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就好像、好像他的长官依然活着，依然注视着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迪克立刻道歉：“抱歉，布鲁西。我...” 莱安没有听迪克辩解什么，他垂下眼眸，头顶的白炽灯照亮他苍白的肤色，他埋在皮肤下的青蓝色脉络清晰可见，是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脆弱。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被抛弃的那一个，那么我想追上他，让他重新拾起我，又有什么不对？” 莱安的嗓音颤抖不已，他自以为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态，殊不知他向来淡漠的表情已经像是倾斜的棋盘一样凌乱。 他眉头紧皱，漂亮的狭长的眼缝睁大，唇瓣颤抖，偏生眼尾又如同被人使劲捏过一般通红，像是一朵晚霞。 不可避免的，迪克就想到了一些往日的和莱安在一起时的旖旎画面。 莱安没有在听迪克说什么，他径直从迪克身边走过，没有再去看迪克哪怕一眼。 幸好迪克并没有追上来，莱安松了口气，心中暗喜。 他现在有些喜欢蝙蝠家的自我脑补能力了，既然他们能自行脑补为他完善背景故事，莱安又何乐不为呢？ 如果迪克认为他是蝙蝠侠被抛弃的那部分‘自我’，那他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 他可以利用迪克对伤害了自己的愧疚之心来增加迪克对自己的信任度。 夜晚，提姆接手了布鲁斯的工作，布鲁斯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回到了房间准备休息。 自从回到韦恩庄园他便再也没有在庄园任何地方看见莱安，这使得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神不宁。 他本不该产生这种情绪的。 有什么在脱离他的掌控，这令他非常不悦。 他不喜欢一切不再掌控之中的事情，尽管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遭遇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布鲁斯推开门，他停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立刻化为平静，他抬眸注视着那站在弧状落地窗前的青年。 莱安褪去了那件修身的西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衬衫的领口还夹着红宝石领口，下身是一条丝质的黑色长裤，自然垂直没有一丝折皱，脚踝却是收腿处理，看起来没了往日穿着黑甲时的肃杀气势，反倒是多了几分上流的优雅。 莱安的体态纤长，与布鲁斯这样常年在战斗中摸爬滚打的身形完全不同，看上去没有多少肉，好像压着他的腿轻轻一折就能把他折成两段一样。 布鲁斯清楚，这具纤长的躯体里能爆发足以让每一个人为之胆颤的恐怖力量。 正是因为他不仅仅是朵娇花，才会吸引到布鲁斯的目光。 莱安背对着门，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那张素来平静或是冷漠的脸上多了些情绪，布鲁斯还没能将它们读懂，莱安便飞快的收拾了它们，又变回了平日里冷漠的模样。 只是那张脸比过去更加苍白，也脆弱的多。 不可否认的是，莱安的容貌的确很吸睛，或许他从来没有说过，迪克的审美非常好，也不怪乎迪克会对莱安·布莱亚的躯体念念不忘。 布鲁斯只是望着莱安的面庞和那沉淀了醉人光芒的红眸片刻便回过了神，他走进房间，反手把门扣上。 布鲁斯思绪流转间，突然福至心灵，他想起了什么。 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到莱安面前也没有问莱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 布鲁斯径直走向房间的橱柜，从橱柜里取了一个高脚杯，他将手指抵在杯口，从橱柜里取出开瓶刀对着食指的指腹就是毫不犹豫的一刀。 第91章 Chapter 91 布鲁斯这一刀划得够狠, 指腹上的皮肉被掀开了一半，露出里面鲜红的宛若果肉的血肉，鲜血如同一颗颗饱满的珍珠, 争相恐后的从中涌出然后顺着食指下垂的幅度落进剔透的高脚杯中。 看到蝙蝠侠这完全算得上自残一幕，莱安没有犹豫, 直接快步走过去，白色的发丝因为主人的动作翩翩而舞，被丝质长裤包裹着的双腿迈开来，形成一个美妙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幅度。 “你在做什么？”莱安危险的眯起眼，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低的可怕。 布鲁斯神色淡淡的睨了眼莱安, 随即扯起唇瓣笑了起来，一个极其花花公子的笑。 他完全没把莱安蠢蠢欲动的怒火放在眼底，或许他知道, 他总是克制不住的去试探莱安的底线。 莱安在他面前所表现的总是出乎意料的能忍耐，又或者只是因为对象是他的缘故？ 总之莱安会为了他克制自己，所以‘黑暗骑士’是可以被蝙蝠侠所控制的。 布鲁斯反问道：“你不想要吗？” 莱安闻言愣了一下,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扫了眼布鲁斯, 随即又将视线落在杯中的鲜血里，他并没有什么喝人血的兴趣，哪怕他体内支撑他运作的力量是魔力。 可哪怕是恶魔食用的也是灵魂，不是鲜血，他只是使用魔力，并不代表他是恶魔，虽然他也完全不能算作人类了。 布鲁斯怎么会认为他需要血？ 他与布鲁斯的私下接触并不多, 唯一能与血产生联系的回忆便只有那天在医务室里, 他咬了一口布鲁斯的唇和手指。 所以布鲁斯是故意的。 他替布鲁斯做了很多事, 所以布鲁斯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 这对莱安来说，无异于是冒犯，甚至算得上是羞辱。 布鲁斯不肯考虑他的意见，依然一意孤行的，却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好像他真的需要这个一样。 他宁可布鲁斯理所当然的使用他，因为他本就是布鲁斯的一部分，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布鲁斯，所以只要布鲁斯有需要，他也会服务布鲁斯，这是他的天性，他存在的意义。 布鲁斯显然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过。 莱安抿着唇，将那色泽偏白的唇瓣抿的殷红湿润，他那变得深意的红眸亮起属于魔族的红光，呼吸也变得深沉起来，这更是让布鲁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莱安是一位吸血鬼的想法。 而这具身体里存在的意识又的确和自己有所关联，布鲁斯现在已经肯定了他确实是自己的一部分。 却又不只是自己，比如现在，莱安·布莱亚已经成为了一位吸血鬼，对鲜血有着强烈的渴望。 为了防止莱安去咬别人，布鲁斯可以把自己的血拿给他吃。 幸好，莱安所需要的血并不多。 莱安盯着杯子好一会儿，突然哼笑了一声，声音磁性又低哑，是撤去了平日里冷漠，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又带着些许无法被区分的破碎。 莱安·布莱亚不仅是一具极佳的皮囊，他的声线同样。 莱安一只手按着布鲁斯握在手中的杯子，腿一迈，一条腿伸进了布鲁斯的□□，他们两几乎贴在一起。 莱安眯着眼，发着幽幽红光的瞳孔转化为竖状，越发不像人类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他是人造兵器、是布鲁斯眼中的吸血鬼、是覆盖了魔族力量的不洁者，是蝙蝠侠的影子。 莱安扬着唇，笑容缠绵，舌尖划过唇瓣，随着他的动作这张脸便变得更加昳丽和动人心魄。 发光的红眸像是一片地狱之景，倒映着布鲁斯冷峻的面容，里面荡漾着涟漪，是地狱的温度，好像一切放在里面的东西都被融化，连同布鲁斯的脸在他瞳中都变得鬼魅起来。 “你当我是什么？需要主人施舍的小宠物吗？很抱歉，你清楚的，我不只是你的小宠物。” 莱安伸出一只手臂从布鲁斯的肩膀上穿过，落在脖颈，又缓缓的、暧昧的向下攀上他结实的后背，他就这一只手的力道便牢牢的挂在了布鲁斯的身上。 布鲁斯神色未变，任由莱安暗示性极强的动作。 他察觉到了莱安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他本来应该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布鲁斯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错误使得莱安变得躁动，并不是简单的因为□□的躁动，是因为发泄某种情绪的躁动。 但这的确是布鲁斯想要的结果，他并不想和莱安谈论过多。 莱安会和他谈的无非很简单，一定会揪着白天的事儿没完，布鲁斯不想讨论那个，因为无论怎么样他的回答也不会改变。 更重要的是出于某种道不出因素的情绪，他不想看到莱安在得到他答复之后失望的眼神。 或许莱安从来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情绪控制大师。 他不像布鲁斯那般冷静到极致的理性，他更像是布鲁斯很少表露的，甚至于他都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的感性。 就像上次，在医务室里，布鲁斯用棱模两可的话搪塞了莱安后，莱安表面不在意的扬着唇笑，眼底的失望都快涌出那两颗像水晶一样的眼球了。 现在的莱安明显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是因为想要就要，是因为布鲁斯的话令他不悦。 即使这样，莱安也注意到避开了布鲁斯的伤口，他总是这样，哪怕动作和神态之间已经出现了自暴自弃的放任，也会顾及到布鲁斯的感受。 所以只要布鲁斯说拒绝，他一定会从布鲁斯身上下来，并且离他远远的。 他其实一直都非常有分寸，哪怕有时会有失控的倾向，也会因为布鲁斯的一句话立刻回归理智，并做好自己该做的。 布鲁斯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低头注视着莱安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 莱安笑容甜蜜：“我比小宠物更加有野心和欲望。” 莱安用空闲下来的另一只手的小手指轻轻地勾了下布鲁斯放在杯口的那只手。 他那细长又肤质细腻的小指勾上了布鲁斯明显要大上一圈的小手指。 布鲁斯的手指由于长期的战斗需要已经变得粗糙，覆着一层厚厚的茧。 当那冰冷的的手指附上自己温热的手指时，布鲁斯还是没由来的僵了瞬间身子，也就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又放松了下来。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反应的更快。 在身体确定接触不会有任何危险后，他的身体便背弃了大脑的想法，率先放松下来。 莱安的小指就这么圈住了布鲁斯的小手指，那不安分的小手指细细的在布鲁斯小手指内部磨蹭，细腻的指腹拂过他小手指指侧的茧，又落到手指下方那不容易被摸到的、已经几乎看不见的伤痕。 这是当初他训练使用蝙蝠镖时留下的，不仅要食指和中指能掷出蝙蝠镖，小手指和无名指也需要足够灵活才行。 然后又是一根手指覆了上来，到最后整张手都盖了上来，那冰冷纤长的手从指缝穿过划过每根手指连接处的凹陷微微摩擦，又顺势而下绕到手掌，月牙状的指甲压了压他指下的厚茧，又不经意划过敏感的掌心。 被指尖蹭了下掌心的布鲁斯下意识握住了莱安乱动的手掌。 分明只是抚摸他的手掌，一个放在平日里，绝不可能让他情动或是产生任何感觉的动作，如今带给布鲁斯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想一定是因为他刚才在书房喝了一杯红酒，度数不高，微醺的状态令他失去了对这个动作的抵抗力，布鲁斯猜。 然而布鲁斯明知道这只是他编出来说服自己话。 莱安垂着眸，独留下纤长、像是羽扇的睫毛在布鲁斯的视野中，他挣脱开布鲁斯的手掌，手指穿过布鲁斯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强硬的拉着布鲁斯抬起手凑到唇边。 莱安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那块掀起的皮肉，布鲁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略微的刺疼一点点戳进他的理智，莱安卷起一滴血，然后将布鲁斯受伤的食指含在嘴里。 他仔细的□□着布鲁斯微咸的手指，舌头在伤口打转，神力从他舌尖溢出，治愈着布鲁斯的伤口。 神力是幸福的、赐福的力量，被神力治愈时只会觉得有些酥麻和伤口快速愈合时的微麻酥痒。 布鲁斯低头看着莱安露出来的容貌，莱安这张脸完全没有任何缺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明明是俯视的死亡角度，莱安露出的碎发、额头、眼睑、鼻尖以及那殷红的唇瓣，和口腔内手指凸起的形状都绘制成了一副极佳的景象。 莱安舔了下那光滑的指腹，确定布鲁斯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伤口后，他张开唇，飞了布鲁斯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把手伸出去。 然而布鲁斯却好不知趣地继续将手指往莱安口腔深处伸去。 他另外伸出了两只手指，大拇和中指压着莱安两侧的唇缝迫使他张开嘴，食指在口腔里扫荡，像是在为罪犯做入狱前的检查一般。 那被唾液沾湿的食指时不时划过左右的口腔壁，又屈起手指□□上颚，指腹去按压干净又尖锐的牙齿。 布鲁斯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那双灰蓝的眸子里倒映着莱安的模样，一些不同于往日清明的情绪也在眼中浮现。 莱安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任由布鲁斯侵略意味十足的在他口腔里扫荡，直到那不安分的手指开始向莱安的喉处伸去，敏感部位被异物接触的莱安喉咙痒得很。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布鲁斯的食指根，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警告着布鲁斯的行为，喉管的震动连带着布鲁斯的手指也感觉到了那震动感。 被这么一刺激的布鲁斯猛地加重了呼吸，他眼中彻底失去了光，沦为一片欲色的黑暗。 他将手指从莱安口中抽出。 莱安脸上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他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的语气是接上之前的话题：“至少得像这样才行。” “懂了吗，蝙蝠侠，我亲爱的‘自己’。” 莱安的撩拨已经如此明显，布鲁斯也不是什么僧人，相反他的欲望非常强烈，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去做那档子事，只能自己用手草草了事，甚至有的时候，他一只手还握着文件。 现在美人在怀，还以这样的姿态和行为引诱着他，谁又能不心动呢？ 所以布鲁斯便非常实诚的忠诚于欲望了。 他一只手掐着莱安的腰将他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动作间，莱安伸长的脚一脚踹翻了那放置在桌边的玻璃杯。 玻璃杯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只是发出一声闷响，猩红的液体溅在地毯上到处都是。 那对每天打扫房间的阿福来说一定是件不小的难度，但此刻他们两又有谁在乎呢。 第92章 Chapter 92 如果在过去有一个人告诉布鲁斯, 他在未来会和‘自己’搞在一起，并且那个‘自己’用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迪克·格雷森死去恋人的皮囊。 那时的布鲁斯一定会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地将那人丢进阿卡姆疯人院。 他的脑子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先不提怎么和‘自己’搞在一起, 他是绝无可能和顶着迪克恋人脸的人在一起的, 难道不会觉得膈应得慌吗？ 当然会觉得膈应得慌。 或许正是因为有那样一层背弃道德的心理因素在, 布鲁斯才从中得到了扭曲的快意, 就好像是背德总是更刺激的。 现在布鲁斯的的确确和‘自己’搞在了一起，并且他。 莱安的躯体和神态究竟有多么火辣，曾经的布鲁斯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 但当他拥有这具身体后，又被这具身体强烈的吸引。 不，肯定不是因为这具身体。 而是因为这具身体里存在的人，存在的‘自己’。 迪克, 他最疼爱的儿子拥有这具身体只能体会到这具身体的火辣, 可他能体会到属于这具身体内在意识的青涩吗？ 他不能, 他只是和他的恋人, 他的侧写师相恋且缠绵。 可这身体内在的意识只会为他展开柔软的内在，也是最吸引人的罂粟, 没能拥有这份意志的迪克自然无法体会到他所绽放的美丽。 布鲁斯确定他进入莱安时, 那张绯丽到极致的脸上流露的片刻茫然和慌张都不是伪装，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自然察觉得到迪克依然对这具身体抱有想法，但很遗憾的是，无论从哪种方面讲，他都不会给迪克接触到莱安的机会。 为了迪克的安全是其一, 避免迪克再次受到伤害是其二。 布鲁斯运动着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如果让迪克知道他们已经做过了, 并且接下来还会继续那样做, 他会不会死心呢。 因为他的侧写师已经不是他的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蝙蝠侠的，只会为蝙蝠侠绽放的‘黑暗骑士’。 一夜缠绵后，布鲁斯已经去蝙蝠洞处理事务了。 莱安起的稍晚，他爬起来先是忍不住按了按腰窝，踉踉跄跄的撑着墙向浴室走去，股间的湿润感自他每一步行动便会顺着流下。 他在这个世界上有过的两任伴侣，超人和夜翼。 超人是氪星人，本就不能以常人来看待。 但米迦勒是神，还是能站撸一整个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的级别神，只是开头被压制了力量无法有任何攻击人类的举动罢了。 虽然米迦勒身体内在脆弱但至少不会像人类那般难以承受超人。 要知道炽天使可是双性，也幸亏米迦勒和超人种族不同，否则被红氪石超人这样那样多次后，他早就怀上了。 要是换成路西法上，他就真怀上了。噢，他猜耶和华肯定会被气死。 想到路西法，莱安对他还蛮有好感的，单纯的□□方面的好感，可惜的是，攻略任务里并没有他，莱安也不会去浪费时间做一些没必要的事儿。 至于夜翼，夜翼作为一个不那么人类的人类，长时间的夜间打击罪犯的行动使得它的体力极佳，再加上过往不少的经历导致他非常擅长这类事，温柔又体贴。 布鲁斯..布鲁斯不提也罢。体贴和布鲁斯毛关系也没有，花花公子只是外边送给布鲁斯的外号罢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怎么做过那种事。 一想到此莱安脸便扭曲了一下，他虽然不是人类，但这具身体始终是人类的，这也太为难他了。 关键是亲过了，做过了，坦述心声过了。 勾引也试过，嗷，勾引倒是成功了，所以能量有所进展。 可是布鲁斯对他的好感度居然是零！ 零是什么概念？零就是莱安抚摸一下路旁的小猫，小猫对他的好感度都能涨到十的程度！ 可见布鲁斯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冷心冷拔吊无情的臭渣男。 莱安自愧不如。 然而日子还是要过的，蝙蝠侠渣男就渣男呗，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虚假甜蜜。 既然大家都是‘蝙蝠侠’那么我对你儿子好点也不能算是在勾引你儿子吧。 莱安·小妈·黑暗骑士一边清洗着身体，一边磨磨后槽牙，恶毒的想到。 .... .... 洗完澡后，莱安才发现他没有衣服可穿，昨晚穿的那件西装内搭的衬衫和西裤出于某种原因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丢进了房间的角落里。 想到那上面沾上的一些可疑液体，莱安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他披着浴巾直接幻化出了那身黑暗骑士专属的黑盔甲。 索性莱安又从布鲁斯的衣柜里取了件外衣披在身上，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背后，湿透了外衣留下一片水痕。 盔甲的内部要是被水打湿了可是很难干的，他想布鲁斯应该不会小气到介意一件衣服吧？ 莱安就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了韦恩庄园的起居室。 此刻韦恩庄园里正在进行一些少见的家庭娱乐活动，其实不然，只是杰森·陶德在和他那不怎么可爱的达米安进行2v2的游戏pk，他们之间总有这样的争锋小游戏。 达米安和迪克一组，杰森和提姆一组。 目前看来是双红组的游戏比分高于蓝绿组，否则达米安也不会对迪克大呼小叫了。 迪克维持着一副无奈的表情，他的游戏天赋确实不怎么样，只能说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是他的其余三个兄弟都是游戏高手。 偏生达米安惹天惹地的，和杰森、提姆的关系都不好，好吧，他和自己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只是比起杰森、提姆，达米安更愿意选择自己的程度。 但当另一个人毫不遮掩自己的气息出现在起居室时，所有人都停下了玩游戏的动作。 这气息冷清的像是萨拉山顶冰封千年后留下的寒雪，偏生又被另一种他们万分熟悉的香味覆盖，像是清新的海洋又像是深海下的迷醉，布鲁斯最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 整个韦恩庄园，只有布鲁斯的房间会有这股味道。 现在莱安的身上覆上了这股味道，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像是动物标记领地一般，莱安的身上覆盖了布鲁斯的味道，这味道霸道的宣布，莱安是他的东西，是被他标记的‘领地’。 他们齐齐的转头看向莱安。 莱安看起来与往日无异，衣着整洁，仍然是那身黑色的盔甲一如往日肃杀冷寂，肩头披着的黑色外衣并不显眼，依然被他们一眼认出，那是布鲁斯的衣物。 唯独那湿漉的发丝垂在微红的眼尾，眉眼间不经意的流转而现的风情，和那红润到靡绯像是手指不停揉搓过的唇瓣，又同往日的冷寂完全不同，反倒是宛若手指扬起红纱，层层翻舞中的旖旎。 偏生本人毫不自知，他见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微微颔首，清冷的音调里有些许嘶哑。 “布鲁斯在哪儿？” 迪克的瞳孔微微颤抖，这受过滋润的风韵模样迪克曾经见过，他和长官的过往里、数次让人沉沦的迷绯的梦里。 一种情绪在他心中、在他的脑中宛若野草般的疯长，是嫉妒。 他出现了。 那被他藏匿的逃避的心魔，有着与莱安·布莱亚长相相同的，他无法逃避的自己。 心魔迈着轻巧的步伐来到的莱安身边，他头倚着莱安的肩膀，将一只手放在莱安的下巴，手指轻轻的挠着莱安的下巴。 然而除了迪克没有人能看见这一幕，他们在进行对话，只有迪克一个人在这个狭小的世界。 “你又去找父亲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离他远点。我会盯着你的。”达米安不客气地说着。 年幼的达米安并没有从莱安的神态表现中得到莱安和他的父亲已经有了一腿，他只是闻到莱安身上属于布鲁斯的味道误以为莱安昨晚在布鲁斯的房间里待了一宿。 莱安没打算回复达米安，见达米安没有回答的打算，莱安自觉的将视线落在另外三人，他对落在自己下巴的手浑然不觉。 只有迪克一个人能看见。 迪克死死的盯着心魔乱动的手，心魔的手已经开始透过盔甲的间隙向下摸去。 “你想这么做对吗？”心魔脸上保持着愉悦的微笑。 两张相同的脸，是不同的表情，却没有一个表情是迪克曾经记忆深刻的。 提姆睨了眼迪克，平日里同莱安交流最多的除了布鲁斯便是迪克了，可是现在迪克一句话也没说。 见着迪克盯着莱安的脖颈明显不善的目光，提姆顿了顿，他顺着迪克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苍白的脖颈上是青紫的吻痕和牙印，可见布鲁斯昨晚有多卖力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遭，那他知道为什么迪克会用这种目光盯着莱安了。 毕竟莱安的身体是他那死去的恋人，迪克不说，他们都清楚迪克对‘黑暗骑士’有好感，现在‘黑暗骑士’又彻底和布鲁斯搅在了一起。 可想而知对迪克的打击会有多大。 提姆和杰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情绪。 ‘家族战争怕是又要打响了。’ 倒是提姆和杰森想太多，迪克根本就不是盯着吻痕想入非非，他是在看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那心魔。 “我是‘莱安·布莱亚’，我也是你。既然想要为什么不去得到呢？” 心魔仗着没有人能看见他，行为和动作越发大胆起来，他那冰冷的手向盔甲的间隙伸进去，直接伸进了盔甲内的轻薄打底衣，触摸到了莱安的皮肤。 有可能是错觉，迪克恍惚间看见那被自己心魔拂过的皮肤起了一层薄薄的疙瘩。 是了，一定是错觉。不存在的东西怎么会真的碰到莱安呢。 幸好，只是很短的时间。 莱安从提姆口中得到了布鲁斯的位置，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起居室。 作为迪克的心魔，他并不能脱离迪克的视线。 第93章 Chapter 93 快步往蝙蝠洞走, 莱安忍不住将手伸进甲内理了理被心魔扯开的内衫。 白炽灯照射在阴暗的蝙蝠洞，显得莱安的表情越发阴晴不定起来，脸上强装的冷漠正在龟裂。 登上电梯的那刻, 莱安忍不住了, 他冲系统咆哮着发问：“迪克·格雷森的心魔是什么鬼？为什么他可以触碰到我？” 难道心魔不都该是虚体？可当那只冰冷的手、那仿佛能直接触及到灵魂的手碰到他时, 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寒意转化为的战栗几乎让他忍不住拨开那只手。 为了不让迪克意识到他能看见心魔, 在那只手拂过他的喉结、捏过他锁骨, 在锁骨和脖颈的凹陷处摩擦时,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一只手正在骚扰他一样。 幸好莱安没有在那里停留很久，否则他不知道当那只手拨开他的衣物后, 他会作何反应。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迪克的心魔可以接触自己，那么自己被心魔骚扰后的窘迫一定会被其他人看见。 难道他还得做出一副什么也知道的模样吗？ 这也就导致了莱安向系统发出质问的原因, 心魔有了实体，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合理的事儿，或者说, 连心魔的存在都并不合理。 最关键的是心魔只有自己和迪克能看见，其他人显然不知道它的存在，这又是为何。 系统像是早就料到了莱安会对这件事发出疑问、不排除它早已分析了原因的可能，它面对莱安愤怒地质问依然保持着平静，有条不紊的回答道：“检测到心魔诞生于迪克·格雷森隐藏的黑暗面。” “鉴于您使用米迦勒体内的魔力构成了自身的力量循环，作为纯粹深渊的黑暗之力, 魔力会滋生和诱发黑暗，对意志坚定的人没用。”系统缓缓解释道。 “像达米安·韦恩, 他曾在刺客联盟待过太长一段时间, 哪怕他能固守底线, 也不可避免的被您的黑暗影响。” 莱安眯了眯眼，他半倚着墙，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达米安总对他抱有极深敌意的原因。 因为达米安意识到自己同他一样来自‘黑暗’了吧。 “迪克·格雷森的黑暗已经成型，心魔在您魔力的催生下获得了实体，由于您才是魔力的提供者，他在靠近你时会短暂获得只有你能看的见摸得到的实体。” 莱安嘴角抽了抽，这心魔听起来就像是专门来针对他的一样。 关键是他还得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哪怕那手都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 否则他该如何解释自己能看到迪克心魔这件事？本来心魔就不该被别人看见。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不能利用的点。 迪克的心魔在引诱迪克对莱安做些什么，他可以利用心魔制造矛盾，把自己置身事外。 一个由他的魔力塑造出实体的心魔能做什么？ 这样想着，莱安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走出电梯向着布鲁斯所在的地方前去，布鲁斯在收集新的犯罪资料。 听说黑面具最近又骚动起来了，就在半天以前，黑面具从黑门监狱越狱的信息传到了蝙蝠洞，可笑的是经过提姆的排查发现，黑面具早在三天前便已经越狱了。 黑门监狱的典狱长不知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害怕黑面具越狱一事会导致他被追究责。 他居然将黑门监狱的实时监控替换为了黑面具越狱前的监控，蝙蝠家所掌握的黑门监狱恰好又是直接调用的内部监控，以至于黑面具越狱了三天，他们毫不知情。 若不是今天恰逢市长突击检查黑门监狱，恐怕黑面具逃狱这件事还会被压个十天半个月才会被人发现。 布鲁斯愤怒之余，还是得立刻搜查黑面具的下落。 因为昨晚纵情的缘故，布鲁斯今天起得稍晚，提姆昨晚又通宵搜查黑面具的消息，他便打发提姆去休息了，自己留下来搜查黑面具的下落。 莱安身上满是他的味道，属于本身的清冷香味和营养液的味道微不可闻。 布鲁斯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语和分辨的情绪，由于无法区分它们，他便将它们归于不悦。 是莱安未经他许可使用了他的沐浴露的不悦。 布鲁斯皱了皱眉，任由莱安站在他身边，莱安正一目十行的浏览蝙蝠电脑上的内容，当莱安为了拿起布鲁斯身前的文件倾身凑近布鲁斯时。 布鲁斯反应极大的挪开了脑袋，和莱安拉开距离。 他冷硬地说道：“下次别用我的沐浴露。” 莱安眯了眯眼睛，若无其事的拿起文件，仿佛根本没发现布鲁斯的动作，他主动走远了一部分和布鲁斯拉开距离。 “我也是你，我只是在用‘自己’的东西，半个月前，我还在随意使用它。” 随后，他顿了顿说：“不过，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便自顾自地靠在墙边审阅手中和黑面具相关的文件，整个房间只听得见蝙蝠侠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和莱安翻阅文件的声音。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那么现在你喜欢上‘自己’了吗？”莱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与上次在医务室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轻声细语不同，这次的莱安仅是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的声线平淡到甚至不像是在对此发问，更像是他早已知道布鲁斯的答复而变得不在意。 布鲁斯就像是没有听到莱安的话，他依然专注着手中的事。 莱安也不气馁，他要说，他必须说，他会给蝙蝠侠选择的机会，因为他是如此的爱着‘自己’。 但仅仅是机会而已。 莱安冷声道：“你所拯救的人们一边心安理得享受着你的帮助，一边埋怨你为什么不能去死。” “你所坚持的正义在他们眼中是个笑话，是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交易品。” “她不是第一个伤害你的人，两个月前，一位被你救下的老太挥舞着菜刀往你头上招呼，半年前，一个被你从企鹅人手里救下的商人企图将你和企鹅人一起烧死在工厂里。”莱安也像是回忆起了这些往事，语气不免有些怨恨，燃烧着怒意。 他当然会觉得愤怒，因为他也是‘蝙蝠侠’，蝙蝠侠体会过的，他也全都体会过。 莱安望着布鲁斯没有任何因为他的话而变化的背影。 屏幕上变化的光投在布鲁斯的身上，形成一圈在边缘的异色光芒，他的背脊始终挺直，目光紧锁在电脑屏幕上，双手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是一刻不停。 他看起来并没有听到莱安所说的话，但莱安清楚，布鲁斯绝对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布鲁斯只是习惯了用‘听不见’或是干脆了得的无视来逃避和回避他不想面对的问题。 很难想象，像蝙蝠侠这样对待无论如何残忍凶狠的敌人都能勇猛无畏、绝无逃避可能性的男人居然会逃避、逃避自己。 不，他没有逃避自己，他只是遗弃了那最不重要的‘自己’。 既然已经遗弃，又何谈逃避？ 莱安换了个姿势倚在一旁，他丝毫不气馁，他知道凭借这个无法撼动蝙蝠侠。 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撼动蝙蝠侠，至少要让蝙蝠侠产生内心上的动摇，尽管他清楚，哪怕蝙蝠侠的内心如何动摇，他也始终会坚定自己的责任。 但是莱安依然想试试。 莱安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夜翼迪克·格雷森是一位合格的超级英雄，他带领泰坦数次破获罪犯的阴谋，也能阻止外星侵略者的入侵计划，同样他也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你有让他接替自己在正义联盟任职的打算。” “两年前，红头罩杰森·陶德潜入黑面具的帮派成为卧底重创黑面具，一年前红头罩从企鹅人手中夺下西区，一跃成为了西区的新首领。” “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和罗宾达米安·韦恩是一对好搭档，他们所展现出的默契令哥谭的所有罪犯闻风丧胆，提姆也是最像你的罗宾，世界第一的侦探，对吗？蝙蝠侠提姆·德雷克和罗宾达米安·韦恩能够完全胜任你。” “更别提蝙蝠女孩芭芭拉·戈登、蝙蝠女侠凯特·凯恩、搅局者斯蒂芬妮·布朗以及遗孤卡珊德拉·该隐，她们都是极为优秀的女孩。” “蝙蝠侠，你的门生们足以照看好哥谭。” 莱安注意到布鲁斯敲击着键盘的声音在逐渐慢下来，他把莱安的话听进去了。 莱安眯了眯眼，继续道：“哥谭没有那么需要蝙蝠侠了，你也很累了。” 莱安记得在漫画里，蝙蝠侠有很多次逃离哥谭这摊浑水的念头，也有很多逃离的if线，那些都是蝙蝠侠，为何这个蝙蝠侠不能呢？ 莱安卸去了手甲，缓缓从背后环住了布鲁斯僵硬的躯体，白发垂在布鲁斯的肩头，带着微微的湿润。 属于莱安的气息缓缓包裹布鲁斯，哥谭的雪可能是唯一和其他地方没有差别的东西了。 布鲁斯慢慢放松自己。 “蝙蝠侠和他的正义已经传承下去了。你该休息了，布鲁斯。” “就像我守护你那样，同我在一起吧，只看着我，只看着自己，只守护‘自己’。”莱安垂着眼眸，将下巴抵在布鲁斯的头顶，音色轻而低，像是诱惑着水手向它游来的绝美海妖。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不再踏足哥谭这摊浑水。” “布鲁斯，和我离开吧。” 布鲁斯没有回话，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莱安知道，布鲁斯在纠结，他在迟疑，他在痛苦的进行自我抉择。 布鲁斯对自己进行了新的自我鉴定，他觉得莱安说的对，可是属于责任的那部分依然纠缠着他。 令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无法抉择。 过了一会儿，布鲁斯依然没能做出选择。 莱安脸上希翼的表情变得暗淡，他松开布鲁斯，走之前转过头，声音平淡的对布鲁斯道：“明天晚上9点，我会在布朗大桥等你。” 莱安走后，蝙蝠洞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一刻不停的忙碌着的敲击键盘的声响，也没有椅子摆动时发出的声音，有的只是什么也没有。 屏幕上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布鲁斯的脸上，显得布鲁斯的表情阴晴不定。 布鲁斯凝视着屏幕中的画面。 那张俊美出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干练疏远，一如往日工作时的神态。 好像没有半点因为莱安的话发生动摇。 然而哪怕有任何一个熟识布鲁斯的人出现在这里，看见布鲁斯都会感到惊奇。 因为布鲁斯难得的在发呆。 布鲁斯几乎没有闲下来过，他总是有干不完的事儿。 要么被赶去睡觉，要么就在工作。 这就是布鲁斯。 但现在，布鲁斯在发呆，可想而知，莱安的话的确动摇到了布鲁斯。 第94章 Chapter 94 下午, 莱安推开房门，他顿了顿，走出门若无其事的合上它。 他扭头看向一侧, 迪克倚在墙边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走廊窗户里落下的阳光洒在迪克身上, 带来的气质却不同往日那般温暖阳光, 反倒是有些阴沉的忧郁。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他罕见的没有穿上暖色系的衣物, 反倒是黑色的衬衫加上黑色西装裤, 头顶略长的黑色发丝随意的落在额间, 又显得些许颓气和不羁。 莱安仅是一眼, 便认出迪克身上穿着的那件衣物本是他的，或者说, 是侧写师莱安·布莱亚的衣物。 负责给莱安配送衣物的服装店配送员搞错了尺寸送大了一号，莱安穿着和迪克做过一次，弄上了那些不太好闻的味道和液体后便丢在了沙发上等管家拿去丢掉的。 结果被迪克带回家了，莱安本以为是迪克拿去丢了, 到没想到迪克会在今天穿着他曾经穿过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当然, 这些都是‘黑暗骑士’不知道的。 莱安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迪克，用眼神询问迪克，他的个性驱使他不会主动向迪克发出疑问。 哪怕他清楚, 迪克明显是来找他的。 迪克收起手机，连同脸上的郁色一起，他冲着莱安摆出笑容, 一如以往那般清爽阳光。 “下午好，布鲁西。”迪克上下打量了莱安的穿着一番。“..你这是要出去吗？” 莱安没有像平日里绝大多数那样穿着那身黑漆漆的冰冷盔甲，反倒是换了身非常接地气的卡其色大衣和杏色毛衣, 就连那头不似常人的白发也被藏进了贝雷帽里, 只有一两缕白发不羁的落在耳畔。 “嗯。”莱安颔首。 “你要去哪儿？”迪克自信的挑了挑眉。“哥谭我从小跑到大, 熟的不能再熟了。我开车带你去？” 莱安默默地看了眼迪克，在心中腹诽：我要去布朗大桥和你爸私奔，这能带你去吗？ 莱安表情平平地看了迪克一眼，觉得有些可笑。 他明白迪克依然在试探自己，迪克并没觉得莱安是哥谭人，他依然觉得莱安是他的侧写师长官，居住在布鲁海文或是别的地方，总归不是哥谭。 然而莱安是‘蝙蝠侠’，如果他表现出自己对哥谭的不熟，岂不就是漏了陷。 像这样的试探不仅是迪克，其他人乃至蝙蝠侠都没少来试探过莱安，莱安一直谨记着蝙蝠侠的习惯和思维模式，只是会稍微有所出入，因为他是蝙蝠侠的黑暗面，是蝙蝠侠见不得人的那面。 所以莱安只是语气平静的面对迪克的试探。 “我记得你刚被蝙蝠侠接回蝙蝠洞时深夜经常开走车库里的车在哥谭飙车，短短半个月内韦恩庄园收到了上百张交通罚单。” 迪克面色一僵，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不知是因为被莱安掀了老底的缘故还是没想到莱安会知道这件事。 莱纤长的睫毛扇了扇，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倒是迪克继他的长官离他而去几个月后第一次见着莱安在他面前露出笑容。 就像是阳光终于化掉了那冰封千年的雪，露出光芒下璀璨的真容。 迪克不清楚莱安会不会冲着布鲁斯笑，他只知道这个笑容让他心跳加速，险些忘却了呼吸。 莱安说：“也得亏哥谭警署能辨认出那些车牌号都是属于韦恩的，否则他们若是将你拦下排查发现开车的是个小孩，恐怕连韦恩都无法避免牢狱之灾。” 分明是与往日无异的语气，迪克硬是从中听出了些许揶揄。 迪克尴尬的笑了笑。 我现在已经学会开车了，不会再吃罚单了。 这句话含在唇间还未落下，便被莱安下句话给堵了回去。 “不过我不需要。”莱安的语气又冷了下来。“我对哥谭的熟悉程度并不比你们任何人低。” “还有什么事？” 迪克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他轻微叹了口气，注视着莱安的那双眼眸褪去了平日里的清爽，被更深沉的情绪所代替。 那深沉的情绪将整双漂亮清亮的眸子都染上了异色，像是酝酿已久的葡萄酒散发着幽深的颜色，像是漩涡。 仅是一眼。 莱安便感觉到了那浓郁的爱意，几乎是把他抛入了那酝酿已久的葡萄酒中，他无可避免的呼吸、吞咽下的满满都是醉人的酒味，更多的是窒息般的恐惧。 迪克真的很爱他，或者说，爱这幅皮囊，又或者... 莱安闪过一个念头。 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被莱安否定，迪克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他没有露出任何能够让迪克怀疑自己身份的 一双手突然从后覆上了他的腰，莱安猛地一抖，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向后看去。 是迪克的心魔，顶着和莱安·布莱亚的脸却是莱安绝不会有的表情，分明那张脸上是极其绅士的微笑，莱安从中品出了几分扭曲的愉悦。 他从后面抱住了莱安，迪克的心中潜意识的将自己的身高代入了心魔，心魔竟比莱安还高上些许，他就这样从背后圈住了莱安。 迪克看见了莱安不正常的抖动，他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道：“怎么了吗？” 莱安装作无事的睨了眼迪克，心中暗骂，这狗崽子还挺能装无辜，他绝对知道心魔正在对他做什么，他现在怎么了迪克会不清楚？ 莱安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道：“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摸..不，应该是错觉。”莱安又将表情调整到了一个正常的程度。 迪克瞳孔闪了闪，他自然知道莱安指的是什么，从他直面莱安的角度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他的心魔，他的莱安·布莱亚在对莱安做什么。 莱安非常敏锐，尽管只有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心魔的存在，却又因为没有看见实体，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为什么他的心魔能够直触到莱安呢？ 迪克注视着莱安，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困惑收回眼底，他故作担忧的问：“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舒服。” 闻言，莱安抬起头冷郁地看了迪克一眼，紧抿的唇瓣微启。 声音是莱安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沙哑。“我说了没..呃..” 低哑的嗓音突然在最后一个词拔高了音调，听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莱安立刻咬紧了唇，甚至将那淡色的唇瓣咬的通红。 莱安的余光向下瞟去，只见那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正按压着他的腰窝。 莱安这变调的声音令迪克和心魔同时愣住，随后心魔莱安·布莱亚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他低低的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又愉悦，他又伸出两根手指重重的按了按莱安的腰窝。 听见莱安倏地加重了呼吸。 心魔维持着漫不经心又佯装好奇的语调。 “噢，这是‘我’的敏感点。” 迪克清楚莱安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腰窝、脚心、大腿内侧、耳后，右上颚。 他不相信身为从自己内心诞生的心魔会不清楚莱安的敏感点。 迪克可以确信的是，莱安现在依然能感觉到心魔的存在，可莱安看不见心魔，甚至说，摸不到。 否则莱安也该直接将它揪出来了。 他知道有个看不见的存在正抚摸他的身躯，但他什么也做不了，这实在是太—— 秀色可餐了。 迪克努力将呼吸维持到一个平稳的程度，像是根本不知道莱安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因为此刻发生的事情动。 迪克趁着莱安把注意力落在心魔上时，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他注视着莱安身后兴致勃勃地戳弄着他腰窝的心魔，眼中一闪而过的警告被心魔完全无视。 迪克担忧的向前走了一步，莱安正慌乱低着头试图找到那触碰他的、不知是什么但绝对是不知死活东西。 听见迪克走过来的声音，莱安猛地抬起头，厉声呵斥道：“别靠过来。” 迪克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他的表情无措又茫然，是的了，他只是占用了这具身体，又怎么会知道这具身体的敏感点。 心魔明显不满足于此，他冲着被莱安吼了一嗓子的迪克龇牙一笑，手拨开了莱安的衣物向下伸去，冰冷的手触摸到的每一块皮肤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随后是如同被火焰燎过一般的痛感。 莱安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想去捉心魔向下犯乱的手，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心魔能碰到它，但他不能主动去碰到心魔。 莱安立刻在心里怒吼：“系统，给我滚出来！” 系统：“为您服务。” “为什么它能碰到我，我捉不住它？！” 系统只沉默了一下，便回答道：“上头临时篡改了设定。” “哈？” “心魔是不能被人碰到的，但是你的魔力滋养了心魔导致他有了半实体，他能摸到你，但你不能碰到它。” 莱安：绝了。 莱安还记得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加戏让一切变得正常，他很快的掩饰好了自己脸上的无措，偏生眼尾和脸颊通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又多么诱人。 “..我没事。”莱安喘了好几口气，他慢慢的贴紧身后的门，慢吞吞地说。“我以为我掉了东西。” 他将自己刚才在腰间乱摸的行为解释成掉东西。 迪克眼眸闪了闪，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莱安杏色衣物里微微鼓起的、还在乱摸索的手。 察觉到莱安想回到房间里的意图，迪克笑了笑，关切的问：“是吗？” “那掉了吗？” 莱安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没有，你还有什么事吗？” 第95章 Chapter 95 迪克存了心的和心魔配合起来不让莱安离开。 他假装不明白莱安刚才的反应是为何, 担忧的围着莱安打转问东问西。 莱安清楚迪克存了个什么样的心思，但是迪克并不知道莱安其实看得见心魔，甚至知道心魔是怎么诞生的。 莱安假装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给触碰了。 这明显让迪克得了趣, 否则他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不让莱安转身回到房间。 莱安憋了口气平复呼吸，他装作无事的询问：“...你有什么事？格雷森。” 莱安看似平静的询问里语气难掩急躁, 他希望迪克最好什么事也没有, 然后让他转身回到房间, 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滚开点, 带着心魔离开, 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可他清楚绝无可能，因为迪克·格雷森‘不’清楚莱安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莱安现在的状况是多么窘迫, 也‘看不见’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当着他的面骚扰他眼前的人。 迪克·格雷森只是如同他带给所有人的印象那般自然地运作着, 他多管闲事的、本着关心莱安的心情阻止莱安回到房间去或是离开韦恩庄园, 并‘不是’故意要刁难莱安。 迪克垂着眸, 眼前是极其晃眼又最让人敏感的亮色, 无法移开视线。 莱安将背紧紧倚着房门, 这并不能阻止那双冰冷的手探入他温暖的衣服, 触碰他细腻的皮肤, 游走着寻找这具身体外在的敏感点。 又因为这双手太过冰冷, 也可能是迪克正注视着自己被侵犯。 这使得莱安的身体变得比平日里更热，也越发敏感起来，那冰冷的指腹仅仅是划过他腰侧上凸起的肋骨，就令他忍不住的弓着腰, 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 幸好他是倚着房门的, 否则他这时已经栽倒在迪克面前了。 莱安以为自己的表情足够冷漠淡定, 就像是以往一样。 殊不知在迪克眼睛里，莱安早已是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 汗水已经沾湿了较为短翘的发丝，紧紧地贴在额上，表情是强装的淡定，双眸染上了一片涟漪的水色，像是清冷月光下倒映着摇摆不定的一叶小舟的琉森湖面，莱安又何尝不是那叶小舟呢？ 眼尾被逼得通红没入发中，苍白的脸颊上是一片春色，那嘴唇也是殷红湿润，像是那落入了池水中的红果，泛着水泽。 像是忍急了又像是很爽的模样。 “您知道的，你使用的是我最爱之人的身体，我也极大概率不会再有第二个最爱之人了。”迪克叹了口气，用沉重的语气说。 莱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接收到了迪克传来的信息一样，迪克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他们一个在水底一个在天上。 “嗯？”莱安下意识地用鼻音问，他甚至没有抬头看迪克一眼，也没理清楚迪克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那手顺着他肌肉的纹路探去。 “长官。” 迪克的这低哑的呼唤倒是让莱安一下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瞳孔微缩，本来已经开始陷入混沌的大脑缓慢的转动着，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莱安的惊异只让那双眼眸清明了瞬间，下一秒又被无措和翻滚着的迷蒙覆盖。 莱安的身体下意识绷紧了浑身上下的肌肉，腿往内收，结实温暖的腿肉夹紧了莱安·布莱亚的手。 自己冰冷的手被温暖的腿夹在其中，莱安·布莱亚的唇抵着莱安的耳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唇瓣无意的蹭过莱安的耳垂。 霎时间，便熏红了一片。 莱安·布莱亚不轻不重地看了眼迪克，他用着属于莱安的嘶哑声线漫不经心的怪嗔：“你吓着他了。” 迪克那双深沉的蓝眸一刻不眨的盯着莱安，那眼神像是要把莱安拆股吃入腹中，又像是把莱安的模样一笔一划的在心里描绘了一次。 莱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词。“注意你的言辞，迪克·格雷森。”不是因为怒火，是因为迪克和莱安都懂的原因。 “就让我这么叫你行吗？布鲁西，抱歉。长官，长官，我太想你了。” 迪克直直地看着莱安，声音沉闷、沙哑的可怕，他双目充血，眼神炙热又疯狂，莱安从没见过这样的迪克。 这就是恋人死后的迪克·格雷森吗？ “他答应我，当他眼睛治好能看的见我后，会带着玫瑰和银戒来向我求婚。”迪克低声说着，他注视着身前因不适而弓着腰显得矮他一头的莱安。 随即迪克微微屈身，温暖的手掌捧住了莱安无意识战栗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莱安下意识地反抗了起来，莱安·布莱亚低笑一声，轻轻地捏了把莱安的腿肉，力度不轻不重，若不是倚着墙，恐怕莱安能因为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他食言了。”迪克冷笑了一声，他绷紧牙冠，吐出的每一个词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些情绪被迪克封沉在心海里，自从莱安出现在他面前时，就开始一点点往外溢出，现在那片海已经变成了它的颜色。 “你成为了布鲁斯的未婚妻，不是我的，他骗了我。” 莱安眯起眼，手里魔力开始凝聚，迪克现在的状态让他感到了不安，他不知道迪克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但他需要立刻摆脱目前的状况。 然而又在下一秒，迪克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这些从皮肤、表情和语言里溢出的疯狂爱意全都收了回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莱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顿在半空，不知究竟该不该把武器掏出来。 当飙升的肾上腺素褪去后，那由迪克的心魔带来的欲意宛若潮水般再次覆上了莱安。 迪克从裤兜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枚精心设计的银戒。 眼见的莱安立刻注意到了戒指的内环居然刻着他们的名字。 莱安·布莱亚和迪克·格雷森。 莱安瞳孔微缩。 这是迪克为他准备的戒指，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迪克没有告诉过他？ 突然间，莱安心中一动。 他记得那时，最后他拥抱亲吻迪克，腹部被某种小小的方形硬物抵着了，所以那其实是戒指盒？ 迪克那天身上喷了新的香水，衣服的面料摸起来也是新的。 所以，那天迪克是想向自己求婚？莱安咬着唇，抵挡着酥麻的快感从那游走在他腰侧的指尖传来，混沌的大脑勉强的做着分析。 迪克收起眼中的情绪，他看着莱安潮红的脸，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枚戒指是我为长官打造的，我以为我能见证他戴着它同我步入婚礼殿堂。”事实上却是更先见到‘他’和自己的父亲订婚。 “我知道，我的长官已经死了。我见不到那幕了。” 莱安强忍着喘息，不解的看了眼迪克，那双被汗水沾湿的眼睛几乎看不清迪克的表情。 “已经是这样的结局了，至少满足我的梦吧，好吗？” 迪克伸出手，缓缓地从下掌住了莱安的左手，迪克的手烫的吓人，莱安被烫的瑟缩了一下手指。 他用沉哑的嗓音拒绝道：“..不。” 闻言，迪克没有继续动作，他停下了手，一言不发的盯着莱安。 半晌，在看见莱安没有继续出言拒绝后，他的手指从下穿过了莱安的手指，扣住了莱安的手。 他取出那枚银色的简约风格的戒指，慢慢的推进了莱安的无名指。 大小正合适，因为这正是迪克按着莱安的无名指尺寸定制的大小。 莱安咬着舌尖直到溢出一阵腥甜的血味，混着唾液转化为一种甘甜的味道被他咽下。 那指环不知被迪克揣了多久，或者说被他拿出来把玩过多少次，边缘的幅度已经被磨平了，却依旧散发着属于金属的冰冷温度。 银色的戒指牢牢的圈在莱安细长的无名指上，在阳光下那枚钻石散发着夺目的光辉，莱安不自觉地蜷了下手指，从没戴过戒指的手指对此格外排斥，莱安能察觉到那枚戒指扣的有多紧，像是束缚。 无名指的涵义，血管与心脏相连，象征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诚、与爱人心意相通，与心贴近，更简单一点的含义是，已经结婚了。 迪克握着莱安的左手，单膝跪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莱安的左手。 那只长期被裹在黑甲内的手像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玉石，指骨根根分明，每一块因为莱安想要屈起手指而轻微折皱的皮肤都恰到好处，手背更是白的透明，玉制的皮肤下青色的纹路清晰可见。 银色、简约风格的戒指紧紧锁在那无名指处，勒的那从未被任何东西束缚过的无名指微微泛红。 而顺着那如玉般的手背向上，莱安白皙的脸颊上一片桃色，他那本该浓密却根根分明的睫毛被泪水或是汗水沾湿糊了一片，眸中涟漪的水光甚至印不清迪克的模样，他紧咬着下唇，浑身忍不住的战栗，像是爽极了。 此刻再多的形容美的词语在迪克心中都化作了一句话，一个单调的词。 迪克轻声道：“真美。” “我的长官，我的..妻子。” 说着，迪克便拉着莱安的手，轻轻地凑在唇边，在无名指上落下一吻。 微凉饱满的唇瓣贴在莱安的无名指上为他带来一阵凉爽的慰藉，他太热了，汗水已经湿透了他浑身上下，所以他下意识的将手指向前一送。 被莱安的手指撞了下唇的迪克顿了顿，从善如流的含住了那枚冰冷的戒指，连同莱安部分指节一起。 电光火石间，莱安却是想到了过往数个夜晚，迪克细细的亲吻他的指尖，这些记忆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莱安心间，将莱安敲醒。 莱安皱着眉向将手抽出，偏生心魔还在动作，他硬是使不出力，还被逼出了一声闷哼。 “你们在做什么？”这声音夹着些许疲惫，更多的是震怒。 第96章 Chapter 96 布鲁斯从昨天莱安离开后便再也无法集中精力继续工作下去。 布鲁斯想了很久, 最终有了自己的决定，他要拒绝莱安。 正如莱安所说，蝙蝠侠的门生们已经非常强大了, 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能够代替蝙蝠侠继续维护哥谭夜间的正义。 但蝙蝠侠并不会放下他们离开哥谭, 因为他是属于哥谭的。 他不确定远离战斗和刺激的生活是他想要的, 布鲁斯·韦恩从出生起, 他的人生便从未平淡过。 又或者他曾诞生的想要远离哥谭罪恶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对哥谭罪恶产生的无力, 他更想待的地方依然是哥谭, 他只是希望哥谭能有一天让他可以安定的、远离战斗的生活下去。 曾有一位心理医生当着他的面询问他，蝙蝠侠在漫长的打击罪犯的过程中是否被暴力和犯罪所吸引呢。 蝙蝠侠也时常在心中问自己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 他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 是的，他被暴力所吸引。 比起布鲁斯·韦恩老后死在病痛的折磨中，蝙蝠侠只会死在哥谭的某个旮旯角。 这才是蝙蝠侠, 他永远都是蝙蝠侠, 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永远不会逃避他的责任。 他还在楼梯上时便已经听到了那压抑着的低沉喘气声和迪克低哑的嗓音。 当即布鲁斯便压着脚步声上前去，是被眼前的事物迷了眼，迪克居然半点没有察觉到布鲁斯的到来, 莱安倒是察觉到了，却未能挣脱迪克的手。 所以便被布鲁斯给抓了个正着。 听见布鲁斯愤怒的声音, 莱安和迪克都转头看去。 莱安被汗湿透的发丝粘在额上, 他的眼神迷离, 眼尾通红，饱满的唇瓣殷红湿润, 不知是□□唱小曲儿的戏腔演员的眼尾红还是他的眼尾更红。 莱安弓着身子倚在房门上, 手指被迪克抓在手里亲吻。 相比莱安这幅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迪克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他闭了闭眼，收起眼中翻滚的情绪和□□。 “下午好，布鲁斯。”迪克镇定自若的和莱安打招呼。 布鲁斯睨了眼迪克依然抓着莱安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只能从他强压下愤怒显得面无表情的脸和那握紧的双拳看得出布鲁斯现在有多么愤怒。 莱安·布莱亚下巴抵着莱安的肩膀，歪着头盯着布鲁斯，只是几秒，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这声嗤笑让莱安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那尖锐的牙齿便在自己的后颈留下了留下了牙印。 不可避免的，莱安发出一声压抑着疼痛的闷哼，听着倒不像是有多痛苦。 这一声闷哼更是彻底搅破了眼下不定的安稳，属于布鲁斯叫嚣着的气势铺天盖地，迪克也不甘示弱。 布鲁斯很想控制自己的愤怒，他的愤怒从来没有带给他任何好处，他的愤怒曾让他的迪克离他而去，他的愤怒让他失去了他的杰森、达米安。 他想，没有什么能让他愤怒的才对。 他本就知道迪克对莱安·布莱亚的执念，他不该愤怒，他应当理解迪克。 事实却是，一阵莫大的愤怒，几乎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是嫉妒、被背叛的恼怒或者别的什么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将眼神落在迪克和莱安相交的手上。 那明明是他的。 他不知道他的愤怒来源于何处。 分明他只是在利用莱安来斩断迪克对莱安·布莱亚的最后一点念想，对了，是这样了。 因为莱安明知道自己想要通过他断了迪克的念想，他和迪克还是搅在了一起。 所以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莱安背叛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布鲁斯压抑着愤怒，低吼着问。 迪克温和的笑了笑，丝毫没把布鲁斯的愤怒放在眼底，他举起莱安的左手，将那枚在阳光下万分耀眼的戒指展现在布鲁斯面前。 他道：“我们在试戒指。” 随着迪克话音落下的还有布鲁斯名为理智的弦，理智那根弦啪地一声断掉，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莱安的手从迪克手中夺下，他紧紧的攥着莱安的手腕，力道大的让莱安忍不住发出两声痛呼。 “迪克·格雷森。”布鲁斯低声警告迪克。 “他是我的‘婚约者’，你的小妈，不是你的莱安·布莱亚，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说完这句话，布鲁斯拧开莱安的房门，攥着莱安进入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在迪克眼前合上。 门合上后，迪克脸上的笑容开始消退，他盯着房门，表情阴晴不定。 在今天之前，他知道布鲁斯并不喜欢莱安，尽管布鲁斯总是喜欢和莱安表现出一副热恋的暧昧态度，布鲁斯也给足了莱安权限和身份，甚至带着他在媒体面前转了转，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深爱一样。 可是迪克从细节里看出了两人并不相爱，并不是从布鲁斯透露出的细节看出来的，布鲁斯表现得无懈可击。 倒是提姆·德雷克，提姆总是想的比别人多，也比其他人更聪明。 如果莱安真的和布鲁斯在一起，他必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然而提姆并没有反对两人的恋情，这就证明这件事还不足以让提姆察觉到对蝙蝠洞的威胁。 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可是今天布鲁斯又的确因为他们的行为愤怒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布鲁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显眼的情绪，被背叛的愤怒倒映着更多的是嫉妒，他嫉妒迪克，嫉妒的发狂。 只有一个想法回荡在迪克脑中，他微垂下眼眸。 如果布鲁斯喜欢上莱安，他还要和布鲁斯抢吗？ 进入房间后，布鲁斯立刻甩开莱安，莱安被甩的一个踉跄，刚被心魔摸过的大腿根更是软的没法，他直接摔在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莱安努力平复着被□□俘获的身体，幸好心魔只能跟在迪克身边，否则，莱安恐怕会选择直接拆穿心魔的存在也要干掉它。 他没有什么兴趣当着攻略目标的面被另一个和任务没有任何联系的‘生物’骚扰。 莱安一手撑着柔软的床被，想要站起来，他的本能叫嚣着让他离现在的布鲁斯远一些。 然而布鲁斯没有给莱安喘气的时间，他蹲下身，屈膝压住莱安的腹部，强硬的将他压倒在地，他伸手抓着莱安的左手，不顾莱安的挣扎，那粗糙的手指抓着那紧扣着指骨的戒指用力向外拽。 戒指先是在莱安的无名指的关节处卡住了，布鲁斯只是停了一下，便用力的将戒指扯出，戒指在莱安的无名指上刮出一道血痕。 布鲁斯眯着眼打量着这枚小小的银戒，用手指擦掉了内侧留下的血渍。 这枚戒指看似简单，实则做工相当复杂精妙，并且打造方式十分眼熟，这是为蝙蝠家族专门打造武器的工匠所做。 这便是当初迪克拐弯抹角着来找布鲁斯要蝙蝠洞的工匠联系方式的原因。 这枚指环上用流畅的花体写着两人的名字，莱安·布莱亚和迪克·格雷森，愿爱能看见海枯石烂。 是迪克的字。 这更像是胜利的宣言，看的布鲁斯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上冒。 布鲁斯把指环往垃圾桶里一丢，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身下的莱安，贝雷帽早就不知道弄哪儿去了，白色的长发如同瀑布倾斜而出，开出一朵银白的花散在地上。 毛衣被掀开了些许露出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结实腹部，腹部是肉眼可见的指印，整个腹部都是，腰侧的掐痕尤其的多，青紫色的是之前布鲁斯留下的，这些泛红的痕迹明显是才留下的。 布鲁斯眸子暗了暗，刚才只有迪克和莱安在那里，这些痕迹是谁留下的自然是显而易见。 偏生莱安那张脸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知不知道他的眼尾的红已经晕开了一片？那双素来冷漠孤僻的红眸也被水色覆盖，变得平白勾人起来。 怒意来的毫无征兆和缘由，布鲁斯垂头几乎和莱安面贴面，莱安皱着眉，眼角的绯红没有半点褪去，反倒是被布鲁斯气的更是盛开一片。 布鲁斯扯下那指环的力度不轻，莱安的无名指现在还疼得要命，像是骨头被碾碎一般。 索性莱安也直接爆发了，尽管他总是在对待布鲁斯时表现得极为友好，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得像个软柿子。 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蝙蝠侠，一个以‘复仇’为名的暴力狂。 “你有毛病是吗？”莱安低吼着。 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愤怒变得扭曲，黑雾在房间里弥漫，头顶的灯泡啪的一声碎开，落在布鲁斯的身上。 布鲁斯全然不在乎，他盯着莱安，眼神越发深沉，然后突然，他向下吻住了莱安，或者说，这应该不能算吻。他咬着莱安的唇，强硬的撬开牙冠，在口腔里侵略扫荡，像是一头野兽，同时手向莱安的衣服内伸去。 比起这个发了狠的吻，布鲁斯手上的动作倒是非常轻柔，全然不像那晚的凶狠，伺候的莱安很是舒服。 一次结束后。 布鲁斯强硬的掐着莱安的下巴，几乎捏出了一个印子，他的声音低哑：“你说的那个提议我接受了。” 他看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莱安的眸子宛若磷火般亮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你在说什么，你该拒绝他。 “不许再见迪克·格雷森。” 莱安注视着布鲁斯那张认真的脸，展露了笑颜，嗓音被□□洗刷过后变得有些低哑和慵懒。“好。” 他伸出手捧着布鲁斯的脸，又被布鲁斯拿下攥着莱安的手指细细的亲吻着。 第97章 Chapter 97 夜晚, 莱安准时出现在了布朗大桥，他换了一身黑衣，不是盔甲, 是非常贴合社会正常人审美的衣服, 白发也很好的包在了贝雷帽里, 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盖去了他绝大部分风华。 只剩下那高挑的身形引人注目, 只是莱安坐在大桥的灯柱上方, 如果不仔细看, 没人会看见那高高的大桥上居然坐着一个人。 莱安眺望着下方，布鲁斯还没出现，他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距离他们约定的9点还有半个钟头。 他安静地等待着布鲁斯来履行他们的约定, 同时，耳边是系统不停地播报着哥谭今晚的情况, 稻草人毒杀了几名医护人员越狱、黑面具在西区大闹、维克多带着一堆人砸了企鹅人的冰山俱乐部。 时间在等待中走的格外漫长, 好像又很快。 9点的闹钟响起, 莱安垂下眸关掉闹钟，睫毛微微抖动起来。 没有人来赴约。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布鲁斯的食言。 他站在边缘, 向下眺望，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哥谭, 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他摘下贝雷帽，任由盘好的白发随风飘舞, 他的神色冷漠, 灯光落在他侧脸, 又显得几分孤独和脆弱。 莱安静静地驻足在原地，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 系统忍不住了，他道：“宿主，蝙蝠侠违约了，他不会来了。” 莱安面不改色，表面样子倒是做足了，做给谁看的？做给那从未离开过对自己监视，名为哥谭卫星实则是韦恩家族卫星的玩意看的。 莱安在心中回答系统：“我知道，他要是来了我还觉得不好办呢。” 如果蝙蝠侠真的愿意同他一起走，那他们的好感度也不会一直是维持在从未变化过的零。 如果蝙蝠侠在和莱安的好感度为零的情况下还愿意和莱安一起走，莱安可以断言，那一定是蝙蝠侠算计上他了。 蝙蝠侠是个狠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他可以是那裹上了蜜糖、香甜可口的布鲁斯·韦恩，也可以是最铁面无私的蝙蝠侠。 被蝙蝠侠算计一定不会是件好事，莱安没有忘记蝙蝠侠有一本记录着所有超人类弱点的笔记，他不想成为其中一员，恐怕他已经是其中一员了。 若不是好感度没有任何变化，莱安都快相信布鲁斯·韦恩为他编织出的甜蜜谎言了。 无论是那几乎无法从莱安身上移开的隐秘视线、还是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又或者是吃醋的怒意都栩栩如生，仿佛布鲁斯真的有那么爱莱安而不是完全没动情，甚至把莱安当威胁。 蝙蝠侠可太厉害了，美人在怀还能无动于衷。 这样也好。 莱安还有最后一个计划，如果这样还无法让蝙蝠侠为他心动，那么他会果断放弃这次的攻略任务，他没有什么愈挫愈勇的精神，他有的只有不断流逝的时间。 时间对于他来说，便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他没必要将所剩无几的时间浪费在蝙蝠侠身上，那可是他的世界剩下不多的时间，所有人都寄希望于他。 .... .... 蝙蝠侠看着被他拎起来，和他相比宛若一只小鸡仔一般的稻草人。 稻草人虽然被布鲁斯抓住了，但依然保留着作为一个反派的气势，他还在对蝙蝠侠口吐芬芳。 蝙蝠侠干脆利落地打晕了稻草人。 他皱着眉眺望远方，耳麦里传来各方罪犯被解决的声音。 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道白线，这是黎明将至的前兆。哥谭再次度过了一个危险的夜晚。 当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个被他刻意忽略的事便浮了上来，他和莱安的约定。 昨晚快到约定时间是，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发呆，他清楚他不能去回应莱安的约定，可他又确实答应了莱安。 巧的是，八点半时，布鲁斯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电话。 他没有多想，开着蝙蝠车向阿卡姆疯人院冲去，这一去就是整整一晚才抓住了稻草人。 在他刻意的算计下，成功错过了和莱安约定的时间。 意想之中的放松没有到来，迎接蝙蝠侠的是内心的谴责，如果只是拒绝莱安，他本不会如此，问题就是，他冲动的答应了莱安，并为之食言。 更多的冲刷着蝙蝠侠的是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的，这一晚上他的心悸未曾停下，蝙蝠侠的直觉一向很准。 蝙蝠侠拒绝了芭芭拉来接他的提议，他的蝙蝠车扛下了三发火箭炮，现在已经是报废状态，只要他想，他可以到最近的蝙蝠基站开一辆备用的蝙蝠车回到庄园。 他沉默的站在水滴兽上，不明白这股心悸究竟是何原因。 挂在身上能够检测空气波长的仪器在告诉他，身后的空气正被扭曲。 布鲁斯转身看去，那双蓝灰色的眼眸一片冷然。 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中，只有扭曲的空气波长能捕捉到他些许降临的痕迹。 既然莱安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把所有都与莱安说一次，包括今天的失约，或者说，这并不该被称为失约，他本就没打算答应这件事。 他会把一切告知莱安，向他道歉，并让莱安知道他永远是哥谭的蝙蝠侠，不可能是一个安于享乐的布鲁斯·韦恩。 安定和享乐从来都不是蝙蝠侠所奢求的生活，他所奢求的是刺激和不平凡，以及普通人的安定。 当莱安从黑雾中走出时，蝙蝠侠立刻清楚他今天心悸的预感是何处而来的了，来自灵魂另一部分自己的震怒。 莱安穿着黑色的风衣和灰色的毛衣，他脖颈处还系着围巾，这身衣服是布鲁斯为他挑的，甚至是亲手为莱安穿上的，作为布鲁斯撕烂了他的毛衣的代价。 毫无疑问，他在约定的地方一直等着布鲁斯来履行约定。 此刻莱安双眸通红发光，在黑雾覆盖的周围显得极其冰冷，周围涌动的黑雾般的气息鬼魅极了，几乎瞬间便吞没了周围的空气，黑雾将莱安和蝙蝠侠两人裹入其中。 蝙蝠侠警惕地盯着莱安，反手将蝙蝠镖紧紧的扣在手心中。 莱安的状态不对，是肉眼可见的不对。 “..我得和你谈谈。” 莱安眯起眼，猩红的光从他眼中折射，他嘶哑的声音里是一片森冷的寒意，甚至有杀意。 “谈？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骗子。” 这是莱安第一次用这么敌对的语气和布鲁斯说话，他对待布鲁斯总是和对待别人不一样，面对布鲁斯，莱安总是非常‘温柔’，虽然他的温柔只是用正常的音调说话，也能和布鲁斯正常交流。 但那的确已经算是非常温和的态度了，布鲁斯不是没感受到莱安对其他人的敌意，对每一个人他都有着浓郁的敌意，除了阿福，他对阿福的敌意要少些，或许是因为那同样也是莱安最亲的人。 莱安警惕着每一个靠近蝙蝠侠的人，他偏执的认为蝙蝠侠该只守护某个人，那个某个人便是蝙蝠侠自己，他想让蝙蝠侠为自己而活。 “蝙蝠侠，对待欺骗者，我们总是有独特的威胁他吐露真相的想法，对吗？” “打断他的每一根肋骨，或是折断他的腿。” 接下来，蝙蝠侠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莱安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黑雾任由莱安驱使，尽管没有伤害布鲁斯的意图，但布鲁斯确信，莱安也没有让黑雾留手，黑雾侵入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 莱安就站在黑雾外，驱使着黑雾暴打蝙蝠侠，蝙蝠侠不弱，或者说是相当强，可是这黑雾不同于其他武器。 它们极其柔软，触摸不到，黑雾能击中蝙蝠侠，蝙蝠侠却无法碰到它们，他使用了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没能对黑雾造成半点伤害。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蝙蝠侠意识到。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不是人类的力量，只是他从没想到他自以为被他掌握的力量会在某天调转刀口指向自己。 被黑雾包裹的区域在监控里什么也看不见，蝙蝠侠向来习惯了藏在监视器看不见的地方，这倒是方便了莱安行动。 被蝙蝠侠揍晕过去的稻草人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了黑雾里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幽灵们，他一噎气，又被吓晕了过去，这已经超出了一位普通人的思维范畴了。 稻草人虽然是个超级罪犯，可他依然是个人类，一个没有见过任何超脱科学范畴外的人类。 当阳光升起，除了一个躺在地上被吓晕过去的稻草人外，什么也没有。 蝙蝠侠失踪了。 不仅是因为已经快到中午了蝙蝠侠还没回来，是属于蝙蝠侠的那一枚定位器停在了一个地方再也没动过。 蝙蝠家寻着定位信息找去时，只看见一个在地上蠕动着想要解开身上绳索的稻草人，达米安毫不客气一拳便揍了上去又把稻草人给揍晕了过去。 当稻草人醒来时，已经是当天晚上了，他被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一同进来的还有罗宾。 罗宾用刀比着他的脖子，质问他蝙蝠侠的下落，稻草人知道个啥啊，他啥也没看见，他只能把自己看见的如实告诉了罗宾。 罗宾回到蝙蝠洞后大发脾气，把练拳用的沙袋用刀砍了个稀巴烂。 稻草人只是告诉罗宾，他看见了成片的黑雾，只有莱安会用这样的东西，显然是莱安导致了蝙蝠侠的失踪。 作为一直反对莱安进入蝙蝠洞的达米安更是愤怒极了，他不仅愤怒其他人对他之前的话不以为然，更愤怒自己什么也没做，他在莱安释放杀意的情况下甚至动弹不得。 第98章 Chapter 98 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白色建筑, 成片的海鸥从昏黄的天空飞过，天边是蓝色的海面与橙色的夕阳连同一线天，落日的余晖印在建筑的一侧, 形成蓝橙相间的色差。 连空气都带着湿润的海水气味。 这里是希腊圣托里尼岛的伊利奥斯，连接着爱琴海, 被称为有着世界上最美丽日落的小镇, 欧洲的明珠。 海风掀起布鲁斯的发丝，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沙滩裤, 衬衫只是随意扣了两三枚扣子，露出结实的、交错着伤疤的胸口, 他脚踩着人字拖, 腿上的肌肉鲜明。 圣托里尼岛的日光温度不低, 布鲁斯的肤色都被晒黑了几个度。 布鲁斯戴着墨镜眺望着远方, 肩膀自然放松, 露出来的部分棱角分明、被青色胡茬覆盖的下半张脸依然让人想入翩翩。 不少身着暴露的女性们搔首弄姿的倚在墙上，做出一些自认为性感或者魅力十足的动作或是行为试图吸引布鲁斯的目光。 布鲁斯没有将目光落在余晖之外的任何东西上，偶尔女性拨弄着鲜丽的发丝，走过布鲁斯佯装摔倒。 布鲁斯则是赶在女性摔倒前伸手将人扶起, 在温和一笑，多余的表情或者动作倒是什么也没有了。 女人们气啊, 没想到这帅哥是个大木头。 莱安悄无声息地从门内走出, 他本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抵不住女性们惊艳的吸气声。 所以听到了声音的布鲁斯，转过身来, 背倚着石制的护栏, 看着莱安, 食指勾着墨镜将其摘下, 露出那张俊美又棱角分明的脸。 布鲁斯打量着莱安，目光毫不收敛，一寸寸的审视着莱安的每一块皮肤，带着侵略般的意味。 这样的目光，看的莱安瞬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下腹也开始燥热起来这是出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这一周和布鲁斯待在希腊让莱安的身体牢牢的记住了布鲁斯的一切，他的味道、他的尺寸、他的舌头、他的每一个眼神的含义。 布鲁斯发出一声笑，他戏谑地道：“你这穿的是度假的样子？” 美国处在寒冬，希腊可是正值夏季，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凉爽的沙滩服或是比基尼，唯独莱安一身黑衣黑裤裹了个严实。 倒不是那身明显不是正常人类会穿的黑色盔甲，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衬衣和丝制的长裤，不过这样的搭配放在炎炎夏日的伊利奥斯也是非常奇怪。 分明是一件在伊利奥斯买的材质最普通的衬衫，偏生被莱安穿出了贵族的气质。 五官深邃又优雅，又是罕见的白发红瞳，就像是故事里的吸血鬼，走到哪儿都散发着神秘、高贵的气质。 莱安的银白色长发被扎成松松的□□花辫落在身后，是布鲁斯的手笔，布鲁斯起床时，外边正在下雨，闲着无聊，布鲁斯便给还在睡的莱安编起了头发。 作为一个人高马大，擅长战斗和威胁别人的男人，布鲁斯并没有什么给人编头发的经验，编一个□□花辫耗费了布鲁斯快半个小时，拽断了莱安一团发丝。 这个麻花辫编的乱糟糟的，好几撮不羁的发丝已经从辫子里一跃而出，偏生那漂亮又凌厉的五官又轻而易举的撑起了这个发型。 只是比起平日里冷淡疏离的模样，将男性五官的美发挥到极致。 现在的莱安站在光下，身后只有□□才会编的□□花辫柔和了他冷冽的气质，让他的美模糊了性别看起来雌雄难辨，若不是他身形极其高挑，胸部扁平，恐怕就会将他错认做女性。 只是目睹莱安模样的人普遍都会变得不太在乎他的性别。 莱安凝视着布鲁斯，随后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布鲁斯的话，他摆动着僵硬的身体试图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些。 他走到布鲁斯的身边。 那晚莱安用黑雾袭击了布鲁斯，将他打晕过去，随即他带着布鲁斯使用系统的传送横跨了大半个地球来到了希腊。 黑雾侵入了布鲁斯的身体，使得他变得虚弱，倒也不算虚弱，只是把他的身体素质从人类最强压制到了普通人的水平。 既然布鲁斯没打算接受他的提议，那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同意，然而布鲁斯接受了他的提议，又不愿意履行约定。 那么莱安更偏向于采取强制措施，直接带走布鲁斯，强迫他完成他的约定。 或者说，这是一种变相的对布鲁斯的□□行为。 莱安将他带到了伊利奥斯，这座距离哥谭遥远但对于布鲁斯的财力、蝙蝠侠的科技来看其实并不算多远的城市。 如果莱安铁了心的要将布鲁斯囚禁或者与世隔绝，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没有信号的小岛，或者干脆将他关在雾里，他有一万种方法能让这‘世界第一的侦探’屈服于魔力之下。 毕竟所谓的人类智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莱安体内涌动运作的魔力来自地狱深渊恶魔梅菲斯特，更是魔界的佼楚。 一个混淆咒就能令人类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出口，哪怕蝙蝠侠有着极高的直觉能帮他破除混淆咒。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混淆咒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莱安把布鲁斯带到伊利奥斯，没收了他的通讯设备，却没有禁锢他的人生自由，只要布鲁斯想，他可以利用他好看的脸，属于花花公子的话术，从任意一个地方、一个人手里得到一部通讯设备。 向蝙蝠洞通讯。 甚至，莱安希望他这样做，这正是他没有把布鲁斯带到无人区的原因。 当然还有更表面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约定，去一个能够享受生活的地方，从此远离哥谭的破事，伊利奥斯安静又美丽，非常合适。 然而一觉醒来从地球的这端来到了地球另一端的布鲁斯没有冷着脸掐着莱安的脖子让莱安把他送回去，相反他的表现非常平静，平静到莱安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没有去质问莱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好奇为什么他能从哥谭将他带到希腊来。 布鲁斯非常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他表现得就像是突然觉悟了，搞清楚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生活。 他用一张不属于布鲁斯·韦恩，所以绝对不会被查到的银行卡在伊利奥斯买下了一栋房屋，购置了一些衣物，便和莱安在这里住下了。 布鲁斯看上去像是没有半点关心哥谭的模样，莱安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每次提到哥谭，布鲁斯脸上的笑意就会立刻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他不想听见莱安提到任何相关的事情，包括他的门生们，包括阿福。 布鲁斯对哥谭的排斥充斥在他的言语和表情里，就好像他真的对那座无法改变现状，沦陷于罪恶之中的城市彻底失望了。 莱安有的时候盯着布鲁斯，那双红眸里有些恍惚，他忍不住想，或许蝙蝠侠那晚的失约只是意外呢？ 布鲁斯好像格外享受这段和莱安在伊利奥斯的生活。 布鲁斯把他这一身能想到的浪漫行为全都实践在了莱安身上，无论是每天不重样的鲜花、还是夜晚写有布鲁斯对莱安爱情宣言的烟花，亦或者每日向小镇报社投放的情书。 不知道布鲁斯什么时候和报社联系上了，报社专门开放了一个版权来放置布鲁斯每天写给莱安的情书。 住在伊利奥斯的居民们也得了趣，每日向来往的旅客说起这件事，述说莱安和布鲁斯的爱情究竟有多么让人羡慕。 导致不少旅客慕名来到布鲁斯屋前试图看看这财大气粗为爱人买房、每天不重花样送礼的人是谁。 一看不得了，哦，布鲁斯·韦恩啊。 那没事了。 谁不知道布鲁斯经常一掷千金为红颜呢？只是这绝对是布鲁斯第一次为别人写情书，也是布鲁斯·韦恩唯一一个承认了婚约者身份的恋人。 老实说，布鲁斯很擅长这个，所有人都以为布鲁斯这次是真的动情了，并心甘情愿载在了莱安身上。 女人们酸布鲁斯对待莱安变着花样讨莱安开心的恋爱态度，男人们则不客气的表示，如果对象是莱安，他们也愿意变着花样讨他开心啊。 既漂亮又能打的美人谁不喜欢呢？ ...好好笑。 如果不是看见布鲁斯·韦恩对自己的好感条依然维持一个绝对平稳的数字零，莱安恐怕都会相信布鲁斯编织出来的甜美谎言了。 布鲁斯·韦恩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哪怕是石头捂了这么久也该暖了。 更加不妙的是，莱安能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正在减少，曾经那宛若见不到底的漆黑水缸也在逐渐露出它干净的底面。 米迦勒身体里的魔力已经在这段时间被莱安了过半，魔力不再压制神力，神力便开始自我修复，吞噬魔力转化为神力，莱安正变得虚弱起来。 让一具尸体能够成为寄宿魔物的躯壳不发出属于死物应有的味道和形态，需要更多的魔力去供给它。 现在莱安的魔力就显得有些供给不足，这也就导致了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休息，休息时供给这具身体的魔力花费会大量减少。 “担心身上的痕迹被外人看见？”布鲁斯这声说得很低，有些低哑，感觉十分餍足。 莱安顿了顿才回复道：“不是。” 这具身体已经死了，被太阳直射皮肤会更容易腐烂，需要用更多的魔力去维持它，莱安现在必须节省魔力的使用。 布鲁斯倒是毫不客气，他扒拉开莱安扣到最上层的领口，毫不客气的对着莱安的脖颈就是一口。 周围人发出暧昧的吐气声，心照不宣的离开了这里，独留布鲁斯和莱安两人。 莱安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承受着布鲁斯不算温柔的一口，半晌后，布鲁斯松开莱安，他注视着莱安脖颈上交错的牙印。 布鲁斯眸子沉了沉，又温和的亲吻刚才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地方。 莱安的状况非常不对，起初布鲁斯以为莱安身上的痕迹只是因为自己用力过猛，然而过了两天，它们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反倒是呈现一种僵硬的状态。 莱安变得嗜睡且畏光，像吸血鬼，布鲁斯知道，莱安并不是吸血鬼，否则那些洋葱、十字架之类的东西该对莱安生效的。 他的精神力在逐渐消退，唯一能够解释的原因。 那滴造成了莱安诞生于世的药水正在失去它的作用，可布鲁斯并不认为莱安仅仅是被那药水诞生的存在，有什么原因导致莱安变得虚弱了，并且不可逆转。 他的状态在每天变差。 第99章 Chapter 99 莱安和布鲁斯没有在外边腻多久, 因为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在随着时间的变化改变，莱安不可避免暴露在了阳光下。 哪怕是镀上了橙黄的夕阳，对死物依然有杀伤力, 太阳光弥漫在空气中, 接触表皮带来阵阵刺痛。 ‘莱安·布莱亚’快死了, 莱安想。 好感度没有半点进展, 因为蝙蝠侠心中只有哥谭, 早知道他还不如给自己安排身份是哥谭的化身得了。 谁会想到呢？蝙蝠侠不爱自己, 不, 他爱，他只是。 不爱莱安。 任务能量并不是毫无进展，相反涨得还不少, 看来上位者还算喜欢这场戏, 大约是看惯了莱安把任务目标玩的团团转，任务目标还对莱安死心塌地。 难得见到一个对莱安表面甜言蜜语、非你不可，内心不动如山的任务目标，多多少少让上位者得了趣味。 给的能量倒是相当大方。 用不了多久莱安就能完成这个任务...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 可能是上位者看出了莱安即将退场的打算, 它们控制了能量的增长，维持在了一个即将到达顶峰却又未到顶峰的数量。 如果布鲁斯的好感能达到八十以上, 提供的自然能量能充满能量条。 关键是布鲁斯的好感一直不动如山, 上位者摆明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绝不给莱安一丁点能量。 时间和任务的压迫令莱安变得焦虑起来。 连带着莱安对布鲁斯的态度都从热切变得不冷不热。 布鲁斯斜着眼打量着身侧的莱安，心跳也不自觉为之变快。 莱安微垂着头，橘黄的日光染红了他大半张脸，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神色间有些远离世俗的不染, 像是徒然落入凡间的仙子。 他在想什么？ 莱安抬起头, 看向布鲁斯, 番红的眼眸里沉淀了两枚剔透的宝石，镜面里完整的倒映着布鲁斯略显痴迷的脸。 布鲁斯这才觉察自己不自觉将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 布鲁斯就着脸上痴迷的表情转化为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笑，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莱安。 “你在想什么？” 莱安回复道：“我在想后院的小番茄长熟了没有。” “我和你去看看？”布鲁斯说着要动。 莱安摇摇头：“我自己就行。”说完，莱安向后院走去。 在伊利奥斯的这几天，布鲁斯像是剥去了过往的冷静和冷漠，全身心的投入和莱安的别样生活中。 他注视着莱安时，那双总是隐忍的目光毫不遮掩着爱意和占有欲的盯着莱安。 每次都能看得莱安头皮发麻全身僵硬，若不是好感度一动不动是王八，莱安都要相信蝙蝠侠是爱他的了。 莱安走后，布鲁斯又恢复了倚着墙壁看日落的姿态，他懒散的将墨镜勾下挡住那双充斥着占有欲的眸子，他眨了眨眼眸子里不属于蝙蝠侠的情绪消退，重新变得冷静隐忍。 布鲁斯·韦恩沉入了水底，蝙蝠侠代替他重新出现。 布鲁斯冷不丁的开口：“最近哥谭有什么事？” 没有人注意到栏杆下的阴影里，立着一个抱着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男孩。 男孩用简洁的话语向布鲁斯坦述了最近哥谭发生的事，没有了蝙蝠侠的哥谭并没有变得一团糟，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 当蝙蝠侠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出现在哥谭时，罪犯们开始躁动了，他们在夜里以火光和枪声狂欢庆祝着这难得没有蝙蝠侠管束的两天。 这些罪犯一一被蝙蝠家族的义警们镇压，蝙蝠侠的门生们无一例外的全都继承了蝙蝠侠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他们的行事有计划且执行速度极快。 这一周，哥谭算是安稳的过去了。 可这并不是个头，哪怕蝙蝠家族依然存在，罪犯们依然像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想方设法的去搞点破坏，只要蝙蝠侠不在了罪犯们就会本能的变得亢奋起来。 这段时间倒是苦了蝙蝠家族的义警。 布鲁斯会任由莱安把他绑到希腊来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蝙蝠侠的衣钵继承做准备。 他暂时没有摘下蝙蝠侠披风的想法，可布鲁斯终会老去，也会因为身体不再强韧再也无法昼伏夜出，或者会因为一场打击罪犯的行动里死在哥谭的某个地方。 为了避免发生蝙蝠侠的衣钵无人继承的意外，必须有一个人能得到布鲁斯的肯定，成为下一任的披风继承者。 其二是为蝙蝠家族立下威严，哥谭的绝大多数罪犯都知道蝙蝠家族的存在，但停在他们记忆里的依然是蝙蝠侠和他的小喽啰们。 除了杰森，杰森是以红头罩为名在西区打出了自己的名号，但红头罩并不属于蝙蝠家族。 布鲁斯要让他们知道，蝙蝠家族不仅仅是蝙蝠侠和他的小喽啰，他要让罪犯们记住蝙蝠家族的每一位成员，让他们知道，他们眼中的小喽啰在蝙蝠侠不在的情况下，依然能撑起这个哥谭。 并会代替蝙蝠侠成为他们的恐惧。 以及，他需要和莱安单独相处，降低对方的戒备心，暗中调查莱安的构成、弱点以及其他。 还有更隐秘的一点，布鲁斯未对蝙蝠家族解释自己和莱安来到这里一点。 他给自己放了个假。 在伊利奥斯发生的一切都让布鲁斯感到有趣和好奇，只是生活的琐事，布鲁斯对此表现得乐此不疲，这些简单的事情，对于常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布鲁斯来说，太过放松和舒服。 在哥谭时，他所有的一切生活相关的内容都是由阿尔弗雷德一手操办的。 所以布鲁斯从未体验过，自己动手洗衣服、浇花、打扫卫生、看球赛、参加小镇的狂欢活动，或者只是对着落日发呆，这些都是他从没做过的事。 他在伊利奥斯体验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布鲁斯·韦恩该有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令他满足又放松。 蝙蝠侠退休之后的生活也该如此，或许，他真的可以在蝙蝠侠退休之后和莱安一起，找这么个安逸的、适合居住的美丽小镇，过着繁琐、平淡的生活。 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那么找到人将蝙蝠侠的披风继承下去，那么蝙蝠侠就永存了。 布鲁斯·韦恩不可能一辈子在哥谭打击罪犯。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莱安纳入了他的退休计划中。 在持续了快两分钟的安静之后，达米安突兀的开口：“父亲。” “嗯？”布鲁斯下意识地回复，他顿了顿，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他注意到了严重问题，在伊利奥斯的这段时间极大的削弱了他的战意和斗志，连同他的思维也变得钝化，这对蝙蝠侠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就像是将利刃泡入了氧化水里，飞快镀上了一层锈，让这件大杀器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就让布鲁斯的心境变得如此怠倦—— 原来他已经如此疲倦了吗？ 达米安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问道：“父亲，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哥谭？” “近期就会回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答复的达米安松了口气，他迫切地想要在蝙蝠侠面前证明自己足够独立，可是失去了蝙蝠侠的哥谭变得比以往更加危险混乱。 尽管达米安很不甘心，可他必须承认，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 布鲁斯可以说是有意计划了自己被莱安掳走，他也一直保持着和哥谭的联系。 “不用再来了，我会尽快回去。” 达米安点点头，又想起布鲁斯看不见，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又问道：“那..他呢？” 达米安实在不愿意叫莱安为‘布鲁西’，那是他父亲的名字，达米安十分尊重布鲁斯，在这方面的玩心也远没有其他人那么大，或许是从小受到的刺客联盟的教育熏陶，使得他格外尊重长辈。 “他的身体状态在变差。” 听懂了布鲁斯潜在意思的达米安了然地点点头，风吹过，布鲁斯已经感觉不到达米安的存在了，达米安离开了。 布鲁斯走向后院，莱安戴着一顶草帽背对着他蹲在花园边，□□花辫垂在腰后，身侧是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鲜红的番茄。 被精心照顾的番茄的皮薄，酸甜的汁水在皮下滚动，一颗颗的被堆积在铺着白布的篮子里。 从背影上看就像个□□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布鲁斯奇妙的满足。 这时， 莱安垫着脚尖，长裤紧包着那浑圆的臀部，特别是那陷入阴影中的裤缝线。 布鲁斯倚着墙用隐晦的视线看了莱安的臀部好一会儿，发现莱安完全没有半点理会他的意图，他才向莱安走去。 直到布鲁斯的投下的影子挡住了莱安部分视线时，莱安这才注意到了他，他手中的剪刀先是停了一下，随后剪下一枚小番茄放在篮子里。 布鲁斯不知道莱安是假装没注意到他，还是真的没注意到他。 布鲁斯更偏向莱安真的没注意到他，莱安的虚弱状况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布鲁斯能感觉到残留在体内的黑雾正在快速消散，已经到了根本抑制不住布鲁斯身体本能的程度了，他的所有感官都在回复。 这也就是他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达米安的原因。 与之相对的，莱安越发虚弱了起来，就连那头漂亮的白发也在失去它的光泽。 布鲁斯毫不在意地从篮子里抓了一枚小番茄喂进了嘴里。 莱安嘴唇蠕动着，他本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双眼睛里透露着‘番茄没洗’的情绪相当明显。 布鲁斯也不在意，又捡了一枚递到了莱安嘴边，那略显粗糙的拇指抵在莱安的唇下，鲜红的果实摩擦着莱安的唇，一时间布鲁斯竟然分不清是莱安的唇更红还是果实更红。 见莱安没有张唇的欲望，布鲁斯开口道：“很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莱安思索了一下，还是张开唇咬下了那枚番茄，为了尽量以最低的魔力维持身体的正常情况，莱安已经除去了嗅觉和味觉。 他吃不出那枚番茄是什么味道。 莱安舔了舔唇，看着布鲁斯徒然变得有些暗沉的眼眸，他内心不妙，立刻站起来，眼前一片发黑，险些栽倒。 布鲁斯连忙抱住莱安，也不开口，就等着莱安自己对他说。 莱安只是淡淡的道：“蹲久了有点晕。” 布鲁斯松开他，‘嗯’了一声。 莱安看了眼布鲁斯，见布鲁斯没有再升起那样的想法后才松了口气。 第100章 Chapter 100 本来布鲁斯打算再待两日在离开伊利奥斯, 结果只是达米安来回报过后的第二天。 本来侵入了身体内部的黑雾在他体内摇摇欲坠着崩塌了，已经习惯了沉重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布鲁斯一个没注意从楼上翻了下去, 稳稳的落在地上。 乒乒乓乓的响声引起了街坊注意, 他们纷纷从窗内探出头, 布鲁斯只能做个‘无事’的动作安抚他们, 幸亏是早晨并无过路的人, 否则封口还得花上一些时间。 布鲁斯活动着手腕, 一手提着被自己翻墙而出踹倒的鞋子, 一手扶着墙壁轻松翻回了屋内。 他抿着唇把撞下去的鞋子重新挂回它该在的位置。 没有预料之中的喜悦，反倒是相当沉重。 黑雾的退散意味着一件事，莱安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控制他的程度。 莱安的虚弱比他想的更快。 布鲁斯环顾四周, 这被他买下的别墅并不大, 连布鲁斯在哥谭的安全屋都不如，布鲁斯从未住过这么小的屋子，还住得如此舒服。 或许是因为房屋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属于布鲁斯和莱安的物件整齐的摆放在这小别墅里, 都是些不贵的、甚至可能不会出现在韦恩庄园里便宜的小玩意。 布鲁斯看着它们，心中总会畅快几分。 莱安向来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他不得不花费掉那些没能用在战斗上的精力, 用在生活的琐事里。 自己刚才从窗外翻出去的动静不大、也算不上小，邻居都有些被惊动了，莱安连半点动静都没有，恐怕是虚弱导致他的听力感知力下降了。 又或者... 布鲁斯眸子暗了暗, 他换上衣服, 他本想再待两天再离开, 现在看来, 他必须得离开伊利奥斯了。 布鲁斯·韦恩比他自己想的更喜欢这种平静的、使人怠倦的生活，或者说，他喜欢的只是和莱安在一起的平静生活？ 不，应该不是，他对莱安并没有那样的感觉。 布鲁斯揉了揉眉头，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想要多贪念两天这样的生活。 莱安醒了，今早布鲁斯的动静他不是没有听见，他只是假装没有听见，翻了个身用被子盖着头就继续睡了，身体的疲惫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这种感觉和当初米迦勒的身体被魔力浸染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寄宿在米迦勒身体时被魔力浸染的疼痛就像是将浑身是伤的莱安丢进了盐水里去浸泡，每一秒都是钻心的疼，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现在的感觉，并不是疼，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的无力，不仅是心理上的无力，身体上同样无力。 身体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光鲜亮丽，被衣服覆盖的一部分皮肤甚至开始青化。 他就像个寿限到头的将死之人，身体变得僵硬，感知开始消退，这比疼痛更加令莱安难以忍受，不，应该说，令‘蝙蝠侠’难以忍受。 疼痛是他铮铮铁骨的证明，濒死之态才是最不忍入目和不堪的模样。 其实莱安算过了，剩下的魔力即使被米迦勒体内的身体吞噬的情况下，支持他完全体的模样撑个半个月是没问题的。 不过莱安遏制了从米迦勒身上涌向自己身体的魔力，他要将剩下的魔力存下来，来一个轰轰烈烈的退场。 莱安睁开眼，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光着脚撑着墙向门外缓慢的挪动，途径镜子时，他才稍微将目光落在镜子里。 他的视力也因为被遏制了魔力降低，他不得不眯着眼才能看见镜中的自己。 哪怕一晚上没有改变过姿势，失去了活力的白发在棉被的摩擦下胡乱炸开，那张向来白净，甚至称得上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可言。 倒像是种花家古人说的冰肌玉骨，成了贬义词。 那总是殷红的唇瓣也变得苍白起皮，红石榴般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薄灰。 这些现象无一例外的透露着莱安现在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莱安不再看镜中的自己，他勾了勾唇，推开门。 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狼狈，他也不愿意再去花费魔力和精力来让自己看上去好些。 今早布鲁斯的动静他听到了，他知道自己种在布鲁斯体内的魔力已经消退，或者说，是莱安干脆的摘掉了最后种下的一点魔力让布鲁斯恢复了能力。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放布鲁斯走，恢复了体力的布鲁斯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恐怕布鲁斯现在已经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哥谭了。 布鲁斯和达米安的接触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布鲁斯或许以为他不知道，可他拥有着名为系统这个bug存在，他能通过系统地图看见附近有达米安的名字。 总而言之，布鲁斯·韦恩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布鲁斯又不爱自己，只需要对他甜言蜜语就能让他放下所有戒备主动坐到身上来。 什么也不需要付出就能换来的死心塌地，还能顺便盯着这枚对哥谭的不定时脏弹，这绝对是布鲁斯做过最划得着的买卖。 莱安自嘲的笑了下。 布鲁斯走了倒好。 至少自己狼狈的模样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听到声音，莱安收回了自己唇角的笑，他眯着眼转向发声处。 布鲁斯穿着居家服戴着围腰，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他握着一本书，戴着一副防近视的金边眼镜，显得没有以往那般冰冷疏离，反倒是居家感十足。 偏生阳光穿透飘窗稀稀疏疏的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眼底，像是片片金色的磷火，为他减去了几分尘气，多了几分高贵优雅的感觉。 被布鲁斯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莱安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被他看见，所以几乎在这一秒，莱安便松开了撑着墙的那只手勉强站直起来。 餐桌上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一份热气腾腾的三明治。 不难想象，布鲁斯应该是听到了自己起床的动静刚热好的。 布鲁斯没有什么厨艺天赋，他唯一能做出来不至于炸了厨房的就是煎蛋了。 因为那很简单，只需要向模具里倒上油然后把鸡蛋敲碎倒进去，然后小火炒就行了，没有技术含量—— 天知道，当初为了教会布鲁斯煎蛋，他们究竟捏碎了多少鸡蛋。 莱安有些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想东想西。 布鲁斯微微颔首，像是没有看出莱安的虚弱，他面色平静的打招呼：“醒了就过来吃早餐吧。” 莱安面色如常，慢吞吞地向餐桌走去，他应该庆幸布鲁斯了解‘自己’吗？他知道自己不愿意把弱态表现在任何人面前，他为自己保留了一些尊严。 一些可笑的尊严。 这些尊严根本不重要，这些尊严不是布鲁斯的体贴，是他虚情假意的证明。 莱安也多希望看到布鲁斯留在这里时，系统提示他，布鲁斯·韦恩的好感度刷满，他圆满完成了任务脱离这个身份。 事实却是，他现在只是看着布鲁斯那双佯装温柔和深情的眼睛就觉得恶心到吐，甚至觉得眩晕和乏力。 他闭了闭眼。 布鲁斯·韦恩没有选择离开，反而留在这里，莱安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自己身上还有布鲁斯·韦恩没有得到的东西，或许是关于他存在的情报，又或者这具死去的躯体，总之不会是因为爱，所以留下。 于是莱安慢吞吞的挪到椅子上坐下，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细嚼慢咽的吃完。 布鲁斯清楚莱安的身体非常虚弱，所以他只是在莱安吃完后默默的收起盘子和杯子，刚起身，莱安的声音便传来了。 “‘莱安·布莱亚’快死了。” 布鲁斯顿了顿，他若无其事的将杯子刷干净，又把盘子放进了洗碗池里。 莱安没有再继续说，直到布鲁斯重新坐到他对面，他观察着布鲁斯的脸色，继续开口道：“我也快死了。” 带着某种不太善意的情绪，莱安几乎是快意的说出这句话。 他仔细的看着布鲁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他怎么能指望从布鲁斯脸上看到情绪呢？莱安有些可惜的想。 不过不难猜测，布鲁斯应该会觉得放松吧，毕竟布鲁斯已经被莱安压着太久了。 布鲁斯也可能会觉得焦虑，因为他可能没法从莱安身上得到有用的情报了。莱安无不快意的想。 布鲁斯翻书的手也只是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淡然的翻过那页书，点点头。 “你可以回哥谭了，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莱安笑得满足。 布鲁斯撩起眼皮看了莱安一眼，他脸上露出和莱安如出一辙的满意笑容。“多谢‘我自己’这几天的款待，我甚是满足。” “那么我要回哥谭又怎么会忘了你呢？” “毕竟，哥谭也是你的家。” 莱安脸上的笑容冷凝了下来，他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布鲁斯。 蝙蝠侠，不愧是蝙蝠侠，哪怕自己要死了也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这倒正在莱安的计划中，他必定不会离开蝙蝠侠，谁让他为自己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落幕，这场落幕若是没有合适的观众有什么意思呢？ 只是蝙蝠侠的行为再一次让莱安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冷酷，不过莱安已经不在意了。 但是‘黑暗骑士’需要在意一下。 谁让他是如此的感性，导致他深爱着理性的‘自己’，正因为是感性的，又因为是自己所以才因为蝙蝠侠冷酷的话语触动。 第101章 Chapter 101 莱安和布鲁斯回去了, 或者说是布鲁斯把莱安带回哥谭了。 布鲁斯的飞机高调的飞过哥谭的上空，向韦恩钟塔的停机坪飞去，下方的居民们互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谁都知道, 前段时间布鲁斯·韦恩在哥谭失去了踪迹, 没有属于他的花边新闻，哥谭民众一时之间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后来才从韦恩企业年轻的总裁口中得知, 布鲁斯·韦恩和他那年轻貌美的未婚妻去希腊度假了。 这个操作民众们熟，布鲁斯经常以培养感情为由带着他的暧昧女友去某知名度假胜地或是包座小岛度假, 回来之后就给女友一笔分手费，然后高调宣布两人分手。 比起培养感情, 更像是布鲁斯·韦恩对恋人的一种测试。 就是不知道这哥谭宝贝第一次换口味的白发美人会不会是布鲁斯·韦恩心中想要的‘妻子’了。 提姆·德雷克和达米安·韦恩在停机坪等着, 今天是周末，达米安没课, 提姆本来就在韦恩企业上班。 布鲁斯从直升飞机上下来, 怀里抱着正在熟睡的莱安。 达米安睨了眼莱安，没能一眼看出莱安的状态不对，反倒是因为布鲁斯和莱安亲近感到不悦。 他皱起眉，那张比布鲁斯显得更加锋利的小脸上满是不赞同，他向前一步。 “父亲, 为了避免有心人拿到他体内的基因, 我的提议是把他关进蝙蝠洞内，西边那块空围栏用来关他正合适。”达米安一脸严肃的为布鲁斯提建议。 闻言，提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达米安还敢提啊, 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帮助达米安欺骗布鲁斯。 布鲁斯挑挑眉, 看着达米安那张道貌岸然的表情, 他回忆起了些什么。 西边本来只是一个堆积着杂物的空房间, 不知道达米安是怎么说服他的三个哥哥帮忙放风的，达米安居然在布鲁斯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搬空了西边并修建了围栏。 如果不是歌利亚体积太大、太明显，恐怕布鲁斯还真被这小家伙给糊弄过去了。 第一次被自己的四个门生连起伙来欺骗的布鲁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把他们给收拾惨了。 布鲁斯低头看了眼莱安，莱安明显被达米安的声音吵到了，那白绒一般的眉毛轻轻蹙起，布鲁斯下意识屏住呼吸紧盯着莱安的面部表情。 然而莱安只是皱着眉，并没有醒来的样子。 莱安确实没有醒来，因为从他被布鲁斯半扶着上飞机那刻开始，他就以睡着的姿态脱离了莱安·布莱亚的这具身体。 此刻他站在漆黑一片的系统空间里换上了神之王子米迦勒的马甲。 不屈又神圣的大天使长仅凭身上由内而生的辉光和头顶光圈的亮度便照亮了一片漆黑。 莱安低头看去，系统空间是一片水面，他正踩在水面上，通过水面的倒映。 他看见米迦勒的脸庞，眉眼微微放松向下，唇瓣微抿，好似一副慈悲、温和的模样，那双璀璨的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罪恶的金色眼眸毫无情绪可言。 天使自是不懂得人类情绪的，他们是上帝的战士，天国的守护者，一切情绪皆为父神而起。 金色的短发服帖的落在耳边，饱满的额中点缀着一枚荡着红酒色的宝石，一圈金色羽毛编织的奢侈头冠在米迦勒身后绽开耀眼的辉光。 一身白色勾着金边、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衣袍修饰着米迦勒的身形，六只羽翼在身后垂下收拢，美中不足的是有两片羽翼是漆黑的。 他站在漆黑中，任由辉光点燃这片漆黑的空间。 任由谁看了他都会忍不住心生罪恶的想法，却又会因为自己的想法亵渎了神明忏悔的程度。 莱安将米迦勒的马甲投放进了现实。 黑暗骑士的完美落幕将由光辉的米迦勒赐予。 布鲁斯稍微松了口气，揽着莱安肩膀的那只手轻轻的正了正莱安的脑袋，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做完这一切的布鲁斯头也不抬的回答：“不，他身体吃不消。” 兴许是感受到了达米安和提姆强烈的视线，布鲁斯抬起头来，一抬头便看见了两人微妙又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 两人又齐齐摇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布鲁斯对谁这么温柔，他们感觉到有些许不妙，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们原本的预想和掌控，也脱离了布鲁斯的预想，关键是布鲁斯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布鲁斯的表情如常，反而显得提姆和达米安有些想太多。 提姆看了眼莱安惨淡的唇色，他拧起眉道：“他怎么了？” “他快死了。” 听到两人的话，达米安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的死会影响到父亲您的身体吗？” 布鲁斯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不过顺着达米安的话，他开口道：“带他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需要让扎坦娜检查一下。” “扎坦娜女士并没有来哥谭。”提姆摇摇头，他掌握着哥谭的入境信息。 只要是在超级英雄论坛上有过名字的，无论是罪犯还是英雄，亦或者反英雄进入哥谭都会第一时间被提姆掌握，从而被蝙蝠洞掌控行踪。 哥谭是个排外的城市。 布鲁斯·韦恩不可置否的答道：“可能马上就到。” 果不其然，下一秒，头顶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B？哦，不。布鲁斯，你在这儿。” 不是扎坦娜，是另一个熟悉的人，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放松。 正如同他本人在世人眼中的模样，永远的救世主。 然而这只是在世人眼中。 只有经常和超人打照面的人才知道他嗓音下是沙哑和疲惫，米迦勒的离开对超人的打击不小。 有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克拉克待在孤独堡垒里，封闭了孤独堡垒拒绝任何人的接触。 康纳·卢瑟，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超级小子康纳·肯特不得不穿上超人的战服，代替超人守护大都会。 最后是神奇女侠直接轰开了孤独堡垒的大门把超人从里面拽了出来，劝说超人放下，可能是起了作用，超人回归了正常生活。 就像他所选择成为超人那刻起，他就该知道他不能再因为克拉克·肯特的事情变得颓唐萎靡，因为他是大都会的超人。 所以超人回归了正义联盟、回归了大都会，只有克拉克才有那黯然伤神的权利。 可笑的是他当初还劝说迪克要放下，现在迪克已经走出了过往的阴霾，停滞不前的只有自己。 不过克拉克不知道的是迪克同他一样，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为他担心才表现的已经走出去。 他们两属于难兄难弟了。 超人从空中落下，他明目张胆的从哥谭上空飞过却毫不担心会有人发现他，因为扎坦娜施展了法术能让别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 超人：“我在大都会碰到了扎坦娜，她让我送她一程。” 蝙蝠侠拔除了所有留在哥谭的法阵，不是针对扎坦娜，只是他的天性使得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不允许魔法侧的人在哥谭留下任何危险不定的痕迹。 超人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高礼帽，正是扎坦娜带在身边的那一个。 超人规规矩矩地把帽子放在地上，砰的一声，烟雾笼罩了帽子，达米安下意识抽出了袖中的短刀警惕的盯着那团烟雾。 提姆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这是扎坦娜女士的拿手好戏。 只见烟雾散去，一位穿着像是魔术师，手持礼帽的女士出现了，她是扎坦娜·扎塔拉，正义联盟的成员，实力强大的魔术师扎坦娜。 尽管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不过绝大多数正义联盟成员更多时间都称呼她为法师扎坦娜。 “好久不见，蝙蝠侠。”扎坦娜握着礼帽优雅的鞠躬。 布鲁斯点头算是回应扎坦娜，他也不打算客套或者客气。 布鲁斯把手中的莱安往扎坦娜前面一递。 哪怕扎坦娜早已习惯了布鲁斯这幅个性，对着这张不同于蝙蝠侠头罩的俊美脸蛋，她依然忍不住蹙了下眉小声道：“既然是布鲁斯·韦恩的模样，那对女士要客气一点啊。” 布鲁斯充耳不闻。 扎坦娜这才把视线落在了布鲁斯怀中的莱安身上，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莱安，时不时用手去捏捏莱安的身体，或是摸一摸。 布鲁斯有些不喜扎坦娜的动作，他浑身紧绷着。 莱安像是没有感觉到扎坦娜不算轻柔的动作，只是倚着布鲁斯的胸口沉眠。 扎坦娜是个法师，她对魔药的效果非常好奇，若不是她因为一些事被绊在了那边，说不定她早把莱安给研究透了。 “这就是那滴魔药造成的效果？另一个又不完全的你？它占据的这具身体有些眼熟。”扎坦娜盯着莱安那张惨白的脸回忆道。 她这句话一出口，布鲁斯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一般布鲁斯用这样的眼神看人时，就意味着那个会倒霉，因为布鲁斯绝对会翻那人的旧账。 提姆和达米安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作为蝙蝠家族的成员他们没少遭遇了。 然而扎坦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曾帮迪克同步魔法时读到过他的记忆，他的小男友不就长这样吗？” 一下子气压更低了，提姆忐忑地看了眼扎坦娜。 虽然布鲁斯没有喜欢上莱安，可他们做过了，不仅一次，甚至好几次，在庄园的走廊里就开始旁若无人的亲吻。 虽然莱安和迪克的男友不是同一人，可这让布鲁斯听着也总归不太好。 说完，扎坦娜无奈地耸耸肩，她松开莱安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布鲁斯：“我知道，这具身体就是迪克的恋人。” 扎坦娜愣了愣，笑了一下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指你手中的那人。” “他死了。” 扎坦娜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她的口气里还有些许遗憾。 她从没见过能分离出一部分人格并化作实体的魔药效果，可惜这个实验体已经死了，要是她早点完成那边的任务，是不是就能赶上在他死之前提取他的魔力验证？ 超人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布鲁斯怀中的青年，青年看上去没有半点像是死去了模样，他静静的躺在布鲁斯的怀里，他容貌昳丽，肤色胜雪。 他仔细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在场除了他分明有五个人，却只听见了四个人的心跳，唯独少了布鲁斯怀里那人的心跳声。 第102章 Chapter 102 扎坦娜的话音落下, 空气一下凝固了起来，连同周围的气氛一起。 从布鲁斯身上传来沉默的压迫感让每个人胆战心惊。 莱安埋在布鲁斯怀中，白色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 已经不似往常那般柔软，反倒是干枯又毛躁。 布鲁斯先前盖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盖住了他小半张脸, 露出来的那部分双眸紧闭，睫毛的颤抖都没用, 也没有微弱呼吸时的抖动身体。 可就在几分钟前莱安还因为周围吵闹蹙起眉, 那时候他还活着。 怎么会短短几分钟就—— 因为扎坦娜用自身大部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换取了感知法术的原因,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徒然降低的温度，也不知道莱安和布鲁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视线扫过浑身紧绷的抱着莱安的布鲁斯道：“谢天谢地，看起来你的身体没有因为另一个‘你’的死去受到影响。” 话音刚落，扎坦娜和克拉克突然齐齐将头转向一侧, 表情变得凝重, 他们像是感受到什么。 与此同时, 捕捉到了异象的蝙蝠电脑开始发出警报，红色的警报闪烁在无人的蝙蝠洞内, 警报声传入了每一个蝙蝠家族成员的通讯器内。 “警报——警报——” “哥谭上空捕捉到快速移动的高能量单位, 坐标X497、Y1680、Z309，预计降落地点韦恩钟塔停机坪，预估降落时间半分钟之后。” “危险等级：满星” “正在分析其数据、成分特征——” Computer一贯冰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敲响的警钟, 又或者是丧钟。 作为人类的布鲁斯、提姆和达米安自然没有氪星人和法师的感知力来得高, 他们看不见那被灰白云层覆盖的天空里有些什么, 只是通过机器的报告知晓那云层里有着不知身份的敌人。 他们只能如临大敌的看向云层。 朝着韦恩钟塔的停机坪来的, 只有可能是为了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 是超人和魔术师的敌人的可能性并不高, 因为他们有各自负责的城市。 专程跑一趟哥谭就为了找魔术师或超人的麻烦, 还是在魔术师扎坦娜、超人克拉克肯特以及蝙蝠侠都在的时候，这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这百分之九十可能性都是来找蝙蝠侠的，分散在哥谭各处的蝙蝠家族也在飞快向韦恩钟塔赶来。 还有一点让他们分外警惕地原因，能在超人、魔术师都在的情况下找蝙蝠侠麻烦，不是不知道超人、魔术师在场，就是根本不畏惧他们在场的存在。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不好办了。 扎坦娜率先伸出手展开一道魔法立场，形成一个斜型的保护罩竖立在她和天空之间。 布鲁斯把莱安小心的放在地上，自己冲进暗处更换战衣。 超人半浮在空中，双目透着红光，他做好了发射热视线的准备，在目标出现在他的视野内后，就会首先接受他这一发热视线。 然而当目标不断靠近，超人却熄灭了眼中的红光，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熟悉又安定的气息好像来自梦里又的确是现实，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云层。 甚至不自觉地向前飞了一截。 “超人？！”扎坦娜大声喊道。 超人没有把扎坦娜的呼唤听在耳中，他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人。 是他吗？还是别的天使？ 她见超人没有理会她的想法，她啧了一声，眉头紧皱，猜测那未知的敌人恐怕有着某种特殊能力能控制住超人，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超人会毫不理会她的呼唤。 恐怕超人已经被控制了。 扎坦娜磨了磨牙，用力撑起魔法屏障。 蝙蝠侠和罗宾们换好了衣服，如临大敌，蝙蝠侠打开了哥谭卫星上的仿制魔法立场，这是他根据魔法的综合性自己制作的魔法屏障。 效果自然是没有魔法功效的，只是以科学的方式模拟了魔法的运算，制作出了能够抵挡魔法攻击的立场。 由于那不明存在在逐渐贴近地面，本来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变得明亮又灿烂，像是太阳的光芒终于穿透了云层。 不少哥谭的民众发现了这奇异光景纷纷拿出手机拍摄，这才发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身影，他们尖叫着呼唤超人的名字。 超人宛若未闻，他神情恍惚地看向云间，唇瓣蠕动着呼唤。 “...米迦勒。” “分析目标结果为：米迦勒。” 超人的声音和Computer分析结果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一经触碰那灰色的人造立场立刻被强大的攻击力击个粉碎，毫无抵抗力可言，蝙蝠侠只是看到一道金色的虚影直直向他们冲来。 幸好人造的立场并非由实体构成，被击碎后也只是化作无数小碎片飘落在地上像是下起的雪花。 燃着火焰的□□尖端接触扎坦娜的魔法立场的表面迸发出强烈的能量和白光，扎坦娜吐出一口鲜血。 一圈圈白色的涟漪在屏障上荡开来随着劈啪作响的破碎声，一层立场被枪尖撕开来。 就这一下，扎坦娜立刻明白，来的人并不是她能与之相对的级别，这神力来的太过熟悉，不久前的大都会，那场现在依然被人们时常在口中提起的神魔之战。 是天国副君米迦勒的神力波动。 直到被米迦勒直接越过，超人连忙转身追着米迦勒的身影飞去，看见扎坦娜被米迦勒打的吐血，超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眼中连忙聚起红光，却不是攻击米迦勒，他的热视线打在枪尖没能让枪尖移动分毫。 扎坦娜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蝙蝠侠更是皱起眉来，他处在扎坦娜的魔法立场之后，越过立场的攻击只会撕碎立场，所以他不能对米迦勒发动攻击。 而且以凡人之力的蝙蝠侠并不认为自己能对米迦勒造成伤害，至少现在不能。 蝙蝠翼正携带着他的新装备飞往这里的途中，在他特制的反神装甲到达前，他都不会轻举妄动。 只有处在立场外且实力强劲的超人有机会能攻击到米迦勒，刚才是一个极佳的偷袭米迦勒的机会，然而超人用来做什么？ 超人试着用热视线移开米迦勒的枪尖，就像小姑娘的小打小闹。 希望没有人忘记米迦勒正是超人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幸好米迦勒也没有继续攻击扎坦娜的意图，他眯起金色的双眸，扎坦娜需要奋力抵抗才能勉强让米迦勒不刺破那层立场。 实际上米迦勒根本没用力，他稍微向下施压，那对他而言脆弱不堪的立场在他眼前崩坏，噼里啪啦的魔法碎片落在地上消失。 烈焰携卷的枪尖刺破空气，扬起了扎坦娜卷曲的黑发，枪尖稳稳的顶着扎坦娜的额间，不过一厘米距离。 只要米迦勒有任何攻击的意图，扎坦娜都是必死无疑。 然而米迦勒没有，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所以米迦勒只是收回指着扎坦娜的□□。 他的目标是‘黑暗骑士’，另一个自己，他说过，他会给‘黑暗骑士’一个完美的、英雄的落幕。 谁让‘蝙蝠侠’是那正义的化身呢。 米迦勒身后的四只羽翼煽动着，他飞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的几个人，四只洁白有力的翅膀在身后舒展开来，光辉凝聚在身后，神圣又不可忽视的强大。 与之前初次来到地球狼狈不堪的米迦勒完全不同，现在的米迦勒是代行神旨的天国使徒。 向来温和的神依旧温和，不似之前在人间那般因为主人的情绪多变，神力像是海水将他们包裹其中，更多的是压迫感。 蝙蝠家的其他成员也赶到了停机坪。 米迦勒毫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来再多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蝼蚁。 克拉克几近贪婪的注视着米迦勒不肯眨眼，他的眼睛自顾自的想要把未曾见到米迦勒的几个月全部弥补回来，用力的好像能米迦勒的容颜不差分毫的在心中描绘一遍。 米迦勒不似他完全姿态的金色齐腰长发，也不似和他交往时的齐肩短发，那时候蓄着头发的米迦勒美的雌雄难辨，经常有人将他错当做女性。 现在的米迦勒剪掉了过多的柔软金发，只留下一层浅短的，不算服帖的在头顶翘着，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慵懒随意。 分明那微垂的眉眼是温和的，偏生那双眸子一片淡然的冰冷，他抹去了曾在人间的那部分，所以他也不会在贪念人间的美好。 米迦勒未曾将视线分给克拉克丝毫，克拉克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担忧，米迦勒还有两张翅膀呢？米迦勒是六翼的大天使长，现在怎么会只有四对翅膀？ 米迦勒在天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有两双翅膀呢。 达米安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米迦勒，那双灰蓝的眼眸里倒映着高贵的天使。 “那..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达米安只在视频里见过米迦勒，当时他就非常后悔没有跟着父亲一起去孤独堡垒，否则他本该有机会见到米迦勒的。 姗姗来迟的杰森听到达米安的话，看了达米安一眼，然后看见了这小恶魔脸上那似渴望又崇拜的目光， 哦，他想起来了。 在刺客联盟里时，每当达米安把木桩碎屑砍得满天飞时，塔利亚就会让勒令他去图书馆学习知识。 达米安不爱看书，又不得不听从塔利亚的话，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里翻少女漫、或者各种各样的动物图鉴。 翻看动物图鉴是因为达米安喜欢小动物。 天使图册是个意外，达米安翻开那天使图鉴就被插画里漂亮又耀眼的天使吸引了。 达米安尤其喜欢天使的故事，不是人们歌颂温柔的为人类带来欢乐与传播爱的天使。 是战斗天使的故事，他们骁勇善战、骑着飞马，高洁有强大、不屈又坚毅，和隐藏在阴影下的自己完全不同。 没有小孩不向往英雄，哪怕是刺客联盟的少主在小时候也不例外。 达米安非常崇拜天使，只是那已经是他小时候的事了。 他生于黑暗之中，是不可能看见天使或是被天使降下福音的，因为只有乖小孩才有，他不是。 可他现在的确见到了那传说中象征着真理和正义的大天使统帅米迦勒。 杰森甚至能从达米安的眼神当中看见那名为蝙蝠侠的地位在逐渐下降，取而代之的是闪耀着荣光、高高在上的大天使长米迦勒。 扑哧，有点好笑。 第103章 Chapter 103 米迦勒的光辉降临在了哥谭, 无知的人们聚集在韦恩钟塔下，很快就围满了整个街道，造成了大面积的交通瘫痪。 警察不得不出面驱逐, 然而这些陷入兴奋狂潮的人们根本不在乎抵在他们身上的警棍，况且还有更多的警察也成为了热潮中人们的一员。 所有人都想要被天使降下福音，听说只要见到大天使长米迦勒, 身上的厄运就会被洗净, 这不比转发锦鲤来的靠谱？ 只是米迦勒作为真理和正义天使，他的光辉会让有罪者下跪忏悔, 即使这样仍然有大量的民众向韦恩钟塔蜂拥而去。 幸好提姆在事发时就封锁了韦恩钟塔，否则这群疯狂的信徒恐怕会直接冲上钟塔。 停机坪上。 所有人都注视着米迦勒，目光或是有惊艳的成分在其中，不过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警惕, 这位火之天使有多强他们多多少少了解过。 能把地狱之主打回地狱, 仅仅是绽放出的光辉就能照亮整个地球。 可想而知那会有多强大，他们没有人想过有一天会和米迦勒对上。 只有迪克, 他只看了米迦勒一眼。 因为他的余光中又更吸引他视线的存在，那抹在光辉之下也未曾暗淡的银白。 莱安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迪克连忙向莱安跑去，在所有人如临大敌的面对米迦勒时, 他的行为就变得非常明显。 扎坦娜紧握着手杖，灰色的眼眸边缘是一圈血丝，唇边挂着一条鲜血, 她浑身紧绷着注视着米迦勒，她的能力虽然差米迦勒太多, 可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师之一。 她的气势丝毫不弱。 扎坦娜发问：“请问天国的副君殿下多次来到人界是有什么事吗？” 用着‘请’这个词, 扎坦娜的语气没有丝毫客气。 抹去了身为人的那部分情绪的米迦勒情绪极少产生波动, 所以他并不会在意人类用怎样的语气去对待他。 更何况‘魔术师扎坦娜’和‘地狱神探康斯坦丁’无论在地狱还是天堂都是人间的大名人，初到人间的天使们偶尔也会寻求他们的帮助，人间不是天使的地盘，天使也会需要引导者。 米迦勒微微颔首，语气还算客气的喊了声扎坦娜的名字。“扎坦娜·扎塔拉。” 他眯起狭长的金眸，迪克的动作被他看在眼中，他抬起手张开五指对准奔向莱安的迪克。 这个动作，超人和蝙蝠侠并不陌生，他们曾亲身体会。 拍卖会上，米迦勒轻轻抬手让所有人跪倒在他面前。 果不其然，奔向莱安的迪克在手即将触及到莱安时一个踉跄停住了动作，维持着向前扑去的动作固定在原地。 无数金色的细线缠在了迪克的身躯上，迫使他维持着那样的姿态一动不动。 米迦勒在拒绝迪克靠近莱安，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明白了米迦勒的到来的目的。 和莱安有关。 米迦勒垂着眸看着迪克，蹙起眉来，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扎塔娜身上。 这是他在人间少数认识的人，也是他认为明事理的人。 米迦勒举起枪，枪尖指向躺在地上的莱安。“人间出现了地狱遗落的东西，我奉父神之名前来将其送回地狱。” 扎坦娜瞳孔闪了闪，她检查魔药时并未发现上面有任何来自地狱的成分，可米迦勒并没有撒谎的缘由和必要。 有不少天使隐藏在人间，但他们从不会出手帮助人类。 天使在人间的存在只是为了戒备恶魔入侵人间，除非有极为强大或者数量众多的恶魔在人间作祟，或者教廷的人向天使祈祷，否则他们都不会出手。 消灭和驱逐恶魔是法师们的活儿。 所以米迦勒指名道姓的要莱安，显然莱安是他们眼中极为强大的‘恶魔’。 “你想要他？”扎坦娜斜瞥了眼莱安。 扎坦娜翻阅过古往今来的法师们写下的书籍，未曾见过任何一种能分离出另一个自己并赋予比自身更加强大魔法，倒是有不少能改变自身性格淬炼恶意或是善意的方法。 显然莱安的出现并不属于这种。 根据魔法驳论来说。 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若是比原本的自己更加强大，他们应该有着杀死原本的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因为魔法无法让他们永久存在。 轻易获取的实力往往伴随着恶魔的引诱。然而莱安并没有任何想要替代蝙蝠侠的想法。 不过既然死了，魔力会飞快从莱安体内消失，而且扎坦娜并没有什么研究黑暗力量的想法，试图研究地狱的东西往往需要付出更多代价。 当然可以。扎坦娜这句话没说出来。 蝙蝠侠一口回绝：“不可能。”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米迦勒冷漠地说：“你们当中已经有人被来自深渊的力量影响。” 这很容易猜到米迦勒指的是谁，迪克·格雷森。 迪克深爱着侧写师莱安·布莱亚，他迫切的需要黑暗骑士莱安来充当代餐，他对莱安的关注程度却已经到了魔愣的程度，在明知道莱安已经成为了布鲁斯的‘未婚妻’的同时，依然对莱安的一举一动极其在意，像个偷窥狂。 这不像是迪克会做的事。 他们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迪克，迪克也因为米迦勒的话僵硬了身体，他神色不明的盯着米迦勒，一言不发。 他知道米迦勒指的什么，指的他的心魔，或许黑暗骑士让他的心魔拥有了半实体，可是他的心魔分明诞生于侧写师死亡后不久。 迪克不相信米迦勒不清楚这一点。 所以米迦勒是故意的，他在撒谎，他想要从他们手上夺走莱安。 可是迪克不能说出一句话，他的嘴唇就像是被粘合剂粘在了一起，难以分开。 在其他人眼中倒是迪克被米迦勒说中了，心虚的不发一言。 扎坦娜稳了稳神，她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会回绝这个要求。 “他死了。”扎坦娜。 扎坦娜的话让迪克恍惚了片刻，他剧烈挣扎起来，然后金线牢牢的绑着他，他的所有挣扎最终都无济于事。 米迦勒扬起唇来，没有笑意，只是单纯的动作。“哦？” 这样说着，米迦勒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手中的□□向莱安投掷去。 蝙蝠侠动了向莱安扑去，试图将他转移走，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冲动的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那分明是具尸体，一具对他仅剩的意义便是交给米迦勒，然后让米迦勒带着那具尸体滚出他的哥谭。 他的焦虑和愤怒来的急切 这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米迦勒破坏莱安的身体，那是他仅剩的—— 这个念头只在蝙蝠侠的脑袋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短到蝙蝠侠没能抓到这想法根源的念头。 他在脑内兜兜转转了一圈，想到头疼。 他讨厌被掌控，他讨厌被人拿走属于他的东西，米迦勒的行为是对哥谭、对蝙蝠侠的挑衅。 应该是这样了。 然而没等布鲁斯靠近，投枪上的火焰直接把布鲁斯掀翻了几米远。 “蝙蝠侠！” 布鲁斯将蝙蝠镖插进地面固定自己，蝙蝠镖在地上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才勉强停下来。 他没顾得上看自己擦伤的腿，他抬头直直盯着投枪的方向。 黑盾挡下了那投枪，枪尖摩擦黑盾迸发出的强光令每个人都不适的别开了视线或是闭上眼睛。 黑盾之后，是穿着一身黑甲手持黑盾的莱安。 米迦勒微眯双眼，和黑盾后那双猩色冷漠的双眼对视一眼，举起手收回投枪。 无论是‘米迦勒’还是‘黑暗骑士’都是莱安正在操控的马甲。 他在操控自己和自己对战。 老实说，一次性让他操控两个马甲还颇为不习惯的，不过黑暗骑士的魔力是一次性消耗品，今天浪完就退场。 “你没死？”布鲁斯震惊的问，复杂的心情里更多的是喜悦，他松口气。 莱安冷冷的看了眼布鲁斯，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嘲讽幅度的笑。“怎么？盼着我死？” 说着，莱安收起盾，黑盾化作浓雾圈在莱安手中，最终化作一柄黑色的大剑，是黑暗骑士最初用的那把。 风扬起莱安的鬓发，那双番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森冷的情绪，倒映着空中的米迦勒。 “的确快死了。” “...这不是不能让‘自己’被杀了吗。”莱安说这句话时声音低低的，带着自嘲的意味。 “我死了也不过是重新回归，你死了我就是真的死了。” 扎坦娜看着活蹦乱跳的莱安更是一脸震惊，这？怎么会？她确定莱安身上的魔力已经消散，又怎么会突然凝聚起来？ 这不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也是扎坦娜涉及的魔法领域内无法解释的事儿。 莱安瞄准米迦勒，脚部发力直接上了天，黑雾在他身后凝聚出黑色的羽翼，重剑直直劈向米迦勒。 “你想要我，我就在这。” 米迦勒不慌不忙的挑起枪尖挡下重剑，他冷哼一声，两只被他藏起来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不是漆黑，是一片纯白。 莱安早在米迦勒赶来的途中，就把米迦勒身上所有的魔力都转移到了黑暗骑士身上，刚刚恰好全部转移成功。 这股魔力可都是米迦勒的神力转变而来，量不多，贵在质量高，在消耗完之前和米迦勒打个平手是没问题的。 大家都是‘自己’嘛，动手的时候小心一点，凡人又看不出来他们有没有假打。 第104章 Chapter 104 哥谭的天空一半被灿烂的白光覆盖, 另一边则是纯粹的漆黑，偏生两种颜色间没有任何过度可言，只是突然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而已。 两种极致相反颜色的对抗看的人眼睛一阵阵的疼。 颜色的交接处时不是迸发出兵刃既接的刺目光芒，天空上白色的身影是米迦勒, 黑色的身影又是谁呢。 那人有着一张黑色的被雾包裹起来的黑色骨翼, 银白的发丝镀着森冷的光, 那张惨白的脸更是显得渗人，超出□□承受量的魔力会摧毁作为人类的肉身。 魔力会重塑肉身以适应恶魔的力量，重塑的肉身不再被称为人。 粹变的皮肤不像白更像是火烧后的炭灰，仿佛放在火中烧后的木头，裂缝间是火星, 薄薄的皮肤坚强着维持着莱安的表面, 丁点火星从裂缝中冒出，又未能燎起任何。 耳朵从人类的圆耳变成了和人类毫无相似之处的、像是某种动物，应该是羊一般的耳朵带着白色的绒毛, 纯黑带着纹路的魔角从发间伸出打了个圈儿, 火色的晶石从额头蔓延覆盖在魔角上，仅是一部分。 番石榴般的红眸嵌入一片黑色的眼白，除了依然维持着原本那张脸的模样, 已经没了多少人型。 有人认出来了，那是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 黑色的骨翼, 头顶的魔角，灰化的皮肤,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人们对恶魔的影响, 是恶魔的特征, 布鲁斯·韦恩的未婚妻是一个恶魔。 人们唏嘘着, 确信是恶魔用了某种不上流的手段蛊惑了他们哥谭宝贝以此获得权力, 本来被他们明面称赞暗中觊觎的脸现在到他们眼中也变成了瘟疫。 哦，他的床上功夫肯定了得，能让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说不定是只魅魔。 人们高呼着米迦勒的名字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光明和邪恶，选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比起下方的热切，停机坪上的状况倒是显得安静许多。 倒不是他们想这么安静，他们的内心不平静，身体被迫安静。 安静和不甘在他们心中蔓延。 他们无法参与这场神和魔的战斗，就像先前米迦勒与路西法的战斗一样。 那不是人类该涉及的领域。 米迦勒和莱安的战斗十分激烈，和之前与路西法的战斗相比，这场速度不算特别快，然而他们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光凭人类的肉眼都无法捕捉，超人的眼睛能勉强捕捉到他们的动作。 克拉克清楚的知晓，哪怕他的眼睛能跟上动作，他的身体却完全跟不上。 只是一眼就能明白的绝对实力的差距，每一次兵器碰撞时迸发出的强大能量是他们无法涉足的。 身体被这强大的交错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远离。 再这样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思想都变得空洞虚无。 这样想着，他们又把目光落在和米迦勒战的难舍难分的莱安身上。 他们知道莱安的实力非常强劲，可谁知道这个衡量单位居然是天使。 莱安的动作间都非常熟悉，是蝙蝠侠的招数，唯独不同的是那身上魔化的特征和能与天使打的平手的黑暗力量。 毫无疑问的，莱安身上的确拥有某种来自黑暗国度的力量，那力量让天国感到忌惮，否则耶和华也不会派出他最强的天使米迦勒来收回‘黑暗’。 这股力量的确十分强大，它能让‘蝙蝠侠’如此强大以至于和天国副君米迦勒打个平手。 这股魔力挥动的每一个瞬间都带着扭曲的、让人心悸的恶意，它的确是来自深渊的黑暗力量。 如果这股力量的使用者不是‘蝙蝠侠’，被任何一个有邪念的人使用都会酿成大祸，也难怪米迦勒会来到哥谭处理掉那黑暗力量。 对在场蝙蝠家族的人来说，无论参不参与这场战斗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 米迦勒出现只是为了回收黑暗力量，而莱安嘛，即使死亡也会回到布鲁斯的身体里，他不会真正的死亡，他只是回归了‘自我’。 假如莱安真的有这么强大，能打败米迦勒，也不会有任何事实因此被改变。 所以他们只是观望这场战斗，当然无法介入也是原因之一。 只有蝙蝠侠还没有放弃介入这场战斗的打算... 蝙蝠侠？ 那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前方，他正在调试着手上的新装备，新型对神装甲外表上看上去与普通的蝙蝠战衣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圈银色的勾边。 新蝙蝠战衣里镶嵌着没人知道蝙蝠侠从哪儿弄来的特殊材料。 蝙蝠侠冷眼观看着这场战斗，和其他人不同，他好像真的有上手的意思。 莱安自己清楚他的魔力耗损到底有多严重，他已经出现了乏力感，手中的大剑也变得越发沉重，像是力气枯竭前的疼痛，又像是过度耗损的副作用。 所谓的能和天使战个平手本就是个笑话，他操控着米迦勒放了水，神力压缩了一半的程度自然没有和路西法打时那么强，人类又看不出来。 莱安和米迦勒对视一眼。 米迦勒眼眸闪了闪，他抬起手臂，暖金色的法阵出现在天空，盘踞在半个哥谭的上空，那在哥谭从未有过的明亮天空转化为了像是黄昏时会有的颜色。 或许是视觉效果导致，天空好像离地面近了些，各色的云层呈现块状，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从天空掉落把这座冠以罪恶之名的哥特式城市砸个粉碎。 这不是真的，不过和这也没有太大区别，因为就在下一秒，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枪尖从金色法阵中心的云层中探出。 枪尖宛若一把利剑刺破了白云，隐约可见云层下的天空，不仅是云层被撕裂，连同那蓝色的天空也被撕开露出璀璨的星空。 艳丽明亮的红色火焰覆盖在枪尖的表层，连同云都被烧成圈圈覆盖在枪尖边缘，伴随着像是鸟叫的声音，枪身缓缓向地上落下。 米迦勒向湖之仙女换来的本命武器，朱雀。 下方的民众看着着枪尖约莫有厕所隔间大小，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有这么大，可见那枪身落在地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绝对会让这个城市顷刻间化为废墟。 人们错愕又惊恐的盯着那由米迦勒唤出的神枪，像是神话里曾让人类险些覆灭的潘多拉魔盒，现在米迦勒也能轻易让这座城市覆灭。 他们眼中的神明并不把他们当回事。 察觉到灾厄即将到来的人们尖叫着恐慌的散去，企图在朱雀落地之前逃离这片区域。 顿时间，这片区域就被清空了。 “米迦勒简直是个疯子，他是想把整个哥谭炸上天堂吗？”杰森狠狠拧起眉，他眼中阴云密布，肌肉紧绷，他举起枪对准米迦勒就是好几枪。 子弹飞了半程就被火焰燃烧成了灰烬，没有任何物理攻击能靠近米迦勒。 达米安望着米迦勒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崇拜、复杂，到现在的憎恶，米迦勒想要毁了蝙蝠侠的哥谭。 米迦勒全然不知下方的情况，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火焰为他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艳丽的红光。 莱安落到地上，微眯双眼，周围浮动的黑暗元素拒绝着所有人靠近。 米迦勒没有继续攻击，黑暗骑士的技能需要蓄力，他得给自己留点时间。 总之先说些符合米迦勒正义天使人设的话，他冷淡的开口：“朱雀落下之时，黑暗会被剿灭” 超人面色严肃，他本不打算参与这场战斗的，可当米迦勒打算牵连上其他人时，他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米迦勒身上的神力早已熟悉了克拉克的气息，浮动在莱安身边的神火没有攻击克拉克的意图。 反倒是亲昵、温和的蹭了蹭克拉克的身体。 克拉克松了口气，很难描述他现在的感觉，他想开心和兴奋是占了多数的。 他那哪怕回到了天国，心也依然记得他的恋人，米迦勒会不会愿意为了他留下呢？ 克拉克心里没底，越发自卑，他不该让米迦勒为他留下，米迦勒是天使，是从不属于他的月光。 那段时间是耶和华送到地球来的，不该属于他的，他偷来的。 “米迦勒，你这样做会摧毁哥谭的。”克拉克的声音温柔，带着坚定。 米迦勒被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一跳，翅膀无意识的煽了两下，人格被清除的米迦勒再看到克拉克时已经生不起当初的情愫。 更重要的是现在和克拉克贴贴又不会涨能量，干嘛要贴。 他拧头面无表情的冲克拉克道：“你觉得你是谁？” “这来自深渊的黑暗力量释放之后会向整个宇宙蔓延，只是牺牲一个哥谭，就可以拯救全宇宙。” 米迦勒说这话时没有看着超人，反倒是看着蝙蝠侠，他知道哥谭谁说的算，可是谁在乎？ 蝙蝠侠面无表情的看着米迦勒，他藏在披风下的拳头紧握，牺牲哥谭，自然不可能。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克拉克肯定地说，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的确有。”米迦勒勾了勾唇，克拉克恍然间看见了这个动作，当他定睛一看时，又什么也没有。 “什么方法？” “杀了它。” 克拉克顿时沉默了起来，米迦勒要动用如此杀招，不惜毁灭哥谭的程度想要杀死的人，显然克拉克也不是他的对手。 米迦勒居高临下：“这是一座孕育了万千罪恶的城市，主会降下责罚。” 克拉克无奈地看向蝙蝠侠，通过耳麦，蝙蝠侠一定听到了克拉克和米迦勒的对话，那么蝙蝠侠会知道只有一种解决方法。 在米迦勒降下神罚之前，抓住莱安。 第105章 Chapter 105 蝙蝠家们看着背对着他们望着米迦勒的蝙蝠侠, 他的背脊依然沉稳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蝙蝠侠总是这样的。 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只要看到蝙蝠侠, 他们就会从迷茫中清醒, 因为蝙蝠侠是迷雾中的灯塔。 蝙蝠侠会怎么做呢？ 是选择扭头把莱安抓住—— 莱安不会反抗蝙蝠侠，因为他也是‘蝙蝠侠’, 哥谭在蝙蝠侠心中是最重要的，哪怕这个‘另一面’的蝙蝠侠想要守护的人只是‘自己’。 他也会知道, 如果哥谭毁灭了, 那么‘自己’也会消亡。 又或者蝙蝠侠会选择与哥谭共存亡。 无论蝙蝠侠选择什么, 蝙蝠家总会在他身后支持他的选择。 然而, 他们老是容易忽略一点, 蝙蝠侠是特例。 他从不会选择人们给他的选择, 就像是小丑无数次的逼迫他进行生死选择的游戏一样，蝙蝠侠未曾就范。 蝙蝠侠动了，他从腰带中抽出配件快速组装成了一把造型朴实无华的铁弩对准了米迦勒。 这是蝙蝠侠在米迦勒离开后那段时间研究制作的对神武器。 看到蝙蝠侠掏出武器的克拉克眉心跳了跳, 他相信蝙蝠侠制造的弩绝对不是普通的弩，那或许真的能对米迦勒造成伤害。 就像蝙蝠侠曾制造出重型战甲来应对克拉克一样, 蝙蝠侠的智慧和实力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做到他想做的事儿, 所以蝙蝠侠才是正义联盟真正的头。 他以人类之躯比肩神明。 克拉克不想让米迦勒受伤，也不想让哥谭被毁灭, 他讨厌这样的抉择。 莱安也注意到了蝙蝠侠的动作，他满目阴戾的‘啧’了一声。 “别动。” 莱安魔化的脸看起来比平日更加有威慑力，脾气也比往日暴躁不少、魔力的暴涨使得他浑身每一个地方都剧痛难忍。 “别再添乱了, 蝙蝠侠。” 被莱安吼了一嗓子的蝙蝠侠默默的看向莱安, 手上的弩被这一嗓子吼的有点歪。 莱安收回视线, 冷眼看着天上的米迦勒。 “我不会让我的哥谭出事的。”莱安呼了口气, 从他唇边吐出的雾气喷出点点火星，再次提醒着他已经不是人类了，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听到这话的蝙蝠侠顿了顿，心中有些异样，像是小针扎刺的感觉。 莱安不再说，是为了他或者是为了他的哥谭，他说是为了自己的哥谭，分明他们是同一个人，莱安那样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习惯了莱安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以蝙蝠侠为中心的布鲁斯感到不适。 就像是在嫉妒一样。 他的本能察觉到，这像是心甘情愿被他左右、被他控制的人，好像不再会把他放在第一位了。 他好像正在失去莱安。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适，他本来就在利用莱安不是吗？他一边警惕着莱安，一边又仗着莱安有着守护他的心，尽可能的让莱安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明明清楚，向莱安要求上交那份黑暗力量，或者干脆的把莱安交给米迦勒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莱安活不久了，布鲁斯在伊利奥斯就看出来了。 莱安从内到外都透露着虚弱。 扎坦娜说莱安死了并不是在空穴来风，现在莱安又‘活’了，不是以人的姿态，是以‘恶魔’的姿态。 莱安回来只有一种可能，只是不想让米迦勒破坏哥谭。 莱安爆发出的能量与米迦勒抗衡，布鲁斯一眼就能看出，是回光返照。 莱安总会死的，把他交给米迦勒获取哥谭的存活是蝙蝠侠目前大脑里最优的解法。 可此刻他偏偏不想怎么做。 他的感性头一次在和理性的斗争中获得了胜利。 蝙蝠侠皱了下眉，将异样的情绪排解出去，他转头看向莱安，没有立刻收回铁弩，反而是看莱安打算做什么。 神枪从云间落下搅动着云层，染成一片昏黄，宛若典故里审判神明和斗争的诸神黄昏。 黑色的大盾展开覆盖整个停机坪，巨大的能量形成黑紫色半透明的神秘符文笼罩在哥谭上空。 黑盾的下方，莱安一头白发被地狱的火焰烧的坑坑洼洼，他紧握着大盾细小的握手，握手还没有大盾的万分之一的大小。 偏偏莱安能紧紧的抓住它，不让大盾产生半点便宜，魔法的力量。 他神情冷漠又坚定的透过盾的缝隙，直视米迦勒。 符文与朱雀的枪尖相撞的顷刻间，大量云雾和空气被搅动、过热，形成了大雨和浓雾。 雾里是浓厚的炭火味，整个哥谭都是一股腊肉的味道，浓雾、雨声和炭火味蒙蔽了每一个人的感官，无一例外。 只有蝙蝠侠从这炭火味中闻到了些许鲜血的味道，因为实在是太近了。 布鲁斯下意识地向莱安走去。 一道金色的辉光从天而降，停机坪的油柏地面被这来势汹汹的神力直接掀了起来，连同蝙蝠侠也跟着这些被掀起的地面一同飞出好些距离。 浓雾被神力拨开来，瓢泼大雨落在衣甲上劈啪作响，发出让人听着就皮肉发疼的声响。 雨水黏在脸上，飞快打湿了头发和睫毛糊住了蝙蝠侠的眼睛，又加上刚被掀翻了出去，头晕目眩，他只能勉强眯着眼看见模糊的影子。 米迦勒立于前方，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光，雨水全被那层覆在身上的光给挡了干净，没有一滴落在了米迦勒身上。 米迦勒垂着眸，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他脚边的男人。 银色的发丝被雨湿透，一缕一缕的贴在黑甲上，雨水顺着黑甲的间隙落在地上，他狼狈的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嘴。 喉咙一颤一颤的，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小声的从唇间溢出，他的背脊绷得挺直，却随着他每次咳嗽颤动，分明咳嗽声不大、也被雨水掩盖了大半，偏生就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黑红的鲜血从他捂着嘴的掌心里大量溢出，没有一丝火光，他的魔力已经几乎被透支了干净。 米迦勒身上的圣光出于本能的消灭着邪恶的魔力，莱安身上冒出滚滚浓烟是邪祟被驱逐消灭的象征，他浑身上下也出现了焦化的现象。 就像是吸血鬼被暴露在太阳下。 米迦勒轻轻地将地上的自己拦腰抱起，透过那被水打湿粘在脸上的发丝观察着自己的神情。 他表面上不动如山，内心感叹一句。 他自己的脸魔化以后的模样可真他妈的色。 “长官！！！”在这一刻爆发出强烈说话欲望的迪克终于突破了米迦勒的限制，他嘶吼着喊道。 这声包含的情感实在是太多，无助又绝望，夹着迪克对莱安·布莱亚可望不可求和再次错过的撕心裂肺。 他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牵连着全身剧疼难耐，他又要失去了，哪怕这次他从未拥有，他也不想再有这样的遗憾和苦痛。 迪克目光死死的注视着莱安，他胡乱挣扎着试图摆脱身上的金线，金线在迪克乱动的过程中割伤了迪克的皮肉，渗出的涓涓鲜血染红了金线。 米迦勒第一次给了迪克正视的目光，他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下秒就归于了平静，他重新把莱安丢在地上。 迪克·格雷森是个拥有极强命格的人类，他燃烧着意志居然能撼动金线的力道。 这又如何。 米迦勒再次对着迪克抬起一只手掌，手指缓缓收拢，迪克再次被施展了禁声咒。 金线不再像钢丝一般坚硬，反倒是化作柔软的丝线，数量居多的裹上了迪克，这下迪克是彻底动不了了。 米迦勒眯起眼，蝙蝠侠还是心冷啊，即使莱安刚为了拯救哥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好感条依然一动不动。 既然这样那就落幕吧，哪怕他心有不甘，他也清楚没必要在蝙蝠侠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这样想着，米迦勒手握着一个像似无形的东西，狠狠的向莱安穿去，莱安的腹部被□□破开，黑红的鲜血染红了这把无形的□□，显现出□□的轮廓。 □□牢牢的插在地上，将莱安定死在原处。 莱安控制不住呕出一口鲜血，身体被利刃贯穿的疼痛和魔力枯竭的将死之痛混交在一起仿佛能搅碎他的灵魂。 越是疼痛，莱安就越是愤怒，他明知道这并不是蝙蝠侠的责任，蝙蝠侠或许在他眼中是心如顽石的男人，可在哥谭人眼中他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不会被欺骗的，万分坚定的存在。 莱安会自私的想，既然哥谭永远是蝙蝠侠心中的重中之重，那么被他偏偏感情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也比不过哥谭。 莱安知道他这是没有理由、无理取闹的埋怨，可他就是忍不住去责怪蝙蝠侠。 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涌出，莱安眼中是浓郁的阴云。 共鸣了莱安愤怒了的米迦勒虚化出圣剑，缓缓抬起，接下来他要砍下自己的头，这可真够刺激的。 “本不该出现在彼世的污秽，连同这意外分裂的灵魂一起，我即刻宣布，除以斩下头颅的死刑。” 圣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然而没能将莱安的头削下来，在剑锋靠近莱安脖颈时，稳稳地停了下来。 勾绳牢牢捆在圣剑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分明是人类的武器却能让米迦勒无法再向下移动半分。 人类的武器无法撼动神造的武器，至少正常情况下该这样。 米迦勒藏在额发下的眉毛挑了挑，这是蝙蝠侠的武器，他漠然的顺着钢绳向蝙蝠侠看去。 莱安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他不知道蝙蝠侠现在这般惺惺作态还有什么用，他死了米迦勒就会离开哥谭，还是蝙蝠侠觉得此刻他身为哥谭救世主的脸面更加重要。 按照米迦勒好战和天国副君的人设，只要有人挑衅他或是向他宣战，米迦勒绝对会毫不犹豫应战，他非常尊重对手，他的仁慈从来不会赐予对手。 克拉克错愕的看着那被勾绳缠了好几圈的圣剑，他看得出来米迦勒是真的无法挥舞圣剑，蝙蝠侠的对神武器还真有用？ 蝙蝠侠双腿微微岔开，弓着背，双手死死的拽着勾绳的一段缠在手上，他那双一如既往冰冷的蓝眸坚定的盯着米迦勒。 莱安猛地抬起头看向蝙蝠侠，那双被雨水淋湿粘成一柄的晶亮睫毛下红黑的眼眸因为愤怒收缩成一个小点，眼眶被鲜血和红血丝染的通红，宛若地狱的恶鬼。 “滚开！！！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蝙蝠侠！”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还要对我的哥谭造成更多破坏吗！！！” 莱安歇斯底里的怒吼，发泄着他的愤怒。 他每吼出一句话，心中就涌上一阵扭曲的快意，他终于能畅快的发泄出这些日的所有不满的，他不认为这些言语的利刃能击破蝙蝠侠。 可谁还在乎呢，他不在乎，只是想要发泄而已，反正他马上就会离开蝙蝠侠，离开哥谭，最好这辈子都不和蝙蝠侠再产生任何联系。 莱安并不认为蝙蝠侠会爱他，他如今已经死心了，他是个骗子，总有骗子骗不到的人，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然而蝙蝠侠在试着打破莱安定下的结局，莱安气的没法。 随着他愤怒的嘶吼，鲜血从眼眶涌出混着雨水，那张苍白的脸也变得污浊不堪。 蝙蝠侠的身影好像摇晃了一下，又再次坚定下来，他紧握着绳索，莱安的话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米迦勒扇了扇翅膀，试图拽了拽圣剑，没能拽动。 连同米迦勒都被渲染上了莱安的愤怒情绪，他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蝙蝠侠。 “那么蝙蝠侠，我将把你的行为视为对我的挑衅。” “光之君主米迦勒接受你的邀战，出于尊重对手的原则，我将毫无保留拿出全部实力应战。” 第106章 Chapter 106 扎坦娜和蝙蝠家的成员自觉走到了蝙蝠侠身边做出应战状态, 克拉克最后看了看米迦勒，他坚定了目光，也站在了蝙蝠侠的身侧。 “..米迦勒, 抱歉。我不能让你伤害无辜群众。” 米迦勒拿出全部实力, 哥谭这座城市恐怕很难在他手中撑下去。 米迦勒冷眼旁观着这幅集结的画面，来再多人对他来说都是无谓的, 他也不在乎这场战斗公不公平，你会在乎多来了几只蚂蚁吗？ 米迦勒空出来的那只手向上抬起, 一轮阳炎出现在上空, 直接蒸发了雨水, 天空霎时间变得再度干燥。 雨天和烈日的切换不过发生在短短十秒内。 这枚阳炎要是落在哥谭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米迦勒张开了六翼, 六翼在金红色的赤日面前变得金黄, 镀着一层光, 他神情冷漠的注视着挡在眼前的所有人和事物。 在天使面前，除了神，众生一律平等。 超人闭了闭眼，收敛了眼中对米迦勒的爱意,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有了对米迦勒的防备和警惕, 爱意被埋在了心里。 他先是超人然后才是克拉克。 克拉克有自由追求恋爱的权利, 可他的爱人已经死在了与路西法的决战中。 现在他面前的是光之君主、神的代行者米迦勒, 并不是小记者克拉克的恋人米迦勒。 扎坦娜张开厚厚的魔法屏障，杰森非常自觉的从蝙蝠胶囊里搜刮蝙蝠侠刚带来的对神装备并分发给其他人。 哥谭保卫战一触即发。 米迦勒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他知道神总是偏爱人类的，特别是像蝙蝠侠、超人这样的人类, 摆脱了命运的束缚, 坚强又伟大, 是人类的‘英雄’。 “我最后给一次机会，人类的英雄。” “松开勾绳，这座城市就能避免覆灭的命运，否则毁灭只是它既定的结局。”米迦勒的声音是高高在上又冰冷的，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口气里应该有的劝说。 就好像只是公事公办地问一句，其实并不在意蝙蝠侠会选择什么一样。 蝙蝠侠没开口，杰森倒是先开口了，他不耐的‘啧’了一声。“废话这么多干嘛？怕你爷爷我把你鸟毛拔光吗？” 达米安向前一步，他横着刀道：“陶德，鸟翅膀归我，我的收藏室需要这个。” 早在米迦勒打算把哥谭和莱安一起毁灭时，他就不再把米迦勒当做他心中不可遇的偶像了。 米迦勒眼睛微眯，没把两人的挑衅放在心里。 只有没实力的家伙才会动嘴皮子的功夫。 就在这时，莱安却突然动了，他抓着圣剑的剑刃，手上的皮肉立刻被灼热的圣光烫掉发出滋滋的声音冒着白烟。 瞬间双手就被圣光分解的只剩下了骨头，圣光追着魔力持续蔓延着，虽然看不见被藏在黑甲下的手臂，却能看见黑甲突然凹陷了下去，黑甲撞在硬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手臂也在圣光的影响下划为了灰烬，只剩下了骨头。 莱安的这一动作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米迦勒不解的低下头。 只见银白的发丝闪过，黑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的米迦勒的衣袍上、地上到处都是，沾有魔力的黑血滋滋作响，化作白烟，甚至没能在米迦勒的衣袍上留下任何痕迹。 几缕被斩断的银白发丝落在地上混上污泥浊水转眼间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削铁如泥的圣剑轻松的斩断了恶魔的头颅，那颗银白的脑袋没能滚多远，便因为头上过大不平的魔角被迫停了下来。 失去了脑袋和生命支撑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栽倒在地上。 鲜血混入了在地上形成积水的雨水，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 并不是米迦勒挥舞圣剑斩下了莱安的头，是莱安自己抓着圣剑砍断了自己的脖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意识回归到米迦勒身上的莱安看着地上的自己，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没了继续战斗的意图，他向众人表示出的他的下界理由是受到了耶和华的指示。 现在邪祟已经清除，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和他们打下去。 所以米迦勒扯了扯圣剑，蝙蝠侠没有松手，他还保持着原本的姿态。 布鲁斯愣愣的看着不远处莱安的头颅。 那张惨白的脸上有些皮肉被掀开露出里边像是烧焦的内在，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然而莱安选择斩断自己头颅时的表情相当放松又平静。 好像死亡、脱离这具身体，守护哥谭，离开布鲁斯才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局。 散落在地上的银丝因为失去了生命力变得干枯，不似往日那般柔顺，银丝摊在地上翻开多多银白浪花，上面粘着灰尘和血污。 布鲁斯想，他得把它带回去，哪怕莱安从没说过，但布鲁斯就是知道莱安非常喜欢他那头漂亮的发丝，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莱安，他的头发总是干净又柔顺，散发着洗头露的清香。 布鲁斯也很喜欢莱安漂亮又灿烂的银发，□□的时候，他抓着那柔软的头发，事后他会用手指梳理莱安的发丝安抚着他入睡。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对外人展现的表情应该永远都是冷漠和疏离，平静的、笑着的、恼怒的、欣喜的、失神的、面带红潮和余韵的，这些都该是他的才对。 所以当莱安死前以平静的、解脱的表情面对众人时，嫉妒像是潮水淹没了布鲁斯，嫉妒，疯狂的嫉妒，这是他的。 为什么要展露给其他人看？哦，因为当最后莱安终于像‘蝙蝠侠’那样了，他摆脱了感性，变得坚强，也变得和‘蝙蝠侠’一样残忍心冷。 只是之前表现出心如顽石的人一直是布鲁斯，现在变成了莱安罢了。 所以受伤的是布鲁斯，可这都只是莱安曾经被布鲁斯伤害和忽略时承受的万分之一。 除此之外，心脏像是被荆棘一圈圈勒紧放进了盐水里。 很疼，比以往受过的每一次伤都疼。 爱。 这个词让布鲁斯醍醐灌顶的同时也痛彻心扉。 是的，他深爱着‘自己’，就像是‘自己’深爱着他那样。 可他抗拒‘自己’的爱，并利用‘自己’的爱来做一些明知道会让‘自己’死心的事。 所以‘自己’平静的选择了死亡，选择保护哥谭，同时永远的远离他。 蝙蝠侠终于是舍得松手了，米迦勒轻轻挥舞圣剑斩断了勾绳，他扇了扇翅膀准备离开。 去他妈的蝙蝠侠，咱们最好永远不见。 “米迦勒，你要去哪儿？”克拉克见危机解除米迦勒又要离开，忍不住向前追了两步。 “任务完成，警告——警告——遭遇能量性bug，正在检测修补并追加能量仓库。” 米迦勒或者说莱安听到了系统久违的提示音，他顿了下。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系统提示面板，在别人面前只是米迦勒站着不动了而已。 属于蝙蝠侠的那根好感条在一路狂飙从零飙到了一百，又突破了系统的好感值条一路奔向两百，最后在500数额险险停下。 他超过了其他攻略目标五倍的喜欢莱安。 什么鬼？ 莱安轻轻地看了蝙蝠侠一眼，蝙蝠侠是怎么回事？非得人死了才知道自己爱着对方？还是说，哥谭对于蝙蝠侠比爱情更重要，所以当爱着的人死后，不会再对蝙蝠侠的事业造成任何影响了才敢放肆爱？ 爱一个死人？好好笑。 “检测到超过系统预计值的积分，现在开启奖励模式，本次任务获得的积分将翻5倍发放。” 什..这么多？ 莱安数了数积分，攻略蝙蝠侠当攻略了五个对象，这样下来只需要完成最后一个攻略任务他就能修复世界了。 莱安的目光变得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下他看哥谭也不烦了，看蝙蝠侠也顺眼了。 然而这段时间在蝙蝠侠这里受得气依然没消，他只能说一句蝙蝠侠是活该单身。 莱安冷眼瞥过超人，慢吞吞的回复了超人。“第七天。” 莱安正要离开，蝙蝠侠动了，他立刻警惕地看向蝙蝠侠，只见蝙蝠侠走向地上那枚莱安的头颅，他的步伐相当沉稳，好像有些沉重。 莱安来了兴趣，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看戏的想法已经从动作中表现出来，偏生表情又是一副冷淡事不关己的模样。 蝙蝠侠解开了背上的披风，脱去了手甲，手甲砸在地上叮咚两声，他蹲下身，用手轻轻地将那沾染上泥土和雨水的银丝拢在一起。 这是扎坦娜和克拉克从未见过的蝙蝠侠的模样，如此的小心翼翼、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哪怕是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蝙蝠侠也不会是这般态度。 蝙蝠家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鲁斯这样的神情。 阳光的烤制下，莱安的脑袋冒着白烟，所有邪祟都无法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更何况这是一抹神力构成的阳炎。 这时，出于某种看热闹的恶趣味，莱安解开了迪克身上的魔法，顺便把心魔也一起给拔除了。 发现自己能动了的迪克立刻踉跄着向布鲁斯所在的方向跑去，他的肢体因为太久的被控制没了之前的灵活，他摔倒在地又爬起来向莱安的头奔去。 终于到了布鲁斯面前，迪克在身上擦了擦手就想把莱安的头抱起来。 然而迪克没碰到，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砸在油柏地面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他眼前充血黑了好一阵。 毫无疑问的是蝙蝠家绊倒了他。 迪克来不及思虑太多，他用低哑的嗓音吼道：“太阳会让他消失，把他给我。”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依然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他轻轻地把莱安的头抱起来，用黑色的斗篷盖住，圈了一圈又一圈，避免阳光直射到莱安的脑袋。 “我们回去，回我们的家去。”蝙蝠侠低声道，不知是在对谁说。 米迦勒看着蝙蝠侠的背影眯了眯眼，避免阳光的直射确实可以减缓邪祟的灰化速度，当蝙蝠侠带着他的脑袋回了蝙蝠洞时肯定只剩下灰了。 莱安也没有什么兴趣让别人收藏自己的脑袋或者捧着自己的骨灰。 所以他动了动手指，那被披风包着的脑袋飞快干瘪化作尘土从披风的间隙中流出，灰色的沙尘被风带走了绝大部分，只有很少一部分落在地上，也融入了地里，无法捡起。 就像是莱安不想跟着蝙蝠侠回去或者说不想和蝙蝠侠在一起一样，分明刚才还算完好的头颅一瞬间就变成了尘土。 洋洋洒洒的融入了哥谭的空气中。 蝙蝠侠扯了扯唇角，宁可成为风的一部分，也不愿意和我回家吗。 该说不愧是‘自己’吗？ 莱安终于如他所想一样的选择了哥谭，所以他成为了哥谭的风，他摆脱了囚牢，他自由了。 失去了守护者的布鲁斯却画地为牢。 莱安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哪怕现在蝙蝠侠也没有像迪克或是克拉克那样，他总是那个特殊的，最坚强的那一个。 他展开六只羽翼冲上云端，在哥谭的上空翱翔了一周，所到之处升起一片彩色的光晕，为哥谭降下了福音。 第107章 Chapter 107 抱着失败决心折腾蝙蝠侠却意外完成了任务的莱安也是累的够呛。 因为完成了蝙蝠侠的任务相当于做完了五个攻略任务, 所以莱安特意花了半个月休息，他用本体在这个世界逛了下。 莱安特意去了几个在他的世界有的城市，纽约、伦敦之类的。 纽约除了多了个复仇者大厦、伪装成博物馆的时间圣殿外和莱安本来的世界也没有太大区别，逛了两圈无聊了。 莱安回到了系统空间, 暗自加快了世界的进程, 从冬天进入到了暖和的春天。 他浏览着马甲信息。 他需要扮演一个瘸子。 莱安摸了摸下巴, 瘸子啊, 看起来他的战斗力又要被削弱, 你能指望一个瘸子能草天草地吗？ 不能, 这是个普通人马甲。 非常难过的是, 任务背景又在哥谭。 看到哥谭这几个单词, 莱安眉心跳了跳, 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总不会又是蝙蝠家族的成员吧？ 他吞咽了下唾液, 点开了任务目标资料。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表情冷硬棱角分明的俊脸和额间张扬的白色额发。 杰森·陶德, 第二代罗宾, 红头罩，法外者成员, 蝙蝠家族成员。 莱安记得他，他曾在布鲁海文出现, 那时的他看不见杰森的脸，可他能通过杰森头上的标签和声音识别杰森的身份。 在不久前黑暗骑士的马甲里, 杰森·陶德的出场频率极低，先前他补漫画时也了解到杰森和蝙蝠侠的关系并不融洽，至少表面上看着是那样的。 这样也好, 这可以保证他和杰森接触时不需要多次和蝙蝠家族接触。 莱安不太喜欢蝙蝠家族, 一整个黑漆漆家族除了迪克·格雷森外都或多或少的继承了蝙蝠侠的疑心病和掌控欲。 和那样的人打交道很累, 因为他必须时刻提防着免得遭人算计。 莱安看过杰森·陶德的漫画，杰森·陶德的性格其实和其他几个蝙蝠家族的成员不太一样，他虽未义警，却更像个反派。 他是一个反英雄，他更喜欢以一个罪犯的身份去黑吃黑，所以在蝙蝠侠知道红头罩就是杰森·陶德之前，他一直以为红头罩是哥谭潜伏已久且极具威胁的罪犯。 然而杰森·陶德只是在以自己的方法守护哥谭，一个更具破坏性的方法。 罪犯们可能联合起来对付蝙蝠侠，他们却绝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另一个罪犯。 而且杰森·陶德的性格乖张，天生反骨，他不适合成为罗宾，却藏着一颗最敏感温柔的心。 若不是因为这颗柔软的心，他也不会被小丑抓住杀死，最后从坟墓里爬出来，浸泡过拉萨路泉水后造就了现在的红头罩。 杰森·陶德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情，一旦受到别人的恩情，他会记一辈子，并且以自己的方式，小心的、多倍的偿还。 莱安看完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听起来杰森·陶德没有难么难搞，反正再怎么难搞也不可能比蝙蝠侠难搞。 确认了信息，莱安果断选择载入。 .... .... 再次睁开眼，入目是极具哥谭色彩的狭小街巷，头顶的阴云覆盖了天空，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夜空该有的颜色，也看不见月亮。 只有蝙蝠灯投在云层上的灯光充当月亮，又不足以照亮整个哥谭的夜空。 月光覆盖不到的阴影、蝙蝠飞不到的角落，便是黑暗滋生的地方。 哥谭的小巷带着它向来的味道，排泄物、呕吐物、各种各样的垃圾，是哥谭的味道，莱安以黑暗骑士马甲为蝙蝠侠搜寻情报时没少走过这些地方。 他本以为这落魄贵族的鼻子会受不了这个，虽然是落魄了的贵族，但他也是个贵族。 然而他的鼻子接受良好，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前方幽暗的小巷里有□□击打和咒骂的声音。 莱安棕色的眸子闪了闪，他得过去看看。 莱安右手臂的腋下夹着一根医用拐杖撑着地面移动，他刚走了一步就察觉到了右腿的无力，他的右腿从膝盖往下几乎没有什么知觉。 他放下拐杖也能走，只是那会走得非常累，毕竟他只有一条腿能活动，有了拐杖辅助走路倒是轻松了很多。 只是无论怎么走莱安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腿有缺陷，他也不能跑或者跳。 他慢吞吞地杵着拐向小巷内走去，同时仰头环顾四周，这是个十分曲折的小巷，并不在大道边，反倒是歪七扭八的巷子里的其中一条，既小又容易让人迷路。 刚走过拐角，莱安就看见了停在拐角的机车，机身为纯黑色，造型设计像极了蝙蝠摩托，又有所区别。 这明显是红头罩的座驾。 突然听到风声的莱安抬起头，迎面一个弹匣向他飞来，他急急忙忙松开拐杖，身体向一侧倾斜勉勉强强的躲过了这枚弹匣的攻击。 没有拐杖帮忙保持平衡的莱安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拐杖落在地上啪嗒一声，他捂着撞疼的肩膀，此刻他无暇顾及疼痛。 他心有余悸的想，幸好他早已把规避危险的直觉刻在了骨子里，否则这弹夹要是砸在他脑门上，恐怕这个任务就地结束了。 他抬头看去，微弱的灯光下，穿着皮夹克、身材高大戴着红头罩的男人正抓着一把枪的枪口。 那被红头罩抵在墙上的人拼命按动枪械扳机无济于事，他惊恐的低头，这才发现弹夹不知何时已经被身前的男人卸掉了。 那枚被卸掉的弹夹就是刚才攻击莱安的罪魁祸首。 “怎..怎么会？”男人喃喃道。 “惊喜？”红头罩将男人的表情反应尽收眼底，他呲笑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 红头罩按着那人的脖子将他狠狠摔在墙上，又踹向另一个目标，动作狠厉又凶狠，完全看不出他是受伤的状态。 是的，受伤状态。 莱安的眼睛也看不清红头罩到底哪里受伤了，可他能看见属于红头罩的血条在不断地降低。 可他的战斗力丝毫没有受到伤口的影响，反倒是有了速战速决的意味，动作越发干脆起来。 直到有个人从地上捡起弹夹填上子弹，手忙脚乱地冲着红头罩开枪，因为他太过慌张，所以子弹打到了墙上，红头罩甚至没打算躲。 枪声彻底撕破了这个夜晚。 红头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总是在试图不让你们使用那什么？豌豆射手？那会引来条子，而我讨厌条子。” “现在看来，我只能在条子来之前弄死你们几个了。” “放..放过我。”那拿枪的暴徒被吓得鼻涕横流。 红头罩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将人踹倒后，他踩在那人身上，军靴恶意的在那人身上碾了碾。 “敢阴老子是吧？很好，虎头帮？老子一周之内就让在西区成为饭后笑柄，有些狗总是没记性，老是记不住西区的老大是谁对吗？” 红头罩从腰侧抽出□□，顶着那人的后脑勺，向下俯身。“告诉我，谁是西区的老大。” “是..是你，是红头罩。” “很好，你知道回去后该说什么。” 直到那和红头罩对话的暴徒被砸在了莱安身侧，暴徒忍着疼爬起来，看也没看莱安一眼，一瘸一拐飞速溜走了。 莱安清楚，这一切结束了。 “哦？还有一个？”杰森装作疑惑的说，军靴踏在地上一步步向莱安靠近，每一步都踏在了莱安心尖上。 莱安舔了舔牙面，他不相信杰森没有听到自己的动静，他合理怀疑那枚弹夹都是杰森故意掷过来吓他的。 杰森一步步靠近这倚着墙壁的青年，他的身影在莱安身上投下一片光，甚至将莱安完全遮盖，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仰头看着自己的瘦削青年。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看布料应该不便宜。 能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不该出现在西区最阴暗的小巷里，他也是最容易被打劫的类型。 “来找死？我这儿不排队。” 青年有一头柔软的暗鸦般的黑丝，过长的额发挡住了他脸颊的轮廓，显得他脸极小，又很白，一双镶嵌在形似桃花瓣的眼帘内的黑色眼珠惊魂未定的注视着自己。 莱安分明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他受到了惊吓，因为杰森刚才对待虎头帮的行为，偏偏目光又一寸不移的盯着自己。 杰森瞥了眼地上的拐杖，又看了眼青年明显不正常的、有些萎缩的右腿。 他藏在头盔下的嘴撇了下，觉得无趣，一个瘸子，连害怕的神色都不会隐藏，骨架看起来也不像是受过训练的人。 一个路过的、穿着价格不菲衬衫的普通人。 哈啊，除了毒贩之外杰森想不到别的，杰森并不常管西区的毒品生意，西区的穷人太多了，他们需要靠贩卖毒品维持生计。 只是杰森从不允许毒贩把毒品贩卖给穷人和未成年，很多人不听话，被杰森收拾后也就清楚了西区的新规矩，没人想惹红头罩，大多数人是。 杰森漫不经心的想，那条腿恐怕也是贩毒被打断的，把粉末贩卖给未成年什么的，或许就是他打断的，他打断的腿太多了。 血腥味蔓延在这狭小的小巷，覆盖了小巷本来恶臭的味道，腹部的衣物已经被血湿透，从衣摆下方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裤子。 幸好这里足够暗没人看得见，本来杰森并不担心自己受伤被发现，哈，就算被发现他也可以轻松地解决这个小瘸子。 现在他因为失血过多体温在逐渐下降，距离他的安全屋还有一段距离，他得清醒的回到安全屋才行。 军靴在地上转了一圈，杰森准备离开。 “你——”属于青年有些过分柔软的声音传来。 杰森手按住了枪袋，半侧着头回以莱安一个警告的视线。 第108章 Chapter 108 莱安在心中笑了一声。 他看着杰森按着枪袋, 眼神毫不凶狠的目光，知道杰森并不打算对他怎样。 表面上，莱安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又有些局促的舔了下嘴唇。 “我只是, 我想说, 你要不要跟我走。” 有一瞬间莱安听不见杰森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哈？！！”杰森的声音带着不良特有的弹舌, 对于莱安说的话,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当然该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毒贩, 邀请一个明面上是□□头头实际上是义警兼雇佣兵跟他走, 这瘸子当他是小朋友吗？一句话就能拐走？ 他转过身用莱安无法形容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说完, 杰森沉默了, 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在哥谭, 经常有富人会来到西区的贫民窟里挑选颜值出众的男女带回去包养。 杰森从小到大都长得非常不错, 在小时候就有富人想要包养他，长大了偶尔被雇用成为保镖时也被雇主看上过, 无一例外都被杰森拒绝了。 也有想要强掳杰森的，代价嘛..只能说杰森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善哉。 不过这的确是杰森第一次见男人想要包养他，一个瘸子毒贩，哦他可能不是毒贩, 他只是来包人的, 真的会有独自一人来这种旮旯角挑人的吗，等等？他知道自己是谁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杰森的思绪受到伤口的影响有些混乱了，这并不妨碍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莱安看。 莱安自然无法透过那宛若红枣一般的头盔看到杰森的视线, 他也不清楚杰森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你受伤了。”莱安顿了顿, 那双棕色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杰森。“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杰森愣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他面无表情地冷声道：“和你没关系，在哥谭少管闲事才能活得久。” 哈，穿着昂贵的衣物住在西区能是什么人，无非是躲避仇家，莱安清楚他是谁，莱安会提起想要帮助杰森，只是因为他有求于红头罩。 这样的人，杰森见多了。 比如他的生母。 杰森也没兴趣帮他做些什么会搭上自己命的事儿，一想到曾把他害的这么惨的生母。 杰森忍不住发出带着自嘲意味的嗤笑，他对着莱安竖起中指，掉头就走。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到近的响起了，听声音，四面八方都有，肯定是枪声吸引了条子的注意力。 啧。 他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条子的眼皮下溜走，至少现在不能。 他用余光看了眼莱安，莱安依然眼巴巴的盯着他。 看来他没有选择了。 “走。”杰森停在了原地。 莱安眨了眨眼嘴角勾起幅度，他扶着墙蹲下捡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杰森前面，速度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不算快，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轻易能看出莱安的亢奋。 .... .... 出于职业素养，进入莱安住所的第一时间，杰森下意识开始观察这间屋子的构造。 这是一间家具齐全，生活气息又不算浓郁的屋子。 为什么会说生活气息不算浓郁，因为有些家具上还有透明的保护膜封条，这些家具从未使用过。 有些家具、像是厨房用具、咖啡机、唱片机之类的又有长期使用的痕迹。 有听音乐的习惯，不用耳机，反倒是用现在比较少见的唱片机。 其次莱安使用的咖啡机并非是现在比较常见的便捷式咖啡机，反倒是繁琐的纯手打咖啡机。 能培养出这样生活习惯，绝大情况下都是哥谭贵族。 一个现居在哥谭最著名、臭名昭著的贫民西区的‘贵族’，还能买得起如此多、且价格不菲的家具，他的家族遭遇变故，他来西区避难的。 杰森的猜测和莱安的背景故事相差不远，或者说，莱安本来就没打算向杰森隐藏自己的身世。 之所以不使用那些家具，是因为莱安并不认为这里是他的家，只是一个暂时落脚地，只是出于惯性的思维，认为家具齐全是一个屋子该有的标配。 莱安这次的马甲是哥谭一个老贵族的成员，卡迪亚家族非常古老，比四大家族诞生的更早，早在哥谭这座城市被称为哥谭之前。 卡迪亚家族就已经存在，可是他们相当低调，在四大家族兴起之后，卡迪亚家族基本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中。 在哥谭最偏远的南边，电网围着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花田，鲜少有人知道这片花田的主人是谁，只以为是某个大花商包下的地种花。 那是卡迪亚家族的族地，占地百亩的花田中心是漂亮的地中海岛，岛上是整个卡迪亚庄园。 这些都是鲜少有人知道的，除此之外，卡迪亚家族也秘密投资了不少哥谭的建设项目和企业项目。 没人知道和韦恩基金齐名的助力基金其实就是卡迪亚家族的，即使是这样低调的卡迪亚家族在哥谭依然被人盯上了。 大概确认了房间布局，杰森才再次把视线放在莱安身上。 莱安一手紧杵着拐杖，歪着肩膀把重心放在拐杖上，另一只手在柜子里翻找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那白色的小箱子。 莱安斜瞥了眼依然站在门边的杰森，友好的发问：“需要我帮忙吗？” 杰森快步走过来，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本来不响，他故意大力踩在地板上制造出了噪音，他一把夺过医药箱冲进了洗浴室。 血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显目的痕迹。 杰森消失在视野后，莱安脸上本来含笑的表情消失。 他撑着杖走到窗边坐下，哥谭临海哪怕是已经回暖的春季在夜晚依然有些凉意。 平心而论，哥谭是一座极其美丽的城市，特别是入夜后。 夜色为哥谭蒙上一层薄纱，这哥特式的城市在月色下尽显神秘，璀璨的光点在这层朦胧之下闪烁，像是夜色绽放的昙花，只是伴随着美丽来的还有危险。 医药箱很小，可是五脏俱全。 杰森顺便就在洗浴室里冲了澡，只是没有衣服给他换，外面那小个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他能穿上衣服的样子。 所以杰森又换上了这件被血打湿了的战衣，粘湿的衣物贴着干爽的皮肤让杰森有些不适。 他拧开门，还记得为自己戴上那被提姆和达米安戏称为‘红枣头’的头盔。 窗边，听到动静的莱安转头看向杰森，从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让杰森不自觉皱了下眉。 “红头罩。” “？”杰森抬头，隔着面目凶狠的头罩看向莱安。 莱安又收回了看向杰森的视线，他望向窗外远处的火光。“我知道你。” “所以呢？知道老子的人多得去，被老子干死的人也多得去。”杰森喷了喷气呲笑着说。 他假装听不懂莱安话里的意思。 “你是法外者的成员，我记得，法外者是接受雇用的对吗？” 杰森眉尖挑了挑，他并不意外莱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如他所说他猜到了莱安帮助自己是有求于他。 杰森是一个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为了见到母亲中了小丑的计谋，更不会因为塔利亚完全复活了他，而帮他照顾了一段时间的达米安。 只是他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偿还莱安。 杰森：“怎么？” “我想雇佣你，价格按天数结算，你以前的雇主出多少？我可以出双倍价格，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保护我。” 莱安交叠着双腿，双手交合放在腿上，看上去好像是一副谈判老手的模样。 衬衫裹着纤细的身形，西装裤下的双腿翘起，脚腕细瘦苍白，还有一大个黑漆漆的裤管灌风，杰森看着那裤管，觉得莱安把两只腿塞同一只裤管里都还有空间。 杰森观察着莱安的神态，忍不住挑了下唇角，莱安的表情放松，看似很胸有成竹，然而多处细节都透露了他以前从未进行过谈判。 他的手指无规律的敲击着膝盖，坐姿也不自然，他对于杰森会不会答应他这件事完全没有底。 谈判是另一个战场，一个尔虞我诈、互相试探底线的战场。 像莱安这样一口气就把自己所有筹码全丢出来的，放在谈判桌上会被掀的老底不留。 杰森耸了耸肩：“看来你对我的知道只是表面。” “因为法外者早就解散了，所以我也不当雇佣兵了，毕竟当西区老大比当雇佣兵赚的多多了。”杰森语气随意的说。 这是假的，法外者并没有解散，只是现在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罗伊在星城帮助绿箭侠培养新任猎手，阿尔忒弥斯回天堂岛处理事务，现在留在哥谭的法外者只有杰森一个而已。 也是因为杰森在不久前进行了一个长期的潜伏任务。 “我真的需要——”莱安语气有些着急，他忙着站起来，撞倒了放在椅子旁的拐杖，腿也没劲儿，他连忙扶住了桌子才免得摔倒。 “打住。我他妈并不在乎你需要什么。”杰森直接打断了莱安的话。 “至于保护你？你应该去找专业人士，反正不会是我。” 莱安唇瓣动了动，他垂下眼，正如杰森所说，当西区的老大比当雇佣兵来的更赚钱，他完全没必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莱安收敛了情绪，他扶着沙发弯腰吃力的把拐杖捡起来，再次抬起头时，脸色有些苍白。 “警察还在巡逻，今晚就暂且在这休息吧，左边房间没人住过。”说完，莱安杵着拐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109章 Chapter 109 早晨, 莱安迷迷糊糊的翻身下床。 昨晚警车的鸣笛声到半夜就停下了，并不是真的有警察追过来了，或许有, 但警笛声是系统搞的把戏。 目的是留住杰森。 无力的右腿无法支撑莱安站直，所以他直接摔在地上, 地上最柔软舒适的羊毛地毯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他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扶着墙壁站起来。 他还没习惯成为一个瘸子—— 他会习惯的。 莱安撑着拐站起来, 杰森早就走了，在昨晚警车的鸣笛声停下之后。 莱安并没有让鸣笛声响太久, 那不仅会让杰森产生怀疑，同样也会让杰森焦虑, 因为警察不可能为了抓他在这下面徘徊太久，杰森可比他更了解哥谭的警察是什么样的德行。 所以杰森可能会猜测附近遭遇了什么事故, 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会涉险离开这儿, 然后会发现并没有警车，那杰森很容易会联想到这鸣笛声是他拒绝莱安时想起的，然后怀疑到莱安的头上。 莱安本就没打算一次就让杰森答应自己的请求, 杰森讨厌欠人情和被别人道德绑架。 可是一个住在西区的危险小巷里, 穿的又不普通的人, 怎么会无条件的帮助杰森，如果莱安不要求杰森任何回报, 杰森才会因此顾忌上他，那不会是个好信号。 莱安要让杰森心甘情愿的答应他的请求。 莱安撑着拐杖走出房间打算做点什么当做早餐，然后再把屋内杰森留下的血迹拖干净。 打开灯, 他一愣,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弄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血迹, 杰森肯定把整个客厅都给打扫了一遍，干净的看不到一丝灰尘。 这和他昨晚看到的模样完全不同，昨晚的客厅一眼看上去还算干净，然而角落和家具的下方都堆积着不同程度的灰尘。 桌上摆放着一张银行卡，没有任何留言莱安也清楚，这是杰森留给他的昨晚帮助他的‘报酬’。 微波炉亮着灯，莱安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打开微波炉，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甚至为莱安做了一份烤三明治。 啊这。 他原本以为杰森·陶德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不良硬汉，现在看来，他的心思比莱安想的更加细腻，他能顾及到很多莱安都想不到的细节。 .... .... 哥谭西区，酒吧，今夜不眠城。 身材极好的女性们头戴面罩在舞台上抓着钢管热舞，姿态性感又火辣，哪怕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那白花花的肉依然晃眼得很。 男人们站在舞台下，向舞台上伸手试图摸到任何一点女人保养极好的皮肤。 暧昧的粉色灯光、充斥着迷醉的酒香、女人们□□、男人们低吼，由水晶帘子组成的狭小包间里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声响。 这里是今夜不眠城，西区晚上人最多的地方。 没人知道今夜不眠城的幕后老板是谁。 不过他肯定是个大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人敢在今夜不眠城闹事，今夜不眠城也是哥谭入夜后，西区最安全的地方。 哪怕是白天还在开战的两支帮派，夜里到了不眠城，也只能看着对方干瞪眼，就像是四季酒店或者和平饭店。 这里是哥谭最混乱又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好收集情报的地方。 杰森穿着一件连帽衫，宽大的帽子盖住了他大半俊美的五官，他坐在吧台附近的阴影下，最不起眼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他面前放着一杯酒，始终没有喝过一口，手指富有节奏的轻敲着木质的吧台。 他对每一个试图来向他搭讪的男女都回之‘等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来收集情报的。 喝醉的人嘴里的一句无心之言都可能是杰森想要的情报。 今天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红头罩一个人把虎头帮给一锅端了，虎头帮虽然不是西区什么非常出名的帮派，但他们强就强在他们人多，并且掌握着西区的交通枢纽。 结果红头罩直接潜进去把虎头帮老大给一枪崩了，虎头帮下方的十多个分派为了抢夺帮主的位置，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被红头罩给一波收走。 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地大老粗们兴高采烈地讲述着红头罩端掉虎头帮的画面，仿佛他们全都亲眼所见。 杰森听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准备喝完这杯酒就走。 人群里的骚动引起了杰森的注意，他轻飘飘地将视线瞥向躁动处。 看见那在这昏暗场景里像只小绵羊一样的青年，杰森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保持着将酒杯举起往嘴边送的姿态一动不动。 前晚才见过的瘦削青年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羊毛衫，微卷的黑发落在耳畔，在昏暗的灯光下镀上一层淡粉。 那双焦糖色的瞳孔微微扩散，哦，原来他并不是黑色的眼珠。 莱安的表情是强装的镇定，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周围人投向他的□□视线也没有听见周围人毫不遮掩音量的粗俗言语一般。 只是他那用力握着拐杖，直至指尖发白的手还是透露了青年的紧张。 想来他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视线畏缩着，垂着眼，只敢看下面，他的耳朵有一层红霞，他明显是听见了这些话语并受其影响。 人群包围着他，无论走到哪儿，都伴随着对他□□的话语和视线。 杰森这才注意到在昏暗灯光下的莱安究竟有多么干净，与周围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支山茶花，漂亮纯白，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杰森皱起眉，他来这里做什么？如果说他之前出现在小巷是因为他家住在附近，现在出现在今夜不眠城又是什么理由？ 杰森知道他不该去想这些，那是人家的自由，可是莱安究竟知不知道他一副无害的模样走进这夜店，会有多少人想伤害他。 哪怕在夜店里不能对莱安用强的，可是出了今夜不眠城，就没人管这些了。 像莱安这样的小白花，多半活不过今晚。 所以他来这里做什么？杰森心中想过了莱安想要雇佣他的画面。 不夜城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也是雇佣兵们常待着的地方。 莱安杵着杖，一瘸一拐的向夜店内部挪动，直到身前的道路被人挡去。 他抬起头，表情没什么变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警惕。 “...有什么事？”莱安发问。 留着鸡冠头的男人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着莱安。 “你这腿是怎么了？要不要给你看看，我有个兄弟是...” 莱安后退了半步，他紧抿着唇。 站在鸡冠头身边的络腮胡男人推了一把鸡冠头，他看了莱安一眼道：“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能把你吃了。” 听到男人还算友好的话，莱安放松了些许，他皱了皱眉：“我不是小朋友。” 莱安抬头看了眼络腮胡男人，身材高大了他整整一倍，如果是他说自己是小朋友，好像的确可以。 莱安抿了抿唇道：“我来这里办正事。” 莱安话语一落，周围满是哄笑声，他们用直裸裸的视线扫视着莱安的脸、腰、臀部和有缺陷的那条腿，要是眼神有实体，恐怕莱安都被剥干净了。 听到周围的嘲笑声和毫不遮掩的目光，莱安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站直和正常人一样，然而腿部的缺陷总让他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 “我来雇佣人的。” 听到莱安这样说，杰森喝了口酒，心道果然如此。 “雇佣人？”一个站在莱安身侧的男人伸手揉了下莱安的屁股。 莱安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心中杀意瞬间腾起，又被他咬牙忍了下来。 他必须得扮演出一个急于报仇压力第一次出入这种场景受欺负的小可怜呆的模样。 被拍了下屁股的莱安抿着唇撑着拐杖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那揉了莱安屁股的男人直接一跃走到了莱安面前，挡住莱安的去路。 “小瘸子，走什么呀。你不是要雇佣人吗？”那人笑嘻嘻的冲莱安说。“你看我‘铁霸王’怎么样？西区没人不知道我。” 果然，听到男人自称为铁霸王，有好几个人表情就变了，他们默默的退远了些。 “无论是杀人还是当保镖我都很在行。” 哪怕听到男人这样自推自荐的说，莱安也没有抬头，他只是换了个方向走掉，他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不单纯。 果不其然，男人的下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我要的报酬很简单，让我搞一下你怎么样？” 莱安不吭声，他在心中冷笑。 哦？想搞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搞我，蠢货。 所以莱安抬起头看着男人的丑脸说：“如果你需要雇佣金，我可以给你钱，但这个不行。” 男人还想继续说什么，刚才那提醒了莱安的络腮胡男人走到了男人面前。 “人家都说不愿意了，你还纠缠个什么劲儿。” 那人正要反驳，定睛一瞧，认出了络腮胡的身份西区第一的杀手，他默默藏进了人群里。 络腮胡嗤笑一声。“欺软怕硬的玩意。” 随后络腮胡才把视线放在莱安身上。“我带你离开这儿，这不适合你，如果要找雇佣兵，有另外更适合的地方，但不是这。” 莱安感激的点点头，杵着杖慢吞吞的向外边走，周围的人迫于络腮胡的压力也不敢放肆去说些什么了。 他们用怜悯的目光扫向莱安，这是络腮胡惯用的手法，以保护者的姿态骗去猎物的信任，然后带着猎物离开不眠城，这样他就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儿了。 不眠城只保障客户在不眠城内的安全，出了不眠城，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络腮胡以一个极其占有的姿态从莱安身后半揽着莱安的腰，宣布着今晚属于自己的胜利。 莱安对此毫无知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因为络腮胡并没有碰到他。 只要莱安跟着络腮胡出去了，他今晚恐怕会被络腮胡弄死，没人不知道络腮胡从不疼惜床伴，被他搞死在床上的人已经不下十个了。 莱安作为西区新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络腮胡的手腕，以一种极其霸道又强硬的力度将他拉开。 络腮胡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也没有自己结实的男人，没好气的问：“你他妈想干什么？” 杰森藏在兜帽下的眼冷漠的注视着男人，他自然不会为了莱安破坏不夜城的规矩。 他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点。” 络腮胡几乎要笑了，他看向莱安。“你认识？” 莱安听到动静，转头过来，满脸迷茫，他并不认识脱下了头盔的杰森。 第110章 Chapter 110 “我不认识。” 见着莱安这幅表情络腮胡知道莱安并不认识杰森, 他轻蔑的看着杰森。 哦，一个想要英雄救美的护花使者。 “没听见吗？护花使者？你上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络腮胡粗声粗气地说。 杰森眯了眯眼，也不急, 他就着一只手抓着络腮胡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悠悠的举起。 人们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握着一个玻璃杯，在刚才的动作中, 居然没有一滴酒水从中洒了出来。 他举起玻璃杯, 一口饮尽杯中的利口酒，然后把杯子放在一旁侍从的托盘上。 “喂，小瘸子。” “？”莱安迷茫的抬头。 “你之前说要雇佣老子。”说这话的时候, 杰森一直是挑衅的勾着嘴角看着络腮胡的。 莱安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他用热切的目光看向杰森。 他还分神想了一下, 杰森语气像争宠似的。 “老子接受了, 记住你开的价, 老子要双倍雇佣金一天。” 莱安忙不迭点头，脸上出现了真诚又小心翼翼的笑, 在这昏暗混乱的环境里如此纯粹更是晃眼得很。 杰森笑了一下，嘲弄地看着络腮胡变得僵硬的表情。 “听见了吗？上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络腮胡恶狠狠的看了杰森一会儿，妈的, 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也不想再伪装自己的脾气了。 他冲着莱安呸了一声大声道：“妈的臭□□，到这种地方还装什么纯洁？找雇佣兵？别搞笑了, 找男人来的吧。” 莱安瞳孔缩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络腮胡。 他没想到刚才还帮助自己的络腮胡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emmmm.. 虽然他的确是抱着‘请雇佣兵’的名头, 来找男人的, 不过无论是男人还是雇佣兵都仅限杰森·陶德。 说着, 络腮胡又轻蔑地看了眼杰森，他从自己刚才的话语里终于找回了一些自信。 “就这么个小个子能把你搞爽吗？” 不过既然络腮胡已经侮辱到自己面前来了，莱安也不是完全任人揉捏的种。 莱安半晌之后憋出了几个字。“关你屁事。” 原谅他，这是个受到良好家教、具有良好教养的人能憋出的唯一的脏话了。 络腮胡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很单纯、未曾体会过下流人生活的小少爷会说脏话，周围人的嘲笑声，让他脸色铁青。 他怒火中烧：“妈的，你个臭□□今晚最好别离开不夜城，不然老子一定干死你。” 络腮胡的话把莱安吓了一跳，他肩膀缩了一下，又努力让自己直起身体表现得不那么害怕，他抿着唇倔强的盯着络腮胡。 杰森见络腮胡威胁莱安，他默默的向前走了一步挡在莱安和络腮胡之间。 “嘴巴不需要我可以帮你缝上。”杰森的声音放的很低，像是机车的引擎低沉的咆哮。 眼见这边即将上升成冲突，戴着金属面具的侍从走上前隔开了杰森和络腮胡。 侍从走向络腮胡男人，对他摊开手心说：“先生，请上交您的入场牌。”侍从的意思很明确，他要驱逐络腮胡男人。 络腮胡本能的想要发怒，他视线一转看到了那些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儿，实则眼神都在像这边看来的侍从们。 他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他想起了那些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曾在不夜城里闹事的人，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身份，最后都没能活着走出西区。 可是络腮胡不甘心啊，他就靠着在不夜城里接单、找猎物，而且他在外边的敌人可太多了，为了躲避那些敌人，他才几乎每晚都泡在不夜城里。 络腮胡不服气地指着杰森说：“为什么不没收他的入场牌？” 侍从不为所动，依然摊着手公事公办得道：“今夜不眠城是规则是非常公平的，由谁挑起了冲突和争端，就由谁来承担不眠城的责罚。” “而我看见了，是您先出言不逊挑起了这场言语冲突，为了防止上升成为□□冲突，所以请上交您的入场牌。” 侍从已经这样说了，络腮胡也没办法，他从包里掏出入场牌，慢吞吞地将它交给侍从，从他的动作间就能看出他的不情愿。 “我得被没收多久？” 侍从收起入场牌，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先生，我恐怕您在这一个月内都无法出入不眠城了。” 络腮胡立刻不情愿的大叫着，被侍从带着赶出了不眠城。 络腮胡走后，莱安舒了口气，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杰森，他有些担心杰森是因为怕自己被络腮胡为难才假意答应的。 他也不像道德绑架杰森，所以他低声说：“如果你只是想帮我解围才答应，我可以当做你刚才的话没说过。” 杰森似笑非笑地看了莱安一眼，直接矢口否认：“替你解围？不，老子没这个心情。” “那...” “老子没钱花了，赚点外快不行？” 你不是说当西区老大赚的更多吗？莱安默默地吞下了这句话。 “跟我来。”杰森警告的看了眼周围依然在觊觎莱安的人们，他轻车熟路的带着莱安到了一个没人、处在角落，却能够看到整个夜店内场景的包间。 侍从带着酒品清单走来。 需要使用包间必须在不眠城点上两杯一定价格之上的酒，杰森仔细看了眼清单，给自己点了杯最常喝的酒，又给莱安点了杯基本没什么度数的酒。 “付钱。”杰森向莱安仰了仰头。 莱安从善如流的从包里掏出卡刷了钱。 做完这一切，杰森也不说话，他自顾自的拿出手机，当着莱安的面摆弄手机，屏幕的白光打在杰森脸上。 如果莱安有仔细观察杰森就会发现杰森的余光始终是看向自己的。 莱安坐在座位上，像个好奇宝宝般的将视线透过粉红的装饰帘子向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舞台上身材火辣暴露的女性在热舞。 从小生活在花田里，几乎未曾踏出过卡迪亚庄园的莱安也只是在这几日才藏进西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连忙将视线转向另一侧，恰好又看见了一个男人搂着女人在角落里，女人一条白嫩的腿抬得老高，一看就是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 这下莱安不敢看了，他连忙收回视线。 那张白净的脸蛋透着层红霞，眼神飘忽躲闪，看着像是可口的蛋糕，又像是白色柔软的小羊羔。 莱安掩饰性的端起桌上送来的酒闷头就是一口。 “咳——” 从没用这个马甲喝过酒，而这个马甲显然也从没喝过烈酒的莱安一口灌了半杯龙舌兰，直接被呛得险些喘不过气。 眼睁睁看着莱安伸手端了属于自己的那杯龙舌兰的杰森：.... 他无奈地按下桌上的按钮，向侍从要了一杯白水。 莱安的喉咙里火辣辣的烧的厉害，像是把火焰吃了下去，火焰又在口腔和鼻腔内滚过，耳朵也在嗡嗡作响，辣的莱安半天缓不过来。 他弓着腰伸手捂着嘴小声的咳嗽，袖子擦过桌面，直接把那杯被他喝了一半的龙舌兰掀倒。 冰块连带着薄荷叶、柠檬片以及酒液全部倒在了莱安的身上。 莱安被冰块和酒冻得一缩，手忙脚乱的想要直起身子，又碰倒了放在身侧的拐杖，拐杖倾倒打在了端着托盘进来的侍从身上。 托盘上的白水被拐杖打翻了，水在冒烟，可能是烫水。 侍从：.... 杰森：.... “抱歉，你没事吧？”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的莱安撑着桌子站起来，也顾不着抖掉身上的那些碎冰和叶片，伸手想为侍从擦干净身上的水渍。 杰森连忙拦住莱安，他还记得莱安是个瘸子，莱安显然不记得自己是个瘸子了，他这么上去，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直接扑倒侍从身上。 杰森伸出手抓着莱安的后领，将他提溜到了自己身边，就像猫咪被抓住了命运的后颈脖，莱安直接动弹不得。 所以莱安只能用歉意的目光看着侍从。 侍从藏在金色面具下的蓝眼睛幽幽看向莱安，平静的开口：“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衣服还在冒烟耶！！！ 不知怎么回事，杰森总觉得侍从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些许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杰森皱了下眉道：“带点纸巾过来。” 得到了命令的侍从转身离开，步伐挺快。 留下杰森和莱安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纸巾送来的，是换了个侍从送来的。 莱安正想拿过纸巾擦身上的水渍，却被杰森一把夺过，莱安不解的看向杰森。 杰森冷笑一声：“行动不便坐着等人伺候就行了，小少爷。” 说完，杰森拿着纸巾给莱安擦起了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动作充斥着不耐，抚到莱安身上的力道却非常温柔。 莱安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杰森·陶德果然如他所料，是嘴硬心软的类型。 莱安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被照顾到的喜悦。 杰森的余光看见莱安抿着唇偷笑的模样，他嘴角抽了抽，恶声恶气地说：“这不在我的工作职责内，干这个得加钱。” 莱安眼睛眨了眨，巧的是他根本不缺钱，他笑着说：“好，那我雇佣作为我的保镖，保护我的安全。” “然后——” 杰森眉头挑了挑，他抬起头看着莱安。 莱安脸上的表情平静又自信，焦糖色的眼眸在发光，是骄傲自信的光。 他好像并不担心杰森会拒绝自己一样，这和之前见到的莱安完全不一样。 这是来自他家族带给他的混天然的自信和傲慢，这并不是哥谭那些两三代贵族能养出来的气质。 至少得是四大家族的级别，可是四大家族，杰森非常清楚他们的底细。 蝙蝠侠所在的韦恩家族，蝙蝠女侠所在的凯恩家族，然后是缄默所在的埃利奥特家族以及企鹅人的科波特家族。 这让杰森有些好奇了，莱安是哪个家族的人？为什么从没见过。 “然后雇佣你作为我的管家，负责管理我的日常生活。” 莱安补充：“保镖和管家的酬金分开按两个人的算。” 一口气说完之后，莱安看见杰森算不上好的表情。 他才干巴巴又柔软的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仿佛刚才自信的、散发着骄傲光芒，像是一只漂亮孔雀的人不是他，他依然是那只被雨水淋湿了的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杰森要笑了，他本想拒绝，又看着莱安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和身上黏糊糊的酒精，又想起刚才莱安一顿操作一件好事都没干出来。 ...感觉不帮忙负责一下莱安的生活的话，莱安会把自己玩死的样子。 不过杰森的嘴上毫不留情。“为什么不行？干着更少的活儿拿着另一份双倍工资，谁会和钱过意不去？” “让红头罩给你当管家，你可是整个哥谭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听到杰森的话，莱安终于放松了。 第111章 Chapter 111 刚走出今夜不眠城, 一只黑手就像莱安袭来，杰森眼疾手快的抓着莱安的后领将他拽到自己身后，躲过了袭击。 杰森拧起眉, 毫不犹豫就朝着那躲藏在黑暗里的身影踹了一脚。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杰森反应这么快，也没有想到杰森会踹他一脚，他嗷叫了一声，立刻咒骂起来。 杰森没有第一时间带着莱安离开今夜不眠城的原因正是因为担心络腮胡会在外边伏击莱安，他不想惹麻烦。 然而这络腮胡比杰森想的更难缠。 虽然说杰森从不想惹麻烦，可并不代表当麻烦找上他的时候, 默默忍受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滚开, 我只说一遍。”杰森低吼着警告络腮胡。 络腮胡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刚才想用闷棍袭击莱安，被杰森拦下还被杰森踹了一脚，血亏。 他面目阴郁的看着杰森，没有说话, 只是掏出了一把枪。 杰森定睛一看，那是一把老式左丶轮丶□□, 子弹□□上已经浮现了斑斑锈迹。 杰森喷笑出声，拉长音调，声音有些嘶哑：“你拿的那是什么？豌豆射手？” “这个‘豌豆射手’会他妈的让你脑浆炸裂。” “哦？”杰森挑了挑唇，双手抄在连帽衫的兜里, 动作别说有多么恣意, 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那么我打赌，你的豌豆射手会炸膛。” 杰森的兴趣很少, 当他没有事儿的时候, 就会待在武器库里整整一天, 把所有武器拿出来挨个擦拭一遍。 他非常了解枪械, 极其了解，所以他非常清楚这只锈迹覆满了圆形弹匣已经被铁锈卡住，只要按动扳机绝对会炸膛。 络腮胡自然不听杰森的话，他对着杰森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果然不出杰森所料，那把枪炸膛了，火花和爆炸的碎片直接扎进了络腮胡的手和身上，他发出凄惨的叫声。 杰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是不听呢？” 听了杰森的话，络腮胡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愤怒占领了他的理智，他伸出拳头就要揍杰森。 杰森表情未变，直到络腮胡到他面前时他才动，他飞起就是一脚，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脚直接把络腮胡踹进了垃圾桶里失去了意识。 杰森理了理兜帽，冲莱安扬起下巴：“走吧。” 莱安怜悯地看了眼垃圾桶离的络腮胡，这人怎么敢的呢？他以为他挑衅的人是谁呀，是他妈蝙蝠侠的门生，曾经的罗宾鸟，现在西区的霸主啊。 在莱安和杰森离开之后，被杰森踹晕过去的络腮胡终于醒了过来，他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大声咒骂着，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在他未曾发现的地方，从阴影中窜出了几个人，周围的灯光太暗没人看清楚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他们悄无声息地跟着络腮胡，一路走到络腮胡所住的公寓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捂住络腮胡的嘴，将刀子捅进他的腹部、胸腔等各种地方，整整十刀，直至络腮胡毙命为止。 直到黎明的第一束光照进这座城市，日常来搜垃圾箱的拾荒老人路过小巷时闻到里面腐臭的血味，这才被人知道，西区的第一杀手在昨晚被人杀害。 这件事情再还未完全发酵之前，就被另一个强大的足以只手遮天的势力给悄无声息地按了下去。 这一切无论是莱安还是杰森都未曾知晓。 .... .... 莱安杵着拐一瘸一拐的走到杰森身边，他那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蜜糖般的眼眸里倒映着建筑物的明亮灯火，看起来就像是许多颗小星星镶嵌在那蜜色的宝石里。 莱安仰着头，用羞涩又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了，莱安从小被保护的很好。 他从没踏出过花田一步，庄园里什么都有，甚至外边很多没有的东西，庄园里也有。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遭遇了变故，莱安本来可以不必见着像杰森或是酒吧里的那些人。 除了杰森，绝大多数都是哥谭最底层、永远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这些就像是只会发生在电影里的情节，在自己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一个会保护自己的英雄什么的。 这让莱安有些许恍惚，好像做梦一样，这些他本不该遇见的。 遇见这些不是个好现象，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家破人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杰森在，他或许不必再担惊受怕会遭人袭击或者被人刺杀。 见着莱安用这样的眼神看见自己，杰森莫名觉得好笑，同时心底又有些雀跃。 因为这幅表情让杰森想到了一些很早之前的事儿，在他刚成为罗宾时，他也曾用这样崇拜的目光看着蝙蝠侠。 努力学习蝙蝠侠想让他学会的一切、努力去试着模仿迪克·格雷森，为了能和格雷森更像，他甚至把一头红发染成黑发。 不过自从泡了拉萨路泉水之后，他的头发就永远的变成了黑色，夹着额前相当不羁的白发。 他和蝙蝠侠的误会已经解开，他不恨蝙蝠侠，但他也不会再回到蝙蝠侠身边，他是独立的个体，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 只是想起过去的自己，杰森依然想要发笑。 现在莱安用着和过去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是他的英雄。这算什么？他现在也有了个小跟班？ 不过杰森不知道的是，在莱安心中刚把他从不眠城那龙潭虎穴里救出来的杰森的确是他的‘英雄’。 只是莱安并不是那无害的小绵羊。 眼见着莱安眼中的光亮逐渐变暗，察觉到莱安情绪转变的杰森忍不住发问。 “你在想什么？” 莱安先是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才感叹着回复道：“我在想，要是我有你这么厉害，或者家里招你来当保镖该多好。” “怎么？” 莱安嘴角扬着笑，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这样我的右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他的语气藏着深深的自卑。 杰森顿了顿，他瞥向莱安的右腿，青年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有着干净漂亮的五官，他本该是人群中最受欢迎的。 而且听莱安的话，他的腿并不是因为意外断掉的，反倒是刻意为之或者说是丢了条腿，捡了条命，他的家族惹到了谁？ “你的腿是谁弄的？” “唔。”　莱安愣了一下，没想到杰森会这么直白的问他。 “没什么，只是一条腿换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莱安尽量用风轻云淡的口气说。 这是个很短的故事，但是杰森没有问，所以莱安也没有说。 一个未曾从过去伤痛里走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主动提起自己的伤痛，他不像莱安·布莱亚，那用坚强伪装自己，也习惯了坚强，所以才能平静说出过往伤痛的人。 卡迪亚只是个以前从未接触过黑暗面，直到最近才被打破了宁静抛进了哥谭灰色烂泥的人。 没人说话，气氛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汽车的鸣笛声来自很远的地方，这一片是步行区，加上是西区、又是深夜，来往的人很少。 莱安拐杖尖落在地上的‘哒哒’声，在这一刻更是被放大了多倍，像是回荡着一个人的不甘又被迫屈服于命运的惨烈。 他本可以不必遭受这些。 “如果你有缺陷，那么你就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你的缺陷。” 听见这话，莱安抬头，错愕的看向杰森，杰森双手踹在兜里，他没有看莱安，他的神色平静到刚才的话好像不是自己说的一样，他下巴微扬注视着远处的灯火。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他只展望未来，因为他已经不再驻足于过去，也走出了那曾经迷住了他的移动迷宫。 这是杰森和迪克不同的地方，如果是迪克，他会心疼侧写师过往受到的不公遭遇，他会竭尽所能的燃烧自己保护侧写师，不会再让侧写师受到伤害，他会以自己的温度让侧写师遗忘苦痛。 杰森则会选择告诉莱安，比起伪装自己，让自己变强，让自己的闪光点足以闪耀每一个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的缺陷，让每一个试图对他的缺陷指手画脚的人都为此自卑。 他是完美的。 那是因为迪克和杰森完全不同的经历。 杰森曾经历过死亡和绝望，可他依然温柔，他用坚强冷硬的外壳包裹自己柔软的内心。 有的时候莱安都在想，为什么杰森这样过分温柔又坚强的人会出生在哥谭这样堕落腐坏的城市。 哥谭就像个表面上像个鲜红美味实际上剥开外壳里面的汁水和果肉早已糜烂散发着腻人香味的果子。 杰森和哥谭好像并不相洽，但又十分融洽，就像是共生共存，让人惊讶和感到不可思议。 莱安仰着头注视着杰森，杰森注视着远处。 莱安低声的开口，像是只讲给自己听的呢喃。 “是的，我会的。我会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忽视我，所有人都会对我俯首称臣。” 杰森欣慰地看了眼莱安，虽然他并不觉得莱安这句话的后半句是认真的，可是只听前半句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得有这样的觉悟才能绽放光彩，在没有动力和目标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的潜力。 他伸手拍了拍身侧对他来说就像个小个子的青年，力道不大却让这个本就瘦削轻盈的青年一个踉跄，拐杖一滑他整个人向前倒去。 杰森急忙抓着青年的后领子将他提溜起来，噢，他好像已经习惯这个动作了。 就像抓住了猫咪命运的后颈。 察觉到莱安有些无奈的视线看来，杰森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猫咪’那句话说出口了。 他面不改色地把莱安放下，并选择揭过那个话题：“前面那个很好目标很好，后面那个就算了吧，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还是最好不要了。” 说完这句话，杰森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个冷笑话。 他等着莱安的反应，然而莱安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他维持着望向杰森的动作。 “为什么？”莱安好奇的问。 杰森嘴角抽了抽，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莱安，没能在莱安眼里发现一丁点恶趣味或者捉弄他的意图，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蝙蝠侠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哥谭这样做，你懂的吧，罪犯都想这么做，最后都被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或者黑门监狱。” 杰森孤疑地看了眼莱安，莱安真的不像哥谭人。“你真的是哥谭人吗？这个都不知道？” 第112章 Chapter 112 看着杰森明显是不信任的目光, 莱安赶忙为自己辩解。 “我的确是哥谭人。”莱安抿了下唇。 “只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和我的家人们一直住在庄园里从未外出过, 物质也是仆人在外边采集的。” 杰森在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所有记忆，他的记忆里没有和莱安所说的任何相关信息，哥谭真的有这样像是隐世的家族？ 或者说，哥谭人都是浸泡着坏水而生的，他们都是天生的反骨，比如四大家族，出了两蒙面义警, 出了两疯子罪犯。 像莱安所说的, 几乎完全与哥谭隔绝的家族真的存在吗？ “那你们平时都不娱乐的吗？” 莱安摇摇头：“外边有的娱乐设施庄园里基本都有。” 杰森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问的。 因为布鲁斯·韦恩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布鲁斯·韦恩需要时不时出现在媒体面前。 杰森觉得，光韦恩庄园里那些娱乐消遣的设备已经完全足够一个人在里边活一辈子了。 “哥谭南面有一块占地百亩花田。” 杰森点点头, 作为一个熟读并背诵了哥谭地图的人来说, 他自然知道莱安所说的地方。 那里百花争鸣漂亮又自然，被地中海包围着，与哥谭充斥着黑暗哥特风或者极其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 就像是神话里居住着四季女神的圣地, 所以哥谭人称呼那里为永乐园。 “永乐园？你住那里？” 莱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杰森说的永乐园是哪儿。 “永乐园？嗯..按照哥谭的叫法的确是这个，是的，我之前住在那里。” 杰森想了一会儿，脑袋里并没有关于永乐园的过多信息，除了知道那是片地中海包裹着的小型岛屿和花田外。 “你姓什么？” “卡迪亚，安瑟·卡迪亚。”莱安也顺便把自己的名字说了。 杰森点点头, 脑袋里实在是没有关于这个姓的印象。 如果是隐世家族的话, 不知道哥谭现在的状况倒也还算正常, 毕竟哥谭已经洗牌很多次了。 “红头罩。” “干嘛？” “唔, 你和死亡射手，你们两的枪法谁更好？”莱安脸上满是困惑。 杰森掀了掀眼皮，看了莱安一眼，谨慎的回答道：“我们两用枪的习惯并不相同，他更擅长使用远距离的狙，我更习惯用中短距离的枪械。” “排开只用枪法决斗，我赢的概率应该更高。”这倒不是杰森吹牛，他只是实打实的分析了死亡射手的战斗数据后得出的结论。 首先，在哥谭，他和死亡射手对上并且纯远距离使用枪械的可能性极低。 死亡射手只有枪法厉害，近战能力和战场应变的掌控能力并不强。 杰森就不一样了，他最喜欢用、玩的最熟练的武器是枪械，可他会的东西并不只有枪械，曾经作为罗宾跟随蝙蝠侠行动的那些日子他学会了太多的东西。 而且既然已经在哥谭了，就没有什么公平决斗的说法，各自都是拼上了性命的战斗，自然不会以用枪为前提的决斗。 而且，杰森非常相信自己的枪法，哪怕对上死亡射手，他也不认为自己比死亡射手的枪法差劲，他觉得自己应该比死亡射手更优秀。 “我想——” “你又想什么？”杰森警惕地看着莱安，莱安上次有‘想’的念头，是请求他做管家，他直接从保镖成了保姆。 莱安甜甜蜜蜜的羞涩一笑：“我想雇佣你作为我的教练，教我用枪。” 莱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腿，他动了动自己的胯骨试图抬起右腿，他做到了，只是抬起右大腿，膝盖以下的腿软绵绵的向下坠。 “好像除了枪，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学的。”莱安看着自己的腿沮丧地说。 杰森用从蝙蝠侠那里学来的不赞同目光看了莱安一眼。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的脊椎曾被小丑打断，可她并没有放弃，她坐在轮椅上学习黑客技巧，现在她的脊椎好了，她能像以前一样穿梭在哥谭的夜晚，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黑客。” 杰森说的人自然是芭芭拉·戈登了。 杰森非常敬佩芭芭拉·戈登，她在经历了最糟糕的那天之后并没有一蹶不振，反倒是愈挫愈勇，宛若蝴蝶破茧而出。 “你说的是神谕？”莱安。 杰森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莱安，他倒是没想到莱安会知道神谕。 看出了杰森眼里的意外，莱安骄傲的仰起头，用刚才杰森问他是不是哥谭人的回答来告诉杰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我是哥谭人。” 杰森好笑的看了眼莱安，倒也没多想，小芭喜欢把蝙蝠家族内部发生的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故事以小说的心思发布在网上。 “你说得对，我应该把黑客也学会。嗯..我还得去找个老师才行。”莱安用手搓了搓下巴。 “我学东西很快，按小时算，我付三倍工资你教我用枪好不好？”莱安眼巴巴地看着杰森。 杰森本来也没打算拒绝教莱安用枪，就算莱安不说，他也会提议教莱安使用枪。 枪是最好的防身武器，它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也能吓退敌人，更重要的是，它是最适合莱安学习的武器。 杰森如果要成为莱安的保镖，意味着他最近会有一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待在莱安身边。 杰森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干这个活干太久。 可放任一个毫无自保能力、并被不知名势力盯上的人待在西区，无异于放任一场暴行发生。 莱安必须在短时间内学会用枪保护自己，至少要到独自走在西区夜里不会再轻易被人劫持的程度。 这其实很简单—— 如果莱安真像他自己所说的学东西很快的话。 只是重点从来都不是这些。 杰森看着莱安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然后突然移开了自己的脸。 莱安到底知不知道他说‘好不好’时的表情和语气就像在撒娇一样？ 他的声线非常柔软，就像是杰森小时候很向往，但是长大了再也没有买过的食物，甜丝丝的柔软的，轻轻一抿就会化掉的食物，好像叫棉花糖？ 配合着这句撒娇的话语，那双形似桃花瓣的眼眸撑开来，像是绽放了一般，蜜糖色的眼眸淬着金色的光芒，眉毛也会不自觉地放下，唇瓣微微挑起，好像在笑一般。 怎么会有男人会柔软漂亮到这种程度？ 杰森想着，还是把这句话默默吞了回去。 他想起莱安是非典型的哥谭人，他的确是被捧在手心、泡在糖罐子里长大的，从未见过任何黑暗的人，或许他就该这么柔软。 莱安把他的表情误认为了拒绝，他有些着急地说：“那按天算的三倍好不好？”他们不可能一整天都在训练，如果按天算，杰森就能多赚好大一笔。 杰森轻咳了一声，不会承认自己被莱安撒娇一样的‘好不好’蛊到了。 “这个就不收钱，保镖业务附赠。红头罩的保镖业务和管家业务都很贵的，这就够了。” 莱安听出了杰森的言下之意是不好意思再收他钱，他乐了：“那这可太值了，我同时聘用了一个保镖、管家和一位老师，我该叫你什么？保镖？管家？还是老师？” 杰森假装自己没听见，他继续说：“对了，你要学黑客技巧也不用找老师了，我这边恰好有认识的。” “？”莱安看向杰森。 “你知道钢铁侠的贾维斯和代号黑影的超级黑客吧？” 莱安点头，他自然知道，贾维斯是超级类人黑客计算机管家。 黑影严格来算不是黑客，她更像个无影无踪的神秘骇客。 她曾在某天心血来潮一般的骇入了每个居住在多拉多的居民或是在多拉多旅游的游客的手机中，询问他们可曾抬头仔细看过天空。 虽然绝大部分人将这句话看做一个笑话，但还真让人看见了些许东西。 那就是多拉多的天空环码。 “我朋友的黑客技术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和贾维斯、黑影差不多。”杰森说话的同时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提姆·德雷克了。 大天使米迦勒走之前为哥谭降下了福音，作为正义天使自带的断罪也会让有罪者忏悔自己的罪行，罪行越大的罪犯，断罪持续的时间就越久。 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里的罪犯大多都是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他们受到米迦勒的影响，不越狱了，也不闹事了，安安心心的在狱里进行劳改。 几个月过去了，阿卡姆疯人院里也就只有部分二流三流的罪犯越狱出来过，根本不需要蝙蝠家集体出动，达米安一个人都能把他们给收拾了。 所以提姆也难得（划掉）被迫给自己放了个假，指整日待在公司里勤勤恳恳当社畜。 然而提姆可能是过劳太久了不工作就难受，他每天都在想办法给自己找事儿做。 正好让提姆教莱安一手，能学会多少就靠莱安的造化了。 莱安一下就知道杰森说的谁了，蝙蝠家的第三只小鸟的确是个电脑奇才。 正抱着电脑盯着阿卡姆疯人院内看护打斗地主的提姆拿起手机。 杰森：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帮我个忙。 提姆：？ 杰森：带个学生，教他玩电脑。 杰森：反正你闲。 提姆：行。 提姆：不过他能学会多少就靠他的造化了。 提姆会毫无保留的教莱安，但是嘛，莱安能学进去多少，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了。 他也只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做罢了。 提姆眼珠转了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下一秒，手机又亮了。 杰森：告状精，别想着一天到晚的偷窥别人，有没有人说你和老蝙蝠很像？不是别的，指的你的掌控欲。 第113章 Chapter 113 为了保证莱安的安全, 杰森住进了莱安在西区小巷的家里。 莱安当时走得急、也是为了躲避追杀他的仇家，他藏进了西区的深处，最偏僻危险, 同时对现在的莱安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向来习惯了住在永乐园奢侈环境下的莱安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想要让自己尽可能的住的舒服。 所以他的屋子比起西区的混乱、肮脏, 还有些格格不入。 杰森不好麻烦一个残疾人给他铺床, 并且像他这样小时候居住在贫民窟，长大了长期出没在各种危险地点的人。 杰森从来不挑环境, 有一张硬纸板他都能将就着躺下。对他来说，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并不重要，只要能让他可以闭上眼休息就可以了。 对杰森来说，休息只是他为了保持精力和活力必要的活动, 就像吃饭，所以他从不会去挑剔什么。 哪怕在法外者的基地里，他没事的时候会坐在沙发上擦拭枪械, 晚上大概率也不会回床上睡, 他习惯了直接往沙发上一趟就能睡了。 而且—— 杰森看了眼那张完全足够他整个躺下, 并且翻一圈也不会摔下去的柔软沙发。 这和床不是没什么区别？ 杰森听着莱安兴奋的为自己安排房间以及种种事项。 他太阳穴突突作响个不停, 忍不住的直接打断莱安。“你别说了。” 倒不是因为莱安太吵，实际上杰森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只是这让向来缺爱的杰森感到了惶恐, 他不该受到莱安这样的关系。 因为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 雇佣兵就像是快餐，即拆即用，老板除了发布命令外一般不会和‘快餐’多说什么。 当然, 也不乏有部分雇主会向杰森示好, 一般是看见了杰森的脸。 莱安是个例外, 不仅是个例外, 他还是个新手‘雇主’，他好像把‘快餐’当成了朋友。 哦，他说他以前一直住在永乐园里，他从没接触过外边，也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络腮胡一骗，他就傻乎乎的以为人家是真的想帮助他，就要跟着人家走，险些人财两空。 杰森有些头疼，是一种老妈子心累的头疼。 “听着，额？卡迪亚是吧。” 莱安：“安瑟。” “好吧，安瑟。”杰森目光认真的盯着莱安，莱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身。“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必须牢牢地记住，刻进DNA里。” 见杰森如此认真，莱安脸上本来带着温暖淡笑也收敛了，他紧闭着唇，以一种肃然起敬的目光看向杰森。 “以后，不允许对别人这么好。” 话音一落，两人皆是一愣。 这极有占有欲的话语就好像杰森在宣布莱安只能对他好一样。 迎上莱安愣神的表情，杰森连忙开口为自己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对别的雇佣兵这么好，在哥谭很容易引狼入室。” 莱安‘噢’了一声，焦糖色的眼眸里是一副我懂了的神色，杰森麻木了，他说的上句话好像还是有歧义。 莱安转头指向一个房间：“你睡那个房间好吗？向阳的，如果你不喜欢，走廊尽头还有个空房间，只是堆了一些杂物，如果你需要我去帮你腾出来。” 说着这小瘸子就杵着拐向里边走去，一副马上就可以为杰森腾出房间的模样。 杰森急忙拉住莱安。“我睡沙发。” 莱安一下子卡壳了，在他的观念里，给客人应该是竭尽所能拿出最好的东西，然而客人想睡沙发？ 虽然杰森严格来说并不是客人，可作为帮助过莱安的人，莱安都会下意识的把他看做客人。 他蹙起眉来，歉意的说：“抱歉..现在的条件有限，要不你住我房间，我睡沙发？” 杰森看了莱安一眼，他觉得有些烦了，他不擅长这些你来我往的话，哪怕莱安说的不是客套话，他是认真的。 “你作为我的雇主，我还能让你睡沙发了？老子就是喜欢睡沙发，怎么的？” 杰森这句话成功堵住了莱安的持续输出，莱安唇瓣动了动，没有再继续说了，他杵着拐杖，拖着腿进了房间。 见着莱安消失在自己的松了口气，妈的，终于过去了。 杰森从没被人如此热情对待过，他真的有些吃不消，哪怕他心里高兴是占了多数。 杰森·陶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觉得别人不该对他好，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别人对他好，他不自信。 这也就导致了，一旦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加倍的把那份对自己的好奉还回去。 “对了。” 杰森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他皱着眉表情不善的看向莱安。 莱安双手扒着门框，从房间内探出小半个脑袋，焦糖色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杰森。 “什么事？” “我该叫你什么？” 杰森知道莱安问的是，他不戴头罩时，莱安该叫他什么，他总不会一直戴着头罩。 他本来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容貌，除了杰森的同伴外，没人知道红头罩的面罩之下究竟是谁。 现在多了一个例外，莱安。 杰森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并不后悔自己在不夜城里救了莱安。 见杰森没说话，莱安已经敞开想象。“保镖先生？管家？老师？红头罩——” “杰森。” 杰森直接打断了莱安的话，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就把自己的真名说出去了？他应该编个假名字告诉莱安，这对莱安、对他都更加安全。 然而看着莱安那双纯粹、亮晶晶的眼睛，杰森说不出任何谎话。 “叫我杰森就好。”杰森眸子闪了闪。 “你好，杰森。”莱安抿着唇笑得可爱，睫毛一颤一颤的，眼尾弯弯，两枚酒窝出现在他脸颊。 “晚安，杰森。” 杰森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晚安，无论是在蝙蝠家里亦或者在法外者里。 他的同伴会让他‘早些睡’，但从不会说晚安。 因为说了‘晚安’，他们也不会睡觉，在哥谭，他们需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莱安的话让杰森感到一阵奇异的暖流流入心中，这让他有些惶恐，心脏一下又一下好像没了底，又好像是终于落地了。 他想，应该是终于落地了。 这一刻杰森心中所有的躁动都变得安宁了下来，很舒憩。 他终于放下了从未舒缓过的眉头，额间得到了释放一阵舒缓，所以杰森挑起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晚安。” .... .... 第二天，杰森就带着莱安到了西区一个地下的练枪场。 杰森没有戴着象征着身份的红头罩，只是简单地戴着兜帽和口罩，莱安也是。 见过莱安的人很少，莱安倒不是很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怎么会有人凭借一双眼睛把他认出来？ 不过莱安猜，卡迪亚家族的敌人也没想到莱安会躲进最危险的西区吧，也有可能是觉得莱安在西区活不下去。 如果杰森不来，他恐怕真的会活不下去。 不排除卡迪亚家族的仇人觉得一个瘸子没有威胁力，只是这可能性也不高。 因为企鹅人奥斯瓦尔德曾经就是一个给别人打伞的瘸子，结果现在人家是哥谭市的市长，也是哥谭地下世界的王。 杰森就不一样了，红头罩雷厉风行的办事行为为他立下了不少仇敌，像企鹅人和黑面具。 再加上杰森一个人就把西区给清理干净了，动到了不少人的蛋糕。 红头罩走到哪儿都会遇到袭击。 为了避免袭击和麻烦，杰森就换下了属于红头罩的衣服。 杰森先是教了莱安最简单的女式手枪的使用方法。 莱安并不是第一次使用枪械，他或许没有杰森那么熟练，可他使用枪械的次数真的不少。 所以他只是装作第一次用的模样。 一枪打中靶子，哪怕没有打中正心，这对一个刚摸了枪不过半小时的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杰森意外地看了眼莱安。 他心里闪过一丝怀疑，莱安真的不会用枪吗？ 莱安矜持的看着杰森，只是忍不住扬起了下巴，眼睛里闪烁的光分明是求夸奖，他学着杰森刚才打完枪后把枪在手上转圈的动作。 啪一声，枪落在地上。 莱安：.... 杰森捡起枪好笑地看了眼莱安，莱安尴尬的瞥开视线。 杰森飞快否决了自己刚才怀疑莱安的想法，莱安分明就是个新手。 一个极其有天赋的新手，他或许是个天生的快枪手。 他本以为莱安所说的学得很快只是为了让他教他。 看着莱安认真又有天赋的模样，杰森也开始认真的教导莱安学习用枪，没有老师不喜欢一个有天赋又努力的学生。 哪怕是杰森也不例外，更何况杰森本就打算好好教导莱安。 杰森教了莱安好几种手枪的用法，无论是全自动还是半自动，亦或者左轮，他全都教了一遍。 莱安只要用惯了那把枪的后坐力，很快就能掌握那枪，枪枪都能打在人型靶子上。 杰森估算了一下，莱安大概一周就能完全打中靶心。 一天过去，杰森估摸着时间准备带莱安回去，他转头准备招呼莱安。 黑发的青年仰着头注视着挂在墙上的一把冲锋枪，他神色平静，杰森却莫名有些难受。 莱安只看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杰森。 “要走了？” “你想玩这个？”杰森挑了挑眉。 对于杰森的答非所问，莱安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头：“我应该不能，我得一只手杵着杖。” 杰森注意到，他没说自己不想玩，只是说他不能玩。 第114章 Chapter 114 莱安垂下眼帘, 昏暖的灯光透过纤长卷密的睫毛在白净的脸颊上落下来了一片稀疏的光。 卡其色的开衫毛衣紧贴着他的身躯，歪着身子，头发柔顺的落在脸颊上, 偏生投下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紧抿着的, 几乎透明的唇瓣。 他看起来太瘦、也太脆弱了，以至于杰森总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把莱安折成好几段的程度。 莱安身体的缺陷注定了他无法使用需要双手持的武器, 因为他得用一只手来抓着医用拐杖或者说用一只手臂去夹着它。 而除了□□之外的所有枪械都是双手持热武器。 唯一适合莱安学习的枪械只有□□，还必须得是轻型□□才行。 稍微老一些的左轮□□和半自动□□后坐力都很大, 使用后坐力稍微大点的□□, 只有一只脚支撑身体的莱安恐怕会直接摔下去。 所以杰森在给莱安挑选□□时候，特意选了最轻、最适合新手, 也是后坐力极低的类型—— 基本绝大部分都是女士用□□。 莱安从没用过□□，自然不知道他用的□□是女士□□, 一个人搁那儿玩的还挺开心, 杰森自然也不会告诉莱安这一点，何必打击小朋友的自信心呢？ 杰森两步跨过莱安，直接抬手将挂在墙上的冲锋枪给取了下来。 他本想帅气的将这把枪扔到莱安怀里的，又想起这个小朋友轻手轻脚的模样, 他这砸过去恐怕会把莱安直接砸到在地。 所以杰森只是把枪递给莱安，莱安还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杰森。 杰森好脾气地扬了扬手上的枪：“你不是想玩吗？老子给你拿来了。” 莱安这才回过神，他连忙从杰森手里接过那枪, 冲锋枪显然比莱安想的还要重，他的肩膀下坠了瞬间。 他见着杰森把枪丢给自己后就径直向后走去, 没有半点停下的意图，莱安杵着杖跟在莱安身边磕磕碰碰地说：“可是, 可是我、我的腿，没办法、没有办法单手使用它。” “所以呢？”杰森挑了挑眉。“你想玩，那就玩。老子总能让你玩到。” “站到射击区域。” 莱安张了张唇，见杰森摆明了一定要让自己尝试的模样，莱安只能无奈的走到射击区。 他做不到的。他不仅是失去了一条腿，同时他还失去了一只手，因为他必须得用一只手臂的力量来弥补右腿缺失的力量。 他心脏砰砰的跳，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可是他心脏跳的很快，杰森平静坚定的话语让他也莫名的信服。 他真的可以吗？ “把枪口抬起来。” 莱安一只手无法抬起枪口，他咬牙松开医用的拐杖，用右手去托起枪托，察觉到自己要摔倒了，莱安摇晃起来，本来还算平静的内心立刻慌乱了起来。 偏偏莱安的倔脾气又令他无法松开手上的枪。 他咬牙把子弹上膛，企图在这歪倒的视线内击中靶子，瞄准镜在眼前晃来晃去，没时间了—— 莱安按下扳机，几枚子弹飞射而出，不仅没有击中靶子，甚至偏移靶子好些距离，险些击中了天花板。 莱安也因为枪的后坐力仰头向后倒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 他果然做不到。 一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稳稳地将他拖住，后背撞到莱安结实的胸膛，属于杰森明显的下颚线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莱安转了转眼睛，从防弹玻璃镜里见到了他们此刻的模样。 他背倚着杰森的胸膛，杰森的双手从自己的腋下穿过。 整个人被杰森宽大的身形罩在其中，后颈倚着杰森的肩膀，可能是撞的有些疼的原因，他不自觉的缩着肩膀，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 杰森微低着头，好像在对他说什么，从玻璃里他能看见杰森的耳际就在自己眼前。 他只要抬起脚，好像就能吻到的程度。 莱安眸子闪了闪，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他微微踮起脚，唇瓣擦过杰森的耳际。 耳边微凉又舒服的触感让杰森猛地一顿。 他用余光看向莱安，莱安正皱着眉调试着自己在杰森怀中的位置，刚才唇瓣擦过杰森耳际的动作好像是无意的举动。 见莱安还在调试姿势，杰森微微松开手，让莱安在他怀里站直。 “专心。” 杰森出声提醒莱安，声音低哑又磁性，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意味，与平日里说话时完全不同。 他顿了顿，他用饱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莱安，莱安背对着他，他只能看见莱安的小半个脸颊。 莱安正认真的摆弄着手中的冲锋枪，完成重新填弹的动作。 他并没有注意到杰森不同寻常的声音，也没有意识到杰森有哪里变得不对。 杰森眸子暗了暗，直到听见自己变得喑哑的声音，他才确认了一件事。 一些让人火急火燎、血气方刚的事实，幸好他刚才松开了莱安，否则发生了一些不太好解释的事，是否会被莱安误会呢？ 一个笑话，哈，一个‘快餐’对它的‘主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杰森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快节奏的生活和绝大部分都在战斗的日子一样单调，杰森曾经也不是没有恋人，说不上爱，只是情投意合，各取所需。 当然了，杰森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对方，可后来那人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以为杰森是个杀手，于是两人便分了手。 杰森也不难过，他和迪克不一样，迪克只会和所爱之人谈恋爱。 杰森的恋人？哦，天哪，他们甚至不该称彼此为恋人，因为那只是各取所需，杰森需要慰藉、那人需要钱财和保护伞。 现在？天哪，别闹了。 杰森想，这一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他直接无视了地下枪场里的温度一直是恒温。 莱安并没有使用过冲锋枪，他拿枪的姿势也是错误的，杰森本来不打算再碰莱安，怕自己被莱安发现些什么，也是怕那玩意更兴奋。 可是莱安这个拿枪的姿势很难射中靶心，苍天见证，他绝对没有一点点绮丽的想法，或许有，但那绝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如果莱安一直射不中靶心，他们还会在这里浪费多长时间，杰森还有生理上需要解决的需求呢。 所以杰森干脆的伸手，尽可能不触碰到莱安手的情况下帮他调整拿枪的姿势，可是枪托和枪靶就这么大，不碰到莱安的手？这根本没可能。 杰森带有枪茧的手指无意间划过莱安光滑的手背。 或许是生理的需求改变了杰森大脑正常的运作模式，刚摸到莱安的手，他就忍不住多想，他的老板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吗？不然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嫩？ “你得这样拿，这样才能在消耗力气最小的情况下平稳的托住枪身。”杰森镇定自若地说。 莱安点点头，他照着杰森的方式握住枪，毫不犹豫地对着靶子就是一枪，没有击中靶心，但击中了靶子，这是个极大的进步。 最关键的是，他就没想过自己也能有机会用上冲锋枪。 他兴高采烈地转头看向杰森，却发现杰森的脸色不太好，莱安也小心的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愉悦，他想起刚才杰森的声音好像有些低，就像感冒了。 莱安轻声发问：“杰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杰森摇摇头，强装无事的说：“你还玩吗？不玩就走。”他的心情有些急躁，导致他的话语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莱安见杰森心情不好，他摇摇头，把枪放下。 杰森知道莱安还想继续玩，可他这样的状态真的没法持续太久了，也只能假装看不见莱安渴望的视线，冷着脸带着莱安到家。 “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这句话，杰森也没等莱安的回复，直接甩上门，门砸在门框上碰一声作响，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杰森急冲冲地跑下楼，他甚至没心情去等电梯，他骑上自己的机车直接飙到了一百码，回到距离莱安家最近的一个安全屋内。 杰森上次被人袭击之后，就荒废了这附近的一个安全屋，他现在也顾不着会不会被人跟踪了，草他妈的，他急切的需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摆平那玩意的事儿。 走得急的杰森并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有人就跟着上了楼来到了莱安所在的屋子前。 待在浴室里用冷水冲洗自己试图降温的杰森急躁的思考着，冷水也无法降低他的热切？究竟是哪里不对，大脑倒是比杰森本人诚实的多。 它无师自通的让杰森抓住了重点，眼前闪过莱安在不眠城时干净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杰森瞬间黑了脸。 杰森黑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这个时刻想的人居然是自己相识不过几日的雇主，一个弱不禁风的瘸子。 可他偏偏只有想着莱安时，才会稍微缓解些许急躁的感觉，他冷着脸任由冷水淋过头顶，现在他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那种人。 半小时后，杰森终于完事了他草草冲了个澡，给莱安打电话。 杰森突然跑出去还给莱安甩脸色，那向来胆小的瘸子肯定被吓坏了，他得安抚一下小瘸子，不过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西区有家糕点店挺出名的，小孩子都挺喜欢，虽然莱安已经不是小孩了，可杰森看着他，总觉得是在带小孩一样，那莱安应该也会很喜欢。 抱着这样的想法，杰森拨通了莱安的电话。 第115章 第一次电话显示无人接通, 杰森拧了下眉，他脑中闪过那张小瘸子的脸，又是带着红霞的刚才帮着他发泄出来的脸。 他连忙管住脑子, 不让它去多想些有的没的。 莱安是生气了吗？因为自己刚才迁怒的行为。 他知道这小瘸子平日里一副温吞的模样，像只小绵羊, 干净又柔软。实际上他脾气倔得很，杰森已经因为某件事和小瘸子吵过两三次了。 最后就是莱安努力用那双被气的眼尾泛红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杰森, 又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盯着杰森, 坚持自己的意见。 可是杰森光是看见那双水亮水亮的, 像是蜜糖般的漂亮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刚才还坚硬的心马上就软下来了。 莱安很倔强, 并在逐渐吃透杰森心软的个性，每次和杰森意见发生分歧, 并且无法口头解决时, 莱安总是盯着他。 杰森每次都会因为承受不住那双眼睛的攻击，选择主动向莱安服软。 然而当电话两次显示无人接通时。 杰森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踏实，同时他的左眼皮跳的厉害，好像在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杰森从桌子上捞起头罩戴在脸上, 红头罩一路骑着机车疾驰着往莱安的居所前去，同时，手上也没停下给莱安打电话，没有一次被接通。 他骑着机车, 快如闪电，不停地按着喇叭, 迫使前面的车辆为他让行。 有车辆不为杰森让行的，杰森会直接拧死扳机, 双手拉着车将车抬起来从车盖上一跃而过。 像这样敢在西区，这么为难红头罩的人还是少数。 杰森怒火中烧，那小瘸子最好是因为生气不接他的电话，他绝対会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扇他两巴掌，杰森想。 至少莱安是因为生气不接他电话不会遭遇危险。 可杰森心里清楚，莱安恐怕是遭遇了不测。 杰森将车停在楼下，他一边压着脚步向莱安所在的楼层奔去，一边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了子弹的装填。 来到莱安的屋前，门半敞着，门锁上残留着焊切枪工作过后的痕迹，有人从外部强行打开门进入到了屋内。 从门外一眼望去，能看见地上的彩色碎玻璃，杰森有印象，是莱安摆在客厅里的一些玻璃摆件，恐怕是被莱安当做了防身武器。 杰森交给莱安防身的那把女士□□落在墙角，枪栓弹起，他已经开过枪了，可是屋内除了凌乱的脚印和抗争过的痕迹外，没有别的像是血痕的痕迹。 看来莱安的抗争是失败了。 靠近屋子时，他听见了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莱安发出低声的啜泣、又像是求饶。 这让杰森瞬间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大脑因为听见这声音可耻的兴奋了，它瞬间立刻联想到莱安发出这样无助的声音帮着自己释放的模样。 杰森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无声息地进入屋内，率先干掉了两个守在客厅内的黑衣人。 这两名黑衣人也是心大，他们双手握着枪，却没有像上级说的那样盯着门口，反而是用一种兴奋的表情偏着头，偷听那从紧闭着的房门内传来的声音。 正因如此，才被杰森偷了个正着。 杰森处理掉两人，他抓着门把手毫不犹豫地将门拉开。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好不容易努力让自己捡回来的理智瞬间消亡。 莱安被迫坐在那张铺着柔软毛毯的摇椅上—— 那张摇椅还是杰森昨晚帮莱安从客厅的窗前搬到房间里的。 残疾青年的衣衫凌乱，脸颊满是汗水。 他的双手被迫向上被人抓着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那张本来白净的脸蛋逼的绯红，脸上的表情既焦急又绝望，焦糖色的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牙齿咬着唇瓣不肯再发出示弱的声音。 他的右腿无法抬起，只是不停地伸出左腿胡乱的蹬踢着，试图阻止身前那人靠近。 莱安身前身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也不急着靠近，他就像是猫儿终于抓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要慢慢的观赏猎物的绝望姿态，最后在玩腻后杀死猎物。 男人在莱安面前，莱安的脚又绝対踢不到的蹲下，他冲莱安身后擒住了莱安双手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了然的伸手抓着莱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和男人対视。 “我想想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安瑟？安瑟·卡迪亚小少爷？” 莱安愤恨地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法庭觉得你们家族掌权太久了，所以也怪不得我対你、対你们动手。” 什么掌权？ 莱安眼底划过一丝迷惑。 男人自然没有忽略掉莱安眼底的迷茫，他嘲讽的嗤笑一声：“看来‘老爷’和‘夫人’対你真是溺爱有加？又或者说，这两个蠢货老家伙没想到你和你的家族会有今天？” 听见男人侮辱自己的父母，莱安终于张开嘴说话了，他咬牙切齿道：“不准你说他们。” “好吧，我们不谈论他们，谈论死人有什么意思呢。”男人温和的笑了笑，分明是张还算帅气的脸，却面露兴奋的扭曲。 看见男人这幅表情，莱安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样的表情，他在汉尼拔脸上见过，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可能要遭殃。 男人猝不及防的出手抓住了莱安半缩着的左腿，因为男人没有靠近，所以莱安没有一直胡乱蹬踢。 现在被男人猝不及防的抓住，莱安一惊，打算用力狠狠向男人踹去，却被男人用力抓住脚踝动弹不得。 男人対着莱安那惊魂未定的脸，斯斯文文一笑：“我们来讨论一下你仅剩的这只完整的腿吧。” 莱安瞬间忘了呼吸，眼前男人的身形逐渐和打断了他右腿的蒙面男子的身形重合在一起。 比刚才更甚的恐惧终于扎透了莱安防备的内心。 “你真的很幸运，我本以为那一棍下来能让你安分下来，不再想着逃跑，至少能让你的腿安分下来。”男人怜悯的看了眼莱安的右腿。 “你的右腿好不了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为法庭服务有什么不好呢？安生的做法庭的傀儡不行吗？” “结果，你的保镖们为你挡了十几枪，就为了能让你拖着那条断腿逃走。” “可是现在呢？你还不是落回了法庭的手里。” 男人怜爱的摸了摸莱安颤抖不已的左腿，语气难掩兴奋：“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小少爷，你的左腿不保了。” “坐在轮椅上，总能让你老实下来。” 男人捏了捏莱安的小腿，察觉到莱安瞬间绷紧了腿部，更是兴奋极了。 莱安绝望的闭眼，睫毛颤动着，脸色更是苍白到透明，他忍不住蠕动发白的唇瓣，低声的祈祷从颤抖的齿间控制不住的溢出。 “天哪..” “请别——” “请别..伤害我...” 男人听见莱安压抑不住从唇齿间透露的祈祷和恐惧，他更是兴奋极了。 “噢，说起来，你不是找了红头罩当你的帮手？你猜红头罩能不能救下你？” 咔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冰冷的枪口撞在男人的头顶，顶的他脑袋不自觉地偏移了一段距离。 “你猜谁他妈能从红头罩的枪口救下你？” 男人顿住了。 杰森呲笑一声，眼底是浓郁的杀意，声音漫不经心。“我猜只有上帝能从红头罩的枪口救下你。” 说完，杰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男人的脑袋，鲜血混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在那控制着莱安的人动的同时，杰森一脚踹过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那人直接撞向窗户，撞碎了玻璃从楼上飞了出去。 被吓坏了的莱安没有立刻睁开眼，他的大脑告诉他得救了，他已经摆脱了刚才的困境，可是他的肢体和身体的反应极其迟钝。 它们正缓慢的试图让自己从刚才恐惧的状态摆脱出来。 莱安只是飞快收回了那只曾被人握在手里、险些就和右腿一样遭遇的左腿，然后把被禁锢在头顶有些时间的双手缓缓收回来藏在背后。 他缓慢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里，好像把自己裹得越小和这个房间、这个世界接触的片面越少，他就会越安全似的。 杰森视线转了一圈，排除房间里的所有潜在危险，视线在落到脑袋被他开了个洞的男人身上是微微一顿。 他俯身凑近男人，为了看清男人领口的标志。 那金色的暗纹，构成一个天秤与猫头鹰的图案，是猫头鹰法庭。 杰森眯起眼来，猫头鹰法庭和安瑟·卡迪亚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卡迪亚家族和猫头鹰法庭有什么联系？ 是被猫头鹰安插在哥谭，为了掌控哥谭的一枚棋子？可是莱安的家族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保命逃到最危险的西区来。 所以，卡迪亚家族脱离了猫头鹰的掌控？ 看猫头鹰刚才威胁和恐吓莱安的做法，猫头鹰法庭并不打算杀了莱安，反倒是想要弄伤莱安的另一条腿，从而更方便的掌控莱安。 可是莱安说，卡迪亚家族一直隐居于哥谭南方的永乐园内，怎么还有这般能让猫头鹰兴师动众的能力？ 难道莱安在骗他？杰森孤疑的想，同时他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莱安。 莱安僵硬的身体瑟缩着，分明是春季，他却感到一阵如坠冰窖的寒意，唇瓣颤动着小声的细语着什么，身体也在不自觉地颤抖。 杰森瞳孔闪了闪，対莱安的怀疑立刻被愤怒取代，掺杂在愤怒之中的还有対莱安的心疼。 莱安现在的表现已经算得上创伤应激后遗症了。 创伤应激后遗症俗称：战争后遗症。 第116章 通常是受害者受到伤害后, 精神无法扭转对当时受伤时心理应激的恐惧状态，再次遭受类似的行为或是言语暗示后，精神回协调四肢回忆起那时的疼痛。 就像莱安现在表现得模样, 他陷入了创伤应激后遗症内。 他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一些细节，刚才他在门外听见, 莱安对猫头鹰所说的事，表现得并不了解。 莱安恐怕不知道他的家族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族曾是猫头鹰的一部分，他干净的就像只白纸。 莱安和猫头鹰没关系, 但他的家族恐怕和猫头鹰有所联系, 卡迪亚家族因为某些事遭到了猫头鹰的谋害。 然而卡迪亚家族对于猫头鹰法庭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猫头鹰拼命寻找莱安, 试图控制莱安。 杰森不免觉得有些愤怒，莱安只是一个无辜者, 就因为他生于卡迪亚家族就会被猫头鹰法庭伤害吗？ 杰森深吸口气, 压下那些翻腾的怒火。 他慢慢的凑近莱安，莱安带着啜泣的低吟像是折翼天使最后的祷告，带着绝望和无助。 莱安双臂抱着膝盖，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 那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一颤一颤。 杰森凑近了莱安才听见他在失控啜泣着低语着什么。 他在说。 “请别伤害我。” 莱安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他就在崩溃的边缘。 他绝望的声音也让杰森的心脏抽痛不已，更多的是同为受害者的共鸣，因为他也曾患有创伤应激后遗症, 只是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到不会再畏惧过去的敌人。 可是莱安不一样，他本就是被捧在手心里、从未见过任何黑暗的明珠, 如果不是没得选择，谁不想成为莱安那样未曾见过黑暗的人, 只是这里是哥谭。 这是哥谭。 杰森不是没有看见那人抓着莱安的左腿，兴奋着说要弄断莱安的左腿，像个瘾君子吸食毒品得到快感，他以让莱安痛苦、绝望为乐。 自己花高价雇佣的保镖弃自己而去，不需要言语都能明了的绝望。 杰森要是再来晚点，说不定莱安的左腿就... 杰森眼底一片晦涩，他摘掉头罩，伸手轻轻莱安背后穿过，轻拍着莱安的后背，他的手掌刚刚接触莱安凸起的蝴蝶骨。 莱安就猛地颤抖了一下，杰森顿了顿，他声音喑哑的冲莱安道歉：“抱歉，我不该离开你。” “现在你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杰森低声安抚着莱安。 莱安没有再继续喃喃自语了，他只是低声的啜泣着。 杰森眼神里弥漫着杀意，他望着地上被他一枪爆了脑瓜的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伸手揽着莱安的腰轻松将他抱在怀里。 本能寻求到温暖和安全感的莱安立刻伸手紧紧的搂住了杰森，他用尽了全力抱着杰森，他就像那溺水者，死死抱着那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只要松手就会溺亡，他太需要杰森了。 “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保镖。” “你需要一个杀手，能让那些所有觊觎你的人永远畏惧你。” “红头罩不仅是个合格的雇佣兵，他更是一个出色的杀手。”杰森低声说着，声音里是几乎快压抑不住的，但不针对莱安的杀意。 猫头鹰法庭已经掌控哥谭太久了，它们的根埋得很深，如果要铲除猫头鹰法庭恐怕得把整个哥谭都翻过来。 这也就是蝙蝠侠一直没有修理猫头鹰法庭的原因，猫头鹰有自己的法则，并不完全和蝙蝠侠的想法相驳。 猫头鹰会利用蝙蝠侠解决一些争端，蝙蝠侠也会利用猫头鹰法庭处理一些麻烦。 所以杰森不会铲除猫头鹰法庭。 但他会把猫头鹰打怕，一点点拆除猫头鹰的利羽，让他们知道觊觎安瑟·卡迪亚带来的后果远高于他们能得到的利益。 他会为莱安复仇，让莱安拿回他应有的东西，他的卡迪亚家族，一个完全独立的，不会被猫头鹰法庭掌控的永乐园。 埋在杰森怀里的莱安深吸了口属于杰森身上浓郁的肥皂香味和使用过枪械后残留的火药味。 莱安抵着杰森的胸膛，从他怀里坐起来，他看着杰森。 杰森的脸上沾着猫头鹰的血，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硬朗阴戾，那双冰点般的蓝色眼眸里仅仅倒映着莱安，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别的。 “你会是独属于我的枪吗？”莱安微垂着眼，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杰森。 他那低哑的声音颤抖不已，好像随时都会崩塌破碎，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间的脆弱。 “是的，我是你的枪，只是你的。”杰森喑哑的声音有些沙哑，性感极了。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有些迟钝了，分明放在除了现在的任何时候，他都会非常冷静的告诉莱安他们之间只是暂时的雇用关系。 可现在，杰森望着莱安的脸，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杰森的话对莱安是一种承诺，那么来安的话何尝不是对杰森的承诺呢。 他们就像是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彼此，只属于对方。 而杰森的心脏正因为莱安对自己的承诺兴奋的狂跳不已。 杰森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正确的。 可是这终于归根落地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上瘾了，他孤独太久了。 哪怕总是和同伴在一起，烧尽了自己，也是孤独的，因为杰森明白，自己和他们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不像格雷森有着阳光的个性，也不像德雷克有着惊人的天赋，更不像达米安有韦恩家的血脉。 他乖张孤僻，小时候是个罪犯，现在依然是个罪犯。 他是个异类，一直都是。 杰森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只能放任自己享受这种感觉一次，仅此一次。 像他、像蝙蝠侠这样的人，注定是不能有归属的。 得到了杰森肯定答复的莱安猝不及防的捧着杰森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让杰森刚建立好的心理防线再次崩塌。 杰森眼底只是闪过了一瞬间的惊讶，便放任自己的欲望，毫不留情的回吻过去。 是莱安先吻他的。 他体验到了今天大脑总是出现念念不忘莱安唇瓣的味道，就和他想的一样，和那双蜜糖般的眼睛一样甜蜜。 比起莱安青涩的动作，杰森就显得熟练地多、也莽撞得多，他撬开莱安的牙齿，扫荡着莱安的唇齿和口腔。 杰森几乎瞬间就逼溃了莱安，莱安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闷哼声，他无力的用双手推拒着杰森，杰森对莱安的动作视而不见。 虽然身体不一样了，但几乎每一个身体都有一个相同的敏感点，靠近犬牙的左边上颚。 察觉到莱安吐出的气越来越少，杰森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莱安的唇瓣，唇瓣间扯断了一条银丝。 看见这被自己吻得红肿发火，更加诱人的唇瓣，杰森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这次倒是没有深吻。 莱安喘着气，那蜜糖般的眼眸微微涣散着，眼尾的通红几乎没入了发间，本来因为惊吓就裹在眼眶中的眼泪彻底落了下来，只是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刚才陌生的体验。 杰森见着莱安这幅凄惨的模样，眼神暗了暗，视线就像狼一般的盯着莱安。 或许是出于草食动物的直觉，莱安从杰森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他一个激灵打直了腰杆，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透露着对杰森的两个字‘警惕’。 他见杰森也没有再动他的想法，才慢吞吞的扶着杰森的腿站起来，杰森好心的扶了小瘸子一把让他站直了起来，还贴心的把落在地上的拐杖递给莱安。 莱安靠着墙，撇了撇嘴幽怨地看了眼杰森开始抱怨：“你怎么这么凶。” 杰森有些好笑：“不是你先亲我的？” “那是给你的奖励！”莱安扬了扬下巴。 杰森耸耸肩直言道：“Ok，fine。下次可以多来点这样的奖励。” 说完，杰森看着莱安顿时赤红耳面的脸只是勾了下唇，他环顾四周，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忍不住伸脚踹了一下。 “你有什么东西需要的？” “啊？”莱安迷茫的眨眨眼。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再也不回来。你有没有什么必须带走的东西。”杰森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杰森诚言自己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刚才冲动的亲吻让他迷乱不已。 他在想，他和莱安真的只是普通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吗？普通的雇主和雇员不会做刚才的事儿。 所以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雇主和雇员，更像是情人，杰森为他们的关系下了定义。 这间屋子里传来了枪声，还有一人从楼上直接掉了下去，恐怕附近的居民已经报警了，要赶在GCPD和猫头鹰法庭来之前转移才行。 莱安一听，立刻紧张兮兮的道：“我们得在警察之前离开这儿。” 杰森一直身处哥谭的灰色地带，他不怕警察，可他真心实意的觉得哥谭的条子非常麻烦，他们碌碌无为，在打击罪犯的职责上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挺会给真正打击罪犯的人找麻烦。 莱安不一样，他居住在哥谭，又远离‘哥谭’的地方，或许他的家族确实在背地里干了些不好的勾当，可是他从没做过触及法律的事儿。 杰森为自己戴上头盔：“所以我才问你有什么还需要的，我帮你去拿，然后我们撤退。”后半句话因为杰森戴上了头罩变得有些闷。 这家里有些东西可是肉眼看上去的不便宜。 莱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没有，东西可以搬到新家后再买。” 杰森沉默了一下，好吧，他忘了莱安是个不差钱的小少爷。 第117章 杰森带着莱安搬到了他的安全屋内。 不是西区的安全屋, 西区还是过于混乱，并且没有秩序，哪怕红头罩现在已经成为了西区的霸主, 他也不会在西区行事过于张扬。 在哥谭，过于嚣张的人总是活不了太长, 红头罩的名声够响亮，但他行事非常低调。 莱安身份特殊, 是猫头鹰法庭的目标。 待在西区过于危险，西区的混乱程度已经到了就算在大街上有人轰炸大楼, 路人也是见怪不怪的程度了。 如果说哥谭别的区域还有一些秩序可言, 西区和阿卡姆城就是完全的毫无秩序的混乱之地。 西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哥谭的贫民窟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分布在西区, 西区是哥谭最穷的区域和最富裕的北区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有句话说得好, 穷山恶水出刁民。 西区人平均受教育程度低, 犯罪率自然很高，有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是从西区走出去的。 如果那些熟悉西区复杂地形的罪犯受到猫头鹰法庭的雇佣来找莱安，那还真不好应对。 出于莱安的安全考虑，杰森自然会果断放弃西区, 转向别的地方。 他思来想去，很快锁定了一个地方。 位于钻石港附近的商业区，那里是企鹅人的地盘之一。 企鹅人因为受到米迦勒的影响现在还在阿卡姆疯人院里接受劳动改造，位于商业区的、企鹅人最著名的产业冰山餐厅早已经易了主。 除了灰色地带或者有特殊门路的人外, 很少有人知道冰山餐厅的现任老板是红头罩。 哪怕企鹅人锒铛入狱，他在外边的忠实手下也不少, 也可能是害怕企鹅人会在出狱后找他们算账，企鹅帮把商业区守得很好。 唯独那冰山餐厅, 进了红头罩的腰包了，就休想再让他吐出来。 企鹅人宝贵那斥巨资建造的冰山餐厅，他好几次被气的怒火攻心产生想要用火力强势压入冰山餐厅的想法，都被他自己又给放下了。 再加上红头罩也不是个好惹得主，他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总能搅得企鹅帮不得安生。 所以，杰森带着莱安去了冰山餐厅。 他在钻石区的‘安全屋’，企鹅人不敢打下冰山餐厅，其他罪犯也不敢攻击冰山餐厅，免得触了企鹅人或者红头罩的霉头。 无论是企鹅帮还是红头罩都不是好惹的。 哪怕有罪犯是为了搞企鹅人，也不会挑冰山餐厅动手，因为冰山餐厅早就易了主，现在冰山餐厅的主人是现在哥谭赫赫有名的红头罩。 那可是—— 红头罩啊！ 红头罩可是一出现在哥谭就把小丑给暴打了一顿，把人给弄哭了的存在啊。 这谁没事敢去挑衅红头罩？ 所以，无论怎么看，冰山餐厅都是目前对莱安和杰森来说最适合的安全屋。 杰森联络提姆让他帮忙处理掉两人的行踪，带着莱安飞速溜到了钻石区。 本来杰森打算带着莱安直奔冰山餐厅的，他们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在街上乱逛。 可是杰森从后视镜里见到莱安望着钻石区那专注的不肯眨眼的神色，还是心软了。 钻石区是哥谭修建的最漂亮、豪华的商业旅游区，夜晚的辉煌灯光也会映照着这座城市格外美丽。 莱安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杰森结实有力的腰身，脸贴在杰森的后背上。 杰森没有四个轮子的车，因为四个轮子的车在堵车的时候除非用炮火把前面所有的车全部轰开外没有任何办法。 两个轮子的车就不一样了，一般堵车可堵不到两轮车，而且两轮车能进入一些四轮车进不去的狭小巷道。 唯一有一个缺陷就是机车不挡风，根据现状，又多了一个缺陷，那就是机车只有一个座位。 也得亏莱安长得瘦、屁股小，即使这样，莱安也得紧紧贴在杰森身上才能不让屁股被机车后边的发动机烫着。 从杰森的视线里，莱安好像在专注的盯着钻石区的建筑向往的看，实际上莱安在发呆，风被杰森挡去了大半，吹到莱安脸上的风只是让他越来越困倦。 所以当车停下杰森动了一下，莱安才缓慢的回过神来。 他用迷茫不解的看着杰森，杰森摘下了脸上的头罩塞进后车厢内。 “你不是想去逛逛？” 莱安：...啊这，倒也不是很想。他现在很困，更想睡觉。 “我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杰森嗤笑了一声：“巧的是，我有所准备。” 杰森说着，将他放在后车厢里的伪装身份的神器来了出来。 莱安眼前还泛着水泽，他看不清杰森到底拿了个什么出来，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是一幅奇丑无比的滑稽眼睛。 黑色粗大的镜框，一个粉色的大号草莓鼻挂在镜框下，紧接着是黑色的向上翘的八字胡。 emmmm.. “应该没人认得出我，倒是你。猫头鹰正盯着你呢，还是伪装一下身份的比较好，瞧，我为你准备了这个。” 眼看杰森拿着滑稽眼镜向自己走来，莱安先是愣了一瞬，他面露嫌弃，随即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扭着头想要躲开。 杰森捏着莱安柔软的腮帮子动作强硬又力度温和的为莱安戴上了那副滑稽眼镜。 反抗无效的莱安只能唉声叹气，杵着杖跟着杰森向商业区走去。 正在蝙蝠洞里坐着吃洋葱圈为杰森消除痕迹的提姆，打了个哈欠，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摄像头，随即愣住，猛地一跃，整张脸都凑到了屏幕前。 “我的天！达米安你快来看这个，简直不敢置信。” 屏幕上的蓝光印着提姆眼下的黑眼圈更甚，他夸张地惊呼声引起了在一旁单手撸铁的达米安的注意。 达米安抖了一下，把杠铃丢在地上，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臭着脸向提姆走去。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德雷克。” 达米安双手环胸走到屏幕前，下一秒，他也和提姆一样几乎快把整张脸凑在屏幕上了。 屏幕上正是刚才杰森捏着莱安下巴，轻柔为他戴上滑稽眼镜的一幕，随后屏幕上的两人打闹了起来。 被杰森戴上了滑稽眼镜的青年腿脚不便，他一瘸一拐的想要去抓杰森，杰森脸上挂着懒散的笑，轻松跳开一步，却又像是逗青年玩一般没有走远，脚还为青年踢开了路上的石子儿。 “我们有谁见过大红这么温柔的表情吗？”提姆迟疑的开口，他搜索了一下记忆，他脑袋里的杰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副冷硬或是嘲讽的表情。 像监控画面里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他们从没见过，但是稍微想一下杰森用这样的表情对他们，那会让他们感到恶寒。 “..陶德的春天来了？”达米安用颇为复杂的声音说。 “...可能是的。”提姆艰难的回答。 可是碍于最近蝙蝠家族有两位谈过恋爱之后状态都不太好，无论是提姆还是达米安都有些担忧。 他们怀疑蝙蝠家族是不是被受到了什么绝对无法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恋爱怪圈。 先是夜翼，后是蝙蝠侠，他们的恋爱经历最后都是不得善终，恋人不是被人暗害死了，就是恋人宁可死也不要待在他身边。 最离谱的是蝙蝠侠的恋人前身是夜翼的恋人，夜翼得被迫把自己的‘恋人’当小妈。 晚上八点档的狗血伦理剧都不敢这么演，有的时候提姆都怀疑蝙蝠家是不是什么时候拿错了剧本。 他们不应该是超级英雄拯救沦陷城市的剧本吗？为什么现在他们手上的剧本明显是伦理爱情剧？ 蝙蝠侠和夜翼，足足两位蝙蝠家族鼎力的成员在近一年内谈了恋爱，并且都深受爱情苦的影响。 一个表面无事实则时时刻刻都在发呆神情恍惚，一个把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中觉也不睡了，觉得只要陷入工作就不会想起死去的前任。 蝙蝠家族最近的气氛变得好僵硬，三个女孩受不了蝙蝠洞内目前的气氛和环境，卡珊德拉连夜逃回香港，芭芭拉最近也极少出现在蝙蝠洞，斯蒂芬妮更是留了一纸书信跑去斯塔克城避难。 杰森本来就没有住在蝙蝠洞里，最近他感受到了蝙蝠洞里的氛围也不怎么回来了。 唯独提姆和达米安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蝙蝠洞里，每天感受这奇怪僵硬的氛围，关键是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迪克，他们都以为自己把情绪掩饰的很好，每天像个无事人一样。 哪怕杰森的春天没有长着一张和格雷森的‘小妈’、蝙蝠侠死去前任的脸，这也足够让提姆和达米安提心吊胆了啊！ 杰森可别千万也陷入了这个恋爱不得善终的怪圈里啊。 不过提姆和达米安不知道的是，多亏了他们勤勤恳恳的老父亲蝙蝠侠直接帮莱安超额完成了任务，所以杰森只会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 如果不是超额完成，恐怕提姆也会成为攻略目标之一，谁让‘上边的人’格外偏爱蝙蝠家族呢，达米安未成年能躲过一次，提姆可是成年了。 提姆和达米安同样不知道的是，无论是侧写师还是小妈，亦或者现在的小瘸子，都是同一个人，他就像是被迫和蝙蝠家杠上了一样，如果真的有这种杠上的可能 “我们怎么办？”达米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提姆看着那监控画面里那气得脸通红，又因为带着眼镜更加滑稽，惹得杰森捧腹大笑的莱安， 提姆不确定的开口：“先观察一段时间，我觉得这瘸子应该掀不起什么浪，如果大红真的喜欢，我们还是得帮他，大红跟我们不一样。”他极度缺爱，却从不表露。 杰森的心思非常细腻，如果让杰森察觉到家人并不想让他和莱安谈恋爱，他恐怕会选择和莱安断了联系，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总是为家人着想更多、很少为自己着想的人。 可如果莱安和侧写师布莱亚、黑暗骑士布鲁西一样最终会因为各种原因—— 应该说，会因为死亡永远离开杰森。 那杰森最好还是不要和莱安谈恋爱的好，他们可受不得蝙蝠家族里又出现一个失恋后变态的人来加重蝙蝠洞内目前僵硬的气氛。 “..那可不一定，格雷森之前还和一个瞎子谈恋爱吗？最后那瞎子眼睛好了，还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格雷森的小妈！”达米安吐槽道。 达米安有些担心会变成经典复刻，不过莱安骗不到布鲁斯的心了，布鲁斯心里只有黑暗骑士。 达米安脑洞大开的想了想庄园里还有可能成为莱安糟蹋的对象，他是不可能成为莱安目标的，他还小，拐未成年谈恋爱是犯法的。 达米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提姆，默默地走远了些。 他不想现在因为和提姆走的太近，日后被卷入一场‘我死去的恋人居然成为了弟媳’的风波被强制站队到提姆身边。 提姆：...？ -------------------- 第118章 在冰山餐厅安顿下来之后, 提姆和莱安的一对一‘电脑使用’教学也正式开课了。 莱安非常好学，也极其有天赋，莱安是提姆见过对电脑这方面最有天赋的人了, 哪个老师不喜欢有天赋的学生？ 所以白天和夜晚莱安基本都坐在沙发上端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比如现在。 杰森刚从外边回来, 他将头罩随手放在桌上，头罩放在玻璃桌上, 发出清脆的一声。 杰森走进浴室打开水洗了把脸，又拿了张毛巾擦了擦脸上水痕, 这才走出浴室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莱安。 青年盘腿坐在沙发上, 杰森早上走时为了让他坐的更舒服特意为他塞了两个枕头在背后。 他穿着与冰山餐厅高贵奢华风格完全不同的、相当接地气的大体恤和裤衩，低头会下垂微挡住眼睛的刘海被他抓在了头顶用夹子简单的夹起。 他把笔记本放在了腿上, 一只手噼里啪啦的快速敲击着按键，另只手放在一旁的薯片袋里。 两条笔直白皙的双腿盘在一起, 裤衩的缝隙向内看去逐渐变暗, 隐约可见内裤的白边和微微泛粉的嫩肉。 杰森顿时血气上涌，他赶忙移开视线。 他以为自己的动静能够惹起莱安的注意力，然而莱安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杰森回来了，他只是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索性杰森就凑到了莱安身后, 他双手扒拉着沙发靠背，头从靠背伸过去，懒洋洋的搭在莱安肩膀上。 “在干嘛？”杰森的声音低哑夹杂着水汽，他顺便扫了眼笔记本屏幕。 笔记本屏幕里有好几个页面, 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飞快变化的代码界面，莱安正在学习使用代码攻克某个软件。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 右下角有一个使用了面部捕捉系统的虚拟纸片小人儿。 是个双马尾顶着猫耳的和猫尾巴的白发小萝莉，最他妈值得提一嘴的是, 那小萝莉穿着红罗宾的制服。 毫无疑问的是这他妈的是提姆·德雷克。 因为他为莱安请的黑客老师是提姆·德雷克。 莱安先是被杰森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侧过头，唇边擦过杰森的脸颊，莱安注意到杰森用复杂又诧异的目光盯着那右下角的虚拟小人。 莱安误以为杰森不知道那是什么，便好心的冲杰森解释：“这是你给我找的老师，她人很好，她是红罗宾的粉丝，红罗宾你知道吧？” 杰森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莱安挤眉弄眼希望他懂红罗宾，他当然知道红罗宾，他不仅知道，他还认识，他还揍过。 电话那头的提姆自然是听出了杰森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就在屏幕前，他佯装好奇温温柔柔的问：“是红头罩回来了？” 是最标准娇憨萝莉嗓音。 提姆自然知道杰森刚才出去干嘛了，最近杰森一直让他帮忙调查猫头鹰法庭和卡迪亚家族的事儿，杰森有修理猫头鹰法庭的打算，刚才出门自然是拿着提姆给他的线索修理猫头鹰法庭去了。 提姆曾拐弯抹角的向蝙蝠侠表示杰森打算修理猫头鹰法庭，蝙蝠侠没有做出表态，那么提姆就默认蝙蝠侠默许了杰森的行为。 只要是蝙蝠侠允许了，提姆就会为杰森提供帮助，当然，哪怕蝙蝠侠不允许，提姆也会在顾忌前后牵涉之后做出自己地选择。 听着从电脑里，明显是提姆的声音却变得柔和、娇憨得多的女性声音。 杰森虎躯一震。 莱安自然不知道杰森是为何会抖的，他开心的转过头冲屏幕内的提姆说：“是的，是他回来了。” 见杰森依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屏幕，莱安下意识的问道：“你有什么要对R2说吗？” RR是Red Robin的缩写，提姆给莱安说自己的称呼为R2，不就是两个R，红罗宾吗？ 没怎么接触过哥谭的莱安自然不会联想到这么多。 “没什么。”杰森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你已经对着屏幕一天了，该适当休息一下。” 莱安脸色一僵，他现在并没有觉得累，反倒是正在兴头上，网络上的战争也是一场战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如果网络操控的好，甚至可以在两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瞬间扭转战局，同样，黑客也是战前侦察兵，他们能通过网络收集到敌人的信息，相当于获得比敌人多几倍的信息量。 黑客就是网络杀手。 这些都是提姆说给莱安听得，听得莱安热血沸腾，更是增加了莱安对学习操控电脑和网络的兴趣。 在提姆的指导下操纵电脑黑入各个涉黑的软件内部，就好像在做义警一样。 谁没有一个英雄梦呢？疯子除外。 莱安悄悄地看了眼神情坚定好像这件事没有什么回转余地的杰森。 他装作没听见杰森的话，修长的手指飞舞在键盘上，他正编成一个能混入邮件里的隐形窃视病毒。 莱安的另一只手伸进薯片口袋里，手指夹出一片最大最完整的薯片，他看了薯片一眼，头也不抬的往杰森嘴里塞。 “这片最大、最好的给你。” 莱安的动作间无一例外的体现出无意识对杰森的关心，表现得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把最好的东西拿给杰森。 如果这不是在讨好杰森为了达到他的目的的话。 杰森挑了挑眉，察觉到了莱安的意图。 杰森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可凡事都有例外。 这只暂且未被染上哥谭纯粹黑色的小羊羔，正在试图用一些小聪明的招数试图讨好杰森，他那明显的举动几乎毫不遮掩目的性，看起来笨拙得很。 这能算小聪明吗？倒不如说更像是莱安再冲杰森撒娇。杰森想。 杰森看了眼凑到自己唇边的薯片，薯片的齿状边缘蹭过他的唇瓣，有些刺痛。 如果他吃下这片薯片就意味着他默许了莱安的小想法，允许他接着和提姆摆弄电脑。 杰森当然不会拒绝这些像是冲他撒娇的小聪明，莱安需要尽快的学会更多的东西，才能更好地武装自己，这也就是杰森不惜拜托提姆教莱安玩电脑的原因。 如果提姆要想拉着莱安和他一样通宵靠喝咖啡度日，那他就得回去收拾某个带坏别人崽子的红鸟了。 所以杰森张开唇，一口咬下了半块薯片，薯片在他嘴里咔蹦作响，他咬的格外用力，希望提姆能通过耳麦听出他咬下薯片声音里所携带的威胁。 杰森嚼薯片的同时，目光紧锁屏幕右下角的虚拟小人，只见虚拟小人的眼睛抽了抽，嘴巴依然是那可爱的弧，看起来有些抽搐。 噢，看起来提姆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杰森放心了，他微微低下头，薯片有一部分被莱安捏在手里，杰森眯了眯眼，伸出手攥住莱安握着薯片那只手的手腕，带着某种暗示性的含下了那部分莱安的手指。 舌尖扫过莱安两指的指缝，将那半块薯片卷入口中。 与此同时，杰森抬眸观察着莱安的反应。 莱安注视着电脑，一只手搁在沙发靠上被杰森攥在手里，手指被含在杰森的口中，另一只手依然快速地在键盘上飞舞，仿佛慢一点病毒就无法正常流入黑色赌场软件一般。 从侧面看上去，莱安依然是专注的看着电脑，神情没有半点收到杰森动作的印象。 很好，莱安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被莱安无视了的杰森心情不太美妙的放下莱安的手，他决定日后再去找德雷克的麻烦。 提姆·德雷克：...？ 莱安收回手，也没注意到手指是湿润的，他只是机械的、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薯片口袋里，捻出一片薯片，塞进嘴里。 他在一边咀嚼薯片的同时，一边向麦里喊：“R2，我被对方的程序员发现，对方正在追击我的IP地址，目前已突破单层防线，我将开启扰乱为你吸引注意力。” “红头罩唯一指定助手，好的，我已收到，我将在五秒后瘫痪对方系统，到时候你就可以撤退了。”提姆严肃的声音中透露出他憋笑憋的很辛苦。 本来杰森已经转头准备走了，结果听到提姆叫出莱安的代号后，脚一滑险些摔倒。 他神情复杂的转头回来看向莱安，又被另一幕惊到。 莱安认真的盯着屏幕，却下意识的把手指放在唇边，伸出猩红的舌尖□□着手指上留下的薯片粉末，这是刚才被杰森含在嘴里的那两根手指。 如今手指被唾液打湿光滑泛着水泽，让杰森轻而易举的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场面。 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一下崩掉，那玩意也支棱起来了，血气上涌的他忍不住低呼一声：“操。” 他的声音引起了莱安的注意，莱安不解的偏头看去，只见杰森冷着一张脸向自己走来，那模样别提多凶狠，吓得莱安当即就想跑。 腿上的笔记本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弄出来的动静让提姆听到了警惕了瞬间，还以为莱安遇到了敌袭。 后来他转念一想，谁有胆子攻击冰山餐厅？而且杰森不还在莱安身边吗？ 莱安也忘了自己的腿并不能跑动，他艰难的想往外爬，又被杰森抓着脚踝给拉了回去。 莱安刚想着挣扎，眼前一暗，杰森双手撑在他耳侧，跪在他身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莱安被吓得缩起了肩膀一动不动。 提姆还在麦里催促：“红头罩唯一指定助手，他们快追上你的地址了，你快换一下。” 莱安闻言想撑起来，又碍于杰森在自己头顶，只能又老实的躺回去。 杰森转头冲麦里低吼：“你他妈自己又不是解决不了，老子这边有事，就算他们查到了，地址在冰山餐厅，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杰森啪的一下把电脑扣上，这下是彻底安静了。 第119章 Chapter 119 杰森再次低下头看着莱安, 莱安安分的躺在他身下，缩着肩膀和腿，他脸色苍白的紧盯着杰森。 杰森刚才凶悍的动作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在西区的公寓里, 那曾想要斩断他另一条腿的男人。 杰森的身影逐渐和那男人的身影重合起来, 几乎在一瞬间时间内, 他的神经系统便开始瘫痪, 浑身发冷忍不住颤抖。 杰森看着身下那人抿着唇盯着他，浑身颤抖的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 下半身窜起来的火气还没有散去，大脑倒是先恢复平静了。 他沉默着懊恼的从莱安身上起来, 他扶着莱安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莱安的后背安抚着他。 直到莱安没在浑身颤抖之后。 杰森才轻声叹了口气，向莱安道歉：“抱歉。” 莱安比他想的更加脆弱，这朵柔弱的娇花为什么要杰森的欲望承受代价？ 他想对莱安做的事对莱安来说或许也是种暴行, 那他和伤害并试图掌控莱安的猫头鹰有什么区别。 杰森永远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他绝不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抱歉。”然而莱安的抱歉和杰森的抱歉几乎是同一时间吐出来的。 两人相视一愣, 杰森还没说话，莱安怕极了杰森因为自己刚才符合人设的抽抽导致杰森不敢碰他了，他不是没看出杰森想做什么。 所以莱安连忙轻声开口道：“我只是有些紧张，每次紧张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 “你要做什么就请做吧。” 杰森眼神复杂的看着莱安, 莱安的眼神单纯又信任, 他完全不知道杰森想对他做什么。 杰森得承认, 他听到莱安说的后半句话时心如鼓擂, 他为此振奋不已。 杰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好，他的大脑飞快冷静下来，它在告诉自己，莱安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莱安只是出于信任，认为自己不会害了他，而这份无条件对杰森的信任更是让杰森产生了心理负担。 杰森很受用这份信任，甚至感到欣喜，可是他不该利用莱安对他的信任去做一些莱安可能不喜欢的事儿。 所以杰森站起来，佯装平静地说：“没什么，我得去一趟浴室。” 听到这话，莱安立刻明了。 他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落下的发丝挡住他半张脸，他没有阻止杰森向浴室走去。 杰森拉开浴室门那刻，听见了来自身后属于青年轻轻地、颤抖着的，带着紧张和不确定的声音。 仅仅是那话，就让杰森忘记了他所有的动作血脉喷张、思维变得迟钝，理智咆哮着让他转身回来莱安身边。 他在说、莱安在说。 “医生说，要避免对右腿造成第二次伤害。还有..我怕疼，你得轻点。” 杰森鞋尖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帮助他快速扭头，他两步走来莱安身边，他双眸微微眯起，认真的观察着莱安此刻的神色。 莱安依然微垂着头，耳朵一片红云，露出的脸颊也是红霞一片，他红润饱满的唇瓣抿了抿，又微张开，好像是有话说，洁白的齿面隐约可见。 见杰森没有任何动作，莱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那张白净的脸已经呈现一片绯色，眉毛微微揪起，一双桃花瓣似的双眼因为紧张微眯，脸上有羞赧、忐忑和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隐约可见的期待。 唯独不见抗拒和恐惧。 杰森只是踟蹰了一会儿，他低低的笑出声。 是了，他又在担心什么。 杰森抱着莱安向房间内走去，走得太急，他只能用脚勾上门。 虽然杰森吧笔记本扣上了可是笔记本并没有关机，所以麦也一直连着。 此刻远在韦恩庄园的蝙蝠洞里的提姆和达米安完完全全的听完了刚才杰森和莱安的对话。 两人脸上皆有红霞，拜托，任谁听了这么刺激的、让人血脉喷张的话也会脸红吧？ 妈的陶德和他的小情人真的是毫无遮拦了。 房间里，莱安被杰森放到了床上，他立刻用双手捂住脸，动作间尽显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的羞赧。 杰森跪在床上，体重让柔软的床垫下陷了些许，他开口声音嘶哑：“你真的决定好了？” 莱安捂着脸的双手指缝微微张开，一双亮晶晶的蜜糖色眼眸透过指缝看了眼杰森，又发现杰森也在看着自己，立刻又闭上指缝。 “嗯。”声音从莱安的手掌下传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杰森轻轻的捉住莱安那只苍白到几乎透明、也因为缺少运动而比左腿萎缩了不少的右腿。 杰森这样做着，同时观察着莱安的神色，果不其然，他只要一碰到莱安的右腿，莱安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了些许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 杰森看得出来，莱安很想把那条腿抽回来又出于对杰森的信任，才什么也没有做。 杰森轻轻的吻上莱安的小腿，然后一点点向上直到膝盖。 “别这样...”虽然他的右小腿失去了控制，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右小腿失去了所有感觉，杰森吻在他腿上带来的、轻微的痒痒的感觉，又像是星星之火，所到之处燎起一片赤色的火焰。 杰森褪下莱安宽大的裤子。 接下来就是晋江脖子以下不可描写的场景，为了避免作者进小黑屋改文，所以建议读者自己脑补，谢谢配合。 .... .... 弄完之后，杰森先是抱着莱安去浴室里洗澡，在洗澡途中莱安就困的睡着了，杰森看着莱安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身体本来就不算好，所以非常压抑着自身欲望只做了一次。 结果在浴室里看着莱安昏睡过去，杰森又没忍住握着莱安的腿肉发泄了一次，中途莱安睡得迷迷糊糊不停哼唧，又把杰森给听硬了。 杰森只能忍着欲望，先把莱安洗干净抱出去了，然后才自己在浴室里发泄。 当杰森洗完澡走出浴室时，他发现莱安已经醒了，莱安正坐在沙发上，他整个人裹在浴巾里，小小的一团，只是从杰森把他抱过去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的。 从杰森的视线看过去，刚好能看见莱安望着落在地上的笔记本发呆，杰森心里一跳，总觉得莱安下一秒会捡起笔记本然后打开电脑进行之前没弄完的工作。 他可不想要一个小工作狂情人兼雇主，一想到莱安可能会像德雷克那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电脑的模样，那会把他逼疯的。 为了杜绝那种可能性，杰森走到沙发边默默的抱起莱安，把莱安抱进了房间里。 莱安自然不知道杰森的那些小心思，他嗅着杰森颈边的肥皂味，拱了拱像只小动物一样安心的趴在杰森的怀里。 “对了杰森，你有什么梦想没有？” 杰森白了莱安一眼，不知道眼前这漂亮的小脑瓜又在想些什么。 梦想？杰森忍不住呲笑了一下，小时候还在流浪嘛，希望某天会窜出来一对夫妻抱着他说终于找到他了，后来想让蝙蝠侠为他骄傲，然后希望蝙蝠侠能为他杀了小丑。 实际却是，他所想过的梦想没有一个能实现的。 杰森长大了，他已经不是当初会沉浸在虚假幻想里的孩子了。 杰森看了眼莱安，莱安目光灼灼的等着杰森的答案。 “额？大概是世界和平？”杰森随意说道。 莱安摇摇头：“这个太难了，换一个。” 杰森好笑的看了眼莱安：“你还打算帮我实现愿望了？” 莱安眨眨眼，没说话。 “那好吧，一个小目标，哥谭和平吧。” 莱安没再继续说话，倒是把杰森的想法记住了。 他坐在床边，杰森在给他吹头发，为了防止莱安太过无聊，杰森把电视打开了。 电视正播报着今晚哥谭市发生的事儿，杀手鳄于今日从阿卡姆疯人院内越狱，潜逃进了哥谭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世界。 稻草人在一家大商场内挟持了不少路人做实验，GCPD已经疏散了那一片的人群，并封锁了所有出路。 莱安看屏幕里记者直播的画面，警队的队长没有指挥队员进行偷袭、或是潜入，只是在外边设好了警力，只要里边的人一出来就能抓住。 莱安见着警察拿着大喇叭冲商场里边嚷嚷也不出警，他皱了皱眉道：“稻草人不是在里边做人体实验吗？那些无辜的人现在正受到伤害警察为什么不进去？” 杰森撩开眼皮看了眼屏幕。“他们在等蝙蝠侠。” 杰森话音落下的同时，记者也给了天空中投射的蝙蝠灯轮廓一个特写。 “可是，抓住罪犯拯救人民本来不该是警察的责任吗？”莱安不解的问，这些已经无关他是否在永乐园里居住了一段时间了，这是常识好吧。 可能是从莱安的表情里看出了莱安的想法，杰森一边梳理着莱安头顶的发丝，一边向莱安解释道：“哥谭的情况和外边不一样。” 杰森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有没有不带脏的词来形容哥谭的警察，很遗憾，并没有。 “因为GCPD是群吃着政府饭的饭桶，他们每天干得最多的事儿除了去帮大富人家抓抓小偷、找找丢失的宠物之外。” “就是冲自己人开炮。” “他们一边等着蝙蝠侠每次都把他们从困境中解脱，另一边又觉得蝙蝠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算收拾他。”杰森说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虽然蝙蝠侠的确也不是好东西，但这些和鬣狗毫无区别的条子才是真的让人讨厌。”杰森的话语里毫不遮掩对条子的厌恶。 莱安点了点头：“蝙蝠灯在哪儿？” 杰森：“GCPD的楼顶上。每当蝙蝠灯亮起相当于告诉蝙蝠侠，哥谭又有GCPD摆平不了的事儿了。” “然后蝙蝠侠就会飞到GCPD的楼顶，去见见那位打开了蝙蝠灯的条子，以及帮这群条子摆平那些事儿，给他们擦屁股。” “噢，我明白了。蝙蝠灯的存在是为了安抚那些正受到伤害的人，他们的英雄就要来了。”莱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莱安这样的理解，杰森顿了顿也没有说什么。 莱安又突然开口道：“我觉得红头罩也应该有属于他的灯。” 杰森听了一愣，他看着莱安认真的神情，忍不住揉了把莱安的头：“我又不是蝙蝠侠，要什么蝙蝠灯。” 莱安抿着唇笑了一下，笑容看起来青涩又腼腆：“谁说你不是？” 看着莱安眼里闪烁的憧憬，杰森没在继续说这个话题。 “那天出现在我家，把我从猫头鹰法庭手上救下来的人，在我眼里就是英雄。” “蝙蝠侠是哥谭的英雄，但是你是我的英雄。” 第120章 Chapter 120 莱安的话让杰森心中产生了一种骄傲又羞涩的情绪, 他不自觉轻咳了一声别开了视线。 同样，他心里也有些许愧疚。 因为莱安作为他的雇主，他保护雇主本就是自己的职责, 他却因为私事离开了莱安, 导致莱安险些遇害。 “那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如果不是我, 你本来可以不必遭到猫头鹰法庭的攻击。”杰森语气沉沉的说。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来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他或许会永远失去眼前这个没有被绝望打倒依然开朗又轻快的莱安。 然而莱安并不这么想，他眨了眨眼，稍微收敛了笑意，他伸出双手拍在杰森的脸上，使得杰森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莱安的表情变得认真, 看起来还有几分领导者的姿态, 或许是家族传统，这个时候的他不像小羊羔反而是只威武的雄狮。 “不，听着。杰森。” “没有雇佣兵会寸步不移的跟着主人, 你是一个人，你是自由的。” “可无论如何, 在那一刻，冲进来, 把我从猫头鹰法庭的手中救下来的人是你, 只是你。” 杰森一怔, 正如莱安所说的, 莱安并不在意杰森所谓的什么是该做的、本该出现的, 他只在意谁是那个出现在他眼前保护了他、拯救了他的人。 杰森缓缓挑起唇来, 露出一个笑, 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春水，安瑟·卡迪亚，他的雇主、他的情人，现在杰森又不仅仅想让他们的关系仅仅是情人和雇主这么简单。 他想和莱安在一起，不是情人也不是雇佣关系，是真正的恋人，能够携手踏入婚姻殿堂，共度余生的爱人。 杰森在莱安身边会变得很轻松和自由，也会有被人依赖、憧憬，无条件的信任。 甚至被当做英雄，所有人都觉得杰森是个坏蛋、恶棍，就连蝙蝠侠也有一份针对他的报告，只是因为他曾经死亡、并从拉萨路泉水爬出来。 杰森早已不在乎蝙蝠侠、或是其他人怎么看他，因为他儿时想要成为‘英雄’的梦早已被击碎，他还去在乎那些做什么？ 他知道蝙蝠侠是在乎他的，在乎蝙蝠家所有人，可是杰森感觉不到，过往的经历让他很难再感觉到被在乎。 他也没办法要求老蝙蝠些什么，他知道的，老蝙蝠一向如此，他总会选择哥谭，就像现在的杰森，也会选择哥谭一样。 可现在杰森从莱安身上感觉到了被在乎着、被需要着的感觉。 莱安在乎他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是杰森，这很好，就像是家的感觉。 只属于杰森·陶德的家。 更重要的是，杰森确信自己并不是一时的迷乱，他是因为喜欢想要和莱安在一起。 杰森突然凑近莱安，额头撞到了莱安的额头，将莱安压倒在床上，莱安发出一声痛呼。 只见杰森已经贴到了他脸上，认认真真的对他说：“听好了，老子不是任何人的英雄，老子是你的枪，只会护着你的枪。” 莱安愣了下，抿着唇笑了起来。 然后，杰森松开了莱安，他站起来把吹风收了起来，他别别扭扭地别过头道：“以及，杰森是我的真名。” 莱安愣了一下才傻傻的道：“...啊？” 额，莱安自然是知道杰森说的是真名的，以安瑟·卡迪亚的性格肯定以为杰森说的是假名，只是一个方便称呼的名字。 雇佣兵嘛，都会保守自己的个人信息，这样才会更安全，不会被奸人有机可乘，假名一般是想一个用一个。 “所以..你真的叫杰森？不是什么假名？”莱安轻轻的问，他唇瓣微张难掩惊讶。 “杰森·陶德，我的名字。”杰森点了下头。 “可是你把真名告诉我，不好吧？” 杰森扫视着莱安，没有开口，就在莱安以为杰森不会再说话后，杰森说：“我相信你，就像你无条件相信我。” “那可真是——”莱安受宠若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红头罩唯一指定助手..”杰森观察着莱安的表情，他注意到莱安的表情因为他说出这几个字时变得僵硬。 杰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脾气的问：“这是什么？” “唔。”莱安目光躲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杰森。“这个嘛..我，就是，随便...” “你想当我的助手？”杰森问。 莱安不吭声，心中忍不住腹诽，你这不是废话，我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就不需要再问了好吧？ “既然你想当，那就当，过会儿我教你玩枪。”杰森声音平静地说，分明是一句平静的话，只有杰森自己知道，他这句话里隐含的宠溺和...双标。 杰森把莱安抱进房间里是为了防止莱安在和他做过之后立刻打开电脑和提姆工作，除了不想让莱安变成和提姆一样的工作狂外。 更多的是杰森有些许燃起的嫉妒和占有欲不允许在他们本该温存一会儿的时间内莱安去和别的男人交流、工作。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介绍给莱安教他学习使用电脑的提姆，杰森也依然吃醋吃的飞起。 一会儿教莱安用枪的话，虽然也好像是工作的一部分，可是莱安是和自己一起工作，而不是和提姆或者别的男人一起，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教莱安用枪也可以算是温存。 当晚不知道几点，提姆正在电脑前工作，突然他收到了带着转款五十万的信息。 提姆：？？？ 杰森：这是你今天的工资，你该感谢我，帮你把工资提到了两倍，而且你今天也没有敬职敬业。 杰森：按照合同约定，你的工作时间应该是从早晨9点到晚上6点，但你四点半的时候没有继续完成工作职责，希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再犯。 提姆手一用力险些捏碎了他最爱的那个陶瓷杯的杯柄，他眼角抽搐着看着这两条信息，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起。 首先，作为韦恩企业唯一指定年轻总裁的提姆·德雷克，年薪过亿，他根本不在乎这区区五十万的工资，杰森也没跟他说过还有工资，只是告诉他让他帮忙带个人。 其次，合同？他根本连合同的影子就没见过，以及昨天四点半的时候，明明是杰森一把扣上了笔记本，然后带着莱安去做一些爱做的事儿了，这还能赖上他没有完成工作职责，这是提姆没想到的。 难道下次遇到这种状况，他要坚决反对杰森扣上电脑，在他两做的时候，自己像个单身狗一样在旁边听着那边哼哼唧唧，还得教人玩电脑？ 不说了，他有点想念斯蒂芬妮了。 突然，杰森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杰森：对了，从老蝙蝠的车库里给我整辆车来，四个轮子的，颜色低调点的。 提姆：干嘛？ 杰森：两个轮子的不挡风，载人不方便。 .... ....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白天莱安会和提姆学习黑客，稍晚一点时会和杰森学习用枪。 这一个月下来，他进步飞速，现在他已经是个称职、甚至强于很多人的黑客了，他经常和提姆在网上畅游，以红头罩唯一指定助手的身份帮助红头罩收集情报。 甚至在杰森以红头罩的身份打击势力时，莱安为黑入摄像头或是破译密码门帮助杰森行动。 而红头罩正和猫头鹰法庭抗争的事儿也几乎在哥谭流传开来，好几个猫头鹰法庭势力下的娱乐场所都被红头罩炸掉，几个猫头鹰安插到市政府的高管也被红头罩狙击掉。 直到那几个高管死了，灰色地带的人们才知道那几个是猫头鹰的人。 既然红头罩已经和猫头鹰法庭撕破了脸皮，猫头鹰法庭也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屡屡派出利爪和红头罩在街上发生火拼。 只是红头罩背后的势力可是蝙蝠家族，所以蝙蝠家族也在帮着红头罩清扫猫头鹰法庭，偏偏蝙蝠家族还不承认。 用红罗宾的话来说就是：很抱歉呢，我们蝙蝠家作为义警，在街头斗殴自然也在我们处理的范围内，只是红头罩跑得太快，实在是抓不到。 一句话就把蝙蝠家族和红头罩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还暗讽猫头鹰法庭会被蝙蝠家收拾是因为跑的不够快、实力不到家。 偏生猫头鹰法庭还说不了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吞下去，因为除了义警们和刺客联盟外没人知道红头罩就是当初死去的杰森·陶德。 而这几天，除了帮助杰森和学习外，莱安还在暗中收集GCPD的信息。 这一点被红罗宾察觉到了，提姆告诫了杰森一句，杰森也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莱安真的在暗中收集和GCPD相关的事。 他不知道莱安为什么会调查和GCPD相关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莱安不告诉自己。 杰森曾直接询问莱安有没有事情瞒着他，莱安脸色一僵，然后装作无事的告诉杰森他没有什么瞒着他的。 这让杰森感到一些不适，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些许裂缝，导致莱安不再愿意告诉杰森一些事情。 杰森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他在无理取闹的行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维，他不应该强求莱安把所有秘密和隐私都告诉他。 可是和莱安的一起的这段时间，让他的控制欲猛涨，他不想成为像蝙蝠侠那样的人，所以只能压抑着他的控制欲，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么多，也别去控制莱安。 莱安是他的恋人，但不是他的物品，他无权干涉莱安的一举一动。 可是莱安对杰森的隐瞒，依然让怀疑的种子在杰森的心底埋了下来。 直到某天，杰森正在外边清理某个帮派接到了提姆的电话。 “大红，你家的小朋友现在正在GCPD大楼。” 提姆说完这话，还给杰森发了张他用卫星拍摄到的照片，莱安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在准备进入GCPD之前，先把周围的监控录像全都换成了一小时以前的。 如果不是蝙蝠洞还同时掌控着位于哥谭上空的卫星，提姆也不会发现莱安的踪迹。 杰森也来不及搜刮物品了，他看了眼照片，照片里的小瘸子，右手杵着拐，穿着一身劳工会有的蓝色制服，戴着黄色的头盔，左手提着一个红箱子，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杰森直接一枚□□把这里炸了，骑上机车向GCPD飙去。 杰森觉得自己很冷静，大概是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脸上和手上的青筋早已暴起。 安瑟·卡迪亚，他最好没有背着自己有任何危险的犯罪想法，因为哪怕是莱安，杰森也绝不会留情的把莱安抓进黑门监狱。 第121章 Chapter 121 此刻莱安站在GCPD的大楼下。 夜里这座高耸单一的建筑一眼望不到顶, 完全相同的玻璃窗样式倒映着云层和阳光，警徽的标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更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伫立于阳光之下本该是城市守护者的GCPD却拿哥谭的黑暗没有办法，甚至与其为伍，自以为做着正确的事情去消除哥谭真正的正义。 是为了满足哥谭的人心吗？不，应该说，是为了那些真正掌控着哥谭的少数人吧。 生活在哥谭的穷人甚至普通阶级都清楚GCPD服务的对象是那些富得流油的人，他们的救世主只有蝙蝠侠和他的蝙蝠家族。 然而蝙蝠家族的存在最终是动到了某部分人的蛋糕，这就导致了哥谭上层的那部分试图掌控哥谭、或者真正掌控着哥谭的那部分人视蝙蝠侠为眼中钉肉中刺。 莱安穿着一身蓝色的连体服, 并不合身的连体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瘦削极了。 好像风一刮就会倒，再加上杵着医用拐杖, 更是让人不禁联想到莱安的生活, 一定是哥谭社会最底层的那类—— 为了生活不得不干一些危险、钱少，累且没有人愿意干的活。 连体服后面印着白色的单词，写着XX工程。 连体服的材质像是化学纤维批量生产的, 衣服带着浓郁的化学产物味，贴到莱安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刺痛, 没过一会儿甚至开始发烫发痒。 痒的莱安难受，他想伸手去挠痒, 又腾不出手来，只能抿着唇忍来。 他的皮肤对这劣质的衣服过敏, 幸好他还在里边穿了件T恤和短裤，否则将会有更多皮肤遭受这般折磨。 现在, 莱安要以一名电工的身份混进GCPD的大楼内。 今天是周末, 值班的警察并不多, 可是前来报案的人不少, 警察周末放假，市民周末也放假，所以市民只能周末来报案。 莱安就排在其中。 坐在门厅的警察皱着眉一脸不耐烦，他不怎么认真的记录着报案的案件口述，然后敷衍着让报案人回家等着，警方会尽快通知他。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会尽快通知报案者的意思就是这辈子你恐怕是等不到了。 因为来报重要案子的人、或是一些穿着昂贵的人更是直接被邀请着进入了警局内部，不像他们，只能在门厅排队。 终于到莱安了，那名坐在门厅的警察撩开眼皮看了眼莱安，确定了莱安的身份。 他干脆的把笔一丢，喝起水来，语气是慢吞吞的傲慢。 “你要报什么案子？” 正在打量着四周环境的莱安先是受惊般的后退了半步，他唇瓣蠕动了一下，表情木讷，声音极轻。“我不是报案的。”说完，他手指捏紧了拐杖，缩着肩膀，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莱安的动作间全然是不自信和自卑。 警察看着莱安这幅模样觉得可怜的同时，心中又不免升起了对莱安的嘲讽和鄙夷，哦，真可怜，一直在看周围的环境，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过吧？ 宽敞的空间、温暖的空调和舒适的座椅，以及，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完成的工作。 然而莱安又努力装作无事，他抬起头：“我来检查管道的。”说着，莱安抬了抬手中的修理箱。 他将拐杖向前，艰难的蹲下放下手中的修理箱，然后戴着脏兮兮的白手套的那只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 莱安打开屏幕把手机上显示的内容拿给警察看，那是一条社交软件的转发信息，由警署发给电路维修公司，要求他们检查管道的短信。 警察用毫不遮掩的目光扫视着莱安身旁的拐杖，以及那只残缺的右腿，最后用完全说得上刻意的声音夸张的说：“那是危险作业吧？你的腿或许不太方便，要是摔着了可不好。” 警察刻意加大的音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向莱安侧目，莱安下意识把右腿往后藏了藏。 “我有从业执证的。”莱安小声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你确定？那些管道我看过，很乱又危险，你一个瘸子能搞得定吗？”警察用怀疑地目光说。 莱安涨红了脸，他稍微提高了音量：“是的先生，我确定我可以，如果我做不到，我可以不要工钱。” “记得你说的，如果摆平不了可是没有工钱的。”警察自然也不会真的不让莱安进去，他只是为了嘲讽莱安得到快感。 来自家庭、上级的压力、同事的摩擦，这些种种社会现象最终会变成堆积在心中的情绪，然后找一个比自己过得更惨的人，发泄在他身上。 这就是哥谭人普遍会有的现象。 莱安点点头，然后垂下头，跟着引导他的警察进了警厅内部。 “我就在门口，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知我。”引领莱安前往埋着管道区域的警察是个新人。 他没有坐在门厅的那位警察那般故意刁难人，他还充斥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也没有被残酷的现实和木讷的同事同化—— 也更好骗。 莱安杵着杖走进配电室，他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银色的扳手，对着管道敲敲打打，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那名警察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莱安背对着警察掏出了手机，他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杵着拐，左手的大拇指却在疯狂敲击着屏幕植入一串复杂的代码。 检查和修理管道是一个复杂的工序，本来莱安到达警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接近警局休班的时间，他就在这管道边敲敲打打、偶尔修理破损处。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半，处于春天的哥谭已经是一片紫霞，只剩下屡屡夕阳的光辉落在远处。 到达了莱安指定的时间，植入的代码开始攻击警局的网络。 警局内的灯光突然变色，变成了带有强烈警醒意味的红色，警报声响彻整个GCPD的楼层。 “检测到袭击——检测到袭击——” 留守在警局内的警察连忙从出勤预备室内拿出配枪戒备着周围。 莱安像是被吓了一跳，他一个哆嗦，手里的扳手砸在地上，他紧张的呼唤着：“警官？警官，这是怎么了？” 那名守着莱安的年轻警察早在听到警报响起的声音就绷紧了浑身，这样的特殊的铃声和他们平日里出警时的铃声完全不同，这是有人触发了警局内部的报警器。 他看了看莱安、又看了看远处，他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警报的声音只响了两声就停了下来，众人没来得及松口气，喇叭里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随即是一个雌雄莫辨，像是合成的声音。 “我在GCPD的大楼里埋了一枚炸弹，限时半小时，找到并拆除它，否则GCPD的警署大楼就会化为灰烬。” 这句话再次让警署里留下来的警察们把心提了起来。 今天来GCPD办公的人太多了，这让他们无法一时锁定是谁在警署里留下了炸弹，更关键的是那枚炸弹是藏在哪儿的。 不过好消息是，GCPD只对各个来警局办公的居民开放了警署大楼的下十层，所以他们的搜索范围只有下面十层—— 前提是警局内没有内鬼，并不是警局内部人员安置的。 警察们只是慌乱了瞬间，警局的副局长强纳森组织留守在警局的警员们有序的活动，他让其中一位警察上楼顶打开了蝙蝠灯。 总之，遇事不决就找蝙蝠侠，蝙蝠侠不就擅长这个吗？他的黑科技装备能更快的检索到□□。 副局长不慌不忙的拨通了向戈登求助的电话，然而却显示电话处于无信号状态，他表情一僵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试图拨通向外的电话，无一例外的，皆是无信号状态。 那在警局内部埋了炸弹的人切断了警局向外边通讯的信号，连同网络一起。 “你们打开了蝙蝠灯？这是作弊行为，那么为了维持游戏的难度，我将..” ‘啪’的一声，警局停电了，除了那代表着戒备的红色灯光外，一片漆黑。 “收回你们的用电权利。” “值得提醒一句的是，现在还有二十五分钟，蝙蝠侠可没这么快能赶过来。你们是选择拆弹呢？还是等蝙蝠侠？”这雌雄难辨的声音透露着其主人性情的冰冷。 正如他所说的，蝙蝠侠没这么快能赶到GCPD，因为他现在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蝙蝠侠目光冰冷的扫过眼前挡住了去路的油罐车。 “老爷，无人机检测到，在您两侧楼顶潜伏着不下三名狙击手。” “我知道了。” 几个穿着猫头鹰法庭利爪制服的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他们冲蝙蝠侠道：“蝙蝠侠，这将是法庭给你最后的通牒。” “不要再维护红头罩，这是法庭内部的争端，容不得蝙蝠家族插手。”利爪的声音就像是一板一眼照着台词念的，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他们的确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他们是猫头鹰法庭培养出来没有感情的杀手，只会无条件的执行猫头鹰的命令。 蝙蝠侠眯了眯眼，什么意思？红头罩分明就不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怎么还和猫头鹰法庭产生了内部的牵连，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查查杰森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表面上，蝙蝠侠不动声色地将蝙蝠镖反扣于手心。 见蝙蝠侠有了战意，利爪们也不再犹豫，掏出武器和蝙蝠侠战作一团。 第122章 Chapter 122 警局的副局长依然不慌, 他有序的组织有拆弹经验的警员集合，没有经验的警员抢救警局重要的资料离开。 然而坏消息再次传来, 一名警察慌慌张张的跑进办公室。“报告..报告副局长，警厅大门被锁上了。” 副局长脸色一变，警局的门是特制的网络密码门，除了扫描卡片外没有任何开启的方法。 可是现在警局被锁上了，那就意味着由网络黑客黑入了大门导致他们的门禁卡无效。 现在他们被困在了警署大楼，又不可能完全靠蝙蝠侠来帮助他们。 先不论神秘人说蝙蝠侠赶不过来是真是假，他们现在只能怀疑是真的, 因为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当赌注。 那么他们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等待蝙蝠侠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蝙蝠侠。 这不是他们会做的事。 副局长看了眼还在等待他指令的下属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炸弹可不会自己拆除！赶紧去给我找！” 被副局长骂了一通的警员们一窝蜂的散去。 只有生命受到了威胁，这群好吃懒做的哥谭米虫才会动起来, 不是为了人民考虑, 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命考虑。 守着莱安的警员自然也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召。 莱安知道了警局发生的事，他一手握着扳手，在紧急的红色灯光下显得更加害怕和平凡, 他只是个普通的做着体力工作的工人，自然没有见过这等场面。 他正一脸紧张瑟缩的看着年轻的警员。 “警官先生, 这里没事吧？我们会死吗？”莱安的声音比起之前轻的自卑，大了些许, 是对自己安危的担忧。 年轻的警员这才第一次看到了莱安的正脸，意外的漂亮、年轻, 看长相就应该是养尊处优的那类人，他甚至腿受了伤, 却不得不因为生活来干这种最脏、最累的, 工资还少的活。 恐怕是家庭遭遇了什么变故。 年轻的警员忍不住放柔了眼神, 他声音坚定的告诉莱安：“不, 没什么。请相信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现在很想去帮忙搜寻炸弹，那是他作为警察的责任。 看出了警员脸上的动摇，莱安抿着唇温柔一笑：“警官先生，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警察更加动摇了，他面露纠结。“可是...” “只有拆除了炸弹，我们才能活下来呀。”说着，莱安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可惜。“要不是我腿脚不便，我也帮你们了。” 警察听罢，觉得言之有理。“那你待在原地不要走动，这里没灯，容易摔着。” “莱安：“对了。” 莱安顶着年轻警员疑问的目光，从箱子里拿出了支备用手电，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警员，将手电递给警员。“希望你能会用得上这个的。” 注视着莱安温柔的表情和那双真诚的眼眸。 警员心中流过暖流，他心中一动，竟情不自禁的开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话一脱口，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很快，与此同时，脸上的体温也在上升，恐怕现在红霞已经布满了整张脸，他得庆幸现在的灯光很暗，不至于让莱安看到了他的窘迫。 莱安一愣，他笑了笑，眯起眼来，看起来狡黠得很。“等拆掉了炸弹，我就告诉你。” “好！”警员热血沸腾拿着手电筒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莱安脸上的笑容就冷了下来，在昏红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冰冷又鬼魅。 莱安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得在半个小时内解决呢。”说着，他看了眼手机。“准确的说，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走进管道室内的一片黑暗中，再次走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警局内标配的服装，他朝着人流的反方向走去。 货用电梯。 因为蝙蝠侠被猫头鹰法庭拦住的原因，芭芭拉还在追查稻草人的行踪，夜翼已经回到了布鲁海文，让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到GCPD也是不现实的。 现在只有红罗宾提姆、罗宾达米安能前往GCPD，所以达米安正飙车载着提姆向GCPD赶去，红罗宾在车上快速地敲击着键盘试图解开GCPD警署大楼的控制。 那名网络黑客很厉害，可是在提姆面前不值一提，可他就像是知道了他的对手会是提姆一样，他做了很多手准备。 他植入了上百个完全不同的密码型代码，哪怕是提姆这样经验老道的黑客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去解锁它。 提姆心中只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杰森·陶德的小情人，安瑟·卡迪亚。 因为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黑客，他清楚莱安有怎么样的黑客天赋，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莱安完全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还得为了预防提姆准备多重植入代码，除了莱安，提姆想不到别人。 提姆其实很不想怀疑莱安的，可是属于他心中的部分又极度渴求真相，问题是莱安为什么要袭击警署大楼，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莱安杵着拐向警署大楼的货梯走去，所有人都以为莱安把整个警署大楼的电全部切掉了，实际上不然。 他只是切掉了其中绝大部分供电，他并没有关闭货梯的用电，只是取消了货梯的电子显示屏幕。 警员们肯定会最先去尝试那平时用的办公电梯，办公电梯无法使用的话，肯定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旮旯角里试试货梯，谁让安全逃生楼梯就在办公电梯的旁边呢。 毕竟在他们眼中已经是‘停电’的状态了。 莱安慢悠悠的乘坐上货梯，到达了楼层顶端，货梯不能直达天台，所以他还得走一截楼梯，他看了眼，反正附近也没监控，他便直接调用了米迦勒的神力支撑着他健步如飞的走上了台阶来到了天台。 到达天台后的第一件事，他取消了神力继续像个瘸子一样，艰难的推开了天台的门。 哈啊，他清楚整个哥谭都在蝙蝠卫星的掌控之下，自己暴露在建筑物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控，还是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的好。 莱安从工具箱里掏出两块超强力磁铁，这个磁铁的强力程度大概有多高呢，大约就是把磁铁贴在金属表面上，再挂根绳子，就能荡起好几个人的程度。 这可比锁来的有用多了。 莱安将两枚磁铁分别放在通往天台的两扇大门上堵住了大门。 做好了准备，莱安一脸坚定，他拿起扳手和锤子走向了蝙蝠灯。 .... .... 杰森·陶德已经到达了GCPD的楼下，他满脸阴仄的看了眼这栋大楼，心中的愤怒和被背叛的苦闷交织在一起让他痛不欲生。 他想，莱安最好要给他一个合适的解释，一个合理的袭击GCPD的理由，哈，哪怕是一个合理的袭击理由，他或许也会忍不住想要打断莱安的另一条腿，让莱安永远只能在他的掌控下。 这时，他接到了提姆的电话，他接通后没好气地问：“喂？” “大红，安瑟·卡迪亚在天台，他好像在...”提姆的声调有些难以描述，他的语气好像既迷茫又震惊。 提姆的话还没说完，杰森就直接给提姆挂了。 “...拆蝙蝠灯。”提姆对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默默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现在提姆完全搞不懂莱安要做什么了，他估摸着，警署大楼里有脏弹这件事也是假的，因为哥谭市虽然民风淳朴，可是要买脏弹这类东西还得有特殊门路。 提姆不认为杰森会把脏弹购买的门路告知莱安，杰森恨不得莱安是只安全无害的小羊羔，这次莱安像是反叛的行为把杰森气的不轻。 本来提姆也对莱安抱有怀疑，现在却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莱安的行为着实算不上大事儿。 他在拆蝙蝠灯，哪个罪犯会这么无害的，只是想要拆除蝙蝠灯？ 而且，蝙蝠灯本来就不是蝙蝠侠打造的，是詹姆斯·戈登，蝙蝠侠的警察好友，蝙蝠女孩芭芭拉·戈登的父亲制作的。 这个行为如果是放在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身上，蝙蝠侠恐怕会直接把那人揍进重症监护室，可如果是莱安，他顶多有个公然袭击警署大楼的罪名，偏生还没有伤害任何人。 只是拆除蝙蝠灯，恐怕也会让蝙蝠侠觉得哭笑不得，就像是个小孩子在玩闹一样。 蝙蝠侠可能会教育莱安一顿，但绝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把莱安送进监狱，需要被送进监狱的是那些真正做过坏事的人，莱安并不在蝙蝠侠的名单之中，至少现在不在。 蝙蝠侠不会把人送进黑门监狱或是GCPD的监狱，像莱安那样的人恐怕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杰森现在没想这么多，怒气让他的理智和思考都被冲淡了，他直接挂着勾绳荡到了GCPD警署大楼的楼顶。 他荡上楼顶的那刻，他低声咆哮着呼唤莱安的名字，同时向莱安大步走去。“安瑟·卡迪亚！” 莱安听到杰森的呼唤，他惊愕的转过头去，与此同时，照在了云层上的蝙蝠灯灭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盏全新的灯照在了云层上。 颜色呈现红色的，有些许鬼魅，又带着警惕和不详的意味，使用了亮红色，倒是非常显眼，像是一轮血月。 中间的图案分明是红头罩的标志，那红色的像是鸟儿的图标取代了蝙蝠的标志。 杰森望着天空中取代了蝙蝠灯的新灯，奔向莱安的速度只是慢了一瞬，可是心中的那些愤怒的情绪却飞快褪去，就像是涨潮和落潮，来势汹汹，落潮的时候也同样。 他记起来了，那天。 莱安说，他说，红头罩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灯，杰森本以为莱安只是说笑的，可没有想到莱安真的想办法潜入了警署大楼，并做出了红头罩灯。 因为杰森本来也不想要什么红头罩灯，可现在当红头罩灯真的在他面前点亮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想要属于自己的红头罩灯。 莱安半侧着身子，意外合身的警员白衬衫贴着他的身形，西装裤穿的笔直。 虽然一手撑着拐杖，另一手握着扳手，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黏在额头上，一片汗津津的模样有些许狼狈，却还是有几分紧巴巴的帅气。 他就维持着侧身的模样，他还没有意识到刚才杰森生过气，他脸上的错愕转化为了看到杰森的惊喜笑容，他丢下扳手，杵着拐尽量快速地向杰森走去。 杰森又想了一次，他是想要那红头罩灯吗？不，他只是想要那点亮了红头罩灯的青年罢了。 只要是莱安为他做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很高兴，很喜欢，从没有人为他做到这种事。 是他的，只属于他的莱安。 “红头罩！你快看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红头罩灯..”莱安开心的笑着。 莱安话没说完便被杰森搂在里怀里尽情的亲吻，莱安闭上眼睛回吻杰森。 红头罩灯下，好像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忘乎所以的尽情接吻，声音也随之消失，只容得下彼此。 正用蝙蝠卫星监控着GCPD楼顶的提姆捂着脸表示：没眼看。 第123章 Chapter 123 杰森带着莱安跑了, 赶在蝙蝠侠解决完猫头鹰法庭和警察们看见云层上的红头罩灯之前。 在那之后杰森虽然很感动，但也没消气, 他把莱安做的整整晕过去了一夜，幸好杰森不像某个韦恩姓的渣男会在莱安醒之前离开。 莱安醒的时候，太阳已经高照，时间应该是中午或者下午了。 他迷迷糊糊的转头看向一侧，杰森就坐在房间内的单人沙发上，从他的衣着可以清楚地看出，杰森出去过一趟, 又在莱安醒来之前回来了，并出现在这里。 杰森斜靠在柔软的深蓝色沙发上，他穿着那件棕色的皮衣, 里面是紧身的衣物, 迷彩裤撑得他的双腿笔直又修长，他交叠着双腿。 甚至没有褪下脚上那双军靴，想来是一回到冰山餐厅就忍不住想见到莱安所以忘记了脱鞋。 杰森那张俊美又坚毅的脸维持着一个比较温和的状态, 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莱安，那深情又专注的目光看的莱安俊脸一红。 莱安忍不住抓着被子盖住自己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杰森。 杰森手里拿着一个皮革制的项圈，带着金属扣, 他握在手里把玩，略显粗大的、带着枪茧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项圈。 金属扣在阳光下反光, 刺的莱安微微眯起眼睛，这时他才把这个皮革的项圈看清。 项圈？要玩这么刺激的吗？莱安想着, 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来得及多想,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饿了。 “饿了？” 莱安忙不迭点头, 目光渴望的看着杰森，他在心中腹诽，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肚子都饿的来叫了，还整这些有的没的。 杰森发出一声低笑，把项圈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他端了碗意大利面进来。 莱安想坐起来，又因为屁股和腰太疼，又猛地躺回去了，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杰森。 杰森扶着莱安起来，他也有些心疼莱安了，昨天他开心是真的，生气也不是假的，他昨晚把莱安收拾的可惨了。 而这并不是终点，他要让莱安长记性。 莱安昨天的行为让他很感动，也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可是这并不影响这件事情本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 首先，莱安的身份特殊，猫头鹰法庭正在追捕他，他换了身衣服就敢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警察局，不提前往警察局的过程中有多少个人看见了他的脸，其中有没有猫头鹰法庭的爪牙。 就出现在警察局门口这一点就让杰森气个不轻，怎么？他是觉得警察可以从猫头鹰法庭手中保护他的安全吗？哈，说不定警局里都有猫头鹰的眼线。 其次，蝙蝠侠或者罗宾比杰森更先到达楼顶，恐怕莱安都免不了吃一顿皮肉之苦了。 杰森可舍不得莱安受伤。 所以他非得让莱安长记性，让他没事别乱跑，至少乱跑也要告诉他才行，哪怕是瞒着他的惊喜。 他可以不要惊喜，他只想要莱安好好的待在他掌控的区域内，待在他的视线里。 杰森就盯着莱安，等他嗦完面后，才将随意放在沙发上的那枚皮革制的项圈举起，对准莱安的脖颈比划了一下。 “我帮你带上还是你自己来？”杰森问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平日里问莱安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一样。 杰森在心中对自己说，莱安必须要戴上这个，哪怕莱安向他撒娇，拒绝戴上项圈，杰森也绝对会强硬的为莱安戴上。 尽管杰森心底清楚，如果莱安真的眼泪汪汪的冲他撒个娇，讨好一下他，他绝对不忍心为莱安戴上项圈，因为他是如此的喜欢莱安，以至于不忍心看到他自尊心受伤。 莱安看着那项圈，又看了看杰森反应极慢地眨了眨眼。 “我必须要戴上它吗？”莱安问。 杰森故意躲开了莱安的视线，他冷硬的回复：“对，你必须戴。” 莱安只是沉默了一下，他声音有些喑哑：“那你为我戴上吧。” 杰森闻言，干脆的解开了项圈的金属扣，圈上莱安白皙的脖颈，冰凉的皮革触碰到莱安的脖颈。 莱安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喉结不安的滚动，胸膛起伏着，被皮革碰到的皮肤立刻生起一片鸡皮疙瘩。 杰森的手指擦过莱安细腻光滑的皮肤，他倏地一下加重了呼吸，他眼眸是不定的黑云。 莱安闭着眼，睫毛不安分的抖动着，没有看杰森，同时那红润饱满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小声的说着。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我明明是你的雇主，给雇主戴上项圈这合适吗？” 杰森充耳不闻，为莱安戴上了项圈之后，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了一根有大拇指粗的锁链连在了项圈的金属扣上，然后把锁链的另一头连在了床头。 莱安目睹了杰森所做的一切，偏生杰森又一言不发，显然杰森还在为昨天莱安没有告诉他就跑出去生气。 杰森对莱安的好感度在昨天莱安为他点亮红桶灯时达到了顶峰，好感度并没有因为杰森的生气降低。 杰森会这样做是在担心和焦虑莱安会再次跑出去，然后遇到危险。 莱安对此表现的非常平静，他没有像高傲美丽如金丝雀的米迦勒那般痛恨这样的行为，因为杰森虽然为他戴上了项圈和链子。 从莱安的角度看到更像是情趣，因为杰森并未给皮革项圈上锁，只要莱安想，他就可以轻松地解开它。 杰森这么做摆明了是想警告莱安，这些天最好安分一些。 莱安很聪明，他自然会明白杰森的用意，杰森永远不会像克拉克那样，克拉克心中潜藏的野兽就像是他力量的化身，克拉克很多时候更相信他的力量能让人屈服。 杰森则完全不同，他想要的只是安全感，只要莱安能向杰森表现出他是安全的，他不会受到伤害就可以了。 所以适当的在杰森面前表现出‘乖乖’的模样，这是很重要的。 而且杰森骨子里也是个温柔的人，他会舍不得莱安受伤，他的占有欲很强，却从不会用占有欲去伤害自己的爱人，他舍不得爱人受到任何苦痛，因为他曾死亡，他知道疼痛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他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脾气让无辜者惨受牵连？ 所以莱安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觉得杰森的行为好生有趣，也得亏安瑟·卡迪亚是个不想惹杰森生气的‘乖孩子’。 他用脸轻轻的蹭了蹭杰森的脸颊，像只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这儿。”杰森亲了亲莱安的唇瓣，把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给端到了床上，同时端来了一杯水和一个果盘。 待杰森离开了系统地图的UI中后，莱安拿起手机输入了几个代码，以此保证没有人能够通过监控设备能看到他。 莱安弓着腰垂着头，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细碎的像是哭泣的声音，又再一次颤抖着抽动后，发出了再也忍不住的大笑。 莱安笑得眼角都分泌出了泪花，笑得肚子抽痛不已，他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偶尔从喉咙里挤出两声笑声。 天哪，太好笑了。 他和杰森，究竟谁才是那笼中鸟啊？ 杰森想要掌控莱安，用锁链和项圈把莱安变成他的笼中鸟，又不舍得莱安受伤，看来杰森不适合成为掌控者，那么他将会掌控杰森。 谁让杰森从情感上来看已经被他所掌控了呢，甘愿画地为牢。 毕竟莱安就算立一个再怎么专一的人设，他本质上也是个渣男，反正最后是要死遁的，最关键的是要怎么死。 而且这个安瑟·卡迪亚的身份卡并没有莱安表现得那么无辜，莱安会利用这一点，将杰森的好感刷满的情况下，狠狠地重创他，然后获得能量跑路。 杰森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冰山餐厅的服务生为莱安带来了晚餐，大概是杰森告诉他们来照顾自己的。 莱安清楚杰森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他除了每天管理西区的治安之外，还忙着收拾猫头鹰法庭呢。 莱安正是要利用杰森来为自己修理猫头鹰法庭，这些没完没了的鸟儿要是让他不好过，那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当杰森回来的时候，睡得正香的莱安在系统的提示之下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他的动作扯着脖颈上的锁链叮咚作响。 听到里边锁链大幅度摆动的声音，杰森顿了顿，然后拧开了房门。 杰森掀开眼皮看了眼还是一副睡眼惺忪模样的莱安，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用平静的声音：“我回来晚了。” 莱安煞有其事的点头：“是有点晚。” 莱安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从床头柜传来的香味，那浓郁的香精味和熟食的味道立刻让莱安的嘴巴开始分泌口水。 是烧烤！ 莱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没吃过烧烤，烧烤！那可是烧烤！ 可是安瑟·卡迪亚显然是没有吃过烧烤的，他舔了舔唇角问：“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肯定很好吃。” 杰森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在莱安身边坐下，才慢吞吞的说：“因为我回来晚了，所以这是给你带的道歉礼物，希望你能原谅我。” 杰森说着，顿了顿补充道：“老板。” 莱安点点头，双目放光的看着塑料盒子里的烧烤。“嗯嗯原谅你了，管家、保镖、老师。”他一口气直接喊了三个杰森的职位。 杰森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莱安在某些方面总有奇怪的求胜欲。 杰森小心地看了眼莱安，发现莱安没有因为被套上项圈和锁链产生任何不满后他才松口气。 晚上完事后，杰森抱着昏昏欲睡的莱安，用低哑性感的声音发问：“明天想吃点什么？” “唔。都行，想吃汉堡。” “可以自己叫厨师给你做。” “不行，一定要M记的汉堡才正宗。” 杰森见莱安的确没有任何反感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124章 Chapter 124 莱安就每天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摆弄电脑, 反正他的身份特殊本就不打算外出，现在杰森给他上了‘链子’, 他倒也乐得自在。 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混迹于哥谭灰色地带的各个网站里寻找有用的信息发给杰森，毕竟杰森现在在找猫头鹰法庭的麻烦，换句话说不就是在帮莱安吗？ 敲了一上午的键盘，莱安有些疲倦了，他伸了个懒腰，到饭点了给厨房打电话，然而厨房那边却无人接通。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以前一个半月内，他那次打电话给厨房不是被秒接通的？偶尔玩电脑玩的出神了，快过了饭点, 厨房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问他中午打算吃啥。 哪怕是莱安没有胃口说不吃, 厨房也会送些点心过来。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十分钟了，厨房还没有动静，这就让莱安属实有些不安了。 他立刻打开系统UI的地图, 将地图界面拉到整个冰山餐厅的范围内，没有一个代表友方的绿点或是中立的蓝点, 有的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 莱安心中咯噔了一声，他放大地图, 点了下红点，弹出一个窗口显示了红点的身份。 猫头鹰法庭·利爪 毫无疑问的, 剩下的那些红点多半不是猫头鹰法庭的杀手，就全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利爪了。 莱安从床上一跃而下, 忘记了脖子上的锁链和项圈, 链子扯着他后仰摔在地上, 脖子被勒了一下, 莱安控制不住的发出咳嗽声，偏偏他还不敢咳嗽大了。 现在，猫头鹰利爪肯定在满冰山餐厅的找莱安，莱安现在出声简直是在找死。 于是莱安默默解开了锁链，艰难的移动到墙角拿起拐杖，身体的残废让他连躲藏都变得万分困难，幸好杰森没有真的把他给锁在这房间内。 否则他不正是那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不过现在他这样的状态也和鱼肉差不多了，谁能指望一个瘸子能逃出猫头鹰专门培养的杀手手里呢。 不过莱安倒也不是很慌，因为从先前猫头鹰法庭的态度来看，他们并没打算杀死莱安，他们留着莱安还有大用处，他们留下莱安有什么作用莱安其实心底清楚得很。 只能说卡迪亚家族并不单单只是一个隐世的大家族这么简单，安瑟·卡迪亚也并不像他表现得如此无害，相反莱安或者说安瑟·卡迪亚有个非常大的想法，杰森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为他清除碍事者的一环。 莱安拿起手机降低了音量拨通了杰森的电话，电话只是在响了两声后便被杰森接了起来，听到杰森在电话那头问，莱安没有开口说话。 杰森倒是秒懂了莱安表达出来的意图，他让莱安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立刻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莱安又不急不慢的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 “您好？”女士的声音沉着又优雅，光听着她的声音就能推断出这位女性一定地位不凡。 电话那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会议室内，长形的会议桌上整整齐齐坐着穿着黑衣或者黑裙的男男女女，他们无一例外戴着金属半面像是猫头鹰一样的面具。 他们是猫头鹰法庭的掌控者，也是整个哥谭的掌控者。 在电话打来前他们正在举行例行会议，会议的内容很单调，自从卡迪亚家族的掌权者被利爪杀害而卡迪亚家族的继承者逃跑后，他们的会议无非都是围绕卡迪亚展开的。 会议刚进行没半，这通奇怪的电话就打到了会议上来，这个号码是法庭内部的号码直接连通法庭的统治者们。 除了法庭内部的成员外无人知晓，而且是上了一定级别的成员，为猫头鹰法庭立过大功的成员才会有。 听到这通来电，刚才还在激烈讨论的猫头鹰们沉默了下来，静静地聆听着电话那头。 莱安也一改往日柔软清澈的声线，表情也不似往日那般温吞纯粹，他脸上挂着慵懒又运筹帷幄的笑，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空出来的那只手正摆弄着房间的物件，将那些轻巧的小玩意掀倒在地。 女人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拧起眉来，莱安忽视她发出的声音让她感觉不悦，可她依旧耐着性重复了一遍。“您好？” 莱安就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打着电话一样，他先是‘嗯？’了一声，态度极其轻慢，手上动作不停。 “啊，我忘了。”莱安故作歉意的声音万份虚假，他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 “您好，特里维亚女士。” 被莱安喊出了姓氏，女人藏在金色半面猫头鹰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缩，本来放松的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 在女人身边的身着高贵优雅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向女人投去眼神，女人的反应全部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鲜少有人知道猫头鹰法庭的高层是由哥谭众多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组成的，他们妄图掌控在黑暗面掌控哥谭。 表面上他们是那碌碌无为、沉浸于纸醉金迷生活中的贵族，背地里他们就是组成了猫头鹰法庭并掌管着整个哥谭的猫头鹰法庭。 所以被电话里那人当众叫出了自己的姓氏，如何能不让人惊恐。 更关键的是，这个号码是猫头鹰高层通用的号码。 只是刚才特里维亚离会议室内的座机最近，所以由她去接听的电话，结果电话那头的人只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究竟是何方神圣？ 特里维亚立刻在脑海里对了一遍猫头鹰法庭里能拿到这通电话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是符合电话那头年轻又漫不经心声线的。 有个想法出现在特里维亚心中，只有一瞬，却被特里维亚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蹙起眉，脸上闪过一丝惶恐。 不..不可能是他吧？ 莱安换了个姿势，他用力将柜子掀倒，发出一声巨响，迸出的零件却没有一枚砸到莱安身上。 莱安可以看到那些原本像无头苍蝇一间间房间搜查的猫头鹰利爪在听到这房间的动静后顿了一下，然后统一的向莱安所在的房间跑来。 莱安不急不慢的回答道：“这个时间是例行会议吧？啊，既然大家都在，我猜他们现在正听着。” “那么诸位。” 莱安一个个慢慢的念出了每一个参与了猫头鹰例行议会的成员名字。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虽然议会的绝大部分成员应该都猜出了我的身份，可谁让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呢。”莱安意有所指地说。 是的，从莱安准确无误的念出了每一个参会议员的名字之后，有一部分议员已经猜出了莱安的身份。 能够清楚猫头鹰法庭每一个议员名字的人，曾经有三个，但现在其中两个已经被杀害，就只剩下了一个。 “我是安瑟·卡迪亚。” 听到莱安干脆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无论是猜到了莱安身份亦或者没有猜出莱安身份的人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听到莱安当场承认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猜到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自己的猜测还可以否认那是假的，可当莱安承认了，那就没法否认了。 他们心中惶恐不已，卡迪亚家族曾经带给他们的恐惧，现在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迅速淹没了他们。 莱安主动向他们打来电话，并准确无误的叫出了他们的姓氏，莱安想表现得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依然掌控着猫头鹰法庭。 哪怕猫头鹰在卡迪亚家族疏于管理猫头鹰法庭的那段时间，给卡迪亚家族传递的信息都是假的。 可是现在莱安清楚他们的姓氏，毫无疑问，也知道他们的名字，这意味着他们自以为事的一切计划其实都被卡迪亚掌握在手中。 可是如果猫头鹰一直被卡迪亚掌控着，他们又怎么能成功进入卡迪亚家族的驻地杀死卡迪亚夫妇呢？ 除非—— 猫头鹰法庭的议员们脑中闪过上次在卡迪亚族地里见到莱安的时候。 那是两年前了，男孩长得分外漂亮足以惊艳所有人，他的性格和才华同样，他毫无疑问的继承了卡迪亚家族的智慧和果断，以及最重要的对哥谭的把控，对猫头鹰法庭的掌控。 这男孩的表皮是最为欺诈的，那让他看起来漂亮又脆弱，无害极了。 可是男孩并不认为在猫头鹰法庭面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哈，谁会对自己家族养的狗隐藏自己的本性呢。 事实证明安瑟·卡迪亚的确是合格的卡迪亚，他是个恶魔、是有着漂亮鳞片的毒蛇。 他对着那些看着他移不开眼的人温柔一笑，说出了饱含恶意的、足以让每个人知道他有多危险的话语。 他说：“再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睛挖下来。” 哪怕下一秒男孩又恢复了那张漂亮无害的笑脸，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可每一个在场的猫头鹰法庭成员都知道莱安说的绝对不可能是‘开玩笑’。 后来猫头鹰法庭攻入卡迪亚家族时，见到的莱安却完全不像以前的模样，反倒表现得懦弱和瑟缩。 恐怕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如果这样想，那安瑟·卡迪亚太可怕了，他利用了猫头鹰法庭的入侵和卡迪亚夫妇的死来为自己开启新的道路。 或者说，另一种可怕的想法，会不会连猫头鹰法庭对卡迪亚家族积怨已久的爆发都是莱安算计好的呢，他利用猫头鹰法庭杀死了他的父母，从而彻底掌权猫头鹰法庭。 他甚至拉拢了红头罩，而蝙蝠家族是向着红头罩的。 第125章 Chapter 125 现在莱安主动打电话给猫头鹰法庭了, 是否意味着他要彻底接受猫头鹰法庭了？自古逐鹿都是血雨腥风的屠杀，就像是他们血洗卡迪亚家族一样。 毫无疑问的, 莱安也会用他们对付卡迪亚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安瑟·卡迪亚绝无可能放过他们，猫头鹰法庭要大换血了，被剔除猫头鹰法庭还算小事，能不能活下来才是关键。 莱安仅仅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就让猫头鹰法庭陷入了一阵惶恐。 卡迪亚家族带给猫头鹰法庭的恐惧早已深入每一个猫头鹰法庭议会的心中。 猫头鹰法庭根本就不是由众多哥谭的名门望族组建而成的，而是由卡迪亚家族一手建成, 他们控制拉拢了哥谭绝大多数名门望族组成了猫头鹰法庭明面上的统治者，猫头鹰议会。 所有人都以为猫头鹰法庭是由一群人掌控的，类似于议会制君主立宪制的组织, 所为会议君主立宪制即, 议会不仅是国家的最高立法机关、而是最高的国家权力机关。 然而猫头鹰法庭并不是议会君主立宪制度，他们的君主隐藏在议会之后，是真正掌控着议会的人, 议会是掌控着整个猫头鹰法庭的存在。 所以掌控了议会相当于掌控了整个猫头鹰法庭。 特里维亚是第一个冷静下来的，她用沉着的声音问：“那么卡迪亚先生, 您打电话到议会上来有什么事儿呢？” “您说笑了，我打电话来还能有什么。” 莱安觉得万分有趣, 他听得出特里维亚是故作的冷静。 “自然是履行我作为卡迪亚家族唯一后人，也是猫头鹰的‘主人’的职责？” 莱安见破坏做得差不多了, 他悠然的坐在了床边，把拐杖随意丢在地上, 掏出一把精致的女士手枪拿在手中把玩。 他修长的手指从扳机口穿过, 毫不在意的捏着枪耍出了花样, 又在无法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填上了子弹, 是杰森曾在莱安面前表演过一次的转枪手法。 他只是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只是为了在杰森面前装出无害的模样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作为猫头鹰主人的我想要知道这场会议讲了什么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特里维亚不知道莱安说的是真是假，她面色僵硬的打算瞎编一个胡诌莱安，然而她还没开口又被莱安给打断了。 “让我来猜猜。” “你们在讨论这次下血本派出的利爪能不能抓到我，以及你们从我手中得到猫头鹰金面后要怎么分配它。” 莱安的话再次把猫头鹰法庭议会的氛围降到了零点。 莱安猜的并无问题，莱安的电话打来之前他们的确正在讨论利爪能不能抓到莱安。 猫头鹰议会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几乎倾巢出动了所有利爪，有半数前往冰山餐厅抓捕莱安，剩下半数则在路上阻拦和截杀红头罩。 哈，红头罩在冰山餐厅金屋藏娇这件事在哥谭已经不是秘密了，红头罩虽然收复了企鹅人的冰山餐厅，可本人却极少出现在冰山餐厅。 红头罩任由冰山餐厅自由发展，可是近日有不少人都看见了红头罩从冰山餐厅进出。 这条消息是莱安传出去的。目的是让那些想动他又不敢动他的猫头鹰法庭们下决定来冰山餐厅抓他。 果然，当莱安传出红头罩近日居住在冰山餐厅并在金屋藏娇后，猫头鹰法庭就忍不住骚动起来了。 他们派出利爪潜伏于各处捕捉红头罩的活动迹象，他们的行动十分隐蔽，居然还真没被红头罩给逮出来。 莱安相信利爪的水平，毕竟利爪也是他们卡迪亚家族亲力亲为训练出来的影子杀手，可这和相不相信利爪没关系，是蝙蝠家族的基因太强大。 如果不是莱安利用系统帮忙掩饰了利爪的行踪，恐怕利爪早就被抓包了。 在利爪们小心跟踪了红头罩快一个月后，猫头鹰法庭终于下定决心要趁着红头罩外出的时间倾巢出动抓住莱安。 可以说，这次猫头鹰法庭的行动全部都在莱安的计划之中，包括这次袭击冰山餐厅就为了抓住莱安这事儿。 至于猫头鹰金面，它的全程叫做欧若拉特金面，是一块金色的猫头鹰状面具，造型上很像猫头鹰法庭议会成员的面具。 只是欧若拉特金面的做工更加复杂华丽，顶端刻着一枚价值连城的欧若拉宝石，它也不是那种能戴在脸上的面具，反而是需要握住长柄的手持面具。 它有个相当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用来命令猫头鹰法庭，无论是谁，只要持有欧若拉特金面，就可以操控和命令猫头鹰法庭。 作为猫头鹰法庭真正的创造者，欧若拉特金面自然是由卡迪亚家族打造且代代传承。 哈，这个时候肯定有人会想，只要把欧若拉特毁掉，法庭不就不受影响了吗？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会议君主立宪制的组织。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猫头鹰法庭议会的成员是亘古不变的，不要误会，是参与议会的家族从未变过，从猫头鹰创立起，被卡迪亚家族招揽的哥谭名门望族就已经固定下来了。 比起效忠，这更像是一场交易。 献上作为猫头鹰法庭成员对卡迪亚家族的忠诚，作为初期加入了猫头鹰法庭的家族将永保和贯穿自己家族在猫头鹰法庭的地位。 因为只要是名门望族，那么就有属于他们的骄傲，延续家族，让家族永远处于哥谭的中心、权利的中心。 卡迪亚家族会永远帮助他们的家族维持哥谭贵族的身份。 最初，那些加入猫头鹰法庭的名门贵族，一些是因为家族走了下坡路走投无路需要卡迪亚家族帮助，谁让卡迪亚家族是哥谭永远强盛、势力强大的一族。 还有一些家族则是想要巴结上卡迪亚家族，本身对什么猫头鹰法庭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们并不认为猫头鹰法庭会像卡迪亚家族说的那样掌控整个哥谭。 然而，猫头鹰法庭确实做到了。 现在他们不甘永远被卡迪亚家族掌控了，因为成为猫头鹰法庭的一份子之后，他们不能再有任何自私的想法一切行为都必须以猫头鹰法庭为准。 卡迪亚家族向猫头鹰法庭议会家族成员下了深度催眠，每一个猫头鹰法庭议会的成员都会对欧若拉特金面言听计从，没有例外。 哪怕议员离开了猫头鹰法庭，继承他位置的另一位家族成员也会接受催眠成为议会的新一员。 猫头鹰法庭的议员们野心重重，自然不甘心一辈子都得对卡迪亚家族言听计从，他们想把猫头鹰法庭变成属于他们的东西。 也就是在外界口中由一个议会组成最高命令权的存在。 猫头鹰法庭要想独立就必须得夺得欧若拉特金面，可是，让他们摧毁欧若拉特金面又做不到。 没有人不是贪心的，如果有机会，自然是想自己掌控猫头鹰法庭，哪儿像搞什么议会。 更何况，欧若拉特金面被摧毁对他们没有好处，他们的深度催眠需要定时见到一次欧若拉特金面，否则就会头晕目眩无法正常思考。 “猫头鹰金面只有一个，议会足足有28人，你们要怎么分？给阅历最高第一位加入猫头鹰法庭的森特尔家族？还是第一个提议要抹除卡迪亚家族权利的特里维亚家族？或者你们有别的想法。” 莱安一句夹着‘好奇’的像是无意又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故意的话，让早有防备的猫头鹰还是中招了。 是的，他们从一开始提议要消灭卡迪亚家族开始就，一直绕开了这个话题。 欧若拉特金面的归属。 如今被莱安挑起，他们心中早已思虑万分。 是的，欧若拉特面具该归谁所有呢？破坏它？目前还不确定破坏欧若拉特金面能不能解除他们的深度催眠，如果不能，那催眠发作的时候就有的他们受得了。 可如果不摧毁欧若拉特金面，又该有谁来接手欧若拉特金面，无论是谁，又怎么敢保证那拿到了欧若拉特金面的议员不会成为下一个卡迪亚家族？ 一开始他们没有摸清莱安的真实性情，以为莱安不似其父母那般雷厉风行，试图掌控莱安让他继续来着欧若拉特金面。 然后架空卡迪亚家族对猫头鹰法庭的掌控。 现在看来，他们必须否定这个想法，安瑟·卡迪亚比他们父母们更加恐怖。 特里维亚看了眼依然平稳坐在会议桌上的议会成员们，看似平静的他们内心里并没有他们表现得这么平静，恐怕早已在想接下来的对策了，猫头鹰法庭会有一场争权夺势的动荡。 这就是安瑟·卡迪亚的计划，从内部动摇猫头鹰法庭。 不止特里维亚知道这一点，每一个猫头鹰法庭议会的成员都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们无法不被莱安的话所动摇。 因为哪怕他们已经铲除了卡迪亚家族绝大部分对猫头鹰法庭掌控的权利，卡迪亚家族依然是哥谭的大头，韦恩企业从明面掌控着哥谭，卡迪亚就是暗处掌控哥谭的家族。 根据条款，卡迪亚家族依然对猫头鹰法庭有着绝对的命令权。 莱安清楚自己的话给议会带来了怎么样的动荡。 哪怕他看不见会议上的内容，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利爪就快找到他了。 他不慌不忙的继续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般漫不经心，反倒是加重了些许：“很难选择吗？没关系，作为卡迪亚家族的继承者，猫头鹰法庭现在的掌控者，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向我效忠，你们依然能坐在会议桌上。” “哈，另一个你们懂的，我恐怕背叛者的家族很难在哥谭继续立足了。” 说完这句话，莱安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不给猫头鹰法庭和他说任何话语的机会。 他坐在床上冷眼看着闯入了房间的利爪们，利爪从四面八方涌入，封锁了房间里所有可以称得上出路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利爪遮蔽了房间内的光。 卡迪亚家族从来没有对利爪的绝对掌控权，因为卡迪亚家族向来是猫头鹰法庭里只有议会以上级别的成员才知道的存在。 所以在这些利爪面前，莱安只是议会要求抓住的敌人。 莱安睨了下泛着寒芒的尖刀，他眨了眨眼，把手中刚刚用于威胁议会的手机随手一丢，颇为无辜举起双手，他说：“我投降。” 第126章 Chapter 126 莱安这边刚挂断了议会的电话, 议会就收到了来自利爪的消息。 抓到了安瑟·卡迪亚的消息。 这让刚刚受到莱安压迫的议会松了口气。 不过倒没有人真的放松了下来。 自古以来卡迪亚家族的人都是冷静的疯子，没有例外, 他们看似平静安宁，实则野心熊熊，试图化身阴影掌控哥谭。 卡迪亚家族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听说过他们家族，可他们扭曲的控制欲让他们甘愿化身阴影。 这就是他们创建猫头鹰法庭，却不被绝大多数猫头鹰法庭成员知晓存在的原因。 莱安敢在这个时候、利爪前去抓他的时候，游刃有余，毫不慌张的给议会打电话就足以看出莱安绝对有别的打算。 偏偏猫头鹰法庭还拿莱安没办法, 至少现在拿莱安没办法，只有卡迪亚家族正统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宝库拿出欧若拉特金面。 所以他们还得留着莱安一条命。 莱安显然有别的计划，那么他们只能加快速度, 拿到欧若拉特金面, 然后处理掉莱安。 这样想，特里维亚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其他议会成员得到了议会一致的赞同投票，没有人提起刚刚莱安电话里说到的事, 无论是欧若拉特金面的归属，还是莱安最后的那句要么服从要么死。 议会成员们各自心怀鬼胎, 可无论欧若拉特金面归谁所有，都无法忽略的一个前提是, 拿到欧若拉特金面以及干掉卡迪亚家族最后的继承者。 所以，特里维亚让利爪把莱安带去卡迪亚家族的族地, 议会成员也在向卡迪亚家族的族地移动。 无论如何，今天就必须让莱安交出欧若拉特金面, 然后处理掉他, 让猫头鹰法庭彻底独立..或者归顺于某个绝不可能是卡迪亚的人。 .... .... 由于最近猫头鹰法庭反常举动, 以及蝙蝠侠刻意叮嘱过的盯紧猫头鹰法庭的话。 提姆在反复寻找猫头鹰法庭相关信息中还真被他找到了些什么。 应该说, 猫头鹰法庭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那名猫头鹰的成员慌不择路用网络发送信息—— 网络传播信息的速度快，坏处是容易被像提姆这样的有心人截获。 猫头鹰法庭有他们独特的传播信息的方法，到目前为止，蝙蝠家族还没有侦获猫头鹰法庭的信息传播方式。 猫头鹰法庭一直是哥谭最神秘的组织，蝙蝠家族对猫头鹰法庭的了解不过是议会制度、会培养孤儿训练成利爪，在暗处掌控着哥谭局势的秘密组织，算不上绝对的‘恶’，但和‘善’也没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一直抓不到猫头鹰法庭的把柄，蝙蝠家族早就把猫头鹰铲除了。 提姆破译加密打开了文件。 这是一条提姆截获的由一名猫头鹰法庭议员向外发布的信息。 接收者是谁，提姆暂且无法破译，接件人有着超高的黑客技术，提姆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破译，所以他选择先阅读网络信件的内容。 他一目十行的阅读着信息，内容简洁明了的写明了一些关于猫头鹰法庭内部现状的事，分明是一些和蝙蝠家族没关系的事，却看得提姆触目惊心。 提姆瞳孔闪了闪，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杰森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起来，电话那头没有率先出声，可以从背景乐听到枪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杰森喘气的声音。 杰森在战斗。 结合刚才截获的猫头鹰法庭向外发送的信息，杰森恐怕是遇到了猫头鹰法庭的伏击。 然而提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是传递消息给杰森，他手上动作没停，他敲击着键盘向蝙蝠家族的其他人传递信息让他们去支援杰森。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他们比大多数黑帮更加可怕，他们训练有素，不怕疼痛，且无法被说服，所以比其他人更难缠。 他们也不能算是人类了，他们被抹去了作为人的意识、智慧，就连躯壳都被打磨成了武器。 提姆着急忙慌地说：“大红，我刚刚截获了猫头鹰法庭内部的消息，安瑟·卡迪亚他——” 提姆话没说完，被杰森直接了断的打断：“我知道。” “你如果是想说安瑟·卡迪亚被猫头鹰法庭挟持这件事，我在安瑟身上留下了定位器，不劳你们费心。” 直觉..不，明眼人都能听出杰森的心情并不好，提姆皱起眉，他知道自己是被迁怒的。 前几天调查到了些什么的蝙蝠侠去找了趟杰森，提姆不知道蝙蝠侠对杰森说了什么，反正那天蝙蝠侠沉着一张脸回来了，杰森也再也没有联系过蝙蝠家。 提姆和芭芭拉试图旁敲侧击的问过，然而蝙蝠侠对自己和杰森之间发生的谈话只字不提。 提姆结合刚才杰森对自己说的话，推断出了一些。 大约是蝙蝠侠让杰森要警惕安瑟·卡迪亚，不要被他欺骗，最好能够完全知晓安瑟·卡迪亚的底细，并为他按上跟踪器，从而掌控安瑟·卡迪亚。 蝙蝠侠说的杰森都懂，出于莱安的安全考虑，杰森也会在莱安身上装上定位器。 只是给莱安装上定位器这句话如果是由蝙蝠侠说出来的，那么意义就不同了，曾经历过死亡和背叛的杰森本就对周遭更加警惕。 蝙蝠侠再这么说一嘴，杰森可能会误会成蝙蝠侠再次把手伸向他，试图掌管他的一切，利用他，包括他自由恋爱的权利。 没有在杰森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却在杰森好不容易放下，重归于好后。想要再次控制他，不用多想都可以知道杰森会有多么愤怒。 提姆本来该对蝙蝠侠的行为表示谴责的。 可是现在看到了那封信的提姆清楚，蝙蝠侠一定是调查到了猫头鹰法庭和莱安相关的信息，却又不忍心告诉杰森真相，才选择隐瞒着真相奉劝杰森警惕莱安。 前不久蝙蝠侠才受了情伤，尽管提姆得说，那是蝙蝠侠的咎由自取造成的结果。 可他在某晚无意撞见蝙蝠侠抚摸着黑暗骑士留下的大剑沉默痛苦的模样时，他才知道黑暗骑士还在时，蝙蝠侠并非是为能察觉到自己对黑暗骑士的爱。 而是蝙蝠侠选择隐忍自己的爱，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反而用抗拒和冷漠将黑暗骑士推远，直到黑暗骑士相信蝙蝠侠不爱他，蝙蝠侠也相信黑暗骑士知道自己‘不爱’他为止。 蝙蝠侠非常的爱黑暗骑士，他本可以在爱情萌芽、还是最脆弱的那个时候就掐断的，但是他没有，他放任了它生长，因为他在爱。 可他的爱是隐忍，是不在乎和疏离，因为爱会让他无法背负起哥谭的重量，所以他的爱只能在阴影和黑暗中生长。 黑暗骑士在光明中泯灭的那刻，蝙蝠侠隐忍的爱终于得以穿破黑暗来到表层，那些藤蔓在一瞬间扭成了参天的大树。 只有黑暗骑士死亡，蝙蝠侠才能大胆的、光明的，表露自己的爱，可是黑暗骑士的死也让那颗象征着爱情的大树轰然倒塌。 他的爱显露，绽放，然后死亡。 正因为蝙蝠侠承受过，所以才不想杰森知道真相后的失落心碎，才会选择直接去警告杰森吧。 可和心碎比起来，显然是杰森的命更重要。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事态紧急，卡迪亚家族是猫头鹰法庭的——” 提姆这次的话依然没有说话，倒不是被杰森给挂断的，是一发子弹直接打爆了杰森的通讯器。 这枚子弹射来的角度分外刁钻，如果不是杰森闪避及时，恐怕被打爆的就是他的脑袋，不是他手中的通讯设备。 猫头鹰利爪的确有些难缠了，如果数量少，杰森还能与他们斗一斗，可这几乎是倾巢出动的数量，即使是红头罩也难以抵挡。 杰森一边躲避着利爪的攻击，一边分神去想提姆未能说完的话是什么，很快他就没有闲暇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不得不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来对抗利爪的攻势。 远在蝙蝠洞的提姆快速更换衣物向蝙蝠战机跑去，那条由猫头鹰法庭议会某成员向外发送的消息透露的信息并不多。 可是提姆有比绝大多数人更加强大的侦探头脑，让他快速的从那简单的信件中推测出了更多讯息。 那信件里只是让安瑟·卡迪亚务必小心猫头鹰法庭议会，议会最新决定将安瑟·卡迪亚押回卡迪亚家族取的猫头鹰金面。 此外，这名议会成员还专门提到，他一直效忠的是卡迪亚家族，今后也会一直效忠安瑟·卡迪亚，猫头鹰法庭真正的主人只有卡迪亚家族。 这封信件明面上只透露出了两个信息，一莱安被猫头鹰法庭抓住了并要立刻送回位于哥谭南部永乐园的卡迪亚家族族地内，自从杰森和莱安熟络起来。 提姆就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安瑟·卡迪亚的相关信息，能被他找出来的东西都非常官方、却又隐蔽，在如今的哥谭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卡迪亚家族的存在了，也就有人在网络上发问好奇永乐园，才得到了一些回复。 一个远在哥谭建成之前就存在的家族，很早之前被称为‘守望者’的家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族，他们守望着这片土地，一直到哥谭建成，然后开始淡出人们的视野，直到现在，几乎无人知晓。 提姆只能查到，哥谭许多建筑、企业都有卡迪亚家族扶持的手笔，甚至不是直接扶持，是经过了很多歪歪扭扭，恐怕连被扶持的对象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金主是谁的程度。 卡迪亚在帮助哥谭的建设，又不求回报，只是隐藏于暗处。 这不仅仅是神秘，恐怕还得有遮天的本事，才能让蝙蝠家也查不到太多信息。 本来提姆以为猫头鹰法庭四处追杀莱安只是想要掌控卡迪亚家族的势力，从而进一步让猫头鹰法庭掌控哥谭，现在看了这封信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被那看起来无害的‘小羊羔’给骗了。 因为这封信件谈到的第二个事实是，猫头鹰法庭的主人是卡迪亚家族，也就是说，曾经卡迪亚家族一手创建了猫头鹰法庭，并隐藏于幕后让世人以为猫头鹰法庭只是由议会统治着的。 而莱安明显给议会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会逼的议会立刻对他下手，而议会当中明显有害怕莱安的存在，所以才会试图通过这封焦急的信件来摆脱日后的处境。 安瑟·卡迪亚，真是个可怕的人。 第127章 Chapter 127 于公, 蝙蝠家族必须出面，因为如果莱安是这次猫头鹰法庭内战的胜利者。 毫无疑问的, 那些曾经与他对立的猫头鹰法庭成员都会迎来他们的死期，那会是一场足以动摇哥谭基底的血腥行动，哥谭要变天了，蝙蝠家族好不容易才让哥谭稳定现在的局势，可不能让莱安给搅乱了。 于私，得帮助杰森摆脱目前的状况，倾巢出动的利爪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臭鱼烂虾, 稍不注意，杰森可能就会落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杰森肯定不是被简单的卷入了这场猫头鹰法庭的内斗这么简单，恐怕是莱安有意为之的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的打手, 杰森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 杰森的性格使得他很难相信别人, 一旦交付自己的信任后，便再也不会轻易怀疑对方。 更何况，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杰森极度缺乏爱, 只有有人表现出爱他的模样，他就会甘愿赴汤蹈火也要回报那人。 更何况现在杰森又被莱安迷得昏头转向, 根本就已经丧失了对这件事的判断能力。 他甚至把电话挂了，就只是因为不想听、也不相信提姆说的话。 这一切恐怕都是莱安设好的圈套, 利用杰森来为他削弱、清除一切挡在他掌控猫头鹰法庭、掌控哥谭道路上的敌人。 有如此心机和堪称滴水不漏，把自己以弱者身份呈现, 让人无法怀疑到他身上的能力。 这让提姆很难再相信莱安，无论如何, 现在先要保证的是, 让杰森不会沦为莱安争夺权力的一枚死棋。 .... .... 杰森毫不犹豫开枪爆掉眼前这名利爪的脑袋, 又有更多利爪向他扑面而来, 这次利爪肯定被猫头鹰法庭下了死命令，以杀死杰森为前提阻挡杰森到达卡迪亚家族。 杰森拉开引线将□□抛出，随即一个翻滚，抓着管道从楼上梭到了楼底，白色的管道上顺着杰森滑下的痕迹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的腹部被猫头鹰法庭的一名利爪刺中，可这丝毫没有影响杰森肃清敌人的速度，他记不清他杀了多少名利爪了，也记不得这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杰森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赶快到达卡迪亚家族的族地，他在莱安脖子上的项圈里留下了追踪定位器，定位显示莱安正被挟持着向卡迪亚家族进发。 关键就是这些没完没了的猫头鹰利爪一直在阻拦杰森前进的步伐，杰森一边同他们战斗一边开车前进，不过是走出了十公里的距离。 “该死的猫头鹰法庭，老子非得把你们杀干净。”杰森把控着战场，他一直在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跑，可他剩下的弹药不多了。 他没有浪费过一颗子弹，可猫头鹰法庭的爪牙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不尽快脱离现状的话，在到达永乐园救出莱安之前，他就会被利爪活活拖死。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刺破夜空，扎进了其中一名和杰森缠斗的利爪胸口，箭头上闪烁着越发急促的红光，杰森像是察觉到到了什么，他急忙滑铲而过，躲在了掩体后面。 下一秒，轰隆一声，火光和烟雾拔地而起，那枚扎进了利爪胸口却没有被及时拔出的利箭直接在那人身体里爆炸，血肉炸的到处都是，连同周围好几个利爪也遭了殃。 接着，又是嗖嗖嗖几只利箭飞来，利箭飞来，角度极其刁钻，又被拉满了弦，追求一个快狠准，几乎箭箭都刺中了利爪，还有些没刺中利爪的则是故意打中了某些建筑，封锁了一部分利爪的退路。 又是轰隆的爆炸声，目前缠在杰森附近的利爪都被解决了。 杰森也因此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斩杀了利爪的神秘来客是谁。 在哥谭会用箭来作为攻击手段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该远在星城的军火库罗伊·哈珀，也是红头罩曾经的搭档之一。 杰森顺着箭发射的位置看去，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军火库穿着红色紧身战衣，露出两个结实臂膀，半长的橘色头发扎成了个小辫，脸上戴着红色的多米诺面具挡住了双目，头上是一顶蓝色的鸭舌帽、手臂上那绿色的双蛇纹身在灯光下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他一手持弓一手持箭，精准的把箭射入每一个他想要射入的位置，他继承了绿箭侠超高的箭法，是绿箭侠承认了的城市猎手。 距离上次见到军火库，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和以前倒没有什么区别。 杰森没想到罗伊会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星城那边的事儿回到了哥谭，还恰好帮了他一手。 拦住一波利爪的袭击之后，罗伊从隐蔽的地点跳下落在杰森身边。 “晚上好，红头罩。”罗伊打量着眼前足足有三个月没见的搭档兼朋友。 杰森没有戴着红头罩，反倒是用红色的面具遮挡了绝大部分脸颊，只留出一双眼睛和额头，兜帽盖着头发。 他穿着一身红色劲装，胸口是显眼的红色知更鸟，裸露的手臂上满是刀痕和擦伤，和利爪的战斗耗费了杰森大半精力。 他眯了眯眼，属于城市猎人优秀的第六感和直觉告诉罗伊，杰森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萦绕在杰森身边浮躁的戾气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安定又平静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杰森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终于找到了自己归根的地方..或是人。 和家人不一样，是爱人的感觉，就和当初罗伊恋上柴郡猫时，阿尔忒弥斯和杰森说罗伊的气息一样的感觉。 杰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罗伊的问好，杰森很少向别人问好，将死之人除外。 “星城那边处理完了？”杰森问着，同时从腰带里取出应急药物喷在腹部的刀伤处。 “嗯。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儿。”罗伊含糊着说，因为那件事只需要两个月就能解决，剩下的一个月，罗伊和柴郡猫去你追我赶的甜蜜生活了。 罗伊刚回到哥谭就听说了红头罩和猫头鹰法庭杠上这件事，恰好这边有猫头鹰法庭活动的迹象，他便追了过来，果不其然，是红头罩和猫头鹰法庭在火并。 而且红头罩没有带红头罩帮，只是一人与利爪对抗，如果罗伊再来晚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罗伊仔细审视了杰森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在我和阿尔忒弥斯不在哥谭的这几个月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你怎么会这样想？” 杰森头也不抬的用绷带草草裹住腹部的伤口，在强效应急喷雾的作用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很疼，但杰森已经疼惯了，所以可以忽视不计。 “因为你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开心..”也非常温和、平淡。 后半句话罗伊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因为杰森虽然温柔，可是他总用冷酷和阴戾来掩饰自己的真心，如果罗伊直接点名，杰森或许会暴跳如雷的反驳。 杰森正在数剩下的子弹，听到罗伊的话，他顿了顿，想起了那比菟丝花漂亮却像是菟丝花一样需要依赖着他的青年。 “嗯。”杰森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他声音轻柔，只是因为想起莱安就让他觉得很放松。“我谈恋爱了。” 罗伊诧异地看了眼杰森，不仅是因为杰森轻柔的声音，更是因为杰森居然直接承认了自己在谈恋爱？？ 他还以为像杰森这种每次对罗伊和柴郡猫煲电话粥行为嗤之以鼻的人会选择把哥谭或者武器当做真爱呢。 罗伊干巴巴地说：“哇哦，她肯定是一位善解人意能把你心口不一的话看透、脾气好的能容忍你这个混蛋的女士。” 对于罗伊对自己的形容，杰森罕见的没有生气，因为就像罗伊说的，莱安的脾气好的简直没话说，哪怕杰森对他恶言相向，莱安也只会用那双蜜糖一般的眼睛注视着杰森，从来不会生气。 “他是男的。”杰森顿了顿又说：“其他和你描述的没有太大差别。” 罗伊更是惊悚地看着杰森，其实杰森恋人是男是女，罗伊并不在乎，惊悚的是杰森对刚才自己对他的描述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杰森也是恋爱脑。 电光火石间，罗伊心中一动，想到了些什么，他有些难以言喻地说：“所以，那个红头罩灯是...？” 红头罩灯只存在了一晚就被警方拆除换回了蝙蝠灯，可蝙蝠灯被拆换成红头罩灯这事儿上了新闻和热搜，几乎全美人民都知道红头罩挑衅蝙蝠侠在哥谭威严这件事了。 就连绿箭侠都向斯蒂芬妮含蓄的问，红头罩和蝙蝠侠是不是又吵架了。 罗伊也看了新闻，当时以为是红头罩干的这事儿的罗伊还拍手叫好，可惜星城没有绿箭灯，不然他也要效仿着拆下来换成红箭灯。 可是杰森从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儿，更何况他和蝙蝠侠的关系已经好转了。 “嗯，是他做的。” 一时间，罗伊不知说什么了。 杰森：“我要去救他。” 自家好兄弟第一次追求爱，罗伊肯定是一百万个赞同，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是啥事儿，但挡不住罗伊会脑补。 一定是因为红头罩和猫头鹰法庭作对，所以猫头鹰法庭抓走了红头罩的恋人为了逼杰森就范，肯定是这样！ 罗伊紧绷起那张脸，：“我来替你拦着利爪，你快去救你的真爱。” 杰森也不多说，罗伊或许无法阻挡利爪很长时间，可罗伊也可以从利爪手中全身而退。 杰森转头骑上摩托就要走。 “等等。” 杰森转过头去，接过罗伊丢来的东西，那是一把弩，是罗伊备用的武器。 “你的子弹不多了吧？这个拿去保险。”罗伊勾了勾唇瓣道：“这玩意你会用吧？” 不仅会用，杰森玩的还不差。 杰森看了罗伊一眼，有些无言的感动。“ok。” 第128章 Chapter 128 从永乐园的大门进入还需要开车十几分钟才能到达卡迪亚庄园的主宅, 占地面积估摸着和韦恩庄园差不太多。 唯一的区别在于韦恩庄园位于海岛之上，只有一条路通往韦恩庄园。所以没有受到邀请的闲人根本无法到达韦恩庄园。 而卡迪亚庄园位于哥谭南部的地中海, 甚至不在哥谭的地图记载里，地图里称这一片区域为永乐园。 绝大多数居民都以为这里只是一片被富人包起来的花田，殊不知这里是卡迪亚家族的地盘，也经常有旅客隔着围栏拍照打卡，谁让这里是哥谭除韦恩钟塔之外的另一个旅游打卡圣地呢。 利爪手上有猫头鹰法庭交予的打开永乐园的钥匙，他们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驶入了永乐园里。 路上许多花儿因为快两个月无人打理，已经枯黄濒死, 汲取了花儿本该拥有的土地营养的杂草向公路上衍生。 就同现在的卡迪亚家族，骄傲美丽的花儿早已败落，杂草争先恐后的向来分羹一勺。 车辆没开多久, 莱安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建筑, 在他翻阅属于安瑟·卡迪亚的记忆里，这栋建筑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以至于哪怕从未真正见过一面, 他的大脑依然产生了久而未见的熟悉。 眼前装潢华丽，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美感的巴洛克装修风格的建筑就是卡迪亚家族的主宅了。 分明外围的各色花儿都因为缺乏了照顾失去了生机, 偏偏围绕着主宅生长的玫瑰花儿并未受到影响，反倒是开的越发娇艳欲滴。 玫瑰深绿色的枝条爬上了建筑, 开的艳丽的花朵缺少了人为的干涉反而大大的伸展花瓣露出里面米白的花蕊。 绿与鲜血般的红点缀着这栋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墙砖上还残留着利爪屠杀时溅上的血迹, 血迹已经斑驳褪色，却平添了几分阴森的诡异。 莱安从车上下来, 利爪倒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毕竟利爪接到的命令只是把莱安带到卡迪亚庄园, 如果莱安主动配合他们倒也不会那么强制。 一下车, 海风夹着浓烈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这股玫瑰花香浓郁中带着醉人的香气，除此之外好像还有那么些许甜到过分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因为不久前卡迪亚家族遭受了那一惨案，整个族地里上百人除了莱安无一幸免，这些血肉终究是成了玫瑰花儿的养料，所以玫瑰才会开的如此美丽又芬芳。 莱安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懂，说不难过那是假的，那好歹是这具身体，无数记忆里陪伴了他成长的家人们。 可是现在早已无路可退，从他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猫头鹰法庭不会放过他，那么就只能他主动找上门，让猫头鹰法庭无法动他。 就像是和杰森约定的那样，要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要让所有人在恐惧中颤抖着尊他为王。 莱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一切脆弱的情绪全部被隐藏的干干净净，他定睛看着眼前的建筑。 我回来了，卡地亚庄园，并且绝对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 .... .... 没过多久，猫头鹰法庭议员的车也到达了卡迪亚家族，他们并没有一起前往，而是先后开着自家的车辆进入了卡迪亚家族，因为他们各自都心怀鬼胎，自然不会和其他人一起前往，做贼心虚。 怕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欧若拉特金面，猫头鹰法庭的议员们赶往卡迪亚庄园时一个个都让司机把车速提到了最高，不惜闯红灯、超速，拿十几张罚单也要飞速向卡迪亚庄园赶。 开什么玩笑，万一有谁先到了卡迪亚家族不管用什么理由，杀了安瑟·卡迪亚或是安瑟·卡迪亚主动把金面交予他，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当然了，如果他们是那第一个到来的，自然是最好。 听到推门的动静，莱安没有半点反应，他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杯中的红茶，坐在深红色的贵妃椅上，只有黑色的后脑勺和单薄却又挺直的背脊露在众人眼中。 围在莱安周围的是一片片黑压压的利爪，他们半垂着头，一手握着武器，安静的注视着莱安，将莱安层层包围，像是一朵盛开的黑色罂粟，莱安是花蕊的那点白。 莱安表现得游刃有余，根本就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模样，层层包围着他的利爪反而像是他的仆人。 莱安抿了口温度正好的红茶，声音轻柔：“你们来了。” 好像是在家中招待客人一般轻松的口气多少让议会成员们有些不安，难道卡迪亚还有后招？ 他们又看了看包围着莱安的利爪，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眼中是毫不掩饰地嘲弄，卡迪亚家族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怕是知道自己必死的命运，于是不打算在挣扎了吧。 现在只来了四五个议员，几个议员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贪婪，表面上他们维持着虚假的和平，取出公务打算开始工作。 既然已经有议会成员到了，那就不能再像之前想的那样提前拿到欧若拉特金面了，还是得到人齐了按规矩来。 莱安所做的贵妃椅是大厅的主坐，他们想要坐着处理公务就必须和莱安面对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哪怕心里对莱安有所顾忌，可是念在周围有这么多利爪在的情况下，他们心里也没有多怕。 所以议员冷着脸干脆的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处理公务，有了第一个人做示范，后面坐下来的人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了。 听到落座的声音，莱安掀开眼皮淡淡的看了眼在他身侧沙发落座的特里维亚。 猫头鹰法庭敢反叛和特里维亚脱不了关系，这个女人和她的家族野心极强，早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注意到莱安的视线，特里维亚冷静的回望。 半晌后，莱安扬起苍白的唇瓣，笑的温柔。“来点茶吗？” 特里维亚收回视线，冷淡的开口：“不用。” 看着莱安这幅游刃有余且毫不慌张的模样，特里维亚只觉得可笑，他都死到临头了还问她喝不喝茶。 在他墓前喝上一杯倒是可以。 闻言，莱安露出一个适当的可惜的表情，他微蹙眉头嘴唇嗫嚅。“好吧，真可惜，这可是英国进口的红茶。” “毕竟这一回不喝，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喝到了。” 坐的离莱安最近的特里维亚自然听到了莱安的话，她猛地转头看向莱安，藏在面具下的双目惊怒的看着莱安。 他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诅咒她活不到喝这茶的日子吗？安瑟·卡迪亚还有这个胆子？ 可能是特里维亚的眼神过于凶恶，莱安轻抿了口茶，脸上绽放笑颜，颇为无辜地说：“特里维亚女士可不要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莱安抿着唇笑的轻松，吟吟笑容间吐出的轻柔话语像是一对毒牙，狠狠扎进特里维亚的神经，搅得一塌糊涂。 “您现在不喝，以后怕是没命喝了。” 莱安的嘴唇像是涂了毒，吐出来的话语轻而易举的激怒了特里维亚。 特里维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站起来手指着莱安，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脏话来回敬莱安对她的诅咒，杀意在她心间酝酿，她只想现在就杀了莱安。 果然以前在卡迪亚族地见到的恶毒小孩才是真正的安瑟·卡迪亚，卡迪亚家族被灭后乖巧纯洁的‘羊羔’根本就是伪装出来让她们降低戒心的表象。 周围的议员自然也是听到了莱安毫不遮掩声音的话，他们没有任何劝说的想法，反倒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只有一个人慢悠悠的开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3号议员。伤着卡迪亚先生了可不好收场，你拿什么来赔法庭的利益。” 话语虽然是让特里维亚保持冷静，实则是漫不经心只是警告特里维亚不要动到他们的蛋糕。 特里维亚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这口恶气嚼碎了吞进了腹中，她阴狠的睨了眼莱安，现在还不能动莱安，至少得等到莱安把欧若拉特金面拿出来。 等她拿到欧若拉特金面，她必会把这个卡迪亚家的死小子切成片。 所以特里维亚只是冷傲的瞥了眼莱安。“最好像你说的，但我敢肯定那个最后一次喝茶的人一定不会是我。” 莱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唇角扬起的笑意加深了。“谁知道呢。” 过了一会儿，猫头鹰法庭的24个参议员全部到齐了，他们望向莱安，还没开口说话，莱安就举起一只手。 “ok，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欧若拉特金面对吗？我会拿出来的。” 莱安撑着贵妃椅站了起来，看起来羸弱的他维持着撑着贵妃椅的姿势，微垂的身姿使得他额前的碎发落下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用饶有兴味的目光环顾所有议员，在视线触及几名议员时微停，在系统UI的帮助下，他发现有几个议员头顶是蓝色的名称，代表着那几人是中立方。 恐怕是对莱安之前电话说的话有所顾忌，又不确定莱安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是放放狠话而已，所以选择站在中立位置，只要莱安做点什么加固他们的信任，就能成功把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 包括那位给自己暗传信息的议员也是蓝色名字，他并没有完全臣服莱安，只是提前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当真是聪明得很。 然而他们做什么选择于莱安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自作多情的议员以为有他们帮助莱安，莱安才能翻身。 殊不知是莱安让他们选择给他们留一条命罢了。 “在拿出欧若拉特金面之前，我最后重复一遍。” “以卡迪亚家族继承者安瑟·卡迪亚的名义起誓，向我效忠，你们依然能坐在会议桌上，否则你和你的家族都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摇，他们都不认为现在的莱安还能掀起什么波浪，只当莱安是垂死挣扎还想拉几个人下水，难道莱安认为就算有几个议员站在他的身边就能成为他的免死金牌了吗？ 在莱安说完这话后，蓝名的数量不增不减。 莱安轻声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他在解决完这出事后得花费一段时间来重整猫头鹰法庭了，如果只有这么几个人的话，议会也没必要存在了。 看来猫头鹰法庭的运作方法得改变了，这对莱安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也不在乎这些人，猫头鹰法庭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他们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儿是错的，所以才免受了米迦勒神力的影响。 不过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改变了。 第129章 Chapter 129 莱安杵着杖走向壁炉, 议员们倒不怕莱安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事到如今, 一个瘸子还能掀起什么呢？ 议员们面上是故作的冷静和傲慢，盯着那道瘸拐着消瘦的身影，眼神间流露的是对莱安的嘲弄。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内心远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般冷静。 或许只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神态、动作间不自觉流露出的猴急和贪婪，哪怕是向来以‘绝对的公正’进行着猫头鹰法庭执法和对哥谭宛若尺子一样标杆的约束行为的议会也不例外。 权利是自古以来战争未曾停止的原因，猫头鹰法庭一直凌驾在哥谭权利的顶端，议员也会被权利冲昏了头脑,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何况没有了权利用什么去谈公平。 莱安将手伸进那沾满了碳灰的壁炉里，屈起手指敲了某块砖三下, 议员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莱安的动作, 深怕会遗漏了什么。 只听见咔哒一声，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随即是锁链在地下和墙壁内转动的声音, 声音太杂又很多，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方向传来的。 议员们怀疑地看了眼莱安, 这小卡迪亚不会是触发了陷阱机关整他们吧？可是谁会把陷阱机关放置在壁炉里，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而且以卡迪亚家族的傲慢程度, 他们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冲进卡迪亚家族的族地抢夺猫头鹰金面，所以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小。 再抬头看莱安呢, 做完这一切的莱安倚着壁炉不发一言。 紧贴着身体的白衬衫显得这人极其瘦削，脖子上留下的是些许暧昧的痕迹, 黑色的发丝蓬松的垂在脸上, 本该是白净的脸因为惊吓有些苍白, 偏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就这样双手环胸冷漠的站在一旁, 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印着如今躁动不已的议员们的丑态。 卡迪亚庄园太久没人入住，也可能是残留着数百条命的亡魂，属实有些阴冷，莱安被冻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本来只想咳嗽两声就停下来。 却不想嗓子刺疼的厉害，直接带出了一长串的咳嗽，咳到疼痛时，他只能弓着身子艰难的咳嗽，握着拐杖的那手颤抖的厉害。 一道隐蔽又关心的视线落在了莱安身上，莱安垂着眼，根根分明的睫毛颤动着，看上去是说不出的脆弱和悲哀。 视线的主人强忍着心疼把视线收了回去，他装作无事的潜伏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场这么多的利爪，现在他要是动手，不一定能把莱安救出来，或许还会陷莱安于不利之地。 至于莱安是否知道杰森混进来了，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杰森能够顺利混入卡迪亚庄园不被任何利爪发现也是莱安在帮忙。 杰森受了伤，之前有和利爪进行过火并，身上的血腥味和火药味都快盖不住了，猫头鹰法庭培养的利爪向来是只用冷兵器，那么这股火药味从何而来自然是很清楚了。 所以莱安使用系统为杰森屏蔽了他身上的味道，凭借杰森自身的潜藏技术，倒也没被猫头鹰法庭察觉到什么。 而且看杰森的表现，没有任何震惊或是差异，想来他是之后才进来的，在莱安说出‘服从或是死’之后进来的，否则就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了。 因为莱安说出那话时的冷漠和肃杀的气质已经完全和在杰森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温顺。 所以莱安接下来会表现出被逼迫做出选择的模样，用行为告诉杰森，莱安的堕落是被逼无奈，每一个猫头鹰法庭的成员都是杀死了那只‘羊羔’的推手。 当然了，只是表面。 杰森会知道的，莱安体内流淌着作为卡迪亚家族的鲜血就是反叛和傲慢的，他们永远无法摆脱权利的旋涡。 这样想着，莱安瞳孔闪了闪，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他抬起头，那张脸上是惨淡又苍白的笑，他开口声音有些轻。 “记住你们的约定，拿到金面之后放过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权力的漩涡，我只会做个普通人和爱人永远在一起。” 在机关运作和锁链碰撞的声音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机关上，深怕眨一下眼就错过了金面出现，导致抢夺金面慢人一步。 所以根本也没人听见莱安用与刚才完全不同并的语气说了些什么。 也没人注意莱安的表情在被人忽略之后飞快沉寂了下去，连同眼中璀璨的光点也黯淡了下去，他咬着唇几乎要将唇咬的糜烂，握着拐杖的手也越发用力。 突然，莱安像是消去了所有力道，无力的靠在壁炉边，再次抬头，被牙齿狠狠磨过的苍白唇瓣充血红肿。 那张总是带着轻松笑意的脸失去了所有表情，那双总是会用期待或是崇拜目光盯着杰森的眼睛也变得晦暗。 莱安好像做了某种决定。 杰森的心在这一刻忐忑不安极了，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就像是..像是，他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终于在正前方的壁画前，机关被打开来，一个展示台缓缓升了起来，质地昂贵的柔软红垫上摆放着华丽又足以让在场每一个议员疯狂的东西。 突然，看见了放置于红垫上金面的利爪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法直视的物件一般，身体猛地一抖。 眼中只看得见猫头鹰金面和利益的议员们自然没有注意到利爪突如其来的动作，他们死死的瞪着那泛着金色光泽的面具，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那上边。 没有人看中了欧若拉特金面的价值，他们只看中了金面能带给他们的利益，能够让他们在哥谭翻云覆雨的权利，更何况这小小的面具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死，更是让人癫狂。 有一个人恍惚间向欧若拉特金面所在的位置挪动了两步，像是得到了号令，议员们突然发疯似的冲向欧若拉特金面。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为了阻止曾经的同僚现在的竞争对手，议员们不惜对其他人下手，他们拿起身上的尖锐物体就往彼此身上招待，什么胸针啊、发饰、耳环，高跟鞋只要是能被称为有杀伤力的武器都被用上了。 议员是禁止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室的，这是从猫头鹰法庭创建以来就有的规定，所以着急忙慌赶到卡迪亚庄园的议员也没有携带武器。 况且，自视高傲的他们根本没想到议会会闹的如此难堪，事实却是他们与那些他们向来看不起的底层人士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也只是一群为了得到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普通人，真正隔绝在此之外，像是神明高高在上注视着他们丑态，动了动手指就引发了这次祸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莱安一个。 血溅在地上到处都是，本来就已经沾染过一次血花的地毯再次覆上一层新的血迹，偏偏大厅的唱片机依然在转动，播放着悠扬又欢快的提琴乐。 配合上眼前的画面倒是有几分滑稽可言。 莱安冷冷的注视着这几乎癫狂的一幕，一言不发。 终于有一名议员，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地将手伸向了金面，她就是特里维亚，作为第一个动的人，她一开始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头发散乱的她没有继续参与其他议员的斗殴，反倒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摸向金面。 她迫切的看向金面，她就快要碰到了。 就在她碰到金面的那一瞬，利箭像是一道极快的光唰的一下刺穿了她的手背，她不得已痛苦的卷起手，那只手再也没有力气拿起金面了。 特里维亚的惨叫盖过了音乐的声音，也让剩下还在缠斗的议员停下了他们的动作，他们还维持着抓了彼此领子、或是举着高跟鞋的动作，一同望向特里维亚。 向来华贵的特里维亚此时狼狈的捂着手在地上疼的打滚，手上涌出的鲜血沾的衣服、脸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早已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看着特里维亚所站的位置和刺穿了的手心，议员们还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他们立刻鄙夷地看了眼特里维亚，然后把视线转向射出箭的那边。 男人手持轻弩笑得张扬又挑衅，这支箭是他射的，毫无疑问。 男人没有戴那标志性的红头罩，胸前红鸟的标识在场的议员都认识，可不就是三天两头和他们作对的红头罩吗？ “看我作什么？继续，去拿那只面具啊。”杰森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分明嗓音里带着笑意，却让人分外胆寒。“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谁能拿到它。” 这样说着，又一根箭矢从他手中的轻弩射出，扎进特里维亚的肩膀，将她扎进地里。 现在议员们也不去想红头罩是怎么混进了卡迪亚庄园的了，他们嘶吼着指挥利爪抓住杰森。 利爪动的同时杰森也动了，他在这大厅里跳跃、射击，躲避着利爪的攻击，同时还能开枪弄死两个利爪。 议员们现在也没时间关注金面了，只是目光死死的注视着红头罩，恐怕直到结束被抓到为止，他们都不会轻举妄动了，哈，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特里维亚。 哪怕现在有这么多利爪在抓杰森一个，他们也不敢对红头罩掉以轻心。 所以没人注意到，本来倚着壁炉的莱安动了，并且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的从人群的后方绕到了欧若拉特金面之前。 当人们注意到白色的衣角一晃而过时，莱安已经杵着杖走到了欧若拉特金面前。 第130章 Chapter 130 莱安微垂着头, 本该是一片纯粹的蜜糖般眼眸里只有一片深色，像是酝酿、盘踞已久的风暴, 暗色的眸中只倒映着点点金色，是欧若拉特金面的颜色，是权利的颜色。 周围的议员也终于把注意力从杰森身上拔了下来放到了莱安身上。 这个他们打定了注意拿到了金面就斩草除根的卡迪亚，这个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人在注意到过的卡迪亚。 现在莱安就站在金面的后面，比任何一个议员距离金面都近。 “离金面远一点！”不知道是谁嘶吼出声。 可他们偏偏没人敢动，他们从脚底窜上了蚀骨的凉意让他们刚才还在内斗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让谁拿到欧若拉特金面都好, 唯独不能让莱安拿到金面。 毕竟谁也不会忘记，他们杀害了莱安的父母，卡迪亚家族的血是疯狂和狠厉的, 莱安要是掌控了猫头鹰金面, 对卡迪亚家族提议动手的议员没一个能逃得掉。 这本来就是卡迪亚家族的东西，现在倒像是成为了议员的东西一样，按理来说, 它本该属于莱安，现在可不就本末倒置了？ 莱安觉得可笑极了, 他默不作声的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拂过金面的边缘。 议员们现在也等不了了, 他们蜂拥着向金面奔去。 杰森的目光也落到了莱安身上，直觉告诉他, 如果莱安拿起了金面，那么迎接他的就再也不是以前的莱安了, 有什么正在崩塌。 更加崩塌的是, 杰森心中有一种直觉。 莱安在骗他。 莱安只是在他和权利面前选择了权利,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权利, 仔细想想，有太多来自莱安身上不和谐的地方了。 可是杰森还想挣扎一下。 恰逢数把刀子向他袭来，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躲开了刀子，可这也意味着，维持着这个姿势的他绝对没有下一次躲开的机会。 杰森也管不了这么多，他扭头看向莱安，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莱安的侧面，那平静的没有任何波动的脸，正因为是侧脸所以才看的更加透彻。 “不要动那东西！”杰森嘶吼着告诫莱安。 听见杰森的声音，莱安的手似乎顿了顿，他偏过头，对着杰森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像是悲哀又像是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一般。 然后他收回了视线，与此同时，杰森也被利爪按在了地上，膝盖磕碰地面迫使他跪在地上。 莱安毫不犹豫的举起金面盖在脸上，被金面附着的那张脸看起来神秘又冰冷，一如以往猫头鹰法庭的主宰。 戴上面具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不动了，就连那些刚才还蜂拥着想从莱安手中夺走金面的议员，他们维持着向莱安本来、急切的动作、扭曲的表情。 是了，如果作用仅仅是催眠议员，本不会有这么大作用，欧若拉特金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对猫头鹰法庭绝对的操控权。 就像现在，他们为什么不能动一样，因为主人并没有下达命令允许他们动，就连议会自以为是由他们完全培养和卡迪亚家族沾不上任何关系的利爪也无法避免。 这是巫术的力量，所有宣誓了向法庭效忠的人都逃不掉的巫术。 莱安冷漠的望着这一丑态，他不慌不忙地杵着杖走到了贵妃椅上坐下。 莱安半倚着柔软的坐垫，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面具覆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高贵又慵懒，像是一种黑色的、矫健又线条纤细的动物。 完全没有先前羊羔一般纯洁、干净的气质。 “我曾说过，要么向我效忠，要么死，现在该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他淡然的声音让每一个议员都汗毛倒立、如坠冰窟。 是的，他们要为自己谋反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卡迪亚家族向来眦睚必报。 但莱安也不是什么暴君，那些中立的、或是有意帮过他的，他会留下他们，并给他们和之前无差的职位，这些在路西法面前走了一遭的议员会完完全全的成为莱安的爪牙。 莱安留下了他们一命，他们如果不卖力的为莱安卖命等待他们的无非也是死亡，因为他们也曾参与了谋害卡迪亚家族的事宜。 同时，也能让他们明白到莱安是一个心思多么谨密的人，甚至，这只是莱安露出的冰山一角，他们没这胆子再去整些有的没的了，更何况，金面还能控制议会引以为豪培养出来的刺客。 “5、9、16、17和24。”被念到了名字的几位议员突然就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他们松了口气，虽然那颗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可大抵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们无法猜测一起被念到编号是怎么想的，可是他们清楚自己是站的中立位，早在莱安打电话给法庭时他们就已经动摇，暗地里帮了莱安不少。 甚至杰森能混进卡迪亚庄园也免不了这几个中立的帮忙。 虽然帮的不多，可莱安也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开什么玩笑？他走的是爱情攻略线，又不是事业线，要是把议员全给杀了，谁来帮他管理猫头鹰法庭？ 而且他是很快就要死遁的人，他需要一部分人来为他效力，彻底改变猫头鹰法庭，这是个挂着‘正义’名号的犯罪组织，莱安肯定不会让它久留。 迟迟得不到莱安吩咐的几个议员相视一眼，立刻便对着莱安跪下。 “卡迪亚先生，从今往后我们都愿意只听从你的安排，再无二心。” 莱安没有开口，他睨了眼跪在地上的议员，漫不经心的抿着茶，提起茶壶为自己又续了一杯，这般云淡风轻的举动让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就在这几个议员坐立不安时，他莞尔一笑，声音轻柔温和。“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忠诚于卡迪亚家族的，所以我愿意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会好好珍惜。” “是吗？”莱安的话音一转，这两个字咬的极重，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寒意。 几个议员忙不迭的点头，深怕莱安一会儿会收拾他们。 摆平了这边，莱安照例无视了杰森灼热的目光，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转头面对杰森时会看到什么样的表情，不可置信、愤怒，失望。 因为对杰森而言，这不仅仅是莱安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权利，更是长久以来的一个骗局，以杰森的智慧他会很容易想清楚自己被莱安利用了。 莱安倒也不是很在意，有刺激、矛盾才能推动能量最好的进展。 “利爪听命。” 听到属于新主人的声音，所有利爪全部转头看向他，包括将杰森压在地上的几个利爪。 “处理掉其他人。” 莱安把玩着茶杯，说出来的话语只是简单地几个词就决定了剩下的近二十个议员的命运。 得到命令的利爪站起来，走向议员们，他们眼神冰冷、毫无感情而言，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只是换了个主人，对他们来讲毫无差别。 “噢对了，拖到外边去处理。”莱安头也不抬的道：“我不想闻见血味。” 曾经效命于议员的利爪现在成为了莱安手里的刀，杀死曾经的主人，恐怕现在这些议员们后悔死了他们在培育利爪时将他们的人格全部抹去了吧。 如果留有人格，利爪本不一定会成为莱安指向他们的刀，可是哪儿有这么多后悔可言。 被拖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惨叫，好消息是卡迪亚庄园的密封性很好，只要没开窗是一丁点味道也闻不到。 接着莱安遣散了所有人，让他们回去维持秩序，只留下了几个按着杰森的利爪。 做完这一切的莱安像是终于脱力了，他把欧若拉特金面摘下，脸上的表情却再也回不到那只小羊羔的惊惧和后怕，相反只有一片平静。 他命令利爪放开杰森，利爪放开杰森后，立刻就遁入了阴影之中，作为杀手，他们只是听从命令。 得到自由的杰森立刻奔向莱安，他掏出上了膛的枪抵着莱安的脑袋，偏偏莱安没有半点反应，这幅平静的姿态更是让杰森怒火中烧。 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杀了他吗？真是好样的。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杰森低吼的嗓音里夹杂着支离破碎。 他再次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是因为他根本不配得到爱吗？他的母亲、蝙蝠侠、莱安，所有人，所有得到了他信任的人最终都会背叛他。 莱安睁开眼了，杰森在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愤怒，却迟迟没有开枪，对他的爱意也没有任何减少。 他不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要解释？”莱安偏了偏头，有些许疑惑。 杰森几乎忍不住要发出一声冷笑了，他正要开口，莱安却赶在他之前说话了。 “是你说的，我要变强强大到所有人都会忽略我的缺陷。” 杰森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低头，对上了莱安那双染上了黑暗的眼睛，即使染上了黑暗，它依然倒映着杰森的模样。 “我可以保护你。”杰森说。 “不，你不能。我自己才能保护我自己。”莱安平静的指出。“这样很好，我现在很强大，没有人能伤害我了，没有人能小看我了。” 莱安想笑的，可是他笑不出来，所以最后只是扯了扯唇角。“这样很好，真的。” “我站在了哥谭的顶端，我也能保护你了。” 莱安越是平静，杰森就越觉得可怕..也难过。 所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莱安做了这样的决定吗？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 察觉到杰森问话的意图，莱安瞳孔闪了闪，不自觉的避开了杰森的视线，他垂下眼回答道：“这个计划是从认识你之前就有的。” 莱安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杰森分明清楚，这个念头绝对是自己对他说了变强那番话之后才诞生的，所以莱安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第131章 Chapter 131 杰森沉默了片刻, 他收回枪，没再多看莱安一眼, 转头就要走。 杰森现在脑子很混乱，他需要静一静，独自一人的，最重要的是，远离莱安。 理智在冷静的为杰森疏离信息。 不管莱安是不是在骗人，他已经踏入了歧途，他成为了猫头鹰法庭的一员, 甚至是他的家族创造了猫头鹰法庭。 莱安表现出来的对猫头鹰法庭的熟络—— 他一直都清楚猫头鹰法庭是如何运作，所以莱安知道猫头鹰法庭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或者是他的家族对此一直是默许的态度。 不, 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莱安就是骗了他，从那天之后就在布局, 做好了一切。 哈，难怪看到自己在他面前打死了那个试图打断他左腿的那人后, 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正常人见到死人不该感到害怕吗？莱安倒是一点反应没有。 还有在猫头鹰法庭闯入冰山餐厅之后, 还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分明是这么明显的骗局，杰森倒是因为太信任莱安没有多想。 另一部分, 属于杰森情感的那部分战斗力可能更加迅猛，他连带着让杰森的心脏绞着疼, 如果不是自己让莱安没有安全感, 莱安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像那天, 在地下射击场发生的事儿, 他抛下莱安独自离开，莱安险些就遭受了猫头鹰法庭的毒害，如果说莱安连这个都能算计到，杰森是完全不信的。 因为莱安的确差一点就被猫头鹰法庭弄的半身不遂，他实在没必要赌那么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时的莱安的确非常绝望，这样绝望的情绪催动了莱安计划的成型，他再也不想受到威胁了。 他本可以信任杰森，相信杰森可以履行好他的职责，保护莱安，然而杰森食言了，崩坏了莱安心中的信任。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杰森心底，让他头痛欲裂，而他也不会杀了莱安，在他没有彻底理清楚所有事情，冷静下来之前，他不会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所以离开这里，暂时不去看见莱安是最好的，莱安现在已经是猫头鹰法庭的头儿了，利爪会在暗中保护他，倒不必担心他会受伤。 杰森也没有任何负担。 看到杰森转身就走，毫不停留的模样，莱安自然是慌了。 他先是强装淡定的问：“你要去哪儿？杰森。” “和你没关系。” 杰森没有停下步伐，他只是冷漠的回复，像是在完成一件该办的事儿，无喜无悲，也没有莱安意料之中的愤怒，好像就只是不在意了而已。 如果杰森说的是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或者你找不到的地方，莱安都能接受，因为他这样说肯定是带了怨气，只要能带动情绪，就代表杰森依然在乎他。 可是现在，杰森所说的是‘和你没关系’，他把自己和莱安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契约，还有他们情人或者爱人的关系。 听了这话的莱安情绪上涌，他下意识的向前微微倾身，他不自觉拔高了音调，本来强装的淡定也有了崩碎的前兆，透露出了些许慌乱。 再也不像刚才下令让利爪处理掉议员那般冷漠、肃然，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有杰森，杰森总会脱离他的掌控。 “为什么会和我没关系？我是你的雇主，也是你的...”恋人。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杰森一句冰冷的话语打断了。“不再有关系了。” 莱安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小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胸腔那口气猛地上涌，堵在喉咙，莱安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用着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的同时又迫切的想要说话。 “你...咳咳咳...杰森，你明明说...” 杰森没有半点反应，脚步不停。“违约金会全部还给你。” “不..咳咳，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莱安现在也无法再装作坚强了，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脸上的冷漠和平静随之褪去，流露出的是恐慌和被抛下的绝望。 莱安的目光追随着杰森的背影，他前倾的身体直起，也来不及拿什么拐杖只是单纯的想要追上杰森，可他显然是忽略了拐杖对残疾人的重要性。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莱安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毯上，手在胡乱摸索中掀倒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滚烫的茶水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干净的衬衫，透过衬衫、淋到头顶，滚烫的茶水落在细嫩的皮肉上燎起火辣辣的疼。 痛，太痛了。 莱安此刻却没时间顾忌疼痛，他瞪大了的眼睛已经蓄满了因为疼痛产生的泪水、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只能模糊的看到杰森的背影。 他趴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杰森，狼狈不堪。 “杰森，别走，求你了。”莱安的声音颤抖不已，瓮声瓮气的声音里是绝望的哭腔。 “你说过，你永远是我的枪。” “你骗我，你骗我！！”到最后莱安的声音已经是嘶哑的吼出来了。 “你还不是..走了..” 可即使这样也没能让杰森回头，他合上门之前，用余光看了莱安一眼。 哪怕身处在恶劣环境也会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青年狼狈的趴在地上，红色的茶水淋的浑身都是，好不狼狈，最令人感叹的是那张总是毫不遮掩对杰森喜爱和崇拜的脸上只有一片被抛弃的绝望，像是被踏进了淤泥里垂死挣扎的小狗。 浑身都变得污浊不堪，却依然倔强的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主人。 就在杰森关上门的那刻，从门内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夹着咳嗽声，哪怕是一个过路人听着都会忍不住蹙起眉的程度。 杰森闭上眼，强行忽略掉心中的难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卡迪亚庄园。 他怕他会在下一秒推开门走回去抱起莱安向他道歉。 待杰森走远之后，莱安打了个哈欠，就连哈欠声带出来的一句短促的声音都夹着脆弱的哭腔，他刚才哭的可动情了。 莱安知道杰森是怎么想的，他无非是认为莱安背叛了他，利用了他策划了这一起事件，同样他心底愧疚，他认为是自己的一句话导致莱安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夹在这两种情绪之间无法排解，如果莱安在他身边的话，他必定会心软偏向莱安，所以他选择离开莱安，独立思考。 像杰森这样拉不下脸面的人，放他独立思考的结果就是疯狂工作、工作、工作，然后不再去想这些和工作无关的内容，俗称，用工作麻痹自己。 这是蝙蝠家族的传统，他老爹、他大哥，都喜欢来这套。 所以莱安会主动出击，毫无疑问的。 .... .... 自那天之后猫头鹰法庭行事的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利爪深夜屠杀十几个家族的成员，那些人于第二天被仆人发现毙命于家中。 警察勘察现场时发现这些被杀害的家族成员里身上都有属于猫头鹰的标志，仔细调查后发现这些人背后都干过不少坏事，那些罪名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关两辈子还有余。 或许警察无法调查出这些人是谁杀的。 蝙蝠家族倒是调查的一清二楚。 猫头鹰法庭的议会是家族接替制，如果议会的某个成员出现了问题，死亡或是年老，以及任何不能再继续担任议员的原因，就会招来那名成员家族里的另一位成员来接替原本的职位。 现在，那些家族有大部分都被杀了，恐怕猫头鹰法庭的内部斗争结束了。 除了议会成员外，利爪还宰了好些个政府官员，这些也全部都是和猫头鹰法庭有所关联的存在。 猫头鹰法庭的行事越发张扬起来，好几次都被普通人看见了利爪的身影，猫头鹰法庭的存在也逐渐暴露于世人眼中。 蝙蝠侠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猫头鹰法庭在自己一点点的根除他们种在哥谭的钉子。 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利于哥谭发展和变好的，因为哥谭一直无法变好的原因就是寄生虫牢牢地吸附在哥谭这颗外强中干的大树上。 蝙蝠侠无法做到根除这些寄生虫，因为蝙蝠灯照不到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夜晚那些层出不穷的罪犯都已经占用了蝙蝠侠全部时间，他又哪儿来的空闲去调查这些，何况猫头鹰法庭已经盘踞在哥谭太久太久，久到那不是蝙蝠侠一朝一夕能根除的存在。 蝙蝠侠不得不承认，哪怕是他也有力不从心。 可现在的利爪就像是啄木鸟，他们清楚寄生虫所在的位置，能够准确无误的拔出他们。 然而，蝙蝠侠不相信猫头鹰法庭。 他更偏向于猫头鹰法庭又在打什么新的主意。 在哥谭绝大部分罪犯都受到米迦勒影响认罪后，只有猫头鹰法庭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到影响，因为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儿是错误的。 蝙蝠家族不会让猫头鹰在他们眼皮底下对哥谭再次动手，所以蝙蝠家族也好几次的和利爪对上。 分明杰森知道一切，可是他没有把那天在卡迪亚庄园看到的事儿给任何一个人说。 提姆倒是连蒙带猜的知道了事情经过，他本想托杰森去和莱安—— 也就是现任猫头鹰法庭的主人去说些什么的，至少要弄清楚猫头鹰法庭现在要做什么。 虽然猫头鹰法庭目前做的事儿对哥谭而言是好事儿，可是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不明真相群众的恐慌和愤怒，现在压力全部给到了蝙蝠家族身上。 然而杰森对此表现得万分冷漠，他只是说他和莱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和莱安说些什么。 提姆立刻明了，这两人吵架分手了。 第132章 Chapter 132 达米安醒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他浑身无力、肌肉酸痛, 是被人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周围很安静但并非不能听见声音，有来自较远地方的喧闹的声音，像是隔着几道墙，有音乐，这里是酒吧、或是俱乐部。 他试着动了动手，手被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认真的，达米安心中出现了一丁点后悔的情绪, 他这辈子已经活了十二年了，后悔的次数只手可数，这次也会算在其中。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还得因为昨晚。 昨晚蝙蝠侠带着他去保护利爪的任务目标。 虽然利爪的击杀目标都是死不足惜的坏蛋, 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猫头鹰法庭来宣判他们的死刑, 他们应该被扭送去警察局接受法律的制裁。 然而利爪就像是预料到了蝙蝠侠会阻挠他们行动一样，那晚出动的利爪数量十分可观。 蝙蝠家族和他们打斗一番之后还是被利爪斩杀了任务目标。 既然需要保护的任务目标已经死了，蝙蝠侠也打算撤退, 毕竟他们无法从利爪的口中撬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达米安明显不甘心自己的保护目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他不顾蝙蝠侠的劝阻追了上去, 然后... 就没有然后。 他再次醒来就是出现在这里了。 达米安倒不是很担心自己逃不出这里，他担心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蝙蝠侠。 他这次无论是自己逃出去还是蝙蝠侠把他救出去，他都逃不了挨一顿父爱如山的毒打。 挨一顿打都还好啦, 是达米安可以接受的程度，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蝙蝠侠投向他失望的目光, 唯一能减轻蝙蝠侠愤怒和挽回自己尊严的方法就是... 自己逃出去以及搞个大破坏、或者干脆弄清楚猫头鹰法庭在做什么。 一想到此, 达米安就不打算继续装睡了, 他直接睁开了眼睛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四周。 一个昏暗的房间, 灯光是昏红色的，玻璃茶几、长条形沿着墙面的沙发和头顶的水晶灯，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这是一个酒吧或是俱乐部的包间。 通过包间的装修风格和雕花装饰，达米安很快就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罗宾的必修课程，记住每一个地方的标志性物件，好快速锁定自己的位置，这是位于西区的今夜不眠城，一个超大型酒吧..俱乐部..夜总会，总之，它的名字很多，反正是供人消遣、娱乐和收集情报的地方。 哈，原来不眠城也是猫头鹰法庭的领地。 难怪没人敢在今夜不眠城闹事，这要是敢在今夜不眠城闹事，猫头鹰法庭第二天悄无声息的就把你家都给抄了，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匿迹，你连惹上了谁都不知道。 猫头鹰法庭做得到，他们一向这样做，他们极其厌恶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利。 这倒是达米安多想了，不眠城不是猫头鹰法庭的领地，是卡迪亚家族的地盘，这也就是当初莱安为什么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今夜不眠城的原因。 那名被他不小心泼了水的侍从，是他的手下之一，他很无辜啊，好久不见的主人突然就瘸了，本想找个机会和主人聊会儿日后的打算，结果就被泼了烫水。 主人还不似以往运筹帷幄的姿态，反倒是像只无害的小动物，让侍从忍不住怀疑主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络腮胡敢占莱安的便宜，自然会被不眠城的人收拾。 就在达米安想着，清脆的咔哒声传来，他连忙闭上眼，门外吹来带着酒味的暖风，还有另个人的脚步声。 那人的脚步很重，重心在左脚，右脚几乎没有声音，代替右脚的是拐杖。 几乎瞬间，达米安就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安瑟·卡迪亚，偷走了杰森·陶德一颗真心的芳心大盗，同时也是代替了猫头鹰法庭议会的新老板。 这男人真是不简单，凭借着在陶德面前表现出一副天真、无害的做派利用杰森为他清理法庭，好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登上权力的宝座。 “还要装睡吗？”头顶传来有些干涩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的。 既然已经被莱安点破，达米安也不装了，他干脆的睁开眼睛，哪怕肌肉浑身无力，他也硬靠一股力让自己坐了起来，他毫不遮掩凶狠目光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 达米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莱安，前几次都是在监控、或是数据档案里见过他的照片，这不妨碍达米安把莱安的模样刻得清清楚楚。 达米安一直以为陶德会喜欢的类型是身材火辣、长相妩媚、性格也一样火辣的美女，然而看到莱安这个身材不行，长相还行，性格像只小羊羔一样的青年时，他当即就觉得是莱安给陶德灌了什么迷魂药。 现在达米安更是肯定是莱安给陶德下了迷魂药，他完全get不到陶德喜欢莱安的点。 莱安杵着杖，歪着一边肩膀，身形瘦削的像是轻轻一推就会摔倒，额头上缠绕着绷带，脖颈上也是，绷带应该是一路延伸到了上身。 头发也有些时日没有修理或是打理，垂在耳畔，眼下是一片清晰可见的青黑，脸颊也瘦削的可以看见骨头的轮廓。 倒是和之前在监控里见到的模样有所区别，哈，看来和陶德分手还是对他有影响的，而且影响很大。 一想到此，达米安就开心了。 他高兴的翘起唇瓣，挑衅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得说，幸好红头罩选择和你分手。” 达米安不喜欢莱安，不仅是因为上述他所提到的一些理由，还是一种直觉，就像是他不喜欢黑骑士一样，就连迪克失明的恋人也带给达米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可是迪克是特殊的，达米安不想让他难过，才从未开口提到过。 莱安并没有被达米安的话刺激到，他万分平静的看着达米安，达米安维持着挑衅的表情回望莱安。 就在达米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莱安冷不丁的开口：“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尽管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达米安的心中已经掀起了千层浪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他昏睡的时候难道莱安摘下过他的多米诺眼罩？不，不可能，除非是用达米安自己的手摘下的多米诺眼罩，都会触发多米诺眼罩所带的警报，隐秘的向蝙蝠洞发送定位信息。 如果发送了定位信息，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蝙蝠洞里了。 可能是猜到了达米安想说什么，莱安万分冷静地说：“卡迪亚家族掌控着猫头鹰法庭，却不是和猫头鹰法庭连在一起的。” 这是骗人的， “所以请放心，你们家族的事儿目前为止，从今往后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莱安的声线万分平静，哪怕他清楚他说的话会让达米安多么警惕。 “你想做什么。”达米安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问。 分明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达米安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杀意却不比任何一个利爪低。 现在的达米安更趋向于还在刺客联盟时的他，他的软肋被莱安拿捏，蝙蝠家族努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原因就是知道如果暴露了身份，会给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现在莱安轻松地拆穿了他的身份，这让达米安产生了惶恐和自责，会不会是他被抓到了才会被莱安用某种方式拆穿了身份呢？哪怕莱安所说的意思似乎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这迫使达米安不得不拿出自己藏在心底的另一面。 “不必紧张，这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莱安说着，眯着眼笑了起来，格外轻柔的笑容只让人不寒而栗，除了不寒而栗外，达米安还从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些许绝然的悲痛。 “我总是要死的。”莱安几近平静地说，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退散，却越发让达米安觉得悲伤。 达米安非常敏锐，无论是哪个方面，所以他能够感到莱安的情绪非常不对，他很悲伤、但又非常坚定，他早就做好了选择，很早之前，和杰森是否选择远离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 达米安想不明白。 他在悲伤些什么？总归要死的又是什么意思？人总会一死，莱安像是算到了自己的死法和日期一样。 或许是莱安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达米安沉默了片刻，然后放低了声音，有些别扭的开口。 “怎么？因为红头罩和你分手你就不想活了？你也太脆弱了，也不知道红头罩到底看上了哪一点。” 听出来达米安话语里隐藏的询问。 莱安又笑了，他垂下眼，隐去眸里的晦涩和黯淡，没有回答达米安的询问。 “让哥谭这座病入膏肓的城市变好，不仅是蝙蝠家族的想法，也是红头罩的想法，现在我手握足以颠覆和彻底改变哥谭的权利，我得帮帮他。” “你不会想说，你让利爪杀了这么多人只是想让哥谭变好吧？”达米安发出一声嗤笑，显然不打算相信莱安的话。 “你心里清楚，我杀的人都是在哥谭根深蒂固的寄生虫。”莱安挑唇一笑。“你们蝙蝠家族总是下不去手，不是吗？” “这种事自然还得交给专业的。” 达米安自然知道猫头鹰法庭最近杀的人都是那些对哥谭有害，并在汲取哥谭的营养让它变得更糟糕的寄生虫。 可是他不敢相信，莱安真的会做这些，仅仅是因为想要帮帮杰森？ 第133章 Chapter 133 当然不止是表面上的帮帮杰森这么简单。 莱安已经把安瑟·卡迪亚这张马甲放到了殉道者的身份, 他会以雷厉风行、又堪称残忍的手段拯救这个城市然后自我牺牲。 因为安瑟·卡迪亚本身也是有罪的，杀死那些寄生虫只是把罪全部移到了安瑟·卡迪亚的身上, 只有安瑟·卡迪亚死了才会结束。 好吧，他本可以不必这样安排，随随便便刺激杰森然后死遁就行了。 可是莱安并不是那种不会知恩图报的人，毕竟三个攻略目标都是哥谭人，还是一大家子，虽然攻略蝙蝠侠时被气个半死，甚至怀疑自己的业务水平的程度, 但是蝙蝠侠可是毫不吝啬的给了五倍能量的呀。 所以作为报答，莱安决定帮助蝙蝠家族完成本来不可能完成的事儿，让哥谭变好。 所以这就是黑骑士死后得到能量大幅度进展的莱安, 毫不吝啬的使用米迦勒的马甲大肆的在哥谭使用神力降下福音的理由。 安瑟·卡迪亚这张卡倒是方便省事儿不少, 恰好是猫头鹰法庭的人，猫头鹰法庭正是福音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错误, 所以不会受福音的影响。 而且猫头鹰法庭恰好掌控着哥谭，莱安正好用猫头鹰法庭的势力来彻底铲除那些吸血鬼。 除了少部分人外, 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莱安究竟在做什么，他们理所应当的觉得, 莱安所做的行为是疯了，莱安是罪人。 闻言, 达米安蹙起眉。 “你要做那法外狂徒的话，哪怕是为哥谭好的事儿, 蝙蝠家族和GCPD都不会放过你, 甚至那些罪犯也会想要弄死你。 ” 正如达米安所说, 莱安的行为绝对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所容忍, 无论是黑色正义的蝙蝠家族、还是政府部门GCPD亦或者□□。 因为莱安这一铲子可是动到了除蝙蝠家族外所有人的蛋糕，而蝙蝠家族哪怕能理解莱安的所作所为，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送进监狱。 被送进监狱后才是莱安的噩梦，莱安这瘦骨头，达米安毫不怀疑他恐怕当晚就会被整死在监狱。 莱安点头，达米安仔细的检查着莱安的表情，却发现莱安没有半点害怕，他明知道自己的结局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罗宾，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达米安斜了眼莱安，不动声色地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你可是掌握着蝙蝠家族的秘密。” “正因为我掌握着蝙蝠家族的秘密，你才应该相信我。”莱安皮笑肉不笑。“否则我早就把蝙蝠家族的秘密抖出去了。” “这个世界上死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 “我很快就会成为死人。” “那你又怎么保证，在你死之前不会把秘密抖露出去？”达米安反问。 莱安扯了扯嘴角，平静地说：“接下来就是约定的部分了。” “想必你们已经调查过我了。” 达米安眼睛闪了闪，正如莱安所说的，自从猫头鹰法庭内战结束后，蝙蝠家族便开始调查这猫头鹰法庭代替了议会的新首领。 莱安开放了卡迪亚家族的网络锁，任由提姆攻入卡迪亚家族的内网搜查他的信息。 所以达米安自然会清楚，莱安没有任何亲信，他的家人已经死去、他可以信任的人也离他远去且不再信任他。 莱安没有可以述说的对象。 “我只有一个人，那么我自然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墓地里。之后我会把利爪交给你。” 这话让达米安藏在多米诺面具下的眼睛突然瞪大，猫头鹰法庭的构成，议会和利爪，议会是脑子，利爪是武器。 武器是需要长时间培养的，脑子却可以随时换掉。 莱安这话无异于将猫头鹰法庭交给他管理。 “万一我要杀了他们呢？”达米安说。 “那也是你的事儿。”莱安冷漠地说：“他们在训练过程中抹去了人性，但不是没可能恢复。” “我要做什么？”达米安磨了磨后槽牙。 拜托，一个人拥有一支军队什么的简直超酷，他以前在刺客联盟里就有一堆可以使唤的小弟，可他后来选择了蝙蝠侠，自然地也就没有那些小弟了。 说不想念以前的生活是假的，想念，但达米安绝对不会再回去，因为成为罗宾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他也真切的崇拜着蝙蝠侠，并想要继承蝙蝠侠的意志。 而且能让利爪听令于他，蝙蝠侠肯定也会很高兴，因为他们可以试着让利爪恢复他们曾经被磨灭的人性，重新教育。 “你需要做的只是什么也不做。” “哈？” “我拦不住你，也不会伤害你。”莱安淡淡的说：“你只需要保证你不会主动逃出去就行了。” “红头罩会来救你。” 达米安眯了眯眼，这对他倒是没什么难的。“成交。” .... .... 达米安虽然是个熊孩子，可他意外的非常守信用，接下来几天里，他就在不眠城内部闲逛，倒也没有乱跑，偶尔还会凑到莱安面前给莱安出点快速歼灭和铲除猫头鹰法庭种下势力的方法。 外边，蝙蝠家族也没有那般急切的寻找达米安，好像他们都认定了一个事实，莱安不会伤害达米安，在这种风口浪尖的关头，对达米安动手是得不偿失的，这对莱安没有任何好处。 这几天杰森也一直在做自己的事儿，修理西区的罪犯、修理西区的罪犯和修理西区的罪犯。 猫头鹰法庭最近杀伐的行为在哥谭闹的沸沸扬扬，哥谭政府向外借来了一部分军力来保护市政府，然而夜晚依然有政府官员被杀害，军人可防不住这些以暗杀出名的利爪。 直到在某个夜晚，杰森处理完罪犯回到安全屋，看见了属于提姆的背影，他知道他短暂的、不算宁静、反倒越发烦躁的日子结束了。 杰森不能再继续无视这件事了，他需要一个借口去见莱安，或者和他说清楚，去他妈的，最重要的是见到莱安。 所以现在，杰森出现在不眠城是应了提姆的请求，帮他把达米安这个混小子拎回蝙蝠家。 蝙蝠家族都相信达米安能自己回去。 达米安没有回去那一定是在外边玩嗨了不想回去，因为回到韦恩庄园，意味着他要写作业、要上学还得和一群吃鼻涕的小孩一起玩。 杰森看着不眠城这十字架缠绕着蔷薇花的标志，由衷的发出一声冷笑。 哈。 不眠城。 他还记得，当初他担心莱安会被有心之人欺骗、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才决定答应莱安的请求成为他的保镖。 也在和莱安相处的时间里对莱安动心，直到现在也。 结果好消息是，不眠城就是莱安的地盘，只要他想，没有人可以动得了他。 杰森·陶德，你真是个傻逼。 你活该一辈子被人骗。 这样想着，杰森面无表情地踏入了不眠城。 侍从引导着杰森走进了不眠城的内部，内部的装修倒不像外边那样昏暗，反倒是非常亮堂。 杰森定睛一看，这装修风格不就是冰山餐厅内部的休息区吗？能闻得到刚装修完的味道，是莱安最近才让人按这个风格做的。 领着杰森到地方后侍从退出房间，并贴心的关上门。 杰森刚抬头，目光就被坐在中间沙发上的身影吸引了，就像是正负极的磁铁，毫无抵抗力的就被吸引过去。 那令他既爱又恨的身影。 莱安脸上的表情淡淡，一手端着电脑，另只手飞快敲击着键盘，眼底是浓郁的乌青，他肯定一直没有睡好。 那总是红润的唇瓣也是杰森从未见过的苍白干裂，让杰森无端生起一种吻他，让那唇再次变得红润的冲动。 莱安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显得他更加的苍白几近透明，黑发比杰森上次见到他时更深，微微卷曲的落在脸颊边缘，脸颊瘦了。 脸上和脖颈缠绕着绷带，绷带隐没于衬衫之下，就这么几天没盯着他，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莱安半垂着眼眸，蜜糖色的眼珠表面倒映着屏幕里的光，他正在安静的工作，没有听见外边的动静。 早在开门前就听到脚步声的达米安一直把视线放在门口，他默默地看着杰森，然后杰森正盯着莱安发呆，他脸上那种关切的冲动已经呼之欲出了，可他依然是沉默着的。 达米安想了想，决定帮忙一下。 虽然达米安不喜欢莱安，可他这几天好歹也和莱安相处了这么多天。 同时，他这几天也没闲着，据他观察，莱安并不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每一个需要铲除的目标他都仔细调查过。 只要是不知道猫头鹰法庭的无辜家眷，他都会选择放过。 达米安甚至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可笑，斩草不除根，难道就不怕被人报复？ 后来达米安又转念一想，莱安都没多久可以活了，到时候别人想复仇也找不到复仇的对象。 想到这儿，达米安忍不住冲杰森抛去一个怜悯的目光。 如果可以，达米安自然是希望杰森能获得幸福，虽然他和杰森总是吵吵闹闹，可他们的感情是真的。 但达米安说到底只是个旁观者，他也答应了莱安只做一个旁观者，他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去改变别人的想法。 达米安只能寄希望于杰森能够尽早想明白一切，然后劝说莱安放下他那宛如殉道者一样高洁的、拯救哥谭的计划。 这样杰森才不至于步入布鲁斯和迪克的后尘。 可莱安要是放弃了，这个哥谭就永远不会变好，幸好杰森不需要做出致命的选择，哥谭还是爱人，莱安早已为他做好了选择。 第134章 Chapter 134 眼看莱安没有发现杰森的到来, 杰森依旧盯着莱安发呆，达米安坐不住了。 达米安连忙轻咳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听到这一声音的杰森如梦初醒, 他把视线落在了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达米安身上。 达米安没有穿着罗宾的制服，反倒是穿着一身潮牌的儿童服，他手里握着一个掌机，看型号应该是最新款的任天堂游戏机—— 就是那款他每天都在布鲁斯面前闹，布鲁斯也没有给他买的那款游戏机。 倒不是韦恩家族差那点小钱，只是达米安实在不听话，布鲁斯就非得要达米安长个教训, 布鲁斯死活不松口的情况下达米安找谁都没用，家里没人敢帮他。 至于杰森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儿，因为达米安也曾耍招试图让杰森给他买游戏机, 那时候黑骑士刚死, 蝙蝠侠抱着黑骑士留下的盔甲衣物回到韦恩庄园，几乎日日对着盔甲发呆。 杰森可不敢在那时候去触布鲁斯的霉头。 达米安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握着掌机, 桌上摆放着零食和气泡水，是了, 难怪他不想回韦恩庄园，毕竟在庄园里是严禁喝汽水和吃垃圾食品的, 而且还有作业需要完成。 听到动静，莱安下意识地抬起头, 在看到杰森时，那张原本平静的宛若死水的脸上浮现惊喜, 他身体前倾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 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 然后莱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默默收回了脸上的表情, 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痛楚，然后又坐回了原地，想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 他还记得在卡迪亚庄园里，他想要追回杰森，然后一下摔倒在地，弄得自己一身伤狼狈不堪不说，也没能换的杰森回头。 今天自己要是摔下去了就是再践踏自己一次，他的自尊已经被践踏进了泥里也换不来回头，何必再次尝试呢？ 作为卡迪亚家族少爷，莱安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所有人都恭维着他、爱护着他，无论是否真心莱安都从未被人踩在脚下。 他长这么大也就被杰森践踏过自尊，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一次了。 所以莱安选择坐回去，他垂下眼隐去眼中翻涌的情绪，他想，他是在怪杰森的，怪杰森不肯听他一言，怪杰森轻易食言弃他而去。 莱安只是选择了猫头鹰法庭，为什么杰森就认为莱安选择了猫头鹰法庭就会变了副模样呢？他是变了，是因为杰森变得。 他不得好好蛰一下杰森刷点能量简直对不起他的任务。 所以莱安只是扬起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好看却也足够疏远、客气。 “上午好，红头罩。” 听着莱安疏离的口气，杰森隐没于头罩之下的眉毛不自觉蹙起，莱安对他一直是崇拜又依赖的语气，像这般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口气自然会让杰森不舒服。 不过这也很合理，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也没有什么契约再能把他们联系起来，莱安自然不会对自己那般亲密。 这般想着，杰森的嘴巴倒是完全不受控制，冷漠的声线说出来的是关切的话语。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莱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杰森会问这个问题，莱安想要仔细的看看杰森问出这个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了刺激莱安才这么问的。 然而杰森戴着头盔，完全不给莱安一丁点能够看懂他情绪的机会。 于是莱安脸上挂起疏离的笑，声音倒是同往日一般轻柔，唯独不带多少感情。 “烫伤而已，不足挂齿。”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句话没问出口，杰森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那天在卡迪亚庄园里，自己执意要离开，莱安试图追回他，从沙发上摔下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滚烫的茶水淋了莱安一身。 所以这些烫伤是那天在卡迪亚家族留下的，杰森一直都知道，莱安的皮肤非常稚嫩，稍微用力掐一下都会留下淤痕，更别说滚烫的茶水淋到身上了。 只是那是莱安只是哀求着杰森不要离去，杰森也就没有想这么多，他根本不知道这茶水是滚烫的，现在想来恐怕是莱安当时只记得要挽回杰森，没时间去顾忌疼痛了。 而莱安有多怕疼杰森是清楚的，就连做的时候，莱安都会眼泪汪汪的让杰森轻点。 可想而知当时莱安有多么害怕杰森会弃他而去，以至于为了挽回杰森，可以不顾身上的疼痛。 然后杰森还是选择了离他而去。 一想到此，杰森竟然有些愧疚。“..好些了吗？” “承蒙关心，我很好，暂时死不了。”莱安垂着眼，装作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笔记本上，他本来在飞速敲打的手指却在杰森到来之后再也没有动过。 杰森愣了瞬间，他从没见过莱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在他面前，莱安总是温顺的、安静的，现在杰森倒是明白了，那些温顺曾经只是杰森专属的，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多多少少会沾上属于贵族的傲慢。 现在不再是杰森专属了。 一想到此，杰森心情变得更加不美好甚至有些隐约的怒火，没人看着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还真行啊，安瑟·卡迪亚。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和杰森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毫无瓜葛了。 这倒是杰森误会了，莱安并没有伶牙俐齿故意激杰森，除了疏远他和杰森的关系外，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包括那句暂时死不了。 达米安也知道莱安说的是真的，他看着杰森突然握紧的拳头就知道杰森绝对是误会了什么，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心里干着急。 “你今天来是来找罗宾的？” 莱安莫名的有些烦躁，这是他最近最常有的心情，然而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寻求能让自己暂且放松的事儿。 所以莱安下意识的放下笔记本，手指翻转着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细长的香烟，是女士香烟就和他常用的女士□□一样袖珍。 他将烟塞进嘴里，洁净的牙齿轻咬着黑色的烟头，他抄起火机，垂下眼，一手挡住火焰，火焰的暖色微光让他的脸颊看上去更加健康、有温度，也为睫毛镀上了一层金。 莱安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薄荷味的香烟被他咽下喉咙，直达肺部，清爽又刺痛的感觉令莱安紧绷的焦躁的神经缓和了片刻。 他餍足地眯了眯眼，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病态的红晕，就像是一位患者急切的纾解自己的病情。 莱安微张唇瓣，白色的薄雾喷涌而出，寥寥几几向上飘去，缠绕在莱安身边将他半隐于薄雾中。 然而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莱安的脸色猛地一僵，他立刻伸手掐灭了烟，神色恹恹的将那只被抽了一口的烟砸进垃圾桶。 他掐灭烟头的那两手指已经起了一层厚茧，向来他是经常做这种事了。 因为有未成年在场，所以莱安总是克制着自己的烟瘾，可是情到深处总是难以克制的点燃烟，然后大脑突然反应过来又掐灭它。 一个垃圾桶里几乎全是吸了一口就被掐灭的烟。 他是什么时候染上吸烟这习惯的？ 杰森还记得，以前自己在莱安面前抽过一次烟，莱安闻着那味就被呛得不行忙着逃离了杰森身边，后来杰森也就记着莱安不喜欢闻烟味，没有再莱安面前抽过一次。 结果现在莱安却抽上了烟，杰森并不喜欢抽烟，只是习惯了抽烟，因为抽烟确实能够缓解一定程度上的焦虑，现在他因为莱安戒掉了吸烟的坏习惯，莱安却染上了这恶习。 杰森的确是来找达米安的，他觉得他和莱安的这次相见不该是这么平静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嗯。”杰森点了下头。 莱安扬了下头：“就在那里，带走他吧。” 莱安这话和逐客令没有任何区别了，杰森又是一愣，他打量着莱安，没有发现有任何挽留他的迹象也不好在说什么，可是心中就是憋着一口气。 杰森本来想冷静之后来找莱安谈谈，他也好不容易借着提姆的请求有了这个主动找到莱安的时机。 然而莱安根本就不给他谈的机会，仿佛那天那狼狈着哭喊着让杰森留下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充斥着杰森心底，他无法区分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伴随着这种情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 杰森干脆的走过去抓起达米安，达米安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眼莱安，他忍不住发声询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莱安没再抬头，他知道达米安的意思，他用这么大的代价换来杰森见他一面，结果只是说了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 他本可以趁这个机会挽回杰森，达米安都能看出杰森的动摇和回转的心意，只要这个时候冲杰森服个软，就像他之前最常做的、最擅长的那样，冲杰森撒个娇，杰森必定会原谅他然后两个人重归于好。 毫不怀疑，莱安肯定也能看出杰森的动摇。 可是莱安看出来了，却什么也没做，反倒是用冷硬的语气把杰森推得更远了。 在杰森带着达米安推门而出时，房间内传来了平静、甚至算得上微弱的声音。 他说：“再见，杰森。”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杰森下意识的回眸看了眼。 莱安依然坐在沙发上，姿态也没有半分改变，表情淡淡的，和刚才说出这话的声音判若两人。 第135章 Chapter 135 不知道达米安回韦恩庄园后对蝙蝠侠说了些什么, 蝙蝠家族之后就没再管猫头鹰法庭的行为了。 这让本来等待着蝙蝠侠来救他们的政府官员们更是人心惶惶，他们大多都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会被猫头鹰法庭追杀。 他们是猫头鹰法庭过去为了渗透哥谭种下的势力。 然而现在猫头鹰法庭大换血的事儿连他们都听说了, 因为最近死的所有人都是猫头鹰法庭的一员。 议会被连根拔起，新的首领像是要完全根除以前议会留下的势力一般，宁可让猫头鹰法庭在哥谭不再占有那么大的权势，也要将他们彻底清除干净。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们效忠的是猫头鹰法庭，又不是议会，那些被清理的议会成员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新的首领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然而他们连猫头鹰法庭首领所在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莱安想要做的就是消灭猫头鹰法庭的存在，自然不会容忍这些不想着专心建设哥谭, 反倒是想尽办法偷油水的人。 普通人看见利爪深夜乌压压一片出动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厌恶, 变成了现在见得次数多了之后的淡定、见怪不怪。 反正利爪从没对普通人下过手，他们的目标一直是些政府人员，而且警察在勘察现场时都能在尸体附近发现这名被杀害人员的罪证, 有的只有短短两页，有的甚至有十几页的罪证。 这些被猫头鹰法庭杀害的官员都不是无辜者, 他们的手上握着几条、几十条甚至几百条人命。 猫头鹰法庭倒像是正义的使者了，网上对猫头鹰法庭的评价也是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觉得猫头鹰法庭尽到了蝙蝠侠没能做到的事儿，那就是杀死罪犯, 他们是正义的使者。 另一部分则认为猫头鹰法庭是群穷凶极恶的疯子罪犯，鬼知道他们杀完政府官员后会不会对贫民动手, 毕竟他们对于杀人这件事没有一丁点负担。 哥谭的大部分市民对政府官员都没什么好感, 每每哥谭有什么新政策吃香的永远不可能是群众, 现在有人帮他们收拾那些政府了。 吃瓜群众一个个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盯着新闻看看今天又有哪些倒霉蛋儿中招了, 他们义愤填膺的，恨不得自己是利爪。 .... .... 韦恩庄园里，达米安打着哈欠把玩着手里象征着权势和拥有着对猫头鹰法庭绝对掌控权的金色面具。 昨晚达米安和红罗宾夜巡时一位利爪偷偷塞给他的，就连提姆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 金面被装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达米安也不敢将金面拿出来声张，就把它揣进腰带里偷偷带回了韦恩庄园。 蝙蝠家族里没人知道达米安曾和莱安有过秘密交易，在这件事儿彻底结束之前，达米安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以蝙蝠侠的掌控欲，他绝对不允许达米安瞒着他干了什么，更何况是这么大件事儿。 今天是每周例行一次的阿福采购日，蝙蝠侠以布鲁斯的身份带着提姆去参加韦恩企业新产品的发布会，迪克早就回布鲁海文了，姑娘们并不住在庄园里—— 这意味着偌大个韦恩庄园里目前并且到傍晚之前都只有达米安一个人！ 哪怕他在走廊里飙车也不必担心会被布鲁斯或者阿福教训，噢，这完美一天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完美，那就是作业。 他本该跟着布鲁斯和提姆去参加发布会的，但是达米安以自己有家庭作业为由留在了庄园里，代价是在布鲁斯参加发布会后回到庄园时需要把作业交给布鲁斯检查。 小学的作业不难，但量多，达米安至少得花费两个小时去完成—— 管他呢，先玩了再说。 所以达米安就把自己昨晚藏在腰带里带回来的欧若拉特金面拿出来了。 达米安眯着眼对着灯光观察着金面，虽然他没有宝物鉴赏能力，可基本的审美意思和辨别贵物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金面的华丽和做工复杂程度是肉眼都能看出来的，可贵的并不是它的价格，它的价格很高，是放在博物馆里也会是着重展示的藏品，更重要的是它的意义。 戴上了欧若拉特金面的人将拥有能够指挥利爪和猫头鹰法庭的权利，准确的来说，很快就只剩下利爪了，因为猫头鹰法庭已经被莱安亲手拔除了。 达米安正想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内，当达米安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近了，那人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猫头鹰金面。 达米安余光看见是杰森的身影，自知理亏的达米安没有说话却被杰森按着脖子凶狠的压在了沙发上，那力度与平日里杰森审问罪犯时也相差不远了。 要不是达米安身下是沙发，他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反抗了，偏偏是杰森，他现在唯一心虚的一人，因为他背着杰森和莱安做了交易，那会伤害杰森毫无疑问。 也正因为杰森知道达米安身下是沙发才敢这么压着达米安。 只是达米安仔细衡量过后认为杰森和莱安越早分开对杰森越好，越是纠缠不休，杰森只会越痛苦，倒不如早早分手的好。 才不至于像迪克和布鲁斯那样久久无法从痛苦中解脱。 杰森很难描述当他走进客厅看见达米安把玩着那熟悉的金面时心中涌上一瞬的错愕，随之涌来的恐慌和愤怒更是吞没了他。 不过杰森也不会完全失了理智，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愤怒，相反他的怒火快要把他逼疯了，他现在就站在理智和疯狂的边界线上，只要一个倾倒就会万劫不复。 “你从哪儿弄来的。”杰森低哑的嗓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波涛的愤怒几乎淹没了达米安。 “告诉我，作为猫头鹰法庭首领象征的金面为什么在你手上？” 杰森从没像现在这个时刻讨厌自己的聪明和通透能力，因为他的大脑飞快构造出了一个可能，一个让杰森只是冒出这个想法就飞快掐掉的可能。 一个让杰森完全不敢想的可能。 达米安沉默着，他微垂着眼，他不该告诉杰森关于他和莱安的交易，可这对杰森不公平。 他是杰森的家人，莱安是杰森爱着的人，他们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杰森受伤，却依然选择瞒着杰森。 达米安的沉默只是让杰森更加震怒，他捏着达米安肩膀的力道也在加大，他眯着眼低声道：“你和他做了交易？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老实待在他那里，他人呢？” 见达米安依然是一副保持沉默装乌龟的模样，杰森冷笑一声，他知道达米安料定自己不可能伤害他，他也的确如达米安所料绝无可能伤害达米安。 “你觉得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他了？”杰森松开达米安，他拎起桌上他随手搁置的头盔向外走。 “你找到他也没用。”达米安猛地坐起来，语气凶得很，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因为刚被杰森按着脖子掼倒在地。 杰森没有回头。 “他很可能已经死了。”达米安还是说出来了，这句话并没有他意料中的那般难以说出。 达米安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了，他清楚绝对不是着了杰森激将的问题。 达米安向来软硬不吃，他过分早熟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很快推测出来他会向杰森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 希望杰森能够幸福。 达米安不想看到杰森因为失去莱安之后变得失魂落魄，或许达米安从来没说过，在这个家里，除了蝙蝠侠，他最依赖的人是杰森。 因为他小时候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杰森在照顾他，在他身处刺客联盟内那段黑暗的往日里。 杰森应该有知道真相做出选择的权利，无论是达米安还是莱安都不该剥夺它，所以达米安说了。 果不其然杰森停下了步伐。 “他怎么会死？我不知道。”杰森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又夹杂着达米安能够轻易觉察的迷茫。 他不明白莱安为什么会死，他已经成为了他想成为的不会再被任何人看不起的存在，他得到了权利、金钱甚至掌控着哥谭的势力，他怎么会死？ “我以为你知道。”达米安歪了歪头，颇为冷静地指出：“他告诉过你，他要死了。” “他曾对你说，他暂时死不了不就是在告诉你，他快死了吗？” 杰森瞳孔猛地放大又突然收缩，他以为当时的莱安是在赌气所以故意说出那呛人的、充满硝烟味的话来刺他。 杰森也的确因为莱安刺他的话感到生气，导致他没有抓住那天一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可以面对面的聊天机会。 如果是像达米安所说的，那么莱安告诉他，‘暂时死不了’是不是在挽留他呢？挽留他在莱安所剩无几的时间多陪陪他。 而他没有听懂莱安话里的挽留，带着达米安准备离开，所以莱安会抽烟，因为他感到烦躁，杰森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秒达米安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和他的交易内容，让他见你一次，他会把金面给我。” 是了，是杰森没有把握住那次见面的机会，如果是用金面换来的见面，不该那么平淡和疏远。 不，一切的重点都是，莱安怎么会死。 电光火石间，杰森将最近猫头鹰法庭的行为在脑中全部串上了，莱安一点点拔除了猫头鹰的爪牙，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法律不会容忍他，残存下来的猫头鹰也不会放过他。 第136章 Chapter 136 卡迪亚庄园燃起了大火, 可是由于卡迪亚庄园远离人烟，直到滚滚浓烟冲上云层, 人们才发现有地方着火了。 莱安静静的坐在庄园里，卡迪亚庄园很大，他先是点燃了侧边，等烧到中间来还得好等一会儿。 他的胸口是一个血洞，鲜血湿透了黑色的衬衫，鲜血淌在地毯上流的到处都是。 连同他的体温都开始飞快的下降，浑身发冷麻痹, 眼前一阵黑又一阵白的。 他快死了，莱安漫不经心的想，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死, 却是他最后一次死亡, 一想到此，莱安心里有些莫名异样的感觉。 他的死亡可以说是完全由他一手策划，当他剔除了法庭大半埋在哥谭的人力, 彻底动摇了猫头鹰法庭的根基时，他不相信那几个被他留下来了的议员会不清楚莱安想做什么。 关键是现在利爪已经不再听从他们的命令, 只听从莱安的命令，等莱安彻底清除了那些被猫头鹰法庭埋进去的人, 这棵大树轰然倒地，他们还能跑的掉吗？ 毫无疑问的, 议员们猜到了莱安的意图，当然, 莱安还害怕他们猜不出呢。 可现在手上没有实权的议员根本没法对付莱安, 只能拼死一搏了。 然后就是现在, 议员们秘密雇用了杀手来刺杀莱安。 要不是莱安有米迦勒的神力护体, 恐怕他得当场避免，他也的确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正因如此，那名杀手才能如此确定莱安的死亡，拍了张照就离开了。 哪怕是米迦勒也做不到让人死而复生，这违背了生命的最初原则，所以莱安只能用神力吊着自己一口气不让自己即刻去世。 他希望杰森能通过卡迪亚庄园上空升起的浓烟寻到他的位置。 幸好杰森也的确寻到了。 当大门被推开时，莱安有些恍惚，他耳朵里是嗡嗡的耳鸣声，以至于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他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杰森本来是去不眠城找莱安的，却被告知莱安并不在不眠城内，他正打算去卡迪亚庄园找莱安，正好就看见了天空升起的一片浓雾。 那是卡迪亚家族的方向。 于是杰森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昔日漂亮、极尽奢华的巴洛克风格建筑被火焰熏黑，不复往日的华丽，哪怕是前段时间卡迪亚家族被灭门后也不像现在这般落魄。 娇弱的玫瑰花哪儿能受得住这个，早就被火熏成了一块块的焦状物。 杰森推开门，瞳孔猛地收缩，他痛恨自己良好的视觉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莱安。 莱安微蜷着身子，那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倒比上次见的更有血色，可杰森清楚这只是表象。 莱安微磕着眼，像是要睡过去了，他的睫毛在无意识的轻微颤动，可能是身体下意识地反应。 杰森伸手扶起莱安，他强装冷静的开口：“别睡，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不会有事的。” 杰森扶着莱安后背的手掌被鲜血染红，手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偏生语气还是强装的淡定。 莱安勉强睁开眼，失血过多让他已经看不清杰森的面庞。 哪怕看不见，莱安也能从杰森的气息分辨出来人，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杰森的容貌，可那双本该如同蜜糖般漂亮纯粹的颜色蒙上了一层濒死的灰。 没有光再能透过那层灰让它恢复原本光泽的模样。 杰森后悔了，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在乎莱安，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绞痛的厉害，他面露茫然，他的手颤动的厉害，连同在他怀里的莱安也跟着他手颤动的幅度颤抖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疼，比被小丑用撬棍招待的那39下还要疼，太疼了，疼到杰森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停止呼吸。 他做过的两个最后悔的决定，一个是没有杀死小丑，另一个就是弃莱安而去。 可他从没想过莱安会死，他怎么会死？ 莱安唇瓣动了动，他咳嗽着，胸膛大幅度的起伏，鲜血从口腔里喷涌而出顺着下巴向下流去。 “杰森？”微不可见的声音从莱安的嘴里吐出。 “..是我，我在这里。”杰森想要抱着莱安离开这里，可是他稍微动一下就会有更多血从莱安胸前的血洞里流出。 莱安瞳孔闪了闪，好像又恢复了点光泽，他用力抓着杰森的手臂，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在那棕色的皮衣上留下一个红色掌印。 他勉强的直起身子，吐字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是回光返照。 “让罗宾命令利爪去追杀剩下的几个议员，不能让他们跑了。” “你别说话了。” 莱安摇头道：“他们看见了红头罩的样子。” 杰森攥紧了手，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莱安想的是这个？他就不能为自己想一下吗？ 是了，接下来莱安没有一句话是在说他和杰森的关系，可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在为杰森着想，他绝口不提自己和杰森的关系，就好像曾经那两个月的温存都是假的。 倒也差不多了，那两个月就像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支离破碎了。 “杰森，我做到了。”莱安笑了，他洁白的牙齿已经呈现一片血色，看起来如此狰狞，偏偏莱安的表情又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的意味看着杰森。 他的眼睛虚虚的聚焦在杰森的脸上，可杰森清楚，濒死的人是看不见东西的，莱安只是凭借微弱的声音和此刻的状态下意识的寻着杰森。 他不想让杰森知道他看不见了，杰森意识到了。 “哥谭和平了。” “它会慢慢变好，罪犯们不会越狱，蛀虫也被剔除了，再也不会发生像你之前遭遇的事儿了。”莱安轻声说着。 杰森注视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人，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真是残忍啊莱安，莱安说着对杰森好的事儿、做了会对杰森好的事儿，却唯独不愿意把自己留给杰森。 可杰森也清楚，他不能完全怪莱安，是他让莱安失去了对他的安全感，一而再再而三的，一个猫头鹰法庭的首领莱安和彻底失去莱安究竟哪个难选？ 莱安撕心裂肺的请求自己别离开时，自己又在想什么？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弃莱安而去？这恐怕才是莱安最终选择这条道路的原因。 他的家人已经离他而去，自己作为莱安最后信任、依赖的人，也因为莱安的选择弃他于不顾，他真的爱莱安吗？爱难道不该是包容吗？ 莱安成为猫头鹰法庭的首领之后一直再铲除猫头鹰法庭的势力，他为什么不愿意听莱安说出他选择猫头鹰法庭的理由。 才被逼迫着接手了猫头鹰法庭的莱安正需要杰森，杰森却选择弃他而去，崩溃之下莱安做出了自己选择，他没有因为杰森离开他选择怨恨杰森，反倒是为杰森铺好了路。 莱安对他的爱才是‘爱’，包容的、容忍一切的爱，再反观杰森自己，他怎能如此自私？ 原来残忍的一直都是他。 现在他凭什么去责备莱安不愿意留下来？分明是他先抛下了莱安，在莱安最需要他的时候，现在莱安也会这么做，在杰森最需要莱安的时候狠心的离开他，并且不再回来。 莱安咳了两声，眼神逐渐失去焦点，他气若悬丝地说：“我好冷，杰森。” “我太冷了..” “抱抱我好吗？” 杰森不发一言的抱紧了莱安，几乎要把莱安嵌进骨子里的力道，又小心翼翼地害怕会碰到莱安的伤口，哪怕他心里知道，莱安已经错过了治疗时机。 “原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莱安望着天勾起唇瓣。 “好冷，就像是浑身泡在了冰水里，深不见底，看不到光。” “死在杰森怀里也不错。” 莱安缓缓闭上双眼，杰森痛苦的看着莱安，最终他也闭上眼，低声地说：“晚安，安瑟·卡迪亚。” “晚安，杰森·陶德。” 就在莱安脱离安瑟·卡迪亚的身份卡后，最后的任务结算也开始了。 “任务完成，正在结算积分。” “恭喜宿主积分收录达成，世界修复程度百分百，是否脱离该世界。” 莱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脱离。” 比起这些情情爱爱的纠缠，莱安身兼拯救世界的大任，自然不会在意小爱，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的世界，见到他的亲人。 漂泊已经的他终于能够归根了。 至于欺骗别人感情的心理负担，莱安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甚至莱安还还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哥谭，失去一个恋人能换一个更好的哥谭，这样的买卖肯定划算，莱安想。 毕竟他也是靠‘失去’恋人拯救世界的嘛。 至于克拉克·肯特，好吧，好像的确有些对不起他，那能怎么办，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 .... “你有没有看dc最新的更新？” “看了看了。” “哇，蝙蝠家到底是什么诅咒啊，谈一个恋人死一个恋人。” “是啊，太惨了。真想抱着黯然伤心的迪克趁虚而入，然后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还是喜欢大超，他好温柔好暖心。” “？我们不是在讨论蝙蝠家？” “莉莉，那是你哥吗？现在我信了，他长得真的好像漫画里死去的恋人。” 正和同学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孩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在校门看到了穿着白衬衫朝他微笑的青年。 “哥！”莉莉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微笑，抛下同学飞奔而去。 莱安笑了笑，揉了把莉莉的头发。“再聊什么？” “嗯..dc最新的漫画，蝙蝠家都好惨啊，谈恋爱恋人必死，说起来，死掉的恋人都长得好像你哦。” 莱安可疑的停顿了一下，他默默地转移话题。“今晚想吃什么？” “炸鸡！” “好。”莱安望着天，天空是漂亮的蓝色，不再有末日前兆的景象。 第137章 番外 外世修罗场 古代文学的课堂上, 年轻俊美的教授用轻缓的声音述说着欧洲古代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 分明是大学课堂里堪称最枯燥泛味的课在这位年轻教授的授课方式下也变得万分有趣起来，学生们挤破了脑袋也想上他的古代文学课。 大家也非常给面子的上课积极回答教授的问题。 只是今天实在是有些不同的状况。 “嘿, 你看新闻了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低声对另一个男生说，他的语气难掩兴奋。 坐在他旁边的那男生闻言也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回复道：“你是说昨晚在咱们城市降临的那颗流星？” “是的，不过我有内部消息听说顺着流星落下的轨迹找去并没有发现陨石。” “怎么会？是被人拿走了吗？” 眼镜男正要说话，讲台上传来了咳嗽的嗓音，做贼心虚的两人立刻停止了动作，装模作样的拿起平板或是笔假装在做笔记。 讲台上的莱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色眼镜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没有指出两人的小动作。 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争相向莱安打招呼离开。 “布莱亚教授，你知道流星吗？”下课后两个女生激动的围着莱安。 “如果你们指的是昨晚那个，我想我知道。” “不止是这个, 教授。”女孩笑了一下。“我大姨是吉普赛女巫, 她昨晚夜观流星之后用水晶球占卜了一次。” 莱安挑了挑眉，女孩不会无关和他说这个。“所以，你大姨的占卜和我有关？” 女孩暧昧的眨眨眼。“我大姨说你最近有几个桃花劫是你以前的恋人找上门想和您复合。” “布莱亚教授这么受欢迎啊, 居然谈过好几个前任，我还以为你无心恋人专心学术呢？”另一个女生揶揄地说, 她说的正是莱安拒绝每一个对他示爱之人的理由。 莱安无奈地摆手：“谁还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 莱安倒是没把女孩口中的占卜当回事，笑死, 他在这个世界上母胎solo了二十二年了，在别的世界里谈恋爱的经验倒是不少, 只是如果别的世界的恋人能到这个世界来找到他收拾他，那就不该只有几个桃花劫。 应该是几十个才对。 .... .... 女孩们站在一旁小声的讨论着不远处俊美的男人, 她们渴望和站在介绍牌前的男□□谈又过分羞涩。 那男人长得太过俊美高挑, 那双宛若晴空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师资介绍板上的图案。 他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或是老师, 否则有着这样一张俊美脸蛋的青年, 她们不该从未见过。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臂徽像是警章，却没有人看过这种样式的警章，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一位警察。 终于，有一位女孩大着胆子向男人走去。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女孩强装从容的开口。 迪克转过头来，对着女孩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像是阳光一般耀眼，迷得女孩晕头转向。 “谢谢你，我想知道布莱亚教授在吗？” “你来找布莱亚教授的？”女孩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用警惕的目光看了眼迪克手臂上像是警局标志的形状。“...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是我的男朋友。” “！！！”布莱亚教授居然名花有主了？？？ 开车路过的莱安奇怪的回头看了眼那背对着他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这背影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眼熟，莱安没有多想直接开车离开了。 莱安在报亭翻阅着漫画，他还记得莉莉早晨向他撒娇、软磨硬泡，让他帮忙带一本dc最新刊的漫画。 报亭里摆放在最上层的基本都是最新刊的漫画，只是封面有所不同，莱安挑选着直接越过了曾经作为他攻略对象的封面。 他很想拿神奇女侠或者蝙蝠女孩作为封面的漫画，可莱安清楚那小妮子绝对会闹，所以他折中的挑选了一本大合照，他要化身端水大师。 “我觉得这本不错。”一只骨节分明、粗大的手掌拿起一本超人封面的漫刊。 身侧传来磁性又熟悉的嗓音听得莱安眼皮直跳，他默默的看着那本超人封面的漫画，头顶灼热的视线让莱安总觉得自己身后的翅膀会被热视线烧穿。 冷静，莱安，现在你不是米迦勒，你也没有翅膀，你只会被连着头骨烧穿！ 莱安缓慢的抬起头，果不其然是一张能和这声音对得上的脸。 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张俊美坚毅的脸，他穿着工作衫，脖子上套着工作牌，身侧背着一个相机包，穿着工作服的克拉克没有作为超人时那难以接近、宛若神明的气质，只是像个普通的、过度俊美的男人。 克拉克脸上难掩笑意，目光倒是寸步不移地锁定在莱安脸上。 可能是觉得莱安受惊又强装无事的表情有趣，克拉克挑起唇，带着笑意的冲莱安问好：“下午好，米迦勒，或者说，莱安·布莱亚？” “我猜你这下不能再回到天上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莱安已经记不清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克拉克解释得了，也不记得克拉克回复了什么、 克拉克像只被丢弃过又重新见到主人的大狗狗寸步不移的跟着莱安，莱安浑浑噩噩的带着克拉克回了自己家。 到达自家的小洋楼下，莱安调整了些许自己有些崩坏的表情，警告的瞥了克拉克一眼，那模样和神色倒是与曾经的大天使长有些许相似之处。 “我妹妹在家，一会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心里有数。” 克拉克飞快点点头，表情些许无害和纯真，如果他真这么想就好了，就像现在，莱安看克拉克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鬼。 但莱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拧开门走进屋内，莉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桌子上摆放着一大包零食以及玫瑰花束。 这些一看就不是莉莉买的，莉莉爱吃零食，但是莱安很少让她买回家，因为莉莉不爱打扫卫生，残渣最后都是莱安处理的，至于那束玫瑰，呵呵，谁没事买花束回家？ 莱安和克拉克同时警惕地眯起眼，莱安心里想的是哪个小王八蛋敢勾引她妹妹？ 克拉克心里想的倒是更多，他知道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不止他一个，他们之间也有个约定，无论莱安最后选择了谁，剩下的人都要放手。 所以克拉克为了抢夺优先权，甚至不惜使用了一些超能力赶到了莱安面前。 听见开门·声的莉莉连忙从沙发飞奔而来。 “哥！你回来啦！”莉莉从莱安手里拿过漫画也没有多看一眼这本她求着莱安买来的漫画。 现在有更让吸引她注意力的事儿，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莱安身后的大个子。 莉莉挤眉弄眼地冲莱安道：“哥，你男朋友要来家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都没收拾卫生，不过他长得还挺帅的。” 随后莉莉才慢半拍的看了眼克拉克，她脸上闪过一丝痴迷，又飞快收回去，她扭捏着问：“哥，这是谁啊？你的朋友？” 莱安嘴角抽了抽，他很想问关于那位‘男朋友’的事儿，莱安犹豫了一下正要介绍克拉克，克拉克向前一步抢在莱安之前开口道：“你好，你是莉莉对吗？我听莱安提到过他有个可爱又漂亮的妹妹。” “是我，你是？”莉莉娇柔一笑。 “我是克拉克·肯特，莱安的男友。” 这话一出口，无论是莱安还是莉莉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克拉克，莱安是没想到克拉克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莉莉则是单纯的震惊。 “额...” “如果你是我哥的男友，那..厨房里的又是谁？”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杰森走出来，他拴着一根蓝色的围腰，手上还拿着锅铲，脸上的表情完全和温和无关，分明是俊美的脸却偏偏摆出一副凶狠、不耐的表情。 然而这样一副不羁、危险的表情在杰森的目光落在莱安身上时微微收敛，那双如冰霜冷漠的蓝眸打量着莱安的模样，半晌后，他懒洋洋的挑起唇。 “还知道回来了？莱、安。”杰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莱安的真名，听得莱安虎躯一震。“怎么还带了个野男人回来？” “野男人？”克拉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好脾气的笑笑，却莫名的让莱安的小动物直觉发出了警报。 “倒是你骗女孩放你进屋，布鲁斯知道了会责备你的。” 莉莉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克拉克，她本不想放杰森进家门的。 可是杰森知道太多他哥的事儿了，包括很多很隐私的事儿，所以莉莉就相信了杰森的话。 不是，现在的重点是有两个男人都说自己是她哥的男朋友。 现在的状况就是杰森和克拉克面对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冲莱安问东问西，莱安呢？莱安坐在独立沙发上思考人生，莉莉更是如坐针毡。 直到传来了敲门声，杰森和克拉克同时警惕的看向门，莉莉倒像是得了解脱飞奔去开门。 一打开门，莉莉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被一大捧玫瑰撞了个满怀，浓郁的玫瑰香熏得莉莉不敢呼吸，更重要的是玫瑰的中心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钻石。 莉莉抬头看去，目光触及布鲁斯的面颊令他几乎忘却呼吸，布鲁斯精装后的容貌让他极具欺诈性，他的每一个适当的表情、动作都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抱歉，亲爱的。我来晚了，钻石的鉴定表只能陆运。“布鲁斯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外加上那双包含着浓烈情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莉莉却是愣了下，没有被布鲁斯骗到，她心中突然有了某种猜测，她缓缓地发问：“你是来找我哥的？” 闻言，布鲁斯才稍微愣住，他歉意一笑：“你就是莉莉吧？我听你哥经常提到你，你比我想的更漂亮呢。” 这三个男人连说辞都差不多，莉莉面无表情地想。 “你也是我哥的男朋友？” 布鲁斯眯了眯眼，也？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甚至不止一个。 如果不是为了那钻石和玫瑰，他本该来的更快，可他总得给莱安和莉莉带些礼物，增加自己获胜的筹码。 老实说，布鲁斯并没有什么追人经验，哪怕他被称为花花公子韦恩，那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实际上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勾搭他。 所以这严格来说是布鲁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追人，他爱莱安，所以想要争取他，哪怕对手是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一个过命的伙伴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布鲁斯不显，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莉莉。 “这是给你的礼物，莉莉，我已经准备很久了。”布鲁斯的脸上是挑不出问题的微笑。 盒子里是一个漂亮的紫水晶胸针，一眼看上去就不便宜，莉莉立刻被贿赂了，她接过盒子甜兮兮的冲布鲁斯喊了声嫂子，拉着布鲁斯进屋来。 布鲁斯的表情再听到莉莉叫他嫂子时又一瞬间的僵硬，又飞快收敛了下来。 布鲁斯进入屋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杰森和克拉克时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友好，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敌意和仇恨。 布鲁斯没有搭理他们，他毫不犹豫地迈着步子走向莱安，同时也在打量着莱安。 黑骑士和侧写师莱安都是用的自己的脸，相较起黑骑士不染尘世、疏离和冷漠的气质，莱安本身像是褪去了浑身的利刺，多了些人气，整个人变得温柔又沉淀。 这才是黑骑士真正的模样，他是个很出色的演员，以至于他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模样也让布鲁斯恨不起来，哪怕黑骑士在算计他，可不可否认的是，布鲁斯也曾伤害了‘黑骑士’。 本想着躲避布鲁斯的莱安直接被布鲁斯逼的逃无可逃，他慢慢的抬头，凝视着布鲁斯那始终带着笑意的脸，触及到布鲁斯眼底浓郁的几乎要把他溺死的情愫时猛地收回视线，莱安决定闷头当乌龟。 “这是给你的，莱安。”布鲁斯把玫瑰递给莱安，倒没有把莱安逼的太死。 莱安不发一言的接过玫瑰，有点怕怕。 比起作为蝙蝠侠模样的布鲁斯，莱安更怕现在的布鲁斯·韦恩，因为布鲁斯不再掩饰自己的爱意和情绪，这是莱安从未见过的模样，所以莱安心悸的厉害。 杰森见状不爽的揪起眉毛，他‘啧’了一声，开口就是熟练的、属于哥谭地皮、混混的语调。 “布鲁斯你就算了吧？你都是4个孩子的爹了，来凑什么热闹？” “的确，达米安知道了不得闹？”克拉克在旁边赞同的点头，然后矛头一转指向了杰森。“杰森你也不合适吧？你年纪还小，还是多考虑一些事业吧。” 杰森挑起眉，不满地说：“我都二十三岁了，我现在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 听见杰森说布鲁斯是四个孩子的爹，莉莉倒吸口气惶恐的看着布鲁斯，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紫水晶胸针还回去。 她很喜欢那枚胸针，可她必须得为哥哥的幸福好好把关，哥哥要是嫁给渣男肯定不会幸福的。 不过有一说一她还真挺好奇莱安到底干了什么勾搭了这么多男人回来。 布鲁斯不慌不忙地开口：“都是我捡的，你知道的，有很多孩子无处可去，我能为他们尽一份力。”说这句话的时候，布鲁斯是看着莉莉说的，别提有多心机。 杰森快被气笑了，怎么？现在布鲁斯口中达米安也是捡的了？ “凡事儿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克拉克说。“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刚才，都是我先见到莱安的。” “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布鲁斯用不赞同的表情看了眼克拉克。 “是啊，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一个清爽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只有莉莉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其他几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杰森甚至直白的翻了个白眼。 迪克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在客厅。 “第一个和长官谈恋爱的人是我吧？而且长官用的真名和我谈恋爱。”迪克看着莉莉在旁边，也没有直接点出更多信息。 迪克走向莱安，他温柔的执起莱安的手，专注着看着莱安的脸：“长官，你说你会带着银戒和玫瑰来向我求婚，我可以连这些都不要，你愿意向我求婚吗？” 莉莉震惊地看着迪克，我去，这个男人好会。 克拉克、杰森和布鲁斯瞬间嗅到了危险，连忙出声阻止，四个男人在这不大也不小的客厅里吵的不可开交。 莱安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低头看着地板，眼神涣散，开始走神，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他已经从猫是怎么诞生的思考到了这个宇宙的组成。 突然，四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呼唤把莱安唤醒。“莱安，你说吧，你喜欢谁？” 莱安顿时严肃了脸，他义正言辞地说：“我爱我的祖国！” 第138章 番外全员HE，但是假的 1 在某个下午, 正坐在办公室工作的迪克被同事喊到了楼下，说是有人找他, 迪克没在意，只当是和往常一样，快递员找他。 2 来到楼下的迪克，收获了一个靠着跑车手捧着玫瑰的莱安，那双在迪克记忆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眼眸恢复了迪克从未见过的色彩。 “..莱安。”迪克险些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以为莱安已经死了，因为莱安所乘坐的客机坠毁的消息全美国都知道, 在那之后莱安也没再联系过迪克，迪克也无法联系到莱安。 所有人都以为莱安死了，迪克也不例外, 可现在, 莱安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来履行我的约定，格雷森警官。”莱安微垂眼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过和我说的有些许偏差, 现在的我并不是一贫如洗。” “你还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格雷森警官。” 迪克的回应是毫不犹豫的抱着莱安，他们两人在警局门口忘情的亲吻。 不少闲的能把腿毛扒干净的警察们打开窗户起哄, 他们自然是认得莱安的，这位短暂的出现在警局给刑侦队冲了不少业绩的盲人侧写师, 也知道迪克和莱安恋爱的事儿。 3 结束亲吻后，迪克搂着大喘气的莱安, 从裤兜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为莱安定制的戒指，趁着莱安毫无反应的时候给莱安戴上, 亲吻那根手指。 “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长官。”迪克脸上是失而复得的笑, 他对着莱安认真的开口, 像是给莱安承诺，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不会再把莱安弄丢。 5 每次克拉克和米迦勒出现在韦恩庄园时，克拉克心中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一种自卑和担忧。 被全世界供奉、祈祷的大天使米迦勒哪怕到了人间也该住在像韦恩庄园这样的地方，而不是和他一起挤在一个小公寓里。 见克拉克没有走动，牵着小乔的米迦勒转过身，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克拉克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他眯起那双好看的金眸。 “还不走？” 6 克拉克回过神来，米迦勒的神色间是不耐烦的，却始终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克拉克的，小乔紧紧的拽着米迦勒的手，好奇的看着克拉克。 克拉克笑了起来，是了，他又在担心些什么？ 米迦勒如果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他又怎么会愿意为了克拉克抛下他的天国、他的主父，来到人间，来到克拉克身边呢？ 7 是的，米迦勒以身死回到天国，克拉克以为米迦勒不会再来到人间，却没想到米迦勒选择为他回到了人间，米迦勒被耶和华剃去四根羽骨，剥夺了四只翅膀，连同大部分神力。 他不再是天国的副君米迦勒，他只是个普通的天使。 耶和华最终还是爱米迦勒更多，他没有把米迦勒囚禁在天国，也没有完全把米迦勒变为人类，只是剔除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就将他放回了人间。 8 曾经作为火之天使的神力被回收，但米迦勒依然被保留了天使与生俱来的能力，指他没有性别，可以怀孕。小乔正是克拉克和米迦勒的血脉，由米迦勒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子。 小乔继承了米迦勒的神力，也继承了克拉克的氪星血统，他的成长速度飞快，分明比韦恩家的恶魔崽子小好几岁，如今已有达米安那么高。 小乔正以超级小子的身份和罗宾组成了搭档，在哥谭和大都会惩奸除恶、维持正义。 9 而且就在几天前，米迦勒的魔力发生了较大的波动变化，预计是已经怀上第二胎了。 想到此克拉克就忍不住露出笑容，看得米迦勒一阵恶寒，也不知道这男人在笑什么，于是他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10 当克拉克和米迦勒走进韦恩庄园那刻，眼尖的克拉克和米迦勒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阴影下交叠在一起抑制不住喘气的两人。 是布鲁斯和黑骑士，黑骑士一手将布鲁斯按在墙上，以极其强硬的姿态亲吻着布鲁斯的唇瓣，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黑骑士用余光瞥了眼克拉克和米迦勒，那张瑰丽的脸上眼神是说不出的挑衅。 这眼神让曾经的天国副君顿时升起了战意，他眯起狭长的双眸，眼神火热的看了眼克拉克，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克拉克被米迦勒的眼神看得浑身发热，脸顿时红了一片。 可惜的是米迦勒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小乔还在呢。 克拉克：失望。 11 黑骑士做完这一切后，松开布鲁斯，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狡黠和得意。 布鲁斯会让黑骑士做完坏事就跑吗？自然不会，布鲁斯直接拉过黑骑士反身将他压在墙上，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至于克拉克和米迦勒，他们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挑衅他的黑暗骑士。 12 布鲁斯能和黑骑士走在一起是因为布鲁斯选择直面自己的内心，直面那堤坝再也挡不住的浓烈爱意，为了留住黑骑士，布鲁斯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才将黑骑士留在了人间。 13 现在布鲁斯和黑骑士是哥谭的双黑煞，也是一对恩爱鸟，每天在庄园里疯狂秀恩爱撒狗粮，要不是黑骑士生不了，恐怕达米安都又多了几个弟弟了。 14 提姆以受不了两人秀恩爱为由和4L搬出了韦恩庄园，4L？哦，或许你听说过，提姆和一个新人类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在一起了，一个白发戴眼罩背着大剑、险些毁灭了地球文明的人造人。 15 蝙蝠家族的恋爱诅咒，提姆恐怕是中招最惨的那个。 迪克、布鲁斯、杰森，他们的恋爱经历虽然惨，但至少爱人是真心爱自己的，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也总算是走在了一起。 提姆就很惨了，他以为4L爱他，然而4L只是认主程序自启动，把提姆认定为自己的主人，所以才会对提姆各种好。 提姆以为人家真爱自己，一颗心都掏出去了，然后4L觉醒人格跟别人跑了，还险些机毁人亡。 提姆花了许多时间和经历才把4L拼好修复，4L正试着努力接受提姆作为爱人。 16 但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曾经操过自己的主人当恋人，话说真的会有主人操一个机器吗？4L的体内是真真正正的金属和齿轮诶！ 17 杰森和安瑟两个人将猫头鹰法庭和红头罩帮合并了，现在的猫头鹰法庭已经变成了哥谭夜里的执法部队。 红头罩和他的助手猫头鹰成为了继蝙蝠侠和罗宾之外的新一对搭档，只是一般出任务的都只有红头罩一人，安瑟因为腿脚不便，向来只是给红头罩提供远程技术服务。 18 顺带，之前安瑟不是拆了蝙蝠灯做成了红头罩灯吗？这事儿把黑骑士气个不轻，黑骑士也是蝙蝠侠的一部分啊且他完全继承了蝙蝠侠的小心眼，和属于蝙蝠侠的荣耀。 19 要不是杰森带着安瑟逃得飞快，黑骑士恐怕提着刀就把安瑟给劈了。 20 安瑟不死心，他对红头罩灯有一种执念，于是杰森就宠着他在冰山餐厅上方打造了一枚红头罩灯和猫头鹰灯，可谓是相当高调的秀恩爱。 21 他们几对当中最先结婚的不是迪克和莱安，这很出乎意料，因为迪克早在莱安还没有去德国前，就在打造戒指、筹备婚礼的各种事项，结果他们不是最先结婚的，原因好像是迪克的婚前焦虑症发作了。 22 鬼知道迪克居然有婚前焦虑症，迪克自己都没想到。幸好莱安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迪克，他们好在还是克服了那一道障碍，成功步入婚姻殿堂。 23 莱安知道了迪克的秘密身份，化身成为夜翼的投资商，直接对夜翼进行了一个保养措施，所有人都知道美丽国政府的议员之一的莱安·布莱亚是夜翼的投资商。 24 不知道夜翼就是迪克的人还以为莱安在外边包二奶，暗中可怜迪克，却不知道迪克无论是白天还夜晚都很爽，字面意义的。 25 最先结婚的是布鲁斯和黑骑士，无论是布鲁斯还是黑骑士都不是爱拖沓的人，他们以蝙蝠侠和黑骑士的身份在哥谭的夜晚、无数英雄和罪犯在场的韦恩庄园进行的婚礼。 26 那个晚上应该是哥谭最平静的夜晚，因为没有罪犯敢在蝙蝠侠的婚礼上搞事，毕竟黑骑士和无数超级英雄都在场呢，在这么多超级英雄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要杀人的超级英雄，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27 全哥谭都知道蝙蝠侠和黑骑士结婚了，他们舒了口气，哥谭的黑色传说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日后应该能变得更温和x并不会。 28 全哥谭也知道他们的花花公子结婚了，与一位白发的男性。哥谭的女性和男性同时心碎，怎么两个长得这么帅的男人在一起了呢？ 29 以上都是假的。 第139章 提姆和4L的番外 蝙蝠家族追踪这神秘组织已经有段时间了, 这神秘组织倒是没在哥谭做过什么坏事。 至于怎么被蝙蝠家族盯上的，是因为这神秘组织与好几个在蝙蝠侠名单上的罪犯有所联系, 他们在向那几个名单上的罪犯兜售某种东西，一个被称为‘4L’的东西。 此外，他们还在哥谭购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水银、硫磺、雷霆蓟之类的材料。 蝙蝠家族虽然是纯科技派，可正义联盟内有使用魔法的成员像扎坦娜、康斯坦丁等，为了研究他们的弱点，蝙蝠侠对魔法也有所了解。 水银和硫磺是非常危险的材料，可加上雷霆蓟后, 毫无疑问的它们就成了为炼金术所准备的材料。 这个神秘组织的防追踪意识极强，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连黑骑士都无法侦察到他们。 要不是城市各处都有猫头鹰的爪牙, 而猫头鹰现在的主人又是杰森的恋人, 他们恐怕还真无法追踪到这组织。 提姆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眯着眼打探着眼前的空间，同时用覆盖在瞳孔上的薄膜摄像头记录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哈, 一个钢铁森林内部绝无可能出现的石窟，提姆推测这是某种幻术或者魔法。 他与蝙蝠家族一同进入, 却被分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极少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提姆也少见的心慌了一瞬间,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提姆将视线放在石窟中间，那是一个长方形透明盒子, 造型更像是座棺材，隐约可见盒中躺着一人。 瞳孔上的薄膜摄像头只能记录和放大提姆视野内能看到的东西, 并不能改变角度。 所以为了看清盒中的情况, 提姆反复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从阴影中走出。 他还没忘记往出入口贴上黏胶炸弹。 当看清盒中那人时, 提姆呼吸不禁一顿。 那是一个有着白色短发的青年, 白色的发丝柔顺的贴在脸颊，微长的发尾落在冰冷、坚硬的底面，眼睛被一块黑色绣着花纹的绸缎挡住，只露出部分鼻子和微启的红色唇瓣。 哪怕遮住了整张脸最重要的眼睛，提姆也能脑补出这绝对是符合全世界所有人类审美的长相。 青年的脖颈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绸缎，身上穿着黑色排扣衣服和齐膝短裤皆有同眼上绸缎相似的花纹，一双小腿袜挡住了他大部分皮肤，只露出部分膝盖。 他的皮肤呈现瓷白，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白光，不像个人类，反倒像是放在橱柜里出售的娃娃。 他或许真的是‘娃娃’，提姆没能看见青年的身体有任何起伏，热感辨别器也扫描不到活人的信息，他就像个假物一样冰冷。 这组织会放一个没有意义的东西在这里吗？不，没可能，提姆猜测更像是某种召唤术，魔法侧的人常爱玩这套。 青年衣物、眼罩身上的花纹又代表了什么呢？是否能从中得到一些青年信息相关的东西？ 这样想着。 提姆一手撑在盒盖上、半趴在盒子上观察、记录着青年衣物上的纹路。 4L在这时睁开了双眸，他睁着眼隔着绸缎直愣愣的注视着提姆，眼上的绸缎并不会影响4L观察外界，4L不知道绸缎的意义何在。 只是和他同批次、或者不同批次的机型眼上都蒙着绸缎，4L也不会例外。 数据链接修复中—— 修复失败。 尝试再次修复。 修复失败。 取消任务系统，启动强制保护措施。 脑海里冰冷数据库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提姆的外貌被刻在了数据库中。 认主程序自启动。 4L银色的眼眸闪了闪，他缓缓抬起左手贴上冰冷的玻璃盖。 听到声音，提姆垂眸看去。 被黑色丝绸手套包裹着的手隔着盒子与自己贴在盒面上的那只手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人就像是隔着玻璃在牵手一般。 提姆触电般的收回手，心脏跳的极快，冷汗从额角滑落，不是因为任何旖旎想法，是单纯的被吓的。 因为4L的动作只是想提姆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4L并非死物，他没有温度和呼吸，但他是活着的，神秘组织的计划或许已经成功了，他们将死物变为了活物。 这让提姆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蝙蝠侠的恋人，也就是黑骑士。 黑骑士也可以算是人造的产物了，九头蛇克隆了莱安·布莱亚基因制作出的容器，却因为魔法药剂的作用令蝙蝠侠的一部分分裂为了黑骑士。 可黑骑士除了拥有一些正常人不会拥有的能力外，其他方面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眼前盒里的青年则不同，没有呼吸和心跳，他本就是假物却被赋予了生命，由死至生，这是违背法则的。 就在这时，一群黑袍人冲进了石窟引发了黏胶炸弹，然而黏胶炸弹也只是将率先冲进来的几个黑袍人封在原地，黑袍人的数量比提姆想的还要多。 居然涌进了二十多个黑袍人，提姆与一部分缠斗起来，同时还要阻止黑袍人释放魔法攻击自己。 一名黑袍人趁着提姆不注意成功施展法术将提姆禁锢在原地。 察觉到提姆遇到危险的4L自动打开了护主模式。 玻璃盒盖被4L推开，他展开一只手，手中无端出现一把长剑。 他手持长剑干脆又利落的处理掉了所有黑袍人。 即使是在杀人4L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像个执行任务的机器，做完一切后他神色平静的转头看向被禁锢的提姆，在提姆震惊的表情中。 4L唇瓣微启，用那清润的青年音说出了像是机器人般毫无感情的话语：“已为宿主排除威胁，检查到危机解除，自动关闭防御模式。” 这句话之后，4L的身体微微放松，像是脱离了某种状态。 4L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他隔着绸缎打量着提姆，冲着提姆挑唇一笑，刚才冷如机械毫无感情的气势迅速褪去。 像是收敛了爪子的猫咪，在主人面前打滚撒娇，化作一滩柔软的春水。 “晚上好，持有者。” “...啊？”提姆难得懵了下，什么叫‘持有者’？ 哪怕如提姆这样的脑袋也反应了几秒，等等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见提姆不懂他的意思，4L友好的笑了笑。 “我是人工智能体，为战斗和侦查设计的型号，机型为4L。”4L用温和的声线说。 提姆若有所思，通过4L自我介绍的内容来看，它不是人类，它是一个人工制造出的智能体，像是机器人或者由实体的AI。 “您是我自开机启动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是该机型的持有者，按人类的说法，或许——” 意识到什么的提姆下意识的想阻止4L继续说下去，却忘了自己还在禁锢魔法里动弹不得。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4L说。 “该称呼您为主人？”说完，4L眼巴巴的看着提姆，他想他应该是眼巴巴看着提姆的，只是脸上的绸缎挡住了他的眼睛。 青年的嗓音清润，吐字清晰，舌尖微卷，吐出来的词语更是别有韵味。 4L的话让提姆倒吸口气，是个人听见这种话都会炸好吗？ .... .... 提姆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乖乖笑着的4L有些疲惫，现在他们在蝙蝠洞里，蝙蝠家族因为4L的去留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提姆站中立，无论4L留下还是送离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老实说4L在身边提姆别扭的慌，特别是4L叫他主人时，那种别扭感更是达到了巅峰—— 没有一个正常人听见主人这种暗示性极强的称呼不会浑身一机灵的，哪怕是被称为要和工作结婚的社畜提姆也不例外！ 特别是另外三人听到了4L对自己的称呼后开始阴阳怪气的揶揄提姆，听得提姆想给三人一人邦邦两拳。 但是不行，因为迪克和杰森有对象了。 而且他们的对象个个都不好惹，一个是在美丽国极有话语权、并有望争夺总统之位的布莱亚，另一个是无论在暗面还是明面都掌控着哥谭的猫头鹰法庭的首领。 提姆只能欺负欺负某混蛋小孩，可那小孩报复心极强，提姆要是收拾了他，恐怕这一个月都别想好好休息。 蝙蝠侠是坚决反对4L靠近提姆的，他提议将4L送去超英联盟进行研究拆解，如果有人大批量生产了像4L这样的人型战斗机恐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小的灾难。 黑骑士则是坚决赞同4L接近提姆，黑骑士作为蝙蝠侠分裂出来的只想守护少数人的情绪，自然是感性多于理性的。 他认为4L已经认主提姆，那就意味着蝙蝠家族拥有了个强大外援，4L战斗力极强，其大脑更像是一个精密的不亚于蝙蝠智脑和贾维斯的计算机。 4L跟在提姆身边对蝙蝠家族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黑骑士有一点私心，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提姆有这么大反应，如果4L能缠上提姆，那提姆是不是不会时刻来打扰他和蝙蝠侠了？ 黑骑士真的受不了晚上想和布鲁斯做点爱做的事儿时提姆来敲门询问一些和哥谭有关的问题，打断他们的刚酝酿好的情绪。 黑骑士隐晦的向布鲁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布鲁斯立刻同意让4L跟着提姆。 提姆：...不行！ 当提姆看见4L用那双银色的眼眸望着自己就像一只等待抚摸的小猫咪，他还是咬牙决定同意让4L跟着自己。 4L的确是个非常合格的助手，无论是哪方面，战斗还是收集情报他都非常擅长，他向来是提姆说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命令时便会自己做些事儿。 4L知道很多东西，仅限数据库内。 他对人类的大部分东西都非常感兴趣，或者说，他对能给提姆带来帮助的东西很感兴趣，没有命令时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很多东西，餐点、咖啡，甚至连手工都学了。 那些手工制品无一例外的全是和提姆有关的，像是红罗宾的手办、玩偶，红罗宾造型的衣服，这些全是4L做的，4L将它们全送给了提姆。 提姆一开始还会拒绝接收，可是每次被拒绝，4L都会用那双银色的、看似毫无波澜的眼眸注视着提姆，好像提姆拒绝4L的 明明没有什么情绪！怎么就这么勾人！ 然后提姆心软收下了4L的手工制品，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4L制作的和红罗宾有关的小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提姆·德雷克是红罗宾的狂热粉丝呢。 提姆本来觉得很烦的，直到看见迪克的小男友莱安开始效仿着4L，织围巾送给迪克，却织的歪歪扭扭、黑骑士试图烤个蝙蝠杯子却把整个杯烧穿以及安瑟做了顶杰森绝不可能戴的上去的帽子时。 提姆抱着4L做的陶瓷保温杯、戴着4L做的兔毛帽子，伸手理了理脖子上4L织的围巾，心中有些暗爽。 提姆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对4L动心的了，是4L只会对他展现的温柔笑意？还是永远只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亦或者是听到提姆呼唤他时倏地变亮的眼睛？还是无论遇到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 提姆和4L做了，哪怕是被提姆如此过分的要求，4L也只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顺从的躺在提姆身下。 4L不是人类，在提姆和4L做时再次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构成是干涩的齿轮和外在一层仿人体的硅胶材质皮肤。 可提姆依然从中得到了快感并深陷其中。 爱上4L之后，提姆越发想要见到4L自我的模样，现在的4L是个只听从主人命令的人偶，这不是提姆想要的爱，所以提姆开始试着调整4L让4L变得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拥有自我情绪。 可提姆从没想过，如果4L只是因为认主程序才对提姆好，并没有任何对提姆的爱意会是怎样的后果。 提姆只是热切的想要和4L有一次真真切切的爱情。 提姆响了很多方法，甚至从大都会找来了米迦勒帮忙，在米迦勒将一缕神识打入4L的体内之后，由于能量不足而陷入的自主防卫的强制保护措施解除。 从提姆怀里爬起来的4L没有对提姆的爱意，头脑清醒甚至拥有类人情绪的4L的心情复杂，那莫大的、混合的情绪几乎冲碎了4L的数据库。 拥有了人类情绪的4L自然拥有了人类的感官，想起提姆曾对他做的事，4L只觉得一阵难以启齿的羞耻和厌恶，那些液体曾让他体内运作的齿轮生锈卡顿，怎么会有人会对机械做那样的事儿？ 所以提姆没有迎来一个充满爱意对他说早上好的4L，只是得到了一个用惊恐、排斥目光盯着他的4L，提姆也没有料到4L会对他毫无爱意。 4L逃走了，从提姆身边，带着整个蝙蝠家族的信息逃走了。 不仅如此，4L还在哥谭找到了‘真爱’，是的，他离开了提姆之后和另一个人好上了，那人是谁不好，偏偏是个罪犯还是个在哥谭混出名堂了的罪犯—— 谜语人。 谜语人是知道4L的，那段时间红罗宾带着4L在哥谭的夜晚干了不少事儿。没想到4L会离开蝙蝠家族站到他身边，还对他说爱，谜语人自然不喜欢4L。 但这不妨碍谜语人利用4L来对付蝙蝠家族，果然，4L愿意为谜语人与蝙蝠家族为敌。 4L眼里也不再是提姆，他开始对另一个人好，对待提姆永远都是冰冷又厌恶的眼神或是拔刀相向。 那一刻提姆是真的崩溃了，比曾经被小丑抓住洗脑更加崩溃，他的一厢情愿使得蝙蝠家族腹背受敌不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不再爱自己。 提姆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待在房间里，他砸坏了4L为他做的所有东西，本来打算一把火烧掉他最喜欢的那根围巾。 提姆摸着那柔软、绣着自己名字缩写的围巾，最终还是没舍得把它烧掉。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他曾笑话布鲁斯、迪克和杰森都吃过爱情的苦，而他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感受到这些，他也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把4L牢牢掌控了，殊不知在4L眼中他什么也不是。 爱情真的很苦。 直到被黑骑士从房间里揪出来，提姆同他们一起迎击与谜语人站在一起的4L，谜语人的计谋加上4L的武力和情报收集还真让蝙蝠家族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杰森被4L一刀劈中了肩膀，安瑟抱着杰森红着眼让利爪们宰了4L。 4L依然是那副淡然冷酷的表情。 提姆终于下定决心要销毁4L。 为什么提姆会自信的认为4L爱他，正是因为销毁指令是4L亲口告诉他，后来在唤醒4L的人格时，提姆也的确在4L的数据库里读到了销毁指令，正是4L告诉他的。 愿意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来决定，这不是爱能是什么？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4L对自己的爱，只是出于一个机器对主人的毫无保留。 当提姆对4L说出销毁指令后，4L所有的攻击动作全部停止，他愣在原地，收到指令的身体颤抖的举起长剑指向自己的脖子，4L不可置信又受伤地着提姆。 提姆没有避开4L的眼神，他后悔了，但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让4L将蝙蝠家族的秘密传播出去，爱和大义他只能选一个。 4L已经不再是那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他的身体和他的意志形成了对抗，身体操控着刀子向自己的脖子刺去，意识又在拼命控制身体。 “....不要...”4L用哀求的视线看向提姆，声音柔软又低哑，是提姆曾在床上听过的语调。 提姆别开视线不再去看4L。 身体和意志的对抗刺激了4L身体内数据流窜。 自我防护功能已解除。 数据库重连中。 数据库重连失败，进行第二次重连。 第二次重连成功。 人造生命体机型4L，任务系统已发布。 4L猛地睁开眼睛，银色的辉光充斥他的双眸，自毁程序被关闭。 他想起了，他来地球的目的，作为未来生命体创造的人造生命，他的使命同其他万千机型一样，从未来的外太空被投放在各个时间段的地球。 目的是为了毁灭人类，让未来生命体重新获得一个生存的空间。 获得了人类智慧也体会了人类生活的4L无法忽略自身对死亡的恐惧，只要杀死其他人，就能防止自己被杀死。 他在崩溃与绝望的情绪下启动毁灭程序，准备消除人类。 好在奇异博士及时赶到，将能量爆发的4L移至喜马拉雅山脉才保住哥谭，超级英雄们轮番上阵才将4L击败，本来4L应该被送去外太空的监狱，却被提姆要求将他留下。 整个蝙蝠家族一起做保证才最终让4L留下。 4L也开始对提姆慢慢改观，一开始他的确是想杀了提姆的，可提姆救了他让他能留在地球上，并且以‘人类’的身份，而不是‘机器’。 提姆不再利用他自带的能力让他做任何事儿，每天4L只需要做他想做的事儿，犯罪之外的事儿。 4L知道，提姆是‘爱’他的。 他暂时还做不到以同等的‘爱’去回报提姆，但他可以试着去接受提姆。 可能是把4L放在自己面前才会有安全感，又或者是为了保障4L的安全。 提姆把4L还是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出于提姆的私心，提姆和4L还是睡在一起的，本来提姆以为4L会拒绝和自己同床，但4L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提姆以为是4L要接受自己了，后来才知道4L是在试探自己。 但提姆再也没有碰过4L一下，就算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也至少隔着半个枕头的距离。 更何况提姆只有极少数时间才会回床上睡觉，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蝙蝠洞或者书房。 在某个早晨，提姆向往常一样背对着4L准备起床时，4L伸手抱住了他，用刚睡醒的低哑嗓音说：“早上好，提姆。” 提姆愣了愣，无法言喻的喜悦令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抹开4L的白发，在他额头留下一闻。 “早，4L。” 他明白，接下来他和4L还有无数个早上好和晚安可以说，因为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